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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年年平安

limM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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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唐淮安,许年   更新: 2022-08-12 01: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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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唐淮安,许年《许你年年平安》讲的是偏执乖僻少年×表面受分内心狂野少女许年×唐淮安不幸的遭遇使人难过,不幸的两人互相救赎相爱的过程跌跌撞撞,探寻彼此内心的过程艰险,最终仍能拨开荆棘互相拥抱因为父亲受罪的唐淮安在那一天看着许年披着光走来少年的漫不经心吸引着她,发现他对死飞的疯狂热爱,想要更了解这个人得知他的经历后,想尽自己所能帮他解开心结许年习惯了一个人,对唐淮安的突然闯入十分不适应,我行我素的过程中几次伤害了她了解真相后,唐淮安惊呼这奇妙的家庭纠纷,好像命运就安排两人相遇从山顶沿山坡骑死飞下来的那一刻,唐淮安脑子里只有许年,她不接受他的离开,她说:"你的终点只能是我"暗暗的,许年早已输的一败涂地,他爱上了唐淮安一天午后,他搂着爱人,认真地说:"唐淮安,我能永远爱你,也能陪你看日出,陪你等雨停""许年,你有什么愿望?""我希望你永远爱我""还有呢?""许你年年平安""你也是"

第1章

精彩节选


八九点的夜晚街道上仍灯火通明,唐淮安对周遭的一切显得兴致缺缺,在街道尽头拐进小巷。巷子里一如既往充斥着喧闹的声音。她似乎习惯了一般,不紧不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家门口的路灯好像坏了,发出的光十分微弱,路灯旁聚集着一堆看不清相貌的人。唐淮安皱起眉头,往前走去。

听见脚步声的一群人并没有因此转身,最前方那人冷笑一声,此时唐淮安才借助昏暗的灯光看清那人的衣着,手中还紧握着棒球棍。她一贯地镇定冷静,表情麻木。估计又是来挑事的,她语气不善地说:“让开。”

“哟,口气还不小。”

只见那人转身缓慢走向唐淮安,棒球棍不轻不重地敲在她的肩膀上。往地上吐了口痰,男人仰起头俯视唐淮安:“你爸欠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他不还,你也不管吗?”远处一群人随即走了过来,赤手空拳,不知道是没打算动手,还是胜券在握。

唐淮安嫌弃地用手在肩膀上拍了拍,直视对方的眼睛。

说不怕是假的,但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都是徒劳,唐淮安悲催地想了想自己过会可能又得挨揍,开始担心起明天上学会不会影响。

“我不想打女人,就直说了,你爸欠的钱,我给你最后三个月时间,这里治安差,我不能保证你爸会发生什么。”男人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

“我爸?你想怎样我都懒得管,他从没养过我,他不认我,我也不认他。”唐淮安瞪着男人,没好气地回话。

唐淮安暗自笑了笑,她这个爹实在让人苦恼,别说照顾她,自己的生活都一塌糊涂。

男人像是相信了她的话,气急败坏地伸手一推,唐淮安一下摔倒在地。

“小娘们口气挺硬,给我上!揍到她说不出话!”身后一群人蜂拥而上,迅速围在了唐淮安身旁。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闭眼抱头承受着这些人的拳打脚踢。

没过多久,唐淮安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鼻间流出,手也酸痛地从头部滑下,无力地落在地上。她感到身上一阵阵刺痛,肚子受到的重击简直让人想吐出内脏。尽管如此,唐淮安也感谢他们只用了手脚。

失去意识前,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觉得他像一道明光,拨开迷雾。唐淮安微微睁眼,施暴的人群早已不见踪影,视野内只有一双白净的运动鞋,上面星星点点地沾着泥土和血迹。

“能起来吗?”男生双手插兜,垂着头注视着唐淮安,“我送你去医院。”唐淮安本想着干脆在这睡到明早,因为实在懒得动。见男生根本没有要拉她一把的样子,唐淮安只好用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体力不支地靠在墙上,喘气看着身前的人。

她觉得有点搞笑,这个人是来帮她的,赶走那些讨债的,就在旁边看着她不堪的样子,手插着兜,要不是他开口,唐淮安还以为这人是来凑热闹的。

男生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没有半点软弱,他愣了愣,抬起肩膀让唐淮安半架在他身上,走到巷子外,打车去了医院。

唐淮安看着镜子里自己大大小小的伤痕,无奈地叹了口气,听完医生的叮嘱,走出诊室。

“许年。”男生勾了勾唇角,道:“许愿的许,明年的年。”

“啊?”

许年有点无语:“我说我叫许年。”

“哦哦,不好意思,反应有点迟钝。”

唐淮安点了点头:“许年。”她站起身,往前走了一阵,又转头:“今天谢谢你了,虽然没有你我也能处理好,我回家了,你跟我顺路吗?”

许年眯着眼看着她,心想,合着这人就借个车啊,完全不需要他。

许年并不知道唐淮安的住址,他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顺路,我送你回去。”

唐淮安有点惊讶,她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这人还回应起来了。她看着许年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有点不解。

“你是要我过来拉着你走吗?”唐淮安幽幽地看着他。

许年张了张口,好像是想反驳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话,起身走向她。

说是一起走,但实际上两人没有并排,唐淮安走在前面,许年哼着小调跟在后面。

“为什么来救我?”唐淮安突然发问。

许年想了想,回答道:“见,义,勇,为。”他故意每个字都停顿一下,说完自己都乐了。

“他们会来很多次,你能每一次都来救我吗。”估计是被冷风吹得脑子不好使了,唐淮安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话有多荒唐。

唐淮安你疯了吗!你怎么能跟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背对着许年,脸偷偷红了,没想到听见了许年的回复。

他语气不轻不重,好像很随意:“好啊,”他顿了顿,“见一次救一次。”

在看不见彼此的夜晚里,两人都笑了,而对方没有察觉。

很快唐淮安回到了自己家的那栋楼,跟许年挥手告别:“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再见面,我会还的。”

没等许年回应,她转身走上了楼梯。

许年看着唐淮安走上楼,他静静地站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唐淮安走到自己家那层,又跑到走廊尽头,果然看见许年的身影。他好像在分神,明明看着她却又没有反应。

虽然知道许年听不见,她还是小声地说了句再见,朝他那挥挥手。

许年好像才有反应,也对着她挥手。

他向来不插手巷子里发生的任何事。为什么会想帮她呢?也许今天心情好吧。也好像只是觉得被打也不反抗的她好像一只安静的鹿,而自己只是出于怜悯心驱赶走了身边的野兽罢了。

他边走边思考着,哼着刚才的小调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人生总是处处有惊喜,比如唐淮安就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许年,况且还是这种场面。

阳光掠过枝叶,留下道路上斑驳树影。校服外套刚好能遮住身上的痕迹,唐淮安自然也就没太在意身上的伤痕,一如既往走向学校。

别人受了伤,家长总会着急地不行,问东问西,导致他们烦躁。唐淮安全然没有这种烦恼,母亲早就和别人远走高飞,父亲天天除了赌博就是酗酒,有时候喝醉了自己还得挨打。想到这,唐淮安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这点小伤痕又能把她怎么样?

上课的时间总是紧张的,唐淮安却完全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昨天那人的身影。说来也的确很神奇,她在这住了好几年,也没有见过这个少年,更别说预想过有人来救她。

唐淮安望向窗外,深秋的树叶是浅黄色的,一片片地往地下落。几棵大树勉强有枯黄的叶子装饰,边上的小树几乎只剩下枯枝败叶。她叹了口气,以往总觉得父亲的错自己来承担是理所当然,可昨天见到那少年的模样,不禁想,为什么不能反抗呢?

“许年……许年……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唐淮安趴在桌上,手里握着笔,不自主地在草稿本上写着他的名字。写好又划掉,纸上乱糟糟的笔迹也正如她心中所想。

突然她感到肩膀被重重一压,啧了一声,缓缓扭头,随即听到秦苏曼咯咯的笑声:“安安,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啊?不然怎么一直念叨呢!”说罢就想抢过唐淮安面前的草稿本,却被她一手拍下。

“唐淮安!不是说好没有秘密的嘛!”秦苏曼双手叉腰,故作恼怒地指责唐淮安。

“哎呀,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啦,我也是昨天才遇到的呢!”唐淮安小声嘟囔着,又起身牵起秦苏曼的手,:“走啦,去吃饭!”

秦苏曼是唐淮安很要好的初中同学,两人考到同一高中,因为缘分,又分到了同一个班。

饭堂的饭菜自然是清淡地不行,说好听是健康,说难听点就是省钱。唐淮安东想西想,呆滞地望向远处,嘴里咬着筷子发神。

秦苏曼撇撇嘴,刚想出声询问,两人被碗筷摔倒地上的巨大声响吸引了目光。

“我说你天天请假,干脆就别来上学了吧,嗯?”为首的男子双手撑在桌上,眉目中透露着不屑,随后抓起身前男生的领子,那人被迫站起,却歪着头不看他。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天天不上学还次次考第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作弊手段不给我瞧瞧?”那人愈发大声,说话的内容也变得恶毒,甩手给了男生一巴掌,“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了不起?还敢勾引我女朋友!”

男生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脸颊慢慢泛红,可见力度有多大。但他也只是站着,也不反抗。

“总比你个口说无凭还乱骂人的东西好吧?”他开口回答,脸上没有表情。

那人也没想到他还敢顶嘴,一脚将眼前人踹倒在地,不怕事大一样,抓着他的头发吼:“你他妈给我道歉!”

越来越多人聚集在周边,看着眼前不堪的一幕,纷纷讨论起来。打量的目光实在让人不自在,但这场闹剧的男主角却并不在意。

“安安,那是谁啊?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秦苏曼拉着唐淮安的手挤进人群,好奇地问。

“不知道,我们走吧。别瞎掺合了。”唐淮安一点也不想围观这种闹剧,但也只能跟着秦苏曼挤到最前面。

她看着男生的侧脸,微微肿起的脸颊十分惹人注目。

被骂的男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只是挑眉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人。

唐淮安叹了口气,心想现在小孩可真会惹事,吃饱喝足后啥都能干出来。以后找对象可得找个安分点的。

见秦苏曼也不忍再看,她准备离开,在视线转移的那一刻,她发觉男生转头看向了她。不知什么原因,她也跟着转回头。

对视的那一刻,唐淮安感到面前的男生狠狠地砸进了她的眼睛,她顿时觉得心跳加速。

男生的脸上有明显的擦伤,血还没干透,鲜红地挂在脸上。浓密而乌黑的头发被抓的有些许凌乱,刘海随意地挡在前额,半遮着眼睛。幽深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一潭死水,没有生机。这聚焦在众人目光中心的,正是许年!

唐淮安头脑发热,一个箭步冲到许年身边,她一脚踢向对面那人的小腿骨,抓着许年领子的手一松,那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许年勾唇笑了笑,轻轻地吐出几个字:“你还是来了。”

他确实发现了唐淮安,但没想到她会这样莽撞地冲进来帮他。当时替她赶走那些人时,她也像自己这样惊讶吗?

周围顿时躁动起来,惊呼声不绝于耳。

摔倒在地的人是陈律,他成绩不错,但每次考试都无一例外被许年抢了风头。许年经常请假,有时假都不请就跑了,这是怎么考出的第一?再加上自己处了几个月的女朋友见到许年就一下变了心,他实在吞不下这口气,找许年算账来了。

“靠,你谁啊?活腻了吧?”陈律拍拍手,站起身,双目赤红,恼羞成怒地看着唐淮安,随即想挥拳反击。唐淮安也不甘示弱,侧身躲过后反手抓住对方手臂,向下一弯,陈律顿时惨叫一声。

“我是他女朋友,刚才那些我就当没听见,你要是再敢造谣,就别怪我不客气!”唐淮安怒气冲冲地对着那人说。

陈律舌头顶着唇肉,慢悠悠站起来,咬牙看着唐淮安,两人对视的眼神好似能擦出火花。

许年坐在地上没起来,默默看着身前这个为他出气的女生。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想着果然当时没白救。

过了这会,老师也赶到,陈律爆了声粗口后只好跑开。周围一哄而散,饭堂又恢复正常,只是好像更加吵闹了。

唐淮安胸口起伏地厉害,腿也有点发抖。刚才的底气已经消失,她喘着气,暗暗骂了自己一通。平常都安分守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淮安转身,却不见秦苏曼的身影,扫视一圈,发现秦苏曼早就跑到远处,对着唐淮安邪笑着,又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唐淮安翻了个白眼,想起什么似的,抓起许年的手往外走:“去校医室。”

许年没有拒绝,任凭她抓着自己。走出饭堂,风嗖嗖地刮过面庞,此时他却没觉得寒冷,只是脸上伤口有点刺痛。

“你为什么多管闲事,我不需要。”许年停下步伐开口。

唐淮安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帮了他,语气却这么不善。

“你就当我还你个人情呗,许年同学。”唐淮安无奈地看着他,“反正你当时帮我的时候我也不,需,要!”她报复性地加重最后三个字,却惹的许年轻笑。

“你笑什么!”唐淮安怒视着他。

“你知道吗,当时见你就觉得你好傻,今天我更加确定了。”许年挣开她,将手插到口袋,眼角因为笑意向下弯曲,叫人看了心颤。

唐淮安并不打算搭理他,打开门走进校医室,随口回话:“我不想反驳你,不过,伤口还是得处理。”又转头,“你当时不也带我去了医院么。”

最后一句许年没有听清,想问清楚的时候发现唐淮安已经走进门内,他撇了撇嘴角,跟了进去。

从校医室出来时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回去怕吵醒别人,不回去又怕被巡校的老师抓到,处在这不尴不尬的时间点上,唐淮安无措,转头看向许年。

结果许年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影响了别人,还呲牙一笑,对着她挑眉。唐淮安气笑了,走到旁边长椅上坐了下来。

校园里空荡荡的,四周都寂静了,唐淮安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她懊恼地踢腿,也不管许年,想着以后做事绝对要三思而后行。

许年看她这幅模样,乐呵着笑了:“要不,我们逃课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勾唇看着唐淮安,想了想,打趣道,“我的女朋友?”

唐淮安猛的抬起头:“看来那人说你不好好上学是一点也没错啊。”

许年被指责了也不恼,脸上没个正经,依旧挂着不讨好的笑:“你放心,不会有老师知道的。”

上了高中真是大开眼界啊,不仅是校园不同,学习内容不同,遇到的人也是千奇百怪的。逃课这个词唐淮安从来都没有想过,但一想到自己是人生中第一次逃课,唐淮安的心情不由得亢奋起来。她当机立断,对许年点点头:“走!”

许年熟练地带她来到学校后面,正当唐淮安疑惑时,他从裤带掏出一根弯了好几道的小铁棍,手穿过门缝,准确无误地将铁棍**了门外有点生锈的锁中。

唐淮安心想还有这种操作?她环顾四方,担忧的同时不得不佩服许年的大胆。而她出神的这几秒钟,许年已经将锁开了。

“yes!走!”许年轻轻拉开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好在学生都在午休,没有人发现。

就这样,两人瞒天过海地逃出了学校。

“哇塞,真有你的,我第一次逃课诶!”唐淮安从后门打量着学校,觉得非常新奇。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好学生,走!”许年玩味地看着唐淮安,转身往前走。

唐淮安不解地跟上,现在这个人跟当时在饭堂的样子完全不同,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兴奋?唐淮安好奇起来。

穿过街街巷巷,路线与唐淮安回家的方向几乎一致,她却没想这么多,只是静静跟着许年。

很快他们来到了巷子尽头,眼前有一个很长的楼梯,通向地下。底下十分空旷,却只有一个小店。阳光照射在窗户上,反射出银色的光,照在店前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身上。

顺着楼梯往下走,背光处少年的身影缠上金光,饶是棱角分明的面庞也衬得柔和。发丝清晰可见地被阳光描边,午后的阳光热烈且温暖,呼吸时在脸庞散开的白雾又诉说着天气的寒冷。

唐淮安的目光好像被黏住了,这时她才发现,许年的右耳上有两个耳洞,一上一下,用一大一小的黑色耳钉衬着,显得狂野又自由。

两人不紧不慢地下到了楼梯最下端,唐淮安瞥见店里有个忙碌的身影,而许年正向着店内走去。

时间仿佛定格,美好的午后,阳光充足,抵挡深秋的寒。金黄的树叶随风摇曳,店前的风铃摇摇晃晃的,铃声清脆。

见唐淮安停下,许年摆摆手呼唤道:“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走进店内,唐淮安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不像从外面看的那样,店内十分宽敞,灯光塞满了每一个角落,三四辆自行车竖着垫着长棍紧贴墙壁挂着,地面上零零散散有很多车的部件。

在修理零件的那人见状,对唐淮安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有沙发,坐下吧。”又趁着唐淮安不注意,拉过许年质问:“不是让你别带她们来店里吗?”

许年摆摆手,低头在他耳边说:“她不一样。”

沈秋嘁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又开始专心处理零件。

“对了,这个店是我基本活动地方,也可以说是我家。”

许年又转头看着沈秋,介绍道:“这是沈秋,我的店员,也是我的好兄弟。”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唐淮安都没想到原本应该午休的自己,现在出现在陌生的店里,还听着别人的介绍。

她点点头,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行车上。这种类型的自行车她以前在网上见过,叫死飞,是一种极限运动。真实出现在眼前,唐淮安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抚摸起车身。

找不到别的词形容,唐淮安第一眼看过去,只能想到一个字:“酷”。整个车身只由黑白两色构成,车架上印有蜘蛛网和盾牌的图案。座椅和车把等高,是全黑的,跟车把的全白相映成趣。车的前轮和后轮一黑一白,各印着英文“insane”和“desire”,极具视觉冲突。整辆车看下来,似乎每处都在叫嚣着疯狂。

“看样子你好像挺懂的嘛,有没有骑过?”许年见她看的入迷,走过来将车抬起,放到了地上。

“只是听说过,”唐淮安起身,绕着车走了一圈,“真的没有刹车部件啊。”

“当然了,这样才刺激嘛。”许年笑了起来,“它叫微风,是我最喜欢的车之一。”

沈秋在一旁插话:“得了吧,你多久没骑它了?”

许年朝沈秋瞪了一眼,唐淮安触碰了车身的好几处,却没有发现有灰尘。

沈秋看出她所想,回答道:“虽然不骑,但每天都会做清洁的,我老大洁癖重着呢。”

“啧,你别什么都说啊!”许年踢了踢沈秋的小臂,挠了挠头。

唐淮安看着两人滑稽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关系可真好啊!”

许年没回答,推着车出了门,朝店里唐淮安说:“要不要我教你啊!”

沈秋有点惊讶,许年身边的女生一般都是馋他的颜值,死打烂缠地黏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后又没趣地离开。而许年从来都是冷淡地回应,更不会带她们认识自己的兴趣。但唐淮安不一样,他没从她眼中看见别的女生该有的神情,而许年一反常态地带她来到店里,还打算教她骑死飞。

尽管他看人再准,对许年再了解,也没明白许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店外的空地上,许年将外套脱去,他并没有穿校服,外套下是松垮垮的黑色背心,略有肌肉的两臂一览无余。

不得不说,许年的肌肉看上去特别有质感,更别说背心下隐隐若现的腹肌。

唐淮安不由得瞪大眼睛,抿唇直勾勾地盯着。

哇哦,好想上手摸一摸。

许年见状,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

唐淮安清晰地感受到耳边他的笑,轻轻痒痒,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无谓。

“你有病啊!我只是单纯喜欢肌肉男,OK?只是你也刚好有而已。”唐淮安别过脸解释道。

许年只是轻笑两声,接着他抬腿一跨,稳当当地坐在死飞座椅上。

“死飞”自行车只有一个车架、两个轮子、一个车把和鞍座,没有闸线,没有齿轮转换器,也没有挡泥板。控制车的运动单单只是靠脚。这也是死飞的危险所在。

说是教学,实际上一下午都是许年在炫技。唐淮安坐在石墩子上默默看着,少年的身影深深地吸引着她。

他双脚踏上脚踏,猛的使力,车身转动起来,以四十五度于地面倾斜,转起圈来。许年突然松开一只手,单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将头发向上一抓,两边落下碎发,他对唐淮安笑笑,将手放回去向前转,车把带着前轮一下转了好几圈。

唐淮安惊呼一声,原来死飞前轮是可以转动的。她朝许年吹了声口哨,许年踩着车一跃,连人带车离开了地面,他直起身,衣服迎着风舞动着,随后又有力撞击地面,发出砰的一声,车轮按压地面的变形清晰可见。

“平花,唐淮安!这叫平花,”许年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有趣吧?我教你啊?”

少年意气风发,周边好像全然静止,而他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唐淮安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许年,全身透露着疲惫,眼神深邃无边,让人感到他骨子里难掩的孤独。可现在,秋日阳光尽数洒进他的眼睛,那里的尽头好像灿烂无边。

沈秋靠在店前,屋檐将他庇护在阴影下,他想起来,自己愿意跟着许年,也正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真正的热爱。

那个下午三人都没出过庭院,许年跟唐淮安跟着一辆自行车耍了很久,而沈秋好像位长者,披着羊毛衫外套,手环在胸前静静看着。玩累了就进店里聊天,聊累了又开始吃零食,几乎什么都不思考,只是放空自己。唐淮安觉得,这是她很久很久以来难得的一段这么惬意的时光。

她听许年讲述跟沈秋从相遇到同类相吸的全过程,看两人打闹拌嘴,她托腮想到,如果日子每天都像这样多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彤云密布,余霞成绮,天空被晚霞抹红。

“走吧,我送你回去。”许年从沙发上起身,随意地抓起桌上的外套披上,又从不远处柜子上抽了条围巾,朝唐淮安身上一抛,“晚上冷,别着凉了。”

唐淮安接过围巾看着这粉**嫩的颜色,她皱了皱眉:“可别说这是你自己买的啊,八成是哪个女生送的吧?”

许年不置可否:“别的女生送的,我用不着。”

即使她想刨根问底,这围巾是谁送的,你们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有女朋友……等等一堆问题,她终究还是没开口,总觉得刚认识没多久问这些实在冒犯,只好默默围好围巾,走到许年身旁。

沈秋看着少女多变的神情,不自主地笑了。

“女生就是多愁善感,唉。”


临近期中考,学校一下繁忙了起来,一会是组织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讲述学习的重要性,一会是把体育课音乐课改成主课。每个班级的后黑板也画上了振奋人心的板报。楼道的天花板上挂起了一条条励志名言。

对于这种死板老套的形式主义,唐淮安厌烦的不行,逮着秦苏曼就一顿输出。

“我真的快被烦死了!李老师让我准备发言稿,说实话我现在都还没开始。”唐淮安挠了挠头。

唐淮安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十分稳定,在级里面也是靠前的位置。也不是多有天赋,只是她真的非常勤奋好学。主要为的是考完高考后能尽早摆脱自己的父亲。

“那你可得抓紧啊,我记得明天就是班会课了吧。”秦苏曼在语文书上画着小人,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不懂我的苦!”唐淮安把头埋进臂弯,装模作样地假哭起来。

“得了啊,我回家找个模板发给你。”

“谢主隆恩!!!”

秦苏曼听后一顿乐:“帮你个忙,你还给演上了?”

唐淮安嘿嘿笑了两声,就想趁机挠她痒痒。

刚直起腰,清脆的上课铃突然响起,两人只好噤声,回到座位上规规矩矩地投入到课堂中。

第五节课一下课,周围的人一下冲出教室,唐淮安已经见怪不怪了,整理了一下桌面的书本和笔记,随口道:“我今天先不去饭堂了,你自己去哈。”

秦苏曼见唐淮安不紧不慢的,试也猜到大概,砸吧嘴回应:“知道了,大小姐,可别老饿着肚子。”

唐淮安想了想,虽然不去饭堂,但是一会还是去趟小卖部吧。

唐淮安点点头:“我得去找一下数学老师。”

秦苏曼叹了口气:“你找他找的可勤了,怎么不见你找别的老师啊?”

“我喜欢数学呗!哎呀不跟你说了。”唐淮安起身就要走,却被秦苏曼一把拉住。

她不禁心跳加速,怕被秦苏曼问出什么来。

好险秦苏曼没太在意,像是随口一提,她问:“你昨天一下午都不在呢,说,是不是跟那个男的谈恋爱去了!”

唐淮安一惊,没想到秦苏曼还真问了,她略带慌张地一句话带过:“哎呀,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跟他聊聊天而已嘛。”

秦苏曼不相信地邪笑道:“哼哼哼,你们肯定有问题,等我吃完饭再找你算账!”说罢便迅速跑出了教室。

唐淮安脸上热热的,其实她也说不清当时为什么就跟着许年走了,但至少她觉得许年十分耀眼,好像一棵独苗,无依无靠的。

她摇了摇头,制止自己往下想。

办公室很多老师都不在座位上了,大多都去饭堂了。张律知却还在位上,不知道忙碌着什么。

“老师!我来问几个问题。”唐淮安笑了笑,快步走过去。

“嗯,有什么不懂的?”张律知缓缓开口,但眼神没从桌上教案上离开半分。

唐淮安瞥了一眼,老师应该正准备着明天的课程。她由衷地觉得他尽责,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老师,这个我还是不太懂。”唐淮安将习题摆到老师面前。

张律知端视了一会,拿起笔开始写起步骤,他清晰地陈述着过程,讲到一半,抬眼看着唐淮安,有些严肃地说:“这我今天上课才讲呢,是不是开小差了?”

唐淮安不好意思地一笑,她怎么可能在数学课上开小差,这道题是上课讲的。过程她早已理得明明白白,拿过来问只是想听老师再讲一次。

几道题被迅速解决,唐淮安正准备走,被张律知叫住。

“淮安,这次月考准备的怎么样?”他面色平和地看着她的眼睛,又道:“这次期中考不会特别重要,但也是很影响分班的。”

唐淮安轻轻抿唇,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回答道:“当然!我有好好复习呢,肯定没问题的。”

“你是班上最努力的孩子,我也是看着你一点点进步,这次也要加油啊。”张律知整理了下桌面的资料,语重心长地说。

说实话,唐淮安再怎么摆烂,也不可能在数学上掉以轻心,她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班里的数学第一。面对考试她不会紧张,次次都势在必得,但这一次她竟有点害怕辜负了他的期待。

从办公室走出来,唐淮安暗自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考进级前十。

高一上刚开学的时候她的数学特别差,一百五十分连及格线都没到,当她以为肯定要被指责一顿的时候,张律知非但没骂她,还与她好好谈话,鼓励她。也是因为这个,唐淮安发奋学数学,下一次考试的数学直接升了四十多分,考到了一百分以上。

想到这,她喜笑颜开,步子都欢快起来。

眼看已经十二点十五分,她打算去小卖部匆匆解决一下午餐,再回课室自习。

下楼梯的途中,她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男声。

“喂!”

一开始唐淮安没理会,因为如果是叫别人,自己应了就很尴尬。她脚步顿了顿,又往前走去。

“叫你呢!”男生快步走下来,拍了拍唐淮安的肩膀。

唐淮安闻言转身,发现身后这人正是许年。

没等唐淮安开口,许年先一步问道:“还没问你名字,今天刚好遇上了,你叫什么?”

唐淮安仔细想了想,对方好像确实没问过她的名字,一直都用“喂”,“嘿”,“诶”来称呼。

她回答:“唐淮安。”

见许年没反应,她又说:“唐朝的唐,淮水的淮,平安的安。”

许年挑了挑眉,:“我跟你的最后一个字合在一起,”他停了停,“就是,年年平安。”

唐淮安呼吸一滞,似乎没想到许年会说这个。

她一下没想到要回答什么,只好看着许年不作声。

“你太逗了,唐淮安。”许年笑了出声,语调慵懒。

许年身后是灿烂的太阳,阳光从楼梯栏杆那涌了进来,她感到暖暖的温度灌进心口。

唐淮安自认是一个健谈的人,但在许年面前,好像舌头打了结,一个字都说不出。

许年察觉到唐淮安的情绪,他以为她是害羞,毕竟在他看来,很多女生都是如此。

可唐淮安哪是那种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的花痴女生,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许年不可置信地呵了一声,别的女生都恨不得黏他身上,这人连再见都不说就直接走了?

唐淮安看着是风平浪静,但她的心脏不会说谎,此时正有力跳动着。她将手掌覆在心脏的位置,小声嘀咕道:“你干嘛啊,不是说好不会对男生心动吗,你可别叛变啊。”

因为父亲的原因,唐淮安从小对男生的印象就不太好,一直以来都是跟女生来往多,跟男生的交流实在是少之又少。许年好像是第一个打破这种状况的人。

许年生得俊朗,双眉斜飞入鬓,眉宇间透着难掩的潇洒英俊。整个人显得儒雅斯文,风流倜傥。

一想到他,唐淮安脑子不断浮现着他劲瘦的腰肢,干净利落的面部线条。抿唇时,看起来清冷漠然,看不出情绪。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好像深陷于一个名为许年的水潭,无法呼吸。

放学的路上,她故意绕了远路,从后门进了楼道,为了不撞见那群讨债的人。

打开家门,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唐淮安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即使早就习惯了这场景,每次经历还是会心生厌恶。

家里的灯太久没洗已经泛黄了,好在质量不错没到要塌下来的程度。厨房也是乱七八糟的,唐淮安搞不明白明明只是吃个泡面,还能把到处搞得乱七八糟的。

“帮我把衣服洗了,还有,碗什么的我也没洗。”

见她回来,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中尽是不屑。

唐淮安叹了口气,她只能忍气吞声,将那人吩咐的一一照做,如果不说,别人都可能以为她是这户人家请的保姆。这种情况从她上初中起就持续到了现在,早就已经习惯了。

说话的人正是唐淮安的父亲唐乔。他本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年薪也有近百万。事情发展地太突然,在和妻子宋知惠离婚后,一切都变了。他接受不了妻子的背叛,整个人大变样。宋知惠离婚后意外发现怀孕,只好生下唐淮安,并给唐乔抚养。

没有母亲的日子并不是特别难过,但是唐淮安越长大,唐乔就越发将对妻子的恨放到她身上。导致唐淮安生出了两面性格,在父亲面前安守本分,唯唯诺诺,对待别人时仍是那个开朗的唐淮安。

收拾好一切后唐淮安走进房间,打算在床上好好瘫一下,休息会再起来写作业。抬眼时发现房间的窗半开着,吱呀吱呀地响,冷风嗖嗖地窜进屋内。

她冻得发抖,正准备关上窗,一颗小石子精准砸在了右窗上,“砰”的一声,吓得唐淮安往后一退。

“靠,谁这么缺德啊,”她刚刚做完一堆破事,心情极度烦躁。正说着,把头伸出窗外,微弱的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年?”她疑惑地仔细打量着。

许年左手还塞着几个石子,右手正拿着一个,瞄准五楼的方向。见唐淮安看到了自己,他随手将石头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朝唐淮安挥了挥手。

唐淮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若不是她再三确认,还以为眼前的景象是错觉。

许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唐淮安才反应过来一样,随手抄起一件外套,就准备出门。

“又去哪里浪啊?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往外跑。”

唐乔把脚架在茶几上,抖着腿指责道。

唐淮安无语凝噎,对他翻了个白眼,开门走了出去。

之前没觉得五楼很长,唐淮安着急地往下赶,生怕许年一会就走了。

许年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少女还穿着校服,外套歪歪扭扭地披在身上,看得出来得匆忙。她的胸膛因为跑得急而剧烈起伏着,耳朵也被冻得通红,看着他的眼睛清明透亮。他不着痕迹地别过头清咳一声,移开目光,顿感心潮有些躁动。

“你怎么来了?”唐淮安不可置信地问。

“找你玩呗。”许年漫不经心地回答。

许年穿着冲锋衣,裤子也挑了短裤,好像不怕冷似的。

唐淮安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突然觉得有点狼狈。

她还穿着校服,因为收拾了家里的烂摊子,衣服上还粘上了污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外套搂得更严实了一点,过会又干脆直接拉上拉链。

许年假装没看见,但实际上他也不在意这些。人嘛,总有些见不得人的时候。

他走到一旁,将淹没在夜色中的死飞自行车挪出来:“走,我教你骑车。”

唐淮安简直被他的执着给逗乐了,几乎每次出场许年都得领着她去别的地方。医院也好,自己家庭院也好,总之就是不按正常的交友套路来。

“你上次也说教我,我怎么记得光是你在玩啊?”她笑得眼角弯弯,柔声说。

“那是在给你展现它的魅力好不好!这次真的认真,我保证。”许年拍了拍“微风”的身子,右手立起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动作。

平时看着冷峻,这会又实在觉得可爱。就好像小孩子迫不及待想给大人展示自己一样。

她偏过头笑了笑,将头发撩到耳后,看着他点了点头:“暂且相信你一次,走吧。”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时间,却发生着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但一样的是,每次许年的出现都能给她带来惊喜和积极的情绪,这让她倍感开心,步伐都轻盈起来。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家几楼啊,连我房间窗户都知道。”唐淮安边走边问。

许年转头瞥了她一眼,正经道:“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数了,当时看见那层楼突然有个窗户亮起来,我就赌那是你房间了。”

唐淮安点点头,暗中夸了夸他的聪明和细心。

“你真就傻乎乎地跟着我啊?不怕我拐了你?”许年看着她打趣道。

“我觉得你没这个智商,况且我也不傻。”

“嘁,我很聪明的喂,”许年转头瞪着她。

“得了吧你,净吹牛。”

过了好一会也没得到回应,唐淮安转头看他。

发现许年正专注于脚下,他用力踢走脚边的一颗石头,提高音量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骑车走人把你丢在这。”

“错了错了!”唐淮安做出投降的姿势。

许年这才轻哼一句,唐淮安发现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的不行。

晚上八点多,街上还吵吵嚷嚷的。平时这会她应该正在家学习,但现在却不一样。总感觉许年的到来完全打乱了她原来的生活节奏。不过这感觉倒是不差,她有点开心地想着。

许年推车领着她到了一片空地上,这比他家庭院还宽敞许多,周围也没什么遮挡物只有远处的树还在随风摇曳着。

这次许年没再炫技,正儿八经地教起来。唐淮安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他给唐淮安介绍着车的零件:“这是车架,这是前叉,哦对了,这是嵌齿轮,也是死飞的精髓所在。”

怕唐淮安没认真听似的,他时不时扭头看她反应,见她没有任何打瞌睡或不耐烦的表现后,满足地说到:

“酷吧?想不想试试?”

“想。”唐淮安简洁明了地回答。

“nonono,”许年摆摆手指,“你还啥都不会呢,摔着咋办。”

“我给你演示一遍怎么刹车,你看好了啊。”

许年停在了十几米开外,把手放嘴巴旁大声对着唐淮安说:“喂,你看着没啊!”

唐淮安也学着他回话:“看见啦!你再示范几次我就会啦!”

许年又演示了几次,实在拗不过唐淮安,半扶着让她坐到了座椅上。

“你这也太高了吧,我不会骑飞出去吧?”唐淮安严肃地问。

“有哥保护你,怕啥,等你会点了,我带你挑车,怎么样!”许年拍拍胸膛应道。

唐淮安笑出了声,真是的,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教人倒挺有一手的,唐淮安暗暗地想。


自从那天晚上许年约唐淮安出去,两人就莫名在无声间达成了共识,于是每天晚上唐淮安学习完后准时下楼,也能在楼下路灯旁看见等她的许年。

日复一日,唐淮安在紧张的复习中又加进了死飞的学习,日子变得充实起来,学业也没有落下。

很快,期中考如约而至。

唐淮安在第一考场,开考前的半小时,周围有很多人在谈话,也有临时抱佛脚的。她手托着下巴,正准备放空自己时,耳后传来别人的讨论声。

“小道消息!你猜是什么?”一道男声响起。

唐淮安转了转笔,真是到哪都能听见八卦,她暗自叹了口气。

“好像有个女生要转来我们学校!”

“不就是转学嘛,有什么大不了?”

那人忙回答:“她是跳级来的!还长得很好看呢!”

周边几个人不约而同惊呼起来。

“跳级?真的吗!是那种长得好看成绩还好的吗?太羡慕了!”一个女生啧啧道。

跳级来的?成绩还很好?唐淮安捕捉到了自己想听的重点。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很可能也转来一班,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压迫。

语文考试开始,还好题目都很基础,唐淮安写得很快,按以往,她开始检查错漏,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格外小心。

还剩十五分钟的铃声响起,唐淮安想到许年,他也有在认真考试吗?她想起许年提过他的成绩,这人成绩应该不差,说不定还挺好呢。想到这,她笑了笑。回过神,她暗里指责自己,什么样的男生没见过,怎么一想到许年就这幅花痴样。

此时许年正坐在高二的第一考场中,无聊地转着笔,他也完成了试卷的所有内容,歪头看着窗外。

最近他父亲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都被他一一摁断了。很多人说他孤僻无情,可任谁有这样的家庭经历,也很难培养出正常的性格吧。

许年收回目光,发现监考老师在意的目光,他顿觉烦躁,起身拿着卷子走上讲台。提前交了卷,走出了教室。

他走到教学楼最顶层,用惯用手法开了锁,走到围栏处,俯视着整个学校。

许年远远望着天空,仿佛这是逃离现实的最后一片净土,也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他徘徊了好一会,犹豫再三,还是打通了那个电话。

“喂,你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我没什么耐心接你的电话。”他沉静地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应道:“你生活费不够了就跟我说,我……”

许年有点恼怒地打断:“我说很多次了,我不需要你的钱,当初你弃养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一点都不待见你。”

胸腔骤然升起一股迅猛的怒火,这是什么意思?黄鼠狼给鸡拜年?当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当初说抛弃就抛弃,扔给不负责的小姨半生半死地养着,说好听点是抚养,说难听点就是给别人家送了个保姆。现在假惺惺地来讨好,跟打一巴掌给个枣似的。他没有伴着爱长大,现在更不需要。

对方再度陷入了沉默,许年烦躁地想直接挂断电话,却被他一语惊住。

“你妹妹要转到你们学校了,你多照顾她一点,她脾气不好,搞不好我们都会难受。”

许年气笑了,迟迟没有答话。

为什么自己总是能跟他们扯上关系?一定要藕断丝连,不能放过他吗?

十几年来,许年从当时哭闹着要父母疼爱的小孩变成了现在对情感麻木的小大人。尽管实际岁数不大,却已经明白了很多东西。

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于是他学会将自己发冷的心包裹住,紧密得不留一点缝隙,这样就感受不到痛了。

对方察觉到许年变得急促的呼吸声,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当他同意了,便识相地挂断了电话。

那是他的父亲,那竟是他的父亲,十几年无踪无影,这几年又突然出现来嘘寒问暖。明明有血缘关系,却又好像陌生人一样生疏,他思索了很久,也没想到这世上到底还有谁关心他,在意他。

许年鼻子一酸,眼眶泛红,他抬头强忍泪水,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掉眼泪。他用手覆上眼睛,果然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才让他倍感安心。

睁眼时他瞧见远处的一朵云,奇形怪状的,他低头笑了笑,真是的,怎么长得这么像唐淮安啊,那个傻小孩。

许年也讶异自己会突然想到她,他摸了摸鼻子,转身从天台走出去,准备下一场考试。

两人各怀心事地完成了上午的考试,中午在小卖部巧合碰见。

“好巧。”许年冲唐淮安一笑。

唐淮安朝他点点头,她从冰箱取出饮料,打算先买单。

小家伙不近美色近饮料啊,许年咬咬唇,干脆也没进去,在门外等了起来。

小卖部阿姨看看唐淮安,又看了看许年,咯咯地笑道:“不给男朋友买一瓶啊?”

唐淮安猛地抬头,但并不打算否认,毕竟每个女生应该都幻想过有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阿姨见她不作声,啧啧几声,看着唐淮安离开。

“小孩子就是害羞,还不承认呢!”

唐淮安看着自觉跟在她身边的许年,问出了憋了一早上的问题。

“你不是成绩好吗,你怎么不在第一考场啊?”

许年看着唐淮安得逞的神情,他笑着回答:“你猜为什么没在三四楼看见我?”

唐淮安一愣,好像有点猜到答案,顿觉有些许尴尬。

“因为我……”许年刚开口就被唐淮安打断。

“你高二的,对吧?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她抬手就想捂住他的嘴。

许年见被这反应逗到,乐得不行,躲开她的手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动作一出,两个人都怔住了,许年赶紧拍了拍她后脑勺缓解尴尬。

“你头可真扁。”他损道。

唐淮安一脸震惊,反驳道:“哥,我真是标准圆头!你给我看清楚了OK?

秦苏曼从饭堂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她小声爆了句粗口,加快脚步跟上那两人。

趁唐淮安不注意,秦苏曼从她身后一把抽走她手中的饮料,走到她身边。

“安安,这是谁啊~”秦苏曼眯着眼看向她。

唐淮安被突然出现的秦苏曼吓了一跳,答非所问道:“就是刚好遇上呗!”

“啧啧啧,你们发展这么快啊?”秦苏曼假装没听到,自顾自地问。

许年见她朋友来了,也没什么表现,只是转头看着她俩。

“哇,帅哥啊,你是上次被打那个吧?”秦苏曼仔细打量着他。

“你干嘛呢!”唐淮安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把许年推走,对他眨眨眼:“你先走!我跟她说几句,晚上见哈。”

许年识趣地离开了。

“哎呦喂,还赶人走呢!安安,你学坏了啊!”秦苏曼坏笑道,“还晚上见呢!你们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这就是小说中的美救英雄结良缘啊!”

“你小说看多了吧你!”唐淮安弹了弹她的脑门,解释道,“那之前我就认识他了,我之前被讨债的堵了,他救了我。”

“我靠,那还是英雄救美啊。”

“哎呀,总之我跟他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啦!”唐淮安刚说出这句话,又思索了一下,她跟许年算朋友吗?

“啧啧啧,有机会带我认识一下啊。”秦苏曼还陷在许年的帅气外表中无法自拔。

“你身边帅哥还少啊!我告诉你,你可别抢我的啊!”

等等,什么叫我的?唐淮安有点后悔说出这句话了,估计人家只把自己当同学呢,怎么自己就先入为主了,搞得像防止闺蜜抢对象似的。

三天的期中考很快结束了,级长照例又按成绩分了班,唐淮安照常还在一班,秦苏曼掐着尾巴也进了一班,两人都长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介绍个新同学,这是前几天刚跳级来到我们学校的,她成绩可好了,你们都给我提心吊胆起来啊!”李老师郑重地宣布,又招呼着门外那名转校生,“进来吧。”

“之前听说有跳级生,还真是啊!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就是说啊,听说是大美女呢!”

“就你色眯眯的,我也不是喜欢美女,我就是单纯想跟成绩好的做同学。”

“得了吧,谁还不知道你啊!”

周围一下炸开了锅,唐淮安也以为这事没有着落了,没想到是真的。

许岁不紧不慢地走进课室,大大方方地做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许岁,现在也是一班的学生了,请大家多多关照。”随即又鞠了个躬。

下面一下响起掌声,欢迎的声音此起彼伏。

果真长得很好看呢,唐淮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唇红齿白,额头光洁,眼睛漆黑又明亮。乌黑柔顺的头发扎成高马尾,刘海别到耳后,零散的碎发衬得面庞似皎洁的满月,连朴实无华的校服都盖不住她那温文尔雅的气质。

李老师指了指唐淮安身边空着的位置说:“你就坐那吧。”

许岁点点头,伴着所有同学的目光走到了唐淮安身边:“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同桌了,你叫什么名字?”

唐淮安有点不适应,她简洁明了地回答:“唐淮安,”怕对方不清楚,她指了指写在课本上的名字说,“是这么写。”

许岁微微笑道:“你好,唐淮安,以后一起努力吧。”

林余风啧啧道:“我何德何能啊,两个大学霸坐我前桌!”

四周忍俊不禁,教室一直闹哄哄的,李老师拍拍黑板:“现在开始上课!”

唐淮安抿唇,眼神没离开过课本,十级社恐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种场合,何况是对着一个颜值智商都高的人呢!

“你别紧张,我很好相处的!”许岁见她不住摸着脖子,猜到她的小心思,小声说。

唐淮安没想到她能看出自己的想法,尴尬地打着哈哈。

“那我们就是朋友啦,我很喜欢跟成绩好的人来往的!”

许岁看着她的眼睛说。

“嗯。”

受许岁的影响,她下午的数学课都没好好听,回家后赶紧拿出平板在网上搜视频补课。

学到一半,门外传来很重敲打声,唐乔大吼道:“锁什么门!赶紧给我打开!”

唐淮安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压住烦躁,打开了门。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那人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现在还敢锁门了?我是你老子!早知道就当时就让你烂在肚子里!”唐乔愤怒地骂道。

他眼神涣散,面部也染上红色,重心不稳地靠在门边,唐淮安一看就知道他又喝醉了,没事找事来了。她懒得跟他争执,又把门关上,锁住,任由他在外面拍门,吼叫,唐淮安不再理会,只是默默戴上了耳机,把倍速调到1.5,加快了学习的速度。

真是麻烦,很快就八点半了,还得去找许年呢,她一点都不想再被唐乔影响。


绵绵白云被揉碎了铺在湛蓝的空中,随着日子往后,天也越来越寒了,太阳尽职地站在岗位上,供应着温暖。暖阳下,曲线型滑道上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许年的脚尖紧紧踩着踏板,飞速地绕圈转动着,在弯曲的滑道上加速,在滑道尽头随着惯性向上跃起,升空,犹如鸟儿腾空飞起。

“微风”车架上的英文被金光描边,刺得人睁不开眼,只见他在空中不停转动车把,前轮随之扭转数圈。他身离车座,整个车身旋转540度,连车带人稳当当地落地,干净利落地转了个u字,扬起一圈沙尘。

周边围着的一圈人发出一阵惊叹声,都由衷得被他的车技震撼到。

许年单脚撑地,半坐在座垫上。即使是深秋,他仍穿得跟夏天一样,短裤下发达的腿部肌肉和匀称的线条一览无余。

他拿起水杯,仰头灌进口中,松松垮垮地背心因为他的动作往上带了一截,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仔细看,精致的人鱼线延入裤头。

一个体格健壮的壮汉从身后走来,停在了他身旁。许年眼神先瞟了过去,后才转头打量着来者。

“不错啊,年纪不大,实力倒是不小。”大叔满意地点点头,上手捏了捏他的肌肉,“真是很努力的天赋型选手呢。”

许年有点不太理解大叔的自来熟,有点无措地想往旁边躲,但还是没迈开步子。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又投入到上午的练习中。

现在是早上七点左右,他本想着早点来能霸场练多一会,没想到这个点已经这么多人了。其他在这里练习的人如无例外都跟他有着同样的目的:在著名死飞专属比赛中拿奖。

大赛的名字十分随意,“Fixed Gear”,翻译过来是死飞轮,在每年的十一月份左右举办,时间不定,所以很多人早在八九月就开始练习,就怕时间提前没做好准备。

许年对自己的技术从来没谦虚过,之所以去比赛,除了拿奖,就只是想炫技而已。因此,许年在这个比赛中十分出名,不只是选手,连观赛的人都大多知道这个高傲的小子。沈秋本来也该是这届比赛选手,但因为一次刹车失误拉伤了韧带,只好养伤,等待下一年的比赛。

时间还早,许年没休息太久,又投入到练习中。

周末唐淮安十分清闲,因为没钱报课外班,她索性把自己宅在家里自学。唐乔一到周末就往外跑,找他那群狐朋狗友约着不知道上哪霍霍,所以她也不担心会被打扰。

唐淮安有手机,但不怎么用,多半也就是回回信息,定个闹钟,看看日历,智能手机放她手上跟老人机无差。因为不怎么出门,手机也不随身携带,以至于今早她想联系许年的时候发现什么也干不了。

他们没有加微信,也没有留电话,唐淮安权衡了一下,还是打算出门去找许年。

好在她记忆力不错,没有走任何岔路就找到了地方,她小跑下楼梯,看见店门虚掩着,长吁了一口气,走到楼梯尽头。

上次太激动,都没有看见店上方立着几个大字:“秋年俱乐部”。

她看了好一会都没明白秋和年两个毫无关系的字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当她透过玻璃看见在沙发上睡着的沈秋时又突然懂了。

原来是沈秋的秋,许年的年啊!男生真是粗脑筋,起个店名都这么难听。

她轻轻推开门,踮着脚走进去,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见许年的身影。她纳闷地正打算往里走走,手腕突然被巨大的手箍住,力道很大,正好掐着手腕骨,唐淮安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谁啊!”沈秋皱着眉,可能因为起床气,他语气带着几分烦躁和几分戒备。

等他睁眼看清眼前是谁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瞪圆了眼睛。

“唐淮安?”

他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又说:“我没看错吧,这个时间你咋突然到这啊?吓我一跳!”

唐淮安也被他的反应吓到,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跟长时间压着导致红了一块的脸颊,她不禁觉得有些喜感,笑出了声。

沈秋也发觉自己的形象,干咳了几声,声音沙哑道:“咳,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会来,等我一下。”说完迅速溜进洗手间。

唐淮安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揉着手腕,感叹道:“这人手劲真大啊,怎么睡着觉警觉度还这么高呢。”

沈秋很快收拾完自己走出来,又从冰箱拿出两瓶可乐,走到沙发前。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我睡眠浅,以为有人非法闯入呢。”

打理过后的他果然精神不少,仿佛刚才的样子是唐淮安的错觉。

“没事,也怪我,没敲门就进来,还鬼鬼祟祟的。”唐淮安摸摸后脑勺,反省着自己。

沈秋单手打开了易拉罐,推到唐淮安身前,又拿过自己那瓶大灌一口。

“你是来找阿年的吧,他最近有比赛,很早就出去了。”

唐淮安突然发现这人跟会读心术一样,上次也是这样,自己还没说话就被他读取了内心一样。警觉性高,还会察言观色。她在心里默默赞扬了他许久。

见她不说话,沈秋玩笑道:“难不成来找我的?”

唐淮安赶紧摆了摆手,又觉得这样会让他难堪,摆到一半又放下来,说:“啊我就是有点无聊所以来这里看看,”她又好奇地问:“不过你刚刚说的比赛是什么?有关死飞的吗?”

沈秋点点头,解释道:“每年十一月都会有这个比赛,在我们城市临海的那个小岛上。那里本来是度假村,但是去的人少,没赚几个钱,就拆掉了。后来大赛创始人偶然间去到这个岛,觉得地形很好,就改造成了赛场,参赛的人可多了!”

讲到这,他又叹了口气,唐淮安明白地哦了一声,刚开口打算问为什么他没跟着许年一起训练,沈秋果然又猜到了她的心思。

“我上次跟他在公路上飙车,不知道哪窜出来一个野猫,当时也刹不了车了,就撞到旁边一根杆上,”他抬脚示意,“后果就是拉伤了韧带要养伤。”

唐淮安惊讶地张开嘴,有点心疼地看着他。

沈秋抬手凑到她眼前遮住她的视线,说:“你可别同情我啊,说不定我休息一年下次抢他第一呢!”

“哇!他每次都是第一吗!”

沈秋点点头,抬眼看着墙上“微风”空出的位置说:“可不是嘛,那人每次比赛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速度跟技巧都是高分,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根本没有让人撞倒的机会。”

他突然身子前倾,啧啧道:“他那人,骑车是真的猛啊,根本不像是比赛。别人都摸清了裁判给分套路来调整计划,他那是目中无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最后分就是比别人高。”

唐淮安满脑子思索着许年骑车的场景,如果有机会,她也想见识一下那个样子的许年。她转念一想,自己要是能快点掌握死飞的骑法,就能跟他一起去了。

沈秋看着她好奇的大眼睛说:“我跟你说,我当时就是在赛场上被他迷住,才决定跟着他的,这次比赛,我带你去吧!”

唐淮安眼里突然闪烁着光芒,一声应下:“好!你一定要带我去啊!”

沈秋笑了笑,刚刚讲得太激动,不知不觉可乐都空瓶了,他起身拿起可乐走向垃圾桶,又突然转头对她说:“你要不中午留在这吃饭吧,许年中午就回来。”

唐淮安一口答应,又不解地问:“你跟他平时都住着吗?你们怎么不回家住。”

沈秋身体一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论是他还是许年,家庭经历都很糟糕,正当他想着要不要说个谎,门外的铃铛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转头,跟半推开门的许年三人大眼瞪小眼。

沈秋率先打破僵局:“阿年?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的语气太像见丈夫早回来而喜笑颜开的家庭主妇,许年略带嫌弃地啧了一声,看着唐淮安问:“你怎么在这里?”

每次运动后他心情都不错,也就没指责沈秋没提前告诉他有人过来。

“啊……那个,我来找你,你不在,我就跟他聊了会。”唐淮安对着沈秋抬抬下巴解释着。

许年想去冰箱拿冷饮,被沈秋一把拦下。

“诶,说过刚运动完不能喝冷的,对身体不好!”

“你是我老婆啊?管这么多,走开!”许年推开他,伸手就要拿,发现留给他的那瓶可乐不见了。

“就剩两瓶,沈秋你一人喝两瓶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秋。

沈秋伸手指了指唐淮安面前那瓶可乐,抬眉笑道:“给客人喝了,你将就着喝白开水吧?”

许年看了看那瓶可乐,又看了看唐淮安满脸写着尴尬,想打地洞钻进去的神情,思考片刻,走过去一把拿起她的可乐,一饮而尽。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唐淮安跟沈秋都愣住了,而动作的主人公只是不以为意地捏扁易拉罐,抬手一扔,可乐瓶沿着曲线准确无误地落进垃圾桶。

“看我干嘛?我又不嫌弃你。”

唐淮安无语地想,你倒是考虑一下我啊!虽然她没有洁癖,但还是被许年一顿操作惊到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眨着眼睛。

“正好还没到饭点,咱俩带安安练练?”沈秋对着许年吹了声口哨。

“安……安?”唐淮安深吸一口气,显然对沈秋叫出她小名感到吃惊。

不远处的许年下颌线绷紧,转头看着沈秋,目光冷漠地好像南极最冰冷坚硬的一座冰山。

哦,阿年好像有点生气了。

唐淮安见状,小步走到许年身边,踮起脚凑近他耳朵轻声说:“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许年还没回神,沈秋赶紧拍拍嘴巴,圆话道:“不好意思,太顺口了,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不过借这次口误,沈秋又明白了一点,许年似乎把唐淮安当成自己所有物了。

不过也不奇怪,很多年都感受不到爱的许年,突然遇上一个无条件跟他待一块,还给他带来曾未感受过的温暖的人,麻木的内心正被一点点打开,而这个人正是唐淮安。

要说唐淮安喜欢他,其实不然,她只是像对待普通朋友一般对他,但仅是这种小小的朋友间的爱,也足以成为融化他冰冷的内心的温暖,何况她的情感够热情也够真挚。

沈秋看着两人,不知为何就笑了,有些人天生就该相伴,但救赎自己的那个人又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三人来到练习场,许年是技术指导,而沈秋因为腿伤,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专业解说。

许年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让她骑新手死飞自行车来学习。

借此机会,唐淮安终于如愿以偿看见了她一直想学的各种刹车方法,暗里感叹自己果然没白来。

许年第一个演示的是SKID,也是死飞刹车中最常用,最炫酷的刹车模式。

被唠叨地没办法,许年还是披上了外套,他抬腿跨上死飞,双脚蹬得飞快,到达一定速度后他开始刹车。

在后脚脚踏在最高位置时,握紧车把,左右脚同时向下发力,整个人靠着踏板站着,类似双手站立定杆的样子。后尾骤然开始甩尾,他盯着前方,眼神中尽是坚毅与不羁。他转头对着唐淮安吹了声口哨,停在了她身前。

沈秋搂上他的肩膀,笑道:“刹个车都能被你装到,帅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许年用手弹了弹他的脑门,幽幽地吐出几个字:“你跟我,半,斤,八,两。”

沈秋的技术也很高超,也到了能与他媲美的地步,许年打心底将他看成大赛的对手,这次他不参赛,也让他少了些许的紧张感。至于外貌,沈秋长得不如他惊艳,但多了几分温柔的气质,看似平平无奇,却属于耐看的类型。

唐淮安兴致勃勃地打算尝试,却因为一开始没有握紧前轮车把而导致摔倒了地上。两个大男人一时间有点无措,虽然两人都对伤口处理十分在行,但医护箱不在身边。

正当他们着急的时候,唐淮安缓过刚摔倒的劲,挣开他们的禁锢,全然不理会冒着血的伤口,像没事人一样道:“害,小伤,怕啥。”说罢又骑上了车开始第二次尝试。

虽说看着简单,但尝试的过程有很多地方不到位,导致一直失败。唐淮安是那种愈挫愈勇的人,虚心听两人的指导,最终也是学会了这个技巧,虽然看上去有点别扭。

“不错啊,看来你运动细胞也不少呢。”沈秋对着唐淮安说。

“那可不,我打小体育就好。”她也丝毫不吝啬别人的赞赏,回答道。

许年舒展了下身体,拍拍两人的背说:“走,回家吃大餐。”

“什么大餐啊?”

“你回去就知道了。”

“你们还会做饭?”

“不会。”

“啊?”

唐淮安后来明白,所谓的大餐就是泡面,红烧牛肉口味的,许年和沈秋各自吃两桶。

她气笑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吃啊,不够再添呗,家里好几箱呢。”

“吃把你,再说我就想倒你身上了。”

“你恩将仇报啊!”沈秋面还没吞下去就抬头反驳她的话。

许年一直没有开口,默默吃着面,把眼前两人的打闹当成表演。

唐淮安表面吐槽,但是吃得倒是很香,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她却格外开心,想着以后一定还要吃好多好多次。

“喂,你,”许年突然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沈秋,“你不准叫她安安。”

沈秋笑得更放肆了。

“哎哟,还揪着不放呢,我知道了!”


“许年,跟我聊聊吧。”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许年步子一顿,没应答。他伸手摸了摸后颈,转身看着她。

“那不是高一新转来的吗!好像叫许岁?”有人从一旁经过,轻声说。

“我本来还想去见识一下呢,没想到跑来高二了。”与那人并行的人应道。

转校生认识高二知名人物许年,周边一下炸开了锅,很多人闻言围过来,驻足看戏。

“你跟我出来。”许年淡淡地开口,走过去伸手抓住许岁的手腕,带着她挤出人群走到教学楼外的校道上。

“有什么事快说,我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许年双手插兜,语气冰冰的。

“哥,好久不见,”许岁抬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许久她又开口,“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我已经注视你很久了,许年。”

许年感到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这次她转来这个学校八成也是因为他。他不禁开始思索现在转学的可能性,但想到她肯定会跟来,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很抱歉抢了你的父亲,但是我来,不是为了道歉的。我……”

许年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跟她纠缠,出声打断道:“如果你是来揭我伤疤的,那请回吧,我没功夫听你说这些。”说罢他转身就打算走。

“许年,”许岁叫住他,“我会让你今后每一天都有我,每件事都有我插足。我恨你。”

许年简直想对着她翻白眼,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小丫头恨他什么,有爸有妈,养尊处优的,又能有什么理由恨他?

他又迈开脚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许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动,她回忆着过往,喃喃道:“世道真是残忍,父母的过错却让子代偿还。”

她看着天空,伸出手,仿佛想摘下那刺眼的太阳。不觉时,眼里有眼泪流出,她笑了笑,许年,你说你惨,我又好到哪里去?

唐淮安真是纳了闷了,特地跑来高二课室,却得知许年不在,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身影。

当她泄气地下楼,打算回课室时,在校道长椅上看见了坐成一个“大”字的许年。他双臂垂在椅背上两脚岔开,嘴里叼着烟,牙齿一会咬紧一会松开,烟也上下摆动着。

唐淮安看了他好一会,发现他都没认出自己,便确定他在发呆。

她大步走上前,一把扯出他的烟,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在学校抽烟?你想记处分啊!”她有点生气地指责道。就算有不开心的事也不能抽烟啊。

许年原本眼神涣散,猛地回过神后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唐淮安。

“又没点火,你当我耍酷呗。”他懒洋洋地说。

“你叼根草也好啊,省得别人以为你是什么不法分子。”

唐淮安在他旁边坐下,又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样,你最好别抽烟,如果不想你的肺变得黑不拉几的话。”

许年没说话,他只是转头看着她。少女好像有些生气,洁净的前额垂着些许碎发,眉毛皱着,压着眼神看着他。因为天冷,她嘴边不时有白气呼出,他忽然明白了唇红齿白的含义。

“看着我看嘛,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少女的声音将他的心思勾了回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对着唐淮安将自己的童年一吐为快,但他不能。他怕她可怜自己。他渴望爱,但不接受同情和怜悯。

唐淮安见他不说,也没有问下去的意思,她缓缓开口:“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不要闷在心里,心会烂掉的。”

她伸出手,用小拇指勾起他的小拇指:“拉钩哦,毕竟我们是朋友嘛。”说完,两人的大拇指紧密贴合,仿佛约定了很重大的一件事。

眼前少女笑着,眼里含着光,他心里一颤。她背后光影跃动,夕阳挟风霎时铺满长廊,明暗交界线裁剪出的轮廓笔直映射心底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笑容格外灿烂,如光芒肆意扫过心底,驱走深秋严寒。

因为没感受过爱,所以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温暖触动。这次他想护住这光芒万丈的太阳,自私地将这温暖占为己有,永远为他照亮心底的一片冰雪。

唐淮安表面看似平静,其实也被许年惊到了。她仿佛揭开了他的外壳,看见了他与生俱来的孤独。

虽然她并不知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却也感受到了他心底有着空缺的那部分。唐淮安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他揭开面具,像别人一样快乐地活着,不用再将过去的自己藏起来。

“想什么呢,”许岁用笔尖戳了戳她的手背,“刚才的知识点很重要呢。”

唐淮安才回过神似的,看着书本空白的这页,尴尬地笑了笑。

“下课我的笔记借你抄吧,别再开小差了哦。”许岁轻声说。

唐淮安愣了愣,她还以为许岁是那种竞争第一的人,没想到还会借她笔记,看来之前错怪她了。

本来她对语文老师占了一节晚自习而不爽,现在心情好像也没这么糟糕了。

晚上九点,下了晚修,许岁看着唐淮安开口:“要跟我一起走吗。”

唐淮安看见她的笑容,也不好拒绝,又想到今天她帮了自己,便收回迈向秦苏曼的步子。

秦苏曼看着愈发亲近的两人,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而后来唐淮安很后悔答应了许岁的邀请。

“唐淮安,你知道许年吗?”许岁真切地问道。

唐淮安心虚地回答:“啊……认识,但是不太熟。”

许岁勾唇笑了笑,说:“你知道吗,他绯闻特别多呢,高二很多人都认识他。”

唐淮安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心脏,那里抽了抽。

“他交过特别特别多个女朋友,而且他这人还挺随便的,”许岁故作神秘地凑近她耳边,“他跟很多女生都接过吻呢,而且,接过吻后他通常很快就会甩了那个女生,啧啧啧真是花心。”

唐淮安挺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这些话,尽管她认为耳听为虚,但这番话也足以让她感到窒息。

“不过他长得帅,成绩好,我就喜欢这种,你说呢?”许岁偏过头看着唐淮安,等她的回应。

“哈哈,我不太了解他,不过你刚转学来没多久,怎么知道这些?”唐淮安语气生硬,勉强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的事迹都传到外校啦,我也是因为他才转学过来的。”许岁故作惊讶地回答。

黑暗中,唐淮安紧咬下唇,眼眶莫名有些酸痛。还说要拯救他呢,结果自己还是最不了解他的那个。

好不容易熬到了校门口,她的眼角不可控地发红,她背过身,匆匆跟许岁道别,快速地往家赶。

唐乔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着,呼噜声震耳欲聋,唐淮安没心情管他,跑进房间将自己摔到床上,捏着眉心,闭目养神着。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难过,就好像期盼着天明,结果却下起了暴雨,遮掩住了光芒,黑压压地让人喘不上气。

对她来说,许年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呢?他是闯入她平平无奇生活的一道彩虹,因为他,她的生活像打翻的颜料盘,洁白的人生砸入绚丽的色彩。让她每天都过得意想不到,只要想着他,心里就一直明朗着。也是打心底羡慕他的自由。

所以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没等开始,她突然发现,自己不过是他人生的过客。

想到这,心脏又开始抽痛,窗外的雨也愈发大了起来。

混着雨声,父亲的呼噜声,她终于将头埋进臂弯,放声哭泣着。

“该睡觉啦!该睡觉啦!”有声闹钟不合时宜地响起。唐淮安抬头,摁掉了闹钟。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她却毫无睡意,眼眶周围因为过度流泪而泛红,眼睛也有点睁不开。

她拉开窗帘,撑着下巴注视着黑暗中敲击窗户滑下的水珠。

她脑子反复重现着许岁的话语,早在之前,她就听说过许年的这些事,当时没太在意,可如今从别人口中听见,又给她带来不小的打击。

昨晚她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因为睡得不舒服,很早就醒来了。她走到客厅,唐乔还在呼呼大睡,她拿起他的手机,用指纹解了锁,给老师请了假。又把记录删除,才将手机放回原处。今天她不想去上学。

突然觉得干什么都没劲,她满脑子都是许年跟很多个女生接吻的情景。

唐淮安躺在床上,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接,吻。

她活十六年都没试过,许年倒是有很多这种经历啊。

唐淮安看着天花板出神,要不干脆明天就找他接个吻,赶紧分开算了。但转念一想,她还要学死飞呢,蹭个私人教练,以后还能用这个技能撩其他男生,不亏。

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00478,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

许年,什么时候我们是能是这0.000049呢?唐淮安默默想着。

唐淮安换了身衣服,穿上了包臀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材,大腿以下洁白而匀称的双腿也暴露在空气中。披上一件白色,印有泰迪熊图案的针织毛衣,再三考虑,她还是没有穿袜裤,走出了门。

这套衣服是去年秦苏曼送她的生日礼物,因为太过华丽,不符合她的风格,也就一次都没穿过,今天是个好日子,她想。

穿过好几条街,唐淮安走进学校马路对面的一家清吧,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周中的生意相对来说较少,唐淮安一口气点了两斤酒,伴着干鱿鱼丝,一口一口地喝着。

店长闲来无事便一直注视着她,终于忍不住似的走到她身边。

“小姑娘,看你眼睛肿着,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店长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店长名叫林贤。年纪不大,却有着一张沉稳的长相,看上去十分靠谱。

林贤看着她桌上没放进杯子一次的冰块,说:“有什么事跟我聊聊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

唐淮安有点醉了,眼睛突然像打开了水闸一样,眼泪不断涌出。也有点口齿不清,说话也不利索了起来。

“老板,你知道后羿吧?那个射太阳的。你知道吗,”她伸手摸了摸眼泪,激动地说:“我以为这个太阳是专门为这个世界生的,结果它是最后剩下的那个!”

唐淮安也不知道这个比喻对不对,但就是突然想到,就说了。

林贤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发出爽朗的笑声。

“你笑什么呀!”唐淮安有点生气地说,“他骗我!他欺骗我的感情!”

林贤的笑容没停下过,拿起纸巾递给她,说:“所以是男朋友出轨了?”

唐淮安一时语塞,她跟许年啥也不是呢,她又有什么立场难过?

见她哭泣的动作一滞,林贤拍了拍她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小姑娘,别为对你不好的人难过啊,活得潇洒点才好嘛。”

“不是!我跟他不是那个关系,我就是……”唐淮安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破罐子破摔道,“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他就是坏蛋!”

她发觉头有点晕晕的,但往嘴里灌酒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林贤被她的声音吼住,温柔地说:“好好好,是他错了,你别难过了。”

想了想,他将酒瓶推开,说:“别喝了,快回家休息吧,睡一觉也好。”

唐淮安乖乖地站起,准备掏钱,却发现自己啥也没带。

林贤摇摇头,开口道:“不收你钱,快回家吧,要我送你吗?”

唐淮安推开他,坚定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的眼睛半睁半合的,身子也有些不稳,颈部也染上了红。

林贤实在不放心,双手在她身后虚虚地护着,送她走到门外,谁知唐淮安突然转身,拉住他的衬衫,将他往自己身前靠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是,好,人,我,以,后,会,常,来,光,顾,你……的生意的。”

林贤笑了出来,心想这小孩真是有趣。

许年急匆匆地从学校跑出来,着急地跑向许岁说的店,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看着唐淮安的穿着,又看着她跟一个陌生男子亲昵的动作,顿时觉得血液好像沸腾了。他仰头,闭上眼,拿着手机的手从耳边无力地垂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揉捏着他的心脏。

昨天受到安慰的他打算找唐淮安一起吃午饭,却听到她请假的消息。想着她是不是生病了,偷偷去厕所打电话关心一下她,可打了差不多是十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已经懒得纠结许岁为什么会知道她在哪了,听到消息后没有一点犹豫地溜出学校找她,甚至来的时候手机还拨着她的电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特地请假,去找男生喝酒。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穿得这么暴露,跟那个男生动作这么亲近。

是她男朋友吗?今天是他们的纪念日?为什么对他好的人都要抛弃他?许年垂下目光,眼神像死鱼一般无神。他站在原地一直没动,风肆意刮过他的身躯,此时的他好似被风干一样,随时可能枯败而亡。

唐淮安从店里走出来不远,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怔住了,一下子酒醒了。她隔着马路看见许年冷漠的目光,一下就明白他是误会了。她很想冲过去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但红灯限制了她的行动。

许年抬眼跟她对视了一会,在绿灯亮起前转身离开了。

唐淮安没有带手机出来,她看着许年离去的背影,着急地直跺脚。

他也没有立场对唐淮安说什么,于是选择了接受并离开。

绿灯一亮,唐淮安往前跑去,裙子限制了她的行动,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她要追上他。

比起因为他难过,她更不想许年难过。

许年,等等我。

她边跑边想。

最后她还是没追上他,那身影淹没在了人海中。

唐淮安停下,双手撑膝,大口喘着气。因为跑步时口腔中灌进冷气,她难以控制地咳嗽起来。

她没想到许年会出来找她,更没想到会让他误会。她知道为什么他会误会,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泪水从眼角滑下,滴落在地上,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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