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粥铺

方笑远伊莎《温温粥铺》讲的是笨蛋大美人vs孤傲贵公子第一次见面，褚致远要买余温的温温粥铺高傲无比地抬着下巴：开个价第二次见面，褚致远挑剔余温的厨艺手指头捏着勺子：猪食都比这香第三次见面……褚致远穿着围裙，挽起袖子，亲自下厨喷香四溢的牛肉粥，清爽可口的腌萝卜，小巧可爱的蒸烧麦"大小姐，尝尝还合口味吗？"余温看着那张比饭好吃的俊脸，轻哼一声有心吐槽，可是肚子比嘴巴诚恳一顿饭就被收买余温觉得好不甘心！褚致远扬眉一笑，贴近道：那就……给你做一辈子的饭温馨治愈的都市美食故事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厨房黑洞啊这是 “下面颁发的是，伊莎皇室珠宝设计大赛最佳新人奖！” “获奖者——余温！” “有请余温女士带着她的作品上台。” 会场内掌声雷动。 追光灯也聚成一束，朝中间排的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孩身上打去。 女孩表情有些懵懵的，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奖。 左右的同伴忍不住推她：“去啊。” “快上去。” 余温晕乎乎站起来，拿着自己的设计稿。 往台上走的时候，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僵住。 怎么会是这张？ 白色的稿纸上，绘制了一只缠丝工艺的手镯。镯子很细，减弱了工艺带来的厚重感。那些缠枝上点缀着绿色椭圆的小叶子，清新俏皮，一下就让人联想到春天。 很漂亮的一只镯子。 但，不完美。 余温急起来，怎么能用这幅作品参赛呢？ 她还没有想到如何固定住叶片又保持轻盈灵动，这镯子的设计根本没有完成。 这不能成为参赛作品，更没有资格获奖。 她想要把稿纸藏起来，但不知什么时候，她人已经站在了舞台上。 主持人抓过她的设计，一眼看出其中的瑕疵并且说了出来。 会场顿时闹哄哄起来。 不断有人骂余温。 说她作弊。 质疑她的设计实力。 还有人说她应该被逐出去，再也不能参加设计比赛。 “不……等等……听我解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余温努力挣扎，不让安保人员把自己拖走，一边努力解释。 然而典型南方人长相的她，身材娇小，力气更是不足。轻易就被安保人员提起来扔出大门。 “啊——” 余温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预想中屁股的疼痛没有出现，倒是额头被敲了一下。 怎么回事？ 她头着地了？ 余温迷迷糊糊中疑惑着，额头又挨了一下。 这次感受很清楚，是指头弹的。 几乎不需要思考余温就喊出了那个名字：“方大头！你作死啊！” 方笑远爽朗的笑声在余温上方响起：“小鱼，再不起床太阳可晒你屁股了。” 余温幽怨地睁开眼睛，把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将自己遮得严实，控诉方笑远：“我已经20了，不是2岁！你能不能别像小时候那样随便进我的房间？” 方笑远抓了一把寸头，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到你在喊，害怕你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你竟然在睡大觉。猪都比你勤奋好吗。” 方笑远习惯性吐槽完，一个闪身躲避余温砸过来的枕头，转身朝外走，边走边提醒：“半成品食材都到了，你收拾好就下来做做看。我明天一早的飞机，接下来一个月，粥铺是倒闭还是继续营业，就要看你表现了。” “这么快？”余温紧张起来。都忘了计较方笑远埋汰她的话，快速地换上一条嫩黄色连衣裙。头发简单地用发箍拢起来，又在脸上拍了两层保湿水，不施粉黛走下楼。 余温家是两层自建小楼。 一楼稍作装修，开了一家叫温温粥铺的店。 二楼就是住人的地方。 厨房有动静传出来，余温忙加快脚步走过去，不过刚走一半，厨房内突然传出方笑远的喊声：“哎哟——”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方大头，你没事吧？”余温吓了一大跳，改走为跑奔过去。 厨房内，方笑远站在洗手池前冲手。他脚边有一个翻过来的锅盖和一柄汤勺。 看见余温，方笑远没好气问：“你是不是又忘了熄火？” “有吗？”余温只记得自己昨晚选合适的设计材料选到深夜，至于其他，毫无印象。 不过当方笑远侧身让出炉灶上黑色的砂锅，看见里面被烧得看不出本来样子的皮蛋瘦肉粥，余温的脸微微发烫，想起来，似乎好像，她昨天看到一个up主的做粥视频步骤很简单，就跟着学了一下。 因为煮上后还要等不少时间，她就去弄设计稿了，没想到钻研得太入迷，把煮粥这茬给忘了。 方笑远来的时候，锅底都快烧穿了。 “要是我迟一点发现，是不是就能看到你变成烤乳猪？”方笑远没好气说，同时抬手又敲了余温脑袋一下。 余温不满地捂住头，小声嘟囔：“……我不是故意的，这都是意外。” “呵，你还想故意找死？”方笑远吸了一口气问。 余温闭嘴不吭声了。 她看出来了，发小正在暴怒的边缘。这时候说什么都要被骂，不如老老实实等他气消。 果然，方笑远看余温卖乖，也发不出火来。 只是那砂锅是废了。 他叮嘱余温一定要记得买个新的，然后拿出一口不锈钢小汤锅暂时代用。 厨房里的开放式柜子里，整齐摆放着他帮忙采购的半成品。有各种口味的粥，小菜，以及一些熟食。大冰柜里则塞满了速冻水饺馒头包子这些。 方笑远拿出一份香菇鸡肉粥，示意余温穿上围裙，煮一煮试试。 余温看一眼说明书，信心十足，超简单啊！ “就是我真的要卖这个吗？这种半成品口感都不太好，会影响粥铺口碑吧。” 方笑远发出一声冷笑：“那你自己做？我怕粥铺直接倒闭了。” 余温闭嘴不吭声。 她其实也疑惑得很，在珠宝设计上，她天赋出众，灵气十足。江城大学的珠宝专业当初为了抢她，可是开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怎么在做菜上，她就宛如黑洞呢？ 思维发散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加水，倒入已经配料完成的半成品粥。然后搅拌，等待。 一刻钟过去，粥沸腾，煮好了。 余温看着锅里水是水，米是米，名称为粥的东西陷入沉思。好几分钟后，她难以相信地看向方笑远：“为什么会这样？” “你说呢？”方笑远是经历过余温下厨的人，他的承受力已经非常强大。不过此刻，还是要努力克制，才能不刻薄。 “回忆一下，你刚才的步骤。” “加水。” “加了多少水？” “……半锅。” “然后呢？” “煮粥。” “冷水煮半成品粥？真有创意啊你！说明书你真的认真看了吗？”方笑远还是没有忍住咆哮。 余温忙往边上让了让，免得唾沫星子飞到自己的脸上。 方笑远：“……” 余温生怕把这位兼职大厨气出个好歹，忙积极认错：“对不起，我自由发挥了一下。下一次我一定按照操作要求来。” 方笑远摸着空瘪的肚子，有气无力吐出一个字：“做！” 余温拿了一盒八宝粥。 十几分钟后。 余温换了一盒绿豆百合粥。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方笑远亲自煮了一碗南瓜粥。 没办法，再不动手他怕自己要饿死。
第2章、美男计也不好使 事实证明，辛苦的付出还是能有收获的。 至少在傍晚来临时，余温终于能煮出能入口的粥了。 其他的热菜蒸包子，方笑远已经放弃了指点，直接让余温下单多功能蒸锅。调好时间就能蒸好自动保温，比她自己弄可靠多了。 “大头，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两人从厨房出来，余温擦着额头的汗，去拿了两支盐水冰棍过来。 盐水冰棍五毛一支。 就这样，余温也只存了五支。 打算在天最热的时候吃。 今天要不是把方笑远折磨得够惨，她还舍不得。 倒不是她抠，而是自打余奶奶去世，留下粥铺给她经营，她的经济压力就大起来。一方面是她学习的珠宝设计专业，需要购买各种材料进行手工作业，开支十分大。另一方面是本地的褚氏房产看上了附近的地，打算收购了。多年的老邻居都搬走，平时也很少有人路过，更不要提专门来吃饭。粥铺的生意十分惨淡。目前只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一毛钱余温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这会儿拿出冰棍请客，已经是十分大方了。 方笑远不客气地接过冰棍，咔嚓咬下一块，凉丝丝铺满口腔，浑身的热意都被带走不少。舒服地深吸一口气，方笑远才摇头：“不了。我晚上还要收拾东西。” 方笑远比余温大三岁。 就读的是建筑设计专业。 今年刚毕业，十分顺利地入职了一家建筑公司。 前几天接到外派任务，要去工地上驻扎一个月。 这出差了，就不能到粥铺帮忙，方笑远废了不少脑细胞才想出让余温加工半成品粥售卖这一主意。免得他前脚走，后脚粥铺就被人投诉到关闭。 只是，想起某人的迷糊劲儿，方笑远发现，这万无一失的办法，好像也充满了不确定。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再后悔了。 只能祈祷大家都好运吧。 方笑远带着满腔担忧离开。 余温倒是适应良好。 为了防止再出现忘记关火的情况，她直接把设计稿或者参考资料带到厨房，同时还给手机设定上闹钟。双重保险。 而且煮粥的时候，她一手汤勺，一手说明书，极力阻止自己那颗想发挥的心。煮出来的东西，倒还也行。 当然，这还行是和她动手煮粥对比。 最近来粥铺吃饭的老顾客就很不满：“小余，是不是最近物价涨了，你都舍不得用好食材？这粥味道不行啊。” 余温连连道歉，再免费送了一碟小菜才安抚住。 不过老顾客说了，下回来还这样，可就不照顾生意了。 余温那个愁啊。 不过也有好事发生。 她之前做梦梦见自己得奖的设计，那是她准备好的大二期末考核作品。在她的不懈寻找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她成功做出了设计图样的实物。 缠枝细镯戴在白皙的手腕上，绿色的叶子仿佛真的一样，随着摆动摇晃，好像是不小心从树上落下，恰好飘在镯子上，只要一阵风就会把它吹跑。 清新俏丽，十分符合春的主题。 也很好搭配衣服。 连衣裙，白T牛仔裤都合适。 余温举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然后才珍重地将镯子放进首饰盒中。在她的身后，有一面顶天立地的开放式柜子，柜子已经被颜色大小各异的首饰盒占满一半。 这些，都是她勤奋的证明。 外人只看到她天赋出众，灵气十足，是珠宝专业老师们的得意学生，更以一己之力让整个设计系都卷起来，平均考核标准拉高了至少三分之一，人送绰号余卷卷。 却不知，她获得的荣誉背后，是浸透汗水的刻苦与努力。 “叮铃~叮铃~” 清脆的风铃声，提示有人进店。 门口悬挂的仿真小鸟脑袋一啄一啄，憨态可掬地念出欢迎词：“尊贵的客人，欢迎您的光临。温温粥铺主营各种营养粥品，菜单在餐桌右手边，请先浏览。店主马上就来为您服务。” 小鸟的声音不是常见的机械音，而是十分甜美温柔的年轻女音。 叫人一听就心生好感。 似乎能看到一个笑眯眯的女孩正在门口鞠躬欢迎。 褚致远在小鸟面前驻足了大约三秒，确定那只是假的鸟儿后，才挪步往里走。 粥铺面积不大，只有二十来平。 两侧靠墙各摆放了三张长条餐桌。 最里面是一个齐腰高柜台。柜台上有收款机和一些常见饮料。 但是没有看到人。 店主不在？ 褚致远选了右手最靠前的餐桌坐下。 刚拿起菜单翻开，一个和仿真小鸟一样的声音就出现了：“欢迎光临。” 由真人说出来的，更有人味儿。 语声中的笑意更明显。 听着，也更甜。 褚致远不是声控，但这一把声音也让他感觉到舒服。 一路过来紧绷的表情松缓了些，他抬头看去。 首先入目的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大而圆，琥珀色的瞳仁流露出些许无辜。看着，好甜软。 接着是红润的嘴巴，小巧的鼻子。 一副乖觉的模样。 看着就像是老师最喜欢的标准模范生。 褚致远有些诧异，店主的模样还有出乎意料的年轻与他想象大相径庭，以至于他出现了短暂的发愣。 直到一只很白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嗨嗨？Hello？” 褚致远回过神：“嗯。” 余温浅笑盈盈：“我想请问你打算点些什么？” 褚致远合上菜单：“我不是来吃饭的。” 余温：“？” “那请问你是……” “签合同。” 一式三份的合约被放在餐桌上。 封皮上，转让协议四个字又黑又大，确保就算余温是高度近视眼也不会看错。 余温眼皮颤了颤。 她没有翻合约，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最近三个月，她已经看到五次同样的东西了。 她只是不明白，已经拒绝得很清楚了，怎么还来？ 有完没完！ 余温的脾气可以说很温和，但此刻，她真真实实地生气了。 褚致远还没有看出来。他只看见女孩一根手指按在合约上，久久没有动作。以为她没有签字笔，在兜里掏出一根限量版奢牌圆珠笔：“给你。” “你有病吧！”余温忍不住抬眸，将目光从合约上移到对面人的脸上。 然后稍稍晃了下神。 就，这次的这个，长得还挺帅，好看到发光啊。 那脸蛋，那气质，完美的珠宝展示模特。 不过没用！ 不卖店就是不卖。 美男计也不好使！ 余温不动声色地咽下到嘴边的口水，呜呜她已经想到一百种首饰在他身上的样子了，可惜要含泪拒绝。 “你走吧。以后别出现，这里不欢迎你。”余温冷声说。 “签了我就走。”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理解能力有缺陷？我说了不签不卖不合作！带上你的合同圆润地滚出我的粥店！” 合约被抓起来朝外扬出去。 余温本来是想直接把合约给扔出去的，只是力气不足，准头也有偏差，合约全部落在了门口处的椭圆形金鱼缸里。 一起入水的，还有那只圆珠笔。 “……” “……” 长达三秒的静默后。 褚致远走过去，捞起湿淋淋的合约装回包里，离开前，回头看了余温一眼。精致的眉眼无悲无喜，但或许是心虚，余温就有种被警告了的感觉：等着。 等着就等着。 不愿意，难道还能强买强卖强拆？
第3章、竟然不是第一 余温警惕了三天。 不过这三日都风平浪静。 除了来吃饭的客人少了一些，并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渐渐地，余温就把那天出现的，帅得冒泡可惜是褚氏集团的人抛在脑后。 江城大学马上开学了。 而开学之前，她们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要进行一场特殊的期末考核！ …… “小鱼，这里！” “学霸，这边！” “卷姐，就等你了。” 余温刚露面，珠宝设计专业32届的学生们就热情地打招呼。不过，卷姐？这什么奇怪称呼。 余温摇了下头，浅笑着快步走到人群中。 有熟悉的同学一脸羡慕说：“小鱼，这次的评选你肯定又是拿第一吧？” 也有人满肚子酸意：“叶教授发起的这公开评审，根本就是为了捧人吧。可怜我们，被迫当绿叶。” 酸归酸。 言辞中也是认定了第一是余温的。 即便，这次的考核是随机选中200名路人进行投票。 余温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没有谦虚说不一定。不过她也不想招惹太多仇恨，环视一圈，见人都差不多了，但大家还在江城艺术中心外等着。不由好奇问同学：“我们还不进去？” “还有人没到呢。” “谁？” 余温刚问完，就看见了答案。 一辆浅粉色跑车慢慢停在路边。 一个穿黑色西服的人先下车，撑起一柄做工华丽的白色蛋糕遮阳伞，候在一边。 接着，后排座的车门打开，一名穿着粉色上衣，白色短裙，戴着大墨镜的年轻女孩走下来。 她手上提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奢牌包，脚上穿的凉鞋是当季新款。 头发上别着珍珠小发梳，那些珍珠拇指大，各个圆润，最重要的是粉色的，十分难得。当然，价格也很贵就是了。 这位女孩，从头到脚散发着有钱的气息。 她也是江城大学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 还很巧的，和余温是同学。 然后，从大一入学，就憋屈地成为了万年老二。 明着暗着，她一直把余温当成对手。 这次的期末考核，她铆足了力气准备。 现在，就是见证结果的时候了。 程霜露在保镖的护卫下朝同学们走近。 她派头这样大，让不少同学都不由被她气势震慑，屏住呼吸。 然而就在快要走到的时候，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程霜露一个趔趄，狼狈地跪趴在地上。脸上的大墨镜也掉下来，斜斜地挂着，看起来十分可笑。 “噗哈哈哈……” 当即有人忍不住爆发出笑声。 而来艺术中心看展的路人们，也有跟着笑的，还有掏出手机拍下这滑稽一幕的。 程霜露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登场竟然会这样，气得嘴唇发抖。 看保镖木头人一样竟然不知道把自己拉起来，气得用包砸过去：“你是死的啊？” 保镖这才慌忙将程霜露拽起来。 程霜露黑着脸要看是谁暗算她，结果低头一找，发现绊倒她的是一颗圆润的粉色珍珠。 而她头上那枚好看的珍珠装饰发梳上，正缺了一颗珍珠，看起来像是漏风的门牙。再无之前的华贵美感。 程霜露一口气堵住，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班级辅导员看人都到齐，站出来拍拍手：“好了，大家排成两列，跟我进去。” 程霜露最后一个来，却站在了第一个。 也没人说她什么。 这位江城本地最大珠宝品牌的大小姐，骄纵跋扈，什么都要争先，大家已经习惯了。 只是，她占据了左边的第一个，右边就没人想和她并列。 主要是不想被她嫌弃。 于是，余温被同学们推到了前面去。 程霜露斜眼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余温当做没听见，等辅导员整理好队伍，就跟在辅导员身后，进入艺术中心。 江城艺术中心占地很大，进去首先面对的是空旷的大厅。 不过最近几日，大厅中简单搭出了一间展览屋。 珠宝设计专业学生们的期末作品，就被悬挂在里面展示。由拿到观赏票的路人进去浏览，然后投票。 这是大家的作品第一次面向普通大众。 之前都是专业内教授们评审。 所以即便受到夸赞无数的余温，都生出紧张的情绪。 不知道……会获得认可吗…… 站了大约十分钟，展览入口关闭。 辅导员走进去统计排名。 过了一阵走出来，辅导员的脸色很微妙。他看了一眼程霜露，然后把目光落在余温身上：“这次一共有200人进入，其中有178人投票，22人弃权。获得第一的是，程霜露的作品——春精灵。” “我就知道。” “每回都没有悬念。” 同学们边说边鼓掌准备恭喜余温，只是巴掌都拍了，突然反应过来，等等，第一是谁？程霜露？ 有人露出是我傻了还是耳朵坏了的迷茫表情。 而一贯和程霜露交好的，已经围绕着程霜露夸赞起来。 什么大众的眼光才是精准的。 人美实力强。 被耽误的天才设计师…… 余温对于这个结果也很意外。但她一向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又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有人胜出她很正常。 稍稍调整下失落后，她就平静接受了这个事实。 余温走向辅导员：“班导，我们能进去看作品展吗？” 辅导员推了推眼镜：“可以。等下大家进去带走自己的作品。对了，程霜露同学的设计被程记珠宝看中，已经买走了。” 这消息，又是引起一阵讨论。 程霜露大方地和簇拥者保证：“……当然没问题啦。等上市之后我就送你们一人一款。” 有和余温关系好的，担心她心里难受。特意走到余温身边，搭住她的肩膀：“小鱼……” 余温偏头：“好遗憾……我本来想看看是什么设计。” 听名字，和她的设计主题一样。 但是能够赢过她，是哪些思路更好呢？ 迫不及待地想研究。 结果，看不到。 展览间入口已经重新打开，余温收起小小的遗憾，和同学一起走进去。 大家第一时间都直奔自己的作品。 余温也不例外。 只是，当她站着署名余温的设计图纸前，傻眼了。 这……这不是她的设计稿！
第4章、设计图纸被换 “辅导员，这不是我的设计，署名被人弄错了。请问还有多的设计图纸吗？”余温找到在外面喝冰水的班导，扬着那张弄错的设计图纸询问。 年轻的辅导员露出疑惑又怀疑的表情，他盯着余温看了几秒，然后才摇头：“没有。你们交上来图纸后就直接被送到艺术中心，一张没有漏。” “那，程霜露的作品已经送走了吗？还在的话，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你什么意思？” 余温话音刚落，一个尖酸的女音就在她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是一个眼熟但没说过几次话的女同学。 余温正要解释，那位女同学却语气夸张地喊起来：“原来这就是学霸啊！这么输不起？霜露凭实力赢你，你竟然厚脸皮到要把霜露的作品当成是你的。余温，你前几年拿的荣誉，该不会都是凭不要脸耍赖抢来的吧？” “霜露，你快来，余温和班导说你的期末设计作品是她画的！” 余温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那位同学就把其他人喊了过来。 程霜露大约是终于拿到第一，心情很好，罕见地没有和余温呛声，而是高姿态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朝外走：“太热了，我请大家喝下午茶。想吃的跟我来。” 呼啦啦，一下子少了一大半人。 程霜露为人虽然骄矜，不好相处，但她只要出手都是很大方。 上一回请同学吃甜品，选的是米其林三星的餐厅。 这回，不知道又要去哪里开眼界了。 余温身边只留下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她的追求者。一个有些腼腆，说句话都会耳朵红的男生。这时候正鼓起勇气安慰余温：“人这一生很长，有输赢也很正常。你不要输不起，争取下次再拿第一。我相信你！” 说完，他偷偷看余温。 想知道余温有没有被这一席话感动到。 结果只看见余温漠然的背影。 男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忍不住嘟囔：“傲什么傲，被夸几句真当自己是天才了。” …… ＃余卷卷翻车＃ ＃笑死！没得第一竟然还要抢人家的作品安自己头上，我吃惊极了……＃ ＃刚从珠宝专业听到的大瓜，新鲜，保真，快来！＃ ＃虽然太人设崩了但我还是好吃她的颜【图】【图】【图】（火）＃ …… 江城大学的校园论坛灌水板块前所未有的热闹。 审核的版主们可忙坏了。 要警告故意引战的恶意发言，要给讨论度高的帖子加精置顶，还要抽空关注八卦，免得不小心漏掉一些，跟不上节奏…… 而被讨论的对象，余温，刚参加完班级的例会。 在辅导员总结发言后，打算宣布解散，余温站了起来：“请大家等等，我有话说。” 距离她不远坐着的程霜露脊背一下挺直了，紧张地朝余温看过去：“呵，有人不是班长，可班长的范儿拿捏得十足。你想占用大家的时间宣布什么私事？” 本来这会儿就快要到饭点了，不少同学都等着朝食堂发起冲击。 突然被余温喊住，心里是有些想法的。 程霜露又点出私事，更加让那些人觉得不高兴。 没事吧？ 私事私下解决啊，拿到班级例会上说是要干什么？ 原本安静的教室嗡嗡起来。 程霜露更是第一个站起朝外走。 有她带头，马上也有人站起来准备离开。 余温：“程霜露，我要说的事和你有关。” 程霜露身体僵硬了一瞬。 过了两秒她才回头，嘴角勾起讥讽的笑：“什么事？该不会还是什么得第一的图纸是你的吧？我说，你再这样不负责地造谣，我要不客气了！” “不是造谣。我有证据。”余温语气平和地说。 但是她说的内容，完全让人平静不下来呀。 证据？ 急着吃饭的同学肚子都不饿了，慌忙睁大了眼。 还有人火速登陆校园论坛，开了直播帖。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程霜露明显紧张起来，她气息都不对了。抓着包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不过这些小细节并没有人注意到，因为上次才怼了余温，十分想进入程霜露小圈子的圆脸女同学鼻孔朝天发出大笑：“余温，你是想得第一想疯了吧？图纸被程记买走，在新款生产上市之前，图纸都是保密的。你根本看不到。你凭什么证明第一是你？你拿什么当证据？” “我劝你有时间折腾这些，还不如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说不定下一次大众评审，你就赢了呢？” 说完，圆脸女同学自己先笑起来。似乎这个想法很可笑。根本不可能。 有不少和程霜露关系的好也附和她：“霜露的设计我觉得就很好，只是教授们不欣赏，才一直被余温压着。” “可不。幸亏路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程霜露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在听了这些发言后，逐渐回转。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有就拿出来，别耽误时间。我还要去公司给设计选配材，只能给你三分钟。” 余温抓起一个大包就走上讲台。 拉开拉链，从里面抓住一沓草稿纸。 接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首饰盒。 然后是一个视频刻录机。 程霜露在看见稿纸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在余温开口后，成了真。 “班导，同学们，你们可以上来检查，这些是我的设计废稿。上面有从构思到最终成型的过程，足以证明最后呈现的作品是我独立思考完成。” “然后这个，是我的一个小习惯。我设计出一个作品后，会想办法做出实物。有时候因为材料限制，没有办法完美复刻，但造型我尽量做到了还原。这就是我的期末作业——” “我们的设计稿都是直接交给班导，班导送去艺术中心，中途我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别人的设计图纸。而程霜露同学得第一的那份，更是投票结束后就被买走，我更加不可能看到。那么，如果我的设计作品与程霜露同学的图纸有九分相似，都能证明，她那份应该是我的，对吧？” 程霜露脸色再次发白，都有些站不住。她嘴唇微颤想说什么，余温镇定地托起视频刻录机：“我还有个小习惯，在工作过程中，会录下视频。” 录制好的视频都有时间，这是无法作假的。 如果前面的图纸还可以狡辩是余温后来补的，那这视频，就是铁证。 一时间，没人吭声。 完全被这反转震住了。 而程霜露的簇拥们也不知道如何反驳，纷纷扭头去看程霜露，希望她能说句话。 程霜露：“……” 精致的脸蛋宛如瓷娃娃一样白，她抬手捂住胸口，身子更是摇晃起来。漂亮的眼里有水汽聚集，她声音虚弱道：“……突然喘不过气，好难受。” “霜露，你没事吧？” “校医院！快去校医院！” 教室里顿时闹哄哄一片。 不过最后程霜露并没有被送去校医院，而是上了私家车直接回学校。 接下来一连三天，程霜露都没有在学校露面。
第5章、程墨的歉意 “小鱼，怎么样了？成绩改过来了吗？”视频中，方笑远穿着背心与短裤，头发湿漉漉，显然刚刚才洗过澡。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了一块西瓜咔嚓咔嚓啃。十分惬意。 余温手指捏着铅笔画完最后一笔才抬起头，轻声：“嗯。改了。学院公布的成绩表也改过来了。” “道歉呢？那个女同学认错了吗？”方笑远又问。 余温正要回答，清脆的“啪嗒”一声。屋子里突然暗下来。灯熄了。 方笑远听见哐当凳子踢翻的声音，紧张地扔了西瓜朝前一抓，等抓个空才反应过来他和余温现在不在一处，两人隔着好几千里呢。 只好双手捧住手机，紧张问：“小鱼？小鱼？你还好吗？没事的话吱一声。” “你当我是老鼠啊，还吱。”余温含笑的声音传过来。接着，一点微弱的黄光亮起，是手电筒被打开。 余温的脸再次出现在视频中：“不和你说了，我去检查一下，刚刚好像跳闸了。” “哎别，要不还是叫人帮忙吧。就你那动手能力，我怕你把自己给电了。”方笑远不放心道。 余温无奈地看着他：“附近的阿叔姨娘都搬走了，这么晚，找个陌生人我不放心。” 方笑远后知后觉想起，是哦。 自打年前褚氏集团放出风声想要修建一个温泉度假酒店，把他们这一片居住地都规划进去，不少居民就在琢磨搬家的事。 这半年多过去，大家拿了赔偿金已经搬得七七八八。 也就只有温温粥铺还倔强的坚持着。 “那，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明天再找人。”方笑远罗罗嗦嗦叮嘱，甚至还想找自己的朋友去看一眼。可是话没说完，视频就被挂断了。显然是余温嫌他烦。 这小丫头。 方笑远扯了扯嘴角，明明是吐槽，眼里的笑意却是满满的。 有下楼乘凉的同事路过看见，打趣他：“哟，小方这是刚刚和女朋友打完电话？” “没。是我妹，从小一起长大那种。”方笑远否认。 同事也没继续追问，揽住他的脖子，拉去侃大山。 粥铺这边，余温踩在凳子上检查一番，发现确实跳闸，然而闸门推不上去。尝试几下都失败后，终于想起来，她这个月还没有交电费。 这是，停电了吧？ 幸亏手机还能用。 忙登陆软件，在生活缴费那里充值了20块的电费。 等了十分钟，又去推闸，这次顺利推上去。屋中再次恢复明亮。 余温回到工作台前，看着只画了一点开头的设计图纸，怎么也继续不下去。灵感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被打断之后，费劲力气也续不上。 她叹口气放下铅笔，把东西仔细收拾好。 脑子里却在转悠方笑远之前问的话“道歉了吗？”当然是，没有。 自打在同学和班导面前，被她拿出证据打脸后，程霜露就没有来上课。听说是生病了。 为此还有几个脑子不清醒地在背后嘀咕余温太过分，说话做事都不留情面。既然有证据，那就早点和班导说，私下解决了嘛。非要闹得专业里的人都知道，让程霜露受到刺激。 余温自然不会蠢到认为自己过分。 至于被刺激……既然做了，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总不能窃取别人的成果时得意，被揭穿后，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就要求别人原谅吧！ 做坏事要是成本都这样低，那好人没活路了。 “嗡嗡……嗡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余温正在洗脸，没有听见。 等她敷上面膜走回来，看见有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余温女士，打扰了。我是程霜露的哥哥程墨。春之精灵原本是你的设计稿这件事我今天才知道，我想和你当面谈一下。请问什么时候方便？ 余温连思考都没有，耿直回复：不需要谈，我要公开道歉。 回完她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桌上只画了个轮廓的设计稿吸引走了余温的全部心神，她审视着这次的灵感，总感觉缺点什么，忍不住捏起铅笔又开始涂涂画画。 程家。 收到回复的程墨面色沉沉，看不出情绪。 他把手机翻转扣在桌面上，寒着脸继续问妹妹：“为什么要盗用别人的设计？学了两年，你就学会了作弊？” 程霜露从被大哥叫住坐下，就一脸的不服气。这时候听见大哥这样说自己，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那个余温就是运气好！我看她的设计很平平，我随随便便也能画出来！”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自己交作业？”程墨问。 “是意外。”程霜露说起这件事也很郁闷，她怎么知道署名会变成她的啊。要怪都怪辅导员，是辅导员弄错了！ 那天她去辅导员的宿舍交作业，辅导员非要下楼买汽水给她喝，她等着无聊，就翻了翻其他同学的作业。结果就看见了余温设计的春之精灵。 平心而论，是好看的。 不过程霜露觉得不够华丽，于是抽了一张白纸照着描了出来，又加上了自己的一点改造。刚画完辅导员就回来了，热情地拿了一瓶橙子汁给她喝。 她怎么可能喝香精兑出来的果汁。 挥手推开。 结果辅导员没拿稳，果汁洒出来，有一些落在作业纸上。 这些可是珠宝专业同学的期末考试作业，辅导员忙去拯救，程霜露说了声自己的作业放在哪里就走了。 她真没想到，最后春之精灵的设计图纸上署名会写她。 不过，她也不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因为那张获得第一的设计图纸，是她修改过的！ 程霜露这几天虽然在家里躲着，但心中是不服气，她觉得如果没有她的改动，余温根本拿不到第一！ 她唯一做错的地方，是发现图纸归属有问题时，出于虚荣心没有说出来。最后被余温当众揭穿十分没脸。 “拽什么！要不是署名是我，程记根本不会买设计。就凭她那穷酸样儿，也想做设计师？想大出风头？”程霜露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越说越觉得自己才是受欺负的一方。 而余温得了便宜还不饶人。 太过分了！ 程墨没想到事实是这样，不过原本堵在胸口的气慢慢消散。 他确实是才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程记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直到余温以原创者的身份要求退回图纸，并且出一份纸面承诺，保证不会生产类似款，不然她就付诸法律，负责接电话的客服人员才慌张了，一层层向上反馈。 因为还牵扯了程墨的妹妹，程记的大小姐，设计部的人也不敢自己做主，就报到程墨这里。 程墨一开始是十分愤怒的。 妹妹作为程记的一份子，竟然用卑劣的手段将别人的设计稿据为己有。让外人知道了怎么想程记？ 这完全是在给程记的招牌抹黑。 但现在听了程霜露的解释，程墨虽然没有觉得程霜露在这件事完全无辜，但那位辅导员，才应该负主要责任。 甚至，程墨怀疑那位辅导员是故意把图纸调换的。为了讨好程霜露。 这没什么不可能。 程墨自打主管程记，见了不少为了攀附富贵不择手段的情形。那辅导员的做法，只是其中不足一提的一种。 他不会这么算了。 但这念头只在脑海中滑过，程墨并没有说给妹妹听的打算。甚至他的脸色比之前还严厉，问程霜露：“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我听说人家一当众证明版权所属，你就装晕躲回家。都快第四天了，还没有去学校露面。你在怕什么？” 程霜露当然不会承认她是被余温的准备吓到了。 那种慌乱与惶恐，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还有，脸皮被扒下来的羞耻感，让她也不愿意回去面对同学。 程霜露哼哼着嘴硬：“我是真的不舒服。” “那明天能去学校？” 面对大哥咄咄逼人的目光，程霜露知道撒娇讨好那套没用，恹恹地点头：“能。” 看妹妹总算还乖巧懂事，程墨和缓了脸色：“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里你是有错的。明天去了学校，记得向那位余温同学道歉。至于设计图纸，既然你也有参与，那就……” 程霜露本来是撅起嘴巴十分不满的，不过在听完程墨后来说的话，脸色由阴转晴。不过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吐槽：“真是便宜她了。”
第6章、辅导员 珠宝设计专业的工作间。 不时有“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 学生们戴着护目镜，正在用机器打磨原材料。 今天的手工作业是磨出三种规格的圆珠。 要求是做到百分百圆润。 这不仅需要十分的耐心，还需要技巧。 偏偏，大三的学生，最缺这两种了。 时不时就能听到有人发出失败的哀叹：“又偏了！” “好难。” “我听说去年这是大三的操作课期中考核标准。” “那为什么提前要求我们了？” 这个问题一出，工作间内突然沉默下来。 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朝第一排最中间工作台前站着的人望过去。 还能为什么？ 上一届没有恐怖如斯的余卷卷！ 看呐，人和人的差距何其大！ 他们连最大尺寸的圆珠都还没搞定，余卷卷手边已经有三种材料大小不一但都很圆的圆珠！ 太打击人了。 就连平时和余温关系最好的同学都忍不住哀嚎：“小鱼，给我们留点活路吧！” 操作课的雷教授很严格。 本来要求就高，再有余温的示例在前，他们今天别想下课了！ 看不惯余温更是抓住机会轻哼：“要秀也别踩着同学啊。” 余温没理会这酸话，等最后一个珠子打磨好后，她抬头环视一圈，笑容甜美，声音轻柔说：“关于打磨圆珠我有个小技巧……” 嚯。 学霸现场教学啊。 先前还唉声叹气的人马上振奋，都不需要催促，全部围拢到余温的工作台前，认真地看她放慢动作，讲解每一个步骤要点。甚至连不小心失误后如何补救都演示了。 这相当于手把手教，这样都做不好，说明手笨，不适合设计师这个行业，趁早转专业吧。 站在前面的伸长脖子，站在后面的踮起脚尖。 大家看得专注。 只有之前那个说酸话，一直想成为程霜露跟班的女生一副不屑的样子。然而她时不时飘过去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内心。 程霜露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如果是其他时间，她的出现还能引起小小的讨论。然而现在，大家都在记要点，谁也没有心思多分眼神过去。 缺席三天？ 道歉风波？ 不好意思没时间关注。 程霜露气得够呛。 她看到的是余温趁着她不在，把同学都聚拢在身边。 什么意思？ 联合大家孤立她？ 呵。 就知道平时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是假的！ 心机深着呢。 程霜露这一瞬很不想听从大哥的对余温道歉，然而想起大哥的警告，她没胆子对着干，不情不愿走过去。 也是绝了。 竟然没人主动给她让路！ 轻咳一声，也没有动静。 程霜露白皙的脸气得通红，甚至胸口都跟着一起一伏。她克制着火气喊：“余温！” 声音太尖锐，余温倒是没受影响，前面一个看得入迷的同学忍不住歪了下身子，手臂恰好撞在余温的手腕上。 一个几乎完美的直径3mm的圆珠“咔哒”，从机器中掉出来。 围观的同学不禁同时发出短促的急呼“啊呀”。这个珠子是他们看着打磨出来的，快要完成的时候出现失误，简直就像是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遭遇失败。还不是意外的失败，是人为的！ 那种心痛！那种懊恼！ 有几个脾气直的，忍不住生气地朝程霜露看过去。 程霜露一点都没有自己打扰到大家的自觉，命令道：“跟我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余温把圆珠捡起来，低着头在工作台上挑拣，最后选了个尺寸合适的打磨刀，准备手工把珠子一点点磨到圆润。 不过在动手前，她搭理了程霜露：“如果是道歉，在这里说就行。” 道歉？ 同学们竖起八卦的耳朵。 程霜露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一片。 要她说“对不起”，已经是对她很大的折辱了。 还要她当众说？ 余温有这么大的脸承受吗？ 程霜露很想照着性子扭头就走，可昨晚大哥最后的警告还在耳畔，这回，她真的不能任性。 咬唇，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 程霜露觉得余温欺人太甚。 殊不知余温也很看不惯她这样子。 甚至一时间，对于道歉的执着的都退让了。 不情不愿的对不起，要来有什么意思？程霜露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错误。 “如果你很勉强，那就……” “对不起。”程霜露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 不过刚说完，她马上又补充一句：“我不是怕你，我是因为我哥才道歉。不管你信不信，图纸不是我换的，和我没有关系！” 程霜露本来是心虚的，但昨晚对程墨说出被美化的事情经过后，她也慢慢认定真相就是那样！ 一切都是想讨好她的辅导员的错。 她也是受害者！ 余温凭什么欺负她针对她？ 程霜露从心虚不自在到理直气壮的转变，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大家都还没从她说的内容中缓过来。 都求锤得锤了还这么嘴硬…… 倒是和程霜露关系好的，立即声援：“霜露，我信你！你有家世有美貌，才不屑做这种事。凭你的实力，赢过余温是迟早的！” 程霜露并不高兴，还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什么叫迟早？说得好像她真的逊色余温很多！ 那人还不知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十分卖力地帮程霜露挽回形象，询问程霜露：“这几天你都没来学校，是不是去查这件事了？你也真倒霉，明明是余温自己惹的祸，却牵累到你。” 程霜露没脸点头。 因为起因，还在她身上。 不过她是不可能说的。 但是是谁做的，可以说。 因为，马上大家就会都知道！ “是辅导员私自换的，至于原因嘛，我就不清楚了。” 这可像是一滴水落入油锅里。 辅导员？ 同学们第一时间几乎都无法相信。 就连余温都露出诧异的表情：“你确定？” 程霜露哼了一声：“他现在应该在系主任的办公室接受调查，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我不像某些人，随便冤枉人。” 含沙射影指责余温呢。 余温一点不尴尬，停下手里的事：“我去看一下。等会儿我的手工课作业，麻烦哪位同学帮我交给雷教授？” “我来吧。”团支书站出来。 余温感激冲她一笑，抓起自己的大包就一阵风冲出去。 程霜露只来得及冲着她的背影喊：“喂，明天下午三天，兰心悦，我哥在那里等你。” 余温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 不过程霜露不管，反正话她是带到了。 并且因为她是提高音量喊出来的，大家都听见了。自然有人好奇：“霜露，你哥约见余温？他们两个……” “别乱想！”程霜露严肃表情呵斥，“我哥只是看我的面子给个机会聊聊。毕竟她天天骚扰程记，影响工作不是。” 程霜露这话说得很引人遐想。 好像余温死皮赖脸缠着程霜露的哥哥。 这和余温平常表现出来的性格可完全不一样。 有人不信，也有人犹豫不定。 虽说同学快两年了，但余温不住校，班级活动参加得也不是十分积极，她人品如何，还真不敢说清楚。 加上这是程霜露说的，当事人的爆料，七分假里也有三分真吧。 于是，有关余温贪慕虚荣攀高枝的流言，从这时候就开始有苗头。 另一边。 余温真的去了系主任办公室。 珠宝专业的几位任课教授也在。 辅导员垂头站在最**，整个人颓丧得很，仿佛精神气都被抽走了。 这表现，让人想相信他无辜都不行。 但余温有一点想不通：“班导，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和你有过节吗？” 辅导员一声不吭。 他沉浸在打击与懊恼中，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还是最欣赏余温的叶教授站出来解答：“余温同学，我们已经问清楚了，这件事主要是一个意外。当然，耿海身为辅导员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需要为他的错误负责。从现在开始，他身上的职位解除，系里会安排一个新的辅导员到你们班级。” “意外？不是故意？抱歉老师，我无法接受这个说法。我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意外，能够把一份署名的设计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余温语气很温和，但在场的人还是都同时感觉到了不自在。 说意外，真的很像托词。 好像他们在隐瞒包庇什么。 可这真的是一场意外！ 叶教授不像余温给领导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点了一句：“系里已经调查清楚，难道你不相信我们？” 余温无话可说。 她不是不信，她只是觉得太荒唐了。 她来的时候，辅导员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所以大家准备散了。 也不可能因为她这个当事人来了，又留下。 所以其他几位教授就出去了。 叶教授还是很心疼余温，新学期开头就遇到这样的狗血事件，多影响心情。进一步，说不定还影响灵感呢。 叶教授招呼余温：“小余，你等下没事吧？没事跟我走，我这里有个任务交给你。” 余温老老实实跟着叶教授下楼。 等走出设计系的办公大楼，叶教授领着她在一处树荫下停下，“你是不是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余温点头。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样倔强，很不识好歹。但不弄清楚，她没办法静下来。 本来她以为是程霜露干的，结果现在变成意外……如果是她弄错，她会公开对程霜露道歉！ 叶教授和余温接触最多，当初江城大学设计系以优厚的条件招收余温，就是她一力推动的。 她欣赏余温的灵气，看好余温的未来。 甚至心里一直把余温当成弟子对待。 看余温非要弄个明白的样子，没有觉得反感，只是有些发愁，这样的性格做学问还行，以后出去工作，宁刚不折很容易受伤。 以后有机会要多教教人情世故。 叶教授心中这样想，没有表现出来。她和气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程霜露是最后一个交期末考核作业的。当时辅导员已经打算整理好送去艺术中心布展，正在宿舍里核对数量。 程霜露就直接去了他宿舍。 他确实对程霜露有好感，看宿舍狭小，水壶也空着，连杯开水都倒不出来，十分尴尬，于是主动说去楼下买汽水。 可就那么巧，宿舍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坏了，于是他跑远了些，去了学校的超市。 等他回来，程霜露已经走了。 小方桌上放着一份没有署名的设计作品。 他以为是程霜露的，就好心帮忙写上名字。 然后因为这，担心还有其他作业出现忘记署名的情况，就对着花名册核对。核对到最后，发现少了一份余温的。 他也记不得余温交没交过，不过在询问余温前，他先在宿舍里找了一圈，结果就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份设计图纸。 他知道程霜露和余温关系不好，以为是程霜露把余温的作业扔掉的。 他也没当回事。 就是这份作业边角的名字被污渍侵染，看不出具体名字。于是他在另外一角写下了“余温”。 期末作业调换真相，就这么简单。 真的是一个意外。 没有人蓄意作弊。 一切都是巧合。 余温听了叶教授的解释，没吭声。 剧情逻辑能说得通，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不过一时想不通，就放下了。 想起之前开班会，她几乎是明说程霜露作弊，是她冤枉了人。 她的错，她认。 余温决定找机会对程霜露道歉。 叶教授见余温听完之后没有那么激动，整个人平和下来，暗暗点头。说起另外一件事。 她说有任务要交给余温，还真不是托词。 “你这周六有时间吗？”叶教授问。 不过问完马上又道：“没时间也挤时间出来。周六，行业大师容和光先生会乘坐飞机到达江城，你和邵丹一起代表江城大学的珠宝设计系去接机。” 叶教授语气严肃，但说完之后脸上就露出淡淡的笑容。显然很开心余温有这样与大师接触的机会。 害怕余温不上心，叶教授还透露了一个尚未公布的消息，是她通过私人渠道得知的：“容大师这次回来，主要是养老，其次，还想收一个关门弟子。” 于公于私，叶教授都希望余温能得到这个机会。 余温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感激点头：“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落我们学校的面子。” “那你记住航班时间，提早去等着。”叶教授提醒完就走了。 余温慢慢消化掉这个巨大的惊喜，想起这件事是安排她和团支书邵丹一起去，忙拿出手机联系邵丹，商量到时候怎么出发，几点出发。 邵丹还没得到通知，听到余温的转述，高兴得不得了。 能够近距离和大师接触，说不定还能得到指点。 邵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接完电话后她兴奋得眉毛都飞起来，身边的同学就问她遇到了什么喜事。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邵丹笑眯眯地告诉大家。 程霜露还留在操作间没有离开，听见邵丹说的内容，眼神一动。
第7章、谈判 兰心悦，江城最豪华的饭店。 仿古设计的两层建筑，坐落在护城河边上，风景十分不错。 又因为消费高，出入这里的，通常非富即贵。 余温一身普通打扮，穿着帆布鞋背着大布包就走过来，显得十分扎眼。 至少大门处的迎宾人员就没有把她当成客人，还以为是来观光的。 直到余温毫不迟疑往里走，他们才反应过来，客气地跟上：“女士，请问你是来用餐的吗？” “有预约吗？” 余温第一回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还需要预约。 不过程墨定的时间位置，应该是有吧。 她报了程墨的名字，其中一人笑着说“稍等”，站到一边去联系人查一查。另外一人则站在余温身侧，看似陪着她，实际上不让她继续往里。 这种服务态度让人很不舒服。 余温干脆后退，站在兰心悦的大门外等待。 过了大约五分钟，先前那个人走出来，一脸歉意说：“抱歉女士，我们没有查到程墨先生今天有预约。” 余温心中疑惑，面上倒是没有什么，点了下头：“我打电话问问。” “哼。”一声轻哼在旁边响起。 充满不屑与嘲讽。 余温不需要判断就能感受到，这冷哼是冲着她来的。 谁啊？ 抬头看过去，对上一张保养得宜的圆盘脸。 圆盘脸的主人坐在一辆小汽车里，正从摇下的车窗看她。不过发觉她看过去，马上扭头，不愿对视。 这不是怂，是高姿态地瞧不起。 “现在的年轻女孩心眼就是多，撞富贵都撞到兰心悦来了。就是把清清静静吃饭的地方弄得乌烟瘴气。” 声音不高不低，恰好附近的人能听见。 原本对余温还有几分客气的迎宾人员脸色骤然一变，颇为强硬地抬手：“女士，我们这里是会员预约制，只招待会员。”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赶人的话，但也足够叫人难堪。 内向软糯的，说不定羞窘得满脸通红。 气性大的，可能扭头就走。 余温却是脸色一点没变，平静说：“我先确认下。” 迎宾听了只当她在嘴硬，不耐烦都露在脸上，只是这在大门口不好拉拽，瞪着眼看余温打电话。 “嘟……嘟……” 拨通了但是没人接。 响了大约十几声，余温正要挂断，程墨的声音响起：“余温同学？” 余温第一反应以为是电话接通了，不过等她看见迎宾朝着某个方向大变脸，就知道是程墨来了。 程墨也是坐的车。 一辆银灰色汽车。 余温不研究汽车，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但迎宾的腰已经弯下去：“程先生……” 程墨没想到余温会比自己先来，不过看她站着外面，一脸奇怪：“怎么不进去？” 余温还没说话，那打算赶走她的迎宾额头汗都出来了，尴尬又难堪，一边偷瞄余温一边抢先解释：“对不起程先生，我不知道这位女士是你的朋友，我这就请她进去。” 程墨眉头微皱。 迎宾说得好听，但掩盖不了余温被阻拦在外的事实。 余温是他邀请的客人！ 兰心悦这样，真不会做事！ 不过他身边新来的秘书也不行，这点小事都没打理好。 竟然不会提前给兰心悦打招呼。 程墨在心中记了两笔。他对司机吩咐了两句，打开车门下来，竟然是要和余温一起走进去。 那嫌弃过余温的迎宾都快哭了。 这年轻女孩认识程记珠宝的程少怎么也不早说！ 光说个程墨，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谁能想到是程大少。 迎宾在肚子里把余温狠狠埋怨了一通。却不反思明明是他态度蛮横的问题。 …… “看看想吃点什么？” 一本精致的古风菜谱被翻开放到余温面前。 这会儿是下午，自然不可能上什么正餐，菜谱上罗列的都是点心茶水。 价格不菲，图片精致，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余温却瞧也没瞧一眼，直接问程墨：“你说想谈设计图纸版权的购买，不知道程记打算怎么买？” 程墨还是第一次遇到客套都没有，直接谈正事的。 这个余温，和妹妹描述的太不一样！ 这是程墨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第一次是给余温打电话，甜美的声音首先就让他有了好感。 不过那时候他心中对余温的印象还是贫穷贪心有点才气的女孩。 他以为来到兰心悦，余温会局促，惊讶，更会不客气地点上很多昂贵的吃食。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没想到，这女孩这么沉稳淡定。 是装的还是有底气？ 程墨发觉自己竟然无法第一时间看透妹妹这个同学。有点意思。 程墨对余温产生了一点兴趣，他态度温和回答：“我们想一次性买断使用版权。” “至于价格……你想要多少？” 程墨问得很认真，被他专注看着，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无论要多少他都会答应。可以大胆开口。 余温低头思索状。 但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在来之前，她已经想过合作的可能方式。 她只是个没有名气的设计在读生，不可能达成利润分成，多半是要卖出版权。至于价格，她咨询过已经毕业在工作的学姐，新设计师的设计单价在一万到三万不等。 没错，就是这么便宜。 不过签约了公司的设计师，如果设计的饰品销售很好，后续能拿到**。 余温分析了自己的情况，觉得程记大约愿意给一万，不过程墨让她开价，那她就多说点，不行再谈。 “两万。” 程墨眸中闪过一抹惊诧。 比他以为的少很多。 这个女孩，一点不无脑。 除了设计上有才华，还很冷静拎得清。 妹妹的话，大约80%都是水分。 程霜露还不知道，大哥就和余温见了一面，已经给自己打上了不靠谱的标签。 程墨喜欢和聪明的人交流，他也没卖关子，说出自己的打算：“程记愿意支付五万，一次性买断春之精灵的使用权。期限，永久。” 余温皱起眉，时间太长了。 她现在没名气不代表以后没名气，等她成为大设计师，春之精灵的身价就会涨起来。那时候，五万根本买不到。 程记现在看是多给了钱吃亏，未来说不定大赚。 当然，这是余温站在自己立场的想法。 程记说不定还觉得她未来就很普通呢。这五万是多给很多。
第8章、如出一辙的自以为是 “我只愿意卖十年。” “那价格上就……” “一万。” 见多识广如程墨都愣了几秒。他实在的头一次见不加价还主动降价的合作方。 傻？ 不。 这个余温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程墨脸上笑容依旧，目光却充满打量，似乎要把余温看穿，看透她的把戏。 “你确定？我头一次见有人嫌钱多的。” 余温没有被程墨突然露出的压迫感吓到，她按照自己的思路回答：“程记找我合作之前肯定调查过我，知道我很缺钱。五万，我当然想要，甚至两万我也舍不得，但我知道我的价值，溢价太多，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至少永久期限不是主要原因。 这个条件是苛刻，但她不同意，有的是新设计师愿意。 程墨没想到余温这么快就摸到重点，他不吝夸赞：“你很聪明。确实，我有个附加要求。设计师加上霜露的名字。” “时间我可以做主，只卖十年。价格不变，还是五万。同意现在就能签合约，走完流程酬劳就会打到你的卡上。” “我拒绝。” 干脆利落三个字，程墨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不同意？ 呵。 难道她以为，程记真的是个可以讲条件的地方？ 程墨收起温和的表象，气势陡然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合作的前提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如果你不同意，那不好意思，程记恐怕不能购买你的设计。” “图纸请退给我，还有，麻烦出一份书面保证，程记不会借鉴春之精灵的设计。” 程墨没想到余温这么硬。 她哪里来的底气？ 她不是很需要钱吗？ 程墨理解不了，不过他的地位身份，也不需要他去理解余温拒绝背后的用意。见威胁无效，他就继续利诱：“你想清楚了？春之精灵的设计我很喜欢，打算作为程记明年新春的主打款推出。” 主打款。 那就是程记会重点宣传。 如果这款首饰在市场上很受欢迎，余温作为设计师就能在圈子里小露头角。 以后她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卖设计，都会更顺利。 甚至申请奖学金上也有帮助，这是她的实战成绩。 她只需要在设计师的名单上添加程霜露的名字，只是牺牲一点点。 “很简单的要求，你能获得很多，这是双赢。”程墨又盯着她，语调充满蛊惑。 换个意志薄弱的可能晕乎乎就答应了。 但余温知道，她在这时候为了钱弯下脊梁，这辈子都别想再挺直起来。 “不好意思，我的答案还是：拒绝。” 余温觉得这场见面没意思透了。 早知道程记有这样的打算，她根本不会来。 有这个时间，多看看书不好吗？ 还能同时经营粥铺，耽误她卖粥了！ 余温有些生气，站起来就要走。 程墨没料到她软硬不吃，也有点火。不过他确实看中了春之精灵，十分看好销售前景。忍下不满继续道：“我这个要求不过分，毕竟我们采用的图纸，是霜露参与修改创作的。” “什么意思？”余温停下脚回头。 程墨打了个响指，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待着的秘书捧着文件夹出现。 程墨抽出一张图纸展示给余温看。 正是获奖的那一张。 署名还是辅导员写的：程霜露。 余温走过去细看，发现程墨没说谎，这还真不是她交上去的那张。 程霜露把手镯改得更细，除了原本的轻盈绿叶，她又加了几朵很小的白色花朵。 余温看得太阳穴突突突。 这就是没有实际操作经验，只会脑补的作品！ 镯子更细，根本承受不住绿叶与花朵的重量。 而且这款手镯主要传递的是轻盈俏皮的春天，加上花元素繁杂不说，还显得累赘。 与她原本的创意南辕北辙！ 程霜露的修改，根本是画蛇添足。 这也叫再创作？ 余温觉得眼睛疼。 偏偏因为她盯着图纸不说话，程墨还以为她没话可说。又抽出几张图纸在桌上列开：“你只是画了初始设计，霜露帮你完善不说，连制作材料与手法都想好了，工厂拿着这些就能直接开工。钱给你，霜露只是加个名字，你并不亏。” 余温视线移动，又去看程霜露写的需要用的材料。 一份比一份昂贵。 是她舍不得用，咬牙也只能买上一点点的那种。 可是贵就是好吗？ 程霜露选的材料，余温打赌，根本做不出来东西。 就算做出来，成品与图纸也是有差距的，戴上更不会感觉到轻盈。 有那么一瞬，她都想答应下来然后看程记的笑话。 不过这想法只出现了一下就消失，她不能赌一时的气，让自己背上设计作品华而不实的名声。 余温先点头：“这图纸确实和我的原始图纸不一样。” 程墨以为她软了态度，妥协了，就要让秘书安排签合同。 哪知余温把包往身前的地方一放，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又拿出一张设计图展示给程墨：“这是我的原稿，程记可以用程霜露设计的部分，不能借鉴我的。” “这是我根据设计做出的成品，我会进行版权登记。” 程墨原本有许多话说，但在看见余温打开的盒子时，脑海中只剩下惊叹。 他更喜欢余温的设计。 纤细轻巧。 那叶子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 让人马上联想到转瞬即逝又很美丽的春天。 灵气十足！ 程墨心念一动，把原本打算考察之后再决定的计划提前。他伸出手，诚意十足：“余温同学，我现在以个人名义邀请你加入我的设计部。我会给你提供宽大舒适的工作间，免费的制作材料……” “不好意思，我还赶着回去开店，再见。” 余温根本没听他说了些什么，把东西收拾好，挥挥手，潇洒转身。 程墨：“……” 边上的秘书悄悄后退两步，垂着头，假装自己没有看见总经理被人晾在当场。内心则在嘀咕：这漂亮的女孩好傲。不过，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刚刚失去了什么？ 余温不知道。 知道了也不在乎。 程记已经被她拉入了合作黑名单。 她脚步匆匆往下，生怕多停留一秒，就忍不住发火。 不过也是巧了，在刚刚走到一楼时，为了避让端着茶点的服务人员，余温往边上站了站，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9章、最强钉子户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只是看见半个被遮挡的背影，她就认出来是谁。 那个上门要求她签合同的褚氏集团工作人员。 他怎么会在兰心悦？ 余温出于好奇，往前挪了挪，没想到又看见一个熟人。 程霜露。 程霜露就坐在对面，全然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趾高气昂。娇羞得很。姿态很乖巧。 余温惊讶极了，要不是确定自己眼神很好，都想使劲揉眼睛，是不是认错了人。 程霜露也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看来，那个男员工，并不是一个普通员工。余温若有所思。 不过这些和她没有关系，就算是褚氏的总裁来，她的态度也不变，不卖店！ 停留，只是因为看见了眼熟的人，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八卦是没兴趣的八卦的。 余温收回视线，继续朝外走。 然而刚走出大门，就被追出来的程墨拦住：“余温，等等！” “我自问诚意很足，你都没听完我能开什么条件就走，是不是太不尊重了？还有，我能知道你依然拒绝的理由吗？如果是因为你和霜露的矛盾，那我觉得你太幼稚了。” 程墨人高腿长，他当然不会没有风度的去拉住余温，但他冲到前面挡住了余温的路。 而且挟裹怒意地砸下这么一席话。 余温本来不想把场面闹得太僵，结果这个程墨最初表现得温和有礼，一旦对方不按照他的节奏走，立即翻脸，好像谁都该捧着他，听命于他。 只能说不愧是一家人。 余温大一的时候就得罪了程霜露，原因也差不多。程霜露当时要求看余温的一份设计作业，余温拒绝了。 程霜露那之后就各种看她不顺眼，还发展小团体孤立她。 幸亏她有学霸光环，班级里还是有不少同学愿意与她交流。 但，没受到什么伤害，不代表程霜露没做错。 以前她还以为是程霜露的家里娇宠太过，现在看来，分明是家教有问题。从上到下，都很可笑地自以为是！ “拒绝就是拒绝，你听不懂的话我可以多说几次。至于我拒绝的原因，和你猜的没有半毛钱关系。请不要用你的小肚鸡肠来想我好吗？”余温长得很乖，加上她说话的声音天然就很甜，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不会争执，被欺负了也只会咬唇落泪那种。 猛然被她怼，程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想说话，余温已经不客气地擦身而过。 哦，路过的时候还不小心踩了他的脚趾头。 程墨：“嘶……” 妹妹有一句话没说错，这个余温，真的很不好相处！ …… 褚致远会出现在兰心悦，是因为接到消息，说褚父安排他来见一名客户。 只是没想到，他到达之后，先见到褚父的情人兼生活秘书姚梅。 接着，姚梅又介绍了一个年轻女孩给他。 无用的话说了半天，褚致远就提炼出一个信息：这个女孩是本地珠宝大亨的女儿，她正在念大学。 这样的身份，不可能是客户。 褚致远直接问姚梅：“需要我对接的客户什么时候到？” 姚梅脸上露出尴尬。 程霜露还懵懵的：“什么客户？今天不是安排我们相亲吗？” 说完她羞涩地朝褚致远瞥了一眼。 本来她是万般不愿意来的。 只是刚在学校闯了祸，大哥发火，她需要表现得乖一点，才点头同意。 没想到，这个相亲对象长得这么帅！ 就冲这张脸，她也愿意先交往试试。 可惜程霜露春心萌动，褚致远是冷若冰霜。 他讨厌被骗。 更讨厌有人故意浪费他的时间。 褚致远没管程霜露，他冷淡地朝姚梅看过去。 姚梅已经四十多岁了，比褚致远的母亲还大两岁。可是见鬼了，面对这个年轻人，她竟然十分感觉有压力。 她在褚国雄身边，也是见过不少人物的，那些人她都能八面玲珑地应付，偏偏每次对上褚致远，就心慌气短。 可能，和褚致远刚回国，就把她褚夫人的头衔扒下来，把她只是个没有名分的情妇的事实拍在她脸上的事有关。 可是褚致远能对她冷淡，她却还要关心不停。 姚梅都要烦死了。 这次给褚致远介绍对象，就是她想出来的，拉拢褚致远的办法。 只不过，又盘算失误了。 瞧褚致远的脸色，别说领情，恐怕又在心中记了她一笔。 姚梅嘴里发苦，这小子怎么这么难对付。 不。 其实这样喜怒形于色的，说明心思浅，好操控。 只是，因为正派褚夫人，褚致远的母亲的缘故，不管她做什么，都只能得到负分。 姚梅都怀疑起来自己坚持表现对褚致远的关爱是不是错了。毕竟，她再怎么表现，也越不过人家的亲妈。 褚致远的情况，可和褚家的老大老二不一样。 那两个是没有妈！ 所以她能刷慈母身份。 这个嘛…… 姚梅已经动了换态度的想法，不过这时候，她还依然是关心关爱的面孔。看出褚致远不太高兴，立即停止同程霜露的寒暄询问褚致远：“你不要要压力，你爸爸的意思，你在国外长大，在国内没什么朋友，所以让我介绍几个同龄人给你认识，带你尽快熟悉国内的环境。你如果觉得和霜露不太能聊得来，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人。你喜欢什么性格的？” 姚梅是没有情商的人吗？ 她知道当着程霜露的面这样说，会让程霜露以为褚致远看不上她，恼羞成怒吗？ 姚梅知道。 她故意的。 褚致远回国一周多，姚梅和他接触的次数不少。 清楚摸到褚致远的脾性，这是个不能受委屈，有什么不满就要立即说出来的小少爷。 她这样讲，褚致远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果然，姚梅说完，褚致远没有说什么。程霜露脸上红红的，这回可不是害羞，而是生气。 欺人太甚……太过分了…… 枉她觉得还能看脸交往一下。 现在，就算是求她她也不会同意！ 程霜露蹭一下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褚致远根本没拦，连意思意思的挽留都没有。还扭头往窗外看，一副你随意的架势。 程霜露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样的羞辱啊。 她抓着包直奔二楼。 她要去找哥哥告状！ 而褚致远，没料到自己随意一瞥，看见了温温粥铺的年轻老板。 不过，年轻老板似乎和男朋友发生了争执。 在谈话崩了后，踩了男朋友一脚走了。 虽然踩的是别人，但褚致远莫名觉得自己脚趾头也在隐隐作痛。 他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上回那合同只是被扔进了鱼缸，没有扔到他脸上。 这小老板，脾气很爆啊。 褚致远头疼了。 他回国后接手的褚氏集团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温泉度假酒店的开发。 偏偏，选中的地方需要拆迁。 前期的准备工作中，住户们都走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温温粥铺。 钉子户中的钉子户。 不管褚氏开什么条件，都是一个字“不”！ 难怪大哥把这个大项目交给他的时候十分爽快，什么绊子都没下，原来是因为有棘手的问题解决不了。 现在在他手里，他处理不了，就是他的能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