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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情深:替嫁傻妻宠上天

顾火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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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阳光书城   主角: 沈年,傅泽霖   更新: 2022-06-09 12:4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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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年,傅泽霖《蚀骨情深:替嫁傻妻宠上天》讲的是她是无家可归的傻子,他是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一场意外的婚姻,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绑在一起世人皆知,傅总夫人是个傻子,离开了傅总就活不下去却不知,在这背后,是男人抱着那个傻子,一遍又一遍的说:"年年,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沈年以为他是自己的救赎,最后才发现,原来她才是那道跌入地狱的光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阴暗脏乱的土房,弥漫着无法驱散的浓浓恶臭。

墙上铁丝网制作的窗户,投进零碎的阳光,落在一堆垃圾上。

垃圾堆里,爬出一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少女,从垃圾堆里捡起一个发霉的馒头放进嘴里。

她极力仰着头,汲取阳光中的暖意,阳光很暖,却照不进她灰暗的眼眸。

突然,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女孩看见她,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便惊恐的爬起来,跑到角落里蜷缩起来,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别,别打我......”

中年妇女在她面前蹲下,脸上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年年不要害怕,王婶不打你,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你想不想住大房子,吃好吃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对王婶的话她无没有办法.理解。

什么是大房子?什么是漂亮的衣服?

外面另一个女声在催促,“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能听懂吗?赶紧带出来,这里臭死了!”  

王婶抓住沈年的胳膊,想将她拉起来,可沈年害怕她,拽了几次都没有拽动,仿佛只有这个发霉的角落才是她的安全岛。

王婶失去耐心,一个用力,沈年就像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这是沈年第一次走出小黑屋,她看着外面鸟语花香的世界,眼中流露出惊奇的目光,原来外面这么漂亮。

“赶紧带去洗一下,臭死了。”一个穿着光鲜靓丽的女人掩着口鼻,一脸嫌弃的看着沈年。

“是,是…”

王婶立马点头哈腰,拽着沈年往屋里走,沈年依依不舍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荷花塘,蜻蜓穿梭在漂亮的荷花当中。

太美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

沈年被推进浴室,王婶粗鲁的扒掉她身上破烂的衣服,打开花洒对准沈年胡乱冲洗着。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沈年下意识尖叫了一声,但很快又捂住了嘴巴,紧紧贴着墙壁不敢乱动。

多年小黑屋的经验告诉她,要是不听话,就会挨打。

“你也别怪王婶,这都是夫人的安排,要怪你就怪你妈,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得去勾引沈老爷,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你一个人在世上遭罪。”

王婶像是自言自语,这些话沈年这些年听过无数遍了,而这次唯一不同的,是王婶和蔼的语气。

沈年默不作声的听着,妈妈这个词,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画面。

温柔的笑容,甜甜的棉花糖,还有那道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呢喃。

“年年,年年,年年要听话哦......”

......

沈年猛地睁开眼睛,拼命的喘着气。

她慌乱的环顾四周,粉色的房间,角落里堆放着许多毛绒玩具。

她抱抓起旁边的一个玩具熊抱在怀里,回到沈家已将三天了。

这三天沈年都像是活在梦境里,她害怕一睁眼,再次回到那个漆黑,不见天日的囚笼里。

这里的女主人告诉沈年,她现在叫沈晚,只有叫沈晚,用沈晚的身份嫁给一个叫傅泽霖的男人,才配住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

所以她将沈晚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第四天,佣人送来一套白色的裙子,给她穿好以后,带上了车,送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大房子里。

沈年坐在大床上,忐忑不安的打量四周,房间的布置全都是黑色调,压抑的令人窒息,沈年仿佛几乎以为自己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只是这个小黑屋,比之前的干净了很多。

墙上的钟走到12点,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站在沈年面前,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沈年不安的抬起头,入眼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他穿着西装,目光清冷。

“你是沈晚?”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是询问,而是质疑。

他微微抬手,沈年条件反射的缩起脖子,捂住了头。

男人眸光一暗,手腕一转,掐住了沈年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再次发问,“你是沈晚?”

这个男人好可怕,比王婶都还可怕!

沈年小小的身子不断颤抖,咬着唇,强忍着下巴的疼痛,慢慢吐出一个字,“是......”

男人怒极反笑,用力甩开沈年的下巴,“你们沈家当我是傻子?”

说完,男人低喝一声,“老李!”

话音落,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进来,再看到沈年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少爷,这......”

傅泽霖阴沉着一张脸,盯着沈年身上那件宽松得过分的婚纱,冷冷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李瞬间汗如雨下,他颤颤巍巍地问沈年,“丫头,你是谁?”

“我,我叫沈晚,我是沈家的女儿。”沈年按照夫人的话回答道。

老李暗自吸了口气,退回到傅泽霖身边,小声道:“少爷,这丫头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我还不瞎。”傅泽霖此刻表情晦暗,“送回去,把真的沈晚给我带回来。”

沈年一听要送自己回去,立马跪在地上,抱住傅泽霖的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泪眼模糊,“不要送回去,不可以送回去!我听话的,不要送回去。”

夫人说过,要是送回去,就会被关进小黑屋,她不想关进小黑屋。

傅泽霖眯了眯眼,垂眸打量着面前这个瘦的皮包骨的少女,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送回去?”

沈年撇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会关小黑屋,要挨打,王婶,王婶很可怕。”

简短的几句话,便能将她的遭遇串联起来,很难想象,这个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爷,这丫头看起来挺可怜的。”老李有些于心不忍。

而沈年似乎也感受到了老李的善意,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她这个动作倒是把傅泽霖逗笑了,他对老李说:“去查。”

“那这个丫头?”

“送走。”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简单的两个字,压垮了沈年最后一丝希望。

明知道送她回去,她将面临着什么,可他仍是无动于衷。

沈年终是忍不住心中委屈,哭了出来。

“我明明听话了,我都听话了......”


第2章

她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可傅泽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老李一脸心疼,他弯腰把沈年从地上拉起来,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沈年的肩膀,“别哭了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沈年抽噎着,用手背抹掉下巴的眼泪。

老李突然犯了愁,第一次见连自己多大了都不知道的人,于是他又说:“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沈年忙不迭点头,抓住老李的袖子,祈求道:“爷爷,我不想回去,不要让我回去好不好?我会乖,我很听话的!”

“我也做不了主啊。”老李叹息道,他沉吟道:“你的去留只有少爷才能做主。”

老李这句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他说完以后就离开了房间,沈年却紧紧跟了上去,可怜兮兮的跟在老李身后,生怕一转身就把她送走了。

老李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沈年,“丫头,你跟着没用啊,你要真想留下来,不如去找少爷。”

沈年顺着老李的手指看去,那正是傅泽霖书房所在的地方。

老李心软归心软,却还做不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被责罚,甚至被赶走。

沈年去找傅泽霖,必然是要被赶出去的,少爷最讨厌别人擅自进他书房的。

沈年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往书房走过去。

她抬起纤细的胳膊,敲了敲门,敲了一遍没人应,又敲了第二遍,还是没人应。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玻璃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沈年吓了一跳,抓住门把手推门而入。

进去就看见傅泽霖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旁边是摔碎的玻璃杯,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沈年急忙跑过去,跪在傅泽霖面前,张了张嘴,却不焦急的知道该说些什么,抓着傅泽霖的胳膊,想尝试将他扶起来,然而她的力气太小了。

“药......”

傅泽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想抬起手去拿桌上的药瓶,最终却无力的垂下了手。

沈年看到了那个药瓶,起身把药瓶拿下来,拧开从里面倒了一把在手心,带着哭腔问,“吃、吃几颗?”

傅泽霖自己从她手里抓了两颗,塞进嘴里。

沈年注意到地上的水杯,又急忙跑过去重新接了一杯水过来,递到傅泽霖嘴边。

傅泽霖吞下药,缓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才从地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沈年。

沈年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地面,低着头,傅泽霖没起来,她也不敢站起来。

“你怕我死?”傅泽霖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戏谑。

沈年死死抓着婚纱,点了点头,小声说:“之前王婶说我妈妈死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

傅泽霖瞳孔微微闪烁,再次仔细打量着沈年,她虽然长得瘦弱,却长着一张娃娃脸,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又黑又圆,像极了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

“扶我起来。”傅泽霖说道。

沈年连忙照做,抱住傅泽霖的胳膊,费尽全力才将他扶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刻笼罩着她。

沈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高只到傅泽霖的胸口。

傅泽霖走到沙发上坐下,沈年便跟在他身边站着。

“咕咕......”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沈年立马捂着肚子,试图阻止肚子的叫嚣。

傅泽霖视线落在她肚子上,“没吃饭?”

沈年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摇了摇头,“我,我不饿,”还强调一遍,“一点都不饿,不要赶我走!”

傅泽霖眉头微蹙,“怎么,她们不给你吃饭?”

“吃的!每天都有吃的!”沈年强调‘每天’这两个字,恰恰侧面证明了自己进食的状况。

“都吃些什么?”

“吃......”沈年歪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食物,“带水的饭。”

“粥?”

“嗯!”应该是粥吧?

“你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连粥都不知道。”傅泽霖不得不开始正视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女。

她脑子看起来没有问题,能正常交流,但严重缺乏常识。

除非她一直与世隔绝,否则就算是在监狱关了几十年的犯人都不可能不知道粥是什么东西。

当然,也不排除是装的。

“一个黑黑的小房子,有很多小伙伴,它们还会打洞呢,就是喜欢抢我的吃的......”沈年嘟囔着,没发现傅泽霖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送点吃的到书房。”

沈年听见吃的,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很快,老李带着佣人端来食物,都是沈年从来没见过的。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佣人手里的东西,看着他们一件件放在桌上,傅泽霖不开口她也不敢动。

老李格外诧异,少爷居然没有发怒,居然还留沈年在屋里吃宵夜?他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傅泽霖瞥了眼老李,“出去。”

老李收回视线,连忙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关好。

傅泽霖坐在沙发上,对沈年道:“过来吃吧。”

沈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南瓜饼,看了眼傅泽霖,然后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让她差点就丧失了理智,沈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又拿起另一个,整盘南瓜饼被她吃了干净,又把手伸向了那盘牛排。

傅泽霖看着沈年想饿死鬼投胎似的,把桌上的食物席卷而空,就连那一大碗发菜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他眼中充满了诧异,这么小个身板,是怎么装下这么多食物的?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没有用筷子。

沈年看见傅泽霖的目光,她吓得打了个饱嗝,油腻的小手无措的在婚纱上擦了擦,“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对不起,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够多的。”傅泽霖神色恢复如常,视线落在她那沾满油渍的婚纱上。

沈年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小声问道:“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哦?”傅泽霖玩味地盯着她,“那你说说我凭什么留下你?”


第3章

“我......”沈年低垂下头,“我可以干活。”

“你觉得我这里缺干活的人?”沈年咬了咬唇,泪眼欲滴。

傅泽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沈年的心跳也随着节奏收紧了起来,她站在那,像是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你知道,你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的么?”傅泽霖开口道,“知道留下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沈年摇了摇头,懵懂的看着傅泽霖,“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傅泽霖嗤笑一声,却没再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了书房,对老李说道:“找人给她换件衣服。”

“是。”老李错愕地看了眼傅泽霖,“少爷同意留下她了?”

傅泽霖瞥了老李一眼,“留下她,你走,怎么样?”

老李瑟缩了一下,讪笑道:“少爷说笑了。”

傅泽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一早。

老李将沈年的资料递到傅泽霖手里,傅泽霖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资料迅速浏览。

老李在一旁解说:“少爷,那丫头叫沈年,是沈明德的私生女。沈明德十九年前和沈年的母亲本来是情侣,后来沈家公司遇到资金问题,不得不和秦家联姻,把沈年的母亲骗到一座县城去养胎,自己这边和秦家千金结婚。“

“十年前,沈年的母亲患病身亡,沈年在沈家寄人篱下,五年前又因为一场意外摔坏了脑子,被沈太太以养病的理由送到乡下,就这样一直被关在柴房五年,说起来她比沈晚还要大一岁。”

老李说着,有些唏嘘,光看表面,完全看不出沈年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

傅泽霖也看完了资料,老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这丫头真是个可怜人,就算是正常在不见天日的屋里关这么久也变成傻子了,更何况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孩子......”

傅泽霖斜睨了他一眼,老李背脊一寒,下意识闭上了嘴。

“她人呢?”

“她不是一早就起床了吗?”老李也发现问题,四处张望,他问一旁的佣人,“小胡,那丫头呢?”

佣人愣了一下,“是夫人吗?好像在洗手间,进去得有一个小时了。”

傅泽霖眉头一蹙,从餐桌上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洗手间里,声蹲在地,抱着那件婚纱在卖力的搓洗,身上的短袖和短裤都被水打湿,紧紧贴着肌肤,傅泽霖这才发现,她骨瘦嶙峋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

傅泽霖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吓了沈年一大跳,她倏地站起来,转过身,手足无措地看着傅泽霖。

“裙子脏了,洗裙子。”

傅泽霖瞥了眼满地的泡沫,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年以为他生气了,又急忙说:“我会洗干净的,你不要生气,马上就洗干净了!”

有些人的悲惨遭遇不用刻意诉说,全都饱含着在她的一举一动当中,牵动着他人的情绪。

“不用洗了,换衣服下来吃饭。”傅泽霖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沈年忐忑不安地看了眼婚纱,咬了咬唇,只能按照傅泽霖的话去做。

餐桌上,沈年换了一身T恤加背带牛仔裤,佣人给她梳了两个麻花辫,她乖巧地坐在傅泽霖身边,盯着桌上食物偷偷咽着吐沫。

“不吃等着我喂你?”傅泽霖说。

沈年一个激灵,急忙捧起面前的粥往嘴里灌,粥很烫,她强忍着咽了下去。

傅泽霖看到这一幕,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无语,他用餐巾擦了下嘴,仍在桌上,“吃完和我去沈家。”

沈年愣住,嘴里的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她就把碗放了回去,鼓着腮帮子泪眼汪汪地盯着傅泽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是裙子没洗干洗,还是我吃的太多了吗?对不起......”

“和这个没关系。”

“那你还要送回去。”沈年咬着唇,死死抓着牛仔裤。

傅泽霖没有回答,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傅泽霖已经失去耐心了。

老李怕傅泽霖发起火来迁怒到周围的人,他站在沈年身后,小声说:“丫头,别说话了,赶紧吃吧。”

沈年从老李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的害怕,也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很识趣的闭嘴,默默吃着早餐。

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些东西了,她要吃个够。

于是,傅泽霖再次看着她把桌上的早餐吃了个干净,一滴汤不剩。

“我吃饱了嗝......”沈年立即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傅泽霖,他依旧面无表情。

傅泽霖站起身,道:“跟我走。”

沈年跟在傅泽霖身后走出别墅,上了车。

老李站在另外一辆车前面瞪大了眼睛,他刚想说沈年上错了车,已经来不及了,车门被沈年关上了。

好在傅泽霖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将她赶下车。

车子缓缓启动,沈年规规矩矩地坐在傅泽霖身边,由于吃的太多,她一直在打嗝,但又怕傅泽霖生气,强忍着,于是身体就变成了一抖一抖的。

傅泽霖掐着太阳穴,好几次都想把她丢下车,可又觉得对一个傻子动怒有失体面。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安静下来了,傅泽霖却肩膀一沉,扭头一看,沈年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她的脸色苍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光的病态白,阳光从车窗外透射在她肌肤上,白的反光,好似透明一般,清晰可见脸上每一个毛孔。

太干净了。

以至于向来讨厌女人的傅泽霖,没有推开她。

“少爷,咱们到了。”助理提醒道。

与此同时,沈年也醒了,她慌乱地挪了下屁股,远离了傅泽霖。

“下车。”傅泽霖对沈年道。

沈年抓着门把手,摇了摇头,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很快,车门从外边打开,来了两个穿西装带墨镜的壮汉,抓住沈年两只胳膊,拎小鸡一样将她领了拎了下来。

沈年挣扎了两下,但无济于事。

“放开......”沈年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她害怕进入那栋别墅。

傅泽霖在前面走,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无动于衷。

别墅门口的保安见一行人来势汹汹,立马进去禀报。

沈明德听见来了一群人,站起来往窗外一看,看见了沈年,吓得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第4章

“怎么老爷?”沈夫人赶紧走过来,也吓得脸色发白,“那是......”

“我都说了行不通,你还非要那么干,我看你现在怎么解释!”沈明德瞪了她一眼,超级忙慌地下楼去迎接。

沈夫人也赶紧追上去,“那总不能让咱们晚晚嫁给那个快要死的病秧子吧?”

这边刚下楼,外面傅泽霖就带着人进来了。

沈明德挤出一个笑容,快步走上去,“唉哟,你就是泽霖吧?和传说中一样一表人才啊哈哈......”

傅泽霖微微侧脸看了沈明德一眼,眼神冷如寒霜,不等沈明德招呼,他便自己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沈明德给沈夫人使了个眼色,沈夫人立马反应过来,笑容满面的朝着沈年走过去,亲昵地握住沈年的手,“晚晚啊,在傅家住的怎么样啊?还习不习惯?”

沈年一脸懵懂的看着沈夫人,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沈夫人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不想死就乖乖照我之前说的话做。”

沈年咬了咬唇,放弃了挣扎,默默低下了头。

那边沈明德和傅泽霖看着这一幕,沈明德笑着说,“泽霖啊,晚晚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跟我们都不爱说话,她没惹你生气吧?”

傅泽霖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冷笑,“沈老爷,你们沈家靠着坑蒙拐骗的伎俩发展到今天,也算是一种本事,但,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也很好骗?”

沈明德嘴角微微一僵,勉强笑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骗你,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你啊!”

傅泽霖的助理上前一步,手里拿着资料念给沈明德听:“根据我们从沈晚的身份信息,以及沈晚的留学档案调查,沈晚学习成绩很好,而且找到了她的资料照片,以及社交平台上的照片。”

助理将资料反过来,A4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照片。

沈明德当场吓得冷汗就出来了。

沈夫人看了眼沈年,拉着她的手走到侧边沙发坐下,悲伤地说,“晚晚三个月前从楼上摔下来毁了容,整过容后就变成这样了,这件事,也是我们的痛啊。”

傅泽霖目光落在沈年脸上,沈年低着头,一言未发。

“你,写出你的名字。”

沈年蓦地抬头,对上傅泽霖冰冷的目光,助理把纸和笔递到沈年面前。

她不敢去接。

沈年不会写字,她自己的名字不会写,沈晚的名字,更不会写。

沈夫人立即打着哈哈,“哎呀傅少,晚晚摔坏了脑子,连话都不会说了,哪会写什么字啊,你要......”

她话还没说完,傅泽霖徒然打断她,“我叫她写!”

沈夫人打了个哆嗦,传言说傅泽霖性格古怪,阴晴不定,看来一点也没错。

沈年颤颤巍巍地接过笔和纸,她握笔的姿势像是一个刚学用筷子的小孩,连笔都拿不对,谁又会相信她就是沈晚?

一秒,两秒......

十秒过去,沈晚抓着笔,始终没有落下。

写不出来,她就会被关进小黑屋,王婶心情不好就会对她群打脚踢,路过的小孩会从窗户里向她丢石头,老鼠和她抢吃的......

沈年脑海里浮出那些过往的画面,手抖的更加厉害,一不小心,笔掉在地上。

很细小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紧张而又安静的气氛。

傅泽霖耐心耗尽,倏地站了起来。

“沈明德,我最后给你一天的时间,我要看到真正的沈晚,你若想继续挑战我的底线......”他视线落在沈年的脸上,“别怪我不客气。”

扔下这句话,傅泽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沈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绝望漫上心头。

沈夫人狠狠掐了把沈年的胳膊,“你这个扫把星,这点事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沈年抱着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没用的废物,明天我就把你送回王婶那去!”沈夫人说着不解气,又掐了把沈年的大腿。

“啊!”这次沈年忍不住叫了出来,尔后站起来,拼命的朝着傅泽霖追出去。

“还想跑,把她给我抓回来!”

等人都不见了,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少女走了出来,探头探脑地瞄了眼门外,“妈,这傅泽霖好像也没有那么丑啊。”

沈夫人瞪了她一眼,“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死的人,你难道要嫁过去守寡吗?他是独子也就算了,他还有个弟弟,等他死了,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沈晚缩了缩脖子,又担忧地问:“可他刚才说......”

“你别管这些了,要实在不行,晚上你就去国外躲躲,我不信他的手还能伸到国外去,我们只要咬死那个贱人就是沈晚,他能有什么办法?”

沈夫人说完,看了眼沈明德,他一直在沉默,没有反对。

“夫人,那个贱人上傅泽霖的车了。”出去追沈年的人回来禀报。

“哼,说她傻,她倒真不傻。”

这头,沈年在最后一秒跑上了傅泽霖的车,她死死关上车门,可怜兮兮地看向傅泽霖。

傅泽霖眉头一拧,厉声道:“下去。”

“不下去。”沈年鼓起勇气说:“远一点,我下去。”

在这里下车,会被抓回去。

“我叫你,下去!”傅泽霖心情十分不好,他眼底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沈年硬着头皮摇了摇头,傅泽霖的怒火与小黑屋比起来,她更愿意面对傅泽霖。

傅泽霖一把拽住沈晚的手腕,用力将她往外面拉。

沈年双脚蹬着中间的凸.起处,一只手抓着门把手,用尽全力和傅泽霖抗衡。

助理在前面看着后视镜都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傅泽霖这么......幼稚?

可能是沈年这个傻子影响了他?

或者说,从来没人敢这么和他对着干。

沈年眼看自己要被拖出去了,情急之下,她低下头,一口咬在傅泽霖的手背上。

“嘶——”傅泽霖吃痛,猛地松开沈年,而他整个人也因为失重狼狈的瘫坐在座位上。

“你这个傻女人!”

傅泽霖低头看了眼手背上带着口水的牙印,怒不可遏。


第5章

沈年心虚地看着他,咬着牙,小声说:“远一点就下去。”

傅泽霖还想说什么,突然瞳孔一缩,眉眼染上几分痛苦之色,他抓着胸口,整个人都在颤抖。

助理察觉到不对劲,回头一看傅泽霖的状态,吓得魂飞魄散,“少爷!”

傅泽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

沈年也吓坏了,他又和昨晚一样了,她焦急地说:“药!吃药!”

助理道:“没带药!少爷很少出门,车里没有备药,完了完了,你气他干什么?少爷要是出了事你就死了定了!”

助理慌里慌张的踩着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去。

沈年看着旁边痛苦的傅泽霖,她慌乱的不知所措,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车子一路闯红灯到了医院,而接到电话的医生早已提前准备好了担架在门口等着。

助理一个急刹车,沈年没坐稳,额头撞到了车窗上,磕红了一大片。

医生护士将傅泽霖扶到担架上,年轻的医生熟练的拿出药给傅泽霖服下,而后问助理:“郭南,这怎么回事?”

“唐医生,先别问这些了,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很显然这两人是认识的。

唐医生道:“死不了,快把人送到急救室。”

沈年下了车,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进入医院,她一时间不知是该离开,还是该跟进去。

但是两个保镖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拦住她不让她走。

“沈小姐,在确保少爷平安无事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沈年害怕极了,她望着两个保镖,试图解释,“我不是故意气他的。”

保镖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并不回答她的话。

沈年失落的低下头。

保镖带着她来到急救室外,和保镖一起站在门口等。

一小时后。

急救室灯熄灭,唐医生走了出来。

郭南立马上前问:“唐医生,怎么样了?”

“没事了,不过到底发生什么,把他给气成这样?”唐医生视线一转,落在沈年身上,似乎才发现有这么个人存在。

“还不是她。”郭南没好气地看了眼沈年,多少带着点敌意。

沈年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唐医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沈年,注意到她额头上的红肿,“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不,不疼。”沈年往后退了一步。

唐医生眼中有几分微妙,很难相信是这个怯生生的女孩把傅泽霖气进医院。

“不疼也要处理,否则你这脑袋会肿成气球,过来吧,很快的。”

沈年回头看了眼郭南,请示他的意见。

郭南心里只有傅泽霖,没工夫管她。

沈年只好跟着唐医生去了。

唐医生给她额头的伤擦了消毒液和药膏,沈年正襟危坐,身体崩的笔直。

“你叫什么名字?”唐医生问。

“沈......晚。”

“哦?”唐医生有几分诧异,“你就是傅泽霖新娶的夫人?”

“夫人?”沈年茫然地看着唐医生,不太理解这个词。

唐医生微微一怔,又笑了一笑,“没事,伤口处理好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

唐医生双手揣进大白褂兜里,走出了诊室,并且关上了门。

沈年在屋里等了好久,唐医生也不见回来,她有些慌,因为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人要她。

上午冲动的跑出来,她完全没有去想,独自一人应该怎么生存下去。

她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下午五点。

唐医生推开病房的门,里面传来郭南的声音。

“少爷,算我求你了,你别拔了。”

郭南死死抱住傅泽霖的胳膊,而傅泽霖却坚持要将输液针头扯下来。

“我还没死,住什么院?滚开!”

“少爷,就算不住院,好歹也等输完这瓶在走吧。”

“郭南,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你滚不滚?”

郭南欲哭无泪,扭头看见唐医生进来,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唐医生,你快劝劝少爷吧。”

“一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个臭脾气。”唐医生缓步走过来,对郭南说,“你放开他,让他拔,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此话一出,郭南和傅泽霖皆是一顿。

“唐医生,你说什么?你可别开这种玩笑。”郭南大惊失色地说。

傅泽霖则是眯缝着眼,不为所动。

唐医生耸肩,“我可没开玩笑,最多还有三个月,要是再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啊......这可怎么办?”郭南表现的比傅泽霖还紧张,仿佛他才是那个病入膏肓的人。

唐医生瞥了眼傅泽霖,后者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他淡定的拔下针头,下床,穿上外套,只是沉默。

唐医生皱了皱眉,在傅泽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喂,我找到了和你一样的血型,要不要做个配对。”

“不用。”傅泽霖头也不回,“你找到的还少么?”

一次次的失望,他已经受够了。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接受,傅泽霖早已不再抱任何希望。

唐医生追出去,拉住傅泽霖的胳膊,“泽霖,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若是匹配不成功,我绝不会再劝你。”

傅泽霖一顿,侧头看着唐医生。

良久之后,傅泽霖开口,“是谁?”

“她。”

傅泽霖顺着唐医生视线看去,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麻花辫的少女,牛仔背带裤——正是沈年。


第6章

两人隔着走廊遥遥相望,太阳光映照在玻璃上,少女身上仿佛度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她突然冲傅泽霖一笑。

傅泽霖收回视线,甩开唐医生的手,转身离去,“无聊。”

“少爷......”

郭南看了看傅泽霖的背影,又以求助般的语气对唐医生道:“唐医生,这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吧。”

“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之前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除非把HL.A分型检测报告摆到他眼前......”

唐医生转头看见了沈年,他眼神闪了闪,与郭南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

沈年看着唐医生笑眯眯地走过来,就连对她抱有敌意的郭南也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唐医生笑着说:“你是不是很想留在泽霖身边?”

沈年摇了摇头,但一想到没地方住,沈夫人还在找她,又忙不迭点了点头。

唐医生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不管你想不想,总之你差点把他气死,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沈年没说话。

郭南说:“沈小姐,你就让唐医生扎一下,要是配型成功的话,少爷肯定会开心的。”

唐医生道:“行了,别废话了,沈小姐,若你想留在泽霖身边,就跟我过来吧。”

唐医生说完离开,沈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牙跟过去了。

就像郭南说的,让唐医生扎一下,并不是很疼。

唐医生给她扎完针以后,就让沈年在诊室内的床上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唐医生又来用针给她抽了血。

整个过程对于沈年来说都十分轻松,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沈年在医院待了整整一天。

就在她盯着墙上的钟数秒的时候,诊室的门被推开,唐医生和郭南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

别墅里。

傅泽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检测报告,看一眼报告,又看一眼沈年,他尽管面无表情,可眼中依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唐医生站在沈年身边,面带微笑:“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傅泽霖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沈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傅泽霖才开口,“老李。”

老李在傅泽霖身边这么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他能从傅泽霖的语气中听出他所要表达的意思,老李急忙走过来,对沈年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这边请。”

沈年想了想,问道:“我可以留下来了吗?”

老李笑呵呵地说:“当然了,夫人在医院待了一天,肯定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沈年看傅泽霖没说话,她就跟着老李走了。

等她走了后,唐医生又说:“泽霖,虽然配型成功,但这丫头身体底子太差了,你这段时间把她养好点,我会按时来检查她的身体,我可不想到时候弄出人命......”

傅泽霖打断他,“她知道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沈年,毕竟这个女人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

唐医生道:“必须知道,这也是她自愿的,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傅泽霖在思忖着什么,唐医生对郭南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别墅。

郭南高兴地说道:“少爷,你现在有救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傅泽霖本想说不吃,但不知又想到什么,又吩咐道:“让厨房安排吧。”

一小时后,沈年坐在餐桌前,惊讶地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期待的看向傅泽霖,“给我的吗?”

“嗯。”傅泽霖支着头,盯着沈年打量。

沈年饿坏了,一点也不客气的直接上手,抓了只大鸡腿,傅泽霖皱起了眉头。

“你叫沈年对吗?”傅泽霖冷不丁开口。

沈年咬着鸡腿身体一僵,她讪讪地放下了鸡腿,一嘴油光,忐忑地看着傅泽霖。

傅泽霖说:“我不赶你走,吃吧。”

沈年腮帮动了动,咽下嘴里的肉,“真的吗?”

“真的,别再问这种问题。”

“哦。”沈年放开手脚,继续啃大鸡腿。

傅泽霖自己说自己的,“既然你是自愿的,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生活一辈子,如果你另外有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你可以尽管提。”

“我想喝水。”沈年打了个嗝,噎着了。

傅泽霖突然感觉自己说了堆废话,他勾了勾手指,女佣自觉地去端了杯温水过来,沈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她吃相特别难看,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能用手的,绝不用筷子。

最主要的是,她不怎么会用筷子,能用到筷子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太烫了,烫手。

傅泽霖的表情一言难尽,他真的怀疑,沈年所谓的‘自愿’是被唐疏鸿忽悠的。

不过沈年吃的太香,让一向没什么食欲的傅泽霖居然也吃了不少油腻的食物,而且沈年还有护食的趋势,只是碍于自己寄人篱下,只拿眼神瞟了傅泽霖两眼,不敢说什么。

这举动,倒是让老李和郭南忍不住偷笑了。

吃完饭以后,傅泽霖又提起了自己说的条件,问沈年有没有意见。

沈年摇摇头,“没意见。”

其实她压根没听懂傅泽霖说的是什么。

“很好。”傅泽霖拿出一张卡,放到沈年面前,“这里是一百万,等移植结束,我再给你一千万。”

沈年茫然地盯着那张卡,有些犹豫。

“嫌少?”

沈年郁闷地说:“我不想吃这个。”

傅泽霖:......

“噗......”郭南实在没忍住,不小心笑出了声。

“带她去洗干净!”傅泽霖倏地起身,沉着脸上了楼。

老李叫来一位中年妇女,让她带沈年去洗漱。

到了浴室,沈年浮现出王婶给她洗澡的画面,她有些抗拒,她颤声说:“阿姨,我可不可以不洗?”

女人和蔼地说:“夫人,你叫我张姨就行,你这全身都是油,不洗怎么和少爷睡觉,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就自己洗,我衣服给你放这。”

“张姨,我为什么要和少爷睡觉,少爷是傅泽霖吗?”

“少爷是你丈夫,你自然是要和他睡一间房了。”

“丈夫也是他吗?唐医生说我留下来是要给少爷治病,和他睡觉就能治病了吗?”

沈年直接给张姨问懵了,“哎呀,你别问这么多了,快洗吧啊。”

张姨说完,就直接退了出去,将沈年一个人关在浴室里。

沈年看了看手上的油,盯着花洒的开关,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拧了一下。

“啊——!”

尖叫声从浴室传出,傅泽霖在几十米开外的书房都听见了,他立刻从办公桌站起,冲向浴室。

张姨吓得魂飞魄散,刚想推开浴室门,结果一个人影比她更快一步,踹开了浴室的门。

傅泽霖冲进浴室,一股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沈年从淋浴间冲出来,和傅泽霖撞了个正着......


第7章

“唔——”

傅泽霖闷哼一声,眼冒金星,身上还压着一个湿漉漉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沈年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结果脚一崴,又朝着傅泽霖压了上去,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

傅泽霖看着沈年被水打湿的衣服勾勒出青涩的身体,喉咙滚了滚,一把推开沈年,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傻女人!”

沈年委屈地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湿漉漉的,俨然成了落汤鸡,身上还冒着热气。

张姨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少,少爷,对不起,我没想到......”

没想到沈年会这么傻,连热水器都不会用。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滚!”傅泽霖大发雷霆,瞪了张姨一眼,“你不用干了。”

张姨都不敢犹豫的,连滚带爬就跑了出去,工作丢了没事,小命别丢了就好。

傅泽霖看了眼地上的沈年,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伸出手,冷冷地道:“起来。”

沈年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她好怕傅泽霖再气到进医院。

傅泽霖叹了口气,侧着身体把热水器关掉,尔后拉着沈年,反复拧着开关,说:“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你进去之前先轻轻地往左边拧一点,往上抬,试试水温再进去洗,懂了吗?”

沈年用力地点点头:“懂了。”

“你试试。”

沈年照着他的话做,站在淋浴间外面,伸手去拧开关,花洒的水喷了出来,她用手去接,温度刚刚好。

她激动地说:“我会了!”

傅泽霖这才点点头,“下次记住了。”

不知又想到什么,他又指了指墙上镶嵌式置物台,“蓝色是洗头的,白色是洗澡的。”

沈年学的很认真,“记住了!”

“行了,自己洗吧。”傅泽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耐心能这么好。

沈年哦了一声,当场就抬起胳膊,把身上衣服全撂了。

傅泽霖脸倏地黑了,但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浴室,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力道之大,吓了沈年一跳。

“少爷好奇怪。”

沈年嘀咕一声,然后去拿洗发水,发现拿不下来,她抓着瓶子,用力一拉,拉不下来......

外面的佣人听见里面洗澡噼里啪啦,听得外面的佣人心惊胆战的。

“不是说夫人是高材生吗?怎么看起来......”

“嘘,这些话别说了,少爷今儿为了这事大发雷霆,还进了医院。”

花了一个多小时,沈年总算是洗完出来。

佣人也都松了口气,赶紧伺候沈年擦头发,整理睡衣,送到卧室里去。

沈年到了房间,不敢睡床,她走到沙发上,抱着抱枕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这么大的房间,她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从小黑屋到大房子,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她根本不敢睡。

一直坐到凌晨三点多,傅泽霖才从书房回到卧室,他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沈年,像只小猫似的,直勾勾盯着他。

“你怎么在这?”傅泽霖问。

沈年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问她应该在哪。

傅泽霖知道老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算了。”

他刚想脱了睡袍睡觉,又想起沈年在沙发上窝着,他回头看了眼,还是拿可怜兮兮的眼神。

“你到床上睡。”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少爷!”沈年叫住他。

“干什么?”傅泽霖不耐烦地开口。

沈年一本正经地说:“张姨说,要和少爷睡觉。”

傅泽霖嘴角一抽,“你知道睡觉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躺下,闭上眼睛,少爷,你连睡觉都不会吗?”沈年有些同情他,“是因为生病的吗?”

傅泽霖愣了愣,确实,自从病情恶化之后,他几乎都不怎么睡觉了。

即便是睡着,也会经常半夜疼醒,他已经很久不知道安稳的睡一觉是什么感觉了。

“是啊。”他这话像是感叹,又像是在自嘲,“你睡吧。”

傅泽霖走了出去,沈年也从沙发上下来,跟着傅泽霖走出去。

傅泽霖又回了书房,他瞥了眼身旁的沈年,“你不睡觉,跟过来做什么?”

“和少爷睡觉。”沈年坚定地说。

她要治好傅泽霖,不然就会被送走,她不想被送走。

傅泽霖头也开始疼了,“我不和傻子睡觉。”

沈年黯然地垂下头,“为什么你们都说我是傻子,我只是想治好少爷的病。”

傅泽霖眼眸微动,看着她失落的模样,他心中莫名触动,第一次有了一丝愧疚。

“谁和你说睡觉就能治病的?”

“唐医生说的。”

“这个混账。”傅泽霖脸色一黑,掐了掐眉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沈年解释,“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回房间睡觉。”

沈年咬了咬唇,没有动,她想治好傅泽霖的决心,不比唐疏鸿少。

“我还要工作。”傅泽霖耐着性子道。

“什么是工作?”

“工作就是......”傅泽霖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和她解释这么无聊的话题,无奈揉了揉额角,“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哦。”

傅泽霖也懒得搭理她,自己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投入工作状态,他病情发作的时候,就会让自己工作转移注意力。

沈年怀里还抱着枕头,她看出傅泽霖不太高兴,所以默默地蹲在角落里,盯着傅泽霖。

傅泽霖专注起来,就忘了沈年的存在,等他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发现沈年蹲在角落里睡着了。

他目光盯着少女脑袋一点一点,又猛地惊醒,眼神四处逡巡,发现他还在房间里,又安心地松了口气,强撑着眼皮,又抵挡不住睡衣垂下脑袋。

傅泽霖心中莫名有些软。

他走到沈年身边,弯腰将她抱起来,沈年立马就惊醒了,她睁大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盯着傅泽霖。

傅泽霖低声道:“别着凉了。”

傅泽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只是女孩的眼睛太过纯净,总让傅泽霖生出一丝在哄骗无知少女的感觉。

谁知沈年红了眼眶,瘪嘴哭了出来。


第8章

“怎么了?”傅泽霖蹙眉道。

“我梦见把你气死了,对不起。”沈年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傅泽霖:“.......”

他把沈年放到沙发上,拿了件毛毯给她盖上,“那你就乖乖听话,睡觉。”

沈年抽噎着,嗯了一声,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傅泽霖坐在旁边,盯着沈年看了一会,他才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吃了两粒药,仰着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沈年悄悄睁开眼睛,望着傅泽霖好看到过分的脸,抿了抿唇。

翌日。

沈年醒来,傅泽霖已经不在书房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下来,一出门口,看见两个女佣手里抱着衣服,对她弯了弯腰。

“夫人,这是你的衣服。”

“谢谢你们。”沈年笑着接过衣服,就要开始在门口换。

女佣大惊失色,急忙制止了她,“夫人,去屋里换吧。”

沈年被强制拉近屋里,在两位女佣的细心教导下,知道了换衣服洗澡,都必须要在屋里,关上门。

随后就是餐桌上。

她刚准备动手,一双筷子敲在了她手背上,疼的沈年缩回了手。

傅泽霖握着筷子,跟她说:“以后不许用手吃东西。”

“哦。”沈年委屈地揉着手,学着傅泽霖的模样,抓起了筷子。

她与世隔绝太久,已经忘记了筷子怎么拿,她想吃南瓜饼,可无论如何也夹不起来,她急了,傅泽霖盯着她,也不敢用手。

于是,在趁着傅泽霖喝牛奶时,她迅速的用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

傅泽霖看见她鼓起的腮帮子,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一样,叹了口气。

“找个人好好教她。”

“是,少爷。”老李应到,偷瞄了眼沈年,忍不住感叹。

新夫人果然厉害,有她在,少爷都没心情挑剔早餐的毛病了。

在沈年来之前,几乎每天都会有厨师被开除,佣人每天都在换,开除了一波又一波,实在遇到傅泽霖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人挨打。

老李的速度很快,在吃过早饭之后,老李就找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专门教沈年一些生活常识。

傅泽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偶尔掀起眼皮看了眼专心学习的沈年,她很认真的在学习,也很认真的想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一刻,沈年和傅泽霖仿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即将迈入死亡,一个重获新生。

傅泽霖看着少女专注的侧脸,神色有几分恍惚。

老李忽然拿着电话走过来,俯身在傅泽霖耳边道:“少爷,老爷的电话。”

傅泽霖接过电话,贴在耳边,“爸。”

沈年耳尖,听到了傅泽霖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嗯,知道了,没别的事就挂了。”

傅泽霖挂了电话,对上沈年的视线,沈年心虚地把头转回去,继续和女佣交流。

傅泽霖也没管她,起身就走了出去,出门前还告诉她,“我回来之前,该学的东西都必须学清楚。”

沈年哦了一声。

......

沈家那头还在提心吊胆,害怕傅泽霖来找麻烦,但是等到了下午,都没等到傅泽霖过来。

去打听回来才知道,昨天傅泽霖进了医院。

沈夫人道:“你看,我说的一点错没有,真让婉婉嫁过去这还得了。”

沈明德皱着眉,看了眼对面心不在焉的沈晚,“以防万一,我看还是让晚晚去国外躲一阵子吧。”

沈夫人也赞同道:“对,晚晚,你怎么还没收拾东西?”

沈晚蓦地抬起头,冷不丁说道:“傅家那么有钱,他那个病,真的治不了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能治好在国外这么多年早就治好了,能拖到现在吗?”沈夫人骂道:“你这死丫头,不会真看上他了吧?这世上长得好看的男人那么多,你可别犯傻,毁了自己一辈子。”

沈晚没有说话,心里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沈夫人又想起一件事,她问门口的保镖,“对了,那个小贱人怎么还没给我抓回来?”

“夫人,她跟着傅泽霖去了私人别墅。”

“什么?”沈夫人眉头一拧,“这傅泽霖什么意思?是打算将错就错,接纳那个小贱人了?”

“看样子是的。”保镖道。

沈夫人冷笑:“说她傻,她还真是一点不傻,如果真是这样,倒也省事了。”

沈家和傅家本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准确的说,像沈家这样的不入流的家世,压根攀不上傅家,谁知道傅家那边突然上门提亲,点名要沈晚嫁过去。

这一道惊雷砸下来,让沈明德夫妇两寝食难安了好几个月,要是傅泽霖真接受了沈年,他们就能安心了。

唯有沈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别墅里。

沈年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尖,“我好像饿了。”

老李抽了抽嘴角,“夫人,你刚吃完午饭不到两个小时。”

“对不起,我也不想吃那么多的。”沈年急忙道歉。

老李尴尬地说:“夫人以后千万别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想吃的就直接吩咐我就可以了。”

“我想吃,中午那个,软软的,黄黄的那个。”

“南瓜饼吗?我这就让厨房去做。”

“嗯嗯,谢谢李叔。”沈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在这里有好多好多吃的,这里的人也很好,她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站住。”傅泽霖突然回来了,他走到沈年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就知道吃,筷子学会怎么用了吗?”

“我会了。”沈年小声回答道。

“拿给我看看。”

沈年拿起桌上的筷子,有模有样的握在手里,别说,还挺标准。

傅泽霖的脸色稍微好些了,“行了,你收拾一下,晚上去别的地方吃饭。”

“去哪呀?”

“跟我走就是了。”

“哦。”

沈年赶紧起身,追上傅泽霖的步伐。

老李快步走过来,给了沈年一个瓶子,“夫人,这是少爷的药,以防万一,你带在身上吧。”

“好。”沈年把药装进兜里,转身往门外跑去。

沈年找到傅泽霖的车子,飞快的上了车,她身体太过虚弱,跑这么点路就已经气喘吁吁。

“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吃呀,房子里有很多好吃的。”

车子缓缓启动,傅泽霖扭头看了眼沈年,“从现在开始,你少说话,别人和你说话,你也不用理,记住了吗?”


第9章

看他这么严肃,沈年捂住嘴,点了点头。

“不要做这么蠢的动作。”

沈年讪讪地放下了手,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

“如果别人问你叫什么,你知道怎么回答?”

傅泽霖目不斜视,等着沈年回答,等了半天没声,他一扭头,沈年正眼巴巴看着他。

傅泽霖额头青筋暴跳,但还是极力忍了下来,“我和你说话,你可以回答。”

“沈晚。”

“很好,除了这句话,其他的话一律不许说。”

“嗯!”

沈年偷瞄着傅泽霖的侧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久以前她遇到过的一只小黑狗,每次都不让她摸,喂它吃的,还冲她龇牙,叼着吃的就跑远了。

她就一直想摸摸那只小狗,但是一伸手它就龇牙,虽然看起来很凶,却也没有咬过她。

于是她有一次,壮着胆子去摸了它,小黑狗浑身的毛就炸了起来,冲着她大叫一声,跑远了。

鬼使神差的,沈年的手,已经放到了傅泽霖的头顶。

傅泽霖身体瞬间僵硬如铁,他机械般地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沈年。

随后,在傅泽霖的注视下,沈年手指抓了抓傅泽霖的头发。

“你找死?”

傅泽霖猛地钳住沈年手腕,可他万万没想到,沈年的手以闪电般的速度缩了回来。

沈年战术性撤退,缩到了角落里。

郭南在前面后视镜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少爷一动怒,将沈年从车里扔出去。

这夫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摸少爷的头!

傅泽霖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他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咬牙道:“沈年,我警告你,再敢做这种动作,我就把你送回去!”

咬牙启齿的模样,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杀人。

沈年吓坏了,她瑟瑟发抖,从兜里摸出药瓶,“不敢,少爷吃药,不生气。”

傅泽霖冷哼一声,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沈年了。

沈年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数着手指玩。

......

不知车子开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年才看见车子驶入一座像城堡一样的庄园里。

“少爷,夫人,咱们到了。”郭南提醒道。

傅泽霖睁开眼,径直下了车,看也没看沈年一眼,沈年很自觉,下了车紧紧跟在他身后。

她一路上东张西望,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什么都觉得好看。

到了客厅,里面明显热闹起来,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沈年忐忑地跟着傅泽霖走进去。

“呀,小霖回来了。”

一个看起来保养很好的中年女人笑着迎来上来。

但傅泽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越过了女人,走到中间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面前,喊了声:“爸。”

傅江成板着脸,看了看傅泽霖,又看了看沈年,“这就是你媳妇?”

“是。”

女人又凑了过来,笑呵呵地说:“这孩子也真是的,结婚也不通知大家一声,就这么悄悄的结婚了,害的大家都不知道,连喜酒都没喝上。”

傅泽霖对女人的态度极其冷漠,并不接她的话,这使得女人有些尴尬,于是她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沈年身上。

她拉起沈年的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沈年看了看傅泽霖,“沈晚。”

“沈晚?”女人想了想,“没听说过,家里是做什么的?”

沈年牢记着傅泽霖的话,除了这两个字,不管女人问什么,她都一律沉默。

“你管人家家里做什么,婚都结了,你难道还想让他们离婚?”角落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沈年下意识看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穿着T恤,脖子上带着一个骷髅头项链,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的。

女人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不是问问吗?”

女人说完,又笑着对沈年道:“孩子,既然你和小霖结了婚,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在这里就不用客气,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你。咱们家小霖啊,以前不知道给他说了多少亲事,都被他拒绝了,你能让小霖结婚,一定很特别。”

沈年眼巴巴看着女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人家都不搭理你,你少说两句吧。”少年又忍不住开口了,“你看她和哥一个德行,就知道哥为什么会看上她了。”

女人略显尴尬,虽然她很热情,可沈年心里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回屋呆着去!”女人呵斥道。

男生耸了耸肩,掏出自己的游戏机,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这时候,傅泽霖的父亲傅江成开口了,“都别站着了,坐吧。”

沈年跟着傅泽霖在沙发落座,不知谁问了句:“你俩结婚了,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原本沉寂的客厅又开始热闹起来。

傅江成道:“小晚,泽霖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既然你愿意进这个门,我还是希望,你是真的喜欢泽霖才嫁给他。”

沈家门槛不够,不知道傅家的情况,实际上大把人想要把女儿送到傅家来,只要嫁给傅泽霖,再生个儿子,傅家的家产就如同囊中之物。

因为傅家的二少爷,也就是傅泽霖的弟弟傅煜廷,是个不成器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整天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架斗殴。

傅江成也因为早年出过车祸,双腿无法行走,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否则也不至于傅泽霖都病成这样了,还得管理公司。

而傅江成的续弦夫人宁霞,一堆亲戚对傅家家产虎视眈眈,这不,一听说傅泽霖结婚了,全都跑这来打探虚实。

沈年表面上高冷,实际上她根本不懂这些,就连傅江成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还真别说,你们瞧这姑娘,那表情就和泽霖一个模子刻出似的。”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宁霞主动和沈年套近乎,她拉着沈年的手介绍:“小晚,我就这么叫你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那边打游戏的是泽霖的弟弟,叫傅煜廷,我是煜廷的妈妈,你可以随小霖叫我宁阿姨,这都没关系的......”

沈年循着女人的介绍,挨个看去,这屋里起码有十个人,可除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傅江成和傅煜廷,没有一个是傅泽霖的亲人。

沈年扭头望向傅泽霖,但他已然将自己置之度外,如同一个外人,只是偶尔会喝一口茶。

就在沈年脑瓜子嗡嗡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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