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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除夕夜登上城楼

乃糖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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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问答   主角: 阿斛青穗   更新: 2022-09-07 13: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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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阿斛青穗《在除夕夜登上城楼》讲的是一、大年三十,长安落了大雪鹅毛大雪扬扬洒洒下了三日,满长安城银装素裹,云遮雾绕我推开窗牗,举杯小小抿了口酒远处高翘的檐角下挂着一串泛青的宫铃,风起时,摇摇晃晃,带起一阵脆响今年的除夕宴

第1章

精彩节选


一、大年三十,长安落了大雪。
鹅毛大雪扬扬洒洒下了三日,满长安城银装素裹,云遮雾绕。
我推开窗牗,举杯小小抿了口酒。
远处高翘的檐角下挂着一串泛青的宫铃,风起时,摇摇晃晃,带起一阵脆响。
今年的除夕宴办得隆重,远处灯火辉煌,人影憧憧。
几个穿冬袄的小宫女嬉笑着走过去,细碎的踩雪声清清楚楚传到我耳边。
团圆日啊,皇宫里头难得热闹了一回。
我想起我幼时也曾在除夕夜登上城楼,那一夜君民同乐,我从高墙俯瞰,满目的万家灯火,星河一道水**。
世人追求亘古圆满,哪怕月满亏厌,果熟蒂落。
然而这人世间怎可能有十全十美?
只在除夕这一日,所有的不美满尽数掩藏在声声爆竹之下。
青穗为我披上大氅,替我虚掩上窗。
“娘娘,窗边风大,莫着凉了。”
我摩挲着杯壁的纹路,道:“指不定还能再看几场雪了。”
青穗红了眼眶,强颜道:“娘娘说什么呢,您是有福之人。”
我向来不太会安慰人,只好疲累地朝她笑笑,“阿斛今晚来吗?”
“小殿下说他晚些会来看您的。”
“我累了,阿斛若是来了,唤我一声。”
我往床榻走去,走到半道想起件事,“阿斛过了年几岁了?”
“小殿下过了年该九岁了。”
我点点头,“九岁了,又长大了。
难怪看他长高了那么多。”
我要闭上眼睛之前,拽住青穗为我掖被子的手,“青穗,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笑得温柔,“辛苦什么,照顾娘娘是我的福分。
过了年,娘娘又长了一岁,可要忘些事了。”
她将我的手仔细放进被子里,“睡吧,娘娘。
小殿下来了,我再叫您。”
椒房殿内清清冷冷,丝丝寒气自身下的床榻一直浸入骨髓。
我点点头,乖顺地闭上眼。
其实我同她都明白,我这身子,已经熬不住多久了。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我听见青穗轻轻唤了声“陛下”。
我想睁开眼,但眼皮子实在重,意识混沌之时,对外界无半点反应。
又是一年春寒料峭啊。
近来闲来无事,我总是回想起那些深埋在苦痛之下的琐碎趣事,仿佛我和钟疏还站在原处,而不是如今这般
面目全非的模样。
我名唤陈釉,是东沅最不受宠的一个公主。
在许多个冬夜里我蜷缩着身子在漏风的偏僻小院瑟瑟发抖时,总会止不住地回想当年盛宠时候的光景。
我曾是东沅最受宠的公主。
我出生那日,父皇在皇宫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赐我称号“明仪公主”。
他还为我取了小名,遂遂。
取平安顺遂之意。
如果事情继续这样发展,我将是东沅最风光的小公主。
彼时我所用衣裙无不是天山所取冰蚕丝制成,所食鲜果俱是快马加鞭运来长安。
东珠、玛瑙、宝玉,这些旁人看来精致贵重的东西,许多时候是被我用来砸着玩听响的。
而我受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母妃是父皇捧在心尖上的可人儿。
母妃是我见过最貌美最温柔的女子,话不多,总是在我揪父皇短髭时温婉浅笑。
父皇不会阻止我的大逆不道之举,还常常在我揪完后将胡子埋在我的颈窝里头刺我。
我惊叫又咯咯发笑,向父皇求饶。
这时候母妃才会出手将我抱离父皇的怀抱,轻轻摩娑我颈窝的泛红处。
母妃从未红过脸,即使是被父皇赐死之时,她也只是浅淡地敛了睑,问他:“你不信我?”
父皇此人,最是无情。
盛宠之时,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珍物捧到你面前。
可一旦他起了疑心,生了厌恶,便什么都不管用了。
我为母妃辩白,他一掌将我扇开一米外。
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厌恶、怀疑、唾弃。
他甚至开始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我的号啕大哭不起任何作用,母妃还是被赐死了,死后还被做成了人彘。
我在冷宫中闻讯后,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一想到母妃那般的人物成了这副模样,我就浑身发冷汗,几欲作呕。
我不明白,人心为何能变得那么快。
我更不明白的是,父皇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而母妃不过是怜惜故人出手相助才致落人圈套,他到底是以何脸面去质问母妃的清白?
后来,当我因实在饿得发慌偷偷去几个小太监房里拿了几个馒头而被他们拳打脚踢之时,我便明白了:人世间,情之一字最是不可靠。
恩宠、靠山皆是过眼云烟,从来权势才有话语权。
从前我风光无限,众人无不
阿谀奉承,不过是因着我公主的身份。
可现在,我什么也不是了。
就连父皇所赐遂字亦未被保留,两点消失,变为一个逐字。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以为当我年少时便早已看透。
却不承想,不过是兜兜转转又重蹈覆辙。
我在冷宫过着无衣无食、苟且偷生的日子,任人欺践。
是以,当叛军打上长安之时,我无任何悲戚之意,甚至感到了解脱。
母妃当年拼死将我保住,是以无论日子过得多艰难我也从未有轻生的念头。
但若是能死在叛军手上,便不算是我动的手了。
我做梦都想见到母妃。
叛军逼近我房门前之时,我身着公主服,闭着眼,安静地摩挲着手上一块残玉。
我着公主服,不是因为自矜公主身份,而是这是我唯一体面的衣物了。
房外光亮进来时,我看到打头的是个银袍小将,面目俊朗,唇红齿白,眉目之间俱是风流。
乍一看,我还当是长安城里哪个贵族纨绔投了叛军。
我将残玉攥在手里,听见那小将问:“何人?”
“明仪公主,陈釉。”
我抬眼看他,毫无惧怕,眼神冰凉。
我问他:“东沅皇帝死了吗?”
小将怔然:“死了。
鞭尸三日。”
我轻轻地摩挲那块玉,勾起嘴角畅然道:“母妃,你听见了吗?”
彼时我的榻前还仆伏着一具死相狰狞的太监尸体。
我的脸颊上还残余着一道长长的干涸的血迹。
后来钟疏数次告诉我,他就是被我抬眼的那一瞥击中。
淡漠、破碎、空洞,那一刻就好似我才是追逐猎物的野兽,其中的残忍意味让他热血沸腾。
也是因为这一眼,阵中屡立奇功的钟疏除应受官职之外,其余珠宝美人赏赐皆未受。
新帝问他想要什么,他说想换明仪公主自由身。
本来按照朝堂所商议的,所有皇室子弟皆会被沉入护城池,以儆效尤。
但以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一命换取财宝土地,这对如今正是急需钱粮的新朝来说,无疑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
新帝龙心大悦,允诺钟疏同陈釉的大婚与太子婚期同日。
我被接到将军府中。
这是前朝广越王的府宅,极尽奢华。
后被改作钟疏的将军府,钟家一家尽数搬了进来。
我整日整日待在府里,未曾
出过门,静候婚期。
钟府给我配了个大丫鬟,唤作青穗。
青穗第一次给我洗澡,看到我骨瘦如柴、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就红了眼眶。
她确实是个爱哭的女子。
很多时候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她却总能泣不成声。
我浸泡在热水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毕竟在冷宫我是三天都洗不了一次冷水澡的。
洗完澡我便吃了入将军府来的第一顿饭。
菜上得多,但我吃得更多,恨不得将肚子填得饱饱的,但动作并不急促,只是不曾停过筷子。
后来入睡前,我没忍住,将那顿吃食吐得一干二净。
我在冷宫中吃的尽是残羹冷炙,有时好几日吃不上一顿饭,只能靠喝水度日。
是以肠胃早早就坏掉了。
我还记得我吐完了之后拉着青穗的手,细声细气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还让我吃吗?”
然后,青穗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吓了一跳。
青穗后来说我当时脸色苍白,很是不安。
那是我头一次服软。
青穗大了我十岁,很多时候她的温柔、纵容总让我想起在我记忆中模糊了十年的母妃。
其实我记不得母妃的容貌了。
所以我总是依赖青穗,企图从她身上找寻母妃身上的暖香、柔软。
钟疏老是吃味,因为我经常对青穗撒娇,却很少对他露个笑脸。
其实是我初入将军府拜见他的家人时,便察觉到了他们的轻贱。
我对别人的恶意十分敏感。
谁看低我、嗤笑我,我一清二楚。
钟家人多,心眼也多。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钟疏不把金银财宝搬进门来,反而换了个一文不值的落魄公主。
他们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巴巴贴上去招嫌。
后来是一只猫跑进了我的房里,二话不说钻进我的床底下。
当时我正浅眠,被唬了一跳。
而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跑了进来。
她看起来七八岁大,有些羞涩,怯怯地看着我,唤我“嫂嫂”。
她唤作钟黎,是钟疏唯一的亲妹妹,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着一直养在祖母膝下,性情有些腼腆,不太爱靠近旁人。
我问她:“是来找你的猫吗?”
她小幅度地点点头。
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怯怯盯着我,半晌,细声细气说了句:“嫂嫂真好看。”
我莞尔一笑:“是想贿赂
我替你捉猫吗?
怎的好端端夸起我了?”
她脸红:“是真的好看。”
我不再逗她,起身趴在地上扫视床榻底部。
她小小一只蹲在我身边,替我小心护着头。
然而那猫实在狡猾,躲入床帐角便不肯再出来,冲我撩起小尖牙。
我伸长了手都碰不着它的一根毛,这下是真有些下不来台了。
于是我狠狠心,整个人钻进了床底下。
钟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应当便是他的粉团妹妹蹲在床榻旁,微微张着嘴,一副焦急模样。
更诡异的是,床榻下不时发出奶猫的嚎叫声。
他弯身往床榻下探去,迎面撞上我的脸。
是真的撞上。
我惊呼一声,手上的奶猫吓了一跳,在我手腕上狠狠挠了三道爪痕。
钟疏一手拎着奶猫的后脖颈,一手制着我的肩把我提出来。
钟黎一下冲上来小心翼翼捧起我的手给我吹伤痕,又抬头问我:“嫂嫂,疼吗?”
我摇摇头,把那只猫在钟疏身上擦了擦,递还给她。
“去玩吧。”
钟黎小可爱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望我,最后冒出来一句:“嫂嫂,以后我能来找你玩吗?”
我点点头。
然后钟疏大步走过去提起她的后衣领将她一路提溜出去,在关门之前说:“现在是哥哥的时间。”
我找药膏的动作一顿,后头伸过来一只手,自然而然穿过我的腰肢,隔着身体打开了梳妆台的一只匣子。
他牵着我另一只手腕,拖我到床边坐下。
我挣了挣,没挣开,便由他去了。
他上药,我便盯着我手上的伤痕看。
不可避免地,观察到他的手。
他的手,白皙匀称,骨节分明。
因常年握着兵器,指腹有一层茧子,有些粗粝,碰到我的手,很是**。
上完了药,他便将药瓶放回原处,回来的时候却拿了把木梳。
我抬头望他,也不说话。
他先败下阵来,将木梳塞到我手中,故作强硬在我腿上躺下。
他说:“我很累。
睡一会儿就好,行吗?”
他并未给我答复的机会,转头埋进我小腹,蹭了蹭闭上眼睛。
我将梳子打了几个转,看见他眼底下的青黑,还是顺从地将木梳**发间,缓慢且温柔地为他从头梳到尾。
从前母妃很喜欢为我梳发。
我也常常躺在她的怀里伴着她
唱的小曲安然入睡。
钟疏这一会儿可真够长,以至于到后来我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大腿处一阵酸麻,钟疏在我躺下后便变换了姿势,一路往上一直枕到我的肚子上。
我瞪眼看了会儿帐顶,在将他打醒还是一脚踢下去之间犹豫不决。
所幸不等我动手,他便醒过来了。
睡得有些久,他睁眼时还有些发蒙。
眼睛清亮亮的,有些呆滞。
我将手伸到他长长的睫毛上,他不明所以,睫毛扫动了几下。
很痒,也很刺挠。
钟疏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身体被推开,他毫无防备,一下子跌落到地上。
钟疏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模样,爬起来问道:“做什么?”
我不睬他,径自小心坐起来,轻轻按揉大腿。
钟疏也反应过来了,闭上嘴乖乖坐到我身旁,看我时不时蹙眉。
钟疏道:“很难受?”
我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到他的腿上,意思是,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摸摸鼻子,不敢再说什么。
然而我按了好一会儿,腿部的酸麻也只是稍稍消退,仍是难受。
钟疏耐不住,又道:“你这样是不行的。”
他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径自弯腰一把掰直我的腿,一本正经地说,“呐,得这样。”
这下我结结实实叫了出来,眼角飙出几滴泪。
我实在气不过,扔掉他的手,结结实实在他肩上背上打了好几下。
“钟疏!”
这是我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他哈哈大笑,不闪不躲,边挨打边笑。
一直笑弯了腰,笑得躺在被衾上直抖。
这时候他骨子里的那种少年气才真真正正显露在脸上。
此时的他不是新朝的骠骑将军,不是冠军侯,亦不是钟家的天,不过是一个恶作剧得逞后的开怀少年。
我气恨恨推他,他躺在床上便想掣住我的手肘,将我压入他的怀里。
我偏不让他得逞,一下站起来捉住他的脚面,一个发力便将他拖下床。
钟疏“欸欸”求饶。
这下结结实实一声闷响,他痛得龇牙咧嘴,我报复得逞,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
这时候他突然收声了,只怔怔望着我。
他捉住我的脚,说:“笑起来多好看啊,往后多笑笑吧。”
我多叛逆一人啊,凭什么就得听他的?
于是我又轻轻
挣开他的手,往床那边走过去,哼了一声:“看你本事。”
我本是生气的,然而就在我转过脸不经意扫过镜面时,惊讶地发现镜中的女子竟脸颊泛红,眉眼间都是笑意。
事实上,自从踏入冷宫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里只余仇恨两字。
深宫里头吃人,活生生的人进去了,也只会剩一具枯骨被送出来。
所以在深宫里头,是没有人敢真心实意地笑的。
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处境。
然而此刻,我分明从镜子里头看到了我眼底真真切切的恼怒和笑意,我有些不自在地收紧唇角,感觉它在此刻僵硬了起来。
就好比十几年未拿过笔的书生一样,我对原本最为熟悉的东西感到了生疏。
我不再理会钟疏,而他也很快被青穗盯着请出我的房间。
我们是未婚夫妇,到底还不能同房。
今日如此,已经是十分出格了。
往后钟疏再来,不论做什么都会被青穗紧紧盯着,偶尔越了界,还要被瞪两眼。
他被瞪了也不恼,只讪讪收回手,但青穗一走,他就更加明目张胆抱着我的胳膊,蹭来蹭去,仿佛是一条大狗。
这时候我不会搭理他,否则他能玩一下午。
但有时他见我不睬他,也会恼火。
这时候他会抬手遮住我正看着的书页,一只大手几乎盖住整本书。
他就是这么做了,我也不会轻易开口。
没有书看,我就玩他的手。
不消多久,他的手便忘了方才的使命,只软软任我牵起,又被我抛掷一旁。
后来他又想出一招。
把我近期在看的话本尽数看过一遍,几乎滚瓜烂熟。
然后在我看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后来的发展。
不得不说,这招对我确实有效。
我又是啪啪连打他好多下,一边叫道:“钟疏!
你走!”
他又笑得东倒西歪,抱住我的胳膊耍赖:“不走不走!
我不说啦!”
此人话里十句有九句是真的,但这九句里又有七句是他做不到的。
不消片刻,他又是闭不住嘴巴。
后来我直接将书丢给他,让他读给我听。
他这才安分了些。
当然偶尔他又会作怪。
譬如轻轻附在我耳边幽幽道:“此事发生在元年的鬼节那天,街上无一行人……”我只懒懒抬手,捏住他的唇瓣,再一夹扁。
他就噗噗直笑,方
才讲鬼故事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钟疏说,我总是能轻易逗他发笑。
二、我被青穗照顾得极好,等到了大婚那天我已养出了一身的细皮嫩肉。
为我穿上大红嫁衣,戴上凤冠后,青穗握住我的手,对我说:“夫人要好好的啊。”
我点头,破天荒回了她:“你放心。”
钟黎守在我旁边,她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嫁娘。
我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笑道:“谢谢。”
很奇怪,在我大婚的这一天,我做了许多往常都不会做的事。
譬如笑得眼睛弯弯,譬如主动拉了钟疏的手。
就好像十年前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缺失的灵魂回到了我身上。
钟疏要把我接走的时候,钟黎把他拦在门口。
钟疏身后一众公子哥打趣他妹妹要来抢亲了。
钟黎一张**嫩的小脸板正得严肃:“哥哥,你要对嫂嫂好。”
钟疏道:“小屁孩懂的还挺多。”
钟黎道:“不要嬉皮笑脸!”
钟疏只好举白旗:“知道知道,还用得着你说。”
我在盖头下落了一滴泪,轻飘飘溅在我的鞋面上。
我坐在房内等着我的新郎官。
屋外人声鼎沸,屋内只有龙凤烛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屋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分咒骂。
“钟疏你大爷,别揪我头发了!
放手!”
“这孙子,几杯黄汤下肚就疯成了这样!
嗷嗷嗷!
别掐别掐!
爷爷快放手!
错了错了!”
门突然被打开,而后又重重关上。
钟疏扯着嗓子喊:“都走都走!”
外面那群人开始笑他:“瞧这猴急样!
怪丢人的!”
钟疏踢了两下门,然后踉踉跄跄朝我走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红盖头突然被掀起来,他两只手捧着我的脸,醉眼迷蒙地盯着我。
钟疏道:“你是谁?”
我还没开口。
“哦哦。
想起来了!”
他自顾自点头,玉冠晃动,“是我的新嫁娘。”
然后他又急了:“你是我娘子你怎么不亲我啊?
啊?
我不好看吗?
我身材不好吗?
你为什么——”我轻轻贴上他的嘴唇。
酒气很重。
然后又离开。
钟疏成了一只软脚虾。
我的唇甫一分离,钟疏就笔挺挺摔了下去,脸贴着我的脚面。
我一个人实
在拖不动他,只好叫了小厮把他搬到浴房。
我自己也卸了妆,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就穿了身大红中衣,靠着床发呆。
我不理他,将湿透的长发梳齐了,又取来空心鎏金球烘干头发。
我抬头一望,看见他不再发呆而是看着我。
于是我朝他招招手,让他坐在我旁边。
我问道:“不会喝酒怎么还喝那么多?”
钟疏摇头:“我没喝。”
我皱皱鼻子:“一身的酒味还没散呢。”
“好吧,我喝了。”
他乖乖的,又说,“可我觉得我没醉。”
他刚说完,就打了个酒嗝。
“嘿嘿。”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脸埋在我的颈窝,迷迷糊糊又道,“你叫什么?
我叫钟疏。”
我顺了顺他的发:“遂遂。
我叫遂遂。”
钟疏的唇不经意擦过我的脖颈,微眯着眼,呼吸声轻轻的。
我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发,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我近乎呢喃:“钟疏,别骗我。”
他的呼吸轻轻浅浅,暖暖地打在我脖颈处的皮肤上,酥**麻。
等我烘干了头发,肩膀处早麻了。
钟疏实在太重,我拽住他的胳膊,扯了扯:“起来。”
他不动。
没有办法,我只好拖着他缓慢地挪动,好不容易拖到床榻上,我已经出了浑身的汗。
我摊开锦被,掩住他的身子。
自去吹了灯又从他身上爬过,不小心踩到他的小腿,他叫了一声又没动静了。
新婚夜。
新郎官喝得烂醉如泥。
我闭上眼,酝酿睡意。
意识正迷糊时,感到腰肢被一条手臂箍住,新郎官怕冷,贴过来蹭了蹭我的脸。
他轻轻地说了句梦话:“遂遂,我们好好的。”
我睁开眼,十分清醒:“好。”
打我入了冷宫,就经常做一个噩梦。
梦里我只有五六岁大,爱穿红裙子,手脚上戴着小金铃,跑跑跳跳起来泠泠地响。
我最爱疯玩,常常从东宫跑到西宫,一溜儿的太监宫女跟在我后头,唤我跑慢点。
我不听,跑得更快,渐渐甩开了他们那群人。
然而很快我发现,我迷路了。
曲曲绕绕的抄手游廊,我怎么走也走不明白。
我大叫父皇母妃,希望有人能来带我出去。
终于我走到一座宫殿前,金碧辉煌的大门大剌剌敞开,我拎起裙摆进去。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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