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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心尖宠

雪花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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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idejian   主角: 沈繁漪萧霁   更新: 2022-09-06 13: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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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繁漪萧霁《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心尖宠》讲的是沈家的真千金是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金陵各路人马暗中看笑话"听说沈家千金野蛮粗俗,不学无术"当天下午,当朝第一大儒和东陆第一智者亲自登门拜访,争着认徒弟"听说沈家千金丑陋不堪,貌若无盐"次日便有国手所画的东陆美人图流传在各路大佬手中,里面的人赫然是沈家千金沈归晚众人觉得画上的人十分眼熟,纷纷进城逮人!神医谷长老:谷主,等您救命的人已经从山上排到山下第一商行管事:掌柜的,您再不回来金库里的银子都堆不下了天宗宗主:小师妹,您再不回天山师傅就要打折我的腿了!邻国小皇帝一把扑过来:呜呜呜,义姐朕的江山不能没有你……扑到一半,就被某个脸色铁青的侯爷拎住了衣领"本侯的女人,谁都不许碰!"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含怨重生,沈家千金 “老大,这女人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死了吧?” “是啊,到底是沈家正经的千金,万一死在咱们手中,被沈家知道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哪有那么容易死,而且沈家那样的大世家最重颜面,宁可要一个清白的假千金,也不会想要一个教坊出来的真千金。咱们拿人钱财,办好事就行了……” 模糊的声音传入燕归晚的耳中,她只觉得颈部一阵火辣辣的痛,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但脖子上的痛感却是真实存在的,提醒着她还活着。 燕归晚微微发怔。 她贵为一国皇后,却在生辰宴当天,被自己的夫君和嫂嫂算计喝下毒药,死在了乱刀之中,怎么可能还活着? “醒了更有滋味。**一刻值千金,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 为首的一声令下,其余三人磨拳擦脚的向燕归晚扑来。 燕归晚脸色微变,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翻身而起,踹向了离他最近的男人。 “哎呦”一声,那个男人瞬间被踹飞出去了。 她因常年被毒物摧残的身体竟然恢复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惊疑不定,看向了一旁铜镜,骇然发现铜镜中出现一张陌生的脸——穿着红色轻纱的娇媚少女,容颜堪称为绝色,这不是被大火毁容后的她! 就在此时,门牙被踢端了的男人一脸是血的哀嚎,扭曲着脸叫嚣:“一起上!给老子按住她!” 燕归晚清湛的目光环视四周,冷笑一声。 她自小习武,当年在军营中无败绩,这些个地痞流氓再来十个也不够看的! 几个男人被她这么一笑,顿觉渗的慌…… 只见方才引颈受戳的弱女子,如今一改方才的柔弱。 一双眼又清又亮,宛如一把刚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他们像是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后脊背发凉,莫名有一种下跪的冲动。 怎么回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袭红衣,漆黑的眼带着冷意,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就在他们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燕归晚已经出手了。手法快准狠的将他们一一掀翻在地上,专挑脆弱的地方攻击出手狠辣。那些人,有捂着脸,有捂着裆部的一个个跪在地上哀嚎。 她捡起了一旁沾着血的簪子,簪头磨得锋利,正是方才这个可怜的女人用来自尽的。 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而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燕归晚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色,她用簪头指向跪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们…… 那人看着燕归晚手中泛着寒光的簪子,膝盖一软,跪地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们也是奉沈二小姐的命办事,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沈繁漪? 一个名字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只觉得额头一阵刺痛,一段不属于她的回忆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心思敏捷,飞快的理清楚了那段凌乱记忆,结合眼前的情况,总算大约摸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沈家二小姐! 但出生时因为一场混乱,竟成了农户女,又被养父母卖给了人贩子沦落风尘;而那农户女却飞上枝头,成了养尊处优的沈家二小姐沈繁漪。 后来不知怎的沈家知道了抱错孩子的事,要找回真正的小姐,那鸠占鹊巢的沈繁漪急了,想出这种损招毁了她。 身体原来的主人不堪受辱,在亲生父母找到她的前一天晚上用藏着的簪子自尽而亡。 燕归晚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既然上天让她替代这可怜的女子重活一世,那么这个女子的仇、以及她自己的血海深仇一定会报! 而且金陵沈氏,不正是她那好嫂嫂沈繁锦的母族么,而那沈繁漪,正是沈繁锦的族妹,果真是天意…… “信上说妹妹就在这个客栈里,她若是知道您亲自来接她,肯定很高兴的。” 一道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对方近在咫尺,且不止一人。 燕归晚神色一凛,按住了想要掐死沈繁漪的手。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行事断然不会再似之前那般任性冲动。 环顾四周,只见她衣裳轻薄,再加上这一屋子的男人,若以这样的姿态被生母以及家人看见,以后如何立足? 她要重回京都,找那对狗男女报仇,替燕氏洗刷冤屈,必须得借沈家的力量! 脚步声越来越近,燕归晚看了房门一眼,最终落在虚掩的窗户上。她毫不犹豫的直接打晕了地上的几人,紧接着跃窗而出,落在了对面的屋檐上。 就在此时,只见沈繁漪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外。 为首的妇人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竟不是激动的去看亲生女儿,而是踌躇着不敢打开,似乎怕瞧见什么不堪的场面。 毕竟谁能想到,娇养了十几年冰清玉洁的女儿,突然变成了卑微不堪的教坊里出来的女子,天上地下的差距谁都难以接受! 燕归晚将那一瞬的犹豫尽收眼底,冷冷一笑,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先趁着夜色溜走。 燕归晚对沈夫人丝毫没感情,但这个身体依旧有残余的意识,对母亲的冷落心灰意冷。心口一阵绞痛,燕归晚眼前一黑…… 竟是踩翻屋顶瓦片掉了下去。 “砰”的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之前,竟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只听他闷哼一声,燕归晚定睛看去,她倒抽了口凉气…… 眼前男子面容清俊,虽只着一身单衣,且神色染着薄怒,但依旧无损他矜贵雍容的气度。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凤眼狭长,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 若只是容貌,也不至于让燕归晚大惊失色,让她不敢置信的是他的身份——雪衣侯萧霁! 燕萧两家在朝中是水火不容的宿敌;她和兄长与萧霁亦是死对头,就算对方化成灰燕归晚也都认的出来。 更何况这里灯火通明,他那一张俊美到扎眼的脸更是醒目,燕归晚根本不会认错。 他怎么会在这? 一切也不过电光石火间,二人同时出手,只听一阵风声,燕归晚手中握着的簪子抵在了那萧霁的心脏偏上的位置,但萧霁只手掐住了她柔软带伤的颈部命门! 燕归晚不甘的瞪着他,一双眼清湛,眼中光彩灼目,像是一只不服输的小兽…… 萧霁竟有一瞬的恍惚,他下意识的松了手。 燕归晚看准时机,翻身而起,但不过须臾忽然被他扣住了手腕,手中的簪子被他夺走;紧接着他用力一掀,燕归晚只觉得天旋地转,而后……她竟被他压在了床上! 不过数年时间,他身手怎么竟又变得如此厉害? “我不是刺客,我是被人陷害才来这里的。” 燕归晚心知不是其对手,挣扎着喊道。 萧霁冷笑一声,凛冽的目光比刀子还要锋利,在她身上扫过,声音冰冷: “穿成这样爬本侯的床,还敢说是被人陷害?” 燕归晚一阵语咽,下意识的将衣襟向上拉了拉,但轻薄的衣物根本遮盖不住什么,更糟糕的是…… ‘撕拉’一声,原本轻薄的衣服被她撕开,露出那红衣下柔腻如玉的肌肤,再往下是…… 萧霁下意识的移开目光,燕归晚借机一个翻身,但下一刻……忽然觉得胸口一沉。 他竟摔在了她的怀中! 敢占她便宜!! 燕归晚气的毛都炸了,将趴在她身上的人踢开,只听‘砰’的一声,他摔在闯下,一动不动。 该不会死了吧? 燕归晚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凑近一看,只见忽然他的脖子上青色血管凸起,蔓延至左边脸上,竟爬满了可怖的青色藤蔓一样的东西…… “冥川之毒?” 燕归晚低呼一声,她只在古籍上见过。此毒源于南境,中毒者身体会变得虚弱,成为了体内冥川之刺的养料,最终被吸干血肉而死! 实在是十分狠毒的一种毒。 燕归晚当机立断,将毒发时虚弱无力的萧霁踹下床,翻身准备跳窗溜走……但走了一半,她选择了返身折回…… “遇到我算你走运!”
第2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燕归晚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闭着眼不知生死的萧霁,利索的扒开了他的衣服。 萧霁虽被剧痛折磨,但意识尚且清醒, 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脸色一僵,找死! 就在他暗运内力,准备将其一击毙命的时候,却没想到她先一步连点住他周身几个重要的穴道。 有温热的内力自穴道传入经络中,剧烈的疼痛竟有几分缓解,而那欲穿破皮肤而生的冥川之刺,也渐渐的枯萎消弭。 她在救自己? 他的杀意稍减,但心中警惕依旧没放松。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女子,怎会治疗南境的毒? 就在他心中惊疑时,外面传来一道咋呼的声音。 “大家都快来看啊,雪衣侯荒淫无道,逼良为娼,逼死了良家女儿啊……” 萧霁心中一凛,该死的! 就在此时,那陌生女子瞪圆了眼看向了他,黑白分明的眼像是会说话一样,仿佛在问:你怎么是这种人? 萧霁扶额辩解道:“本侯没有!” 就在此时,只听见外面又传来了声音道:“娘亲,方才下人来回这里有动静,妹妹就在此处。” 这下换燕归晚急了,她正要走,却被人扣住了手腕,急道:“我方才救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就在两个人纠缠之际,‘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呼啦一下进来一群人,在最前面的是沈家母女以及家人! 燕归晚根本就来不及跑,随手用内力熄灭烛火,随手扯过一件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回头一看,只见萧霁那家伙借着熄火的功夫,竟放下了幔帐躲回了床上! 可恶! 等到屋子里烛火再度被点亮的时候,燕归晚就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看着门口一群人。 除了沈家人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燕归晚冷冷问道:“你们是何人?进来做什么?” 只见烛火下,她的神色冷静镇定,丝毫不见被欺辱的模样,而且…… 她气势凛然,清冽如冰的目光扫过众人,寒气四溢,让原本喊着进来准备捉奸的众人停顿在门口,不敢上前。 “阿奴,你是不是阿奴?” 沈繁漪急切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语气看似焦急,实则眼底暗藏得意。 阿奴,是勾栏画舫中没有卖出去的瘦马统一的称呼!当年阴差阳错,沈繁漪成了沈家千金;而真正的沈家千金却成了农户女,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农户女。 在被卖出去前,她被家中被呼来喝去的叫‘死丫头’‘贱丫头’‘赔钱货’;被人贩子转手卖到勾栏后,成了身份低贱的‘阿奴’。 燕归晚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在此时沈夫人看着那与自己年轻时有三四分相似的眉眼,立即确定了她的身份。 “娇儿,我的娇儿啊……” 沈夫人情难自禁的上前抱着燕归晚潸然泪下,唤道着她的乳名。 沈夫人见燕归晚无动于衷,急了,道:“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啊,你是我们沈家流落在外的千金,我的亲生女儿,你……” 燕归晚唯恐沈夫人再扑上来抱自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抬手制止了沈夫人的亲近,淡淡道:“来龙去脉我已知晓,夫人勿须赘言。” 她的一言一行,带着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那是久居高位者才养成的习惯。就连沈夫人,也被威慑住,下意识的闭嘴。 数月前,一封关于当年错抱女儿原委的信出现在沈家门口同时,远在扬州的教坊里沈家真正的千金也收到了这封信,让她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在等待着沈家寻亲的人接她,却没想到教坊突然卷入了一件谋逆案中被查抄,她九死一生才从扬州逃到金陵,却被人算计醒来就是被一群男人包围,而这一切主谋…… 燕归晚冷冷的看向沈繁漪,道:“还有,我不叫阿奴,我有名字的,我叫……” “归晚!” 世人只知燕皇后闺名燕微,就连晏元祈都不知道她的小字归晚。 既然这个可怜的女子连名字都没有,那么便以归晚之名、沈家千金的身体重新回到这世间。 从今日开始,她便就是沈归晚了! “阿……” 沈繁漪在对上沈归晚冰冷的目光,下意识的闭嘴,以一种关心的语气假惺惺的问道:“归晚,那你能说说看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归晚? 她以为替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就能抹杀她曾沦落风尘的事实吗!她偏偏,要当众揭开她的旧伤疤,看她有何颜面回到沈家! 沈归晚起身,她因为常年被虐待,所以身量娇小,要比高挑的沈繁漪矮上半个头,但当她站在沈繁漪面前的时候,沈繁漪竟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压力。 “天色已晚,你确定是要与我在此处叙旧吗?” 沈夫人此时也道:“是啊,这些事以后慢慢说,咱们先回家。” 她对于这个孩子这些年在外面究竟遭遇了什么知道的还没沈繁漪多呢,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沈夫人此时心中只有狂喜,想接她回家,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且慢!” 就在此时,门口那年轻的男人拦住了她们,沈夫人轻声问:“秦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姓秦? 沈归晚下意识的看了幔帐里面一眼,心中暗道难道是金陵太守秦家?那不是萧霁的外祖家么! 而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男人,沈夫人待她如此客气,身份应该不低,莫非是萧霁的什么表兄弟? 但这表兄弟身后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侍卫,看来,二者之间有过节! 秦山用眼角的余光睨了沈归晚一眼,傲慢的问道:“这屋子里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 沈归晚面不改色道:“并无。” 她回答的太干脆,秦山将信将疑,但就在此时,忽而听到沈繁漪惊叫一声。 “繁漪小姐,你怎么了?” 秦山连忙问道,他看起来竟比沈夫人还要紧张。 沈繁漪支吾道:“我……我似乎看见了归晚妹妹的床上藏了个男人!” 沈繁漪用手指着那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幔帐,又假装惊慌失措的说道:“肯定是我看错了,妹妹的房间怎么会有其他的男人,对不对?” “惺惺作态。” 沈归晚鄙夷的说道,毫不犹豫的戳穿了沈繁漪的伪装。 一朝被蛇咬,付出了性命为代价,现在看见和沈繁锦一样做作的女人,沈归晚撕起来毫不手软!
第3章:酒楼抓奸,惺惺作态 沈繁漪眼圈一红,楚楚可怜道:“妹妹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质疑妹妹的人品,但家中规矩严格,你失散在外十几年本就容易引来非议,为了杜绝别人的猜疑,还是让掀开床帐让我们看一看吧,这也是为你好啊。” 爱慕沈繁漪的秦山不悦道:“你不要不知好歹。繁漪知道你在金陵城,不日不夜的就是为了想早点找到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看来这秦山果真与沈家关系匪浅,竟连沈家寻女这样私密的事都参与了进来。 在沈归晚若有所及之际,只听沈繁漪眼圈一红,道:“秦公子你别说了,都是我害得归晚妹妹吃了这些年的苦,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秦山心疼道:“傻繁漪,你就是心底太善良了,当年的事又不是你的错,怎能怪你呢。” 沈繁漪眼圈微红,清丽秀致的面容挂着泪珠,我见犹怜道:“只要妹妹能消消气,姐姐宁愿给你磕头赔罪……” 作势便要跪,秦山等人骇然,道:“这怎使得。” 说话间,便伸手去拦,你来我往,只听得‘哎呦’一声,沈繁漪一个“不小心”,摔倒想要借机想要将幔帐掀开…… 但沈归晚眼疾手快,众人只见眼前黑影一闪,她一把握住沈繁漪的手腕,沈繁漪痛的惨叫一声! 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姐姐小心啊。” 说完狠狠一甩沈繁漪的手,她跌坐在地上,呜咽出声,这下是真的哭了…… 好疼! 沈归晚鄙夷的看着沈繁漪,真没用,她只用了一成力呢,就这小身板子以后拿什么跟她斗! 秦山心疼的将沈繁漪扶起来,冷着脸质问沈归晚,怒不可遏道:“你这是做什么?” 沈繁漪楚楚可怜道:“秦公子不要责备妹妹妹妹,是我不小心跌倒的。” 秦山更心疼了,狠狠地剜了沈归晚一眼,冷笑道:“你如此紧张,房间内定藏有猫腻,给我去搜!” “你敢!” 沈归晚站在那,分毫不让。 她并非是要保萧霁,而是为了免得多生事端。 如今最重要的目的是回到沈家替沈家千金报仇,然后借助沈家的力量回到京都,并不想与萧霁有任何的纠葛。 至于秦山手底下这些爪牙,她可没放在眼中,正好让她松松筋骨! 秦山被沈归晚不屑的态度激怒了,脸色一沉,道:“都愣在那做什么,一起上!” 就在双方对峙,一触即发的时候,幔帐内,自伸出了一只手。 那手骨相极好,修长如玉,但骨节分明,一看便就是男人的手! 好啊,这里果然藏着男人! 沈繁漪眼神狂喜,炙热的目光盯着那幔帐似乎能盯出一个洞。 须臾后,幔帐掀开,露出一个只着中衣、侧卧风流的男子。 烛火下,只见那男子凤眸幽暗,面庞轮廓在昏黄的烛火下,宛若上等雕刻玩么的温玉。虽只着一袭中衣,但那自如玉树,气度矜贵,嘴角虽噙着笑,但那目光扫过众人,便有凌人的威势。 分明是三月春夜,但却不由让人觉得寒气四溢! 秦山却是狂喜无比道:“萧霁你果然藏在这里!” “你堂堂的侯爷,竟做出夜半与人私会的丑事,快回去与我一起见我爹,让他打你板子!” 沈繁漪是满脸不敢置信,看着床上那俊美如天神般的男子,方才混乱之中她没听清,秦山说的捉奸,竟是是雪衣侯萧霁? 怎么会! “噗”的一声,沈归晚嗤笑出声,原来这秦山闹了这么一出,竟是设计捉奸萧霁,让他那做太守的爹打他板子? 萧氏一族名门显赫,萧霁位高权重在朝中就连晏元祈也要礼让三分,秦山他爹不过区区金陵太守罢了,也配? 沈归晚嗤笑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众人如梦初醒,沈氏最先反应过来向萧霁行礼道:“臣妇见过侯爷,不知侯爷在此,有打扰处请侯爷海涵。” 萧家手握重兵,权势一度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 后来朝野巨变,高氏之乱震惊朝野,萧家也受到了牵连,但亦是萧霁力挽狂澜挽回不利的局面。 萧霁功勋累累,甚至可以说功高盖主也不为过。因本朝祖制不能封异姓王,所以今上将金陵封为萧霁的封地,虽封号为学以后,但实际是金陵王,甚至金陵江南一代都是萧霁的地盘。 这可是沈家巴巴的赶上去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物,她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原本如遭雷击的沈繁漪被沈氏拉了一把,恍然回神下跪。 沈归晚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心中暗惊萧霁的权势威仪。 此人智多近妖,且手段狠辣凌厉,在长安的时候她早有所领教。如今她流落金陵,自身难保,若被他识破身份,落在他的手中,单就燕家和萧家之间的那些血海深仇,足以让她死一千次都不够。 想到这里,沈归晚不由大了个寒颤,心中暗忖自己一定要捂好自己的马甲,远离萧霁! 可惜…… “归晚妹妹,您怎么闯入侯爷的房间,还不向侯爷赔罪。” 沈繁漪忽而开口,聚焦点又重新落在了沈归晚的身上。 沈归晚见沈繁漪如此不依不挠,气的牙痒痒。 以前想让她向萧霁低头,除非打折她的脊梁骨! 但现在…… “侯爷,方才我无意闯入冒犯,还请您……” 沈归晚微微一屈身行礼,但行到一半,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拦住了,“这不是你的错。” 她愕然抬头,正对上萧霁深邃幽暗的目光。 难道他认出了自己? 沈归晚心中一凛,就在此时只听萧霁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 “就当还你施救之恩。” 所以他阻止自己行礼,是为了报恩,那就好! 沈归晚心中长长松了口气。 二人窃窃私语落在沈繁漪的眼中就是在**,她死死的攥住掌心,控制不住心中嫉妒的神色。 为什么,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中的雪衣侯,竟会对这样一个低贱的女人如此维护! 此时她心中妒忌与怨恨交织在一起,恨不得杀了沈归晚,但此时在萧霁面前,她已经失控了一次,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侯爷,都怪臣女,是臣女关心妹妹心切,不知侯爷竟也在此处,所以冒犯了您,请您见谅。” 沈繁漪柔软着声音,秀婉娇美的面容苍白,眼角噙着泪,宛若芙蓉泣露,巴巴的望着萧霁,谁见了不心疼。 可惜萧霁无动于衷。 而秦山见萧霁竟将沈繁漪吓哭了,气急败坏道:“萧霁,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现在被我抓奸在床,竟还敢耍威风,我要秉明我爹打你板子,再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浸猪笼!” 为繁漪出气! 他指着沈归晚,恶狠狠道。 沈归晚白了他一眼,这秦山到底被萧霁打了多少板子,如此念念不忘。 “你这个孽障,你要打谁的板子?”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只见秦太守气喘吁吁的跑了来,二话不说,狠狠地打了秦山一巴掌!
第4章:沈家的金枝玉叶 秦山被打懵了,但见他爹一脸怒气,又不敢说话,只能十分委屈的捂着脸。 秦太守这才看向萧霁,道:“侯爷可曾受伤。” 萧霁淡淡的说都:“无妨。” “方才是我这孽障无知,得罪了侯爷还请侯爷见谅,只是……” 秦太守狭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半是不解半是试探的问道:“侯爷深夜怎会出现在这燕云楼,这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萧霁淡淡扫了看了秦太守一眼,冷哂一声:“本侯的行程需得向太守汇报?” 秦太守神色一变,忙道:“下官不敢。” 沈归晚默默的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秦太守算是萧霁的长辈,但对萧霁竟如此毕恭毕敬,十分敬畏。 萧霁淡淡看了一脸惶恐的秦太守一眼,方才道:“近日金陵城中出现不少乱党,本侯只能找个地方躲清闲养伤。谁知摆脱了刺客遇到令公子带着下人搜楼,口口声声说抓奸,秦太守,你说奇怪不奇怪?” 秦太守脸色微变,惶恐道:“我儿定然与刺客无关,侯爷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查出城中刺客!” 只是沈繁漪眼见局势已经跑偏,向着不利于她的方向发展,暗道不好! 但也不消片刻的功夫,眸色微转,上前道:“还请侯爷不要责备秦公子,他也是关心归晚妹妹,才带人搜楼。方才也是一时情急,妾身相信侯爷秉性高洁,霁月清风是绝对不会做出苟且之事,所以妹妹突然半夜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缘故的。”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将焦点聚集在了沈归晚的身上。 沈繁漪心中冷笑,就算侯爷维护这女人,但秦太守毕竟是长辈,与沈家交好,定然是不会容许心思叵测之人进沈家的门。 秦山在萧霁这里吃了大亏,不敢造次,但不代表他不能拿一个女人如何。 “对啊爹,这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沈家千金,但并没有证据。而且她深更半夜跑到了雪衣侯的房间,莫非是想勾引侯爷?” 沈归晚冷眼瞧着这秦山被沈繁漪当做刀使,指哪砍哪丝毫不知。 这沈家姐妹,利用男人的本事,果真是如出一辙! “秦公子,若您对我的身份有异议,不如乘着今日秦太守在场,请来当年抱错孩子的农家夫妇,当场来个滴血认亲。若我是假的,任凭你们处置;但我是真的……那么各归其家,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万万不可!” 沈繁漪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开口道。 沈归晚瞧着她焦急的姿态,嗤笑一声,道:“啧,秦公子这可不是我不敢和你们公堂对峙,而是有人舍不得荣华富贵,不肯认回贫贱的亲生父母呢。” “血口喷人!” 秦山维护着身边神色凄楚的沈繁漪,怒斥沈归晚:“就算你是真的,但繁漪品性高洁,比你这个流落多年、半夜出现在男人房间中,不知廉耻之人更适合做沈家女儿!” 沈归晚闻言不怒反笑,看向一旁的沈夫人,道:“沈夫人难道也是这么想的吗?既然如此,沈家又何必费尽艰辛,寻我回去呢。” 沈家,她定然是要回,但在那之前她必须打探清楚,这位沈家千金在沈家的地位如何。 曾经的她行事浮躁,全赖兄长提点。如今兄长他们不在了,为了查清楚兄长死因、给燕家人报仇,她必须要收敛性情,谋定而后动! 沈夫人不知是沈归晚有意试探,闻言立即对秦山道:“秦公子,这是我们沈家的事,繁漪我将她视若己出,当然归晚更是我的亲生女儿,这点是不争的事实,请您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沈归晚见状,没有动容嗤笑一声,道:“看来沈夫人也对我出现在这里心有存疑,所以迟迟不曾开口呢。既然如此,今日索性借侯爷和太守在场,我们将事情摊开说。” 沈归晚轻轻扬了扬下巴——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 却不曾想牵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嘶’了一声,但还是忍住疼痛,清冽的目光扫过众人:“如果沈夫人您不肯接受一个这些年行走江湖救死扶伤的女儿,要一个大门不出的矜贵千金,那今日我索性不回沈家的门,还能留一分母女之情,免得日后各自难堪。” 沈夫人哪里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红着眼圈道:“归晚,您这么说不是在娘的心口上剜刀吗,你是娘的骨肉,谁也比不上的啊。” 沈夫人话音方才落下,只见沈繁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目光似是淬了毒,冷冷地盯着沈归晚道:“你在撒谎!” 线报上说这个女人被卖给了人贩子,后来被养成了教坊的歌女。 按照沈繁漪原本计划,是想安心等着她被接回金陵当日,再安排教坊里的人上门要人,让她名声败坏无法在金陵立足。 谁知弄巧成拙,扬州教坊几天前因为卷入了谋逆案,上下全部被当场处决,沈家千金成为了唯一幸存者。 教坊上下的人都没了,她竟因祸得福脱了贱籍,也没人知道了她沦落风尘的过往。 沈繁漪恨的牙痒痒,准备对其通杀下手,谁知之后沈家千金逃到了金陵,竟想办法与沈家的人联络上了。 沈繁漪没办法,只能一边用计绊住沈夫人的脚步,一边命人将这女人掳到燕云楼,命地痞流氓坏她清白。 到时候就算她有脸面留在沈家,沈家也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就算她是真正的千金又如何? 她沈繁漪,才是生来尊贵的金枝玉叶,这是命中注定,任何人休想夺走她手中的东西! 但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女人房间的是萧霁? 而这个女人从一个卑微低贱的歌伎,成了会医术的江湖人? 沈繁漪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狰狞神色质问:“你说你会医术,有何凭证!” “无需凭证,侯爷就是最好的人证。” 沈归晚的声音不急不缓,神色从容,与沈繁漪的焦躁不安形成鲜明对比……
第5章:旧相识,欠人情 沈归晚见沈繁漪终于沉不住气,面露出狰狞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今日我按照信上约定,投宿燕云楼,恰好见侯爷旧疾发作前来救人。说起来,侯爷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还?” 房间内所有人,包括秦太守在内,都被萧霁的威压镇压的有些发憷。 唯有她,始终不卑不吭,而且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萧霁与他对视,讨要东西。 这一刻就连沈繁漪都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底下人的线报出了错? 而萧霁看着沈归晚,面容虽依旧清冷疏离,但那一双凤眸却越发变得深邃幽暗,看的沈归晚一阵心虚…… 但很快,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想要什么,可直接来别苑找本侯。” 闻言,众人倒抽了口凉气。君子一言九鼎,更何况这是雪衣侯的承诺,其中分量,不言而喻。 有了这个承诺,沈归晚回了沈家,谁敢再轻视这个流落在外的沈家千金? 沈归晚见萧霁如此配合有些意外,但此时却没多想,成热打铁道:“既然侯爷愿意为我撑腰做主,民女感激不尽,民女并非是那种挟恩图报之人……” 这话说的,就连萧霁望着她的目光都不由多了一丝复杂。 沈归晚丝毫不觉心虚的说道:“可今日之事侯爷所见分明,民女本沈家千金流落在外,如今好不容易寻回亲生父母,却被人当众如此质疑人品清白,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还请侯爷为民女做主,让他们给民女赔罪!” 说完,便欲弯腰跪下,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萧霁见她脸色转变如此之快,微微挑眉,面上不显,故作沉吟片刻,配合她演戏:“此事是你们沈家家事,论理说本侯爷不该插手,但今天晚上闹的沸沸扬扬,恐怕金陵城的百姓都会暗中有议论……” 说罢,望着秦太守:“秦大人,你觉得呢?” 秦太守眼皮子一跳,本来萧霁他们就不敢得罪,如今没想到这位沈家千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还要赔罪! 沈夫人见秦太守面色不善,也担心连累到了沈繁漪,便道:“归晚,方才的误会不是已经解除了,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沈归晚嘴角轻扬,嘲讽道:“这就咄咄逼人了?我只是让他们赔罪而已,又没让她抵命,母亲就心疼了?” 沈夫人语咽,而沈繁漪脸色一白,这个女人都知道了什么? 沈繁漪担心自己的毒计被揭发,忍着心中怨恨,再度上前赔不是道:“归晚妹妹,今日都是姐姐的不是,请您原谅姐姐,不要迁怒于秦公子,更不要因此与母亲生分了啊……” 她一副委委屈屈的上前道歉,倒显得沈归晚是那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人。 “繁漪!你不必如此为了顾全大局如此低声下气,今日是我得罪了侯爷,你要打要罚我就认了,何必为难一个无辜的弱女子!” 秦山气冲冲的对萧霁喊道,只见萧霁薄唇轻扬,面不改色道:“呵,看来上次三十大板还是没让你长记性。” 秦太守见状不好,道:“来人,将这不知礼数的逆子拉下去再重责十大板!” 说着对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落在他们自己人手中总比落在萧霁手里要好!底下的人会意,将秦山拖了下去,可秦山不知好歹还要嚷嚷,秦山直接被堵住了嘴带走了。 沈繁漪见自己最大的靠山走了,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沈归晚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在自己面前弯腰低头的沈繁漪,冷冷道:“道歉有用,那么要刑律何用,侯爷买凶侮辱官家贵女……” 眼见沈归晚要向萧霁告状,沈繁漪心头一凛,‘扑通’一声跪在了沈归晚面前,道:“都是姐姐的不是,归晚妹妹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说到最终一句话的时候,沈繁漪语气中带着几分切齿之意。 “那就……掌嘴吧。” 沈归晚本来想说是杖责的,但转念一向,这是军中的规矩,放在后宅中不合适,便饶了沈繁漪一次,从轻发落。 “啪!”的一声,沈繁漪当真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白皙的脸瞬间肿了起来,狠狠地盯着沈归晚 ,问道:“你可满意了。” “不满意。” “啪!”又是一巴掌,另一边脸又肿了起来。 沈夫人看着自己舍不得碰一根指头的女儿如今成这样,心都碎了,向沈归晚哀求道:“归晚,算了吧。” 沈归晚摊手,故作大度的说道:“好吧,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沈夫人含泪“哎”了一声。 她被沈归晚一声脆生生的‘母亲’,哄的心都软了,哪里还顾得上心疼沈繁漪啊。 沈繁漪今日又是跪,又是扇自己巴掌的,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一听这话差点晕过去了。 她在府中娇生惯养,往日里沈夫人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这笔账,她记下了!等她处置好燕云楼那几个蠢货,销毁证据,她定要揭开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呵,江湖大夫?她可不信! “好了,天色不早,我们就不打扰侯爷休息了。还有,恭喜沈夫人,寻回爱女啊。” 秦太守笑眯眯的对沈夫人道,似乎方才下令杖责秦山的人不是他,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归晚一眼。 这位沈家真正的千金,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沈夫人红着眼圈,对沈归晚道:“归晚,我们回家吧。” 她的一声‘回家’,让沈归晚眼眶一红。 她哪里还有家呢。 燕氏被抄,诛十二族,鲜血染透长街,她不过是寄托在世上的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孤魂野鬼罢了…… “母亲先去马车上等我,我给侯爷开完方子便去找您。” 沈夫人点点头,她与沈繁漪才离开,沈归晚便对萧霁道:“侯爷,今日我救了你一命,你帮了我一回,我们之间便就扯平了,以后为了侯爷清誉,我们就不要往来吧。” 毕竟她与萧霁算是旧相识,万一哪天被这只狐狸瞧出了破绽麻烦就大了。 燕氏与寒氏本就是宿敌,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依照他的心性手段,无论于公于私,定会斩草除根的! “呵。” 萧霁低笑一声,凤眸幽暗:“利用完本侯就想撇清干系?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 “沈……归晚。”
第6章:沈家归晚 他声音低沉清冽,十分好听,但听在沈归晚的耳中无异于如魔音灌耳。 尤其在说出‘归晚’两个字的时候,沈归晚顿时觉得头皮都炸了。下意识抬眸,见他目露锋芒,竟生出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沈归晚心虚不已。 就在此时,又听他缓缓开口:“你知道冥川之毒的解法?” 沈归晚与他斗智斗勇几年,心思自也较常人机敏聪慧,听到此处,敏锐的察觉出了萧霁的目的。 哦豁,这是在求她解毒呢! 但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烛火下,她低着头看着脚尖,看似乖巧,但那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又转,分明是只在想什么坏主意的小狐狸。 萧霁垂眼看她,眼睫微垂,暗沉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倏然间沈归晚的心思转了又转,若是往常,她知道萧霁有求于她,肯定借机拿乔,并且再狠狠地嘲笑戏弄萧霁一番。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有底气,不敢得罪萧霁。 是以,她按捺住恶劣的小心思,选择坦诚道:“我医术浅薄,只能暂时缓解你身体内的毒性,无法彻底的根除。” 这倒是真的,当初沈归晚看到的古籍只有一半,解毒的方法在下一册。 他神色平静,似乎并不失望,淡淡道:“无妨,在找到解毒的方法之前,你便是本侯的医师,随叫随到。” 沈归晚!! “怎么,你不愿意?” 他清冷疏离的目光望着她,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但听在沈归晚的耳中完全是威胁! **裸的威胁! 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早就和萧霁打起来了,但现在…… 沈归晚捏着拳头,咬着后槽牙道:“能为侯爷效命是小女子的荣幸,您以后又需要随时找小女子。” 萧霁一怔,似是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妥协。 “但……” 只听沈归晚话锋一转,看向萧霁,双眸熠熠生光道:“既然侯爷要与我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以后在金陵城,您是不是会为我撑腰?” 瞧见她眼底的光彩以及浅显意见的算计,萧霁非但没生厌,反而方才微皱的眉峰舒展开,语气缓缓道:“当然,本侯言而有信。” 这里姗姗来迟,正欲回话的暗卫瞧着目瞪口呆,他家主子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沈归晚见萧霁身边的暗卫来了,没久留,在萧霁那两个暗卫诧异的目光下,直接十分理直气壮将萧霁的外袍给穿走了。 她的衣裳已经不能见人,这外袍虽然宽大但将袖子腰带扎起来,也能勉强见人就是。 而且萧霁身份贵重,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这件外裳乃是名贵的月华锦裁制而成,价值千金。 得了这件衣裳,沈归晚就很没出息的,一扫方才在萧霁面漆那战战兢兢,伏低做小的憋屈,能占萧霁一点便宜也是好的! 暗卫武衡等沈归晚离开后,方才觉得那衣裳有些眼熟,看着自家只着中衣的主子,结结巴巴道:“主子,那……那不是你的衣裳吗?” 萧霁没说话,而是从手腕上褪下白玉流珠一颗颗的转着。 那串玉珠是由上好的羊脂白玉串成,玉色莹润剔透,不染纤尘,宛若佛前白莲。 但唯有最中间一颗,却带了玉珠中却掺杂着一缕红色,鲜艳如血,光华灼灼。 武衡见自家主子这样,知道他在想事情,很识趣的闭嘴。 只见萧霁望着窗外的方向,长眸幽暗,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此时还未到安寝的时候,沈家内宅一片灯火通明,但马车却拐过了前门,转向了后院的边角门。 后院角门前,唯有三五个奴仆等着,手中提着几盏灯,听到马车车轮声方才睁着迷瞪的眼道:“夫人小姐回来了,快开门!” 马车在高墙的墙跟下停了下来,沈夫人身边的人将沈归晚扶了下来,沈归晚一眼瞧见着这破旧的后门,以及三五个奴婢神色冷淡,眉梢微挑。 就在沈归晚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的时候,沈夫人指着一个穿着最为得体的嬷嬷道:“这位是你祖母身边的常嬷嬷,知道你回来你祖母也很高兴,让她身边的嬷嬷特意来接你呢,归晚,待会儿记得乖乖的向祖母请安问好……” 话音方才落下,谁知那常嬷嬷一点面子都不给沈夫人,鼻子里嗤了一声,冷淡道:“不必了。” 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沈归晚一眼,见她素衣素发,打扮不伦不类,心中越发鄙夷道:“归晚小姐是吧。如今天色已晚,小姐舟车劳顿辛苦了,先见了自家父母兄弟,明日再去她院子里请安,还有老夫人有话叮嘱夫人……” 一听老夫人还有话吩咐,沈夫人立即紧张起来。 此时只见常嬷嬷挡在门口 ,对沈夫人和沈归晚母女二人吩咐道:“虽然归晚小姐才是沈家血脉,但老夫人养了繁漪小姐十多年,是万万舍不得她的。繁漪小姐从小在沈家锦衣玉食,不像归晚小姐一直在乡下那么能吃苦,所以沈家的二小姐还是繁漪小姐,也请夫人一视同仁,不要厚此薄彼。” 听着这常嬷嬷嚣张的语气,沈归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沈归晚这些年在乡野长大,不及沈繁漪这个假千金聪明能干,端庄优雅。 若非是因沈家每隔三日,便收到那神秘人的来信,唯恐沈家真千金流落乡野被弃之不顾的事被金陵其他世家知道耻笑,是绝对不会答应让沈归晚进门的。 这沈家,也就只有沈夫人心疼自己的孩子。但她虽为沈家主母,但沈家上下都是老夫人操持,没有实权,只能妥协回道:“这是应该的。” 而沈繁漪上前,握住沈归晚的手,十分诚挚的说道:“嬷嬷放心,我定会和妹妹好好相处,一起孝敬祖母的。” 沈归晚被沈繁漪一口一个妹妹恶心到了,只觉手臂像是被毒蛇缠上。 好好相处?就是背地里对她下毒手,找人坏她清白? 沈归晚心中恶心,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亲热的说道:“以后就请姐姐多指教了。” 没想到沈归晚竟如此沉的住气,沈繁漪脸色微微一僵,自己飞速的收回了手。 像是唯恐沾上脏东西一般。 沈归晚将她神色尽收眼底,冷笑。 她出身燕氏,出入后宫见惯了那些勾心斗角,表面亲如姐妹、暗中刀光剑影,论演技,沈繁漪和她之间还差十个沈繁锦呢!! 而沈夫人却没看出她们之间的风云暗涌,很是欣慰她们姐妹二人能和睦相处。 而这里常嬷嬷见这母女二人还算识趣,这才带人让开,让她们母女进门。 “这沈家门槛高,小姐小心脚下,别摔着啊。” 沈归晚抬起的脚停在半空…… 只听常嬷嬷嘴角噙着笑,精明的眼光望着她,警告道:“沈家赫赫高门,望小姐以后在后院谨言慎行,不要招惹是非,一家人和和气气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才是要紧的,也别和姐妹们争长争短的。” 沈归晚不急不缓的抬脚跨入门槛中,从踏入沈家开始,今后……她便是沈归晚了! 等站在沈府之中,沈归晚方才抬眼望着常嬷嬷。 在那摇曳烛火下,她素衣素发,但眉眼清艳绝伦,目光灼灼道:“嬷嬷叮嘱,归晚记下了。只是这人活一世,什么都不争,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罢,不管常嬷嬷的脸色如何难看,她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直接拂袖而去…… 既入沈家,想让她安分守己,在后院安安分分做个摆设? 做梦!
第7章:刁难威胁,雪中送炭 沈夫人不知二人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头见沈归晚与常嬷嬷之间的气氛僵硬,有些担心,便客客气气的说道:“今日辛苦嬷嬷亲自来传话了。天色不早,嬷嬷也早些休息吧。” 常嬷嬷冷笑道:“辛苦谈不上,毕竟这是老奴职责所在。只不过老奴见三小姐到底是在乡野间长大,性子桀骜,夫人若不会教规矩,老奴亲自来教。” 敢威胁她! 萧霁也就算了,但这狗眼看人低的老妇算什么…… 沈归晚眉眼一冷,正要说话沈夫人唯恐她刚回沈家就生事,拉着她的胳膊道:“归晚你今日奔波一天,你也累了。这几日你父亲去外拜访旧友,你也不必问安了,还是去院子休息吧。前两日我命人将自己院子旁边的缀锦轩收拾好了,那里离我住的院子近,若有什么短缺的只管让人来找我……” 虽然沈家其余人很讨厌,但沈夫人性格温婉,待亲生女儿一腔真心,沈归晚心中虽不快,但看在沈夫人的面子上勉强隐忍,没有生事。 谁知一旁的常嬷嬷却道:“夫人,这缀锦轩是老夫人留给表小姐她们的,这是半年前就已经定好的。三小姐回来的突然,老夫人吩咐,将小姐安置在沉玉轩。” 这下,就连性格温婉的沈夫人,脸上表情也有些难看了,正想为沈归晚争一二,反倒是被沈归晚按住道:“无妨,我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见沈归晚妥协了,常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才对沈归晚道:“小姐请随老奴来。” 沉玉轩在沈府最角落的位置,此处阴凉,树木繁茂,又是晚上,看起来阴森森的。 树影摇曳在那半新不旧的纱窗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常嬷嬷方才所言,也正代表着沈家大多数人的意思。他们并不希望沈归晚的回归,打破沈家现有的平静,在金陵引起注目。 所以多这么一个女儿,在这偏僻角落里无人问津,过个一二年再嫁出去,是最好的安排不过。 呵,这就是名门显赫,以清贵著称的沈家啊!表面清正,实则只看重利益,对亲生骨血竟如此的苛待薄凉,她算是领教了。 沈归晚让小丫鬟打了水沐浴,在浴桶中挫了许久,直到水凉了才起来。 倒不是她的身上有多脏,而是方才穿了萧霁的衣服!! 院子里服侍的小丫鬟见沈归晚神色冰冷,也不敢贴身服侍,帮沈归晚拿了干净的衣服就离开了。 等沈归晚从浴桶中出来,唤了半晌,才有个瘦巴巴的小丫鬟进来,结结巴巴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沈归晚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道:“院子里可有金疮药?” 方才洗澡的时候她将脖子上缠的纱布揭开,发现伤口很深,再深一寸都伤到声带了,必须得上药。 小丫鬟春禾本是在外院做粗活的,因着这里缺人手,所以随便指派她来服侍。听到沈归晚问,怯怯回道:“这些名贵的药只有老夫人或者二小姐的院子才有的,小姐如果需要,得去问她们取。” 沈归晚眉心微皱,道:“算了,太麻烦了。” 还是明日再想办法弄点药吧。 但这身体的主人本是逃命来此,除了几件破衣服首饰,根本就没其它东西。而这院子在角落里,又如此寒掺,身边伺候的目前也就只有一个小丫头,而这小丫头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中用的样子。 看来先不说回长安,如今在沈家生存,都是件难事。 春禾犹豫了会儿,道:“小姐可是哪里伤了?奴婢那,倒还有点药粉,只是小姐金尊玉贵,不知可使得。” 沈归晚笑道:“你我都一样的人,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 她散了头发,坐在灯下宛如雪玉堆就的人儿,如此一笑更显得姿容绝艳。 春禾莫名红了脸,不敢多看,连忙取了药来。 这药粉是用的是民间土法子,用紫草、茜草和白茅根磨成分制成的,能消炎止血。都这个时候,沈归晚自不会嫌弃,担心脖子上的伤口吓着着小姑娘,背对着她上了药,等缠好了纱布,又扯了素色绫带缠在脖子上为掩护,等做好这一切后,发现那小丫头还站在那不敢走。 “今日多谢你的药,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春禾,眼中锋芒锐利减少了大半,神色柔和问道。 这世间多的是攀高踩低落井下石之辈,如眼前这个陌生的小丫头雪中送炭者少之又少。 春禾捏着衣角红着脸道:“小……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奴婢,奴婢叫春禾。” “春禾……这名字不错,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服侍吧。” 春禾讶然的望着沈归晚,她不过是厨房烧水劈柴的小丫鬟,今日没人使唤她才临时将她放在沈归晚的院子,却不曾想竟有这么大的机缘。 沈归晚见她惊讶的望着自己,故意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春禾连忙道:“当然,当然愿意了。小姐这般天仙似的人儿,能在您身边伺候,我……我怎么都愿意的。” 她着一时惊喜交加,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沈归晚噗嗤一声笑出声,这倒是她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春禾应了一声,须臾沈归晚叫住了她,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初八。” 春禾回答道,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似乎瞧见了自家小姐眼底有什么倏然划过…… 沈归晚望着窗外久久没说话,春禾等了半晌,见她没了其他吩咐这才离开。 而沈归晚望着窗外——长安的方向,眼底风云暗涌。 初八……距离长安之变已经整整三天了。 长安金陵,一北一南,最快也要十天的功夫传入金陵世家,沈家首当其冲,也不知又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沈归晚深深地吐了口气,按住心中翻涌的恨意。 虽她如今流落至此,一无所有,但至少还活着,不是么…… 沈归晚收回遥望长安的目光,‘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自言自语的说道:“早点睡,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8章:挑唆,痴心妄想 这里常嬷嬷将沈归晚带到这偏僻的院子后,便就准备离开复命,谁知正巧遇见了站在廊下的沈繁漪。 一见沈繁漪,常嬷嬷那原本狠戾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道:“天色不早了,二小姐怎么还不回去休息,这廊下风大,您身子骨弱,仔细着凉头疼。” 沈繁漪温婉着声音道:“三妹妹才回沈家,我担心她有什么短缺的,所以想来瞧瞧。” 常嬷嬷一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道:“老奴知道二小姐心底善良,但那位三小姐,老奴瞧着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您以后可得防着些,别被欺负了……” 说到这里,目光落在沈繁漪红肿的脸上,‘哎呦’一声,道:“我的小姐,您这脸怎么了?” 沈繁漪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着常嬷嬷注意到她。见常嬷嬷看了过来,反而是将脸扭到了一边,含泪抽噎道:“嬷嬷无妨,我的脸是不小心摔的,与归晚妹妹无关的。” 这话一听常嬷嬷更加气愤了,拉着沈繁漪的手就去找老夫人告状。 但有些话,由旁人来说不更合适吗…… 沈繁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是期期艾艾,坚定拒绝去老夫人院子:不成,这点委屈我自己受便好了。祖母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这下常嬷嬷更觉愤怒,为沈繁漪不平,自己快步回院子里向老夫人添油加醋的向老夫人告状去了。 沈老夫人一听沈归晚才回来第一天就伤了沈繁漪,当下就不喜,沉脸道:“这还了得,感情我们沈家是寻回一个惹祸精来了。” “可不是么。老奴瞧着那三小姐举止轻挑,言行粗鄙,根本不及二小姐万分之一。且夫人那里,好不容易寻回亲生骨肉,恐以后对其定是万分纵容的,老奴担心这日后若是在金陵行走,也不知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老夫人最在意颜面了,当下一拍桌子,道:“她敢!明日先让她来向我先瞧着,若这丫头真的不是个规矩的,便还是送到乡下庄子里,免得祸及沈家。” 常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恭维道:“还是老夫人您有远见。老奴瞧着,咱们二小姐就很好,以后是有大出息的。” 老夫人亲自教养沈繁漪,对她抱有很大的希望,点头道:“没错,当年繁锦和繁漪姐妹二人都是在我身边养大的,繁锦嫁入了燕家。那燕家昔年是长安世家,算的上是显赫,可如今却大不如前了,倒是委屈了繁锦那丫头……” 提到燕家,老夫人话语里多为不满,俨然早忘记了当初这门婚事乃是沈家巴巴的向上,拿着旧日的恩情胁迫才求来的。 不过这件事老夫人没再多言,转而又道:“繁漪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周身气度才像是咱们沈家人,万不能因此让她受了委屈。你将我这屋子收着的雪肌膏送给她吧,还有,再将那支累丝牡丹金步摇也拿给她。那支步摇我一直没舍得给她们姐妹,这次繁漪受了如此委屈,算是弥补一二了……” 常嬷嬷自然是应了下来,心中暗想瞧老夫人将繁漪小姐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看来新来的那个想要将繁漪小姐取而代之,简直痴心妄想! 翌日,沈归晚从那尸山血海的梦靥中惊醒,满头大汗,看着这陌生的房间,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在梦境。 直至丫鬟端着洗漱用的盆水进来,沈归晚这才如梦初醒。 是了,她已经不在天玄的皇宫中了。现在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广陵府宅,她的身份是沈家流落在外的千金! 她收回眼中的思绪,揉了揉发硬的脖子——这红木雕花大床看起来精致华丽,但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床上只铺了薄薄一层被子,睡的人背疼;而那枕头,也是竹子做的外面罩了一层好看的绢纱而已,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是粗糙敷衍。 房间内如此,也不知外面院子如何。 沈归晚起身,推开那糊着绮绿色窗纸的窗柩,昨晚回来的迟,没仔细看。如今才见这院子不大,绿竹猗猗,花木繁盛,但却无人打理,显得杂乱无章。 正是阳春三月,窗外那树海棠花开的正好,绿叶青翠,红色的花朵堆堆点缀其中,明艳灼目。因无人打理,有一枝海棠快要探入窗内,有一种别致风流。 就在此时,伺候沈归晚的丫鬟早就进来了,见沈归晚一直站在那像是在发呆,不耐烦的提醒道:“小姐,我们该梳妆了。” 沈归晚收回拨动着那海棠花枝的手,回头一看,只见来的不是荷心,而是一个眼生的瓜子脸皮肤白的丫鬟。 她的手中捧着一件红色洒花镶着金边的锦裙,准备替沈归晚更衣。 沈归晚看着这艳红色轻纱襦裙,以及裙摆上用金线线的十分浮夸的牡丹花,嘴角抽了抽——太丑了! 而且这个身体主人的容貌本就生的妖娆冶艳,在乐坊被**多年,那一颦一笑,眼角眉梢中风情万种。 这样的风情是男人们所喜欢的,但却不够端庄,却是后宅夫人们最厌恶的轻浮! 所以,拿这样一件衣裳给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若是以往沈归晚早就冷了脸,但如今寄人篱下,沈归晚已经决定要暂时收敛自己的脾气。 是以,她尚且还是好声好气的和那拿着衣服的丫鬟商量道:“可否能换件衣裳?” 但拿着裙子的大丫鬟巧心本就等了不少时间,心中老大的不高兴呢,没好气的说:“小姐从乡下刚回来,不知这是如今金陵最时兴的款式,小姐夫人们最爱穿的,常嬷嬷一早命人送来的,您穿上了老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沈归晚看她,神色依旧平静的说:“但是我不喜欢。” 巧心只觉得沈归晚在故意找她茬,没好气的说道:“小姐你别任性了,一早挑三拣四的,误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可不关奴婢的事。” 呵,这沈家后宅里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算哪根葱,凡事老夫人做主,由不得她! 她准备拿规矩吓唬沈归晚,谁知却是打错了主意……
第9章:收拾刁奴,梳妆更衣 沈归晚眉梢微挑,原本平静的神色终于染上了一层讥讽的笑,道:“世家晨昏定省,一般都是到辰时才去给长辈请安,如今才卯时刚过,梳妆打扮的时间完全够,何来误了时辰之说。” 巧心脸色一僵,只觉得沈归晚故意在驳她的面子。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直接一个箭步上前,‘哗啦’一下,将沈归晚带来的破旧包裹丢在了她的面前,没好气的说道:“小姐既然看不上咱们沈家的衣服,那你就穿自个儿带来的吧。”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破烂,还好意思挑三拣四的,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沈归晚没错过她眼中的嘲讽之意,这些被原主惜若珍宝的衣服首饰,放在沈家,连底下的丫鬟都看不上。 她一双杏眼睨着沉默的沈归晚,气焰越发嚣张,神色倨傲的对身边的小丫鬟警告道:“谁都不许帮她!” 其他的几个丫鬟闻言下意识的向后退了步,没人敢上前。 巧心的娘是老夫人院子里管事的,平日里她在府中一众大丫鬟里头是最得脸的一个,相等于这沈家半个小姐呢。 平日里她心高气傲惯了,没成想竟被分到了这来路不明的三小姐院子里,觉得落了脸面,借此机会撒气,谁敢招惹阻止。 这三小姐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怎么摊上这么个活祖宗在身边伺候。 一众下人都看着沈归晚如何应对,大多数都带着幸灾乐祸的之意…… 若是寻常女子,没见识的,遇到如此窘迫的场景早就不知所措,哭着去找沈夫人告状了。 就这? 雕虫小技! 沈归晚面对盛气凌人的巧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淡然道:“捡起来,恕你无罪。” 巧心腆着一张脸道:“小姐对不住,奴婢的腰昨天闪了,大夫说了得静养。” 沈归晚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是么,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在眼前伺候了吧。” 这么好说话? 院子里的下人们相互对视了数眼,心中有了章程,看来这个三小姐也不过如此么。 巧心心中更得意,认为沈归晚是怕了自己,她就说么,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能有什么见识。 临走之前还在沈归晚洒落在地上的狠狠踩了一脚,‘呸’了一声,骂道:“什么破烂东西也往沈家带……” 沈归晚带回的包裹里,只有皱巴巴的几件裙子以及两三根的钗环,却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她逃难至此,依旧带着这些心爱之物,可如今却被这些人下人如此作践。 很好! 沈归晚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就在巧心跨过门槛的时候,唤了一声“巧心……” 巧心下意识回头,只见原本站在房间中的沈归晚忽然出现在身后,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面一躲。 但不知怎的,脚下一打滑,腰正好倒在了门槛上。 “哎呦我的腰!” 巧心惨叫一声,四脚朝天,怎么也起不来,就像是翻不了身的王八。院子里人看见了纷纷偷笑,巧心平日里最好面子,何曾如此狼狈过,又痛又气,骂着一旁的小丫鬟们:“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起来扶我一把。” 几个与巧心交好的丫鬟正要上前,就在此时,只听见沈归晚冰冷的声音道:“谁若敢扶,今日便将谁发卖出去!” 只见沈归晚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眼神冰冷,神色不怒自威。 伺候的丫鬟们被震慑住了,下意识的站在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整个沉玉轩呈现出一种诡谲的安静。 除了巧心‘哎呦’的叫声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沈归晚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痛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巧心,冷冷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你的腰椎已经错位,如果不及时正骨以后准备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话音落下,巧心大惊失色,哭着求饶道:“请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还年轻,不想做一个废人。” 此时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与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归晚冷笑:“按照我以往的脾气,你这样胆大欺主的奴才早就被拉下去乱棍打死了。” 巧心不寒而栗,哀求道:“奴婢知道错了,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请小姐只要小姐能救奴婢,奴婢以后定对您言听计从,为您做牛做马,请小姐饶恕奴婢吧。” 此时巧心无比后悔,她就不该招惹这三小姐。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个每件事的乡下野丫头,给点她颜色看看,谁知道竟是狠角色! “呵!” 沈归晚将巧心脸上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冷哼了一声,道:“念在你今日是初犯,再加上我初到沈家一早见血了也不吉利,就先饶了你一条命,将她扶起来吧。” 一边的小丫鬟得了沈归晚的吩咐,这才战战兢兢的将不敢动弹的巧心扶了起来。只见沈归晚上前,对着她的腰推了一下,只听到“咔擦”一声,原本痛的面色煞白需要人搀扶的巧心终于站直了,喜极而泣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方才她下半身没知觉的时候,还以为这辈子都完了呢。 沈归晚没说话,瞥了她一眼。巧心不等她吩咐,立即将地上的衣服首饰乖乖的捡了起来,双手奉还给了沈归晚。 沈归晚接过包裹,拍了拍上面的灰,道:“你自己在院子里跪两个时辰吧。” 什么? 巧心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归晚,她都已经认错了,为什么还要罚她! 沈归晚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的腰我能接好,也能给她再度打折。” 巧心想到方才那痛不欲生的滋味,打了个寒颤,乖乖的跪在了院子中间领罚了。 此时见最刺头的巧心都被沈归晚用了点小手段就收拾的服服帖帖,都不再敢对这位三小姐存在轻视之心,殷切上前道:“奴婢……奴婢替小姐更衣梳妆。” 沈归晚摇头,问她们:“衣柜在何处?” 一个丫鬟怯怯的指了个紫檀木雕花柜子,沈归晚打开,里面只有几件临时赶制出来的衣裳,阵脚粗糙,分明是充场面的。 这沈家对于这位真千金,竟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但现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今日她算是正式在沈家人面前露面,穿着妆容是否得体,关乎她是否能在沈家立足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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