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花灵,江夜离《她种的红薯比蜜糖还要甜》讲的是【抑郁症患者vs大咧咧阳光女生 种田创业向 救赎】身为农业大学的学生,花灵在毕业实验植物,三颗番茄都被畜牧系的羊吃了之后,生气地打包行李回村,老娘她,不、读、了!三次自杀被救回,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江夜离任由家里的司机,将他拉回了他的乡下,让他远离城市暄嚣*花灵种田种得不亦乐乎,每天喂鸡养鸭看猪打架躲在黑暗中的江夜离透过窗帘空隙,怔怔地望着对面楼的天台,那个跳健康操的女生她为什么每天可以笑得那么开心?*某天,下雨,她神神秘秘的对他说"下雨天和烤红薯更配哦"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她"笨蛋,跟我来"她拉着他的手跑进了雨里然后,然后……停,停止你们脑海里想像中的浪漫她只是拉他去人家地里偷红薯回家烤来吃,顺便背祸!!!
第1章
精彩节选
“哎,小田,你家的花生种得怎么样?”
“好着呢,开花了,过不久地里的花生应该就长好了。”
和路过的同学交谈了两句,花灵再笑眯眯地往前方不远的实验田走。
四月中旬,炙热的阳光洒落大地,和着蓝天白云,衬托出一幅唯美的景象。
微凉的夏风轻轻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婆娑摇曳。
没有七八月的燥热,四月的天气,热得刚刚好。
西南农业大学的农业试验田里一遍绿意盎然,就着夏风,各种农作物的抖动着叶子,与风嬉戏。
放眼望去,试验田里都是各种农作物。
有花生,网站,青瓜,也有油菜花,有红薯,也有土豆……作物繁多,有些还让人叫不出名字。
戴着一顶老式草帽,两股麻花辫披在肩后,花灵唇边漾着浅笑,她嘴里哼着时下流行的情歌,脚下的步子好不轻快。
她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正穿着简单的帆布鞋,五分短裤和卡通T恤,皮肤因为常年在外头暴晒种作物而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在她苗条身材的衬托下,这小麦色的肌肤更显得她的清秀可人。
她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给她添上几分娇俏可爱,一双琉璃似的眸子镶在上头,眸光有些俏皮。月眉弯弯,鼻子秀挺,樱唇微粉,一眼望上去,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俏皮灵动,又青春可爱的感觉。
路过玉米田的时候,她看到走在里头的那个人影,如银铃般的嗓音清脆地喊了声,“美丽,你的玉米长得这么好,给我吃一根嘛。”
有些胖胖的吴美丽在一堆的玉米杆中朝她做了个鬼脸,“我警告你不要打我玉米的主意哈,如果我毕不了业我就拿你的网站炖牛腩,一起互相伤害。”
“哎呀,美丽姐手下留情,网站比我的命还重要呢。”
花灵笑嘻嘻的,“怎么样,你的玉米宝贝长得好不好?”
“好着呢,长苞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摘了。”
吴美丽得意地笑着,眼睛往不远处的网站田看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吓一跳,吓得她双眼一瞪。
“啊啊啊……”
连声叫着,她慌张地一指指向那边,急得一时间没把话说完整,只是喊着,“羊羊羊……”
“你说什么呀?”
花灵疑惑地向她走近了两步,“是玉米苞子长虫了吗?”
吴美丽困难地吐了口唾沫,这才发出震天叫声,“不好了花灵,你的网站被羊吃了啦!”
“什么鬼?”
这一听,花灵吓得拔腿就朝自己的网站田跑去。
大约隔了个五十米远,她清楚的看到, 一只又白又肥的可恶山羊,正大口吃着她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网站苗。
她怕得整颗小心肝都在颤抖。
“不要,不要把我的网站给吃了。”
她边跑边疯狂大叫,“你这只该死的羊离我的网站远点!”
她的叫喊惹来了在试验田里其他学生的侧目,纷纷跑出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像一道闪电般,唰地闪过众人的眼前。
越叫,那只山羊就越和她作对。
它喜滋滋地睁开大口就把最后那颗开了花的网站苗一咬。
“啊啊啊!!!”
花灵气得疯狂咆哮,刚跑到网站苗前的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毕业实验品,三棵快一米高的网站,已经开了花就等结果的网站,被不知打哪来的山羊,两口吃了!
还嫌秆子硬,呸地吐到了她脚下。
三颗网站,只剩下光颓颓的三颗网站根在地里。
“啊,花灵你的网站被吃没了。”
跟过来的吴美丽看到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痛心疾首地大叫,“怎么办,这可是你的毕业实验网站呀。”
谁都知道,农业学生的毕业实验作物一旦被毁了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不、能、毕、业!
花灵那双晶亮的眼瞳此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强大的怒火在她的心里咆哮。
“我今天就拔了你的羊毛做烤羊!”
她大声一吼,徒手抓住一只羊角。
山羊却是这时却两只羊角将她一顶。
“啊……”
大叫一声,花灵被羊角顶得整个人一阵踉跄,随后跌坐在身后的另一片网站地上。
喀嚓一声,不知是哪个倒霉鬼同学的网站苗,折了。
“可恶可恶可恶!”
握拳捶了下泥地,花灵更气了,“我跟你这只羊不共戴天!”
她愤愤地自地上爬起来,那只山羊眼看情势不对,撒腿就跑。
“咩——”
它边跑边叫。
阳光下,一只山羊欢脱地上试验田上奔跑着,后头跟着一个气得七窍冒烟的妙龄少女。
一颗颗作物在羊脚下被踩毁,尖叫声哀嚎声在试验田里此起彼伏。
“妈的,我的油菜花!”
“我的青瓜啊。”
“我的辣椒……”
这下子,追羊的不单单的只有花灵了,还有深受山羊受害的其他同学。
他们群情汹涌,气势冲冲,不把羊逮到誓不罢休。
但是,情势好像并不受他们控制……
两条腿始终跑不过四条腿,就算他们这群人用上了包围术,前后夹攻术,也依然抓不到那只活力四射“咩咩咩”地向他们挑衅的山羊。
最后……
“啊——”
在一声惨叫之下,花灵被山羊顶进了刚挖的泥坑里。
瞬间与泥水融为一体……
“哇……”
羊没抓到,还把自己摔得一身泥,好不狼狈的花灵坐在自己阵亡的网站苗旁边,哭得异常伤心。
“我的网站,我的网站啊,你死得好惨啊……”
这种伤心,怎么说呢,比她的前男友劈腿更让她更委屈难过让她伤心。
那个渣男被她抓到劈腿她也只不过难过了一晚上,一点都没哭,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了。
可眼下,这可是她的毕业实验品啊。
她辛辛苦苦培育出的网站苗,每天当儿子一样好生侍候,定时浇水施肥,好不容易开花快要结果了,她的论文也快有着落了,可被山羊大口一咬,三颗网站都没了,没了这些观察数据,她的论文还怎么写,她还要怎么毕业?
“哇……”
她嗷嗷大哭,哭得不能自己,哭得十分难过,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哭。
“ 我想毕业,我真的想毕业啊……”
上一年她种的辣椒就是因为一条牛吃了,论文写不下去,没办法毕业,好不容易重读了一年,今年又来一次?
呜呜呜……臣妾她真的不想再多读一年了啊。
好伤心,好难过。
“花灵,你别难过了,要不咱们趁还有时间再补救一下?”
吴美丽蹲在她身边,同情地安慰她。
“还怎么补救,这吃得只剩下一个根头了,下个月中就要交论文了,再种也来不及了啦。”
想她们这些农业大学的学生真的悲催,种的东西死了烂了被人偷了不能毕业,还有没有天理啊?
她这次都特地种了五棵了,就防着有个什么以防万一,结果,前阵子育好苗种下地没三天,就被外头进来的人偷了两颗。
这三颗网站她真的当宝贝一样照料着,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花灵内心的悲戚没法言语。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睛蓝的天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她只想顺利的毕业,好回村进行她的农业大计而已,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吴美丽看着那三棵网站根,叹了口气,对她更是同情了。
“要不我们跟导师商量一 下……”
花灵泪眼模糊地望向她,“商量还不是得重新读,重新种东西,上一年不都试过了。”
“……”
吴美丽再也找不出安慰她的话了。
她自己还不一样,上一年种的毕业实验作物被偷了,渣都不剩,苦哈哈的又重读了一年。
可能是悲从中来,更激发了花灵心底里那股想要对抗命运的勇气。
只气她眼泪一擦,她一扫刚才的伤心丧气,雄纠纠气昂昂的站起来。
就着刺眼的阳光,吴美丽听一身泥的她豪气万丈地说。
“老子不读了!”
“啊?”她傻眼,“不读?”
“既然老天爷对我这么残忍,老子我就不读了,我不缺这张毕业照证书!”
宽大的实验田里,响起了花灵这句坚决又洪亮的话。
她不想再受隔壁畜牧系的窝囊气了。
天天放牛放羊出来又不管。
凭什么她要为他们的错来买单?
对,不读了!
花灵说得出做得到,说不读就不读了。
她转脚就冲向系里的辅导员办公室。
“老林,我要退学!”
正坐在办公位里,慢悠悠地拿起保温杯,喝上口红枣枸杞茶的辅导员老林被她这么喊一嗓子,吓得将口里的茶水一喷而出。
“啥玩意?”
花灵站在他面前,向来可爱的脸上这会神色认真,红肿的眼眶透露出她曾哭过的痕迹。
“隔壁畜牧系的羊又把我的网站给吃得一口不剩,我不干了,我要退学,我不读了!”
不把她逼到这份上她还不想做这个决定,可是真的太崩溃了,她的毕业作品连续被牛吃被羊吃,她实在是,受、够、了!
老林看她一身泥的狼狈样子,赶忙放下手中的保温杯,擦了擦嘴角水迹,关心的问她,“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还不是畜牧系养的那些该死的羊!”
花灵气愤地吼,“他们养的的羊跑出来把我的网站苗都咬得一口不剩不说,我追过去,那只羊还把我顶向泥坑!”
而后,又眼泪汪汪的,哽咽着声音,“老林啊,网站没了,我又没能毕业了啊……”
老林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气得直瞪眼睛手一拍桌。
“又是畜牧那群王八崽子在搞事情!年年这么搞 ,年年让鸡牛羊吃了毕业作物,他们存心当我们种植系不存在吗?”
他忍着火气对她说,“花灵啊,你先回宿舍洗洗干净,这口气啊,我一定会帮你出了,我这就去跟系主任说去,主任和我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说完就想冲去系主任的办公室,花灵见状,赶紧拉住他。
“我不想读了,你让我退学吧。”
老林装没听到,打着哈哈说,“我得赶紧找系主任了哈,要不然他又不知钻到哪块地里去了。”
说完,抽回自己的手臂,年约六十岁的老林用与年纪不相等的凌波微步,一溜烟的跑了。
开玩笑,花灵可是他们种植系的门面担当,年年拿奖学金的,让她退学还得了?
他真要点个头,系主任不得拧了他的脑袋来祭天。
“喂老林……”
花灵张着嘴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喉咙里的“退学”两个字硬生生挤在那,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唉……”
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像一只战败的斗鸡,垂拉着脑袋,这才拖着有气没力的脚步下楼,走出办公楼。
她真的不想再读了。
她想退学,她想回家建设新农村,她想村子里带领村民发家致富。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她花灵生平乐于助人,爱好和平,忠于国家,可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对她呢?
“咯咯咯——”
才走出办公楼的大门口,下了阶梯,一只毛色漂亮的公鸡啼叫着,雄纠纠气昂昂走在她的面前散步。
一点也不怕人,还很骄傲。
丧气的花灵停下了脚步,她像回过来一丝精神,直直地望着那公鸡,精亮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眯了眯。
不如,那就……
嘿嘿嘿。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她死也得拖个垫背的。
这大公鸡一半傲汤,一半红烧一定很好吃……
沾满泥块的唇边扯出一抹奸笑,花灵蹑手蹑脚地往大公鸡的地方飞面扑去。
“咯——”
大公鸡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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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
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的花灵笑眯眯地站在阳台的桌子前,用着一个汤勺搅动着电煮锅里的,香浓鸡汤。
啊,这放养的走地鸡就是香,肉质紧实,没有多余的皮下脂肪,就连鸡皮都是诱人的金黄色。
这就说明,畜牧系那些人养的鸡品质还挺不错的。
她揭开旁边的另一个电煮锅。
锅里正炖着土豆黄焖鸡。
咕噜咕噜地冒着浓稠的汤汁。
鸡肉炖得软烂,土豆炖得粉糯,再加上辣椒香葱的点缀,那一个色香味美啊。
这时,同一宿舍的三个同学陆续回来。
“花灵,你在煮什么呀,好香啊。”白芷拼命地嗅着空气里的香气,馋嘴地问。
在阳台的花灵笑眯眯地招呼她们。
“你们回来啦,来喝碗我刚熬好的香喷喷鸡汤吧,还有晚上你不用叫外卖了,我这炖了一大锅的黄焖鸡,随你们吃,呵呵呵……”
“哇,太好了。”
白芷她们三个女人赶紧搬来折叠桌子,拿碗筷,直到一大锅黄焖鸡和鸡汤上桌,她们几个女生每个人都装了满满一碗。
白芷喝了口汤,赞叹地说,“花灵,这熬的鸡汤就是好喝,味美鲜甜。”
另一个女生姚木瑾嘴里吃着一块鸡肉,“花灵,你这是哪买的鸡,太好吃了,肉质紧实弹牙,还带有一股鸡肉的鲜味,真的太好吃了。”
哪里买的?
呵呵。
花灵笑眯眯的,两手捧着碗,轻轻地啜着热汤。
“吃吧,吃多点,不要留过夜。”
反正她和畜牧系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吃他们的一只鸡咋了?
呸,这还算便宜他们了好吗。
就在她们的热闹地吃着鸡汤的同时,一记猛地响起的手机铃声让花灵拢回了远去的心神。
花灵看了眼自己桌面上的手机。
咦,是大伯母打来的。
她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接。
“喂,大伯母,怎么了……”
手机那边传来着急的女声,“哎呀花灵不好了,今天半夜村里来了狂风大暴雨,你家的西边围墙和小屋都被吹塌了啊。”
花灵脸色一变。
“什么?”
五天后。
就着傍晚的黄昏,一台破旧的三轮车慢慢地驶过四面环山的水泥乡道,不一会儿,村民聚居的村落开阔在眼前。
高低错落的各种新旧楼房,低矮瓦房随着三轮车的驶进越渐放大。
夏虫在草丛间唧唧作响,眼前偶尔几只蜻蜓飞过,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香。
临近晚饭时间,袅袅的白色炊烟也从村里各家屋顶上的烟囱冉冉升起。
坐在三轮车的后车厢,花灵睁着双眼着急地放眼望去。
远远的,她看到她位于村落最角落处那间两层半的小楼,孤零零的伫立在那,围墙塌了,放杂物的小屋子也塌了,场面好不凌乱。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虽然大伯母有发照片给她看过,但是,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来这个台风把她家损坏得厉害。
在她出神的当头,三轮车驶进一间裸露着红砖的三层小楼门口的水泥地院子里。
“到家了。”
三轮车停了下来,随着开车人浑厚的声音,花灵这才收回思绪。
“来,大妹,把行李箱给我。”
车厢边出现一张朴实憨厚,肤色被太阳晒到发黑的中年男人脸庞,他嘴角咧着笑容,将花灵的行李箱拿下地。
他是花灵的大伯,花海。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花灵从小长大的村落,花田村。
花田村有一半姓花,有一半是迁过来的外姓人。
在十多年前,还算大的花田村人口将近一百五十多户,常住人口也有五六百人,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有很多村民受不住村里的贫穷,去往大城市打工了,久而久之的在外头落叶生根。
也渐渐的,花田村的人口式微,剩下的六七十户人家以中年人和老年人孩子居多。
而年轻人,去外面读书的读书,打工的打工,清明过节的,才会回来拜祭一下祖先,因此村里的屋子田地,丢荒的也不少。
留下来的这些村民,大多都以种田为生,努力地守着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亩三分田。
放眼望出去,在黄昏桔红的晚霞下,一片片的稻田与菜田相映成辉,交织出一幅再平常不过的田园画面。
“大妹,快进来,你大伯娘煮了你喜欢吃的菜在家等着你呢。”
花海拖着行李箱往屋里走,见她没跟上,便回头热络地喊她。
花灵这才跳下三轮车的车厢,漾着笑容跟上。
“好咧,这就来。”
花田村村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习惯,都喜欢叫侄女或者女儿叫阿妹,再多再在前头排个数字。
例如最大的叫大妹,第二的叫二妹,第三的叫三妹……如此类推。
花海的老婆林春红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往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腻,从最里头的厨房里走出灯光有些昏暗的客厅。
她看到花灵,随即笑容一扬,高兴地迎上去。
“我就说你这个老头接个人怎么接这么久还不回来咧,这天都快黑了。”
“哎,这不是前几天下风,路上塌了不少的泥,慢慢开所以就慢了些。”花海将花灵的的行李箱放进一边的房间。
屋子里头的陈设比外头好一点,墙壁抹了白腻子,地面铺了瓷砖,但入目可见,多少还是显现出农家人的寒酸。
“大妹,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你家我之前就进去看了,屋屋角角都漏水渗水的,不好住。”花海说。
”大伯父,我想先去我家看看。”
和大伯母打了声招呼后,花灵听到他这么一说,赶紧开口。
“这天快黑了,要不明天去看,你看行不?”
林春红推看了眼花灵,也了解她现在想回家看看的想法,于是轻推了下自家老公,大嗓门嚷着。
“哎呀,就去看一看而已,又不会少根毛,快去快去,太黑了就拿上手电筒。”
说着,还把放在客厅柜子上的手电筒塞给他,“你们去吧,我还有两个菜没炒好,看个十来分钟就好回来了哈。”
“大伯母你最好了。”
花灵搂着她腰腻歪了下。
林春红笑眯眯的,“好了好了,快跟你大伯父去吧。唉,我都说让你不用回来了,读书重要,你非要跑这一趟这么累人……”
看她又叨念起来,花灵伸了下舌头,赶紧叫上花海往自己家走。
唉,大伯母她人没啥,就是嗓门大了啥,爱叨念了些,有时候会念得耳朵都会长茧。
还是溜了溜了。
“唉,好像损坏得有些严重。”
花海家与花灵家直线不过一百米左右,走个一两分钟的路就到了。
当花灵看到自己家被台风肆虐过后的残损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说那个用来放杂物的小屋和西边的围墙塌了,更甚的,一楼有一扇窗户不知被什么砸了,玻璃碎了一地,连带的狂风把屋里头的东西都吹得一遍狼籍。
站在她身边的花海说,“本来前两天我想帮你收拾一下屋里头的,可是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万一不小心给我们弄丢了就不好,所以就大伯母就等你回来看看,到时候再一起收拾。”
“还有这墙,我已经买好水泥砖头了,我叫上了隔壁的陈叔,明天我们俩开工,帮你把这围墙再砌好。”
“行,大伯父你办事我放心,那说就麻烦你了。”
屋里屋外,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最后他们两人再次来到被吹塌的那间当杂物用的瓦房。
泥块碎瓦木头狼藉地遍布一地。
“大妹,关于这个屋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花海看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于是说,“如果你想重建回来的话,大伯父可以帮你的。”
他心里知道,这间瓦房子是承载了花灵很多小时候的回忆。
尤其是关于她那去世的爸妈。
再重新建回来?
花灵咬着下唇思索起来。
其实再建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这个屋本来就只是她爸妈用来存放农忙时的杂物什么的,现在倒了,也就算了吧,没必要再重新建,把这块地空出来做个小菜地也挺好的。
于是她开口,“没事,塌了就塌了吧,明天我把这块地清一清,种上点香菜小葱什么的也挺好的。”
“啊?”
花海有些吃惊,“种菜?大妹你不回学校读书了吗?”
转念一想,以为她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把学业也丢下了,赶紧劝她。
“不行的呀,书还是要读的,你大学不是还没毕业吗?这里交给你大伯父我就行了,过两天弄得差不多了你就回学校去,咱们花家就出了你这个大学生,我们就靠你光宗光耀祖了啊。”
光宗耀祖这么大的帽子她可戴不来。
花灵只是笑笑,“大伯父你放心,我呢,现在已经算是毕业了,这还是校长批准我回来的呢。”
花海憨厚的脸上尽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校长让你回来的?”
他还是有些忧心不安的,他不想花灵了这家里头的事耽误了学业,
“当然是真的。”
花灵没有多说什么,她唇边扬着浅笑,接过他手上的手电筒,往前照亮回家的路。
“走吧大伯父,看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吃饭,大伯母肯定做好饭等着我们回去吃了,要再晚一点,估计她得来找我们了。”
“也是也是,先回去吃饭再说。”
想到家里那个爱唠叨的老婆,花海点点头,招呼着她往前走,自己跟在她的后面。
此会,天边已经挂上了夜色。
村里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
一回到花海家,果不其然,已经准备好饭菜的林春红看他们两个还没回来,正打算去找他们。
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洗好澡的花灵终于可以躺下床,舒展一下疲累的身体了。
她这老家在离她上大学的一线大城市差不多有四个小时的车程,她得先坐大巴车回村里所属的城市,再转车到镇上,镇上再坐车回村里。
整个下来,也有五六个小时了,不累是假的。
不过,回到村里,她是义无所顾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凭着自己读大学这几年累积下来的知识,帮助村里的村民脱贫致富。
而且校长也答应了,会给她提供技术支持。
想到那天她的网站被羊吃了之后,竟然被老林和系主任联手去堵校长的门,让校长老人家给个说法花灵就想笑。
而且听说她有退学的意愿后,校长也不敢放任不理,隔天就找了她和系主任在校长办公室里长聊了将近三个小时。
开始她是想坚持退学的,但是校长和系主任左一句右一句,后来,她不得不坦诚她心里头的想法。
校长听了她回村帮助村民的想法后,义不容辞的跟她说,让她尽管去做,咱们学校会尽一切力量提供她无论哪方面的支持。
不管成功与否。
而她的毕业论文也可以回村里慢慢弄,再重新培育新物种,不急着上交,反正校长会看着办。
就这样,她在学校收拾好大包小包,处理好其他事,回来了。
其实不管怎么样,她毕业了还是想回家。
因为这里有大伯父和大伯妈,这里也是她爸妈长眠的地方……
隔天,天气晴朗,太阳高照。
吃过早饭的花灵和花海就开始忙碌起来。
花海和叫来的陈大叔和水泥砌围墙,而花灵则收屋里头的被台风卷席过的杂乱。
里里外外,楼上楼下都清扫过一遍之后,她又把被子洗干净拿到天台去晒,为过两天自己回来住作准备。
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花海和陈叔两个人就砌好了围墙。
下午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开始清理倒塌屋子的泥块碎木,把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花海又带着陈叔把家里头漏水的屋屋角角地做好防水。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
早上将近十一点,阳光直照在楼顶的天台里。
花灵戴着一顶遮阳的老式草帽子,穿着长衣短裤,她坐在一张一米八高的A字梯上,左手里拎了桶天空蓝的墙漆,一手拿着装修用的滚轮认真地刷着墙面。
她想把天台这个半层的屋子三面白粉墙都刷成地中海风格的天蓝色。
不过这上一午的功夫,她才勉强的刷好左侧那面墙的半面。
头顶着炙热的大太阳,刷着刷着,豆大的热汗滴滴嗒嗒的从她额头上滴下。
太阳热红了她那张秀丽的脸庞,汗水顺着脸部曲线流进了眼睛里,她只好抬起肩膀,就着肩膀上的衣服布料粗鲁地擦了擦。
“啊,热死了……”
她嚷了句,眯了眯眼,望向睛蓝无云的天空。
算了算了,狗命要紧,先歇会再干吧。
她顺着梯子,身子利落地爬下地面。。
将手上的油漆桶和滚轮放在一边的报纸上,花灵走到门口边的阴凉屋檐下,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个保温壶,就着瓶盖倒出杯冰冰凉凉的酸梅汤。
她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再伸手往放在地上的一个竹篮里拿了根她先前准备好的新鲜黄瓜,张口一啃。
她盘算好了,等她的墙面刷完,她就把楼层顶造成一个空中花园。
这边种点向日葵,那边种点月季,完了再搭个棚架种点苦瓜青瓜豆角这类的菜。
她满意地啃着黄瓜,踱步走到屋后那面的护栏边,看着眼前的这片空地,想到接下来会变得绿意盎然她就打心底的开心。
她还可以弄套户外遮阳伞,躺椅,天气好的时候叫上伯母他们来这里烤肉,哈哈,美滋滋。
“你先回房间里休息一下,行李我来搬……”
身后传来若隐若现的说话声,沉浸在自己美好想象中的花灵回了回神。
咦,这声音……
她旋身往对面,与自己家隔了个四五米远的斜对面楼下眺望而去。
哟,竟然是在外面给有钱老板当司机的张叔。
说说这张叔,早些年出去大城市打工,说是给一个有钱人开车当司机,这不,不到五年就回村里建了这套连院子快一百八十平方米的三层半洋气小洋楼。
雕花大铁门,屋外四面墙都贴着好看时尚的浅色瓷砖,他这屋子可以说是花田村的门面担当了,方圆十几里都找不出比他家还更豪华的楼房。
不过这不年不节的,张叔他回来干啥?
“张叔——”
她看着那个从黑色小轿车上搬行李下来的神清气爽,高瘦的中年男人,扬声喊。
张叔听到这喊声,明显愣了下,左右张望了眼,才在花灵“这里这里”的叫声下看到了楼顶上的她。
“张叔,好久不见啊,你怎么突然回村里来啊。”花灵笑意盈盈地问。
张叔笑了笑,扬声回说,“花灵是你啊,你怎么在家?”
“哎,大学毕业了,我这不回来村里躺一下,当一下咸鱼嘛。”
“这样啊……”
张叔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料屋里传来“砰”的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让他脸色微微一变。
“那个,花灵,我晚点再跟你聊哈,我的有点事。”
他提着手上的行李箱,盖上后备箱,急忙忙地走进屋里。
门,也被顺手关上。
趴在护栏上,花灵望着那紧闭的门,有些纳闷了。
张叔突然间变得这么神秘了?
“砰砰砰——”
在她思索的时候,小洋楼里响起接二连三发出的摔东西声,这吓了她一大跳。
我去,张叔家里是来了什么恐怖的人吗?
猛地,一双阴沉孤冷的漆黑眸子从一楼窗帘的空隙中望出,与她疑惑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
花灵一双黑白分明的晶亮圆眼吓得大睁。
这,又是谁?
下一秒,窗帘被刷的一声,拉得紧紧密密,让外头的人窥探不到里头半眼。
呼……
花灵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胸口。
感觉自己被那双阴沉沉的双眼盯着莫名汗毛直竖,头皮发麻。
妈呀,那人的眼神好恐怖啊,这到底是谁啊。
“大妹,大妹啊……”
还没从那双眼睛里回过神来,花灵就听到楼下大伯母着急的喊声。
“怎么了大伯母?”
她赶紧跑去正面的护栏处,问着楼下院子里的大伯母。
大伯母哽咽着声音朝她喊,“大妹啊,你帮帮我们吧,刚才我们从镇上卖完菜才回到家门口,花英就打电话来,说肚子里的孩子提前作动要生了。“
”送到医院说难产,她婆家不肯签名做手术,不肯花钱给她开刀,要我们赶过去,可是,可是我和你大伯父一个农村人,什么也不懂,你能不能陪我们去一趟市里的医院……”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花灵不敢多迟疑一秒,她飞快地跑回二楼的房间,扔下草帽子,毛巾,再抓过一个帆布包,把手机充电宝银行卡都扔进去,接着她三步作两地跑下一楼。
这时,花海已经开着他的三轮车来到院子里,等着载她们。
“走,上去再说。”
她扶着眼泪一直流的大伯母坐上三轮车的车厢。
车厢里,角落外还堆了不少还没卖完的青菜,上面有两个板凳,待她们坐稳,花海开着三轮车一支箭的往村口开出,直奔将近一百多公里外的市里。
路上,花灵给医院打去电话。
“医生,你能不能现在就替产妇开刀,我们还在路上,什么手术单的我们去到再补好不好?”
“不行的,没有得到家属的手术单签名同意,我们医院不能随便替产妇做手术。”
“可是现在情况这么紧急……”
“要不你劝劝她老公?她老公一直在手术室门口,可是无论我们医生怎么劝他还是不为所动,坚持要顺产,唉,这产妇这样熬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啊。”
听到这话,花灵瞬间变得咬牙切齿。
那个贱男人!
等着吧,等下她不揍得他满地打牙她跟他姓黄!
“小姐,如果你们真的想产妇好,就尽快带她父母赶来,产妇越来越痛苦了,再不生出来,不光大人肚里的小孩有危险,就连大人也有危险啊。”
那边的医生好心的劝她。
“行,我知道了。”
花灵冷静地说,“那麻烦医生你那边先准备好,我带产妇的父母去到就立马签字同意做手术。”
与那边的医生又沟通了几句之后,花灵这才在林春红的期望眼神之下挂了电话。
“怎么样大妹,医生怎么说?”她着急地问。
花灵并没有把医生说过的话告诉她,不想徒增她的不安。
“没事的,有医生在。”
她拍了拍她的肩头,转头往开车的花海喊,“大伯父,麻烦你再开快点,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花海一听,咬了咬牙,再拧下油门。
三轮车在马路上风驰电速,甩退了很多行驶中的小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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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用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赶到市里的医院。
花灵和花海他们三个人迈着着急的大步走出妇科楼层的电梯。
手术室前,气氛有些不对劲。
只见一个精瘦的矮老太婆,正对着守在手术室门口的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大声地骂骂咧咧。
“哪个女人天生不会生孩子的,就她这个村里人矜贵,非要什么剖腹产,我呸,我看就是你们医生想赚钱……”
“老太太你冷静一点……”
“我为什么要冷静,我告诉你们啊,我的大孙子只能顺产,你们谁都不能帮她剖肚子,如果不是你等着我告你们医院……”
“我告诉你啊姓花的,想要我们黄家为你花钱,那是门都没有,你死也得把我的大孙子生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姓花的贱命我不要,只要把我的大孙子平安生下来就行……”
听听,这么没有人性这么无情的话竟然是从一个女人的口里说出来的。
花灵一行三人刚来到手术室不远就听到这些话。
花灵气得,怒目瞪着那个死老太婆,“你说谁贱命啊?”
她大吼一声,大步上前,“你这个死太婆满嘴喷粪,一日三餐吃屎也没有你这么臭。有种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看我不撕碎你这张臭嘴!”
所有人循声望去,花灵在前,花海两夫妻在后,他们踩着纷乱的脚步跑过来。
老太婆,花英的婆婆史招娣一看是他们,冷嘲热讽起来,“哟,乡下人出来了啊,瞧你们脚下那些泥巴不先干净好意思进市里来,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
看到他们,医生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花英的家属是吗?那好,麻烦在手术单上签名,我们好做手术。”
说着,示意护士把那些手术单拿出来。
史招娣一听医生的话,瞬间炸毛了。
“不许签,谁也不许签,谁签了我跟他没完!”她尖酸撒泼地大叫。
眼尖地看到护士拿出的纸张,史招娣飞身扑过去,面目狰狞地抢夺着那些单张。
“你们这些不安好心的贱人,存心想害死我的大孙子,谁想害我大孙子,我就跟他拼命……”
“哎哎哎……你干嘛……”
瘦弱的护士拼命地护着那些单张,史招娣的指甲在她脸上身上抓出一条条红痕。
“老太太你冷静一下……”
另外那个医生和护士只能拼命拉开疯狂的史招娣。
手术室门口乱得,好像菜市场一样。
他们的吵闹惹来的其他路过病人的侧目,他们纷纷停下来,好奇地张望着。
妈的!
看到那个撒泼谩骂的史招娣,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花灵再也忍不了。
她怒着脸色上前,一把抓住史招娣那黑白掺杂盘起来的头发。
她一抓一扯,蛮力将搞事的史招娣地拖离护士身边。
“大伯母,你快去签名,这里交给我。”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
被抓着头发疼到不行的史招娣大喊尖叫,“救命啊,打人啊,救命啊……”
“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的打人吧!”
花灵冷笑一声,将史招娣这个泼妇老太婆逼到墙边,接着她一手蛮力按扯着她的领口,一手左右开弓朝她脸恶狠狠地扇下巴掌。
“我让你不签字。”
“我让你骂人。”
“我让你省那几个屁钱。”
“别以为你会发病我不会发疯!”
一边骂,花灵一边扇巴掌,很快,老太婆被她扇得脸颊红肿,痛得她眼泪鼻涕直流。
欺软怕硬的她不敢吭一个字。
生怕她打得更狠。
这时,才从外头吃完东西回来的黄小伟看到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大,大姨子,你别打我妈了……”
他目光心虚,唯唯缩缩地对花灵说。
“我不光打你妈,我他妈还打你!”
花灵话锋一转,伸脚就狠狠踹上他的肚子。
黄小伟被踹得抱着肚子,后退了几步,痛地缩在墙边。
“你他妈有你这样当老公的吗?”
花灵骂他,“眼看着自个的老婆都快难产死在手术室里了,你他妈的还不签手术单,有你这样当老公的吗?你要是想娶新老婆就直说,我们家花英成全你。”
两手抱头的黄小伟弱弱地说,“我妈说顺产好……”
这不说还好,一说花灵就更气了,又一脚踹上去。
“什么都是你妈说你妈说,你这辈子和你妈过去吧,不要祸害别的女人了。”
看到黄小伟这个没担当的男人就想到手术室里情况危急的花英。
花灵手脚齐下,帮花英狠狠出了一口气,把黄小伟打得哭爹叫娘的求饶才停手。
收拾完他们母子俩,她两手叉腰,气得直喘了好大一口粗气。
“我警告你们啊,这事,没完!如果我们家花英有个什么万一,黄小伟,你等着给我死吧!”
被打得没力气爬起来的史招娣躺在地面哭叫,“老天爷没眼啊,让我们黄家娶了这么个祸水,大家来看看啊,农村人打城里人啊,大家来看看啊……”
花灵懒得理她,恶狠狠地瞪了眼黄小伟。
黄小伟浑身一怵,低着头不敢看她。
花灵这才走回到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大伯母身边,问她。
“怎么样?”
林春花显得六神无主,傻傻地蹲在那,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花灵只好走过去低声问同样蹲在门边墙壁的花海。
“大伯父,现在怎么样?”
花海呆呆地望向她,眼里闪满了悲伤的泪花。
“医生说,小孩在肚子里憋太久了,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花灵在心里咯噔一声,不安的情绪蔓延全身。
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吧。
情况并没有多好。
孩子一剖出来就缺氧和没足月被儿科医生进行急救。
而大人的情况更加危险。
“产妇有大出血的情况,你们先签手术单……”
护士一出来说这话,林春红就再也撑不住担心的身体,虚晃了几下,眼看就要倒下,还好眼尖的花灵从后扶着她。
“你们放心吧,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护士也不是忍看到他们这样,说了句权当安慰的话。
“你们只要相信医生就行了。”
花灵冷静地说,“护士,你们就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费用没关系的。”
护士点点头,“你们就耐心在这里等等,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说完,她说进去了。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阖上。
而后不久,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前后着急地走进了手术室。
那凝重的样子,骇得外头的人都不敢说话,只好屏着呼吸耐心地等着。
而黄家母子早已不见踪影。
不久,医生下了张病危通知书。
花海夫妻整个人都傻了,像抽干了所有力气那样,呆滞地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花灵守着他们,一边和医生护士沟通。
等着等着,漫长的七个小时过去……
外头的的天色已全黑。
当守在手术室前的花灵三个人越等越绝望的时候,主刀医生这才走出来,带给他们一个好消息。
“产妇救过来了。”
一听,花海夫妇互相抱头哭泣。
而花灵悬着一颗心也终于可以安定了。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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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大出血救回来,可说是老天爷眷顾了。
可孩子的情况并不好,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二十四小时观测着。
而花英也被送进重症病房,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之后转进了普通的双人病房。
两母子什么时候出院,是未知之数。
忙忙碌碌的,又过了两天。
这天中午,花灵从外头的餐馆打包了三个盒饭回去医院。
当她走出电梯的时候,护士站的护士急忙的对她喊。
“哎呀花妹子,你家妹妹的老公和他妈又来闹事了,正在病房里头吵得厉害呀,你快去看看。”
花灵一听,原本还算淡定的心情瞬间变得火气十足。
她咬牙切齿,“那两母子还好意思出现啊。”
她没迟疑,雷霆阔步地往病房的方向跑。
还没走到,她就看到病房门口围满了看戏的其他病人家属。
哭叫声吵骂声不断从病房里传出。
花灵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让让,麻烦让让……”
她吃力地挤进门口的人群里。
“生了个赔钱货还好意思住院,都是你们这些乡里人给惯的,你嫁进我们黄家就是我们的人,鬼也是我们黄家的鬼,快给我走,回去打扫卫生煮饭,我们一大家子还等着你侍候。”
“亲家母啊,我们家花英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你放过她吧……”
“放过她?呸,上次那个疯女人把我们两母子把我们打成这样我都还没跟你们计较,我凭什么放过她?”
史招娣这个老太婆骂骂咧咧地抓起病床上花英的手就往外拖。
全然不顾她那死白的虚弱脸色,和那还打着点滴针头的手。
林春红和花海在一边拼命的阻止拉扯她。
花灵刚挤进来就看到眼前这让她火气攻心的一幕。
这两母子真是会挑时候啊,故意挑她不在的时候来撒野!
她拿出了手机。
林春红哭着说,“亲家母,你放过我们花英吧,她还没好啊,不能动啊……”
“呸,娶她花英不就是为了给我们家当免费佣人,不然我图你们乡下人什么。”
史招娣这个老太婆凶蛮得很,面目狰狞地把挡在她面前的花海抓得满脸红痕。
而黄小伟看到眼前的一片慌乱,只敢缩在角落,一句话不说。
“大家来看看啊,看看这个老太婆是怎么她一个刚做完手术的孕妇的。”
突地,花灵清脆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只见她拿着手机,直接把镜头对准了史招娣的她的所作所为。
她一边拍一边大声喊说,“这个老太婆嫌费钱,不想给自己的儿媳妇做剖腹手术,大家来看看这老太婆长什么样,大家一定要认清她的所作所为,这种恶婆婆只会要女人命,连住在医院也来骂……”
史招娣一看到花灵的举动,发疯地扑向她,“你这个贱女人拍我,看我不打死你……”
花灵侧身一闪,继续挑衅她,一边拍一边说。
“一个只会我妈说我妈说的妈宝儿子,这种男人姐妹们也要记得避雷,有事的时候只会躺在他妈的背后,还只当自己的老婆的家里的免费佣人,嫌生了个女儿就连看都不来看,以为自己家有皇位继承……”
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把老太婆打人骂人画面都拍下来,作为证据,是为了以后花英离婚能顺利点。
就算打官司起来也有证据在手。
老太婆上了她挖的坑,大言不惭地说。
“女的不就是赔钱货,带把的才是我黄家人,我告诉你,这个赔钱货,我还不认了,我不会让她姓黄怎么了,她一个乡下人就活该给我当佣人当保姆,给我们黄家生孩子,一定要生儿子为止!”
拍到这里,花灵觉得差不多了。
保存,收回手机。
她好看的唇边扯着淡淡的冷笑。
“针对你闯病房来闹这个行为,我已经报警,有什么事,你跟**来说吧。”
才说完,来得及时的**身影就出现在病房外面。
史招娣一看,还想继续撒泼扑上去打花灵。
恰好被进来的**阻止。
在众目睽睽之下,撒泼漫骂的老太婆被**带了出去。
一场闹戏,终于散场。
关上病房门,阻开外头人看好戏的目光,花灵看了看大伯母,再看了看大伯父,而后,目光与病床上悲哀地看着她的花英对上。
“姐……”
花灵轻声说,“放心,有我在呢。”
女人婚后流的泪,是结婚以前脑子进的水。
花灵不得不认同这句话。
对这个堂妹,她能帮的就帮了。
像那个老太婆,她拜托了系主任帮忙,因为他有个同学在市里当警局的一把手,本来只是口头教育了事,硬生生被抓进去拘留了七天。
她就不信震慑不了那个老太婆。
又过了一天,花灵和前几天一样,到点就从外面的餐馆里打包午饭回病房吃。
“大妹,这几天,幸亏有你了。”
林春红叹着气对她说,“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花海也感激地说,“是啊,大妹,你大伯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没事,大家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花灵俏丽的圆脸上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口吃着饭,“当初我爸妈车祸出世的时候,你们也从头帮忙在帮我们呀。”
说到这,花海和林春红对望了眼。
他们有致一同转开这个话题。
“大妹,我刚才跟你大伯父商量过来,你看花英病情也稳定了,这里有我跟你大伯父就行了,你就回村里,忙你的事去吧。”林春红说。
“啊?”花灵有些吃惊,赶忙吞下口里的菜,说,“你们搞得定吗?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帮你们看着吧,我容易跟医生沟通……”
“不了不了。”
花海连连摇头,脸上堆了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们能行的,如果我们实在不行的就叫你。而且你们让你回村,也想你顺便看一下地里的菜啊,喂一下我们那两头猪什么的,我这两天都拜托你大堂婶他们家去做,久了麻烦人家也不好。”
林春红也赶紧附和,“对对,帮我们照顾一下那些鸡鸭,猪什么的,地里好些菜这几天我们没摘,应该都长得快熟烂了,也得摘来吃,哎呀,大妹,村里没人看着不行,你吃完饭就回去,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花灵想了想,觉得他们说得也对。
他们村子里的那种鸡鸭总得有人喂一喂。
她只好点头,“行,那等会我就先回去,不过有什么事你们得打电话给我,不管多晚也行。还有,如果黄家那对母子来骚拢你们一定要告诉我!”
花海与林春红听了她的话,欣慰地笑了笑。
这孩子,他们没白疼。
吃完饭不久,花灵借口说要买些东西回村,又跑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的她回来,手上提了大包小包。
她先在医院的缴费处弄了下才回病房的。
之前她提着午饭回病房的时候,不经意听到他们在为钱发愁,手里没有钱交费了,所以她特地出去取了些钱。
把手上的大包小包东西放到病房,怕花海夫妻不好意思收下,一放下就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拔腿就跑。
“哎,花灵这孩子还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
病房里,林春红整理着那一袋两袋的,心疼她给他们花了这么多钱买东西。
这大包小包都是吃的喝的用的,可以让他们少花很多钱。
“这肯定得花不少钱啊。”
“啊,春红你看。”
手上拿了一大袋各种各样的面包,花海看到放在里头的那四叠全新的百元大钞,惊讶地叫出声。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林春红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她俏俏擦了擦眼泪,为花灵的贴心而感动。
“你傻啊,这肯定是花灵放进去的。”
“啊?大妹放进去的?”
花海觉得不妥,怎么可以无端端给他们这么多钱呢?
他拿着钱想要追出去,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要来查房的医生和护士。
女医生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钞票,说,“花大叔你要去缴费吗?不用了,你们的侄女先前帮你们全部付清了。”
“啊?”
花海惊讶地叫了声。
“她全部付清了?”
女医生点头,笑,“对,全部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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