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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全修真界都盼着我能谈恋爱

一怀山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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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涂睢睢,涂斗   更新: 2022-06-08 11: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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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睢睢,涂斗《穿书后全修真界都盼着我能谈恋爱》讲的是涂睢睢一朝穿书,自带"颜值低谷"debuff明明没有特别丑,就是桃花绕道走单身狗一怒,毁天灭地于是修真界推举了个最帅的来拯救世界【穿书+修真】

第1章

精彩节选


暴雨接连十数日不歇,极北之地的北溟海浊浪喧天。

巨龙在电闪雷鸣的云层中腾飞翻滚,怒极长啸,挟起的烈风再度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浪头扑下,蜿蜒不见首尾的海塘大堤尽数决堤,暴雨倾泻、海水倒灌,流归原哀鸿遍野。

无数妖族顺着浪头向高处狂奔,足音辘辘,惊天动地,整座流归原都为之震颤,不少妖族尚未奔出多远便被泼天洪水吞没,挣扎都来不及便直接没顶。

和惊慌失措的众妖不同,零星几个狐族妖修立在数丈高的矮崖上,定定望着云层中犹自翻滚的巨龙,面色各异。

他们身边停着一艘乌篷船,是他们保命的依仗,只待水波漫至脚下便立即登船。

打眼望去,这几只狐妖气质迥异,被拱卫在正**的并非是最为年长成熟的白发狐妖,反倒是狐族里最不起眼最矮小的那个穿灰罩袍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叫涂山绥绥,乃是涂山狐族新上任的族长,年纪极轻,换做人族的年纪,将将十二岁而已。

风急雨骤,涂山绥绥拢紧几欲被风扯脱的灰色罩袍,好生遮住在一众同族中显得极为惹眼的容貌。

并非是她姿容倾城,只因长相过于平凡,反倒被一众绝色衬的不忍直视。

当年见惯了风浪的前任狐族族长初见涂山绥绥,沉默半晌方才斟酌评价道:“世人皆知我狐族向来以美貌著称,自族群诞生至今,还未见过这般……这般与众不同的样貌。”

……虽然听起来算不得夸奖,但也是为了涂山绥绥的自尊心操碎了心。

涂山狐族遮雨避雪的罩袍均由皮毛所化,亦保留了自身的毛色。一众披着火红或雪白罩袍的涂山狐族,将披着灰色罩袍的涂山绥绥拱卫于**,被其他鲜亮纯粹的颜色一衬,更显得她身上那抹灰色陈旧暗沉,很难令人不怀疑她的本体毛色芜杂。

好在涂山绥绥虽然不好看,却能用气势填补这块短板。

方才有那么几个妖修,别看修为不见得多高深,却妄图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意欲趁乱劫狐族的船,均被涂山绥绥轻轻松松徒手掀掉了头颅。

此刻,那几颗头颅就堆在地上,无声震慑了其他蠢蠢欲动的杂妖。

妖修之间向来以种群为伍,泾渭分明,本就缺少同心同德共抗灾祸的心性,即便垂涎涂山狐族的船,也只想着各自抢占或渔翁得利,从不会听他族号召一拥而上。

如今最有希望得手的几个妖修都被涂山绥绥一招掀了脑袋,其他妖修再想上前,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涂山绥绥看了眼自己指尖尚未被暴雨冲净的妖血,面上波澜不惊。

作为威望极高的现任族长,她不开口,身后便没人敢出声。

得益于此,她尚能装作兴致缺缺不想说话的模样,而在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她心惊胆战的想:夭寿啊,怎么就穿书了。

穿书就算了,穿的还是自己写的小说,上哪儿讲理去?

一刻钟前,网络写手涂睢睢在睡梦中被冻醒,还没睁眼,鼻端已嗅到潮湿的冷气,吸上一口,寒入肺腑。

耳边只闻巨浪滔天,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隐隐听见有几个惊慌失措的喊声:“族长小心!”

她猝然睁眼,视网膜上映出一头牛庞然的身影。

涂睢睢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牛。

小山般的身躯,足有涂睢睢整个人那么大的牛头,再配上一对坚硬的牛角,都不必迎面受那头牛一撞,哪怕只是被它那对牛角擦着边儿,恐怕涂绥绥都要不死即重伤。

惊恐之中,涂睢睢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在大脑的致命的空白期中,她的身体突然自己动了。

迎着巨牛奔腾而来的身躯,涂睢睢的身体带着她的灵魂疾步上前,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仿佛只是随手一挥——

嗤的一声,肉体撕裂的声音如同裂帛,伴随着这声令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竖的声响,巨牛身首分离,撕裂的脖腔里泼出一捧腥臭的兽血,而它的身体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跌跌撞撞前行几步才轰然倒地。

这一刻,它被外力撕下、高高抛起的头颅才咚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在一片“族长威武”的欢呼庆贺声中,涂睢睢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尽,几欲作呕。

再环顾四周,被海水漫的已经没多少落脚之处的崖顶上冻满了冰棱和鲜血,刚泼上的牛血亦转瞬间就被冻得硬成一团。不远处,一名穿着红色罩袍的白发女子正领着两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身手敏捷的肢解着巨牛的尸体,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妇人在帮忙将切割下来的牛肉收集起来;而另一边,一个容貌极为昳丽的单薄少年摘下了自己纯白色的兜帽,面无表情的将牛头一脚踢进水里。

注意到涂绥绥的目光,那少年转头望过来,抿唇一笑,稚气未脱的脸庞没有一点儿攻击性,秀美雅致的令人心里发软。只要他一笑,便让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忍不住随之温柔。

若不是刚才亲眼见证了他暴躁冷漠的一面,涂睢睢真要当他是个人畜无害的好人。

好在涂睢睢坚决不会被眼前这只小狐狸的假象所迷惑。

毕竟他也是涂睢睢笔下的人物,论起辈分来,涂睢睢也算是他的亲妈。

只是这话现在不能说,说了容易被打。

眼前这只小狐狸,是涂睢睢新书《我在涂山担大任》的配角之一。由于这个角色诞生那天恰逢初一,起名废涂睢睢就用这个日期为他命了名。

在涂睢睢笔下,初一心细如发又手段残忍,偏生天然一副亲和漂亮的样貌,是以看起来像个好人。他便借着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在各大仙宗四处卧底兼坑蒙拐骗,替女主角涂山绥绥就任妖皇之路扫清了不少障碍,深得涂山绥绥的欢心。

涂睢睢是写甜宠文出身,但在人物塑造上比较无脑,写出来的都是典型的傻白甜,经常被读者吐槽。再加上她本身没什么恋爱经验,写起主角们的相处桥段来总不得要领,虚假的像工业糖精兑水,说不甜吧,齁的令读者下头;说甜吧,剧情衔接又寡淡得要命。

这也就招来一众读者的不满,每次一打开评论区,涂睢睢眼里都是清一色的:

“什么东西?”

“女主脑子有病吧!”

“这也叫谈恋爱?”

“呕!”

看的涂睢睢眼睛疼。

偶尔也能翻到一些表面上看很中肯,但实际上很扎心的评论:

“作者的文一看就像没谈过恋爱的人写出来的,缺乏真实性。”

“男女主久别重逢的桥段也太假了吧,情话说得好油腻,看得我尴尬癌都犯了,徒脚抠出个三室两厅。”

“实在不行,作者你先谈个恋爱试试吧。”

涂睢睢看着评论区几欲吐血。

备受打击的涂睢睢在电脑前蔫巴巴趴了一下午,痛定思痛,决定知难而退。

……既然写不了甜甜的恋爱,那就让女主专心搞事业啊。

断情绝爱、又飒又野的帅气女主难道不香吗!

男人只会影响女主拔剑的速度!

认真构思一段时间后,涂睢睢结合自己做的一些内容稀奇古怪的梦,以《山海经》和上古神话传说为基础框架,开了一本修真文的新坑,专门在书上打了个“无CP”的标签,就是《我在涂山担大任》。

她将女主定为涂山狐族的族长,名字也化用的是自己的名字,略作改动便叫做涂山绥绥。

至于女主人设,涂睢睢摒弃了一贯常用的形容词,没再将她打造成容颜倾城的绝色美人,而是把她描绘成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长相,力求断绝女主的所有桃花。

反正在涂睢睢笔下的世界观里,全修真界都容貌出色,里面所有的狗男人都是看脸的,涂山绥绥没那么漂亮,不会有人看得上她,自然也不会影响她搞事业。

及至后来涂山绥绥晋升妖皇,煞气外溢,恶名远播,就更加没人敢觊觎她了。

所以从始至终,涂山绥绥都是孤身一人,一直在向着成为妖皇的目标一路狂奔,心无旁骛,从没有过心上人,更不可能谈恋爱。


涂睢睢立完人设之后,还一边更文一边沾沾自喜:我看谁再笑话我没谈过恋爱!

但可惜的是,涂山绥绥在成长为妖皇的漫漫长路上,拢共走了不到十万字,便随着涂睢睢的穿书宣告终结。

接下来的路,要靠涂睢睢替她走。

而只会写小说,别无任何长处的涂睢睢,甫一穿越过来,便是全书中涂山绥绥过得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她在《我在涂山担大任》里对这个时期是这样描述的:

“锥心刺骨的漫漫寒潮过后,气温逐渐攀升,众妖以为天灾已过,均满心欢喜、奔走相庆。却不想仅一夜过后,阴云又至,浓黑云气密布天空,沉闷雷声隆隆一响,暴雨骤降。”

暴雨一下就是月余不歇,流归原洪灾四起,再加上肆虐的飓风引发北溟海海啸,一时间海天难分,不见陆地,妖族们几乎尽数折损在这里。

而尚未长大成人的涂山绥绥,年幼孱弱、身无分文、拖家带口、身陷洪灾。

唯剩的五个族人,要么怀有身孕,要么年老体弱,要么少不更事,就连唯一的帮手初一,也还没走到开始成长的关键剧情,且在之前和抢船的妖修的搏斗中身受重伤。

放眼望去,老、弱、病、残、孕,堪称五毒俱全。

简直好不了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涂睢睢怅然一声长叹。

海水已经淹没矮崖,漫过脚面,原本停放在地面上的乌篷船即将借着浮力浮起,开始微微晃动。

远方还有惶惶海水奔腾而来,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涂睢睢一声令下,众狐族迅速登船。

作为涂山狐族仅剩的男丁,别看初一年纪尚小却很有担当,执意等到最后登船,还咬牙忍着手臂上的伤痛,将比船舷高不了多少的涂山早早和涂山安安抱上去。

涂山绥绥比她俩还矮,但是初一没敢抱。

满怀期待刚准备抬手等抱的涂睢睢:“……”

行吧,自食其力。

全员上船后,恰逢一片相对和缓的水波涌来,乌篷船晃晃悠悠的离地而起,被水波推着南下。

小船被汹涌水流冲的颠簸不定,初一扶住船篷向外观望,见其他妖族亦伴着惶惶洪水随波逐流,均向着流归原最南部一道狭窄水涧直冲而去。

初一回首看向涂睢睢,神色惊疑不定:“族长,前面是死路!我们怎么办?”

涂睢睢略瞥了一眼外面情形,果断道:“水流如此湍急,倘若撞上崖壁,这艘船必定不保。我等都不识水性,先给薇薇和两个孩子把气囊绑好,其他人抓紧船舷,一旦船碎,定要抱好木板,就近上岸,到最高点汇合。”

涂山薇薇便是那位孕妇,闻言急急推辞:“族长,气囊仅有三只,还是您……”

不等她说完,涂睢睢便冷声打断:“顾好自己便是,我自有办法。”

涂山薇薇不敢再多说,只是忧心忡忡的和最年长的涂山岚对视一眼。

她们着实不确定,自家族长所言到底是为了宽慰她们,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虽然一路走来,族长的决断从未出错,甚至极有先见之明的命他们寻船,并教他们将斩杀的妖兽的肺泡做成气囊,然而天灾面前,这些防护措施微不足道,况且又不是人人都有,实在很难令人放心。

斟酌片刻后,涂山岚开口道:“或许眼前所经历的并非绝境,而是机缘也未可知。”

众人都看向她。

涂山岚解释道:“我曾与前族长追随妖皇陛下共抗人族。不幸战败后,妖皇麾下一众将士皆从那道狭窄水涧退入流归原。人族修士为防我等反攻,特在水涧尽头立起巨阙铜门,又足足下了八道封印。我等被囚困于此三百年不得出,一是封印实难破解,二则是崇连山皆是悬崖峭壁,高不可攀。”

言至此,涂山岚面上隐含担忧,一双灵动至极的眸子却越来越亮:“这场海啸兴许无法撼动巨阙铜门的封印,却不见得冲不垮这崇连山。人族修士能以灵力劈开这道狭窄水涧,相信吾辈妖族借水势再合力一击,亦能!”


听完涂山岚的分析,涂睢睢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现实可不见得是这么个现实。

作为《我在涂山担大任》的作者,没人比涂睢睢更清楚,她笔下的妖族们是个什么德行。

全然无组织、无纪律,随心所欲、不服管教,对付他们只能威逼利诱,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别说没门,窗户都不给留。

当初能跟着妖皇打天下,只有极少一部分妖修是被妖皇的人品和胸襟折服,剩下的要么被妖皇打服了,要么是贪恋人家美色。

原文中妖皇出场次数不多,基本只存在于对话和回忆中,除了手段够硬、实力强大外,还是个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总有些好色之徒馋人家身子。

妖皇亦出身于狐妖四部中的涂山部,乃上古灵狐,修为早能登神,只是一直贪恋人间烟火气,硬将修为压制在渡劫期,不肯承接天雷试炼。妖族和人族一直不对付,有这么位大神当靠山,干脆尊她为皇,尽数听她号令。

只是在涂睢睢笔下,这位妖神不仅毫无上进心,为皇也十分不靠谱,得罪人族后惨遭八大仙宗围攻,最终殒命流归原,还连累的部下被囚困于此三百年。

那场人族与妖族的大战,在作为史书的《山海本纪》中被称为流归之变,如今被推崇为四域第一道宗的青云观,就是因这场战役中掌门宋浣羽的惊天之能而扬名立万。

三百年前,青云观尚未成为八大仙宗之首,只是以能御灵气唤灵兽作战闻名,当时尚是青云观掌门亲传弟子的宋浣羽年少扬名,是在八大仙宗内都不可多得青年才俊,是以能在人族与妖族大战中有一席之地。

青云观门下弟子皆涉猎广博,君子六艺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而宋浣羽善雅乐,极擅弹琴,连武器都是一张名叫“九霄环佩”的七弦瑶琴。

在流归之变中,两军对垒,宋浣羽抱一张九霄环佩席地而坐,引灵气入琴身,抚琴与妖族作战。战至酣处,琴音铮然,声声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琴音所到之处,仙鹤御空,傍花随柳,融融春意下暗含灵气所化的刀光剑影,一气劈开将流归原与北境相隔的崇连山,大杀妖族锐气,令妖族心神激荡,溃不成军。

及至后来妖族借着这道狭谷层层败退至崇连山以北的流归原,宋浣羽更是孤身入流归,以一己之力斩杀妖皇,将其妖骨制为另一把七弦瑶琴,命名为“太古遗音”。

太古遗音制成出世即为仙器,内含妖皇的怨念与肃杀妖气,非宋浣羽不能弹。

自此,宋浣羽一战扬名。

然而,就算宋浣羽的人设再牛逼,在涂山绥绥面前,依旧改变不了他是配角的事实。

前期将他铺垫的再年少英才,再势不可挡,也只是为了给涂山绥绥做陪衬。

所以即便宋浣羽劝服青云观掌门,联合八大仙宗竖起巨阙铜门,还在上面烙下八道封印,刻出八道印槽,非八宗掌印长老将各宗灵印齐齐放入,巨阙铜门永远不会开启也没用,涂睢睢作为涂山绥绥的亲妈,是涂山绥绥的最强外挂,只要她愿意写,涂山绥绥就算挖地洞都能从流归原里逃出来。

而这次的北溟海海啸,就是涂山绥绥逃离流归原的契机。

只是这段涂睢睢写的语焉不详,她只将这部分内容当做背景介绍,顺便给涂山绥绥一个和人族对立的恰当理由,并没有花费过多心血,在书中,也只用一段话带过这段剧情,即“危机当前,涂山绥绥当机立断,集合一众妖修的妖力向巨阙铜门左侧山壁全力一击,那一击妖力汹汹,辅以海啸的冲天威力,竟真的生生将崇连山脉摧毁大半。巨阙铜门被震出一声悲鸣,余音传出三十里不歇。”

如今涂睢睢身临其境,才知道自己写的全是屁话。

谁能告诉她,涂山绥绥到底是怎么把妖修们全都召集起来的啊!


看着外面那群泡在水里、挂在树上、扒着山崖、到处乱飞的妖修,在这种艰难时刻还不忘隔空对骂甚至抽空约架,涂睢睢真的很难对他们产生任何期待。

再加上水势凶猛,不过片刻功夫,崇连山高耸入云的嶙峋山脉已近在眼前。

若再不想办法,全员都得交代在这,新晋女主角涂山绥绥未出流归原便香消玉殒,哪本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涂睢睢认命叹气,起身出了船舱,正要尝试着和边上的妖修讲道理,尚未来得及开口,忽听崇连山一带嗡鸣四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乌篷船即便浮在水面上都跟着摇晃不已,涂睢睢险些被摔下船,慌得一把握住船舷。

崇连山上巨石崩落,一时间落石如雨,落到水面上便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打的乌篷船更似无根浮萍,在波涛起伏中遥遥欲散。

混乱中,隐约听到有妖修在叫:“崇连山气数将尽,就快要塌了!”

听见这话,涂睢睢忙抹了把脸上的海水,艰难开口:“还等什么,往塌的最厉害处劈他一下!”

怕这句话不能服众,涂睢睢紧跟着喊了一句:“能否逃出这鬼地方,就看这一击!”

众妖修方才如梦初醒,对啊,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先前还在观望犹豫的部分妖修也不再迟疑,纷纷使出自己威力最大的招数,顶着纷乱的落石,胡乱朝着已有裂痕的崖壁全力攻击。

满怀期待观望形势的涂睢睢:“……”

合着妖族人均描边大师?

那么大一条裂缝不去挖,跟边上的大石头较什么劲!

有这么一群猪队友,涂山绥绥到底怎么出去的啊!

涂睢睢深感无力,只恨自己写小说时不用脑子,不得已抽出防身铁剑,将全数妖力环绕其上,奋力喊道:“见我剑光所指之处,全力出击!”

妖力流转,催动剑气,涂睢睢一剑向裂隙深处劈去。

可惜她人小修为低,防身铁剑亦锈迹斑斑毫不起眼,漫天水雾弥漫,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那道剑光。

众妖修还在屏息凝神的等她出招,只有涂睢睢一个人尴尬的脚趾抠地。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剑鸣响彻天地。

近在咫尺的海啸风声人语皆被隔开,除了这声剑鸣,其余的任何声音,涂睢睢都听不清了。

剑气凛凛,擦着涂睢睢的剑锋而过,亦引起了这把破铜烂铁的共鸣。

灵剑嗡鸣声中,那道剑气击碎水雾山石,追随涂睢睢的剑气而去,生生在她的剑气轨道上划出一道剑痕。

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气后发却与涂睢睢的剑气同至,剑光锋芒毕露,将涂睢睢的剑光妥帖的包裹其中。

爆炸声轰隆响过,崇连山沿着那条缝隙彻底开裂。

众人愣愣的看着涂睢睢,眼中除了叹服,更多的是敬畏。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一只灰扑扑又毫不起眼的小狐狸,仅凭一把破铜烂铁,到底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的。

只有涂睢睢知道,那不是她的剑气。

还不待她回头去寻那剑气来源,沿着裂隙脱落的一大块断崖从头顶砸下,直径数丈,压下来便避无可避。

众妖修惊声尖叫,涂山岚急声催促众狐跳船,初一还想赶来拉族长,却不想船身严重仄歪了一下,他一时间站立不稳,也跟着翻下船去。

乌篷船上只剩涂睢睢。

她个子矮,方才那一晃只让她险些跌了一跤,没跟着落水。她扶着船篷站稳,茫然四顾,看着这天塌地陷的人间炼狱,既觉得这场景有几分似曾相识,又觉得眼前一切虚幻如梦。

断崖向涂睢睢头顶砸落,她抬头看去,断石尖利如刀。

命悬一线之际,她还在想:我是要死在这里了么?

下一刻,无尽剑意汹汹又至,却在涌到她身边时绵绵围绕,温柔的将她妥善包裹。

断崖砸顶带来的黑暗随之来临,乌篷船碎裂,涂睢睢脚下一空,落入水中的那刻,失重感令她不受控制的伸手抓了一下。

她本以为抓到的只有虚无,手心却被一种真实而柔软的触感轻轻划过,像是谁的衣带。


崇连山无端垮塌,连带得整个燕云北域都震颤不休。

八大仙宗之一的第一剑宗抱月凌风楼就地处燕云北域,宗门靠近崇连山,因此惨遭波及,内门四百八十四座琼楼跟着塌了小半数,幸亏内门弟子均会御剑,躲得及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外门就惨了,恰逢前阵子招新,好些弟子刚入门没多久,还没摸到修仙的门道,尚处在最低级的炼体期,比起寻常人等也就跑得快点儿、爬的高点儿,外门剑阁一塌,不少弟子直接被埋在废墟底下。

拜火教与抱月凌风楼同居北地,一门皆是火系刀修,体格健壮、能抗能打,兼之离崇连山脉较远,未曾遭受什么损失。接到抱月凌风楼的求援传讯,拜火教教主当即带着一众长老、弟子传送过来,留下一批修为较低的弟子帮忙挖人,余下又全数跟随抱月凌风楼的徐长老匆匆赶去崇陉关与楼主汇合。

崇陉关是燕云北域与崇连山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原本也是没有的,巨阙铜门落成后,八大仙宗担心有朝一日妖魔反攻,这才特意于此再立一关,将居住在崇连山一带的百姓纳入关中,由拜火教和抱月凌风楼同派弟子驻守。

拜火教的少教主烛九焰肩扛一口长柄厚背长刀,倒提双锏,腰间还挂着一对流星锤,一步一晃,叮当作响。

他大步流星的登上城楼,便看到抱月凌风楼的少楼主娄云阁已经站在那里了。

和烛九焰浑身上下只求布料硬甲能遮住重点部位的狂野做派不同,娄云阁身穿做工精美的素白软甲,外面则穿着件单袖赭红色长袍,腰系玉带,还极怕冷似的披着件雪貂裘,长身玉立,身姿如松,简直像凡世间骄傲矜贵的世家小公子。

娄云阁单听脚步声便知来者何人,并未回头,随口起了个话头:“底下水深得很,待会儿水位涨起来冲了这崇陉关,你这样丁棱当啷挂一身破铜烂铁,掉水里可没人捞得起来。”

烛九焰没接这话茬,大马金刀往娄云阁身边一站,伟岸的身躯立刻把这个体态修长的剑修衬的都娇小起来。

娄云阁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转头看见烛九焰带了一身本命灵武,个个缭绕着火灵根催生出来的炙热焰气,此时一靠过来,他身上那件价值一万上品灵石的雪貂裘上的毛毛都卷了半边。

娄云阁:“……”

他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催生出体内冰灵根的寒气,不动声色的在雪貂裘上护了一圈。

烛九焰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正伸着脖子往城楼底下看。

抱月凌风楼的剑修们已经用剑气在护城河边又辟出好些沟槽,尽可能将洪水分流。那些在地动中因屋舍倒塌而受伤的平民百姓亦被这些弟子接引安置,安排了茯神谷的医修们救治。

亦有身穿其他仙宗弟子服的修士们在此间穿梭忙碌,唯独不见青云观的人。

烛九焰回过头来,张口欲言,不用他开口,娄云阁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便先将眼下情况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今晨接到我处求援后,其他仙宗纷纷赶来施以援手,就连专司暗杀的饮血堂都派了影部长老携弟子前来,还送了一大批饮血堂特有的保命丹药。一众大小宗门亦在赶来的路上,势要在崇连山全线垮塌前将妖魔尽数斩杀,以免他们为祸人间。”

娄云阁语气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唯有青云观同我传讯,单单只问巨阙铜门可有异常。我回说坚固至极,不曾有半分撼动,青云观便言,掌门刚刚入关,不好打扰,此事便有劳诸位道友协商解决。”

“那老——”烛九焰猛地吸了口气,缓了缓才将剩下的话说出口:“老前辈怎么一有事儿就闭关?请他出面一趟可真难。青云宗也是,离了掌门就干不成事儿?他们一家子是没断奶还是怎么?”

娄云阁十分怀疑烛九焰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是“老匹夫”或者“老东西”。

虽说宋浣羽比他们大了足足三百余岁,但在修士遍地走的四域也算不得多老,偏偏烛九焰总是对宋浣羽多有不敬,他爹连打带骂才逼着他改了口。


娄云阁也曾好奇烛九焰为何对宋浣羽如此反感,奈何烛九焰自己也说不清楚,好似天生就和青云观犯冲,以至于踏进青云观山门都胸闷气短,十分想砸人家祭天台。

别问,问就是看青云观那帮道士不顺眼。

因此,对烛九焰的粗鄙之言,娄云阁权当没听见。

远处,崇连山仍旧在逐渐垮塌,万仞高的崖壁乱石滚滚,塌陷扬起的灰尘和水汽凝成一片浓障,隐约可见巨阙铜门一侧有一道巨大的裂隙,浑浊的洪流正从里面倾泻而出。

娄云阁入门已有一段时日,五感增强,能清晰听见那边传来的巨浪咆哮,亦能清楚看见混在洪流中趁机逃出的大批各色妖魔。

娄云阁望了半晌,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在这里待得住么?”

烛九焰一愣:“什么?”

转瞬间他就明白过来了:“……哪儿能待得住。这边又没什么要紧事,那边奋战在前线的,不乏比咱们年纪还小的师弟师妹。你我躲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干脆也去前线斩妖除魔!”

娄云阁嗤笑:“我说你平时丢三落四的,怎么今天把装备带这么齐全,原来早存着这个心思。”

烛九焰斜眼看他身上的软甲,表情明晃晃写着:你也好意思说我。

转念间他又想了自以为圆满的借口,一巴掌拍在娄云阁肩上,把人生生拍了个趔趄:“你家老爷子不如我家那个好哄,你要是怕不好交代,就跟他说是我硬把你扛过去的。”

娄云阁:“……”

烛九焰边说还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反正你长得跟小鸡崽儿似的,一下就能拎走,这话也没毛病。”

娄云阁已经祭出了本命灵剑,闻言好悬没一剑劈在烛九焰头上,忍了又忍,御剑而起后催促道:“费什么话,还不快随我御剑!”

烛九焰十分质疑他的能力:“你那么把小破剑,还没我这刀把长,能担的动咱们两个吗?你要不试试御我这把刀?”

娄云阁严词拒绝,甚至声称烛九焰再嘴碎就不带他。烛九焰一想崇连山离这儿不算近,靠两条腿跑过去,说不定到了人家都打完了,当下不再废话,直接跳到娄云阁身后。

娄云阁登时觉得自己的本命灵剑猛地往下一坠,几乎脱控,两个人乘着剑在半空中头上脚下的翻了三个番,险些翻剑。

娄云阁吼:“你别乱动!”

烛九焰也吼:“你好好控剑!”

两人吵吵闹闹,歪歪斜斜的向崇连山赶去,未曾注意到脚下的水波上,无声驶过一艘毫不起眼的商船。

涂睢睢就躺在这艘船的甲板上。

和她并排躺在一处的,除了初一,还有其他几个外表看起来与人族毫无差异的妖族少年。

他们都是被这艘船上的水手从水里捞起来的。

几个水手就坐在他们身边说话,嗓门大的离谱,硬生生把涂睢睢吵醒了。

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其中一个水手其实是一艘货船的船老大,崇连山垮塌时他的船刚好在下方的河道经过,被石头砸了个正着,连人带货全都掀进了水里,一气儿把他冲到崇陉关的雁门渡附近,才被过往的商船捞上来。

就这他还中气十足和其他水手吹:“你们是没看见,崇连山塌得那叫一个壮观,大场面!声音你们都听见了吧?炸得我耳朵嗡嗡响,现在还觉得耳朵里头不舒坦!”

涂睢睢:……

不是,崇连山塌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这架势搞得好像是你炸的一样。

其他水手也扯着嗓子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也都听见了,离那么老远还震耳朵!”

涂睢睢:……

懂了,这帮人声音这么大纯属是给震聋了。

此时那几个妖族少年也被吵醒了,刚开始神色有些茫然,一看清自己的处境,登时警觉地拱起脊背,呲着牙虚张声势。

虽然是人族样貌,却还保留着野兽的习性,也就是人身没尾巴,否则此刻肯定都炸毛了。

涂睢睢看着他们这幅模样眼皮直跳,生怕被水手们发觉,忙给初一使眼色,俩人配合默契,挨个给几个小孩摁回去了。


趁着那几个水手还在喧嚷,涂睢睢拢着几个小孩的脑袋,压低声音警告他们:“还想再见自己族人,就装出个人样来,别被人族发现,懂了吗?”

这几个小孩都聪颖至极,一点就透,忙硬生生压抑住自己的本能,乖乖巧巧的挤坐在一起,只是眼神不大像懵懂的孩童,都透露着怯意和警惕。

涂睢睢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品种,看之前的架势,大概属于走兽一类,为着让他们几个放松一点儿,便撸猫似的在他们头上撸了一把,把几个孩子都撸愣了。

不是,这小矮子是谁啊,头是能随便摸的吗!

……虽然有一点舒服。

初一也没躲过被摸头的命运,即便下意识想躲,却还是臣服在族长的威严之下,认命的闭眼任摸。

也难怪这群小妖族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毕竟就连涂睢睢自己也完全意识不到,野生动物和家猫完全不是一种生活环境,本就不能这么对待。

水手们嗓门粗神经也粗,愣是没发觉身后这几个小孩已经醒了半天,还凑在一起大声嘀咕:“你们说,抱月凌风楼和拜火教的那些神仙,能替咱老百姓除了那条恶龙吗?”

一听见有人提龙,涂睢睢瞬间支棱起耳朵。

她写文时,从来没写过恶龙凌空的桥段,是以她穿过来看见云层之上有条龙穿梭其中,还很是纳闷了一番。

另一人摇头道:“我看难。先前听茶铺里的说书先生讲,这些仙宗虽说各有各的法门,修习的功法仙术也不一样,但本质上还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谁那里出了点儿什么问题,互相之间都要想办法兜着。没看见抱月凌风楼的少楼主和拜火教少教主俩人好的能同穿一条裤子吗?”

也就是娄云阁和烛九焰没在跟前,没听见这句调侃,否则俩人都要闹了。

娄云阁:我稀罕穿他的裤子?扔大街上乞丐都不捡,啐!

烛九焰:瞧不起谁呢这是,他的裤子我能穿的上?

又有人说:“可那条龙是御灵宗出来的畜生,御灵宗算什么东西,给八大仙宗提鞋都不配!”

有人听见这话就笑:“瞧你说的,御灵宗可不就是给青云观提鞋的吗!”

水手们都被这句话逗笑了,一时间甲板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只有涂睢睢急的抓心挠肝:别光笑啊,倒是接着说啊。

这是她小说里从未涉及过的剧情桥段,很需要听下去补全世界线。

好在这帮水手一个比一个嘴碎,不用人催,他们自己就知道接着往下说:

“御灵宗也好意思以宗门自居?那个宗主,尤不化,黑心肝的玩意儿,仗着自己爹去青云观给人当过几年药童,得了仙人嘉赏,赐下了那条恶龙,见天儿在崇陉关作威作福。我早请人打听过了,那龙在青云观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人家自己就会用灵气化龙,不知道比御灵宗这畜生威风多少!”

“这条畜生本来就是青云观养着给弟子玩儿的一只灵兽,说是灵兽,灵智又迟迟不开,青云观懒得养了,这才赐给尤不化他爹。一家子还当宝贝似的供奉着,还敢借着青云观的势开宗立派,招生骗钱!”

人群中有人“嘶”了一声:“青云观也不说管管?”

“怎么管?青云观的道长们都一心求仙问道,向来不关心俗务。掌门宋真人又是最宽和不过的性子,从不跟人计较得失。也就是如此,这个宗那个观的才总借青云观的名头做事。也就是仗着宋真人脾气淡泊,换成拜火教试试,谁敢败坏拜火教名声,少教主能亲自领着人去砸他们家招牌。”


涂睢睢边听,边轻轻点了点头。

她笔下宋浣羽的人设,确实如水手所说,就是个淡泊名利,且再宽和不过的儒雅君子。

宋浣羽生于道观,长于道观,平生唯好借抚琴修道炼心,在修行上的天资绝顶聪颖,于俗世交往上却一窍不通,懵懂的像个孩童。

在他看来,世间种种皆有缘法,而缘由天定,上苍垂怜万物生灵,必定会留有一线生机。

所以这次八大仙宗围剿从流归原出逃的妖魔,涂睢睢就特意没让青云观出场,为的就是展现宋浣羽的悲悯。

毕竟当初跟着妖皇打天下的妖修,虽然并非全然无辜,却也不是都曾作恶,宋浣羽力求众仙宗用巨阙铜门将妖修们囚困流归原,亦是在防止仙宗们对其赶尽杀绝。

也正因如此,涂睢睢赋予了宋浣羽极品水灵根,只因“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按照《我在涂山担大任》的行文脉络,宋浣羽最后也确实得道成仙了,是继上古诸神渡劫飞升后踏破虚空第一人。

但宋浣羽这种性格,实在是过于圣母,因此有人敬他爱他,亦有人厌他憎他。

那边水手们还在扎堆痛骂御灵宗:“好歹也是青云观出来的灵兽,一到他们御灵宗,看给养成了什么德行,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跟着御灵宗门人向乡亲们索要供奉!如今更是不像话了,一头畜生还要做寿,御灵宗还非要大操大办,甚至还要乡亲们集资请戏班子来唱戏!就这那龙还不满意,还要降暴雨发大水!现在可好,连崇连山都给冲垮了!”

涂睢睢:……倒也不能全怪它。

那船老大大概不是本地人,也有可能恶龙做寿时在外行船,闻言舔了舔嘴唇,不无艳羡的问:“还给唱戏啊?这还有啥不满意的?”

水手们一愣,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太自然,含含糊糊的说:“可能……可能戏选的不太好吧。”

船老大十分没有眼色的追问:“唱的啥戏?”

众水手面面相觑,半晌,话最多的那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戏名:“《扒龙皮》。”

涂睢睢:……

好好的一个生日给人家填这种堵,换谁谁都得毛。

但是这条龙的气性未免太大,连着撒了半个月的泼,愣是没人管。

涂睢睢忍不住插了句嘴:“御灵宗纵龙行凶,青云观不管,拜火教和抱月凌风楼也不管么?”

这两大仙宗,一个率真鲁直,一个侠肝义胆,门下弟子皆是斩妖除魔天地间的侠士,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不出手干预都令人说不过去。

那帮水手彻底聊嗨了,完全不觉得聊天的人里突然多了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对,还拉着她加入了茶话会:“嗐,姑娘,这你就不懂了,拜火教和抱月凌风楼在仙宗里确实地位高,可再高,那也高不过仙宗之首青云观去啊。御灵宗扯着青云观当靠山,宋真人不管,谁敢管?”

话音未落,当空传来一声鹤鸣。

涂睢睢未及抬头,便依次在甲板上、人身上看到一片急速掠过的翅影。

她仓促间抬头去看,只看到一人抱剑立于仙鹤背上,鹤翅扇动间带动的气流搅得云雾回旋翻滚,状如一双丝带。

一人,一鹤,一柄剑,天地间只此一人,敢孤身迎着鸣雷巨龙而去。

涂睢睢原先还想问,这是不是凌风抱月楼的剑修?

但水手们已经欢呼雀跃:“看呐,是青云观的仙人!”

有个妖族小孩好奇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是青云观的?”

船老大高声回:“看那鹤氅!还有那头冠!”

涂睢睢闻言望去,凭借涂山绥绥的极佳目力,远远看见那人发冠上嵌着以黑白双色玉雕成的太极阴阳鱼。

而他御鹤凌空,风将他身上穿的那件绣着团鹤祥云的青莲色广袖大氅吹得猎猎作响。

仙人所过之处,云销雨霁,光华斐然。

能有如此胆色如此魄力,想来实力过硬,在青云观中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角色。

……但绝不会是宋浣羽。

宋浣羽向来琴不离手,未曾抱过剑。

好像又是涂睢睢的书里不存在的人物。

她眉心微皱,细细思量:

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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