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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女后,我成了王爷的白月光

悦耳的夏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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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idejian   主角: 靖王姜雅琴   更新: 2022-09-06 13: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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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姜雅琴《穿成恶女后,我成了王爷的白月光》讲的是姜雅琴穿越到古代,发现自己成了人人笑话荒唐无度的荣国府嫡孙女,前身败光荣国府家资,还给她留下一对不知其父的双胞胎拖油瓶人人嘲笑她必定穷困潦倒,孤苦一生可她一穿越,就救了那位冷面王爷经商?败家女变成貔貅精,连第一豪商都想给她打下手!治病救人?传说中的神医甘拜下风,甚至想认她做师父!男人?哪有时间谈恋爱!可架不住冷面靖王把她捧在掌心起劲宠,还要以江山为聘!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穿过来就死了两次 刚下过一场大雪,巍峨的宫殿披挂着雪白的银装,显得越发的肃穆威严。 “靖王……啊……” 姜雅琴笑吟吟地端着酒杯,话未说完,忽觉身后有人踹了自己一脚,她一个踉跄摔向面前那位眉目严肃俊武挺拔的男人,紧接着,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一股热流从顺着她脊背流下,瞬间染红脚下的白雪。 靖王那张硬朗漠然的脸上闪过一抹威厉,他看得分明,那把锋利的小匕首是台上那位扮演何仙姑的女子从戏服里掏出的,而女子的目标是他……身后的皇上。 “啊!” “有刺客!” 大殿里终于响起女人们后知后觉的尖叫声,以及侍卫们护驾的脚步声,缉拿刺客的搏斗声…… 嘶……好痛!姜雅琴拼命想支撑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地瘫软在一脸黑线的靖王怀中。 她是二十二世纪最有才华的青年名医,被誉为医学界天才,她只记得自己正在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地做实验,突然线路着火,引燃了墙角的两大罐氧气,她被爆炸的巨大冲击力推开很远很远…… 醒来时,就看到自己置身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身边人穿着古装华服,觥筹交错,台上有歌姬表演《仙姑献瑞》…… 头脑中立刻涌入了许多并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是权倾朝野的荣国公的嫡孙女,二十二岁,骄横跋扈,风流浪荡,是京城贵公子们避之不及的大龄剩女,荣国公府三代才出这么个女孩,被骄纵得不成样子。 没想到,实验室那场爆炸没把她炸死,刚穿到这个世代,却莫名其妙被刺了一刀。来不及感慨,巨大的疼痛淹没过来,她的意识有些涣散。难道刚穿过来就让她挂掉? 濒死的疼痛让她五官特别敏感,人群混乱之际,她突然看到晋王身后的一个小宫女眼里陡生凶光,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不好!姜雅琴一个激灵,不知哪来的力量,挣扎着奋力推开靖王,那瓷瓶里的液体悉数浇到了她的脸上、脖子上,还有裸露的手背…… 液体接触到皮肤,火辣辣地疼,这是……硫酸?她强忍剧痛,将脸埋进雪堆,在雪地上滚来滚去,厚厚的冰雪冒出滋滋的声音,稀释了她脸上的酸液,稍稍缓解了那股锥心的疼痛…… “琴妹,琴妹,别怕,哥哥来了……太医、快找太医……”一只大手将她从雪地里抱起,说话的是她大哥,荣国府的嫡长孙,护国大将军姜忠业。 嘶,这是什么猪队友……她的脸一离开冰冷的雪地,顿时又要命地灼烧起来,背上那处刀伤被挪压到,撕裂一般地疼痛,此刻她只想吐槽一句,命运大神啊,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求让我死个痛快! 双重剧痛之下,姜雅琴终于两眼翻白地晕死过去…… 待她再次悠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整个头部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连说话都困难。 “水……”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二十天了,可吓死奴婢了。”翠翠是前身的贴身丫鬟,此刻惊喜交加,伸手要扶她起来。 听到动静,值守太医从外间赶进来为姜雅琴细细诊脉,良久才长舒一口气:“万幸啊,县主已无性命之虞,只是脸上的伤疤怕是……”他没再说下去,像那种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 姜雅琴舍身救驾,又救了靖王,皇上亲封清平县主,又派了太医院最精干的太医,日夜值守在荣国公府,硬生生从鬼门关里将她抢回来。 送走太医,翠儿眼圈倏地红了:“小姐,都怪我,当初要不是我出的馊主意,让你去求老夫人带进宫,就不会……” 姜雅琴知道她说的是宫宴当日,前身没有诰命,没有封号,原本是不能出席皇宫新年宴会的,但前身惦记上了丰神俊朗的靖王殿下,软磨硬泡祖母荣国夫人带自己进去,老夫人心疼孙女,便答应了。 谁想宴会上竟出了这样的意外,姜雅琴满面春风走向靖王敬酒之时,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刺客的动静,阴差阳错替靖王,不,皇上挡了一劫,她也穿越了过来。 姜雅琴心里将愚蠢的前身骂个狗血喷头,真是不作不死。脑子进水了,才会想到大庭广众下去撩一个皇子,差点断送性命。 嘴上却安慰翠儿:“这是我决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翠儿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家小姐在外名声不好,人人都说她骄奢淫逸,行事荒唐,其实她知道,小姐除了偶尔犯点花痴,心地是极好的。 姜雅琴确实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古代的硫酸又叫矾水,是道士炼丹留下的炉水,纯度很低,加上她及时扑倒在雪中稀释了大量的酸度,已经将伤害降到最低了,即便是脸上留下几个疤痕,她也有办法淡化。 翠儿叹了口气,她家小姐果然是心大,别家小姐脸上蹭破点皮,恨不得呼天抢地,寻死觅活。 “妹妹,你可醒来了……”姜忠业是个武将,人未到,声先到。 门帘一掀,呼啦啦一大家子人鱼贯而入,挤得姜雅琴的闺房密不通风。 老荣国公膝下仅有一子,即姜雅琴的父亲姜承德,姜承德建树平平,凭祖荫封了个安乐侯,子嗣倒是兴旺,育有四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大公子姜忠业英勇神武,年少开始建功立业,现今是稳稳掌握四方军权。 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亦不甘示弱,各凭实力纷纷考中状元,官仕亨通。二公子姜君逸位及三公,是当今的御史大夫;三公子姜卫龙不日前刚擢升廷尉;四公子姜国海是本朝最年轻的翰林大学士。 把四个儿子中间的名字连起来,便是“忠君为国”,爷孙三代皆忠臣,可谓是一门忠义。 不知是不是前面生四子把国公府的好运气用光了,小女儿姜雅琴也是闻名遐迩,只不过是臭名远扬的名。但这丝毫不影响姜家对这个小女儿的溺爱,不管她做了多少荒唐事,都有姜家这群出色的男人顶着。
第2章 靖王必须负责 荣国夫人唐氏带着家人颤巍巍地赶过来,进门就搂着姜雅琴“心肝宝贝,亲亲孙女”哭个不停,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孙女脸上的疤痕去不掉了,不由悲上心来,老泪纵横: “这女孩儿脸上留了伤疤,还怎么嫁人啊,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脸上无疤,前身那臭名声也嫁不出去吧。姜雅琴心想。 护国大将军姜忠业见不得祖母悲戚,又见妹妹成了这个样子,额上青筋跳动,双拳攥紧:“琴妹是因为靖王受伤的,靖王必须负责!” 姜雅琴脸僵不想说话。其实最大的受益者是皇帝,幸亏大哥没说让皇帝负责。 “对!靖王必须对琴儿负责。老二、老三、老四,明日随我进宫面圣,请陛下给琴儿赐婚。”安乐侯姜承德想到爱女此次九死一生,心疼不已。若不是武将无诏不得入宫,他会连老大也拉上。 几个兄长点头附和,妹妹这次不仅救了靖王,还救了皇上,还差点丢了性命,区区一个靖王妃的位置,相信皇帝不会拒绝。 “等等……停、停……”姜雅琴听得目瞪口呆,这是怎样奇葩的脑回路?难怪前身行事如此荒唐,都是给惯出来的。 几个大男人立马停止议论,所有关切的目光都投向这个娇妹妹。 “父亲大人,各位兄长,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向皇上求情,我不想嫁给靖王。” “琴妹,你、你不是一直属意靖王吗?”二公子姜君逸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今天似乎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姜雅琴风流花痴,自从十八岁见过靖王一面后,就吵嚷着非靖王不嫁,京城人尽皆知,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从前都是琴儿年少无知不懂事,让父亲和兄长们操碎了心,这次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琴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家人最重要是齐齐整整,何必死皮赖脸追求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姜雅琴心里将前身咒骂千遍万遍,现实中还是得收拾前身造成的烂摊子。 “好、好,琴儿你明白过来就好。”姜承德转忧作喜,他就说嘛,他的娇娇总会有懂事的一天。没想到一场意外让女儿开始生性,也是因祸得福啊。 荣国夫人仍心有悲戚:“可是如果这样,琴儿这脸……哪有好人家敢娶啊?” 这个时代,妇容、妇德、妇音,宛如三座大山压在女子的头上,失去最重要的妇容,女子还有什么好归宿呢? “奶奶!”姜雅琴忙撒娇地喊了一声,“琴儿能再见到奶奶就已经很万幸了,脸上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呢?再说女子为什么就一定要嫁人?与其嫁过去受尽夫家眼色,还不如在娘家自由自在,有哥哥们在,总不会饿着我吧。”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头雾霾尽消,是呀,一家人齐齐整整在一起不好吗?也不一定非要嫁人啊!莫说现在小妹有了县主的俸禄,就是没有,荣国府的男人也养得起!妹妹说的都是对的! 哥哥们尽都松了口气,气氛顿时活跃不少。 “琴妹你想通就好,靖王根本配不上你。”姜忠业快言快语,他是真刀实枪拼到大将军这个位置,靖王什么军功都没有,竟敢管辖着整个皇家禁卫军,他心里一直不服气。 “靖王性情孤高,又不通人情世故,迟早要栽大跟头。”姜君逸不屑地摇摇头,也开始评头论足。 “差不多把朝中一半大臣都得罪了。”老三姜卫龙补刀。 斯斯文文的小公子姜国海犹豫片刻,也“揭发”了一件事:“你们发现没有,靖王身边就没个女的……” 这下提醒了众人,皇家最注重子嗣传承,到了这个年纪,即使没有成亲,也都有几个通房丫头,而靖王身边,还真没见过女人,清一色的男性。难道靖王是…… 几个哥哥交换了一轮复杂眼神后,基本肯定了答案,心里都暗自庆幸:幸亏妹子及时醒悟!回头是岸! 姜雅琴无语,自家妹子看不上就把人按在地上摩擦,这种行为好吗?、但不想嫁人是真的,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呢……再说,没准哪一天自己又穿回去了,还是少点牵挂为好。 正在御书房与皇上议事的靖王莫名其妙连打几个喷嚏,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皇帝抬眼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刺客还是没开口吗?” 靖王摇摇头:“慎刑司用尽手段都撬不开那两人的口,儿臣已令锦翅卫调查二人身世,或许能有所发现。” “依你看,谁的嫌疑最大?”皇上一双锐目有意无意扫了他一眼。 犹豫片刻,靖王恭敬回话:“儿臣不敢妄自揣度。” 能神不知鬼不觉安排刺客进出宫禁又知晓宫宴流程的人,屈指可数,再想想刺杀皇帝和靖王成功的话,谁最收益?答案几乎呼之欲出,靖王不是没有答案,只是拿到真凭实据之前,一切都只能是怀疑。 “听说姜家那丫头为了救驾,脸上落了疤?”皇上话锋一转,似在拉家常。 “清平县主忠心可鉴……” “听说那丫头属意你?”皇上目光似笑非笑在儿子脸上流转。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同情地瞥了靖王一眼,被姜家那疯丫头惦记上,靖王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靖王面不改色地回话:“儿臣为父皇分忧,无暇顾及儿女私情,更与那清平县主没有半点往来。” 站在他身后的贴身侍卫魏元良在心里给主子点了个赞!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的救命恩人,抽空过去看看,多送点礼。” 李公公看向靖王的目光接近怜悯。 “是!”靖王拱手。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走出御书房,魏元良就沉不住气了:“王爷,听皇上的意思,是不是想把姜家那姑娘赐婚给您?” 靖王面无表情,只是加快了脚步。 魏元良小跑跟上:“您可千万不能答应。那女人,真够浪荡的,还跟别的男人有过孩子……” 轮到靖王惊讶了:“有过孩子?”传说姜雅琴风流放荡,但没想到竟淫靡到这种程度,他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抹鄙弃。 “早在两年前,那女人费尽心思接近您,我就让锦翅卫把她底细摸透透了。”魏元良是靖王的奶兄,两人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 “……她是自己喝多了上了花船,被人当做……嗐,当做那种人……结果还怀上了。荣国府为了避人耳目,让她到乡下躲了一年。 那女人忒心狠,生下娃儿就吩咐稳婆沉了,一了百了。还是姜御史不忍心,觉得毕竟是妹妹亲骨血,又偷偷抱回来,现在养在乡下庄子,对外慌称是御史大人的义子。 只要我们将这段丑事告诉皇上,皇上绝不会让您娶一个有过孩子的女人。”魏元良一口气说完,心里有些得意,他帮主子挡了多少烂桃花啊。嘿嘿,不用谢。 靖王短暂惊讶之后就不想姜雅琴了,他在想,魏元良能查到的事,父皇肯定也知道了,毕竟皇上才是锦翅卫的真正主子,他只是代管。 那皇上为何还有指婚之意呢?现在刺杀事件还未定案,朝廷暗潮涌动,非常时刻,步步惊心,哪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魏元良见主子在沉思,便不敢再作声,垂手站在一旁。
第3章 恶女回头金不换 姜雅琴身子恢复得很快,但脸和脖子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大片疤痕,乍一看有些狰狞。家人把能找到的铜镜都收了起来。毕竟对于一个年轻女子来讲,容貌就是生命。 姜雅琴哪有时间顾及这些,她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除了阅读古书医典,就是拿着各种瓶瓶罐罐不知捣鼓什么东西。 自从发现荣国府浩瀚的藏书后,她就开启了学霸模式,手不释卷,如饥似渴。要知道这些书后世都失传了。哇哇哇,捡到宝了…… 翠翠最早发现自家小姐的异常,看着姜雅琴整日对着书本喃喃自语,她猜测着小姐是不是极度悲伤之下,举止行为都不正常了。 “小姐,月老庙门前的桃花开了,明日我们一起去求个姻缘签吧,听说很多贵公子也在那哦。” “……不去。” 翠翠咬咬嘴唇:“……那要不晚上去游湖喝酒?逍遥坊新添了只画舫,据说里面豪华……” “没工夫……”姜雅琴捣着药钵,头也不抬。 翠翠想了想:“天宝楼新到了一批头面,还有绸缎,听说是从东洋过来的……” 姜雅琴终于抬起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她,翠翠心中一喜,可算唤起小姐兴致来了,没想到姜雅琴一拍脑袋: “哈,我知道了。翠翠,你肯定是这段时间累着了,想出去玩?放你一天假!哦,不够的话,两天!玩开心点哈!” 翠翠急得跺脚:“不是啊,小姐,我看你像变了个人似的,心里着急……” “我、我变、变成什么样了?”姜雅琴有些心虚。 “变得…变得爱看书了。” 姜雅琴长舒了口气,有点哭笑不得:“爱看书不好吗?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翠翠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些话平时都是公子们说的,她家小姐什么时候静下来看过书? “小姐,你是真变了,以前你不到天黑不着家,最喜欢到处找人喝酒游玩,天宝楼只要上新款,您肯定是第一个包圆,一天不上街看英俊公子哥就心痒痒……” 翠翠竹筒倒豆子,一顿噼里啪啦,她是家生的奴婢,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是什么性情,她再清楚不过。 听得姜雅琴双颊发烫,真想狠狠抽前身几个耳光,这过得都是什么颓废生活,她暗下决心,要挽回前身在的恶女形象。想到这里,她诚挚地开口: “翠翠,经历了这场生死,我开始懂得生命的意义,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地生活,所以我日以继夜、废寝忘食钻研医学,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治病救人,回报社会。” 姜雅琴声情并茂,差点没把自己说感动。 翠翠听得半懂不懂,什么回报社会,什么生命的意义?不过有一点她听明白了,小姐这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她眼睛一亮: “我懂我懂,小姐是想学好医术,将来有个一技傍身,不怕没饭吃!”虽说小姐现在受宠,可谁知道以后呢,一辈子这么长,父兄再好也会老去,到时总不好再伸手向侄辈们要钱吧。人情世故,翠翠懂。 姜雅琴:“……”算了,你想要这么理解也行。 “不过小姐,你识字不多,这些医书你能看懂吗?”翠翠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前身不是个学习的料,被父兄强按着认得几个字,勉强不是文盲罢了。 “不懂可以学啊!”姜雅琴认真道,“学习呀,什么时候都不晚。你看,我把这些生僻的字词描下来,抽空向兄长们请教,慢慢地,这些字我就都会了。” 虽说她好歹也是个医学博士,但这些书籍都是繁体字加文言文,她也是连蒙带猜,好在家里有三个状元哥哥,能随时做她的百科辞典。 翠翠被她的自信渲染,自告奋勇道:“以后铺纸沏茶,研墨洗笔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小姐你只管好好学。”小姐想上进,她就全力以赴支持,咱们一年不会就学两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姜雅琴:本学霸需要那么久吗? 女儿的变化,姜父看在眼里,心里甜滋滋的,经过这番磨难,女儿也开始明理了。**回头金不换啊,谁没有过年轻荒唐的时候。 哥哥们更是无条件支持,既然妹妹喜欢医书,他们便想方设法四处搜罗,尤其是小哥哥,差点没把翰林院的藏书阁都给她搬回来。 距离上次面圣又过了一周,靖王终于架不住大太监李来福的催促,带着满满一车礼物前往荣国府探视。 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是一想到去见姜雅琴,心里就有种说不上的别扭,索性以查案忙为由躲了几日,实在躲不过去,这才摆了王爷仪仗,鸣锣打鼓向姜家走去。 他就是想着仪式感强一些,正式一些,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误会和尴尬。 他对姜雅琴印象不深,虽说她替自己挡了这一难,但自己就是想不起她的模样,依稀记得有一两次在宫宴上相遇,那个姑娘总是扬着一副花痴的笑容向他扑来,当然,每次都被魏元良完美地拦下。 每次想到这些,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早就听闻姜家小姐风评不好,行为荒诞,却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她扯上关系。 其实如果当时姜小姐没有扑过去,他也能解决这两次麻烦,只是会受些皮肉伤罢了,但这话他也只能存在心里,毕竟人家为此也是差点丢了性命的。 同往荣国府的还有大太监李来福。 李来福是他亲自邀请的,公公侍奉过两任皇帝,见惯了各种场面,万一花痴,不,清平县主太热情,有公公在场的话也能化解一些尴尬。 靖王骑马,李公公乘车,两人并行,默然无语,俱各心事。再转过一条街就是荣国府,李公公瞄了眼气场冷峻的靖王,有意无意又似是安慰地轻声说了句: “我看清平县主对王爷是动了真心,不然也不会中刀后又挣扎起来为王爷挡住那瓶矾水。” 靖王突觉一阵反胃,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他对姜雅琴谈不上好恶,但他不喜欢跟女人接触,大概是从小看惯宫妃们勾心斗角的邀宠,他对那些过于主动的女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嫌恶。 若不是姜雅琴拼死救了他一命,他此生都不会与这个女人有任何交集。
第4章 靖王被拒门外 荣国府这边早就收到靖王要来的消息。翠翠气喘吁吁跑回来报信:“小姐、小姐,靖王、靖王来了……”一张小脸因惊喜涨得通红。 靖王?姜雅琴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哦,就是那天在宫宴上自己救下的那个男子吧。“让大哥他们接待就好了。”估计是来表示感谢的吧,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本学霸很忙的,好伐? 翠儿原地怔住了,不敢相信似地瞪大眼睛,半晌才小心翼翼试探道:“小姐,是靖王爷诶,连靖王您都不想见了吗?” “靖王怎么了?又不是皇上驾到,还非得我去见?”姜雅琴有些不耐烦,前身那些破记忆她不想细考,所以对靖王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翠翠一脸难以置信:“小姐,当初可是您口口声声说非靖王不嫁,您还到鹤仙楼最高层向全京城宣告你喜欢靖王,谁敢打靖王主意就是向您宣战,你还经常守在靖王下宫回府路上,就为了制造机会偶遇……” 姜雅琴真是要被前身气吐血,你好歹是个世家贵女,要矜持啊,这样倒贴,是追不到霸总的好吗! “翠翠,你去告诉大哥,就说,就说我身体还未痊愈,不能见客。”姜雅琴当机立断。 翠翠一副不解的表情看着她:“不见?小姐,你当初替人家挡刀,不就是想以苦肉计逼靖王就范吗,现在人来了又不见,这罪岂不白遭了!” 姜雅琴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男人啊,你越是对他好,他越是不懂珍惜,越是得不着,越是稀罕,这叫犯贱。” 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怎么把宁思思的口头禅搬出来了。前世她没谈过恋爱,可有个号称御男无数的闺蜜宁思思,这种话她没少听。 翠翠一亮,秒懂:“明白了,小姐,我这就去告诉大公子。”果然,书不是白读的,小姐昏天暗地读了几天的书,感觉变得厉害起来了。 姜雅琴舒了口气,总算甩掉个麻烦,此刻她是真想念宁思思啊,不知道思思在得知她的“噩讯”后会怎样,她想起两人窝在宿舍吃火锅追剧的画面,眼眶有些湿润,不知此生还能否再相见。 姜家几个男人此刻也正为了这事烦恼。靖王是前来感谢救命之恩的,按理姜雅琴应该在场,可想到之前妹妹面对靖王时的那副花痴样,几个兄长都心有余悸,好不容易妹妹开始改邪归正了,万一见了靖王又前功尽弃怎么办? 正在这时,翠翠前来转告了小姐原话,几个男人大喜,看来妹子是铁了心与过去一刀两段了。 姜忠业大手一挥:“那就不要见了。待我去会会靖王。”这事就这么定了。 靖王仪仗终于浩浩荡荡来到荣国府大门外,朱漆大门缓缓打开,魏元良一个箭步冲到主子面前,高度戒备,防火防盗防花痴。 一排影子晃过,护国大将军姜忠业带着一队亲兵威风凛凛地迎出来: “哈哈,靖王殿下,李公公,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魏元良松了口气,还好花痴没扑上来,诶,不对,花痴怎么没跟出来? 靖王和李公公还手作揖,互相见过礼,然后…… 姜忠业就抄手立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两位,热情的目光中带着询问,仿佛在问:二位贵人所来何事? 几个人站在门外开始大眼瞪小眼。 靖王:……呃,这个跟预设剧本好像不太一样。 李公公:大将军怎么不请本公公和靖王进府坐坐? 姜忠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靖王:……公公救场,我该说些什么? 饶是公公见多识广,李来福轻声一笑:“这不是……县主救了靖王殿下一命嘛,所以殿下亲自……” 话没说完,就听见姜忠业“呵呵”一笑:“哦呵呵,这算什么,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靖王殿下太客气了,既然如此,我就替舍妹收下了,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就不留殿下和公公了,告辞告辞。啊哈哈……” 说完,带着一众人马扬长而去。彪悍人生不需解释。本将军就是这副干脆利落的作风,最烦那些个唧唧歪歪的。 剩下的人原地站立,目瞪口呆。 魏元良:……这就结束了? 靖王:……终于结束了。 李公公:……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还是公公见过世面,看着荣国府紧闭的大门,仍是一副笑眯眯的好脾气:“想必是清平县主伤势过重,不方便见客,既然礼物送到了,我们就回吧,呵呵,回吧!” 自我解嘲地下了台阶,一行人便又打道回府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众人莫名其妙地都有些状态不高。魏元良一路都在想,今天怎么没见姜家那个花痴女儿?难道是被毁容后有自知之明了?不不不,不会的,这种人怎么会有羞耻之心呢? 李公公也在发愁,回去该怎么和皇上交代?说东西送到了,只是连荣国府的大门都没得进? 靖王则在想那瓶矾水泼过来时,姜雅琴明知有危险,可还是冒死推开自己,好像她也不像传说中那般不堪…… 他低下头,目光触及到自己手背上的那道淡红色的伤疤,这是宫宴当天,溅起的矾水在他手背上留下的,那种锥心的疼痛,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姜雅琴被泼的面积比他大多了,那该有多痛苦。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张冷肃的脸闪过一丝柔和,没来头地喊了声魏元良:“明天将大理国进贡来的玫瑰香膏给清平县主送些过去。” 魏元良瞪大双眼,他家王爷可从未主动给女人送过礼啊!何况一出手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要知道这新进的香膏就这么独一份,皇上得知靖王手背被灼伤,听说玫瑰香膏有美白淡斑的功效,特意让赐给他家王爷的。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有心计,看来今日她是故意不见王爷,让王爷对她心生内疚,这叫欲擒故纵。魏元良愤愤地想。不行,明天还得他亲自送去,看这恶女打啥主意。为了自家王爷的幸福,他也是操碎了心。
第5章 远远病了 次日一早,魏元良带着玫瑰香膏,大摇大摆来到荣国府,守门的家丁认出是靖王身边的侍卫,弄清是来送礼的,便让他进去了。 魏元良性急,还未到门房就扯开嗓门大喊:“有人吗?靖王府给清平县主送礼来了,快去通报。” “哪里来的狗,敢在荣国府乱吠。”随着一声娇斥,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从回廊那端走过来。 魏元良刚要生气,待看清来人后,气焰顿消,笑嘻嘻道:“原来是翠翠姑娘,巧了,正要找你呢。”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魏大爷呀,不知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魏元良一愣,这翠翠以前见了他,笑得跟蜜糖似的,一口一个“魏大哥”,几天不见,口气都变了。他心有不悦,但还是拿出礼物,骄傲地昂着头: “这是大理国进贡的玫瑰香膏,有美白淡斑功效,我家王爷感念县主救命之恩,特将此物送给县主。” 说完,他等待着翠翠欣喜若狂的尖叫声,感激声,然后是县主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县主惊喜交加,感激涕零的道谢声…… 他家王爷可是全京城贵女都想嫁的梦中情人,他作为王爷身边的狗腿子,不,得力干将,所到之处,早已习惯了笑脸相迎,鲜花掌声…… 没等他脑补结束,就听到淡淡一声:“知道了。代我家小姐谢过王爷了。” 什么?这就完了?眼看翠翠转身就要走,魏元良气不打一处,情急下吼了一声:“这可是御赐的贡品,整个大晋朝也独此一份!”自家王爷都没舍得用呢。 翠翠停了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眉间尽是不解:“那你意思是让我找个供桌把它供起来?” 魏元良气结,再也顾上什么里子面子:“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忘了之前你家小姐是怎样上赶追我家王爷的。”装什么装。 翠翠冷笑一声:“我真是替小姐觉得不值,连性命都搭上了,也没换来你家靖王半分好脸色,傻不傻啊。幸亏小姐现在清醒过来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啊,你们靖王府也别今日送个礼物,明日送个香膏,整得跟藕断丝连似的。” 魏元良被她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可他一介武夫哪里比得上翠翠的伶牙俐齿,眼看翠翠已经扬长而去,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呸,好男不跟女斗。”恶女身边出恶奴。 受了一肚子气的魏元良出了荣国公府,越咂摸越不对劲,回想这两天荣国府对王爷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冷淡,再想想翠翠那番话,他脑子一阵火花电闪,难道,难道……他家王爷不香了? 呸,神气什么,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给他家王爷提鞋都不配。魏元良愤愤地想。 院子里,翠翠绘声绘色跟姜雅琴说起气退魏元良的经过,小脸满是得意。 “还是小姐高明,这招欲迎还拒演得好哇,昨天不见靖王是对的,这不,今日一早就巴巴派人送礼过来,你都没见魏元良那副垂头丧气样,过去多骄傲啊……” 姜雅琴适时又给翠翠普及了一下现代词汇:“这叫过去你对我爱理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翠翠眼睛一亮:“小姐,我发现你最近说的话吧,新鲜词语特别多,不过总能说到翠翠心里去。特别带劲。” 姜雅琴微微一笑,这可是凝聚我广大互联网群众智慧的词汇,可不接地气咋得。虽然她并不喜欢靖王,但她喜欢看翠翠扬眉吐气的样子,她这也算为前身打了一个翻身仗吧。 次日,乡下庄子来了一群人,打破了荣国府的平静。 “东院那边是什么动静?”姜雅琴隐约还听到妇人哭泣和男子的呵斥声,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东院是二哥姜君逸的居所,二哥温文儒雅,二嫂也是文静秀气,她想不出能有什么鸡飞狗跳之事。 “远远可能快不行了,朱庄头把他带回来……可二少夫人死活不让孩子进门。” “远远是谁?”姜雅琴一片茫然。 “就是二公子五年前在乡下捡到的那个养子。”对于姜雅琴这种间歇性失忆,翠翠都已经习惯了,她想毕竟小姐受了那么重的伤,脑子多少都会受点影响。 “什么病?”姜雅琴坐不住了。 “痨病。” “痨……肺结核?”姜雅琴暗叫一声不好,“走,去东院。” 肺结核是会传染的,她更担心的是二嫂肚里……还怀着孩子。 姜雅琴刚到东院,就看到朱庄头抱着孩子站在院中,一脸的不知所措。二嫂江氏坐在房门地上,抵住房门,哭喊着和二哥在争抢着什么:“……这是我最后的陪嫁了,留着我生产用的,你连这点东西都不放过……” 姜雅琴走近才发现,兄嫂在争夺一个足金项圈,姜君逸用力掰着夫人的手,狼狈又脸红耳赤解释:“都说了日后会还给你……” 这是什么戏码?堂堂御史大夫,荣国府二公子竟然要抢夫人的陪嫁? 看到二嫂已经脸色苍白,姜雅琴大喊一声:“住手!”倒把认真吵架的夫妻俩吓了一跳。 姜雅琴劈手夺过那项圈:“二哥,嫂子还怀着孩子呢,你这又抢又吵得,就不怕刺激到她?”她凶巴巴的态度跟前世那些妇产科大夫训斥孕妇家属的样子有得一拼。 姜君逸看到妹妹那一瞬有些惊愕,又有些尴尬,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琴妹怎么来了?我、我跟你嫂子就是争辩几句,没啥大事。嘿嘿……” 姜雅琴将那金项圈塞到江氏怀里,顺势想将嫂子拉起来。 谁知江氏并不领她的情,身子一扭,哭得梨花带雨:“……不敢劳姑娘费心,姑娘若是少闹腾些,我就该烧高香了。” “江雪梅,闭嘴!”姜君逸怒不可遏地盯着夫人,这个女人但凡敢说出半点不该说的话,休怪他无情! 姜雅琴有些怔楞,二嫂平日见她总是一副温和恬静的模样,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从未这般失态,难道恨屋及乌,连带她也被恨上了吗? 这时,“咳咳咳……”朱庄头怀里的孩子又重重地咳了起来。 姜雅琴来不及多想,她用帕子遮住口鼻,一把接过孩子,麻利地指挥道:“……远远的病有传染性,二嫂怀有身孕,不宜跟患儿同住,我学过医术,远远就住我芳华苑,由我来照顾。” 又吩咐下人:“肺结核……不,痨病是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的,凡跟患者近距离接触,统统戴上口罩,哦不,用帕子遮住口鼻,翠翠,你先回去准备一间单独的房间,要通风透气,熏醋熏艾,还要用高浓度白酒喷洒四周。” 说完,也不管众人惊讶的目光,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江氏眼里有些错愕,这就是过去那个荒唐任性的小姑子?竟然事事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姜君逸扶起夫人,叹了口气:“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过,琴妹不同与往了,你刚才差点就说漏嘴……” 江氏内心也有些愧疚,刚才气头上,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是不是太重了。
第6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虽然妹妹把远远接了过去,姜君逸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孩子的病成这样,怕是只有请到太医院院令黄大人才有回天之术。 姜君逸半点不敢懈怠,稍作休整便去太医院找人。 翠翠办事麻利,按着姜雅琴的要求,指挥院里的下人一起动手,不一会,一个温暖又通透的小隔间就准备好了。 姜雅琴将远远安置在隔间,发现孩子咳得声嘶力竭,身上也热得厉害,一试他额头,吓人的烫手,看样子是病了许久,在乡下那种地方,耽误了病情。 姜雅琴不敢怠慢,用银针灸了几个穴位,她前世就发现,中医的针灸,能有效提高人体的抵抗力和免疫力。古代没有抗生素,人体的天然抵抗力就是最好的药物。 好在这段时间的医学典籍没白读,她记得有个古方就是治疗痨病的,她回忆着,又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增增减减,写了一个药方递给翠翠:“照这个单子抓药。” 翠翠有些犹豫:“小姐,这药方……”小姐刚才给孩子针灸时,她就在旁胆战心惊,小姐可是没有半点行医经验的啊,现在居然还让她去抓药,人命关天啊,还是自己亲人的命。 姜雅琴一道锐利的眼刀扫过去:“按我说的去做。”虽然无奈,但真心没那么多时间废话。 “翠翠姐姐,你不怕吃药,我相信小姑!”远远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疲惫的眼睛流露着求生的渴望。 虽然庄子里的人都在偷偷议论,说小姑行事荒唐,连累府里成这样,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她那双坚毅的眼睛,他就有种特别安心的感觉。刚才小姑抱着他一路奔走,他在小姑的怀里感到特别特别温暖…… 懂事的孩子总是惹人爱怜。姜雅琴瞬间破防,没想到来到这个世代,第一个无条件相信她的,竟是一个孩子。 “远远乖,小姑一定把你治好。”她眼眶有些湿润。 翠翠没再多说话,抹了一把眼泪出去抓药。 趁这个空档,她又让人熬了一锅的川贝枇杷雪梨膏,晾凉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软饴,让远远含着,缓解咽喉的疼痛。 汤药熬好了,又苦又黑的药汁,远远眉头都没皱一下,大口大口喝得一滴不剩。看得姜雅琴又是一阵心酸,前世她见过太多小孩,连吃西药都要爸爸哄妈妈喂的,相比之下,远远真是太懂事了。 她在药里加了麻沸散,这是古代的麻醉剂,远远咳得越来越厉害,她要保证他有足够的睡眠,充足的营养,再辅以针灸药物,身体抵抗力才能慢慢起来,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药石的作用慢慢上来,远远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默默额头也没那么烫了,这是降烧药起作用了。 一直守候在旁的朱庄头欣喜道:“小公子睡着了。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啊,要知道,小公子已经连续几日咳得睡不着了。” 翠翠也是惊喜交加,没想到小姐这么厉害,果然书没白念啊。 只有姜雅琴仍是一脸凝重:“这只是暂时的,他还有很多关要过。” 远远,你一定要坚强。 皇上最小的十二公主今日突然发高热,黄正然带着徒弟林清风,一直值守在小公主床前,直到深夜小公主退烧,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去。 太医院院令黄正然年近八十,家学渊源,是大周国公认的医圣。本来这种风寒发热的小问题,一般太医都能治,但十二公主生母俪贵人点名让他医治,这俪贵人娘家颇有势力,又是皇上宠妃,他不好推诿,这一忙就到深夜。 “这俪贵人太骄横了,师父岂是她能使唤的,若是宫里娘娘都像她这般,我们太医院不是乱套了。”太医林清风扶着师傅走出宫门,愤愤然说道。 黄正然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弟子不要再说下去。他年少进宫,曾以为凭借太医院雄厚的资源,能在重大疾病诊治上有所突破,可现实却是被限于宫廷终日围绕几个宠妃皇子打转而已。 “黄大人,辛苦了!”宫门外有人高声招呼。 “御史大人?”当看清是姜君逸时,黄正然脸上抽搐了几下。 傍晚时分,姜御史来找过他,得知对方患的是痨病,他内心是不愿揽这个烫手山芋的。痨病至今无人能治,他去了也是爱莫能助。 刚好十二公主发病,他便借口值守皇宫,有心躲着姜君逸,没想到姜御史竟然为了一个养子,在宫门外候他到深夜。 “御史大人,师父累了一天,您看要不明日再……”林清风心疼老师一大把年纪还要熬夜,也顾不上得罪人了,出面想推掉这事。 黄正然摆摆手:“御史大人候老夫到深夜,想必是患儿病情加重了,我们就随大人走一趟吧,在下虽不才,能为患儿减轻些痛苦也是好的。” 痨病患者,入夜咳得更厉害,他不敢耽搁,师徒二人坐上姜君逸的马车,深夜赶到荣国府。 没想到黄正然到荣国府时,却看到一副井然有序的画面。 荣国府人手一个口罩,那是姜雅琴绘出图纸,让家里仆妇缝制的。病患所在的芳华苑,熏艾熏醋一直不停,远远所在的隔离病房,除了朱庄头近身服侍外,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入,吃喝用度均有人送至窗口。 见多识广的黄太医看到姜府有条不紊的防疫措施,不由也连连称赞,即便是在皇宫,都未能做到如此严谨细致。得知这是小姐的手笔,更是啧啧称奇。 黄正然向府里人要了个布口罩戴上,发现这口罩是用粗网格的面纱布缝制,两张纱布缝在一起,中间还填了薄薄一层棉花,棉花被捶打得极蓬松,用粗线和纱布缝制在一起。纱布两边还设计了挂绳,可以挂在耳朵上,不用担心脱落。 “妙啊!这是何人所制?”黄院令忍不住抚掌称赞,这个口罩设计得极为精巧,可以有效隔绝飞沫等。得知又是府上小姐设计,又是一阵狂赞。当即吩咐徒儿林太医,让太医院也照这个样式做一批布口罩。
第7章 小姐真是个天才 朱庄头在隔离病房守着远远,黄太医一行进来时,他正按小姐吩咐,每隔几个时辰,就用白酒洗手洗脸。 没听到痨病患者断肠似的咳嗽声,黄正然有些微怔:“患儿呢?” 朱庄头指指床上,他才发现患儿正安然入睡?怎么可能?黄正然瞪大了双眼,一般痨病患者夜间咳嗽更严重,很多病人就是因为整夜咳嗽无法入睡,拖垮精气神。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呼吸匀称的远远,拿了孩子一只胳膊诊起脉来,没错,这脉象是痨病症状,且是晚期重症,只是痨病明明是不治之症,为何这孩子的脉象中竟然有一丝生机?难道是有人想出了治病的法子? 他不由得心情有些激动,若是痨病能治,这对大周朝是多大的福音啊。想到这里,他猛然回头问道:“小公子可曾服用过药物?” 朱庄头看他表情严肃,以为是小公子不好了,心里有些发慌,结结巴巴道:“是、是小姐……小姐给小公子开了方子,小公子喝了药才睡着的。” “方子何在?”黄正然颤声问道。 “在、在这。”朱庄头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姜雅琴歪歪扭扭的字。 黄院令颤抖着手,接过方子细细研读,这姜小姐字写得极丑,很多字简直是自创,但也勉强知道她写得是什么。 姜君逸没想到妹妹竟大胆到自作主张给远远抓药,顿时觉得头大,忍不住埋怨起朱庄头来:“你们怎么任由她胡来……” 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黄院令脸上激动的神色。 “姜大人,姜小姐可曾学过医术?” “这个……不曾学过。就是,就是看过几本医书……”姜君逸以为医圣在嘲讽妹妹乱开药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这丫头想什么呢,自己怎么会相信她能照顾好远远,居然把远远交给她。 “可否请姜小姐出来说话?”黄院令迫不及待问道。 这定是黄太医想问这丫头到底给远儿吃了啥药,毕竟她那鬼画符般的字没人看得懂。姜君逸心里思忖,忙叫人唤妹妹过来。 姜雅琴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因为脸伤未好,屋里又有外男,所以还是戴了一顶帷帽。 八十岁高龄的医圣黄正然恭恭敬敬站立着,满怀钦佩地看着她:“敢问姜小姐,这个方子从何处所得?” “这是我从一本古籍上看到有个治痨病的方子,我根据远远病情又添减了些药材。”姜雅琴心想,古籍真是个好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 姜君逸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自以为读了几本古籍就是医生了,乱弹琴,人命关天的事情岂能儿戏,你这是草菅人命,知不知道?” 黄正然顾不上理他,又急急地询问:“那方子上这昧阿芙蓉壳又是何物?” 姜雅琴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太医啊,不像兄长好糊弄,一眼就看到关键所在,看这老人家如此心诚谦虚,本姑娘就将二十二世纪医学成果分享给你吧。 “阿芙蓉,又称罂粟,其果有白浆,毒性极强,食之上瘾,果壳毒性较轻,可晾干后研磨入药,有镇痛、镇咳作用,但不可多用,常用亦会成瘾。”姜雅琴摇头晃脑地说。 “还有这等良药,我辈竟不知!敢问姜小姐,那阿芙蓉是何形状?可有实物?”黄正然没想到在大周国境内还有他没见过的药材,急忙追问道。 “阿芙蓉?”姜君逸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可是你小哥哥搬回来的那株艳丽花骨朵的植物?” 原来姜国海在翰林院有个来自天竺国的留学生,这株花开艳丽的阿芙蓉便是他送的,姜国海见那花开得鲜艳,便放在房间做摆设,被姜雅琴撞见,非说这花有毒,将那花移植到后花园荆棘丛中,还叮嘱花匠好生看住,不得让人摘采。 “正是。”姜雅琴老实回答,“那是我从海外古卷中看到的,阿芙蓉果实有镇定止咳的作用,但吃了容易让人致幻上瘾,而它的果壳则毒性较轻,所以我在方子中加入少量阿芙蓉果壳粉。” “那在汤药中加入麻沸散又是何故?”黄正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她,穷追不舍。 “麻沸散是为了缓解患者咽部烧灼痛感。”姜雅琴不慌不忙答道,“用些许麻沸散,能让患者睡得好一点,身体恢复好,才能更好地激发药石的功效。” 原来如此,黄正然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 姜君逸却听得火大,额上青筋直跳,指着妹子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你你,平日胡闹也就罢了,竟还拿远儿生命开玩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拿给远儿吃,亏我还以为你转性了,看来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呵呵呵。”黄太医轻轻笑出声来,他本是心情舒畅自然而发,在姜君逸听来却以为是对自家妹子的讽刺,他正要数落妹妹之际,黄正然又开口了: “妙啊!妙啊!老夫行医大半生,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古人方子用得如此通透,且能大胆革新,姜小姐真是个天才啊!” 什么?姜君逸的嘴巴顿时张成个O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大字不识几个的妹妹竟然被医圣赞为天才? 姜雅琴微微一笑,深藏名与利:人家本来就是天才啊,可见是金子总会发光! 黄正然向姜君逸拱拱手:“姜大人,令妹处理得极好,即便是老夫,都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但痨病毕竟是无治之症,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小公子能不能好起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姜君逸心头一沉,他听明白了老太医话外之音,远儿这是没治了,想到孩子还这么小就凄惨惨离去。他伤心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姜雅琴气得直翻白眼:谁说没治了,只要有抗生素,这些都是小问题。 黄正然突然将目光投向姜雅琴,眼神像看宝藏一样:“姜小姐,可否愿随老夫进太医院系统学习医理?”他行医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天资聪颖的年轻人,若是再能系统学习,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帷帽下,姜雅琴困得眼都睁不开,听到黄老太医这番话,吓得一个激灵:“哦不、不不,我就不去了。” 前世她无论是基础理论还是临床经验,都已非常丰富,犯不着这世再苦哈哈地到太医院去做牛做马,熬资历。 姜君逸虽然心里还在为远远难过,但医圣夸赞妹妹有天赋,他还是打心眼里高兴,看到黄太医不好下台,便上前打圆场: “黄大人过誉了,舍妹就是有点小聪明,哪谈得上什么天赋,女孩子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黄正然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这么好的苗子,可惜可惜。
第8章 拮据的荣国府 黄正然师徒走时,姜君逸准备了一百两银票,还对师徒二人千恩万谢。 姜雅琴气得干瞪眼,这一晚上,那老头啥也没干,白捞一百两银子。前世她一个专家号也不过是一百元挂号费,看来还是古人的钱好挣呀。 天空微微泛鱼肚白,她也没了睡意,折腾一宿,觉得肚子饿了,便叫翠翠准备些饭食上来。 待到丫鬟将温热的饭菜送上来时,她有没了胃口,用筷子挑着菜碟里屈指可数的肉丝,想起昨日二嫂的态度,若有所思: “翠翠,荣国府……咱们家很穷吗?” 翠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姐,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没见二公子为了给远远凑诊金,差点连二少夫人的陪嫁都要当了。” “不会吧?”姜雅琴差点惊掉下巴。 还以为自己这一世好歹重生到簪缨之家,可以体会一下花钱不手软的富二代生活,现实却给她当头一棒。 不对呀?荣国府从爷爷老荣国公到老爹安乐侯,再到四个哥哥,每个人都有俸禄,一年下来,林林总总,少说也有个四五千两银子,这个收入在古代绝对是金字塔尖尖的家庭了。 姜雅琴斜眼看着翠翠,一副你丫骗我吧的表情。 “小姐,府里为何如此拮据,您还不知道吗?”翠翠竹筒倒豆子一阵噼里啪啦: “荣国府看似多人挣俸禄,可一家老少加仆婢家丁,吃饭花销,加上维持府上必要的排场开支,各种人情往来,哪样不要银子?别人家还能靠手上权力搞些进项,咱府上满门清廉,外财是不敢想了,要不是乡下庄子还有些薄田,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 姜雅琴想起前世看过《红楼梦》里面的荣国府,外表看起来花团锦簇,内囊却净了。可《红楼梦》里的荣国府还有数不尽的珍宝,子孙哪怕变卖一点点都还能维持奢靡的生活呢。 想到这里,她又急匆匆问道:“那荣国府沿袭了数十代,就没点底子啥的?” 翠翠翻着白眼:“本来是有的,可架不住小姐您败财的速度啊。您每次酗酒就跑到逍遥坊发酒疯,下赌注,哪次不是小公子拿着银子去赎您,最厉害的一次,您输得身上就剩一层亵衣了,若不是小公子拿钱及时赶到,您都要到台上跳脱衣舞了,家里便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样败啊……” 唔呜呜……姜雅琴被雷得捂着双眼,觉得前身简直十恶不赦。这么一个钟鸣鼎食的世家,就这么被前身败完。 她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当初花钱爽的不是她,现在要擦屁股的却是她!还有没有天理! 不对,姜雅琴眼睛骨碌碌转了转:“那库房里不是还有很多珍宝古玩吗?再说我出事时,皇上也赐了很多东西……” “小姐,您真是昏头了,居然敢打御赐之物的主意。”没等她说完,翠翠便抢白道:“那些古玩珍宝上面都有皇家印记,每件物品流向都在内务府备案得清清楚楚,哪家铺子敢收这些东西?” 且不说变卖御赐品是对皇权的大不敬,就说那物件上面印着“大内制造”的字样,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没有变现渠道,还不如赏赐一车大米来得实在。姜雅琴犹如泄气的皮球趴在桌上嘟囔:“那这些玩意除了放在仓库积灰,还用啥用?” 翠翠想了想:“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世家贵族之间互相馈赠还是用得上的。” 贵族圈里人情往来,这些御制品还是非常上得了台面的,礼物背后的价值往往大于使用价值。手续也简单,事后双方派人一起到内务府备案即可。 所以经常有物件转了一圈转回原主的情况。翠翠记得府上原有副琉璃屏风,是先祖皇帝所赐,后来被安乐侯送给了长公主作为生日贺礼……两年后,三公子姜卫龙高中状元,这幅琉璃屏风赫然出现在丞相府的贺礼单上。管家到内务府备案时,发现这琉璃屏风出了荣国府后,竟转手了二十多家。 想到自己差点搭上一条命,换来的却是一堆没用的玩意。姜雅琴心塞到想吐血。 还有什么能换钱的?昨天好像有人送了什么……对了!靖王!姜雅琴眼睛一亮,声音也欢快起来:“昨天靖王不是送了一大车礼物过来吗?靖王送的总不会都是御赐品吧。” 翠翠撇撇嘴:“您也别抱太大希望,靖王是皇子,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造,他送的东西还不是直接从皇家搬出来的。” 话虽如此,姜雅琴还是拉着翠翠兴冲冲地跑去库房,毕竟给远远治病买药需要用钱,另外二嫂怀孕,补充营养也要钱,看嫂子瘦成那样,明显没有好东西补身子,想起来就让她一阵心酸,这可是位及三公的御史夫人啊! 唉,都是前身造的孽! 《红楼梦》里荣国府好歹有个会操持的王熙凤,她姜雅琴虽没有王熙凤的八面玲珑,现在也开始为合府的柴米油盐操心了。 靖王送来来的礼物还堆在库房里,几十个大箱子,连开都没开,想来也都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连库房家丁都懒得打开。 见小姐过来,管家忙叫了两个小厮将那几十口大箱逐一打开,好让她慢慢清点。 靖王倒是大方,尽挑大件贵重的送,虽然价值不菲,但换不了钱啊,姜雅琴看得着急上火,恨不能让靖王扛回去,换成银子过来。 主仆二人翻箱倒柜,找到十来个压箱的金馃子,一个有五两左右纯金,换成银子也值五百两,还找到几个金镯子,做工精美,倒是没有内务府字样,也值个二百两银子左右,此外还有三十多匹绫罗绸缎,花色鲜艳,一匹估计也能卖个五六十两。 再有就是第二天魏元良巴巴送过来的那瓶玫瑰香膏,姜雅琴见那装着香膏的瓷瓶雍容贵雅,定非凡物,想着明日拿去当铺估估价。 后来姜雅琴发现那装礼物的箱子四角竟然是纯金包边,还有那穿抬杆的吊环都是纯金打造,顿时激动得两眼发光,让家丁把这些金子都拆下来。 最后粗略估算能扒拉来差不多上一千多两银子,眼前的困难总算是解决了,姜雅琴暗自松了口气,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精光。剩下的银子可得好好规划,振兴荣国府,实现财务自由……
第9章 女人也逛青楼 清晨,远远醒来,又是反反复复高热,伴随不间歇地剧烈咳嗽,每咳一声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小眼翻白,小胸脯激烈起伏,有几次还险些喘不过气,看得姜雅琴一阵揪心。没有特效药,就只能反复遭罪。 姜雅琴暗下决心,必须要提炼出抗生素!否则以远远的体质,经不住这样折腾。虽然这里不具备现代化学原料,但别忘了她可是个医学天才,只要有实验室和原材料,精通各种药理成分的她一样可以合成出来。 说干就干,她脑子飞快盘算,地方倒是好说,芳华苑房间够多,腾出一间来做实验室不成问题,玻璃器皿这个时期是没有的了,但也可以用瓷器,木器来代替,关键是物料,合成抗生素和特效药,需要的物料有…… 姜雅琴一阵冥思苦想,列出一张物料清单,翠翠看着上面五花八门的药材带矿石,有些诧异,小姐这是要炼丹吗?虽不明就里,但她还是估算了个大概,这些东西采购齐全的话至少得三千多两银子… 姜雅琴平生第一次为银子发愁,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没有比较富裕的亲戚,能借点银子的那种?” 翠翠无情地断掉她的念想:“没有!自从小公子向所有的亲戚朋友打招呼,不得再借钱给您后,您出门就再也借不到钱了!” 姜雅琴:我在默默承受我不该承受的伤悲…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搞钱。 服下第二碗汤药,远远终于又沉沉睡去,吩咐好朱庄头注意事项后,姜雅琴和翠翠便戴上帷帽出门了。 二人先去了钱庄,将金馃子金镯子这些金货换成银票,兑了八百两银子的银票和一些散银。然后带着那些绸缎的样布,挨家当铺询价,最高的才愿出三百五十两银子。 翠翠气得跺脚直骂:“你们这些商家真是黑了心肝了,哪怕是质地一般的丝绸,一匹也要三四十两,这些可是最上等的绸缎,少说也得七八十两……” 倒是姜雅琴沉得住气,当铺报价低是意料之中,但翠翠这番话倒是提醒她了,如果能直接卖给终端消费者,岂不比卖给当铺强? 可是,去哪里找这个消费人群呢?她站在闹市中四周环视,当看到装潢豪华,人来人往的逍遥坊时,突然有了主意。 “翠翠,跟我来。” 翠翠跟着她来到逍遥坊门口,吓得结结巴巴道:“小姐,不能进啊,你不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别忘了,你答应过老爷和公子,以后再也不进逍遥坊了……” 姜雅琴内心咆哮: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个翠翠忠心耿耿,奈何脑子不太够用,相处这么久了,还不了解自己的秉性吗? “那你在这等着,我进去一趟,很快出来。”姜雅琴抓起装有样布的包袱,没好气道。 “不不不,小姐,我不能让你进去,你说过的,这些银子都是给远远看病,还有二少夫人……”翠翠紧紧抱住她,生怕一松手,自家小姐又变回过去那副荒唐模样。 “松手松手,我是进去做正经生意。”姜雅琴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 “逍遥坊有什么正经生意?”翠翠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松开了手。 姜雅琴斜了她一眼,理了理被她扯乱的衣衫,耐心地启发道:“你想想谁对这些丝绸最感兴趣?” “哦哦……”后知后觉的翠翠忍不住抚掌,“小姐,你是想、想把这批绸缎卖给里面的姑娘们?”小姐的脑子就是好使啊。 姜雅琴没好气道:“那你以为我一个大姑娘家没事去逛啥青楼?” 翠翠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嘟哝道:“你过去也没少去啊。” 主仆二人拉拉扯扯地进了逍遥坊。门口人来人往,倒是没人注意她们。 二楼靠天井的一间雅座窗户后,魏元良警惕地盯着进出逍遥坊的每个人。他是奉靖王之命,带锦翅卫前来这鱼龙混杂之地查案。这两名戴帷帽的女子一进来,他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二人身上。 逍遥坊便是京城最有名的烟花地,提供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这里消费也令人咋舌,但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姜雅琴知道越是这种地方的姑娘越舍得花钱,她看着歌姬艺伎们色泽鲜艳的着装,心里暗戳戳地想着来对了。 正巧几个登徒子醉醺醺地从楼上下来,看到二人帷帽遮面,身姿曼妙,一时邪火攻心,淫笑着就向二人凑去:“呦,小娘子还害羞呢?莫非是个清倌?” 翠翠紧张得浑身哆嗦,但还是勇敢地用身子护在小姐跟前:“不许轻薄我家小姐。” “小姐?”几个登徒子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放声大笑,“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小娘子说我们轻薄……” “……哈哈,逍遥坊又排的哪门子新戏,弄得爷心痒痒。” “小娘子别怕,爷来疼你。” 一个满身肥油的富家公子淫笑着,两手不老实地向翠翠胸前摸去。 “我来陪你!”姜雅琴压抑住怒气,一把将翠翠拉到自己身后,手一扬掀开帷帽,她跆拳道黑带八级,好久没练手了,今天有人送上门来,休怪她出手无情。 那几个纨绔公子看到她脸上蚯蚓般弯曲纵横的疤痕,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妈呀,有鬼啊!”哪还有心思纠缠,瞬间跑没影。 姜雅琴有些莫名其妙:我都还没出手,跑什么跑?自己脸上的疤痕竟有那么恐怖吗?大概是前世经常跟病人打交道,看惯了各种伤口的缘故,她并不觉得瘆人啊! 翠翠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别的不说,单说这心理素质,她家小姐绝对杠杠的。 “姜小姐。”一位身着华服,俊俏瘦削的男子微笑着向她走过来,一脸关切,“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伤了,可把我急坏了,” 他看到姜雅琴脸上蜿蜒曲折的疤痕,不由又“啧啧”两声,一脸痛惜,“这是谁下的毒手,太不是人了!”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愤慨,他又一把拉起二人的手:“难得你今日过来,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走,到我那坐坐。” 这个女里女气的男子一拉扯,姜雅琴稀里糊涂就跟上了楼,这个自来熟的男人是谁?男闺蜜?她一头雾水地以目光咨询翠翠。 翠翠见小姐的间歇性失忆又犯了,撇撇嘴没好气道:“这是你过去最喜欢点的漱玉公子,逍遥坊最有名的男优。” 我去,姜雅琴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敢情这逍遥坊是男女通吃啊,那该死的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脑残前身,到底跟这个娘炮做了什么? 呸!魏元良眼睁睁看着姜雅琴被漱玉迎上楼,内心从无比震惊到无比鄙夷。自己还因为这女人救了自家王爷,对她印象稍稍好了一点点,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廉不知耻,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找男人,看那男优跟她熟稔的样子,怕是来了不止一次了。 无耻!下流!这种货色也想塞给他家王爷,魏元良愤愤不平,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这女人荒淫无度的事迹捅到皇帝那去,好让皇上绝了把这种女人赐婚给王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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