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陈北,水哥《重生1982当富豪》讲的是回到1982,穿越到一劳改出狱犯身上,一贫如洗的家,右腿残疾的父亲、年幼的小妹、欠外债被逼嫁给瘸子的大姐…… 开局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且看陈北凭借对未来的先知,攫取第一桶金…… 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 身边小弟一脸崇拜,"北哥,你太厉害了,轻轻松松就大赚一笔" 陈北弹弹烟灰,淡然道: "淡定,淡定,这才哪到哪?早着呢! 咱先定个小目标,赚它一个亿先!"
第1章
精彩节选
陈北一身灰色挂满补丁的袄子,脚下的布鞋也破了洞,大脚拇指露在了外头,蓬头垢面,双手也是脏兮兮的,手里提溜着一绿色的破旧布包,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小巷。
又是忍不住叹口气,“唉……”
虽然穿越到这个年代已是有两个月了,但还是有些没适应过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陈北,今年二十二岁,却是已经在劳改所管教了两年多,上礼拜刚刑满出狱。
在劳改所这小子因为一个普通的流感,最后却是没熬住,在即将出狱的两个月前一命呜呼了。
而他呢?
却是因为一场醉酒,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穿越到这小子身上,也就是说自己悲催的在劳改所被关了两个月才出来,完了还背了这么一污点。
在八十年代,这几乎就是断了所有你想要往上走的人生之路,工人、大学、机关单位等等,都与你无缘,完了还得遭人唾弃,指指点点,一辈子抬不起头。
前世自己好歹也是一老板,虽比不上那些个首富,但好歹也是身家过亿的老板,吃喝不愁,还没好好享受下人生呢。
眼睛一闭一睁,转眼间成‘阶下囚’了。
这叫什么事!
好在自己前世虽然也结过婚,而且是两任,不过这女人都是奔着钱来的,都是不欢而散,也没一儿半女,父母早已离世,不会有牵绊。
校草唯一让他感欣慰的是这具年轻的身体,瘦是瘦了点,但个子挺高,有近一米八。
模样还行,用后世本山大爷的话来讲,那就是——小伙长得比较帅呆了,搁后世妥妥的校草一枚。
只是眼下他这副打扮跟校草可是相差甚远,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兜里比脸上可要干净多了,饥肠辘辘,整个一逃荒的难民,手里要来根棍子,跟乞丐也没什么差别了。
深吸口气,
“呼……!”
吐出口浊气,然后往巷子里走去,81年,因为多方面原因,国内的人口流动几乎就是停滞的,巷子里左右的平房、大杂院,住着的都是相识的老邻居。
他这冷不丁的出现,一下就引起了这些老住户的警觉,眼神戒备,瞧那意思把他当作二流子和流氓了。
没过一会,就有俩戴红袖章的大妈过来询问他了,其中一个道:
“哎,小伙子,你哪来的?到这干嘛来了?找亲戚还是别的什么事?有介绍信没有?户口本拿出来看看……”
他这一句没说,人这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扫射个不停。
陈北无奈,其实人一刚上来,他就认出来人了,道:
“王婶,你不认识我了?我,陈北啊!”
“陈北?”
妇人愣下,想了想,一时没记起来。
陈北继续道:“我家就住前面大杂院,我爹陈虎,我妈刘梅,记起来了吧?”
这么一说,妇人“喔”的拉了个长音,把人又给重新打量番,记起来了,道:
“你……你是老陈家那个不学无术,整日在外跟社会上那些小流氓混一块,打架斗殴的小子?”
陈北几分尴尬,这锅只能自个背了,点点头。
明显能看到妇人那眼神里的厌恶,随即又警戒起来,
“你不是在劳改所劳教嘛,怎么会在这里?不是逃狱了吧?”
陈北翻了翻眼,道:“王婶,我在里面表现好,提前出狱了”,说罢,从随身布包里取出监狱开的证明,递过去,
“呐,你看看这个!”
妇人接过,给仔细看了看,然后还了回来,语气稍缓道:
“陈北,你既然回来了,那以后可得给我本分老实些,不要再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一块,更不要打架,明白没有?”
陈北点头,“王婶,你放心,不会了!”
“嗯,那就好!”
妇人点头,记起来道:
“你这回来正好,赶紧回家看看去,我刚看到那瘸老六带着一帮人去你家了,肯定又讨债去了。
你爹这腿瘸了,家里没个能镇事的男人,别出什么事。”
“瘸老六?!”
陈北眉头紧皱起,还有自个老爹腿怎么会瘸了?记忆里身体都好好的啊,来不及多想,忙道:
“谢了,王婶,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说罢,转身朝前头跑去。
“千万不要打架啊……”
后面还在叮嘱了。
几分钟后,到了一大杂院的门口,他家就住里头,这会有吵闹声传来,陈北闻得其中的声音,身躯抖动下,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大杂院不大,算上院子,也就百来平,却是住了五户人家,可是够拥挤的。
这会院里围了一圈人,有院里的邻居,也有住附近的住户,里头,那瘸老六带了五六个亲朋来讨债,对面则是三个女的,两大一小,大的有四十多了,年轻的二十五六,边上小的看着才五六岁样子。
小丫头这会小脸蛋上都是惧色,挂着泪水,双手紧抓着边上大人裤子,看着可怜兮兮的。
那瘸老六语气不耐烦道:
“刘梅,你家男人腿残疾了,我就不为难他,你是当家的,那我就得找你。
今儿,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把欠我的三百还我,我一句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
二嘛,没钱好说,你这大女儿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也该找个男人了。
我这正好也没娶媳妇,这不正好,咱俩这配一对,这三百块钱就当我彩礼了,如何?”
“哗!!!”
这话一出,惹得周边围观人群一阵躁动,都是小声给议论开,
“我说这瘸老六今儿大张旗鼓来这么些人,敢情是奔着老陈家大闺女来的。”
“真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瘸老六都奔四张的人了,还瘸腿,都能给人当爹了。”
这老陈家闺女可是长得水灵,在这一片都是数得着的俊俏姑娘,这几年上门提亲的不少,要不是家里大的残疾,这小的呢坐牢,没个顶事的,怕是早就嫁出去了。
“娶媳妇?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太不要脸了!”
“……”
边上人群说着闲话,瘸老六也没搭理,劳资娶婆娘,关你们屁事,你们就是羡慕嫉妒。
对面的刘梅自然是不愿意把闺女嫁给这人的,年龄是一方面,关键这人品性也不行,好吃懒惰,还是个赌鬼,在这一片口碑差得很,谁家愿意把闺女嫁过去受罪?
不然这人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
自家欠人这三百,当初也不是问他借的,只是原先的债主给转到了这瘸老六这边。
但毕竟欠人钱,语气带着恳求,道:
“瘸老六,我家现在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看能不能再缓缓,我家一定会还……”
“不行!”
瘸老六一口拒绝,道:
“你这话都跟我说过几遍了?五六次不止了吧?
每次来都这么对付我,就你家这个情况,男人腿残疾只能躺床上了,别说挣钱,都要人来伺候他吃喝拉撒。
这小的也要花钱,那个小崽子嘛,听说都还在牢里,也要花钱的,你们两个女的也没个正经工作。
来,你跟我说说,这钱你家准备怎么还?”
“我……”
刘梅表情纠结和无奈,不知怎么回答,因为人说的是事实,只能是哭求着,
“瘸老六,你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一定把钱给……”
“不是……”
瘸老六有些恼火,斥道:
“你这人听不明白话是不是?我就等着这笔钱娶媳妇呢,你要明年、后年还,咋的?我还得陪着你家耗呗?
到时这媳妇早就没影了,你赔的起吗你?”
院里邻居听了直撇嘴,这瘸老李真敢信口开河,还娶媳妇,就你这样,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你?
也就欺负欺负这老陈家几个女人了。
虽然平日里关系不错,不过也就是给帮着说两句,借人三百块?有没有一说,就是有……就跟这瘸老六说的,你老陈家到时拿什么还?
这钱借出去,还能要的回来?
这年头一个普通工人一月工资也就三四十,相当于辛苦一年的工资,住这里的谁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上有老下有小,
哪能借喔。
刘梅掉着眼泪,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依旧是重复着那句话。
瘸老六也真是生气了,道:
“刘梅,你别给我演戏装可怜,今儿这钱我是要定了,不然我就去报警,让**来给我评评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就不信了,你们还能再赖账。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到时**来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经济纠纷了,搞不好你男人都得进去,跟那小的作伴去,哼!”
也是连唬带诈!
果然!
刘梅和一边的陈雪都给吓到了,陈雪眼圈通红,脸上挂着泪水,那贝齿紧咬着下唇,因为用力,都泛白了,似做出了莫大的决定,
哭泣着道:
“妈,要不我……我就嫁给他吧?”
瘸老六一听,脸上止不住的激动,那肥肉跟着一颤一颤,对这个陈雪他可是惦记很久了,每每到夜里躺床上,都能想到这女人的倩影。
这小脸蛋、大长腿、细腰、翘臀,光是想想就让人欲罢不能,这要是娶了这么个极品。
劳资后半辈子不下床也愿意。
只听那刘梅道:
“小雪,你说什么胡话?你才26,这瘸老六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能嫁给他?”
“丈母娘!”
瘸老六本身就是一二流子,这丈母娘说的那叫一个顺溜,道: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瘸老六以前是混,年纪是不小了,但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也就比人小雪大个十来岁。
再说了,就你家这种情况,还真没几个敢来上门提亲的,也就我心善,我娶个闺女,这外债也能还了,以后我还能帮你们家干点事,弄点补贴,也算你们家半个男人了。
一举三得,多好!”
见‘丈母娘’在那犹豫,已经有些动摇了,瘸老六趁热打铁,催促着,
“话我就说这么多,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那我就只有叫**来了……”
说罢,招呼边上个亲戚,让他去外头报警。
陈雪见状,终是妥协了,咬牙悲愤道:
“我……我愿意嫁给……”
“瘸老六,我大姐是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一道男人声给她打断,然后围观众人就看到一小年轻,蓬头垢面的,手里拎个包进入了圈里,那刘梅一见来人,到底是当妈的,一眼就认出了自个儿子,身躯都是颤抖起来。
陈北来到家人面前,把包放一边,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他老妈、大姐都是表情错愕和震惊,来之前,还在想着,到时见了家人自己该怎么称呼?能叫的出口嘛?
这会见了面,有些东西就是这么神奇,不需任何掩饰,或者假装,许是血溶于水的亲情,他喉咙哽咽,鼻子发酸,眼圈也红了,
“妈,大姐,我……我回来了!”
刘梅说话都有颤音,上来抓住儿子的双手,还是有些不敢确认,“你……你是小北?你怎么出来了?”
她记得清楚,儿子还有半年多的刑期呢。
随即惊恐道:
“你……你逃跑了?!”
“妈,我没有!”
陈北无奈,“我那个在里面表现良好,提前出来了。”
刘梅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自个儿子什么性子她当妈的最清楚,道:
“有证明吧?给我看看。”
“妈,一会的!”
陈北道:
“先把这里事解决的,你和大姐看着就好,看我的。”
“你可不要乱来!”
刘梅担心,别这刚一出来,就又惹出什么事来。
陈北点下头,然后转身看向对面的瘸老六。
他这还没开口呢,对方先说了,说话阴阳怪气,
“我道是谁,原来是陈北啊,这是提前释放了?
好事啊!
你这回来的正好,我跟你姐这婚事也马上就要办了,这下算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呵呵!”
陈北都被这家伙给气笑了,倒是会给自己上脸,冷冷道:
“瘸老六,我刚说的话你没听着?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大姐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呵!”
瘸老六一听这小崽子说话一点不客气,也没了好脸色,道:
“小子,话不要说这么满!”
“你要有能耐当场掏出三百块钱来,我不会再扯一句话,拿了钱转身就走人,怎么样?”
陈北淡然道:
“钱我现在没有,我大姐更不会嫁给你!”
“那就只有报警了!”
瘸老六压着火,“到时**来了,你老子就得进去,哼!”
“呵呵!”
陈北笑了笑,道:
“瘸老六,你唬谁呢?当我是三岁孩子?我家不过是欠你三百块钱,又没犯法,**能随便抓人?
再说了,我家这三百本来也不是问你借的”,这事儿是他刚从院里邻居口中得知的,道:
“你和原来的债主达成债务转让,有提前通知过我们嘛?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不作数的,明白吧?”
“你……”
瘸老六给怼的哑口无言,他倒是没想到更是疑惑,这小子口才怎么突然这么了得,照以前的性子,不出三句话就要跟人干战了。
给气的不轻,脸涨红,道:
“陈北,你别给我扯没用的,你家欠我三百那是事实,这可不是小数目,你们抵赖不掉的。”
“谁说我要抵赖了?”
陈北不紧不慢道:
“我只说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给我们点时间,到时本金带利息一并还你!”
“还我?呵呵!”
瘸老六眼神不屑,鄙夷道:“就你家这副模样,拿什么还我?”
陈北淡然道: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到时肯定会还你的。”
瘸老六恼火,
“这话我都听你家说了四五遍了,每次都这么敷衍我,真把我当冤大头了?
要是十年,二十年后还,劳资还能娶到媳妇嘛?”
陈北道:
“今儿是20号,下月一号,你来我家拿钱。”
“要再没有呢?”瘸老六追问道。
“那我大姐就嫁给你!”
陈北依旧淡然,面上波澜不惊。
“好!”
瘸老六立马应一声,生怕对方反悔,“这可是你说的。”说罢,对着周边围观人群道:
“大家都听到了吧?今儿你们就是见证人。
陈北,你也是男人,说话算话,那我就再宽限你们几天,哼!”
说罢,也不再停留,
“咱走!”招呼一干来给自个助威的亲朋,转身离去,他才不会相信这小崽子能在十来天时间搞到三百块。
简直是痴人说梦!
到时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边人一走,也没了热闹瞧,围观人群都各自离去,院里的邻居也就是上来宽慰几句,然后叮嘱陈北,出来了就要好好的,不要像过去那么胡来的。
然后就回了自个家!
这会院子里就剩自己一家人了,刘梅语气无奈道:
“你这孩子怎么胡乱答应那瘸老六?十来天功夫,咱俩去哪里拿这三百天块钱。”
“妈,你别怪小北!”
陈雪用袖子擦了下脸,道:
“小北也没办法,到了下个月,我……我就嫁给那瘸老六好了。”
“大姐!”
陈北道: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那瘸老六都跟咱爹一般年纪,这混蛋也真敢开口,你放心,现在我回来了,那家伙敢对你动一分坏心思,我修理不死他。”
“啪!”
刘梅一边打了自个儿子一下,斥道:
“又打打杀杀的,忘了自个怎么进去的?你还要让家里人跟着担心是不是?那监狱的证明呢?快给我看看。”
“哎,好好!”
他这立马怂了,从放地上的包里把证明拿出来,刘梅忙接过看了看,确认无误,这才舒口气,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好好,那就好!”
把证明给好好收拾,道:
“小北,你这回来了,可一定要学乖了,不能再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人员混一块,咱家就你一个男孩子,不然我和你爹真的没法活了……”
说着又是掉起眼泪珠子来。
陈北只能忙点头给应着,心道以前这家伙到底有多混呐?
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刘梅见儿子这出狱后,也没像以往那般,刚说几句就顶嘴,真是懂事了不少,欣慰不已,看来这在里面关了一年多,也不全都是坏事。
拉着儿子手,道:
“走走,回家看看你爹去,你爹你知道你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的。”
这边被自个老妈给拉着往院里头自家屋里去,陈雪拿起地上的包,一手拉着小丫头跟了上来。
到了屋里,房间不大,二十来个平方,屋里有些昏暗,门边左右靠墙位置搭了两张高低铺,一边是大姐和小妹睡的,一边是他自己,用个帘子给遮挡下,算是有个私人空间了。
在里头是父母的‘卧室’,其实也就是用几块废旧木板给搭起来的一个小空间,墙角位置放着张自制木板,四角用砖头给垫起,当作是睡觉的床了。
陈北来到床边,看着靠在床头的父亲,在他印象里,父亲身强体壮,是家里的顶梁柱,任何事都难不到他。
只是如今面色苍白,人跟着瘦了一圈不止,最关键身上那精气神,坚毅不服输的那股子劲没了,眼神黯淡,胡渣稀疏,整个人被击垮了一般。
那床边放着副拐杖,他这心跟着狠狠颤抖了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
“爸,我回来了,对不起,是儿子不孝,让你受苦了。”
靠床头的陈虎也是情绪激动,身子颤抖起来,刚外头的动静他听得清楚,知道自个这混账儿子回来了,到底是亲生的,就这么一儿子,哪里会不想念。
嘴上却不饶人,斥道:
“这次回来,你要再敢给我乱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你也别再回这个家了,听到没有?”
陈北重重点头。
”行了,行了!”
到底是自个的崽,当妈肯定护着儿子,道:
“小北都学好了,懂事多了,你不天天念叨儿子嘛?小北刚回来,你这干嘛呀?
来,小北起来,别跪着了,地上凉?”把儿子给搀扶起。
道:
“把身上衣服脱下来给洗一洗,太脏了,跟个乞丐一样,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小雪,你去柜里找找看,应该还有件你弟弟的袄子,给他换上,身上这件给洗洗,都有味呢。”
“嗯呢!”
陈雪过去把袄子找出来,到自个弟弟面前,道:
“来吧,把你身上这件脱下来,我给去洗洗。”
陈北有些忸怩着,“大姐,那个,我……我一会的吧。”
“咋的,你还害羞啊?”
陈雪翻了翻眼,道:
“小时候都是我给你洗的澡,光屁股蛋子都看过,这倒不好意思来了,赶紧的,不嫌味大?”
陈北没招,把上面袄子给脱了,里面光溜溜的,一件内衣没有,然后穿上他大姐手里的袄子,也不是新的,挂着补丁,只是干净些罢了。
陈虎道:
“小雪,先别忙着洗了,去菜场买块肉回来,你弟刚回来,中午多烧个菜。”
陈雪为难着,
“爹,家里没……没多少钱了,剩余的还得给你买药呢。”
陈北也道:
“爹,不用,里面伙食也蛮好的,我回来路上都吃得挺饱的,别去买了,中午随便吃点就好。”
“行了,听我的!”
陈虎摆下手,“去买吧。”
两人也就没多说,陈雪“喔”一声,把袄子先放一边,屋里拿了个菜篮子便出门去了。
中午饭!
一家五口围着张上面油漆都皲裂的四方桌吃饭,几样家常小菜,放中间的一盘土豆烧肉是唯一的荤菜了。
坐一边的小丫头从菜一上桌,那眼睛就没离开过,不住的吧唧着嘴,咽着口水,这怕是一整年都不会吃到几顿荤的。
陈北看着心酸又心疼!
就这样,也不敢去动一下筷子,大人不吃,孩子是不敢的。
陈虎开口道:
“行了,都别愣着了,趁热赶紧吃。”
他老妈给夹了一大块肉到他碗里,“小北,多吃点,你这在里头遭罪了,都瘦了这么些,多吃肉!”
“爹妈,大姐,你们也吃”,陈北也给小丫头碗你夹了一块,摸摸她有些发黄的头发,这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呐,快吃吧!”
陈玲先是看了眼这突然冒出来的二哥,还是有些怯生,也难怪,他这进去时,这丫头三岁不到,哪里能记事,只是模糊中有这么个印象。
然后扭头看着自个妈妈,刘梅欣慰道:
“快吃吧,你二哥给你夹的。”
“喔!”
小丫头点点头,脆生生道:
“谢谢二哥!”
然后直把脸埋那碗里去,这烧肉实在太诱人了,吃得跟一小老虎一样。
这边边吃边说着,陈虎道:
“即然回来了,今天好好休息下,明儿一早就去派出所把户口落上,这可是大事,不能耽误了。
至于工作嘛……”
说着轻叹口气,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爹,户口我会去落的”,陈北道:
“工作不急,我自己会慢慢找的。
爹,你这腿到底是怎么弄的?”
先前一直忍着没问,想着老妈和大姐开口说的,只是这两人跟商量好一样,闭口不提,只能自己开口问了。
陈虎道:
“工作上意外事故,都这样了,还说它干嘛。”不愿多提。
陈北道:
“爹,让你现在算是带薪养伤呢还是别的什么?”
“带什么薪啊!”
刘梅一说起这个就来气,道:
“你爹这右腿医生说了,怕是恢复不了了,这往后就得拄拐走道了,这出了事,厂里连个看望的人没有,直接把你爹给开了。
你爹可是在机械厂干了二十来年,这受的也是工伤,说开就开,真是一点情面不讲,上面那些领导的良心都是被狗给吃了。”
“行了!”
陈虎面色有些不悦,
“都过去了,还说它干嘛,厂里也不容易,我一残疾人再待在厂里也不合适,厂里不是赔了钱了嘛,可以了!”
“你这人啊,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
刘梅对自个儿子,道:
“小北,你爹啊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老实了,厂里赔的钱一千块钱,到现在都大半年了,一分没给。
我这前后都去了五六次了,那边就是各种理由推托,人家摆明就是不想给咱,为啥?
还不是觉得你爹就是老实人,不会来乱搞,人家有恃无恐,欺负的就是你爹这种老实人。”
陈北眉头一皱,听完心里更是恼火,他爹在机械厂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干了二十几年,因工伤而残疾了,就赔了区区一千块钱?
就这样还卡着你……放身下的手紧握起,后牙槽也是紧咬起。
道:
“妈,这赔偿金厂里那边现在谁负责?明儿我去看看。”
“你可别乱来!”
陈虎一听,脸一板,
“现在厂里困难,我听说好些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你去了还能拿到钱不成?再等等吧……”
陈北听了心里直摇头,都不知道说啥好了,道:
“爹,厂里困难,咱家不是更困难,先前你也看到了,那瘸老六带着这么些人来要债,我也答应他了,下月初三百还人。
这要还不了,还真让大姐嫁给这瘸老六?
你放心,明儿我就去问问,咱家这情况,厂里该优先考虑的,咱这可是救命钱。”
“小北说的对!”
刘梅哼道:
“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小北,明儿你去看看吧,找那个后勤科的刘生,刘主任。
这人你应该见过,是你那同学刘斌的父亲,这事啊他负责。
你们有同学这层关系,想来能说上话。”
刘斌?
他这脑子里转了一圈,有了这人的信息,却是苦笑声,两人同学不假,不过关系好像不咋地。
面上无波澜,轻点着头。
午饭一小盆土豆烧肉都吃光了,他和大姐吃了几块,老爹老妈基本没怎么动,大半进了这小丫头的肚子,就这样还不住的舔着那碗底,意犹未尽。
唉……
他这心酸不已,当然也有了拼搏、奋斗的动力,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的至亲,先不说什么发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把眼下的困境解决,让家里人过上安稳的日子才是最为紧迫的。
——
——
第二天一早,陈北早早起来洗漱一番,吃完早饭,老妈和大姐是没有工作的,在家里给街道办糊纸盒,几分一个,两人忙乎一天能挣个一两块,这是眼下家里唯一的收入了。
但也不是天天有的。
他这边出门,老爹、老妈又给好生叮嘱一番,生怕又给惹什么祸事。
先去了辖区派出所落了户,然后往他爹工作的机械厂走去,挺远的,坐公交都得半个多小时,他这兜里倒是有老妈给的五块钱,但没舍得花,靠两条腿走去。
一路上穿街走巷,那些个巷子口、拐胡同口,都是能见着些三三两两聚着的小年轻,嘴里叼着烟,骂咧嬉笑玩闹,他以前也是混这个的,流里流气。
整天无所事事,聚一块吹牛打屁,喝酒抽烟,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骂骂咧咧的,反正是没一个好的。
陈北没有往那头去凑,心里想着事,这赔偿金该怎么拿回来?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这边来到一拐角,就要转过去,另一边刚好有一身影也转过来,两人撞个正着,他这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虽然身子骨瘦弱了些,但还是有些吨位的,对方个子就到他肩膀,一下给摔到了地上。
他这本想说声对不起的,哪知对方立马骂咧上了,“小子,你丫的怎么走道呢?没特么长眼!”小年轻从地上爬起,一脸凶相。
而且不止他一人,这后头还跟着四五个小年轻。
陈北没一点怂,干战他还真没怕过谁,可以说从小打到大的,身体素质不一般,寻常两三人,他还真不怵,别看对方人多,他眼尖,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拍了拍身子,也不客气,冷冷道:“哥们,嘴巴给我干净点,祸从口出知道吗?”
“嘿,你丫的!”
小年轻火起,竟然从腰间直接拔出一匕首,恶狠狠道:“我特么捅死你!”不管不顾的就是要捅上来,这也是个生慌子。
陈北目光一凝,早有防备,抢先一步,抬腿就是对人胸口狠狠踹了一脚,匕首都没沾身,小年轻身子往后倒飞出去一两米,瘫倒地上嘴里痛的直哼哼。
其余几个小年轻见状,一拥而上来,陈北不退倒进,既然动手了就不会留情,拔脚冲上,如虎入羊群,横冲直撞,下手全是狠招。
不是客气的时候,这些小年轻个个都是生慌子,天不怕地不怕,不给一击倒撂倒,遭殃的可是自己。
“砰砰砰……”数声闷响,一个不落的全倒地上了。
陈北风轻云淡的拍了拍手,见地上的几人,冷哼一声,
“以后走道看着点路,火气别这么大。”
地上几人这会可不敢嚣张了,看人眼神里都是畏惧和惊恐,这家伙也太凶残了,怕是一练家子。
没多说!
陈北转身走人,还没走出两步呢,“踏踏踏……”后头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小子,你给我站住!”有人在喊着。
陈北只能又转过身来,就见从前头又跑过来五六个小年轻,到了这边,几人把地上瘫着的几个给搀扶起。
这是一伙的。
刚那挨了揍的小年轻见来了帮手,又有了嚣张的底气,对领头的男子道:“老大,你可要为我们报仇啊,你看看这混蛋给我们打的,整死他。”
陈北却见那领头男子,眉头一皱,有些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来。
心道今儿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种破事,今儿怕是没法善了了,撸起袖子就要迎敌干战了。
哪知对方领头的男子来一句,“陈北,你是陈北嘛?”
陈北愣了愣,对着面前的小年轻又打量一番,还是没记起来,道:“你是?”
“我,**啊!”
男子几步到他面前,面色兴奋道。
“**?”
李奎勇嘴里嘀咕一句,下一秒……表情诧异起来,嗓音也是提高几分,道:“你是大军?!”
这是他高中同学,两人关系相当不错,也是混的,但跟那些个狐朋狗友不同,这位算是为数不多交心的朋友。
“我去……”
陈北大感诧异,“大军,你现在这变化太大了,留这么个长发,你要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
**有些尴尬挠挠头,“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嘛,我就跟着学样,呵呵。
不过,陈北,你这什么时候出来的?算时间,应该还没出来吧?”
陈北道:
“在里头表现好,减刑了,昨儿刚回来。”
“喔,这样!”
“你呢!”陈北道:
“现在干什么工作?”
“我?”
**苦笑声,
“我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学习稀烂,勉强混个高中毕业,大学也不会有我的份。
我家里老爷子想让我接他的班,就是锅炉厂烧锅炉的,我不愿去。
倒不是嫌活累,我爹在那边干了半辈子,这工资好不容易涨到了一月五六十,我这要去顶岗了,从学徒工开始,一月一二十块工资,你说这不扯淡嘛。
所以没去,现在嘛……呐,你也看到了,就搁外头混呢,唉……反正就这样了。”
陈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大军,咱这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年龄了,总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事,说难听点,搞不好以后跟我这一样,进里头蹲几年去。
我在里面待了一年多,想清楚很多事,该稳当点了,找个正经工作吧。”
**道:
“你以为我不想,是找不到啊,现在返城的知青这么多,哪个工厂都满员了,你这一路来都看到了吧?
这街头巷口全是没工作的小年轻,工厂安排不过来,你让他们干嘛去?”
陈北点头。
“不说这些烦心事!”
**道:“陈北,你这身手还是这么厉害,打架功夫一点没落下,一对三,分分钟就把人干趴下,厉害啊!”
陈北轻笑一声,看了眼他身后的几人,道:“这你朋友?”
“我们这一块玩的弟兄,都是我家那一片的。!”
说罢,侧过身,给身后几人说道:
“我跟你们讲,这就是我跟你们常说的北哥,人从小就是练过武的,高中那会,我俩联手,在学校那一片,那是当仁不让的老大。
你们几个瞎眼了,敢跟北哥叫板,活该被揍。
叫人!!!”一副大佬气派。
几个小年轻唯唯诺诺喊着人,“北哥!”
陈北摆下手,对被他揍的几人道:“没事吧?”
几人龇着牙,忍着痛,讪讪道:“没事,没事!”
陈北一笑,问**,“你们搁这干啥呢?要跟人干战啊?”
**摇头,道:“我们也没个事,就搁这瞎转悠呢。
对了,陈北,你这干嘛去?”
陈北叹口气,看了眼边上几人,**便明白了,把几人给打发走。
道:“到底啥事啊?”
陈北道:
“我也是昨儿回来才知道的,我爹厂里上班,出了点事,这腿被砸了,挺严重的,现在走道都得拄拐,算是残疾了。
完了,厂里给开了,说好一次性赔偿一千块钱,现在都大半年过去了,这赔偿金厂里一直给拖着。
我家情况你知道些的,家里全靠我爹这顶梁柱,我爸这一倒,家里没了经济收入,都是要饿肚子,没办法,我现在去厂里再催催。”
“麻蛋的!”
**恶狠狠骂一句,
“那几把厂真特么不是人,这钱都要扣。
陈北!真的,不是我说你爹,你爹这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太好说话了,要换我家那位,受了这气,怕是直接提刀去厂里跟人算账了,谁要给卡着,那就给这混蛋放放血,看他是要钱还是要命。”
陈北道:
“大军,我这目的终是为能拿到钱,闹大了不好,我还真能拿刀架人脖子上去?怕是刚出来就又要进去了。”
**点头,
“陈北,你爹上班的地儿叫南阳机械厂吧?”
陈北点头,“你记性不错!”
**道:“我能有什么记性,那个刘斌现在就在那边上班,他老爷子搁里头好像还是一中层领导,靠着这关系进去的。
在销售科当一职员,这是油水部门,每月工资六七十,私下的隐形收入那就更多了,一月上百都有,这小子现在可特么神气了。
天天开个偏三轮摩托,满市的转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摩托似的,娘的。”
陈北顿了顿,随即一笑,“那可真特么巧了,刘斌他那老子叫刘生,机械厂后勤主任,我父亲这赔偿金就卡人手人。”
“槽!”
**爆句粗口,骂咧道:
“我说这刘斌长得贼眉鼠眼,阴侧侧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全都遗传了他这混蛋劳资。
上梁不正下梁歪,全是一路货色。这父子俩这一副德行,这钱怕是很难要回来。”
陈北沉声道:
“要不回来也得要,他刘生想要吞了这笔钱,那我也就只能跟他拼命了。”
**道:
“陈北,我跟你去。”
“行!”
——
——
半个来小时后,两人到了南阳机械厂,就是以南阳市命名的,厂子在七十年代最红火之时有员工上千,在里面上班的男职工,找对象都相对容易很多,一听是南阳机械厂的,姑娘都倒贴上来。
只是到了这八十年代,因为国营企业固有的顽疾和通病,这厂子也是衰弱下来,虽然还在开着,但远没有过去的红火。
来到厂门口,门卫室大爷见来人,给喊道:
“哎,小伙子,你俩干嘛的?”
陈北过去,道:
“师傅,我叫陈北,我爹叫陈虎,原先是在这上班的……”
他这没说完,门卫给打断道:
“陈虎我知道,去年时在车间这腿被机器给砸了,落个残疾,你是他儿子?
我怎么都没见过?是来厂里问你爹那赔偿金的吧?”
陈北点头,没有出声。
门卫也就没多问,“行吧,你俩进去吧”,出来给开了门,还把地儿跟两人一说。
两人进了厂子,一番找寻,来到厂办二楼的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应声,两人进了里头。
陈北率先进入,第一时间打量起办公室里的环境,面积不小,都有个二十来个平方,办公桌、书柜,茶几,甚至还有沙发椅,一应俱全。
那漆色泛黄的宽大办公桌后坐了一男子,四十来岁模样,顶个地中海发型,长得是肥头大耳,一脸的油腻,身子往后靠着椅背,那硕大的啤酒肚愈发的壮观,跟怀胎十月般。
陈北见人第一感官,不由感叹,这年头能吃成这副模样,真心不容易。
这年头饭菜里哪有什么油水,清汤寡味的,你搁街上走着,基本都是一色的瘦子,胖子绝对不多见。
这位刘主任这会一手夹烟,一手拿张报纸,桌上印有红色漆字的大瓷杯里泡着热茶,烟气袅袅,这小日子过得,简直赛神仙。
刘生见来人,手里报纸放下,语气平淡带着几分冷意,
“你俩找谁啊,有什么事嘛?”
陈北来到办公桌前,道:“刘主任,我爸是陈虎,我是他儿子,叫陈北……”
“陈北?!”
刘生闻言眉头一下皱起,已能猜到对方今儿来干嘛了,之前都是那老陈的妻女过来,这回换儿子了。
道:
“你也是为你爹那赔偿金来的吧?”
陈北点点头。
“你爹这赔偿金啊,厂里还再商量着”,刘生语气不耐烦,道:“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
就要赶人了。
陈北道:
“刘主任,我爹在机械厂辛劳了大半辈子,这腿也是因为工伤才瘸的,厂子说开就把人开了。
行,这我们也认了,但是这一千的赔偿金当时厂里可是说好的,这都大半年了,一分钱没挣到,我家现在没一点经济收入,你让我们怎么活?
今儿你得给我个准信,不然我肯定不走了。”
刘生见这小子语气咄咄逼人,一小崽子敢这么跟他讲话,有些恼火,沉着脸道:
“这事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好几遍了,现在厂里效益不好,这一时半会怕是够呛……”
“刘主任,那你意思我爹这腿就是白折了?”
你有火,陈北他更有火,自已老爹本来身体好好的,却是落个残疾,一分赔偿金没拿到,家里人每日都是吃米糊糊啃咸菜,大姐更是因为此要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瘸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道:
“刘主任,我家情况你肯定多少了解些的,我爹就是我家里的顶梁柱,现在腿瘸了,每日只能躺床上,家里吃饭都成问题,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
我爹是因工伤才成残疾的,厂里难道不管吗?
要照这样,我也不麻烦刘主任你了,我去找厂长,厂长办不了,我就找区里的领导,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上面肯定会给我们这贫苦群众做主的。”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下把刘生给震住了,不过他到底是主任,哪能被你一小崽子给吓破胆,回过神来,
怒气已掩藏不住,恼火道:
“陈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刘生不办事,故意为难你?
你老子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一小崽子还反了天了,你这么有能耐。
行!
腿长你自个身上,去厂长那边还是找区里领导告状,随你来。
我刘生问心无愧!”
他是不信你个小兔崽子还能翻出天来,他敢卡着这赔偿金,还有最重要一条,有个好靠山,副厂长是他媳妇的大哥,他的大舅子,有这层关系,就是事情败露了也不会有多大事。
“嘿,你个老梆子,活腻歪了是吧?”
**一旁听得一肚子火,可忍不了了,从腰间直接拔出一匕首,一下从办公桌跳过去,揪起坐椅子上刘生的衣领子,冰冷的匕首直抵人面门,恶狠狠道:
“来,跟爷说说,你特么是要钱还是要命!说错一个字,劳资刮花了你的脸。”
刘生也没想到这跟着来的小年轻胆子会这么大,竟然对他直接动刀了,脸上感受到那冷冰冰的寒意,两腿都有些抖,说话哆嗦,
“你……你要干嘛,我跟你讲你敢乱来,派出所就……就在附近,到时就……就得进去坐牢。”
“呵!”
**不屑一声,“你当我是吓大的?派出所那就是我家,爷三天两头进去,你去外头打听打听,我**的名号。
槽!
你以为我吓唬你,不敢捅你是吧?爷今儿就给你放放血……”
手起刀落,那匕首就要朝人肚皮捅去……
“大军!”
陈北忙给喊住,他也没想到这小子还这么唬。
**这才停住,那匕首刀尖都抵到那啤酒肚上了,刘生吓得都是脸都白了。
**道:“陈北,这混蛋太特么坏了,连这钱都要沾手,我今儿得好好教训教训这老家伙!
你别拦我……”
“大军,回来!”
陈北沉声一句,面容冷峻,没多说。
**见此无奈,揪人衣领子的手一松,骂咧道:“娘的,别落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
匕首又给装回腰间,绕出了办公桌回到陈北边上。
这边脱了困!
刘生气急败坏,又惊又恼,右手颤抖的指着桌前两人,色厉内荏道:
“你……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嘛?我要是报了警,你俩都得进劳改所去,陈北,我看在你爹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现在给我滚出办公室,滚!!!”
一边又对这门口大声嚷着,“来人,来人啊!”
这边厂卫和销售科办公室就在隔壁,刘斌一听他老子的喊声,立马跑出办公室和几个厂卫人员赶到这边。
见屋里人,先愣了下,随即眉头紧皱起,
“陈北,**,你俩怎么在这里?”
陈北见来人,心里也是更为烦躁,这事儿是越闹越大,只是瞥了眼这刘斌,没有搭话。
刘斌几步到自个老子身边,道:
“爸,这怎么回事?”
这会有厂卫人员在,刘生便有了底气,先问道:
“这两人你认识?”
刘斌点头,“我以前高中同学,不过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就是在社会上混的,这个陈北更是,先前因为打架,被判了两年多,也不知道怎么出来了。
爸,发生什么事了?”
“难怪!”
刘生气愤道:
“这混蛋跑来问他老子的赔偿金,没说几句就拿刀要捅我,简直无法无天。”
“什么?!”
刘斌一听就炸毛了,指着陈北和**怒斥,
“陈北,**,你俩胆子不小,敢拿刀威胁我爸,还当是以前呢?
刘队长,这两人持刀意欲行凶,把人给我抓起来,扭送派出所去。”
跟着进来的几个厂卫知道这刘家父子在厂里的能耐,不敢怠慢,就要上来抓人。
“算了,算了!”
刘生摆手阻止,对着陈北道:
“你俩走吧,赔偿金的事,我今儿跟你们说最后一遍,不是我为难你们,这钱也不在我这里,我会跟上面领导去汇报的。
下次要再敢这么乱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就这样,你俩走吧。”
陈北冷笑一声,
道:
“刘主任,赔偿金我肯定要拿到手的,我爹这腿不能白折,我家现在就这情况,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们这一家子的大活人。
你别欺负我们老实人,真要逼到那份上,我特么敢杀人。”
陈北眼神冰冷如利箭般直射过去,刘生浑身打一哆嗦,能从对方语气里感受出,不是随便说说,真能干出这事来。
“你,你……”张张嘴想怼上一句,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边上的刘斌,一脸不屑,
“陈北,你一劳改犯牛逼啥呀?还杀人,你特么杀鸡还差不多,有种你来,槽!
劳资才不怕!”
“呵呵!”
陈北轻笑一声,面上看不出一丝怒意,
“大军,我们走!”
转身往门口走去,**紧跟上来,经过刘斌身边时,狠狠瞪了人一眼,随即两人出了办公室。
两人离开厂子,到了外面街头,**道:
“陈北,刚才你就不该拦着我,那家伙太几把坏了,那赔偿金肯定被那姓刘的给吞了,你不给他点狠的,这钱一辈子都别想要回来。”
陈北道:“大军,事情不是这么办的,逞一时之勇有什么用?
你要刚才把人给捅了,本来咱占理的事儿,反倒咱理亏了,钱要不回来不说,咱俩还真得进去,而且还要赔人医药费,你说值得嘛?”
**挠挠头,
“我可没想那么多!你刚也看到了,这姓刘的根本就是在敷衍你,你不给他点狠的,跟他讲道理求可怜,一点没用,真的,不用费那口舌。”
陈北轻点头,这他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折腾了大半年也没个结果。
**道:“那你说现在咋办?”
陈北琢磨一会,道:
“他刘生不是恶人嘛,行!那就用恶人的招来整他,大军,咱这样……”
当天下午,刘生下班后,跟往常一样骑车来到小儿子的学校接孩子放学。
这小的算是老来得子,虽然有个大儿子,但这大的实在不争气,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成天惹是生非,可是操碎了心,勉强高中毕业,靠着关系进了机械厂,给安排个工作。
就这样还不安稳,时不时搞出点事情来。
所以对这小的格外的疼爱,孩子的上下学,都是他亲自来接送。
到了校门口,跟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待起来。
正值放学时间,孩子三三两两从校园里出来,这年头可没有后世那般家长接送,孩子都是自己回家,基本属于放养的。
刘生外头等了二十来分钟,也没见孩子出来,有些焦急了,心道这孩子不是在学校里惹事让老师放学留校了吧?
也等不了了,要进去看一看,这边刚要进校门口,那门卫大爷见来人,也是打着招呼,
“呦,刘主任,又来接孩子放学啊!”这位是天天来,门卫大爷也认识。
刘生点头,随口应一句,“啊,是的,这孩子还没出来,我进出看看。”说罢,就要往里走。
“哎,刘主任!”
门卫给喊住,道:“不对啊,孩子刚才就出来了,是孩子的表哥来接的,你这不知道嘛?”
“孩子表哥?”
刘生怔住了,心道孩子哪来什么表哥?
忙问道:“老王,你这没看错吧?我家孩子真已经离开学校了?”
门卫大爷点头,道:“刘主任,你天天都过来接送儿子上下学,我哪能看错,是两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的模样,你家孩子就跟他们走了,我看孩子还挺高兴的,走路蹦蹦跳跳的。”
刘生一听,脸都白了,这怕是遇到人贩子了吧?
焦急道:“那个,人往哪边去了?”
“呐,就往前头街口去的!”
刘生不敢多待了,转身就要追过去寻人,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孩童声在他耳边响起,
“爸爸,我在这里!”
刘生一听这声,紧得循声望去,就见自个宝贝儿子背个书包,一手拿根糖葫芦,一手正兴奋的朝他挥手,边上站着俩男子,看清两人面孔,刘生立马就怒了,三步并作两步,紧着小跑上去。
到孩子面前,二话不说将孩子拉拽到自己身边,上下好一番打量,见无异样,这才长长舒口气,悬着的心放落下来。
面带怒气的看着面前两人,斥声道:
“陈北,你到底要干嘛?我儿子要有个闪失,我……我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陈北拍了拍手,面上淡定自若,语气平淡道:
“刘主任,你这话从何说起?小明这么乖,我哪能伤害他。
刘主任,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每天辛苦上班工作,还要为我家的事操心,我这实在过意不去,想要替你减轻点负担,我这又没什么好帮你的,思来想去,不行就每天替你接送孩子上下学。
反正我这一天也没个事,跑个腿的事,刘主任,你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有愧疚,这都是我自愿的,不求任何回报,你不用谢我,呵呵。”
“我……我谢你个头!”
刘生气得一张肥脸涨红,吹胡子瞪眼的,想杀了这小崽子的心都有了,这小子整这么一出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胸口一起一伏,道:“陈北,上午在厂里时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你不要胡搅蛮缠,我真要报警了,你俩就等着后悔哭去吧。”
陈北轻笑一声,笑呵呵道:“刘主任,你真是冤枉我了,上午呢我俩是冲动了些,在这里我俩给你道个歉,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减轻点负担。
再说了,我俩这没偷没抢,没犯什么事吧?你叫**来,这**也不能胡乱抓咱吧?
你说是不是,大军?”
**撇撇嘴,哼一声,“就是,我又没捅你家孩子,**凭啥抓我们,槽!”
“你……你们!”
刘生见这两人跟他耍无赖,心里这个憋屈啊,一时还真没招对付,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丢下句不疼不痒的狠话,
“你……你俩要再敢接近我儿子,我……我跟你们没完。”
说罢,手一甩,一手牵住儿子转身走人。
陈北一笑,对孩子喊一声,
“小明,明儿哥哥再给你买棉花糖吃好不好?”
孩子刚上二年级,哪懂大人的事儿,一听有吃的,小短腿都是蹦跶起来,转过身高兴回道:
“好好,我要吃棉花糖,哥哥明天给我买。”
刘生这个恼啊,一把拎起自个这宝贝儿子,大巴掌照着屁股蛋子“**”就是扇去,嘴里训斥道:
“我让你吃,我让你再敢跟陌生人走……”
孩子也是懵了,长这么大都从没被打过,愣了有三四秒,然后嘴巴一噘,豆大的泪珠说来就来,“哗哗”往下淌,是嚎啕大哭起来。
“不许哭!”
刘生伸手直接把孩子给拦腰抱起拽腰间,“跟我回家!”步履有些踉跄的往前头走去。
待人离去,**道:“陈北,这家伙也不吃这一套,咱明儿还来嘛?”
陈北道:
“不急,我家都跟这家伙耗了大半年时间了,也不差一时半会了,慢慢跟这位耗吧。
你这样……”
贴人耳边低声道:“今儿晚上……”
——
——
晚上吃完饭,刘生也没像往常那样出去溜达,早早回了卧室上床休息,他媳妇进来坐到床边,发觉自个男人异常,
道:“你这咋了?下班回来魂不守舍的,还把儿子打了,咋了,厂里出事了?”
“没有!”
刘生烦躁的回一句,想了会道:
“这几天让孩子在家待着吧,就不要去上学了,明儿我跟学校老师请假去。”
女人听得迷惑,道:
“孩子又没生病,好好的干嘛不上学?这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别耽误学习了。”
“哎呀,孩子都还在上小学,请个几天假能耽误什么”,
刘生道:“听我的,这几天孩子就不要去学校了,还有,你这些天在家也注意一点,有什么陌生人来敲门,可千万不要开门。”
女人一听慌了,道:“不是!你这到底咋了?是不是外面得罪什么人了?你把话说清楚,整得我这心都“扑通!扑通”直跳。”
刘生叹口气,知道瞒不住,便把今儿遇到的破事儿一说。
她媳妇听完,眉头也是皱起,道:
”你之前不说这赔偿金拿着一点没问题嘛,这现在人怎么又闹上门来了?”
“今儿来要赔偿金的是老陈的这个儿子”,
刘生语气颇为无奈,道:
“这小崽子可不是善茬,我刚问咱儿子了,还是高中同学,听说那会就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凑一块,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也正是因为打架,这小崽子被判刑进里头去了,这不刚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这陈虎这么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叛逆一儿子。
你说就这种小混球,做事没轻没重的,孩子要有个万一,到时咱都没地儿哭去,还是让孩子在家待几天吧。”
他媳妇听完,不再反对,不过很是担忧道:
“那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啊,这个老陈家我先前听你说过,这么一大家子,这大的一倒,人饭都吃不上了,难怪要跟咱拼命。
孩他爸,要不这……这赔偿金就给人吧?别到时真弄出什么祸事来。”
“你说的倒轻巧!”
刘生哼声,
“这可是足足一千块钱,现在厂里又不景气,就我这工资,也得一两年才能赚到。
咱家这天天的荤菜,你手腕带着的金手镯,孩子的新衣服,这都哪里来的?
我那点工资可不够给你们花销的。
搞不好哪天厂子倒闭了,咱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你愿意出啊?”
女人一听,哪里愿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为难道:
“那你说怎么办?”
刘生道:
“再看看吧,这小兔崽子估计也就这一招了,到时要再敢乱来,我就报警,让这俩小崽子进去蹲个几天,到时就会消停了。
厂里更不用担心,你哥是副厂长,有这层关系,那小混蛋也翻不出天来。”
女人也没个主见,见自个男人有法子,没再多言,两人又聊了一会,女人也上了床,关灯休息了。
屋内漆黑一片,静悄悄的,外头北风呼啸,窗户外光秃秃的树杈子被狂风吹的去簌簌颤抖。
屋里两人正睡的香甜。
“嘭……哗啦!”
突然一道似玻璃碎裂的刺耳响动,把熟睡的两人给吵醒,女人都给吓得叫出声来,“哎呀,这……这啥玩应?!”
刘生一旁忙开了房间里的灯,就见房间的窗户口下落了一地的碎玻璃,刺骨的寒风从外头灌了进来,那窗帘被吹的在空中飘荡。
“哗哗哗……”猎猎作响。
这是被人砸了窗户玻璃了!
自家地板上分明还落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刘生恼火,披了件外衣就下了床,来到窗户口探头朝外看去,外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冷冽的北风什么也没有,他对着窗外骂咧一句,
“是哪个王八蛋扔的石头,给我出来,出来……”
一时倒也没想起会是陈北那小崽子干的。
他媳妇也下了床,看着那满地的碎玻璃,都没法下脚,说话直哆嗦,是给冻的,道:
“孩他爸,你就别嚷了,没准是院里邻居的孩子贪玩给砸的,你这一吼,傻子才会认,人早溜了。
还是想想这怎么弄吧,不然晚上咋睡啊!”
刘生这个憋闷,今儿一天事情就没顺过,恼火道:
“你回床上躺着去吧,我去拿些纸板、报纸先堵一堵吧,等明儿白天叫个师傅来装块玻璃。”
也只能这样了,女人回到了床上,刘生出了卧室找了些废旧报纸,忙乎一番把进风的窗户口给堵上了,回到被窝里,这报纸堵的也是四处漏风的,屋里也没个暖气,冷风“呼呼呼……”往屋里灌。
到了后半夜,外头都是有零下七八度了,这屋里头也差不了多少,床上两人都给冻醒了,加了被子也没用,身子蜷缩着,脑袋都捂被窝里去了,瑟瑟发抖的,这人睡得也是迷迷糊糊,没踏实过,这一晚上可真是煎熬。
早上刘生起来,顶着俩熊猫眼,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不好,是面色蜡黄,一脸的萎靡不振。
“阿秋!阿秋!”直打喷嚏,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真是要了老命了!
这边下了床,穿好衣服裤子,鞋子还没穿上呢,早就起来的自个婆娘在外头大喊着,
“孩他爸,快来,快来,不好了……”
“阿秋!咋的了又?!”
刘生心气不顺的朝门口喊一声,穿上鞋子出了卧室,见自个婆娘和大儿子、二闺女都围在门口位置,他这疑惑,过去道:
“怎么了又?一大早的,嚷嚷个不停!”
自家二闺女把身子侧过一边,道:“爸,你快来看看,咱家门口被人泼油漆了。”
“啥?!”
刘生一听,紧着几步上去,到门口一瞧,这怒火是噌噌噌往上涌,都顶到嗓子眼了,只见自家门口,木门上,旁边墙面上,还有地上,全是被泼了鲜红的油漆,是一片狼藉。
最让人恼火的是,那上下楼的楼道墙面上,还用鲜红油漆写了几个大字——欠债还钱,还我血汗钱,刘老赖!
异常的醒目扎眼!
刘生这个气啊,胸口剧烈起伏,怒吼起,
“陈北,你个小兔崽子王八蛋,劳……劳资要你好看!”这会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是谁的了。
一旁刘斌一听,还真没想到这事会是陈北那混球干的,
问道:“爸,你说这是陈北那混球干的?”
“不是这小王八蛋还能有谁?”
刘生怒不可遏。
刘斌当即火起,二话不说,回屋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就要冲出门,嘴里骂咧着,
“劳资特么劈了那王八蛋!”
有其父必有其子,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子女来,这般嚣张霸道模样,跟他老子倒是一模一样的。
“啪!”
刘生一巴掌拍他儿子后脑勺,怒斥道:
“打什么打?动点脑子,你赶紧去边上的派出所报警去,让**过来,今儿我非要让这小王八蛋进里头蹲着去。”
刘斌龇牙咧嘴,给拍的生疼,嘴里不满的嘟哝几句,不过也不敢违背他老子的话,菜刀一放,出门报警去了。
——
——
另一边!
陈北这会还躺在床上,睡得迷糊,刘梅从外头端碗稀饭进来,给放到一边桌上,见儿子还在那睡着,说道:
“起床了,都八点了,你这懒的,你没看你妹妹都起来了。”
陈北迷糊着从床上爬起,坐在床上是直打哈欠,才外面进来的陈雪道:
“妈,小北昨晚跟隔壁的王叔下了一晚上的象棋,都到凌晨一点多才回来,你说能不困嘛。”
-《重生1982当富豪》资讯列表: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