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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凌空

北冥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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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凌河,青泽   更新: 2022-07-11 12: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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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河,青泽《风起凌空》讲的是华夏二十一世纪现代的主播凌河,在一次下播后的日常生活中,意外遭遇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灵异事件手机中神秘的短信,梦境中不完整的宋词,人身上不明来历的紫雾……当谜底被一层层揭开后,一场跨越时空的战争也将一触即发

第1章

精彩节选


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幕,老小区顶层的卧室里,头发凌乱的青年左手搭着键盘,右手握着鼠标,双手的配合可谓相得益彰。

“往左边绕过去打他们的主基地!”

“你们快走,我在远点抽靶,见一个灭一个!”

“新来的观众们喜欢主播可以点波右上角的关注。”

“哇!感谢我‘夕阳的余晖’老板送上的聚宝盆,老板大气!”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在狭小的房间响了起来,青年用余光撇向一旁的手机,显示的是一个座机号码。他叹了一口气,并不在意他是不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电信诈骗,将手机往绿色键位一划。

“喂。”

“您好,请问是凌河先生吗?”

“是的。”

“我这边是居委会的,请问您的第三针疫苗是不是还没打?”

“是的,最近工作忙没时间。”

“好的了解了,建议您尽快完成第三针接种,再见。”

凌河挂断电话,继续自己的直播。对于自己的电话是怎么被别人知道的这个问题,他并不觉得奇怪,如今信息时代可谓是无**时代,要知道自己的个人信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

或许是上天的安排,下播的时间紧随着放晴的天色。此时正值下午三点,梅雨季节罕见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出门散散步。然而对于凌河来说,在小区里散步是一件非常不情愿的事——

“那不是七组凌峰家的儿子凌河吗?自从凌峰去世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过他了。”

“对哦,你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据说被公司辞退后,一直待在家里,也不去找工作,只靠他们家的房子收房租来维持生计。”

“不会吧,他才二十四岁就这样还了得?”

“有些事情呢,是性格决定的,像他这样的性格确实不太好找工作。”

……

“唉!”凌河叹了一口气,马不停蹄得走到小区门口,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小区。安置房小区的氛围,自拆迁回迁后自己就深有体会,家事多多少少都藏不住,不怀好意的人随随便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咕噜!”小腹处不自觉的响了起来,凌河反应过来急忙甩了甩头跑进一家烘焙店,点了两个三明治和一块小蛋糕,险些瘫倒在桌上,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这时候已经倒在大街上等待好心人帮自己叫救护车了。

那些听到的流言蜚语,并不是在小路上近距离偶遇听到的,声音来自七八层的楼上,当时凌河的余光已经看到了两个人在对着自己指点着说些什么。

“这个能力还是不能乱用啊。”凌河自言自语着得打量着自己的右手,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刚刚在小区里,自己出于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随意用了这个能力,或许可以叫做异能吧,即使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无法对一个人类改造出这样的能力。

“说起来,这个能力到底源自哪里呢?”

凌河回想起两年前的经历,在一家制造业公司上班的他只是因眼睛疲劳而做了第二节眼保健操“挤按睛明穴”,却无意间听到了距离自己一百多米远的两个人在说他坏话。但是没过几秒,自己就晕倒在了办公大楼外的大路上。

当时正值三伏天,阳光格外得毒辣,所幸路人发现的早,大喊“有人中暑了!”才得以脱险,然而医院报告上写的却并不是中暑,而是低血糖。

也正巧在两年前,自己被公司裁员辞退,找不到出路的他只能凭借着自己高超的电竞操作能力,在直播界有了一个立足之地,与平台签约后也算是有了稳定的工作。

连续四次开启八倍镜瞄准四百多米外的一辆车,砰的一枪击中头部淘汰对方。或者一个小走位躲掉了常人根本无法躲开的一发近距离轰炸。又或者是拿着大砍刀往前冲刺,冒着敌方的枪林弹雨上去两刀一个小朋友

“这反应,是开了脚本吗?”

“脚本实锤了!”

“你的号没了。”

每当屏幕上出现这类弹幕的时候,凌河都会顺手拿起旁边已经切好的牛奶巧克力送入嘴中,清晰的直播麦克风使他那咀嚼声响彻整个直播间。

“吃啥呢?”

“背着粉丝吃独食还不露脸?”

“吃什么让我康康。”

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口巧克力,却有着深刻的内涵,这只不过是一种在直播时骗弹幕的方法,对于粉丝的一些小问题视而不见,留给粉丝想象的空间,渐渐地粉丝的想法就会源源不断得在弹幕上展示,达到为直播间增加热度的目的。

也许有些懂直播的粉丝会来一句:他太懂直播了。言外之意,主播战术性吃东西来骗弹幕。但粉丝绝对无法知道这一口巧克力还有着一举两得的效果,骗弹幕只是一得,另一得不可能让粉丝知道。

凌河拿出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点下一杯冰饮后,打开了自己直播的游戏手机端开始肝材料。这款名叫《落日》的游戏自从前年发行后一直流行到现在,以末日生存为题材,收集材料制造工具和武器与别的玩家对战,带给玩家非常真实的生存体验。

由于这款游戏宣传不够,加之动作即时战略游戏还处于领先地位,每一个玩家都很难在自己周边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同道中人,能找到同道中人的也只有在网络平台上,比如直播。

凌河在自己失业那段时间,参加了《落日》的主播招募,因直播效果优异而出线与平台签约,得到了稳定的收入。直播时去找人打架,下播候肝材料,已经成了他的常态。

然而即便有了稳定的输入,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被公司辞退后而在家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毕竟直播在老一辈人看来大多都是不正当职业,也只有与自己的年轻人能够有所认同,可老龄化如此严重的现代,撤村建居的安置房小区里又有多少与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呢?

“您好先生,您的冰焦糖玛奇朵。”一位着装端正的男服务员端着放有饮料的餐盘,面带微笑得走了过来,将咖啡放在正在横屏肝材料的凌河面前。

“好的谢谢。”凌河右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左手孤军奋战对丧尸发起进攻。

正当最后一只丧尸只剩一丝血时,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一个白框,吓得凌河右手立刻放下咖啡划去白框,双手把丧尸消灭掉,然而此时他的人物已经被丧尸抓得只剩三分之一血。

凌河划去游戏界面打开短信,憋着一股小气准备去看看到底是谁害他白磕了三瓶急救药,要是是自己的铁杆粉,明天直播的时候不好好调侃调侃他。

“鼎创大厦地下室,请求支援!”发短信的是一个手机号码,凌河回打过去却是无法接通状态,心想这是有人遇到麻烦的求救信号还是某些知道自己个人信息的粉丝的恶作剧?

而且鼎创大厦不就在这家烘焙店隔壁吗?虽然自己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但从小喜欢看动漫的他,心里还有着曾经的中二病残留,加之身上又有特殊能力,凌河决定带着疑问去鼎创大厦探险一番,确定情况后再报警。

“服务员,来五个牛肉三明治打包!”

“好的,马上!”

夜幕降临,一个背着单肩包的青年从烘焙店走了出来,快步走向隔壁的大厦,然而凌河并没有发现,当自己走出烘焙店的那一刻,当空照的月光是如此得明亮。


正值农历五月十五,月色格外明亮,城市的喧嚣掩盖不住月色的柔和。在人迹罕至的高楼楼顶一个身影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手指不断划着屏幕,站在远处看就像是在月光下刷着短视频。

“您有新的派单,请尽快处理。”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视频的界面被踢走,转而一张地图出现在屏幕上,左下角“拒绝”和“接单”两个字非常清晰的显示在眼前。

“尴尬,居然忘记退出了。”点下拒绝键后将界面划了回来,随后扭头朝着北方望去,北方那最高的大楼上亮着的四个字,即便是相距百米也依旧清晰——鼎创大厦。

“加油啊,兄弟。”他远眺着那幢高楼,淡淡道,“叫你兄弟也可以吧。”

……

夏天的地下室可谓是天然的空调,走在地下室的感觉可比走在马路上要舒服不少,两旁多种多样的汽车仿佛在迎接过路人似的停得井井有条。

由于写字楼建的较早,即便每年都有养护,也无法避免磨损,墙壁的颜色见证了岁月的沧桑。

动用了几次异能的凌河走在过道上,显得有所疲惫,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将吃了下去。

“不会真是某个粉丝的恶作剧吧。”

并不是没有可能。凌河刚进入直播界的时候,为了拉拢粉丝,加粉丝好友,确实将自己的手机号作为账号给出去过,也把自己所属的城市告诉过一些铁杆粉丝,有粉丝知道自己的住处内有鼎创大厦这么一栋建筑也正常。

最初并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火起来,毕竟如果人人都能仅凭一手高超的技术就走红网络的话,这个社会的网红就不可谓网红了,物以稀为贵,人也一样。

但在两年前发现自己的能够强化听力的异能后,脑洞大开的凌河,尝试能否强化视力,起初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在一次主播对抗赛时,为了节目效果,曾大下海口说这把死一次发一千元红包。

本以为要直播赔钱,结果在每一次对方导弹轰过来时,仿佛获得了buff似的能够在对方导弹出现的一瞬间就作出反应。

出现的那一刻自己眼中的画面差不多放慢了一百多倍,导弹运动的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最后一次不死得拿下了那场比赛。

那天晚上他一边直播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还好他是个从不露脸的主播,否则弹幕绝对会给他一个称号:大胃王。从那以后,凌河的直播间越来越火,才有了今天的热度。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凌河再一次释放异能来强化自己的视觉,依旧什么都没发现,无奈的他再一次吃下一个三明治后,沿着原路往地下室出口走去。

本以为会遇到什么新鲜事,比如视觉强化发现了一群大汉在地下车库欺负一名妇女,自己见义勇为报警做好事;或者视觉强化看到地下室杂物着火了报火警没准自己还能上电视;再或者地下室发现一具尸体,帮警方破了一起悬案。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整个地下车库两个小时了都没有动静。

凌河拿出手机,找到自己几个铁杆粉的扣扣,想要一个个问过去。但是地下室一直没有信号,无法发送信息。他急匆匆地向车库出口走去,正当他走到通往地面的斜坡时,抬头往出口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缓缓地从通往地面的斜坡上走下来。心想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这写字楼,何况还是在周末。

不过凌河并不觉得奇怪,自二十一世纪一十年代后期开始,互联网经济迅速发展,很多年轻人都选择了从事互联网行业,九九六的加班并不少见。当凌河与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对方的容貌渐渐变得清晰,在透过玻璃顶的月光下显现了出来。

“凌河?”

凌河被自己的名字震惊了阵子,心想茫茫人海中是谁认出了自己?自从做了直播这行,自己业余时间除了健身房锻炼就是烘焙店喝下午茶,怎么会在这么一个写字楼里遇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他带着疑问转头过去仔细打量着这个认识自己的人。然而当他看到对方的容貌时,对方给他的确是一个带有恶意的微笑,那种恶意只有凌河能够看出来。

“凌河,这两年都做了什么呀?”对方面带微笑得问道。

凌河回正自己的头,刻意压低声音得回答:“我做什么,好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跟我没关系?你确定吗?”对方依旧是面带微笑,刻意加重了“确定”这个字。这二字的突然加重对于凌河来说是格外地刺耳。这段记忆本该永久封印在他脑海的最深处,让他不容易甚至无法想起,然而此时此刻对方的一番话却硬生生地把这段记忆拉了出来。

……

经理的办公室内三四个人正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人一边说一边手指着门外,仿佛门外站着的就是自己所指的对象一般。

“他家里有钱,并不在意工资高低,或许只是玩玩的,没有上进心。”

“而且我发现他业余还在赚外快,赚的比在公司里给的工资还多,他并不把这份工作当做主业,也就是你说的没有上进心。”

“每次上班都踩点来,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这样子做得好管理吗?”

然而这一切都被门外正巧路过的凌河听在心里,透过那微小的门缝,他看在眼里。自己在公司的名声不好,与自己是拆迁爆发户有这一部分关系,但那都是自己的个人私事,自己家的事情是怎么被这个叫陈川的同时知道的?

凌河回忆了一番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陈川知道也就算了,还带着别的同事在经理的办公室说,这让门外的凌河听着极度气愤,自己交文件没想到还以外得到了那么大的一个“收获”。理智告诉凌河,此时绝对不能进去,于是便回到了公共办公区域带着气愤继续办公。

本以为只要工作做好,不出差错就能稳坐这个位置,但后来的一切告诉他,一切都不会如此得美好。一个月后,经理给他打了电话请他到办公室。

“小凌,最近工作辛苦吗?”

“还好,并不觉得累。”

“既然你那么能吃苦,我已经跟上面申请了,把你调到分公司去,让你能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

听到经理已经申请把自己调到分公司去,让自己有发展空间时,他还觉得经理是在看中他,觉得自己认真工作,两眼不问窗外事的行为并没有受到陈川那番话的影响。

然而后来据现场员工的听闻,陈川给经理送了人参、海参、老家土特产什么的,凌河才觉得自己是被经理穿小鞋了,陈川就是想把自己从位置上赶走才做了这些礼尚往来的事情。直到小鞋越穿越小,自己一气之下提出了离职。

此时在地下停车场,对方如果是正常平淡得说这句话,凌河或许丢一个字:滚。就头也不回得走了。然而对方的这种加重关键词的做法,就是**裸的挑衅。

“听说最近有款游戏挺流行的,叫什么来着?”陈川微微抬头,装作一下子想不起来的样子,而后突然贴近凌河,“对了,我想起来了,叫《落日》。对吧,凌战师”

“对吧凌战师。”五字让凌河憋在心底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拳头在她说出“确定”二字的时候就已经握得如同磐石一般,当听到这五个字时,双拳由磐石的比喻升级为钢铁。

他极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令他痛心的回忆致使他他忍无可忍。举起右拳直接轰在陈川的脸上。陈川被凌河势如破竹的一拳沿着斜坡跌落到了地下车库。

“我脾气没有那么好。”丢下一句话后,转身踉踉跄跄得走出车库……

而匆匆离开的凌河,却并没有发现此时陈川身上的异样——身体周边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紫雾

十几分钟后,凤湖家园小区的门口,一群居民正围观着一名倒在小区大门口的男青年,随后远处响起了一二零救护车的声音。


每当公历六月来临,江淮一带大部都进入了梅汛期,持续天阴有雨的天气至少要持续一个月。雨幕下,已经接近午夜,大街上行人车辆稀少,小区周边商铺大多已经关店休息,只有几家生意兴隆的店还灯火通明。

载着大箱子的电动车停在一家名叫“小李烧烤”的商铺门前,穿着雨衣的身影慢悠悠得下车快步走进烧烤店。

“一百三十三号订单好了吗?”年轻的声音从雨衣帽中传了出来,正在忙碌的女店员瞥了年轻人一眼,打开一个泡沫箱子盖翻找着,几秒钟后把盖子盖了回去。

“还在做,稍等一下,现在到一百三十一。”

“没事不急。”年轻人礼貌得回了一句。在旁边的空凳子上坐下看起了短视频——

“据报道,刚刚在我市一座名叫凤湖家园的小区门口,一位青年男子突然晕倒在地,一旁的热心市民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将男子送往医院进行救治,据医院回复称,男子晕倒的原因是长期未进食导致低血糖。在此提醒大家……”

“一百三十三号订单好了,拿走吧。”

“好的。”年轻人拿走订单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将手机界面划到自己的账户——预计收入:七百一十二元

……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仿佛跌入万丈深渊,渊底始终不可触及。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却没有完全消散,仅存的那一丝意识在冥冥之中,仿佛挖掘出了深渊深处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得字正腔圆,听起来格外舒畅但又令人难以理解。

“陨虽祸,路苍茫,此恨入梦长。”

“莫忘高玄相逢日,盛曲彻青阳。”

文绉绉附带古韵的话音刚落,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雪白的天花板,淡绿色的窗帘,纯白的床单和被子,隐隐约约得看到顶上悬挂着一个瓶子,一根透明管从瓶口延伸下来。

凌河习惯性得拿起右手,想要挤按自己的睛明穴来查看自己所处的周边环境,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扎着针,视线从针管开始沿着透明管走,透明管的尽头印着大大的六个字:葡萄糖注射液。

视线从吊瓶转移到正对着自己的壁钟,已是凌晨一点。这才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在鼎创大厦地下车库出口偶遇陈川的事。凌河仔细得打量着自己的右手,陷入沉思。

自从工作以来,凌河对自己的体质有几斤几两一清二楚,毕竟曾经也在制造业公司的现场帮操作工抬过重物,对自己手臂的力量多少有所认知。

从制造业公司辞职,转职“凌战师”后,空余时间也仅仅只是在健身房跑步机上做有氧运动,从未对自己进行过力量训练。刚刚那一拳,以自己正常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把陈川打翻进地下车库。

“莫非……”凌河一阵思考后,大脑里有了一个并不百分百真实的结论,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他拿起自己活动并未受限的左手挤按睛明穴,一秒后左手瞬间握住病床左边的不锈钢护栏,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栏杆瞬间瘪了起来,仿佛被液压钳钳过似的。

凌河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结合之前的听力和视力强化,难道就在几小时前的遭遇,让自己强化了臂力吗?

然而没等他多想,令人难以忍受的饥饿再次席卷了他的腹部,而且比以往强化视力或者听力后所感受到的更加猛烈。两眼所见的病床、壁钟、天花板都渐渐得模糊起来,意识再一次沉入深渊……

假如此时有护士为他抽血测量血糖,测得的数字若曝光出来,绝对能堪称一则重大新闻——零。

所幸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此时还未到护士巡视查房的时间。

“陨虽祸,路苍茫,此恨入梦长。”

“莫忘高玄相逢日,盛曲彻青阳。”

耳边再次响起文绉绉的文言声,意识因血糖的缺乏而不完整,再一次陷入了这片黑暗的世界,再一次听到这句文言,凌河不自觉的跟着念了起来

“陨、虽、祸。”

“路、苍、茫”

“此、恨、入、梦、长”

……

凌河一字一顿,以极度虚弱的气息念完了这句文言。

“陨,陨落;祸,祸害。是这个意思吧?”凌河凭借自己勉勉强强的文言水平,想要弄明白这段话的含义。然而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剖析下一句,黑暗中的一点亮光瞬间扩散开来,把他的意识照得雪亮雪亮。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凌河艰难得睁开了双眼,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小姐姐正在为他换吊瓶。

“小伙子你醒了,挂完这瓶你就可以出院了,以后记得注意身体,工作再忙也不能长时间不吃东西呀。”护士关心道。

“谢谢。”凌河礼貌得回应。

护士处理完吊针后,正准备走出房间,门外却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但是由于距离凌河病房门口太远,凌河根本听不清所争吵的话语。由于身体非常虚弱,血糖还依靠着吊针维持,凌河不敢强化听力和视力来一探究竟,何况也不一定是与他相关的事情。

“凌河!你个混蛋!竟敢打我!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知道你在里面某个房间里!有种出来!”

引起骚动的人正是被凌河一拳打翻进地下车库的陈川。凌河的一拳打得他左脸颧骨骨裂,虽然并没有粉碎性骨折,简单得处理后以他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两个月也差不多能够恢复七八成,但他没有想到,那天自己只是这么挑衅了一句,就被凌河打得无法出去见人,令他属实难以接受。

医院的保安和护士此时正在全力配合不让陈川进入病房区域。凌晨三点,正是病人熟睡的时候,若是让一个外人强行闯入导致病人受惊,在信息网络如此发达的年代,医院可受不了这舆论压力。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楼梯口飞奔出来,瞬间出现在陈川面前,拿出一颗圆球在陈川的眉心处点了一下,一把拎起陈川的衣领,瘦弱的陈川两脚离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痛苦中带着恐惧。

“赶紧给我滚,不然把你嘴封住摁在地上等**来!”穿着雨衣的身影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浓烈的威胁。正好刚刚顺手按的电梯到了,一把把他“扔”进电梯里。陈川或许是被他的行为震慑住了,不敢去按开门按钮,老老实实得按了一层。

穿着雨衣的身影从窗台上拿下事先放下的一个包裹,由于塑料袋太小,几根细竹签露在塑料袋外面,他双手把包裹呈递在护士面前,“小姐您好,你们有人点的外卖。”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穿雨衣的青年是外卖小哥,吞吞吐吐得回应道:“哦……就……就是我的。”

青年拿出装在防水袋里的手机,熟练地点下“我已送达”后,自言自语:

“还算顺利。”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而在场的护士和保安都没有注意到青年用圆球点陈川额头的这个细节。

随后转身走向楼梯,不再等待电梯的到达,四层也不算高。在场的护士和保安却并未发觉,青年转身时对着病房区域撇了一眼,那个方向,一张病床的护栏早已经损坏。


临近日出,向东方放眼望去,茫茫的天际弥漫着一层轻飘飘的白雾,桃红色的朝霞供奉着即将升起的太阳,鲜艳而辉煌。

距离银湖医院不到半公里外的山丘上,陈川正屁颠屁颠得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步伐急促,就在几分钟前,他被半埋在地下的一块岩石给绊倒在地,疼痛难忍的他却不敢停下来。因为紧随其后的“魔鬼”正威胁着他,不允许他停下。

“走快点,否则等我赶上了再踢一脚!”说话的正是几十分钟前在医院里把他一把“扔”进电梯的外卖小哥。本以为电梯到达一楼后就能平安无事的回家,结果刚走出医院没几步,一只冰冷而又粗糙的手掌就扣住了他的后颈,让他不敢动弹,随后就被他给“流放”到这偏僻的山丘上。此时如果他能够脱下裤子看自己的臀部,会发现自己的左臀部出现了极其恐怖的淤青,青得发紫,紫得发黑。

“大爷,您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求您放过我吧!”带着求饶的语气,陈川一边用可怜的眼神回头望着紧随其后的外卖小哥。外卖小哥装作没听到似的,以常人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继续尾随其后。

就这样,两人一个淡定自若,一个踉踉跄跄得走到了山顶。山路的尽头是圆形的草坪,几只石凳注视着两个动作极不相似的登山者,却无法用表情表达它们内心的疑惑:为什么这个时间会有人类到来此地。

眼看已无路可走,陈川瑟瑟发抖,吞吞吐吐得问道,“大……大爷,我……我们,去……去哪儿。”而就在此时,可能一路上惊吓过度,或者浑身疼痛难忍,又或者一路淋雨发了高烧。陈川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在一瞬间被某种神力抽去了一般,瞬间跌倒在草坪上。几秒后,陈川身上出现了足以令外人惊骇的一幕:

四肢缓缓升起紫烟,越来越浓,由紫红色变为紫黑色,紫黑色的紫烟维持几秒后,一个黑点从陈川的腿部绕着身体螺旋而上,在额头中间的印堂穴位置停了下来,而后向四周扩散并渐渐上浮形成一个黑球。然而,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幕,站在一旁的外卖青年却不以为意,静静地看着陈川身体的变化。

此时的陈川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脸色苍白,双眼显现出深邃的紫黑色,仿佛黑洞一般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突然狂风大作,全树摇动,绵绵细雨被吹得角度大倾,若在此时迎风站立,睁眼将立刻因雨水的冲击力而疼痛。外卖青年此刻却嘴角上扬,淡淡的吐出附带帝王威严之词:“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来了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青家依旧如此得执着!为什么!”扩散而成的黑球中传出一阵带有重度怨念的声音,随后黑球渐渐淡去,留下一团黑色的团雾。青年依旧嘴角上扬着,而后笑道:“你们邪族永远不会明白的,否则……”没等青年继续说下去,团雾瞬间化作一柄长枪向青年的眉心刺去。当化为长枪的黑雾距离青年不到半米的距离时,青年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苹果大小的光球,它散发着微光,点亮着青年那俊逸的脸庞。光球迅速升起,拦截了那即将刺入青年眉心的长枪。

“你们就世世代代做凌家的奴隶吧!”光球渐渐驱散,直到最后一丝雾气化为乌有。右手一挥,光球瞬间变小,将光球收回后青年自言自语道:“无法实体化的杂碎也敢放如此狂妄之言,可笑。”

青年摸了摸收回裤袋里那缩小的光球:“能量越来越弱了,这次居然那么费劲,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就在此时,另一个裤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青泽吗?”

“对啊,怎么了?”

“我这边是天骑平台,您昨天送过一单惠普花园七幢的订单对吗。”

“是的。”

“我打电话问顾客他说没收到过订单,你是否确实送到了顾客手上呢?”

青泽用右脸和右肩膀夹住手机,双手扛起昏迷中的陈川,回答道:“没有,我放在他们家门口了。”

“当时你有经过顾客同意吗?”

“没有。”

“那这是违规的,顾客投诉了,你那笔订单的收益只能扣除了哈。”

青泽“哦”了一声,立刻挂断电话,埋怨道:“刷单的商家没一个好东西,还只有四块钱。”随后点开短信界面,发送了一段信息——非万不得已切不可外扬。

……

“好的,我可以再考虑考虑。”凌河挂断了电话走出医院。刚刚是直播平台其他公会的会长打来的挖人电话,想要把他这块肥肉挖去,说什么会全力支持这一分区,福利比你现在所属的公会要丰富许多。

他可不会上这个当,神马都是浮云。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外表看似并无异样,但凌河却感受到了双手中蕴藏着的爆炸力量。可短信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也就是说这种力量只能用来防身。然而这只是叮嘱他的字面含义——胡乱使用这种力量将瞬间陷入重度低血糖甚至威胁生命。

在朝霞的照耀下,凌河开启手机导航功能,顺着导航徒步三四公里到达小区附近。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他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口罩,风度翩翩得向着大门走去。口罩虽然能够掩盖俊逸的相貌,却掩盖不了那优美的脸型和身材。或许是因祸得福,在经历了多次“血糖危机”后,由于糖异生,身上多余的脂肪被代谢了不少,优美的身材和相貌吸引了小区内少数单身女性的上班族,在凌河与她们擦肩而过时,都忍不住瞥一眼多看一会儿,此所谓花痴。

打道回府,凌河剥下一身已经吸汗发酸了的运动服,像丢垃圾似的往洗衣机里一丢,直接冲进浴室里洗起澡来。花洒喷出的清水净化着一身的污秽,紧闭着双眼,享受着如同涅槃重生般的淋浴,脑海中还剖析着那句古文,或许是花洒对头部的冲洗让他灵感浮现了出来,此时他才想起这句古文的格式是宋词《阮郎归》词牌名格式,跟一本他看过的武侠电视剧片头曲歌词非常相似。走出浴室后,他急忙打开电脑把这首词度娘了出来: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

绿杯红袖称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欲将沈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陨虽祸,路苍茫,此恨入梦长。莫忘高玄相逢日,盛曲彻青阳”,对应的正是这首词的下阕,那它是否有上阕呢?他显然无法为自己回答,只好安慰自己或许在以后的梦境中能够得到答案。暂且搁置一旁,来到电脑桌前艾特所有人:开播了。


《落日》游戏场景是末日废土,由于环境开放自由,所以玩法也变得多种多样。在末日的开放大世界的环境下与其他玩家对战,非常考验玩家的统筹能力。每当与其他团队对战时,凌河作为队长,虽然能利用视力强化来与对方在对拼中占到优势,但他却并不参与前线战斗,而是作为自由人找个高点指挥团队作战。在队员与敌方对拼时,他往往下令两三个虾兵蟹将绕大圈去骚扰敌方主基地,让敌方防不胜防。通过这种方法,赢得游戏的同时,也带来了不错的节目效果。

“你们看,这波对面来势汹汹,但是我们一点都不慌,离我们主基地最近的队友只有零星几个,而大部队离主基地太远,显然是支援不到了,这个时候很多观众都会觉得没救了,但我告诉你们,这波但凡有这种想法的人,你的段位绝对不超过黄金。”

凌河字正腔圆得在观众面前分析现在凌天基地所处的形势,还略狂妄自大的语气。

“经典异想天开”、“经典狂妄自大”、“经典嘴硬”、“他太懂直播了”。各种各样的弹幕在凌河发出狂妄语气后,都霸屏起来。他并不理睬那些嘲讽他的弹幕,默默地一边开语音一边在游戏的聊天框内指挥着队友作战,生怕某些没开语音的队友不清楚如何行动。

带着基地的三名枪法身法如神的精锐,凌河身上带着十几个烟雾弹十几个震爆弹,绕开平原主战场,前往边远地区的森林和山地,然而地方团队在主战场杀红了眼,就连敌方的队长也在前线战场中过五关斩六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地区。正是因为敌方在战略上的赎楼,使得凌河毫无阻碍得穿越丛林和高山,进入辽阔的敌方基地所在平原,一路畅通无阻地占领敌方基地,使得前线的敌方团队瞬间慌了阵脚,战线瞬间崩溃。

也就在此时,凌河的直播间弹幕再一次霸屏,敌方基地的队长也是主播,其网名叫做“未雨绸缪”,基地里也同样有着未雨绸缪的粉丝。未雨绸缪的粉丝见凌战师用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占领了己方的主基地,纷纷跑去凌河的直播间谩骂起来

“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还好意思在这直播?”

“凌战师打不过就用阴的,真不要脸。”

“脑残粉是怎么跟着这个主播混的,空有一身阴招没点本事出来光明正大打。”

然而,凌河对于这些黑粉弹幕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回复了一句:“兵不厌诈,数据说话。”而后对于他这句话所回应的弹幕他便不再回复,仅仅当做增加直播间热度的工具而已。好巧不巧,凌河本以为自己的一番暗度陈仓能够轻易得逞,从而获得全场胜利。但即便是在游戏中的虚拟世界,也常常出乎意料。

凌河此时正站在毫无掩体的空旷地带,四周除了草地便是七零八落的碎石,未雨绸缪此时已经利用自我解脱,说难听点也就是自杀的方式,舍弃了全部的武器和装备在基地里复活,匆匆忙忙地从自己专属的物资库里拿出各种精良的装备后,从重武器库里拿出了一发火箭弹,快速跑向基地的最顶层视野最好的位置,对着势如劈竹的凌河强袭队伍,一炮轰了出去。在火箭弹轰出去的那一瞬间,凌河才发现地方基地顶层的异常,但为时已晚,即便自己此刻开启视觉强化,也无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规避这一发火箭弹的伤害。而一旦身为队长的自己被击败,自己将黑屏无法观察战场局势,并且复活时间比普通的队员要长整整一倍时间。

面对无法挽回的局面,凌河选择双手离开键盘,准备拿起一旁的葡萄糖水,为身体补充血糖,准备下一轮战斗。他走出房门,走到客厅又冲了一杯葡萄糖水,可回来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倒下,从上帝视角来看,此刻他正站在平原地带,无数枪林弹雨都在他周围漫天飞舞,却始终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凌河仔细一看,自己的位置被人挪动了一段距离,让那火箭弹没能打中自己,并且现在自己的前方有一位队友撑起了盾牌为自己挡住了子弹。

凌河看了一眼左下角的对话框,对话框正在被一名队友刷屏:

“队长快走!”,“队长,我死了没关系,你不能死!”,“队长,你在干什么?”……凌河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就在他放弃治疗的那一刻,一个队友利用了队友救援功能,把自己凌战师的角色挪到了火箭弹无法轰到的位置,并举盾为他抵挡子弹。

略带感动地离开了险地,他看了一眼这名队友的昵称——东方卫,确实挺符合他的身份。而此时的弹幕又来了一波经典的吐槽,早已习惯了的凌河不再去理睬:

“卖队友?”

“队友敢怒不敢言。”

“技术不行,卖队友倒是有一手。”

随机应变,凌河再一次字正腔圆得展现了自己的口才:“你们看,战术最重要,这就是所谓的围魏救赵,我们要找准对方的弱点在哪儿,对不对。你跟人家硬碰硬就算赢也赢得很惨,要多转变思想。”

“哇哦,感谢东方卫送上的摇钱树,老板大气。”见送礼物打赏的观众昵称与刚刚救自己一命的队友一样,凌河筛选了一下弹幕,忍不住问道,“老板是刚刚救了我一命的那位吗?”而对方却并没有在直播间回复他。但作为报答,他给了东方卫一个精英的位置,向其他队友说明了情况。

“队长,麻烦你以后不要总是一个人去送死行不?你死了我们全完了!”

“要不是这个叫东方卫的救了你,今天这场仗输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还身先士卒逞英雄!”

“二话不说就给了精英,看来我们的队长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正当队友在基地频道吐槽凌河鲁莽时,东方卫出乎凌河意料得在频道发言:基地里没木材了!凌河立即打开资源库查看了一下基地资源,木材已经红灯报警,于是急忙下令让在挖矿的队友转去砍树。

此时屏幕右下方正弹出一个窗口,凌河顺手点叉关闭,并没有心思看窗口的内容:**以东洋面出现热带低压……

一场虚拟的战斗打下来,凌河有所疲惫,他就默默得看着基地聊天频道的辩论赛,与其说是辩论赛,不如说那纯粹是甩锅大会,所有人纷纷指责着别人的错误,说别人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凌河见甩锅甩得中规中矩,就只当基地内的闲聊。但要是让他看到有人甩锅甩得太激烈,甚至还出脏话,便会不停的在键盘上敲打着,直到没人敢与他叫板——

“锅都甩走了就别爆出口,甩锅不带你这么甩的,别到时候弄得自己又丑又笨还不听指挥!”

直到凌河临近下播时间,辩论赛依旧在持续。甚至在一个矿山挖矿时偶遇了自己基地的队友,能够一边开辩论赛一边挖矿,典型的双线程操作玩家。

这时,凌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刘阿姨”。

“喂,凌河,你们家那套飘窗房我帮你们租出去了哈,两千五百元每月。”

“好的,谢谢阿姨,我到时候去跟租客签合同。”

撤村建居后有些退休的大妈虽然有钱有房了,但并不想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便做起了房屋出租中介的生意。整体坐下小区大门口,拦着年轻人问:小伙子,要租房子吗?小姑娘,要租房子吗?也不管人家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凌河正好占了这么一个便宜,把自己家那间最贵的飘窗房租了出去,两千五百元每月对于这地段而言已经算是一个不菲的价格。

与此同时,在太平洋的深处,一个热带扰动正蓄势待发,向西缓缓而来。


七千多公里外的远洋海域,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中,出现了几朵零散的雷暴云,在热力的支持下,零散的雷暴云不断壮大,海面上电闪雷鸣的景象越来越壮观。水神、风神、雷神三神汇聚于此,造就了远洋海域强大的生命力。

此时某沿海城市一公共办公区域内,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正急匆匆得跑进领导办公室。刚走进办公室,领导就一脸严肃得对他质问道:“小刘,你确定没错?”

“不能保证一定,但是按照多方面的综合推导,确实是这个结果。”

……

“小伙子,要租房子吗?”带有口音的中年妇女腔,如同幽灵一般钻入凌河的耳朵里。凌河径直走过小区大门,那中年妇女依旧如胶似漆得缠着他:“小伙子,要不要租房?”

戴着口罩的凌河自始至终对中年妇女的话语都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把她当做存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人。中年妇女见凌河不理睬他,只好回到大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等待下一位年轻客户。

结束了白天的战斗,凌河下播来到物业,物业门口等待入住的租客已经等候他多时,只待他这个房东来和他签署合同。

租客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体恤衫,坐在行李箱上,黝黑的皮肤让人第一感觉特别像外来务工者。值得吸引他人注意的是,租客的后脑勺留着一撮长发,那竖直垂下的长发为他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份古代风流才子的气息。

带着他一同走进物业办公大厅,凌河在前台小姐姐的指引下,在事先拟定好的合同下,二话不说得签下了字,也不去看合同内容。租客一脸奇怪地问道:“你都不看合同的吗?”

凌河笑道:“这是物业为所有业主拟的合同,都有专业人士看过的,不可能存在问题。”

但租客依旧仔细得将合同内容看完,才淡定得在乙方位置签下了字,签完字后的他双腿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一旁的凌河低头看着手机,正专注于直播粉丝群里十几名活跃粉丝们的互动,没有察觉到异样。

领着租客来到出租屋楼下,凌河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等待电梯到达,正当电梯开门时,租客却不见了身影。

“租金太贵签了合同就跑路了?”凌河心想。

“房东!你的出租屋在二楼!”楼上传来租客的声音,凌河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家的飘窗房走楼梯几秒钟就能到的事情,自己居然等了两分钟的电梯,“原来他刚刚看了合同上的地址。”此时,凌河感觉自己有点像患了直播的职业病似的,记忆力和反应能力都透支在了游戏中了。

租客望着拿着手机从楼梯上慢悠悠走上来的凌河,一脸嘲讽的表情:“你说你这做房东的,自己家出租屋地址都记不清,少做低头族吧。”

见对方年龄与自己相仿,和自己同为男性,又是来打拼的,凌河并不在意他嘲讽自己的这番话,直接走上去把钥匙给他,跟他套近乎:“你别忘记交房租就行,合同都签了的。”

“你不怕我不交房租跑路?”租客把钥匙提在齐胸的位置笑道。

背对着租客,已经准备离开的凌河回头露出那森白的门牙,咬牙切齿:“你可以试试看!”

“哈哈哈哈,法治社会,懂得都懂。”租客笑着打开房门,将将沉甸甸的行李箱抬了进去。

飘窗房可以算是凤湖家园最高档的出租屋了,凤湖家园因为靠近许多互联网企业的办公大楼,房屋出租也算是本地暴发户在回迁后的主要收入来源。然而,凡事都难以抵抗内卷的命运,在激烈的竞争中,众多互联网企业纷纷裁员,许多年轻人因此而失业,居委会办理的灵活就业人员也日益增多。

在激烈的竞争下,房屋出租的收益也是备受打击,原本两千元每月能够轻而易举租出去的三十平米出租房,被迫跌到一千八百元每月。在如此紧张的市场环境下,凌河的飘窗房能够以两千五百元每月租出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他委托中介阿姨帮忙前,压根没想到过能够租出去。

当凌河下楼准备去吃晚饭时,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摇了摇头:“早知道让他们装修隔音板了,当初为了省点钱。”而他却并不知道,此时在他那飘窗房的出租屋内,租客正瘫坐在床上,一遍喘气一遍自言自语:“幸好没被他看到。”

凌河离开小区前往常驻打卡的烘焙店,他不再发动能力来偷听流言蜚语,自从有了奇遇后,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自豪感,认为自己已经与那些平民不一样,对于那些对自己的看法也慢慢得看淡了。

虽然他不希望过靠收房租和直播来养活自己的生活,但现有条件就是如此,有条件何必折磨自己呢?更何况自己是把直播作为主业,收房租作为副业。当然,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

“怎么有一种龙怨天逆袭的感觉呢?跟我看过的那些动漫一样?”站在烘焙店门口胡思乱想着,从小喜爱看动漫的他,经历过中二病最为严重的初高中时代,进入大学后虽然依旧喜欢,但心理上已经不会再有把自己当做动漫中的主角的想法了。最近的这些其余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在他身上已近隐去的中二病因子又拉了出来。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拉开烘焙店的门,与往常一样点了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美式咖啡,坐下来打开游戏采集物资。每天与其他基地对战都会掏空凌天基地的物资,尤其是石矿资源极度缺乏。不过好在在凌战师的带领下,基地的队员们都非常团结,全员多多少少都会帮忙采集物资。不像有些基地只顾战斗不顾物资,打架打到一半这个没有那个没有。

为了鼓励队友积极采集物资,凌河还特意“加班”直播采集物资的技巧,讲述如何准确把握物资刷新时间。“其他基地要一小时集齐物资,我们只要半小时,这就是优势。”这句话在他“讲课”时常常挂在嘴上。

抬起头活动活动隐隐发酸的脖子,顺带喝一口醇香的咖啡,凌河看到门口有一群男男女女在交流着什么,隔着玻璃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几分钟后,一名体型肥硕的胖墩左手拉开烘焙店的门,右手操作着他那横着的手机,三男一女紧随其后。

“这地方简直跟人间天堂一般呀,一路上可把我热坏了。”胖子随口感慨了一句,表示烘焙店空调令他神清气爽。紧随其后的一名长发女子,用食指戳了戳胖子那软而糯的肩膀,问:“不会是那个小哥哥吧!”

“你去勾搭勾搭?”胖子面带坏意的回答女子,“以你的颜值,就算不是‘他’你也算是勾搭了一个小哥哥,不亏。”女子听了胖子那带有调侃气息的话后,一把掐住胖子后腰的赘肉,胖子的五官瞬间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僵硬,宛如一尊雕像,“死胖子,说话注意一点。”站在身后的两名中等身材的男子捂着脸偷笑着,还偷偷说着风凉话嘲讽着胖子的遭遇。

女子妖娆地绕过胖子那巨大的身材,朝着凌河的方向走去,低着头的凌河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也没听到胖子和女子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小哥,请问您是凌战师吗?”妖媚的声音,倘若换成一些特殊爱好多或是**强的男子或许此刻已经不假思索得迅速抬起头来,看看是哪个小姐姐来勾搭自己。但凌河却继续操作了横屏手机几秒,缓缓得抬起头:“你说什么?”

当凌河抬起头的那一刻,女子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瞬间精力充沛,抬头那一刻的表情仿佛灵魂冲击似的,令她神魂颠倒。

“好帅!”


“小姐,您刚刚说什么?”正专注于采集资源的凌河,并没有听清女子的话。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子整得有点懵。

见凌河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女子并没有心生怨气,仿佛见到白马王子一般的他再一次委婉得问道:“请问阁下是凌战师吗?”

凌河顿时反应过来,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惧。犹如大明星在餐厅被人识破,而后引起骚动一般的感觉。若不是此时过道被三个大汉挡着,他都想撒腿就跑了。他表情僵硬,吞吞吐吐得回答道:“小……小姐,你……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吧?凌……凌战师是谁?”

“果然没错!你就是凌战师对不对!军略高超的凌战师!身法如挂的凌战师!”女子声音响亮,也不顾店内其他的顾客的感受,一顿排比。

女子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凌河的手机屏幕,凌河还没来得及划去游戏界面,正在自动采集的游戏角色头上的名字在游戏其他元素下鹤立鸡群:凌战师。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凌河的笑容极度僵硬,如果条件允许,他现在就想一拳打爆那钢化玻璃,逃出这充满尴尬恶劣地方,虽然跑不远。直播两年从未开过摄像头,也从未开过粉丝见面会。仅凭一套行云流水的基础操作,辅以特殊能力和巧克力苟活于直播界,没想到居然会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找到。

女子依旧保持着妩媚的笑容,用娇柔的声音回答道:“你可别忘了,这游戏有附近的人的功能哦!”一阵惊雷声响起,原本寂静的天空瞬间电闪雷鸣。

如梦初醒的凌河想起那天出院后用了导航,回家后忘记关闭了定位功能。在凤湖家园小区由于人口密集,又有高楼的存在,即使开着定位也无法轻松推算出他的位置,但此时他所处的位置是写字楼附近的商业区,上班族早已下班,周围人烟稀少。他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是被查房了呀。”

女子一屁股坐在凌河对面,二郎腿翘起,一边对凌河抛媚眼,一边做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本姑娘游戏昵称叫紫霞仙子,可以叫我紫霞,我和这三位大汉都是这附近的学生,常看您直播,也是久仰大名呀。”

面对紫霞带有客套语气的自我介绍,凌河心想:“原来他们是玩游戏玩到一起去的校友啊,看这女子的气势,估计是哪个基地的女汉子队长,全基地都仰慕着队长小姐姐,有意思。不过紫霞仙子这个你昵称,好像从来没看到过呀。”

凌河快速搜索了“紫霞仙子”这个昵称,还的的确确是一个基地的队长,只不过基地并不怎么出名——花港基地。

按下锁屏键,与紫霞四目对视:“你们这番苦心孤诣地把我找到,不会就为了这么几句客套话吧。”凌河建立的基地,确实拉过很多仇恨,常常在对战后被其他基地的队员开公屏喇叭谩骂,说他们手段太阴,打不过就来阴的,可耻。

紫霞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手机乍一看配置挺高,或许能开个一百多帧、抗锯齿、动态模糊……

一边右手打开游戏,一边用强硬的语气说道:“我有很多队友都提起过你,说你操作不正常,不是一般人的反应速度,感觉是开了外挂或者脚本。今天你被我逮到,我正好亲自测试一下你的能力。”提起左手,食指向下倾斜地指着凌河:“上号!”

凌河向着吧台正在做清洁工作的服务员招招手:“帅哥,来杯大杯冰的抹茶拿铁。”

“好嘞。”

半小时后,一杯晶莹剔透的冰块放置在凌河的正对面,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块,依旧能隐隐约约地看到紫霞那僵硬的表情,拿起杯子,将融化出来的冰水吸入水中,凌河按下锁屏键,左手倚靠在沙发靠垫上,用挑逗的眼神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紫霞。

“凌战师的技术果然炉火纯青,本姑娘佩服,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紫霞忍着心里的憋屈和嫉妒,勉勉强强说出赔礼的话。连续五轮被凌河用狙击枪一枪命中头部击败,连见到凌战师的机会都没有,换成谁都会憋屈。最让她无奈的是,自己的三个大汉就在凌河身后盯着他操作,根本看不出来凌河有没有用辅助工具。

紫霞转头起身,示意三名大汉跟着自己离开,“咱们后会有期。”三男一女漫步走出烘焙店,紫霞最后一个离开,花痴的他开门后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凌河,依旧是一副俊逸的面貌。

凌河关闭了手机定位,准备起身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走到收银台打开手机准备付钱,而当他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屏幕上接连不断的消息框一个叠着一个,全是粉丝群里艾特自己的消息,那气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势不可挡,显卡和处理器不堪重负,连支付软件都打不开了。

“兄弟,那个……我手机死机了。”凌河尴尬得解释道。

“刷脸吧,这边。”服务员微笑着示意凌河靠近镜头。

凌河走出烘焙店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写字楼附近的商业街已结束了傍晚时分的繁华盛景。距离凌河几百米外的一条小巷里,四人正前后有序得走着,这是一条通往他们学校的近道,比走大路要节省十几分钟,但是巷子是出了名的脏乱差,遍地的纸屑和腐烂的果皮,空气中还弥漫着排泄物的味道,正值夏天,即使四人戴着口罩也难以抵御那久经发酵的恶臭。

瘦弱的男子隔着口罩捂着口鼻:“我说大姐,咱们为啥非得走这条路啊。”

“邵同学,你知不知道学校九点要查寝啊!”说话的声音正是在烘焙店与凌河对峙的紫霞。

“迟到就迟到了,最多只是被辅导员骂一顿而已嘛。”小邵埋怨道。

紫霞给了小邵一个白眼:“你愿意听辅导员逼逼赖赖的声音,还是想看他那又老又坑坑洼洼的脸?”

吃了紫霞一个白眼,小邵转移话题:“话说,刚刚我在监督他的时候,总感觉他的眼睛有点奇怪。”

“你没事看别人的眼睛作甚?紫霞大小姐花痴你也花痴?你该不会是……”另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忍不住在口罩的掩盖下笑了出来,口水喷涌在口罩内壁上,为他那燥热的脸庞降了降温。

小邵推了推他,不怀好意道:“你说你这人笑点怎么那么低啊,就算我是又怎么样,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对吧,胖子?”

走在后面的胖子似乎不以为意,并没有回复小邵的问题:“哎呀,我突然想起要去买一瓶洗衣液,不然明天没内裤穿了!宿舍里六七条内裤都是脏的!洗好还要烘干!你们先回去吧,通报批评就通报我!”说完,也不顾其他三人的建议,转身原路返回。

“什么情况?”此时三人心里共同的疑问。

……

“好帅啊!”

“我男神!”

“这么高的颜值,早就好开摄像头了嘛,免费的人气不要。”

“明天开摄像头送十个聚宝盆。”

凌河走在大马路上艰难得翻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评论区。原来自己被那四人算计了,紫霞通过约战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专注于操作,无暇顾及其他三个人,而正是自己这一疏忽,让自己的颜值瞬间走光整个云海直播。那三人已经把他和紫霞线下约战的照片曝光在了他的云吧里。

类似“想要被凌战师吃掉”这种离谱的评论还在“云吧”持续刷新中。此时显然不能发“明天停播一天”这种公告,不被粉丝所鄙夷,也会被自己所不屑。直播可不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逃避,更何况客观上来说这也是提升人气的一个机遇。

凌河略掉离谱的评论,快速下翻评论区,大拇指停顿,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他慢慢划回去,只见那些“好帅啊”、“男神”之类的单词评论中,有一条非常显眼的长评论:

现在走在海天路上的你,是否在瑟瑟发抖呢?

“不会是巧合吧?我定位明明关了呀?”疑惑又带有一丝不安。凌河常常去那家烘焙店,脚下这条海天路都走了无数遍了。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现在现在走在海天路上?

凌河按下锁屏键,将手机收回口袋里,快步向前走去。不管是什么情况,先回家才是最省心的。

穿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前方岔路口右拐就能到达凤湖家园了,那是一条小路,只有步行才能穿过,如果开车就要从更前方的大十字路口绕过来才行。

正当他的身体正在向右转弯时,一个体型庞大的身影从他左侧一闪而过。当他转入小路后,体型肥硕的男子挡在他面前。仔细一看,正是之前在咖啡店遇到的胖子,但双目仔细的凌河发现,胖子的眼中有一小缕红光。

“凌战师要去哪儿啊?”胖子面带微笑得问道,脸上的肥肉已经因为笑而扭曲变形。


凌河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胖子有所警觉,方才听到的“凌战师要去哪儿?”,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有如此反应,没吃过猪肉毕竟见过猪跑,类似的场景在许多动漫和电视剧里都见到过。虽说是动漫和电视剧,但都是文化产品,文化是对经济和政治的反映。

“你怎么在这?”凌河压制了内心的不安,以心平气和的口吻问道。

胖子并未回答凌河的问题,下一秒举起那肥壮的右手,一个耳光直接冲着凌河的左脸袭来。凌河凭借自己本能的反应,迅速尝试从右侧避让,但胖子的右手中指指尖依旧划到了他的脸上,给他带来一丝痛意。

怎么了?就因为我让你们家队长吃了一次亏,让她在你们面前丢尽了面子?就为这点事而动手?这也未免太无理取闹了吧!还是说嫉妒我能在家直播打游戏赚钱,而你们却不行?拜托!我是被生活所迫才走上直播的道路的!你们还是学生!

易怒的凌河出于自卫,右手握拳向着胖子左肩打去。当然愤怒归愤怒,不能再此强化力量,否则不然自己又要进一次医院了,他可不想自己连续两天低血糖住院的糗事穿得满城风雨。

力量中庸的一拳仅仅只让重量级的胖子身体向后倾斜,而后迅速回正,胖子的双脚纹丝不动。攻击被躲又被凌河反将一军的胖子顷刻间怒气冲天,先前凌河在胖子眼中看到的那一缕微弱的红光瞬间闪亮起来。而后胖子的双眼眼珠逐渐呈现血红色,变得异常诡异。

“红眼病发作了?”凌河依旧希望能以科学的理论知识来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可当他自问的下一秒,一切都难以解释了。

只见胖子朝着凌河的方向纵身一跃,跃起约两米高,而后双拳在身前并列,宛如“泰山压顶”又好似“真·板上钉钉”,居高临下地朝站在地面上的凌河袭来。猝不及防下,凌河只好向后一跳,试图避开,依旧来不及开启视觉强化。

势如破竹的攻击砸在地面上,凌河的身体虽然没有首当其冲,却被那冲击波向后方震出将近五米远。剧痛瞬间从落地的臀部扩散至腰部和腿部,落地的那那一刻,两三秒内宛如离开了这个世界。

强忍着剧痛,凌河勉强将双手撑起,朝着胖子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平整的路面被砸出一个略微下凹的凹槽,凹凼内,放射状的裂纹清晰可见,井井有条。胖子的双手砸在那凹槽的**,正缓缓起身准备向凌河发动下一轮攻击。

本能的求生欲告诉此时此刻的凌河,绝对不能因为疼痛而放手使身体躺下。回想起过往的经历,也有所感慨:与别人打架时,自己常常凭借敏捷的反应而躲开,或者抓住对方袭来的手。但不管是躲还是抓,总会听到对方令他恼怒的词,过于精辟而使人厌烦:躲开时,对方喊“敢躲!”;抓住时,对方以命令语气喊“放手!”。怎么了?不躲被你打一个淤青出来?放手让你继续对我发动攻击?

而此时,胖子那扭曲的表情和越加血红的眼睛仿佛也在向他叫喊着:“敢躲!”

疼痛感在似乎过了高峰期,盆骨依旧健在的凌河,在起身后瞬间转身就跑,发动过一次强攻的红眼胖子也似乎跟游戏中技能冷却了一般,不再发起第二次攻击,快步想着凌河离开的方向跑去,打算乘胜追击。

走到先前走过的十字路口,恰好遇到红灯,此时的谁还管什么华夏式过马路,凌河见没车瞬间头也不回,眼睛也不顾四周,直接斜穿马路,向着斜对面的便利店走去,紧随其后的胖子,面容依旧扭曲得向着凌河追去,而正当胖子走到马路**时,或许是上天的眷顾,一辆深夜飙车的玛莎拉蒂瞬间向胖子面前驶过,那约摸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令胖子不得不停下避让。

凌河趁机忍着臀部的不适,以突破自身极限的速度冲进那家便利店,那是希望。

“小林,今天的面包又要报废很多,明天又要被老板说了,好烦呀。”站在收银台的女服务员无奈得向着一旁的同事叫苦,低头看着电收银机屏幕,翻看着今晚不知被翻看多少回的交易信息。

可叹这年头啥都不好做,就算做个收银员,还要被老板施加业绩压力,要求推销会员卡,推销高价商品。若是卖不出去,老板就会说:为什么不推荐。你也许会回答老板:怎么推荐顾客不想买。老板就会说:说明你的推荐方式有问题。

而一旁的小林却不以为意,并没有回复她这句话,心想着还好今天不是他收银。继续看着她的围脖,追着她的星。

突然间女收银员发现右上角有个红点,急忙点开,原来是有新的订单了:岩烧吐司面包乘以五,矿泉水乘以一,顾客已自助结账。她向着离收银台较远的店门望去,只有两台自助结账机,什么人也没有,但门口的面包架上的的确确少了一排吐司面包。

“这么快。”非常惊讶,但却暗自庆幸。

胖子刚穿越马路,想要进便利店追击凌河,却发现凌河刚从便利店出来,转身与自己面对面站着。见到猎物居然与自己对视,胖子红眼的面容向右倾斜,眼中的红光更加强烈,双脸的赘肉下垂到下巴高度,嘴角上扬,狰狞的面貌显露无疑。

“好恶心。”凌河见到此时的胖子后的第一感觉。他拿起便利店门外把柄用来搞卫生的铁柄拖把,右手握住把柄,拖把毛指向恶心的胖子。左手拿着的三片甜吐丝,正一口一口地送入嘴中。

胖子再一次纵身一跃,比上一次跳的更高,约摸三米。而这一次,胖子在空中直接用臀部对着凌河,看样子是要来个“真·泰山压顶”。

凌河面对胖子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攻势,却不再慌张,撕咬最后一片吐司,将另一半随手丢弃,双手握住铁柄。在胖子即将落地之时,拖把犹如长枪枪出如龙,对着胖子的脸一“枪”糊了过去。胖子瞬间向后翻腾一周,跌出约十米外。

不给胖子起来的机会,凌河向前一跃,跃起三米高,在最高处将拖把头瞄准胖子的胸口,身体经完美的抛物线轨迹斜冲至跌倒的胖子面前,拖把毛重重得击打在胸口,随后暗红色的血液从胖子口中喷涌而出。

跟随血液喷出的,还有一团紫黑色的雾气,雾气喷涌而出后,迅速朝着凌河飘荡而来,钻入凌河的口鼻。此时胖子的双眼渐渐恢复,恢复后迅速昏迷,仅保留微弱的呼吸。

此时,凌河感到一顿窒息,呼吸困难,小腹和胸口传来剧痛,那种痛如刀割,如枪刺,如切腹。无法忍受剧痛的他,想要跪地倒下,却被一种不明的力量所抑制。

广袤无垠的田地,点点的繁星,破空的银河。远处层峦叠嶂,近处麦浪翩翩。一条拖着尾光的彗星,缓缓划过天空。微风拂面,树枝摇动。鸟叫与蛙叫在此刻共鸣。

享受仅仅维持了两三秒,剧痛再次卷土重来,黑雾弥漫着他的蹊跷,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意识。

意识越来越模糊,事业越来越迷茫。眼前有几棵行道树?一棵,两棵,四棵?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团黑雾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在他眼前悬浮着,但远没有自己刚见到的那么黑,那么紫。在下一瞬间,变淡了的黑雾迅速向着远处飘荡而去。

“想跑?”

是谁在说话?凌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了一惊,但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还没飘出几米的黑雾掉头向着凌河飘来,凌河下意识得躲避,却依旧没有躲开,黑雾如同跟踪子弹似的钻入凌河的鼻孔,本以为自己又要忍受痛苦的折磨,但当黑雾完全进入身体后,却没有丝毫反应,反而令他神清气爽。

看着躺在地上的胖子,此时的胖子却打着鼾声睡着了……


凌河再一次去便利店买了三片岩烧乳酪吐司以备不时之需,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扛起熟睡的胖子,打算将他运到马路对面的花园里。本以为刚买的吐司又要被消耗得一干二净,但当他扛起胖子那两百多斤的身体时,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累,扛着胖子穿过马路反而手到拈来。

来到花园较为隐蔽的灌木丛中,凌河放下胖子,打量着他那双外表平淡无奇的双手,难以相信此时此刻的自己拥有的力量。翻起袖子看看自己的上臂,相比从前,除了脂肪少了点外,并没有出现健身教练那般块状肌肉,而是优美的流线型。

凌河右手握拳,一拳击打在一旁粗壮的香樟树上,香樟树却纹丝不动,受反作用力的影响,没有佩戴护具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痛,他迅速收回右手闭着眼用力甩动着,想要将那股阵痛给甩走,却是纯纯的徒劳。

待疼痛渐渐退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方才被他打了一拳的香樟树主干上,有一个细微的凹痕,那凹痕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凌河并没有催动异能,仅仅是凭借了蛮力,却依旧打出了常人不可能打出的凹痕。更让凌河觉得奇怪的是,先前自己明明用拖把头砸在胖子胸前,让胖子吐了一口鲜血,而此时的胖子却睡得如此香甜,鼾声巨响,肚子的涨缩肉眼清晰可见。

那团黑雾究竟是什么?异能从何而来?胖子为什么吐血后依旧安然无恙?梦里的那首宋词到底想表达什么?众多的疑问陆续从凌河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来,但不论用何种领域的知识都无法解决,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凌河依旧打量着他那双拥有爆炸力量的手,自言自语道:

“我,究竟是谁?”

要说家庭,凌河现在无父无母,高考后的那次遭遇,至今还埋在他的心底,只是这段令他痛心的往事,他不想再去回忆。早已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他,身上所留下的后遗症仅仅是人脉不足而已。

几多的本地同龄人能靠父母的人脉请客、送礼,从而站稳职场,而他却只能依靠自己来闯,但两年前血淋淋的现实已经呈现在他眼前——职场并不适合他。

离开公司的那一天,他曾迷茫过,也曾放弃过。但身处社会中的他,不得不另寻出路,直到现在。

“你是谁?”

一阵突如其来的苍老声从凌河的耳边响起,又是先前在马路对面他从那世外桃源般的梦境中醒来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晴朗的夜空中,月亮已升至头顶,月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铺洒在翠绿的草坪上,花园中时不时响起知了和蟋蟀的歌声,跟合唱团似的,花园就是他们的舞台。

凌河被突如其来的苍老声震懵了一会儿,而后又渐渐恢复平静。心中带着一丝希望,希望苍老的声音能解答他此刻的疑问。

“看看你的右手手背。”与先前不同,这次声音变得柔和许多。顺着声音,凌河拿出那只这几天已经不知道被他打量了多少次的右手。感觉并无异样,再正常不过的一只手,年轻人的皮肤,细腻又光滑,没有一丝瑕疵。

然而,当他无意间用左手抚摸右手手背时,才明白过来这件事与昨天晚上自己住院有关。

“明白了。”空气声的语气依旧如此温和。

凌河点了点头,也不管“空气”是否“看”到。

“终于到二十一世纪了呀,是到复兴的时候了。”苍老声带有一丝沧桑。

“复兴?不是已经有了吗?”凌河不解道。自从进入二十一世纪,这块土地飞速发展是不争的事实,相比一百多年前,完全可以算作复兴。

“现在你没必要了解太多,你现在只要记住你的右手就行。”

“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凌河迫切得想要知道这一切,但那苍老的声音已经不再回答他。

四周再度恢复如初,知了和蟋蟀的合唱依旧进行着,夹杂着胖子的鼾声。

身上发生的一切,始终是云里雾里。凌河坐下来细细总结了过往关于异能的经历,无外乎身体能够以快速消耗能量为代价,强化视力、听力和力量,强化视力和听力消耗相对来说较少,但是强化力量消耗巨大。

就一小时前拿着拖把和魔化的胖子对战,也是提前吃了五个岩烧乳酪吐司方能支撑消耗,一边消化,一边消耗。

而通过刚才的那次对战,他在平常状态下的力量也有所加强,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那团黑雾?胖子是被黑雾控制了?”凌河此时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但不能百分百肯定。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胖子,心想:得想办法把他送回去啊,不过他的学校在哪呢?

凌河对胖子搜了搜身,搜出一台胖子随身携带的手机。因为胖子的衣服被肥肉撑着,脂肪还起了缓冲作用,所以刚才的对战没有让他的手机掉出口袋,但是巨大的冲击力,终究不是一台手机的屏幕能够抵抗的,此时的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依旧可以滑屏。

胖子的手机没有设置锁屏,果然懒人嫌麻烦,与他的身材对应了起来。虽然翻看别人的手机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但为了把他送回学校,也只能勉为其难。

通过胖子的微信校友群可以看到,胖子就读于“武林师范大学”,居然是武林市的名牌大学,不错。在他的微信私聊中,凌河看到有一个备注叫邵方的人给他发来的消息:

李恒,今晚我们不回学校了,住我家吧,反正明天早上没课,查寝的那个兄弟我已经买通了,到时候请他吃一餐饭。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件事涌上凌河的心头。

“等一下,手机?”凌河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如同飞毛腿似的朝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门口跑去。方才与胖子战斗,忘记了放在一旁花坛上的手机。

战斗并未波及手机,屏幕没有碎,依旧完好如初。只是当他解开屏幕锁时,却发现屏幕上多了一个软件,软件只有一个向上箭头的图标,没有名字。点开后,只显示了一个进度条,进度条上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百分数:5%

对于凭空出现的软件,向来注重自己个人信息保护的凌河,二话不说就将其删除。这种莫名其妙的软件是否携带病毒谁都不好说,要是真被病毒入侵了,到时候处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凌河回到花园,轻松扛起两百斤的李恒,顺着邵方给李恒发的定位,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沿途被路人所关注也在所难免,毕竟要扛起这么一个胖子,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他并不在意那些目光,即使被人问起:你怎么力气那么大?就算他说他有超能力,别人也只会当他是个傻子,游戏玩多了,科幻片看多了。

邵方家距离武林师范大学只有两三公里远,也难怪可以邀请同学夜不归宿。都是过来人,凌河在大学时期也常常做这种事。网吧五连坐、KTV彪哥、深夜大排档……

曾经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直到今天依旧难以忘怀。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只可惜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青春无极限的时候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个被小说、动漫、电视剧、游戏等网络文化所环绕的大学生,也曾幻想过假设他身在其中会怎么做。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幻想居然会在他的身上成为现实。

今后又是怎样的机遇和挑战在等待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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