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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我是垄断大掌柜

一个达布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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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许棠,崔幼薇   更新: 2022-06-14 02: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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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许棠,崔幼薇《玄幻:我是垄断大掌柜》讲的是看着堆积如山的锦旗,许棠还是忍不住摇头感叹,自己还是太善良了,顶级法器才收一千万银子,不过看在他太上长老在集团当保镖的份上,就勉强给他打个折吧……仙道崩坏,仙子出山弘扬道法,却没想到被许棠忽悠,成了史上第一个品牌代言人俗世王朝复兴,皇帝连下一千道圣旨,只为了求许棠去兼职驸马,没办法,谁让他的集团垄断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资源……

第1章

精彩节选


青莲湖畔,料峭的春风从旷阔的湖面吹来,带着一抹令人迷醉的清香,穿过绕堤岸而种的绿柳,柳条随风飞舞,宛如走在石板街上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

小镇临水,颇有一股江南水乡的味道,温婉而又柔和,是个养人的好住处。

在距离河堤的不远处,长着一株茂盛至极的巨大垂柳,垂柳向河中倾斜,粗壮的柳条顺势落在水中,与春天新发的嫩芽相比,老绿对新绿,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这株传闻活了近千年的老柳,实打实的是小镇上鼎鼎有名的奇观,无论是朝廷里的世俗大员,还是自视清高的方外修士,都将老柳看得神乎其神,以至于在这株老柳周围,常年能捡到未烧完的香蜡和一些许愿用的上好红缎。

可许棠偏偏就没有那么多禁忌。

这棵被人视为神明的老柳,许棠早在两个月前,就悄悄拖着柴刀,在茂密的柳枝下捅了一个巨大“篓子”,凿出一个可供他躺卧的树洞,这样既能遮风又能挡雨,更关键的是,还不怕被姚老头抓住自己磨洋工的把柄,简直一举多得。

“船家?船家可在?”一声清冷叫唤在河堤响起,声音清脆,宛如青莲湖中流淌着的清澈湖水。

女子看着横斜在水中的蓬船,船头挂着一条歪歪斜斜的麻绳,麻绳的另一头,犯着忌讳似的系在老垂柳的树根上,看得女子秀眉微蹙。

“看那儿。”密密匝匝的柳枝围成一个球状,树球之中,缓缓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随即一只白白净净的大手从迷宫一般的柳枝中伸了出来,指着乌篷船顶。

女子视线随着那根明晃晃的手指望去,一根笔直的木棍直挺挺的插在棕叶编织的乌蓬顶上,女子打量了一会儿,美目满是疑惑。

“看到木棍的影子了吧,”树洞内传了一声哈欠,接着又道:“影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朝北,有点偏西。”女子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保持着耐心。

“这不就得了,”男子不耐烦的嘟囔几句,树洞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男子翻了个身。

“摆渡者,自然是济人于危难,更何况周围十里,摆渡的也就仅此你一家,敢不兢兢业业?”女子眉目如炬,转头望着柳枝内的男子,似乎能将错综复杂的树洞看穿一样。

“规矩就是规矩,说再多也没有用,等棍子的影子变成一个黑点,那才是我的上班时间。”树洞内的男子似乎油盐不进,随意的搭理了一句,便没有了声响。

此处还有这等规矩?

女子看了树底一眼,既然是规矩使然,便也不好多言。她从小生活环境特殊,自然知道规矩的重要性,不过对她而言,更准确的来说,应该叫戒律。

青莲湖平整如镜,碧绿的河水宛如一道清丽绸缎,柔顺而又连绵。河水从上游缓缓流淌,只有靠近岸边最幸运的那一抹河水,才有资格去映照岸上的那道窈窕的身影。

女子静立堤岸上,眼眸微闭,似乎是在养神。

流动的河水反倒给人一种静止的感觉。

突然,女子脚下,平整如镜的河水突然猛地跳动,,一片极其微小的河水突然炸裂,就像从高处坠落的镜子,随即而来的,是女子手中微微鸣叫的宝剑。

“还有多久能开船。”女子星眸一睁,问道。

“规矩就是规矩。”女子等了许久,才听见树洞内传来男子不着调的回答。

“谁定的规矩?”

“不才正是在下,”男子话音刚落,一道亮银色的物什划过天空,穿过错综复杂的柳枝,精准的射到树洞之内。

银锭敲击在坚硬的树枝上,在略显封闭的树洞内,传来骨碌碌的回声。

许棠自接替姚老头的位置以来,还是第一看见白花花的银子。这会儿倒有些愣神,掂量着沉甸甸的银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言语。

“快出来撑船。”女子交了银子,语气更加清冷起来,想来在这种孤陋小镇,民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淳朴。更何况这世俗之人,如何逃得了黄白之物的诱惑?

走进此等尘世,入世求道,除了怀揣着一颗坚韧的道心之外,竟还需要此等俗物帮衬,大道崩殂,天下向道之心,日已颓矣。

想到这里,女子眉目间不免有些感伤,但随着树洞内的窸窣声渐响,女子神情又恢复了平时的处变不惊,那一闪而过的感伤,消散得快如冬天飘落到青莲湖中的雪花。

女子转过视线,不知何时,在丛生的柳枝下,走出来一道人影。

许棠逆着的阳光,打了个呵欠,两颗晶莹的泪珠不觉挂在眼角。他转头朝岸上看去,眼泪反射五颜六色的阳光,乍一看去,岸上的女子似乎弥漫在一团五颜六色的光晕之中,让许棠看得有些不太真切。

但手中的银子却是实打实的,掂在手上沉甸甸的。

女子凤目扫过许棠,在他脸上停了留了几秒。

许棠白白净净,看上去有些儒雅,但又不同于世俗读书人那般孱弱。

女子轻纱覆面,白色的薄纱晶莹剔透,静静地站在岸边,显得特立独行又超凡脱俗。

许棠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尤其她右手上提着的一柄长剑。

这很合理。许棠对这种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他来到这个名为大商的奇怪世界,已经三月有余,从初来乍到的惊恐,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许棠也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剩下的两个月,除开一个月的四处溜达闲逛,另一个月则在树洞下睡大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还得感谢姚老头,要不是他收留许棠,这厮估计还在到处流浪。姚老头名义上是找许棠接替自己,实则是做了一回大善人,也不管许棠着不着调,强行把他给塞来摆渡。

许棠也没让姚老头失望,抓住大得像蒲扇一般的船桨,摇的比螺旋桨还灵活。

不过相比起手脚,许棠头脑更是灵活,自从发现这个渡口,几天连苍蝇也不来一只后,就直接找到了这株老柳树,瞒着姚老头拖着柴刀捣了一个“狗窝”,从早睡到晚,然后屁股一拍,回家交差。

反正姚老头也不问行情如何?今天赚了几个铜板这类的话。反倒给许棠一种错觉,这老头不会就是单纯的恶趣味吧。

许棠扫了眼女子手中精致的长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宝剑他不是没看过,就是剑柄上镶着宝石的,他也有幸见过几次。

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告诉他,这女子手中的剑不简单,怎么说呢?之前看的所有刀剑,无论是精致还是简陋,都只是在一件物品,但眼前的这柄剑,许棠在打量它时,他觉得剑也在打量他。

奇了!看来今天算是遇到一名真正的修士了。

想到这里,许棠坦然的抬起头,视线从女子手中的宝剑移到女子脸上,初看的惊艳很快就被遗憾掩盖,因为他知道一个定理,一双好看的眼睛,可不代表面纱底下就一定是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不过,身段很行!许棠视线又从女子脸上慢慢往下移,在她身上巡视了几番,脸色没有半点顾忌,毫不在乎对方修士的身份。

许棠可是人精,来了三个月,他早就把这个世界的大概门路摸得一清二楚,别看这些修士超凡脱俗,牛逼哄哄,可只要出山入世,就得受世俗王朝的律法羁绊。

起初许棠也想不明白,你说一个飞来飞去的修士大能,怎么会被一张纸给治的死死的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修真,在大商绵延千里的疆土上,早已经渐渐势弱,自古以来就一直被方外修士打压的世俗政权,竟然一夜之间翻了身,开始逐渐强横起来。虽然双方多次闹得不愉快,但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不过,这终究是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修士们也不得不收敛高人一等的性子,在俗世夹着尾巴做人。

如此修仙,狗都不要!


“四体不勤,贼眉鼠眼。”女子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但绞尽脑汁,却又想不出什么厉害的句子。不过眼前这俗人得目光着实可恶,便忍不住讥诮了几句,可惜比起她的修为而言,软绵绵的几句话,着实没什么杀伤力。

要是换个尘世中的耿性书生,或许还会脸红脖子粗的嗫嚅几句,可惜这是许棠。

“哈哈哈,姑娘过奖,本人行走江湖二十余年,还第一次听到贼眉鼠眼这样特别的夸奖,惭愧惭愧啊,”许棠哈哈一笑,也不介意女子的语气。只见他脚步一跨,便稳稳地立在了船头。

乌篷船突然受力,船身一矮,没入水中半寸,荡起层层涟漪。

“兄弟,你看看你,啧啧,贼眉鼠眼,还真是担当不起啊。”许棠蹲在船头,看着水中帅气得倒影,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过他还真没说大话,仔细看去,他的眉眼炯炯有神,剑眉之下,五官端正,尤其是大笑起来,满面爽朗,颇有一股洒脱之气,相比那些隐居山中的修真高人,许棠多出一丝烟火气,比起那些孜孜功名的俗人,他又多了一份洒脱。

“你!”女子正欲说话,一条游鱼突然破水而出,打破平整如镜的湖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扑通一声入水,溅起晶莹的浪花。

女子心中蓦然一惊,赶紧念了一段宗门的清心决,平复自己略有嗔怒的心境,免得乱了自己的道心。

俗世浑浊,气息污秽,果不其然!

女子想到这里,才堪堪平复心境。

说来也怪,她奉师命下山,一年有余,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犯了嗔戒,第一次犯了戒律。

“还渡不渡?不渡也不退银子。”

可恶的声音再次从船上传来,女子深吸口气,也不看他,只是平静道:“那就有劳了。”

许棠正欲招呼一声,只感觉脚下的乌篷船微微一沉,白衣女子就已俏生生的立在船上,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女子偏偏选在船尾,站得离许棠最远的地方。

看来有点道行。许棠多少有些惊诧,五六丈的距离,轻轻一跳就解决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

乌篷船体虽然不大,但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女子站在船尾,右手持剑,背对着许棠,站得笔直。从许棠的角度看去,女子青丝飘逸,白衣胜雪,飘然间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颇有几分羽化而独立的仙人风范。

修真嘛,总得有几分唬人的意境。许棠对此不以为意,如果要他去修仙,且不说他能不能在深山老林里修行上个十年八年,就只说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一定能闲住。

无他,山中离花花世界的距离,太远了,而且他也问过姚老头,修真的宗门戒律一个比一个严苛,譬如就有宗门禁止门人食荤沾腥,更有甚者,为了所谓的早证大道,吸风饮露,不食五谷。

这是仙的生活,不是人该有的生活。

许棠解开缰绳,船桨往岸上稍稍借力,整个船身便悠悠扬扬的朝湖中驶去。看着女子傲立在船尾的背影,许棠撇了撇嘴,造型虽然不错,可是臭屁哄哄的,别说皇帝老儿看不下去,就连自己一个穿越者,也不想受这个气。

其实这倒是许棠错怪了女子,修真界几千年来,始终稳稳压了世俗王朝一个脑袋,虽然如今修真日渐式微,但是长期积累下来的惯性,岂是短短百年间能扭转的?

船桨拨动清澈的湖水,哗哗作响。

两人也不搭话,许棠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船桨,女子则立在船艄,望着一望无际的青莲湖,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船行一二里,乌篷船突然受力一歪,在水中打了个趔趄。

“收起你的小心思,”女子脚尖一点,轻巧如雀的落在乌篷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脸吃惊的许棠,淡淡道:“既然收了银子,便安心摆渡。”

许棠打了个哈哈:“我不过是想提醒姑娘一下,坐船就不要靠在水边,要是一不小心跌落水中,我这个船家岂不是还要下水捞人?”

“与你无关。”女子虽然常年居于山中,但天生蕙质兰心,如何看不出他的讥讽,更何况,在她下山的这一年时间中,俗世百态,她也略有所闻。

“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姑娘交了银子,那么我便有责任让姑娘安全渡河,”许棠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继续打趣道:“不过也是,姑娘可是超凡脱俗的仙子,就是落水了,也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

“此话怎解?”女子皱了皱眉,反问道。

“我们这种人落水了,那叫落汤鸡,姑娘仙袂飘飘,神圣不可侵犯,怎么能跟鸡扯不上关系,所以即使落水了,也是落水的仙子,顶多说一声,仙子,你怎么**?”许棠说着说着,见女子一脸不解,笑意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尘世迷途,犹不自知,”女子看着哈哈大笑的许棠,眉间浮现出一丝淡淡地怜悯。她在乌篷顶上稍稍借力,便轻盈的落在甲板上,继续眺望着远方。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纵使凡人养生有法,也不过百年阳寿,自己身为方外之人,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喂,姑娘,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呢?”许棠觉得好奇,怎么说着说着就面朝大海去了?

“一锭银子,足够在青莲湖内折返十次,”女子头也不回的答道:“应该还有剩余。”

“意思是姑娘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想溜达溜达?”

银子多了就是烧得慌啊,有这闲钱,去秦州城里听听曲,买几盒花粉换着玩不香吗?一天一个色,七天不重样,何必学人家附庸风雅,乘船散心?

不过这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就这一身的绫罗绸缎,就比自己一身破烂麻布不知强多少倍。

许棠洒脱的笑了笑,对于锦衣玉食,他倒没有什么追求,准确来说,上辈子已经过腻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娇贵的人,大学毕业之后,他白手起家,三年坐拥千万,败家的花花公子也做过,没钱吃土的日子也活过,所以别看他年纪轻轻,活得倒是挺透彻。

如今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倒没什么恐惧,也没什么不适,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在新鲜的环境内,换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罢了。

“姑娘要是这样说,那大可把之前银子拿回去。”许棠松开船桨,一脸淡然的站起身来。

“拿回去?”女子转过头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一介俗人,能拒绝黄白之物?

许棠笑道:“正如姑娘所说,摆舟渡人,济人急难,如今姑娘无所事事,漫无目的,这岂不是无故占用公共资源?公共资源听得懂吧?姑娘试想一下,如果真有人需要用船,譬如有人过桥落水,有人渡河探亲,而船却被姑娘租来玩耍,那岂不是坏了规矩。”

女子看着许棠,没有搭话。

“姑娘或许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假如落水的是一个小孩,而桥上的是一位绝望哭泣的母亲,假如探亲的一位孝子,去见老父最后一面,或许姑娘就知道事情的急难了,修士遁入方外,跳脱尘世礼俗束缚,但想必姑娘也知道。万事都有因果。”

许棠说完,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竟然点头道:“多谢公子赐教,是我孟浪了。”

公子?你见过脚趾头露在外面的公子?许棠顿时哭笑不得,一时间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恭维还是暗讽,自己只不过想早点回树下乘凉,虽说有美人作陪,即使这春天的太阳有些软绵绵,但也着实刺眼。

“那我们是?”转身回去几个字还卡在许棠喉咙,一声春雷突然在半空中炸起,紫色的雷电宛如一条细蟒,轰隆一声落在一望无际的青莲湖上,还没等许棠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砸在他脸蛋生疼。


春雷阵阵,来得迅雷不及掩耳,老天爷的脸色说变就变,磅礴的大雨就在一个呼吸之间,滚滚而下。

许棠可不是吃亏受罪的大冤种,把船桨撒手一甩,火急火燎地朝乌篷底下钻去,可刚一探头,就撞一个硬生生的东西,许棠还没来的及骂娘,抬头一看,竟然是一柄剑鞘精致宝剑,即使许棠这个门外汉,一眼也能看出来这把剑肯定值不少银子。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棠弯着身子看着端坐乌篷里的俏丽女子,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

船外的倾盆大雨不断地砸在湖面之上,劈里啪啦地就像点燃地炮仗。

“男女有别,还望公子自重,”女子皓腕一横,将宝剑挡在许棠面前,一双精致地眉眼不断地打量着他。

“事急从权,姑娘放心,到时候上了岸,本公子花上几两银子,雇个精明的说书先生,把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下来,再在大桥底下不间断地说上十天半个月,保证还姑娘一个大大的清白,”许棠被暴雨淋得实在难受,也顾不上那么多,正欲一头钻进去,却见女子拿着宝剑虚空一画,一道禁制顿时将他隔在外面。

“你来真的是吧,”许棠一手遮在额头上,哇哇大叫。

“只是暴雨,来的快也去的快,麻烦公子坚持一下,”乌篷内的女子不为所动,恍然未觉,而这一切,都只怪许棠自讨苦吃,要不是他之前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被女子误认为公子,倒还不会被拒之船外,如果只是一介俗人,在女子眼里,就跟那水里的游鱼一般,自然没有男女之防。

简单来说,女子此刻已经把许棠看成了一个人。

要是许棠知道女子此刻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姑娘,我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这里又没有九九九,感冒了可是要死人的!”许棠被淋得浑身通透,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是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官府也不会放过你的!”许棠蹲在船边,缩成一个球,江南水乡的春天,气温本就不高,加上湖面凉风习习,许棠虽然体格健硕,但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熬得住春天的暴雨淋头。

“姑娘也不想被官府通缉吧,那样行走世间,天天挂着跟屁虫,岂不是麻烦得很,”许棠上下牙齿不断打架,实在忍不住了,正欲骂娘,船舱内的女子终于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公子还是进来,不过,还望公子严守礼法。”女子说完,舱口的禁制应声而去,许棠连连点头,一头钻了进舱内。

避开了暴雨的冲刷,沾湿的麻衣仍让许棠冷气连连。

女子将宝剑横在腿上,玉眸微闭,似乎是在养神。

娘的,我在外面淋雨,你倒是过得惬意。

“姑娘,修士都是如此超凡脱俗的吗?“许棠实在不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女子淡淡答道:“听公子的语气,似乎是对我们修真之人很是不满?”

“不敢不敢,姑娘可是高来高去的修士,神仙一般的人物,在下区区一介凡夫俗子,怎么敢有所不满。”

“公子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女子将宝剑放在一边,正襟危坐道:“我们修真之人,破执去妄,堪破尘俗,求世人所不能求之事,行世人所不能行之事,于漫漫红尘中,为世人辟一静处,劝导世人追求本心,难道有错吗?”

“本心?”许棠哈哈一笑,有些放肆的半躺在船内,仿佛没有注意到女子投来的怪异目光,只见他一手支着头:“本心?姑娘可知道世人的本心是什么吗?”

女子略作思索,旋即摇头道:“正是我辈所求之事。”

许棠道:“其实世人本心很简单,姑娘愿意听吗?”

“愿闻其详。”

许棠看着蓬顶微微渗出的雨水,心中有些感觉有些怪异,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找人说话了,闷得慌?不然怎么孤男孤女,大雨天在船舱里跟姑娘讲故事?

看着对面女子探询的目光,许棠还是开了口:“饥则食,寒则衣,这就是世人的本心,正所谓食色性也,姑娘为了存天理,灭人欲,饿寒时向天求道,**来时清心寡欲,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之嫌?”

“存天理,灭人欲?”女子默念一声,没有搭话。

“存天理,灭人欲,追求所谓的天道,而忽视人本能的诉求,在我看来,这就不是天道。”许棠坐直身子,麻布衣服黏在身上着实难受,又粗又糙,磨蹭着皮肤上,有如砂纸。

想来本就是自己的船,还要在外面淋雨,许棠心中不忿,干脆大手一扯,吼道:“很简单,这就是本心!”

如果衣服穿得难受,那我就要脱了它!

乌篷之外大雨倾盆,厚重的雨声砸在蓬顶,宛如阵阵敲击。

乌篷船内,却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也听得见。

许棠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脸愣神,自己也愣在原地。

自己只不过觉得着实难受,身上打湿的麻布衣服就像长得千万根倒刺一般,就随手扯了一下,顺便唬唬眼前这位不食五谷、冰清玉洁的仙子,谁知道自己只是随手往上提了提,衣服就嘶啦一声,从中裂成两截。

许棠光着精壮的胸膛,一只手悬在空中,还保持着撕扯的姿势,讪讪笑道:“姑娘,这是个误会。”

这件衣服是姚老头给他的。遇见姚老头时,许棠身上乱七八糟,原本的衣裤早就穿越的时碎得七七八八了,姚老头看着不忍,在柜子里找了许久,终于翻出了一件合身的衣服,可仔细一看,却是三四十年前的款式。许棠也不是什么讲究人,说了声多谢,便套在了身上。

麻布本来就不耐侵蚀,三四十年的光阴,再加上如今的一场暴雨,脆得简直跟张纸一样。

“姑娘,这真的是个误会,”许棠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轻轻拉拢衣服,可身上的麻布早就脆得跟一团浆糊一般,越是遮掩,露得越多。


从之前女子拒绝许棠进来避雨,就可以看出女子的性格颇为传统。

果不其然,女子愣了两三秒,旋即便醒悟过来,雪白的丝巾随着她的愤怒的气息上下浮动,之前被放置在一边的宝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像触电一般不断颤动,似乎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要斩了眼前这位不守礼法的贼子。

“你,你,”虽然被丝巾遮住了半边俏脸,许棠还是能感受到她涨红的脸色,以及丝巾上传来的热气:“好大的胆子!”

“姑娘,有话好好说!”女子如何见过这般情形,情急之下便要教训许棠,只见她玉手成掌,淡蓝色的光芒覆在掌间,带着一股强劲的掌风,快如闪电般向许棠胸前袭来。

许棠心中大吃一惊,这算什么?斗气外放还是灵气外溢?这就是修士的手段?

来不及细想,眼前的女子动作极快,许棠虽然自诩运动细胞远超常人,可在眼前的女子手下,竟然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纤细的玉掌夹杂着凌厉的掌风,在离许棠胸膛几寸距离时,身上原本还挂着的一些碎布瞬间被震得粉碎,露出整个精光的身子。

眼看着那手掌就要印到自己的胸膛之上,许棠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挂了,还是挂在一个臭屁哄哄的女道士手上。

许棠思绪突然飞得老远,想自己前世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毕业三个月,只靠口袋里五百块钱,硬生生的打下了一片基业,然后事业一片顺风顺水,要前有钱,要妞有妞,如果这都不是天选之子,那谁是呢?

也就在那么一瞬间,许棠心中一挣扎,心中一股狠劲逐渐升起,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手掌,决定自己生死也就在那么一刹那。许棠不知从哪升起的力气,微微猫下身子,双臂猛地往前一伸,脚下发力,一把搂着女子的细腰,与此同时,掌风也落在了许棠胸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许棠双手环住女子纤腰的一瞬间,她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忍,掌上的力道也相应的减小了几分。

纵使如此,许棠还是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像泼墨一般,喷的乌篷内满是,乌篷内顿时弥漫着一阵血雾。

许棠吃痛之下,凶性也激发了出来,哪还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红着双眼,双手像铁钳一般,死死地箍着女子的腰。雪白的纱衣摩擦着女子细腻的肌肤,感受着掌心的滑腻,许棠心神一荡,但一想到自己小命就掌握在她的手中,许棠赶紧收敛旖旎的心神,狠狠地搂着女子,让她难以发力,顺便一脚将躺在地上的宝剑踢得老远。

“无……无耻之徒,”沈青竹自幼在山间修行,作为宗门内的天之骄子,谁人对她不是毕恭毕敬,就算是出山之后,无论是修真界的名门子弟,还是俗世的豪商贵胄,都对她礼上有加,何曾被一个陌生男子这般冒犯。

沈青竹脸色涨红,似乎已经动了真怒,早已不复之前那般超然世外的淡淡,怒叱道:“我要杀了你!”

这次怒斥,她可是动了真格,掌心的蓝芒更加闪耀,掌风较之第一掌,刮得许棠脸蛋生疼,毫不留情的朝许棠后背拍去。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许棠全身,但他意志过人,仍保留着一丝清明,想到一个道姑被人占了便宜,肯定是不死不休的。许棠也不傻,死死的搂着她,就像黏在她身上的一块牛皮糖。

船外暴雨仍然没有停息的迹象,由于两人在舱内缠斗过久,倾盆的暴雨几乎快要淹没船身。

两个人身体贴的极近,许棠趁她抬手的间隙,轻轻在她腋下吹了口热气,温热的热气透过她轻薄如纱的衣服,直接吹到敏感的胳肢窝,温热的气息在寒风的衬托下,显得异常暖和。

沈青竹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一下。

许棠可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脚下一发力,瞬间将女子扑倒在船上。

原本就已经快被大雨灌满的船舱,在两人的重量之下,瞬间倾覆下来,船身咕咕开始灌水,不出几秒,乌篷船便整个翻盖在湖中。

许棠早就料到了这步,趁湖水完全淹没过来时,狠狠的吸了口气,同时双手仍旧不敢松懈,死死地箍着沈青竹的细腰,双腿一蹬,一把将她拉到水中。

水花四溅的同时,沈青竹哪会料到这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抱着她一起沉水,猝不及防之下,猛地灌了一大口湖水。

许棠早就知道这个娘们的厉害,自然不会松手,越搂越紧,反而像条游鱼一般,不断地将她往深水中拉。

许棠本就是南方水乡长大的孩子,自小在水里摸鱼捉泥鳅,灵活得跟条鱼一样,反观女子,掌上凝聚的蓝色光芒早就已经消散,双手毫无规律的在水中舞动,原本淡然的眉眼已经满是慌乱。

果然不出许棠预料,这活在云间的仙子,果然不知水性。

许棠确定再三,确定女子不知水性后,这才安心的松开环抱的双手,他在水中吐了一口血水,表情狰狞得可怕,整个人悬浮在女子面前,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彷佛是在表示,在水中我才是老大。

女子沉在水中不断挣扎,原本盘在脑后的典雅云鬓已经散乱,在水中散成一团,仿佛水墨画一般,竟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这小妞脾气虽然臭得像块石头,眉眼和身段倒是不错。许棠轻轻划动双手,悬浮在沈青竹不远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受惊的美人。

沈青竹拼命挣扎,此刻哪还有半分天之骄子的模样,散乱的发髻,飘落的玉簪,原本仙气飘飘的白裙此刻却变成了致命的束缚,随着她挣扎的动作,手脚缠得越来越紧,越来越不方便。

许棠低头看了自己的胸膛一眼,紫色的掌印还带着火辣辣的疼,他吃了大亏,差点连小命都丢掉,心中实在是恼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恶狠狠视线从自己胸膛移到了女子的身上。

沈青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惊恐的张开小嘴,还没来的及呼喊,一口甘冽的湖水又灌了进去。

湖水清澈,许棠甚至能看到她因恐惧而不断发颤的睫毛。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许棠双腿一蹬,灵活得像条鱼儿,停留在女子面前,嘴角邪魅的笑容渐渐挂起,见仙子也满是惊恐,心中反而越兴奋,大手一挥,朝女子抓去。

沈青竹心中绝望,认命似的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睁开眼打量着自己的衣物,仍然完完整整,不由得抬头朝身前的许棠看去,却发现此人竟然愣在了原地,仔细一看,他手中正抓着自己掩面的丝巾。

乖乖,这次真遇到仙子了。许棠像根木头一般杵在水中,看着褪去面巾的沈青竹,秀口琼鼻,朱唇玉面,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老天的杰作,集天下之毓秀于一身。

沈青竹见面纱不在,羞怯中更多的是悲愤,激动之中又喝了几口,看着痴痴望着自己的许棠,似乎猜到了自己的接下来的命运,她自诩神智坚定,原来此刻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沈青竹连挣扎的力气都少了几分,与其被这登徒子玷污,还不如自沉湖底。

这道姑竟然如此天人之资,倒是自己小瞧了,不过虽然长得跟花一样,但下起手来却狠辣无比,自己不过是不小心露了点,就要一掌劈死自己,这般泼辣,自己绝对不会中她美人计。

见沈青竹动作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无力,许棠犹豫一下,还是游了过去,虽然这娘们想要自己小命,但自己毕竟无碍,再说,亲眼看见如此美丽的事物陨落在自己面前,这还真做不到。

许棠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狠狠在沈青竹的玉脸上拧了一下,似乎是要给她一个教训,沈青竹羞耻的闭上眼睛,装起鸵鸟来,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睁眼一看,却发现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就在感到松了口气时,突然臀下一轻,竟然发现一个脑袋钻到自己裙中。

许棠本想将她拖出水面,可沈青竹哪明白的他的意思,脸色焦急羞愤,双腿夹着许棠的脖子,以为他又要轻薄自己,抗拒着许棠的动作。

许棠也不管她的挣扎,脚下发力,拖着她缓缓上浮,快出水时,猛地一蹬,直接将她托出水面。

沈青竹甫一出水,贪婪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毕竟有从小修真打下的底子,再加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倾覆的乌篷船,许棠在水中再次发力,一把将她顶到漂浮的船上。

沈青竹半躺在船上,等了许久却也不见周围有任何声响,咬牙道:“无耻之徒,还不快出来!”

水面平静,无人应答。

沈青竹冷哼道:“你被我的灵气侵袭了经脉,再不出来,难逃一个死字。”

等了许久,依旧无人应答。

沈青竹咬着红唇,环顾周围平静的湖水,一时间心绪飘渺,竟然不知道想些什么……

……

幸好翻船的距离离岸边不过几里水路。许棠顺着水势,半是漂流的朝岸边慢慢游去。

虽然心里有些恼怒,但许棠却不后悔刚才的举动,不就是扯掉遮面的纱巾,捏了捏脸蛋吗?又没少几两肉,这道姑应该不会丧心病狂,不要命的来追杀自己吧?

许棠充分发挥了一番阿Q精神,把道姑柔软细腻的腰肢,狠狠的回忆了一番,就当是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他现在四肢无力,头脑发晕,而且胸膛一阵火辣,就像针扎一般难受。

等到岸边时,天色已经黄昏,许棠潜伏在岸边,借着繁茂的柳枝,不时探出脑袋向四周观望。大雨过后,街道一片湿哒哒,所幸没有几个行人。

许棠靠着岸边观察了一会儿,见无异常,便拖着沉重的四肢,缓缓从水中爬起来,一路闪闪躲躲,生怕哪个拐角处突然蹦出一个人影,给自己扎个透心凉。

他刚一踏进家门,憋着的一股气再也坚持不住,吐了口老血,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棠眼神模糊,隐约看见从屋内走出一道苍老而又熟悉的身影。

“你回来了。”姚老头举着一根蜡烛,在昏暗的屋内增添了几分暖色,他声音有些嘶哑,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许棠,竟一点也不觉得诧异,缓缓开口道:“怎么搞成这个模样?”

不说还好,一说许棠心里就来气,他点头答道:“我老老实实摆渡,谁想到渡了一个疯婆娘,差点到湖里喂鱼了。”

他跟姚老头相处了两个多月来,许棠除了自己的来历,几乎与姚老头无话不谈。

姚老头见多识广,虽然说起话来有些神神秘秘,但是言语中对许棠的关心不似作假。

许棠心中也隐隐猜出,就凭姚老头这等见识,绝对不是一般乡村老父所拥有的,不过这涉及到的**,他一直没说,许棠也一直没问。

姚老头点了点头,将烛台放到一边,缓缓蹲下身来,两指搭在许棠的脉搏之上,沉吟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这是中了纯正的仙家灵气,再加上剧烈活动,筋脉逆流,不过施术者似乎并不想要你性命,等我帮你把灵气导出,休息上几个时辰就能恢复原状了。”

许棠听说这伤不会致命,顿时长出了口气,想起那小妞的俊俏脸庞,心中也好受了七八分,不过一想到自己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顿时又觉得有些亏大发了,只恨自己没有多揩点油水,白白苦了自己。

也不知该说这人是乐观大条,还是说了好了伤疤忘了痛。

“你且忍着一些,我帮你把体内的灵气引导出来,”室内虽然烛光微弱,但姚老头眼神却是极好,只是看了许棠的胸膛一看,便稳稳地把掌心按了上去。

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姚老头的手掌,缓缓钻到许棠体内,就像泡热水脚一般舒服,许棠惬意得直哼哼。

姚老头一手抓住许棠的肩膀道:“你忍着点,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许棠愣了一下,苦着脸道:“姚老头,就没有无痛人流吗?牵动筋脉,就跟抽筋一样,疼。”

姚老头愣了下道:“什么无痛人流?”

无痛人流都没有,那自己来个妇科圣手,岂不是要赚大发。许棠不死心问道:“难道就没有那种可以让人暂时感觉不到痛觉的药物吗?”

姚老头呵呵一笑,点头道:“有。”

“那就麻烦姚老哥,”许棠连忙点头,能少吃苦头,就少吃苦头。

姚老头从身后掏出一跟木棍,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许棠。

许棠大汗,连忙摆头道:“姚老哥,别玩了,我是认真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姚老头话音刚落,就举着木棒朝许棠砸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啊。”许棠睛呼一声,睁眼一看,姚老头已经乐呵呵的站起了身。

好家伙,转移注意力是吧。许棠勉强投过一个礼貌的微笑,心中却是把姚老头骂了给狗血淋头,但一站起身,瞬间觉得身体轻盈了三分,体内乱窜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不见。


许棠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忍不住有些惊奇,这姚老头还真有些手段,刚才自己还半死不活,没想到眨眼之间就活蹦乱跳了。

许棠抬头看去,只见姚老头将导出灵气凝聚在手中,形成一个淡蓝色的气旋,气旋看似平静,实则不断旋转,即使是许棠常人的目光都能看出,眼前这个小小的蓝色气旋,里面一定包含了的惊人威力。

想到这里,许棠不由得一阵后怕,要是那小妞再狠心一点,自己岂不是得落得一个筋脉寸断的下场?甚至直接变成深水炸弹,在水里做了鱼饵。

不过幸好在湖中没有发作,要不然的话,自己铁定是湖里的一具沉尸了。

也不知道那个祸害自己的小妞怎么样了,应该没有被淹死吧,许棠想到船上女子惊为天人的俏丽脸蛋,心中又有些惋惜。

管她结果如何,下手如此狠毒,淹死了活该,不过许棠咬牙转念一想,那小妞既然是个名副其实的修真者,御剑飞行也应该没问题吧,只是不知道她到了这个境界没有。

“臭屁哄哄的,会修真了不起啊,”许棠哼哼了两句,满脸不忿。

姚老头听他在一旁念叨,转头好奇问道:“前因后果给我说说。”

姚老头是许棠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人认真对待他的人,也是他亲自将许棠从青莲湖中救起,还顺便收留了他,那种感激之情自不用说了。许棠也不遮遮掩掩,一股脑的将今日湖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与那名修真小妞之间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与他听了。

当然,许棠选择性的省略了自己在树洞里睡大觉的事。

姚老头一边听着,偶尔点头附和,脸上的表情也顺着许棠的讲述而变得精彩起来。当他听到许棠的论道之言,姚老头脸上的惊诧更甚,忍不住问道:“存天理,灭人欲,小许,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从哪里听来的?这还用说,既然从我的嘴里出来,那自然就是本公子说出来的。许棠挠了挠脑袋,有些羞涩道:“姚老哥,我这个人脸皮薄,虽然偶尔语出惊人,但是也不必要用小本本记下来,你要是到处宣扬,那样我会害羞的!”

虽然姚老头对自己恩同再造,但是自己毕竟是一个穿越者,有些话解释起来,除了惊世骇俗之外,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厚着脸皮承认为好。

姚老头见他又不似作假,忍不住低叹了一声:“小许,我与你相处两月有余,这两月以来,你要么整天呆坐,要么就是在湖边睡大觉,口里不时念叨什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从来没有见你远游四方,或是读一本两本诗书,也不像其他年轻人一样,求仙慕道,却没想到原来你胸中早有沟壑,世事莽莽,修真一途,倒是被你一语道破了天机。”

许棠顿时老脸一红,原来自己偷懒的行径早就被姚老头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自己哪里是什么胸有沟壑,只不过是舍不得这滚滚红尘,又不想吃那莫名其妙的苦,才不去做那所谓的修士的。

“姚老哥,你说那些什么修真的山上人,真的能移山填海,白日飞升?”这个疑问在许棠心中萦绕了许久,如今终于接触到了一个修真的小妞,心中的困惑终于是忍不住了。

姚老头冷哼一声:“移山填海,白日飞升,那不过是几千年前典籍里的神话罢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天下的修真之士,有几分本事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就拿今天伤你的人来说,就大有来头。”

许棠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来头?”

“就从你体内残存的灵气来看,伤你的人道行必定不浅,至少也是登堂入室的大家,纵观整个修真界,此人绝非无名之辈,”姚老头沉吟一会,又道:“今天你能活下来,倒是托了天大的福,下次切不可如此鲁莽了,虽然他们给自己按了一个方外之人的头衔,但是在他们眼里,像你这种毫无修为的人,不过是一介蝼蚁罢了。”

许棠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难道那小妞还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姚老头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在担心被人报复,急忙安慰道:“不过你放心,这群修士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朝廷日渐强盛,最终会还这个世界一个稳定地秩序的。”

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许棠早就知道姚老头对修士的态度,用许棠的话来说,姚老头就是一个妥妥的保皇党人,对山上不受朝廷束缚的方外修士,乃是深痛恶绝。或许当初姚老头收留自己,就是看中了自己对修真的不屑一顾,有种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吧。

“姚老哥你放心,我惹不起,难道躲不起?”许棠本就是一个豁达之人,虽说自己与那小妞有一段过节,但转眼间就忘得一干二净,再说,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难道还真会时时刻刻都会惦记着自己?

仙子可都是高高在上的。

姚老头见他一脸无所谓,便也不好再说,见许棠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准备回屋休息,突然开口道:“小许,船没了是吧?”

许棠身体一僵,打着哈哈道:“姚老哥,我今天赚了一锭银子。”说完,许棠从裤兜中掏出一锭白晃晃的银子,笑嘻嘻地递了过去。

谁知姚老头却看也不看银子,只是不停地摇头。

“老哥,不会要我给你赔一艘吧。”许棠脸色顿时苦了下来,谁知道一艘船值多少银子。

姚老头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船没了,你也不用去摆渡了,老哥我给你另谋一个出路。”

“另谋出路?什么出路?”许棠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在河边躺了快两个月,静极思动,再加上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前恹恹无趣的态度也有所改观,对这个世界的事物也渐渐产生了一些兴趣。


姚老头见他来了兴致,心中舒了口气,笑道:“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老朽活了近七十年,虽然说不上火眼金睛,但是看人却又几分准劲,以我对你的了解,脏活累活肯定不是跟你开这个口的。”

许棠心中听得舒坦,走到姚老头的身边,一把搭在他的肩上,笑嘻嘻道:“还是老哥懂我,不过有一点我要指出来,不是俺不吃苦,只是俺习惯了脑力劳动,一时间让我去搬砖,怕是适应不了。”

姚老头顿时满脸黑线,让你去摆个渡,你先是把古树掏了个大洞,其次就是整天睡大觉,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挣个银子回来。不过既然开了口,姚老头也没有回收的打算,续道:“你放心,绝对是适合你的工作。”

许棠听得有些心动,催促道:“老哥且说,能搭手的,我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好家伙,直接反客为主了。

姚老头点了点头:“普天之下,对于普通人而言,一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是跳脱俗世,遁入山门,寻仙修道……”

姚老头话还没说完,只见许棠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老哥,修仙不适合我。”许棠认真道。

“哦?此话怎么说?”姚老头反问道。

许棠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寻常人修真,莫不是从小就打下深厚得底子,再加上具有天纵之才,资质过人,然后再拜一个牛逼哄哄的师傅,机缘巧合之下又踩到狗屎运,在地上捡到一本失传千年的心诀功法,然后就是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内苦修,十年百年,才能勉强有所小成,总之一句话,修真不仅要看天吃饭,还要有吃这碗饭的资质。”

姚老头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过上山经验,半真半假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没有修仙天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许棠感慨一句,又道:“姚老哥,你看我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像个当神仙的料子吗?”

姚老头还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像。”

日,我那可是自谦之词,谁让你还真点头了。

“姚老哥,说另一条路吧,”许棠都不用考的不需要考虑,无情无欲的仙人,还真不适合自己。

姚老头点了点头,见他毫不犹豫的拒绝,心中有些莫名的遗憾,就像看见一块丢在街上的上好的璞玉,不过心中却又有些欣慰,两人的志向还是大致吻合的。

“第二条路,寒窗苦读,登科致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姚老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许棠一愣,还以为他有什么新意,没想到又是一个大饼:“老哥,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许棠之前也翻阅过这个世界的书籍,虽然与原来是字体有些相似,不过却更加繁复,类似于隶书,却也勉强能认出个七七八八,只是真让自己动起毛笔来,只怕比鬼画符还难看。

再说,作为一个穿越者,好歹也读过几本历史书,就只拿中国的历史来说,哪个朝代的大员不是门阀所垄断的,虽然不乏有寒门仕子,但真想位极人臣,无不是到了白发苍苍的年纪。

都是老头一个,就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能有多大意思呢?

姚老头盯了许棠一会,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小许啊,刚才不过是在考验你,要是你真的这么容易就说动,那也不用我白费口舌了?”

许棠愣了一下,旋即眼前一亮,开口道:“老哥,你是不是想让我继承你的万贯家财,你放心,我一不修仙,不整那些虚无缥缈的,能看出我很踏实,二不想作官,不贪图名利,也看得出我很朴素,你把家产交给我准没错,不出两年,绝对不给你败完。”

姚老头大汗,苦笑道:“小许,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要是老朽腰缠万贯,也不必守着一间破烂房子了。”

许棠哈哈一笑,倒也不介意,纨绔子弟,自己又不是没体验过,开玩笑道:“老哥你放心,等你有我赚了银子,定给你修间豪华别墅,然后给你安排十几个小姑娘,整天嘤嘤嘤的伺候你,不过老弟我见老哥你身体硬朗,估计十几个还不够。”

姚老头苦笑着摇摇头,这许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口无遮拦,时真时假,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当即认真道:“小许,老哥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许棠脸色一正,真诚道:“老哥,你要真有什么难事,只管开口。”

许棠见姚老头面有难色,心中也有一些难受,姚老头不管怎么说,虽然让他每天都守着一条破船,不过说到底,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小许,老哥那就拜托你一件事,”姚老头犹豫再三,嗫嚅着道。

许棠一拍胸膛,慷慨道:“老哥尽管开口,虽然我既没银子,也不会功法,但是我不是我吹,我这里好使得很。”许棠拍了拍脑子。

姚老头沉吟再三,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牌,交到许棠手中,问道:“秦州温府你知道多少?”

秦州温府?是秦州那个温府?

“没错,就是温太师府,”姚老头见他有所耳闻,便安心了许多,不过话锋一转,却又道:“小许,你为人老哥放心,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见识广博,又胆大心细,一般的老实人遇到你,绝对只有吃亏的份。”

这老头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许棠腹诽一句,无奈苦笑笑道:“老哥,你先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我搭把手?”

姚老头却一把握着他的手,十分热切的道:“先不说帮忙的事,老哥相信你,老哥在秦州日久,明天便离开秦州,只怕以后便不能帮衬你了。”

“什么!老哥,你要走?”许棠大吃一惊,姚老头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这个世界唯一的亲近之人,如今说走就走,许棠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你走了,我吃谁的,喝谁的?许棠无耻的想道。

“是啊,”姚老头喟叹一句,颇有感慨道:“人在世间,哪能随心所欲啊,更何况我的身份——不说这些了,只会徒增感伤。”

“姚老哥,你准备去哪?去乡下养老?”与这老头相处这么长时间,许棠心中还真有些不舍,更何况,要是姚老头离开,自己岂不是瞬间又落到举目无亲的境地,想想都有些凄凉。

姚老头落寞的摇了摇头,顾左右而言它:“老来奔波,乃是命,怨不得别人,不过相别在即,老哥没什么留给你的,若是你不嫌弃,我这——”

姚老头话音未落,许棠就接话道:“不嫌弃,不嫌弃,有什么都可以留给我。”

看着许棠无耻的样子,把将要离别而产生的淡淡伤感冲散得一干二净,姚老头无奈苦笑一声,正色道:“虽然你不喜修真,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修真之道,确实养生有法,我这里有一套功法,为早年机缘巧合所得,不过我一生奔波,没什么机会修炼,现在传给你,在助你强身健体的同时,或许在某些时候还能助你一把。”

功法?我还以为是真金白银那些俗物呢?

“可惜。”许棠失望的叹了口气。

姚老头一愣,问道:“可惜什么?”

“哦,我说的是可贵,老哥在离别的时候都能想到我,难得可贵啊,”许棠胡诌一句,只见姚老头在腰间扣扣索索,忙活了半天,才从鬼鬼祟祟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许棠随手接过小册子,随便翻阅几页,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上面画着一对对男女打架的画像,画师似乎技巧了得,就连细节都描绘得栩栩如生,什么观音坐莲,哦不佛怒火莲啊,应有尽有。

“老哥,没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许棠心领神会的对姚老头挤眉弄眼,一脸怪笑。

后者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小许,你可不要想歪了,这不是一本简单的功法。”

“嘿嘿,老哥,我懂,这是一本非常特别的功法。”许棠把“特别”两字咬得特别重,聚精会神的翻阅着小册子,嘴上啧啧惊奇,想不到古人也有如此性情的时候,就凭这画技,在没有视频的时代,已经算是绝顶精品了。

姚老头又摇了摇头,续道:“不要被表面现象给迷惑了,这乃是正宗的道家养生之术,虽然看不出品阶,但绝非凡品,而且修炼起来十分方便,正好适合你这种筋骨固化的成年男子。”

许棠咦了一声,好奇问道:“怎么个方便法?”

姚老头咳嗽了一声,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等你有了妻妾,便可按上面的图画进行修炼了,人体内本就暗藏天地精元,只要一动一静之间,顺应天道,自然能感悟天气之间的玄妙。”

姚老头说的玄之又玄,许棠也听得云里雾里,过了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双修!”

“咳咳,”姚老头瞬间呛得老脸通红,见他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怪笑,一时间又想不到更合适的言语,只得模糊其辞道:“是也不是。”

嘿嘿,躺着也能练修真,还有这等好事。许棠嘿嘿一笑,便也不再客气,直接将小册子给笑纳了。

许棠笑过之后,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还没有来得及谈恋爱,哪里有对象能一起修炼呢?

而且这三个月内,许棠除了在大树底下睡觉,就是坐在屋内发呆,每天两点一线,规律倒是规律,不过基本没有接触什么外人。

等等,今天不是接触了一个外人吗?

许棠的脑海中突然那个小妞的娇俏脸蛋,尤其是那孤傲不食人间烟火的臭屁模样,心底没由的一热,问道:“姚老哥,要是这个双——功法跟厉害的人一起练,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厉害的人,你指的是有修行底子的人是吧,”姚老头点了点头,解释道:“那是自然,真正的修真之人,体内的五脏六腑,早已蕴含了天地灵气,如果与之交,咳,交合,自然事半功倍。”

还真是个老不羞的,还交合,嘿嘿,用得倒是挺文雅的。

“不过,你可不要轻易尝试,修真之人一般内息稳定,脏腑自成天地,再加上自身固本培元的功法,别说吸收对方的灵气,就是别人稍稍收敛心神,就能让你精气倒流,瞬间可以把你吸成人干,所以,若是你要尝试修炼这个功法,最好是找一个贴心的体己之人,免得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吸成人干?古代版的嘎腰子?

许棠只觉得腰间一凉,吞了口唾沫,问道:“姚老哥,难道真有采补这等好——邪术?”

姚老头点了点头,面色慎重的道:“修真界门派众多,功法各异,有专门以采补立宗的门派也不足为奇,不过修炼此等邪术的,大多是女子,采天地纯阳以滋阴元,这种男子一般被称为炉鼎,下场往往十分凄惨,以后行走江湖,你可要多加小心。”

我是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吗?你个老不羞的,可别狗眼看人低,不过作炉鼎,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许棠点了点头,心中多了一些顾虑,看来这个世界嘎腰子大有人在啊。

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姚老头无奈的摇头道:“也罢,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哥,那我就再助你一把吧。”

他抬起右掌轻轻放在许棠头顶,一股暖流顺着姚老头手掌灌入许棠体内,直到四肢百骸,许棠直觉全身一片暖洋洋的舒服,那感觉就像再桑拿房中过了一夜。

十息左右,姚老头终于收回手掌,额头上白汗滚滚,脸色也不复之前的红润,嘴唇泛青。

这老头不会肾虚吧,看来比我更需要这门功法养身子啊。许棠暗暗想道。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只觉的体内似乎多了一道游走的气息,胸膛之前的淤青也消失不见了。许棠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现在能打死一头水牛。

姚老头盘膝调息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刚才我用灵气帮你顺了顺体内的筋脉,顺便帮你固本培元,免得以后你过早的泄了身子,阳元外泄。”

过早的泄了身子,简称不就是那啥?日,要不是看我们很熟的份上,我一定要给你比一下,看看是谁先泄。

不过多固本培元一下,也没什么坏处,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许棠心中腹诽完毕,见姚老头面色有些苍白,终于发现了一点良心,将姚老头扶到凳上,好奇问道:“老哥,原来你也是修士?”

姚老头轻吐了一口浊气,摇头道:“算不上真正的修士,我只不过是走了一些门路,有几分修为罢了。”

见他语焉不详,许棠也知道涉及**,便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看着有些虚弱的姚老头,许棠突然有些难过,自己与他萍水相逢,本是他乡之客,他却没把自己当外人,如今七老八十,听他的语气,似乎还要在外面继续奔波,晚年都不得安稳。

“老哥,要不你就别忙活了,就在这里落脚吧,等我去秦州找份糊口的工作,绝对每天少不了你的好肉好酒。”

姚老头深深看了许棠一眼,欣慰中却又带着更深的无奈,用不平静的语气道:“小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那句话,身不由己啊,如果你真的有心,就答应我之前说的那事吧。”

许棠看了一眼姚老头眼角的皱纹,突然有打量一种亲人的感觉,有些动情道:“老哥放心,不就是要我把这块玉牌送到温府吗?我一定帮你办的妥妥的!”


橘黄的烛光照耀着昏暗的屋子,一老一少抛开彼此的年龄差距,都以平辈相称,看似有些违和,却是两人的真情流露,竟有些感人。

“老哥,我猜得没错对吧,只需要把这玉牌送到温府就大功告成了吧。”许棠虽然是个性情中人,但别人托付的事,怎么能不问个清清楚楚?

姚老头打着哈哈道:“你只要拿着这枚玉牌,去温府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打理好了,只要你亲自过去就行了。”

想不到这老头在秦州温府还有关系,藏得挺深的嘛。

许棠点了点头,拿出玉牌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玉牌之后竟然刻着一个数字,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雕刻得精致的序号——十三。

“老哥,这是什么意思,十三?难道是个人名?”许棠举着玉牌,好奇问道。

“这个,明天你去了温府,自然就知道了,”既然姚老头遮遮掩掩,似乎不愿意多说,许棠也懒得多问,反正只是送一个牌子,想必是怕这块玉牌弄丢,便刻了一个数字以作标记。

许棠感受着玉牌在手心的传来的温度,心中忖道,看来还是块上等好玉,姚老头既然将他压箱底的藏品交给我,那自己怎样也得对得起人家。

伴着昏黄的烛光和淡淡的感动,许棠靠着软塌渐渐睡去,睡梦中跟船上的女子打了一会儿架,就在自己快把女子扒干净时,便听到一声拖得老长的鸡鸣。

睁眼一看,就看见姚老头已经站在门口,肩上只是简单的挂了一个背包,正准备离开。

见许棠醒来,姚老头一扫昨日的感伤,豪爽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许,我们有缘再见!”说完,脚下一借力,便朝院墙外飞去。

许棠赶紧将棉被一蹬,从软榻上爬起身来,朝门外追去,可刚走到院墙脚下,姚老头的身影就已经化为一点流光,消失在清晨朦胧的雾霭之中。

“记住,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温府!”

听着远处传来的叮嘱,许棠用力的点了点头。

“姚老哥,保重啊!”

清晨的迷雾中回荡着他大声的呼喊。

许棠怅然若失的立在原地,手上还握着那块温润的玉牌。

回到屋里,许棠打量着略显冷清的破烂房屋,怀念了姚老头一会儿,突然大腿一拍,这才想到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

这老头走了,自己长期饭票可就没了,总得找个谋生的活计吧,也不知道帮姚老头送一趟玉,能不能收几个报酬?

这怎么能收人家银子呢,自己帮忙,可是出于对姚老哥的恩情。

许棠鄙视了自己一会儿,站起身来在屋内逛了一圈,眼尖的他突然扫到矮桌上放着一个银晃晃的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一锭银子。

“老哥你可真是厚道啊,知道老弟我去秦州路上没盘缠,你放心,你交代的后事,我绝对跟你办妥,”许棠略作怀念,便不客气的把银子揣到怀中,细细一看,竟然还是昨天那小妞给的银子。

那小妞不会在路上堵我吧。

许棠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天上高来高去的仙子,怎么会跟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计较呢?

应该不会吧。

许棠又在姚老头的低矮房屋内逛了一圈,房里的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两张床便只有一些书籍古典了,许棠随便翻了一下,竟然发现这老头还藏了有不少线状书籍,全都封存在一间木柜之内。

许棠心思既然已经安定下来,对这个新鲜世界的好奇心也渐渐升了起来,便随手挑了几本书,开始翻阅了起来。

线装书籍都是竖排钉装,再加上比繁体字还要繁复的字体,看了一会儿,许棠就觉得头晕脑胀,但为了多了了解一些信息,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了。

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轨迹不同于许棠熟知的任何历史上的朝代。在这个崇尚修真的时代里,大商本是一群被修真界排斥的凡人武夫,抱团取暖而成立的一个半自治组织,后来修真界不知何种缘故开始逐渐衰落,代表世俗**和权力的凡人组织才渐渐强大了起来。大商就在这个基础上营运而生的,之后经过一两百年的开疆拓土,才有了今日这份基业,到现任的开国皇帝,大商一共才传了七世。

许棠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了这份史料内藏有猫腻,这个看似强盛的大商王朝,实际上存在一个致命的问题,大商虽然疆土广袤,但是版图内大部分富饶之地,基本被各大修真宗门盘踞私有,政令不同,律法不行,也就只有在大商直接控制的几大州内,修真宗门才稍微有些顾忌,每年象征性的纳一些税赋,派几个不入流的弟子觐见一下皇帝,做一下门面功夫。

“这皇帝老头,估计每天觉都睡不着,”许棠将书放回,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忍不住发笑道:“还真是巧了,大商大商,还真有点周天子的味道。”

当然,这里的周天子,自然是名不副实的东周天子。大商国内修真强宗林立,就像一只只盘踞起来的山头虎,看似坐落在大商的国境内,一个个的却又像地方上的太上皇一样,仗着有些道行,门人众多,俨然就是一个个国中之国。

许棠感慨了一会儿,便也懒得继续废脑细胞,他一不是本地人,二又不是驸马,大商皇帝过得憋不憋屈,跟他可没半毛钱关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许棠这一天下来,基本上将姚老头留下的书籍粗略的翻了个遍,他流连书海,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一夜好睡,许棠浑身神清气爽。早上兴致不错,还抽空对空气打了几套王八拳。只觉全身虎虎生威,也不知道姚老头给他灌的是什么灵气,不仅连之前被打伤的胸膛没有丝毫不适,而且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奕奕了几分。

有了之前的经验,许棠这次特意挑了一件还算结实的衣服,收拾打扮一番,对着铜镜骚骚一笑,摆了一个自认潇洒姿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脚上踩的布鞋还是开口笑,不过许棠满不在乎,以他的卖相,高大白净却又不失男子气概,走在大街上,还是颇为亮眼的。

衣着看上去虽然是寒酸了一点,但咱乃是名副其实的内秀之人。

收拾打扮一番,许棠出了小镇,直行七八里,便进入了秦州城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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