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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悍妻好当家

朝又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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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idejian   主角: 王员外明虎   更新: 2022-09-07 13: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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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员外明虎《农门悍妻好当家》讲的是【忠犬+种田+虐渣+爽文】一朝穿越,爹死娘逝周围亲戚虎视眈眈,家里弟妹嗷嗷待哺,自己还被逼着嫁人明珂:是我的刀砍不动了吗?夺回家产,抚养弟妹,做起小生意,银子赚的盆满钵满某人:我有一个店铺想找你入股合作,考虑一下吗?明珂:什么店?某人:夫妻店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退亲 “哎呦,新郎官到了!你侄女儿怎么办,要不要弄醒她?” “她醒着还能乖乖嫁人?再说那包药我下了好几倍的量,够让她睡到明天早上了。待会儿直接背上花轿,也免得担心她出幺蛾子。”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中年妇人尖细又刻薄的声音彻底被关门的“咯吱”声挡住。 明柯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终于将一大股涌入脑中的记忆的消化完,她气得想吐血。 那好几倍的药量岂止让这具身体的原主睡到明早,都直接送原主与世长眠、永睡不醒了,如果不是她穿越过来,替原主把命又续上,今天的喜事立马变丧事。 所以说,药真的不能乱吃啊! 不过就算她替原主又活了过来,这门亲事依旧成不了。 原主和她名字同音,叫明珂,命是真的惨。 自幼亲娘早逝,一个月前亲爹也没了,家里只剩身为长姐的她和底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妹。 明爹的丧礼才办完,家里三婶‘热心肠’的立马给她寻了门亲事,让年仅十五岁的她给年岁五十的王员外当续弦,美其名曰: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用王员外给她的聘礼抚养三个弟妹长大成人。 因为明珂态度很坚决的不愿意嫁人,明三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药,在成亲这天直接迷晕她,生怕她半路醒来,还用了加倍的量。 ——成功让这具身体换了个更加泼辣难缠的灵魂。 明柯看着菱花铜镜里模糊昏黄的面庞:“我替你继续活下去照顾你的弟妹,你也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咱俩算是互惠互利吧!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也不会愿意;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会帮你做到。” 她说完,用力的将头上的金簪拔下。 …… 新娘子的亲爹才去世没多久,热孝出嫁虽然可以,到底不宜张扬,再加上亲事办的仓促,所以中间省了许多拦门的环节,大腹便便的王员外撒了一圈红封,向明家长辈见过礼后,就准备接新娘子上轿回去了。 明三婶捏着手里厚厚的红封,心满意足的说道:“今儿天没亮新娘子就起来梳妆打扮,困得不行,我出来前还在打盹,让虎子——哦,她堂哥直接背上轿字得了。” 王员外笑道:“那就辛苦堂哥了。来人,再给堂哥一封红封做辛苦费。” 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喊堂哥,周围的宾客却没有一个觉得难受,眼珠子落在‘辛苦费’上面,只恨自己不能上。 明三婶笑得合不拢嘴,替明虎去拿红封,她刚摸到红封的边儿,“咯吱”一声,新娘子的屋门开了。 大家循声看去,齐刷刷愣在原地。 明珂卸掉一脸浓妆,头簪白绢花,身穿麻布白衣站在屋门中间,宛如芙蕖亭亭玉立。女要俏,一身孝,这身打扮惊艳倒是惊艳,就是与这漫天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 这是故意砸场子啊! 明珂扫视一圈,将手里一团破烂的红布扔在地上,浅笑道:“红封退回去吧,宴席也撤了吧,嫁衣我已经剪了,今天没有喜宴,没有新娘子,只有父亲尸骨未寒的守孝女。辛苦诸位亲朋好友今天白跑一趟了。” 明三婶看见王员外变了脸色,心里一咯噔,箭步上前,气得扬手就要教训她:“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喜日子给谁哭丧呢,赶紧去换了……啊!” 明三婶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其他人吓了一跳,顺着明三婶的动作望去,她手臂上的衣裳破开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浸**半条衣袖,看得人触目惊心。 大家下意识看向明珂,她正慢条斯理的用袖子将手里金包铜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 察觉到大家骇然的眼神,明珂抬起头,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平静,且渗人。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明老二的大闺女该不会疯了吧? 明虎也被这眼神看的有些心颤,但转念一想,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力气,方才只是偷袭成功罢了。 于是对着明珂举起拳头,恶狠狠说道:“明珂你少给我装神弄鬼,竟然敢伤我娘,信不信我揍死你。” 明珂拿起锋利的簪尖对准了拳头,冷笑:“试试?看你先揍死我,还是我先捅死你。” 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明虎嗖的缩回了手并后退一步。 行动比脑子快的明虎反应过来后,臊得不行,恼羞成怒:“明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竟然敢对长辈动手,眼里还有没有尊长了?” 明三婶龇牙咧嘴的捂着伤口,忙道:“我倒不要紧,重要的是迎亲。宾客都来了,酒席摆好了,花轿也到了,现在你说不嫁就不嫁,我们明家和王家的脸往哪儿搁?珂丫头你赶紧换了衣服上轿子,你伤我这事儿我也就不追究了。” 明珂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乐出声:“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在你强行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就该想到如果婚事没成功的后果。至于追究我伤你?” 她忽然压低声音,阴恻恻道:“不如我们先算一下你给我下药过量,害死我这笔账?” 明三婶心虚跳脚:“你不是还好端端站这里,我怎么就害死你了?” 明珂挑眉:“所以你承认,你确实给我下药,并且用量过度了。” 不等明三婶接话反驳,她紧接着又重提亲事。 下药这事秋后再算,当务之急先解决和王家的亲事。 “婚姻一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当婶婶的擅自做主,替已经分了家的隔房侄女儿定下亲事吧?这门亲事我不承认。再来,长姐为母,如今父母皆已身故,我更不能抛下弟妹一嫁了之了。” 明珂依次从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目光坚定:“真为了弟妹好,为了让爹娘在天之灵安心,我才更应该留下来。今日我愿意当着诸位长辈和亲朋好友的面立誓——”
第2章 长姐如母 “我明珂日后将代替爹娘好生将三个弟妹抚养长大,送妹妹出嫁,为弟弟娶妻,再此之前,绝不嫁人!” “今日众人皆为见证人,若我明珂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家错愕的望着她,没想到明珂这么狠,说立誓就立誓,他们拦都来不及阻拦。 明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以前一夫一妻制社会,她都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来到这个三妻四妾制度社会,她就更不会自讨苦吃的想要嫁人了。 打着抚养弟妹的借口,等妹妹出嫁弟弟娶妻,她也的年纪也拖成不好嫁人的老姑娘了。而且那时她也混到长辈的地位,谁还能逼她嫁人不成? 明三婶气得要呕血了,“胡闹!管你立什么誓,今天你必须给我嫁人!” 王家的聘礼既然已经进了她口袋,她是打死不会还回去的。 “虎子,你们几个,快把她手里的簪子夺了,直接绑起来塞进轿子里。”明三婶这次学精明了,自己没靠近,指了明家亲戚里的几个男人帮忙,“我就不信几个男人还收拾不了你一个黄毛丫头。” 明珂无奈道:“三婶,你为了聘礼银子,真的忍心让侄女儿背负毒誓不得好死吗?如果我真的死了,那银子你花着也能安心吗?” 接收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明三婶咬牙道:“怎么就是我花了,说好了的,那些银子是用来抚养你弟弟妹妹的。你就闭嘴吧,今天你说再多也没用,王家你是非嫁不可。” 明虎和四五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警惕的看着她,缓慢靠近。 就算明珂能捅伤一个人,另外几个人也能立马将她制服住,这个时候,除非她身怀绝世武功,否则根本不能一打六。 而周围宾客的态度,显然是不会上前帮忙的。 明珂主动扔掉手里的簪子,很是能伸能屈:“算你们人多,我服输,打不过你们,行了吧!” “不过——” 他们才松了口气,听见这两个字,心顿时又吊起来了。 明珂突然偏了头,看向人群角落的方向说道:“您确定需要一个得用绑才能娶回去的妻子吗?” 众人愣了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直没出声的王员外。 与对明三婶和明虎的态度不同,明珂客气的说道:“王员外家大业大,说亲的时候应该是打听过我家情况的。我父母双亡,其他人没有资格擅自定下我的婚事。谁和您签的婚约收的聘银,您可以找他们去。” “您有钱有地位,说来的确是我高攀,奈何人各有志,您家这份富贵不是我想要的,强扭的瓜也不甜,想来您也不是非我这个乡下丫头不可,是吧?” 王员外之前没开口,是自恃身份,在等明家人自己处理好后,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临上轿却被新娘子拒婚,已经让他很丢脸了,总不可能还要他拉下身份来吵闹嚷嚷。 没想到小丫头片子胆子挺大,还敢问到他面前来。 他轻蔑的扫了明珂一眼:“我什么阵势没见过,还真不介意。强扭的瓜不甜,扔后院就行了,我也不是非得吃。” 明三婶悄悄松了口气,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明珂也笑,眉眼弯弯,语气赞叹:“王员外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佩服佩服。看来哪天后院突然失火,或是家里人出了意外,或是井里被下了毒,或是……哎呀,可能性太多了,想来王员外也一定处变不惊,习以为常的。” 王员外眼神像刀子似的剜着她:“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您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娶妻不贤,祸害三代。”明珂睁大眼睛,努力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无辜和真诚,“王员外不必这么警惕,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句。毕竟,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您说是吧?” 王员外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他视线在明三婶受伤的手臂上转了一圈,再回到明珂满面笑容一脸无害的面上,看她之前对自己三婶和堂哥的样子,显然是个混不吝的笑面虎,如果强娶回去,她还真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他逍遥自在的活了半辈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犯不着为了一个乡下丫头拿全家人冒险。 “行了,我王家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既然你不愿意,这门亲事作罢就是。”王员外冷冷说道,然后阴鸷的看了眼明三婶,“之前送来的聘礼我会让管家去拿,最好是给我原封不动的送回来。还有耍我这件事儿,以后慢慢算。” 明三婶慌了:“别啊王员外,您留步,她就是小孩子闹别扭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训她的,您……” 王员外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几个家丁往前一拦,明三婶只能焦急的跺脚,绝望的看着她拂袖离开。 事已至此,这门亲事是彻底吹了。 明三婶忿恨的瞪了明珂一眼:“亲事被你折腾没了,明家的脸也被你丢光了,现在你高兴了吧?哼,既然你非要把我当贼一样防着,那行,你们二房我再也不管了,以后有了麻烦,也别来找我帮忙。” “虎子,咱们走!” “慢着!”明珂似笑非笑的看着明三婶,“三婶,你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吧?” 这就结束了? 怎么可能! 明三婶脚步一顿,警惕说道:“还有什么事情?” 明珂慢慢收起笑容,看着故意装傻的明三婶。 明三婶会提出让明珂换聘礼银子来养活弟弟妹妹这个馊主意,起源于明爹的丧事办完之后,明珂惊讶的发现家里的积蓄和口粮全都没了,于是去找帮忙料理丧事的三叔三婶询问,没想到被明三婶倒打一耙,说她想赖上叔伯,让叔伯们养她们姐弟。 且不提白事宴上收的帛金没有给她,明爹生前是县城镖局的镖师,这么多年攒了不少银钱,在办丧事过程中被三婶以开支为由,找她拿了不少,剩下的藏在屋里的银钱连同粮食也不翼而飞。 当时的她沉浸在亲爹去世的悲伤中,全心信赖叔父婶娘,哪里会想到他们这般狠心,连失怙的亲侄女都要算计。 但直接找明三婶要银子,她肯定不会认账的。
第3章 这还没完 明珂面无表情的说道:“强行带走我弟妹,不让我们姐弟见面;又违背本人意愿,擅自定下我的亲事,越俎代庖,这是一。” “为了银子,不顾我爹尸骨未寒,不念亲戚情分,见利忘义,欺负一屋子孤苦弱小,这是二。” “还有第三,明知当事人不同意亲事,竟然下药,试图趁我意识不清醒的绑我嫁人,欺瞒拐卖良家少女,三婶,你这是在犯法!” 她一句话比一句话狠,到最后语气凛然,几乎是直接把罪名给明三婶定下了。 在场的人都懵了。 还是明三婶最先回过神,“我呸!珂丫头你今天是吃了疯药吧,又是喊打又是喊杀的。什么一二三四,我怎么就拐卖你了,我是你亲婶婶!你爹娘死了,家里没个长辈管事,我是好心才帮你相看亲事。” 周围的宾客不是明家本族的亲戚,就是一个村子的,赶忙上前帮腔:“就是就是,珂丫头你说的也忒严重了,你三婶她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到底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多难看啊,既然亲事都退了,珂丫头,这事儿过去了,别提了。” 只是办了坏事吗? 不是。 明三婶害的是真正明珂的一条命。 明珂冷笑:“她好心,能让十五岁的侄女嫁给一个五十岁,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男人?” “她好心,会把我家掏空,连一粒米都不剩?” “大家不用和稀泥了,是非对错,我爹娘的在天之灵都看着呢!这桩桩件件,如果我报官,就算她能逃过牢狱之灾,也是一定会挨衙门的一顿板子。”明珂扬起下巴说道,“你们要是真觉得她没做错,等上了公堂再给县老爷说也不迟。” 大家都是地里讨食的农户,天塌下来了也只会想着找族长和里正,对官府是敬而远之。 这会儿见明珂俏脸冷肃的较真模样,张嘴衙门闭嘴公堂,心里不由得怯了。 怕她真让他们去见县老爷,忙摆手道:“罢了罢了,这是你们自家的事,我们也不好瞎说。” 其他人只是上公堂做个证都怂成这样,明三婶和明虎心里就更虚了。 明三婶强撑着一副凶样,色厉内荏的说道:“你想要怎么样说就是了,要是我真欠了你什么,还你便是,不用拿衙门吓唬我们。” “这可是你说的。”明珂看了众人一圈,“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人。” 大家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他们是不敢再乱开口帮腔了。 明珂指着厨房的方向:“我爹去世的时候,我家米缸是满的,三斗精米,一大袋子白面,玉米豆子麦麸加起来快五斗,糖盐油这些就不说了,我爹给我的五两银子现在全没了。三婶你还吧!” “这个不行。”明三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很理直气壮,“我是拿走了,但都花在你三个弟妹身上,他们在我家住了一个月,吃喝拉撒用,到处都是开销,总不可能让我养他们吧,现在已经没剩了。” 明珂气笑了:“三婶你是把我们大家都当傻子吗?那是我爹出门走镖前,给我们姐弟四人准备的半年的口粮,他们三个小孩子在你家一个月就吃完了,你在当猪养呢?” 周围的宾客立马倒吸一口冷气。 三斗精米约等于三十来斤的精米,五斗粗粮就是五十斤粗粮,再加上白面等其他东西,那可是快一百斤的粮食啊! 大家的粮仓里也囤了这么多粮食,但那是他们家里所有人的口粮,而且大多是粗粮,白面细粮根本舍不得吃。更别提给自家孩子五两银子了。 刨除一家老小紧巴巴的口粮,一年到头的收成全换成银子,也就碎银几粒,给孩子买块糖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拿的。 干镖师是真赚钱啊! 大家感叹明老二家平时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家底这么丰厚,更惊讶和不满明老三家的这么黑心。 这不满中也带了许多眼红。 有人意味深长道:“明三媳妇儿,一百斤粮食一个月就吃完了,平日里咋也没闻到你家香味儿啊?” 明三婶噎了下,眼神闪烁道:“那、那不是还给老三办了一场白事。珂丫头,你爹的丧事办的多隆重你也是瞧见的,摆了那么多席面,那些粮食听着数量多,换了鱼肉酒菜也就刚刚够用。” “说的也有道理。”明珂点点头。 不等明三婶缓口气,她紧接着道:“不提这事儿我都快忘了,我爹还办了白事收了帛金,这笔银子应该还在吧?” 明三婶和明虎母子立马变了脸色。 “你有完没完啊,真把我娘当犯人在审呐?”明虎指着明珂的鼻子骂,冲到她面前凶神恶煞的举起拳头,“明珂我给你脸了是吧,你再对我娘不客气,老子今天揍得你爹娘现在活过来都认不得你。” 明珂眸光一沉,对着明虎裆下,直接一脚狠招踹去。 “啊!!” 明虎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脸色苍白额角冒汗。 在场的男人忍不住身有同感的打了哆嗦。 “是我太给你们脸了,”明珂捡起方才扔在地上的簪子,目光含冰,向弯腰捂着下面的明虎走去,“才会跟你们废话半天。” 明三婶声音都在发抖:“珂、珂、珂丫头,你、你你别胡来啊……你别着急,我又没说不给,咱们凡事好商量嘛!” 明珂锋利的簪尖抵在明虎太阳穴的位置:“我懒得跟你们慢慢商量,一句话,我的东西在还是不在,你还,还是不还?” 明三婶牙梆子咬得紧紧的:“珂丫头,如果闹出人命来,你也是要进衙门,会被砍头的。” 明珂嘲讽的笑了笑,还真会现学现卖,“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进衙门吗?大不了再死一次。” 明虎又痛又怕,嘴上却依旧不认输:“你唬谁呢!” 怎么可能会有人既不怕官老爷,又不怕死的。 她握着簪子往皮肉里刺进几分:“试试?” 试试,试试,又是试试。 明虎听见这两个字腿都吓软了。
第4章 契约 脑袋被簪子刺得越来越痛,他实在憋不住了,求助的望着明三婶:“娘……娘,要不就还给她吧!” “闭嘴!”明三婶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不知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银子。 看见他们母子肉痛的表情,都到这份上了,明三婶还是不肯松口,明珂反而放心了。 看来她没预料错。 什么一百斤粮食,什么五两银子,那都是零头,被明三婶他们真正偷占了的大头,是给明爹办白事收的帛金。 她记得,明爹生前所在的镖局来了很多人拜祭,他素日里人缘不错,又是为了保全雇主的货物重伤身亡,不论是出于敬重惋惜的情义,还是可怜补偿的心理,他们都给了不少帛金。镖局的人家底丰厚,出手大方,加起来应该是一笔对乡下人来说不小的金额。 不枉她步步为营,算计这一番。 确认了这件事后,明珂也懒得再纠缠,“我先弄死明虎再报官,一命抵一命就是了,要回来的那笔银子足够我三个弟妹长大成人,我也不算亏。” 说罢举起簪子就要往下扎。 裆下那一踢让明虎痛的无力反抗,只能惊慌失措的喊娘。 明三婶连忙大喊:“我给我给,我全都还给你!” 真闹成那样,明珂是不亏,但她亏了啊! 又死了儿子又没了银子,她图什么! 明三婶努力给自己挽回最后一点脸面:“之前不是不给你,是想着反正你要嫁人,你三个弟妹我帮忙养着,那银子我也就代为拿着好了,最后肯定都是会花在你弟妹身上的。” 明珂直接忽略她的一通解释:“银子在哪儿,现在就给我。” 明三婶强颜欢笑道,“在家里放着呢,那么多银子我总不可能随时揣身上。” 她眼珠子突然一转:“我和虎子现在回家去给你拿来吧。” 明珂定定的看了明三婶几秒,“也行。” 明三婶又惊又喜,没想到她真同意了,给明虎使了个眼神,想拉着他立马走人。 明珂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草纸和烧成炭的小木棍:“在这上面画了押再走。” 明三婶两眼茫然:“这是什么?” 明珂难得对明三婶露出笑容,好脾气的解释道:“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具有律法作用的契约,防止你们回家后翻脸不认账。那时我可以拿着契约去衙门告你强占他人财产,轻则挨完板子再还我银子,重则牢房几日游再还我银子。” ——反正最后都得还她银子。 “当然了,三婶你不想签也可以不签。”明珂是一个很讲人权,不会强行逼迫的良好百姓,她笑道,“不签咱们就继续刚刚的事儿。” 明虎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刚刚什么事儿?” 明珂笑眯眯的将簪尖重新抵在他的脑门上。 明虎:…… 明三婶:…… 围观群众:…… 最后,明珂心满意足的收起有明三婶和明虎母子手印的契约,终于暂停了这一场闹剧。 将诸位宾客和憋屈母子二人组送出大门,她心情愉快的挥手:“三婶,准备好银子,待会儿见。” 明三婶踉跄一下,扶着明虎的手忍不住抠紧。 ……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明珂终于放松的舒了口气。 但松懈不了太久,她又忙着挨个翻屋子找东西。 明三婶她们回去拿银子不需要多长时间,明珂都可以一起跟过去,拿了银子再回来的。 但她不敢啊! 哪怕契约在手,她也不放心。 刚才她能一直压制住明三婶和明虎,一是她打了个出其不意,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二是强势的步步紧逼,根本没给他们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有许多外人在场。 都是亲戚邻里,他们没有帮她,但也不会帮明三婶和明虎。 尤其是在得知他们母子偷占了她家那么多东西后,就算他们没有正义感,也总有人会眼红泛酸,见不得明三婶好,为了不让明三婶白得那么多便宜,也会出面阻拦。 但出了这个院子,宾客就各回各家了。 如果她一个人跟去三婶家拿银子,在他们已经有了防范和准备的情况下,他们要是想再对她做什么,她还真不一定能再反抗成功。 契约在手,想去报官,也得是在她人身安全得到保障,行动自由的前提下才能去报的。 做人一定要有危机意识。 找了半天,明珂终于在柴房找到一把称心得手防身工具。 “大姐,大姐……大姐你在哪儿呢?大姐……” 明珂突然听见有一个女孩子在屋外面大声喊,她走出去一看,一个十一二左右的少女正挨个屋子的窜着,风风火火步伐矫健,像个猴似的。 看见明珂从柴房走出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大姐!我想死你啦!” “小环!” 明珂有三个弟妹,小她三岁的二妹明环,和九岁的龙凤胎姐弟,明琳跟明望童。 她们娘死的早,爹又经常走镖不在家,姐妹姐弟四人常年独自在家,尤其是一双龙凤胎弟妹年纪小,家里的事儿大多是明珂和明环互相商量着来办。 明珂稳重内敛,照顾弟妹打理家务;明环开朗泼辣,是个朝天椒般的性子,护着姐姐和弟妹,让外人不敢轻易来招惹。俩姐妹互补又互助,算得上是相依为命,感情非同一般的深厚。 明环两眼亮晶晶的望着明珂:“大姐,听说你今天拒婚了,还把三婶和明虎狠狠收拾了一顿,太厉害了!” “之前我就不赞同你嫁给那姓王的,他那岁数都能当我们爷爷了,三婶说你非要嫁,嫌我叨叨还不肯见我,气死我了都,还好你最后清醒过来了,真是阿弥陀佛,爹娘保佑。” “三婶说我非要嫁?”明珂冷笑了一声,不等明环回答,她看了门外,又问道,“她怎么就只让你回来了?” 三婶拿不到银子,不愿意再养明家三姐弟,将她们赶回来,都在明珂的预料之中。就算她不赶,自己待会儿也是要去把弟妹接回家的。 但怎么就只回来了一个,小琳和童童呢?
第5章 明家事 明环幸灾乐祸的说道:“她让我跑腿传话,叫你去大伯家……我偷听到她在奶奶面前骂你,乐死我了,跟侄女打架输了,竟然还学小孩子去告状,她真是不嫌丢人啊!不过大姐你放心,奶奶是偏心咱们的!” 明珂没吭声。 她被逼婚这件事,明环她们小孩子能被瞒住,但奶奶也能被三婶欺瞒住吗? 真偏心她们,会坐视不管吗? 不过明珂也没在明环面前多说什么,不论如何,在明珂的记忆里,明老婆子都算得上是一个关心晚辈、疼爱她们的慈祥祖母。 “那行,我过去瞧瞧。”明珂说道,“你在家里待着,不用过去了,你留在那边的包袱我帮你拿回来就行了。” 明环愣了愣:“大姐,我们可以回家住了吗?” “这是我们的家,你们不回家还想在哪儿住。今天我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发毒誓了,要好好照顾你们,怎么?你们嫌弃我,不想让我管吗?” 明珂故意板着脸,明环根本不在怕的,激动的直接扑上去撒娇。 扑到一半,明环停了下来,眼睛圆溜溜的瞪着她大姐手里握着的斧头:“大姐,你一直拿着斧头干嘛?” 明珂表情认真的说道:“三叔以前教我们读书时说过,做人要有礼貌,去别人家不能空着手上门,不然就是不尊重他们。刚才准备去三婶家,我就随便找了个东西送他们。” 明环:我相信你……才怪。 三叔才没有说过这句话。 …… 明老婆子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到邻村已经十几年了。大儿子在乡下种地,二儿子在县城镖局当镖头,三儿子是个秀才,在县城的学堂当教谕,也就是校长。 几年前明老爷子去世后,三个儿子就正式分家,明大伯继承了祖宅和大部分田地,明老婆子跟长子继续住在祖宅。 总的来说,明家日子过的不错,明家三个儿子在村子里也算有出息。 真要问明老婆子有什么遗憾,应该是就是三儿子是个穷书生,家里孩子又多,经常找老娘打秋风。 大儿子只有一个闺女,没个男丁继承香火。 以及二儿子二儿媳妇年纪轻轻就都走了,留下一屋子没长大的儿女。 明家祖宅的堂屋里,等待明珂到来的,除了明老婆子和明三婶陈氏,还有大伯娘刘氏。 明三婶把一个线装订的册子往桌上一摆,耍泼道:“登记帛金的簿子在这儿,一文钱都没少记,待会儿就给她。我话也撂在这儿了,我没有钱拿,大嫂也别想继续养童童。” 明老婆子和大伯娘的脸色很不好看。 大伯娘没好气的说道:“二弟办白事收的银子本来就是二房的,这跟我养童童有什么关系,你别胡搅蛮缠扯到我身上。” “大嫂,银子是二房的银子,童童也是二房的儿子。” “珂丫头为了钱都敢伤我,为了她弟弟,她更能找你拼命。你和大哥生不出儿子,二哥家也只有童童这一个儿子,只要珂丫头在,你就别想抢走童童。对了,珂丫头一直以为童童在我家,还不知道被你接走了呢!” 大伯娘说不出是在气明三婶,还是恼明珂,心里窝着火,气得手都在抖,她看向明老婆子:“娘,二弟和二弟妹也只有童童这一个儿子,我没有想抢走童童!” “行了。老三家的,你别自己得不到好,就让你大嫂也跟着不痛快。”明老婆子眉头紧锁,叹了口气,“之前是你说能劝好珂丫头,让她心甘情愿嫁人,我才由着你的。今天闹成这样,让多少人看了笑话,你就老老实实把银子都还给她吧!” “娘你这话说的,我簿子都拿来了,不正要还她吗?只是再顺口聊了一下大嫂的心声,说出她想让童童兼祧大房和二房的事。不过,不管大嫂你想打什么算盘,都打不响了。” “唉,你说这事儿闹的,本来她老老实实的嫁人多好啊,我们家需要钱,我拿着钱帮二哥把琳丫头养大,再有多余的钱给我们家贴补一下,那虎子他们也不是外人啊,是二哥亲侄子亲侄女,花一些二哥的钱也不过分吧?” “大哥大嫂只有珠丫头一个女儿,珠丫头现在也出嫁了,这祖宅没个孩子,空荡荡的,要是童童和环丫头住在这里,一定很热闹。” “可惜咯……” 明三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笑嘻嘻说着,但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刀扎在大伯娘心口上。 同时也刺在了屋外明珂的心上。 她在被明三婶关起来的这一个月里,三个弟妹被带走后的事情她一无所知,还以为她们三个真的都在三房住着,互相作伴。 原来她们姐妹姐弟四人,在以为的亲人眼中像货物一般,被比较价值,权衡瓜分。将她们家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掏空了还不够,连几个侄女侄子都要利益最大化,好让他们心满意足。 连皮肉带骨血,一个不留。 明珂怒火中烧,提着斧头用力一砸,就将堂屋的门撞开了。 明三婶回头看见明珂,吓得险些从凳子摔到地上:娘诶,都说了要还她银子的,怎么从簪子换成斧头,来得更猛了? 明老婆子和大伯娘也腾的起身,惊慌失措的盯着她手里的斧头。 大伯娘抚着心口,眼神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珂丫头,你、你拿着斧头想做什么?” 明珂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冷冷说道:“不是你们叫我来的。” “那你也不用提一把斧头过来啊!刚刚用簪子伤了我,现在你还想用斧头砍你奶奶吗?”明三婶往明老婆子身后一躲,探出个头来,恨声道,“娘你看,我就说珂丫头疯了,都六亲不认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扫了明三婶:“我怕自己被亲人再卖一次啊。为了人家的聘礼银子,不顾侄女死活的给她灌药,害死侄女,这种亲人不认也罢。” 明老婆子拧眉,迟疑道:“灌药?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6章:算账 “你们不是和三婶串通好了的吗,怎么,奶奶不知道这事儿啊?”明珂嘲讽笑道。 明老婆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伤心难过。 大伯娘拧眉解释道:“这事我们是真不知道,你三婶没告诉我们。” 明珂懒得去分辨明老婆子和大伯娘她们是真不知情还是假装糊涂。 或许之前,她会因为明老婆子曾经的慈爱对她抱有期望,但在刚才听见她们的对话后,明珂就彻底看清了。 也许明老婆子现在依然对她们姐弟四人有祖孙情,但亲情也是有分量的。比起孙子孙女,她更偏心另外两个儿子,所以明珂她们姐弟四人就成了补足她另外两个儿子家庭缺憾的牺牲品。 “大嫂,好处你也没少拿,恶人就全让我当了是吧?”明三婶不满的跳脚,“什么活啊死的,珂丫头你不好端端站这儿么。就算我是给你灌了药,也只是让你多睡会儿,你少胡说八道吓唬人。” “那行,”明珂径直从袖兜掏出一个粗瓷大碗,碗底还有许多白色粉末的残留,“既然三婶不认账,那把剩下的药吃了,咱们就一笔勾销,这笔账两清了。三婶,你敢吗?” 这药碗是明珂挨个翻屋子找趁手的工具的时候,在她房间发现的。 多亏了明三婶心急,药还没有化完就急急忙忙让她喝了,这才能剩了许多药渣。 明三婶看见这碗就是一愣,立马心虚了,“这、这药哪能乱吃啊!” 明珂讥讽的翘起嘴角:“我都吃了,三婶你为什么就不能吃了?” 明三婶还想找借口,明珂冷下脸,不耐的用斧头指向她,威胁道:“你吃不吃?” 明三婶双腿一个哆嗦,拽着明老婆子的袖子就喊“娘”,这副怂样倒是和明虎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明老婆子说道:“老三媳妇,给珂丫头道个歉吧!珂丫头,你也别逼你三婶了,事情就过去了,你也好好儿的,念在你三叔对你们不差的份上,就算了吧!” 见明珂不为所动,她哀叹一声:“你们家的东西,我让你大伯娘和三婶全都还给你们。” 明珂这才放下斧头。 “早这样有事说事不就行了吗?我是过来算账的,不是来跟你们谈感情。”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之前的感情,早在你们开始算计我家的时候,就没有了。” 明老婆子没有吭声,默默的把桌子的线订册子推到她面前,声音苍老又无力的说道:“这是你爹办白事收的帛金册子,每一笔帛金都记着的。” 有了这个册子,上面每一笔帛金、每一个送礼的人,都可以去查证核对,就不怕明三婶胡乱报数,昧下银子少还给她了。 明三婶眼睛都瞪红了,她会这么爽快的把帛金册子带过来,只是想趁着明珂还没来的时候,威胁明老婆子和大伯娘,没成想倒是方便了明老婆子直接给明珂。 她又急又气,但又碍于明珂手里的斧头,不敢说什么,只能不断的给大伯娘使眼色,垂死挣扎道:“大嫂,你快说话啊!” 大伯娘的嘴巴刚动了一下,“砰”的一声,斧头就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把手在她们面前微微摇晃。 大伯娘和明三婶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明珂气极反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这个地步了,当着她的面还想合谋算计她呢! 在明三婶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她果决的拿起帛金册子塞进袖兜,不给大伯娘说话的机会,问道:“我小弟在哪儿?” 大伯娘不停的掰扯着自己的手指,内心煎熬不已,“珂丫头,我……” 明珂毫不犹豫的堵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大伯娘,我爹娘都死了,他们只有童童这一个儿子。我想,应该没有人会那么恶毒狠心的想让人家绝户吧?” 她语气强势的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给。 大伯娘脸上露出颓然的神色,低下头道:“知道你要过来,就让童童先去老三家玩了。” 明珂点了点头,“正好,我还要去三婶家拿银子。三婶,咱们走吧?” 最后一句虽然是问话,但她的表情和语气,一点儿也没有在征求明三婶意见的意思。 明三婶再看了明老婆子和大伯娘最后一眼,咬牙冷笑:“又想拿好处,又想当好人,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便宜让你捡。做不了狠事,活该自己断子绝孙!” 说完就忿忿摔门离开。 大伯娘瞬间惨白了脸色。 明珂若有所思,临走前难得好心,提点了大伯娘一句:“左右都是过继别人家的孩子,这家的孩子过继不了,那就过继那家的孩子呗!” 明家的族群那么大,人数那么多,又不是只剩她们家这一个男丁了。 她也就是看在大伯娘最后的心不狠上,才说了这一句。 明老婆子和大伯娘心存犹豫,对明三婶是坏事,对她来说确是好事。也许她们心软,日后还能继续派上用场。 …… 明三婶一路上走的飞快,生怕甩不掉明珂似的,可惜明珂年轻腿长,一步都没落下。 明家的祖宅是老屋,位置在村里比较中心的位置,明老二和明老三分出去后,再重新修新房子,能够占的地只能往村子的边缘找了。所以二房和三房两家的距离要更近一些,离祖宅要稍微远一些。 不过这个地理位置也很符合三家人的要求。 大伯一家是种田的,他们住在村子中心的祖宅里,离明家的地更近一些。明珂爹和明三叔一个在县城当镖头,一个在县城教书,都是长年累月在县城住,得了闲能回家,牛车停在村口,住在村子外缘的他们回家更快一些。 明珂一边四处环视,一边心里琢磨,大房只有大伯父大伯母夫妻俩人,平时农活繁忙,没空管其他事;而二、三房两家人住的又近,所以明爹去世之后,自家的事情都是三婶在管。 因此,这也才给了明三婶贪婪心不断助长的机会。 她低头正想着事儿,明三婶突然停下脚步,到她家了,明珂抬头一看,越过大大敞开的院门,直接就看见院子里的一幕,她勃然大怒。
第7章 挨打 院子中间,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年轻姑娘也正用一根细长藤条用力的抽打女童。 “这是我上个月才做的新衣裳,让你给我洗干净,你却弄出那么大一个破洞,要你有什么用?天天在我家白吃白住,一点儿活都干不好,还不如把你卖了,像你大姐一样还能换些银子回来。” 年轻姑娘满脸戾气,伴随着瘦弱的女童蹲在堆满脏衣裳的木盆旁边瑟瑟发抖,躲都不敢躲。 眼看着她再一次扬起手,明珂厉色大吼:“你敢再动她一下!” 年轻姑娘回头一看见明珂,心虚的手一松,细长藤条就掉在了地上,“堂、堂姐……” 明珂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懒得分她,朝着女童便跑过去。 女童抱膝蹲在地上,模样怯生生的,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大,水汪汪的可怜。在明珂出现的那一霎,那双眼睛瞬间迸发出惊喜的神采,目不转睛的一直望着明珂,仿佛以为这是幻觉。 直到明珂将她拥入怀中,她才瘪着小嘴,带着哭腔的小声喊了一句“大姐”。 “琳琳!”明珂心疼的抚摸明琳。 她的手刚碰到明琳,明琳就哆嗦了一下,她立马想起她方才挨打的画面。 压了压怒火,放开明琳连忙检查。 明琳穿着一件打了许多补丁、并不合身的衣裳,套在她身上像个麻布一样,愈发显得她瘦小。明珂轻轻一拉,宽松的袖子就提上去了,入目的是青红交错的淤痕。 ——红色的痕迹是刚才打的,泛青乌紫的痕迹是之前挨打留下的。 显然,今天明琳被欺负并不是偶然。 明珂心里顿时怒悲交加。 明琳和明望童是龙凤胎姐弟,但明珂娘当时的身子不好,导致明琳从出生起,就一直很瘦弱。也正因为这个,不管是上面的两个姐姐,还是龙凤胎弟弟,都把明琳当最小的妹妹精细照顾,百般疼宠着。 没想到在三婶家,她却被三房的人这样欺负。 明三婶在后面跟了进来,讪笑说道:“珂丫头啊,你别多心,这是珍丫头和琳丫头她们堂姐妹俩闹着玩儿呢!” 明珍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对自己亲娘在明珂面前的怂样很不服气,“谁跟她闹着玩儿了?我才不跟病秧子玩呢!琳丫头把我刚做的新衣裳洗坏了,这是县城时兴的款式,花了我半两银子呢!珂堂姐来得正好,赔钱!” 明珂厌憎的看了明珍一眼:“你的衣裳半两银子,我妹妹却穿你们的破衣服?” 明三婶振振有词:“琳丫头年纪小,在长身体呢,给她做了新衣裳也穿不了多久,这不浪费银子嘛!村里谁家的小孩子不是捡哥哥姐姐的旧衣裳穿。” 明珍被明珂的那一眼激起了好胜心,嚷嚷道:“娘你和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让她快替她妹妹赔我衣裳银子!养了这么个废物妹妹,也就你当个宝似的护着,干啥啥不行,不如早些送给人家当童养媳,还能省些口粮。” 明珂怒极反笑,指着堆满了脏衣裳的木盆:“这么大一盆子的衣裳全让我妹妹洗,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自己动手?养你个只会浪费银子的憨货,又有什么用?三婶,要我说,你闺女才该嫁去王家,又能少个吃槽食的,还能换一笔银子。” “你你你……”明珍气了个仰倒。 她没想到明珂竟然这么牙尖嘴利,第一次吵架没吵赢。 明珂说道:“还有,我妹妹如何,不用你指手画脚。我就乐意把她当宝贝供着当明珠捧着,她什么都不用做,出门的路都有我这个当姐姐的替她铺平整了。你以后再敢骂她一句、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撕烂你的嘴。” 明珍跺脚,恶狠狠的瞪向明琳:“哪家的孩子不是挨打长大的,就你家的金贵,再金贵也只是个丫头片子,以后嫁了人也要被婆家磋磨,嫌弃她是个没用的废物!” 明琳在明珂怀里战战兢兢。 明珂心里的火腾的上涌。 余光瞥见地上的细长藤条,她摸了摸明琳的小脑袋瓜,“去墙角那边等大姐,待会儿站远点。” 明三婶和明珍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明珂已经捡起藤条,照着她刚才打明琳的架势,劈头盖脸的还了回去。 “啊!”明珍惨叫一声,抱头逃窜,“明珂你竟然敢打我,我让我哥打死你!娘,快救我!啊……好痛好痛……” 明三婶想上前阻拦,明珂将藤条舞得密不透风,让她根本没办法接近。 终于等到明珂停下来,明三婶急的连忙去看明珍的情况,轻轻碰了她一下,明珍立刻痛得龇牙咧嘴。 看着哭得涕泗横流的明珍,明珂舒畅的吐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痛啊!” 还是用这个舒服,打人又痛,自己又不累,随时提着一把斧头,她手腕都累死了。用斧头还不能真去砍,只能吓唬吓唬人,怪没意思的。 明珂又甩了下藤条,听着它发出的清脆响声,愉悦的笑了起来。 明珍却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明珂笑的越欢,她哆嗦的越厉害。 不过明珂没准备再打她了,又问道:“童童在哪儿?” 挨打一顿后,明珍老实多了,立马指向柴房。 明珂眼睛一眯,明珍忙不迭说道:“我没打他!待会儿他要回祖屋的,大伯父和大伯娘把他当眼珠子般看着,我可不敢动他。只是他为了琳丫头老跟我对着干,我就暂时把他绑起来关柴房了。” 明珂冷笑连连,连刻薄尖酸如明三婶和明珍,也有不敢动手的人啊! 原来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区别是这么明显。 她愈发觉得三房的这个分法之妙。 三房只需要钱,也只想要钱,所以只留下了好欺负的明琳在自己家,再借着养大明琳、送明琳出嫁的名义占了她们家的银子。 把她们不需要的明望童给大房,也正好借着明望童,怂恿大房配合她们。 碍事的她被逼着嫁人了,剩下一个泼辣又凶悍、但又没到出嫁年纪的老二明环,索性一起丢给大房养。大伯娘她们在明望童这件事上有私心,但本质上并不是恶人,大房人少,家里冷清,也不介意再养多一个丫头。 到最后,她们二房被剥皮抽筋,三房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第8章 回家 明珂甩了一下手腕,细藤打在地上扬起尘土,惹得明三婶和明珍眼皮子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银子。”她提醒道。 “哦,好好,我这就去拿。”明三婶反应过来,拉着明珍一起往屋里跑去。 趁她们母女离开,明珂带着明琳去柴房找明望童。 明望童被堵住嘴绑着,看见明珂和明琳就激动的不行,院子的动静他全都听见了,此时此刻,心中充满了对大姐的敬仰和崇拜。 不过这里不是姐弟闲聊的好地方,明珂使唤他道:“你陪着琳琳去收拾包袱,东西拿完咱们就一起回家。” 明望童虽然是弟弟,但看着比明琳大了一两岁,个头高身体壮,一个鬼头鬼脑的小机灵,他眨巴眨巴眼:“大姐,我也可以回家,不用去大伯家住了吗?” “想,当然想!”明望童用力点头,“虽然大伯娘对我很好,但我还是好想大姐和琳琳。” 明琳眨巴眨巴眼,也跟着说道:“琳琳也好想大姐二姐和童童,琳琳也想回家。” 瞧着明琳小可怜的模样,明珂心里酸酸涩涩的:“嗯,大姐也想你们,以后咱们都在自己家,再不去别人家住了。” 明琳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我们拿了银子就可以走了,我不用收拾东西。” 明珂挑眉:“你之前的衣裳呢?” 三房只有明珍一个闺女,明珍都十四岁了,肯定穿不了明琳的衣服。 明琳说道:“三婶拿去送给她娘家的侄女了。” 明珂淡定的安慰她:“没事儿,回家了大姐再重新给你买新衣裳。” 她话锋一转:“那你知道三婶她们家的米面油都放哪儿吗?” 在明琳点头后,她吩咐道:“让童童跟着你去厨房把白面精米糖油盐都搬走,不管是她家的还是我们家的,能拿多少全都拿走,动作轻点,速度快点。” 明琳和明望童愣了愣,在自家大姐从容不迫的神态下,不由自主的照着她的指令飞快动作起来。 明琳这些日子在三房家,除了洗衣裳,饭也没少做,明三婶她们对她很放心,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吃,所以粮食调料全都摆在明面上,现在倒是方便了明琳她们来拿。 明珂估摸着时间,就算明三婶已经到了不得不还银子的地步,但依她的性子,最后肯定还是要磨蹭许久,对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依依不舍。这些时间足够明望童和明琳先把东西搬出三房院门外。 “找个地方把粮食藏好后,琳琳你回去找二姐,叫她过来一起把粮食搬回家,”明珂有条不紊的安排道,“童童你留这儿跟我一起拿银子。” 明琳有些胆怯的小声道:“咱们把三婶家的细粮全都偷走了,三婶会很生气的……大姐,三婶要是来家里要我们还怎么办?” 明珂循循善诱:“我们这是正当取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多余的是她们赔你的衣裳钱,还有你这些日子帮她们干活的工钱,我们这可不是偷!” 开始明珂也没打算要回粮食,只想着拿回那一笔银子就行了。 本以为三房的人虽然贪财,但到底会念亲戚情分,她不服管教,但年幼的弟妹却可怜听话,总该待她好些,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过分,根本没想过明琳和她们是血脉之亲的堂姐妹。 再说,明珂自觉自己比她们厚道多了,还给她们留了许多粗粮呢! ——粗粮剌嗓子,她吃不下,便宜她们了。 等到明琳和明环都将粮食全搬回自己家了,明三婶才一脸难色的拿着个木盒子出来。 本着“钱财当面清点,离开概不认账”的原则,当着明三婶的面,明珂对照着帛金册子,一笔一笔将所有明细全都算清楚。 足足有一百零八两银子! 在县城地段比较好的街上买一间瞧着尚可的铺面,只需要二十两银子;在乡下买一亩良田,也就七八两银子,最贵不过十二三两。明珂姐弟四人顿顿吃细粮,光吃饭,都够她们吃上五六来年了。 就算她们坐吃山空,靠这笔银子顺顺利利的将三个弟妹养大成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钱财动人心,这么大一笔银子,只怕明三婶连大伯娘她们都瞒着。 “你们可得仔细些,这么多银子小心被偷了。”明三婶酸溜溜的说道。 明珂笑眯眯回道:“多谢三婶关心,只要三婶不说,估计也没其他人知道我们家有这么一大笔钱吧!” 今天在场的宾客纵然知道她有帛金,但顶了天也就以为十几两,谁会想到居然是上百两的巨款。 明三婶冷哼一声,看明珂姐弟抱着银子离开,她仿佛得了重病一般,捂着心口立马回屋躺下了。明珂回头看,忍不住翘起嘴角,等三婶好不容易缓过气,再去厨房一看,怕是又要“病”倒了。 …… 明珂和明望童还没走到大门口,就闻到一阵馋人的香味。 “咕噜噜”响了几声,她摸了摸肚子,折腾了小半天,她一口水都还没喝过,真是饿了。 等走到门口,明珂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险些以为自己走错地方,还是明望童提醒她进去,她才回过神。 上午洒了满院子的爆竹碎屑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红灯笼、大喜贴纸都被扯下来了,院子里的横木架搭着好几床被褥正晒着太阳,厨房里一直发出“叮叮咚咚”锅碗瓢盆的响声,伴随着扑鼻而来的饭香。 明琳又抱着一床被子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看见明珂她们就弯了眼:“大姐童童你们回来啦!” 明珂环顾四周:“这……” 明琳一边动作麻利将被子搭在木架上,一边回道:“二姐说我们的屋子太久没住人了,全是一股子霉味,我把院子打扫完后,趁着下午日头好,把被褥都拿出来晒晒,咱们晚上好睡觉。” 见明珂又看向厨房,她又笑道:“二姐说大姐肯定还没吃饭,把粮食搬回来后,二姐就去厨房忙活了,大姐你累了半天,去堂屋歇会儿,再等等就可以吃饭啦!” 明珂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屋子还是半天前的屋子,但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第9章 姐弟四人 明环性子直爽泼辣又能干,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准备四个人的饭菜;明琳虽然怯弱好欺,但也仔细细心,把每个屋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就连明望童到家后,放下装有银子的木盒子,也马上跑去砍柴,帮明环生火了。 明珂悠哉哉的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慢慢品着明琳端给她的白开水,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与她想象中拖家带口、含辛茹苦、一把眼泪一把汗水抚养弟妹的画面不太一样啊! 真舒坦! 喝了半碗热水暖了暖胃,明环就把饭菜摆在堂屋的桌上,招呼大家来吃饭。 明环和明望童在大伯家日子过的不错,但明望童看到香喷喷、白莹莹的大米饭,还是忍不住垂涎三尺。他舔了舔嘴巴,还是懂事的给明珂和明琳碗里的米饭压了又压,自己和二姐只舀了一勺。 明珂看着面前的两菜一汤,清炒萝卜,清炒菘菜,菘菜汤,有些惊讶。 “不是只从三婶家搬了粮食吗,这菜是哪里来的?”她奇怪问道,她们家能吃的东西可是都被明三婶拿光了的。 明环说道:“粮食搬回来后,我准备出去找些野菜应付一顿,凑巧碰到了隔壁的张婶儿,她摘了几根萝卜和一颗菘菜给我,说吃完了,让我明天再去她家菜园子摘。” 菘菜就是小白菜。 明珂刚想说不用,她们有银子可以去买,随即想起现在的情况,立马改口:“明天我们一起过去谢谢张婶儿。” 乡下人鸡鸭猪鹅自己养,鱼虾螃蟹河里捞,连蔬菜瓜果,家家户户的院子都有一小块地专门种,所有的东西都自给自足。她们想去集市上买,还得来回十几公里去城里。 她们家的后院原本也种着许多菜,之前已经成熟结果的,早被明三婶摘走了,后面一个多月没人打理,菜园子也就荒芜了。 明琳乖巧的说道:“明天再找张婶儿买些菜种子吧,咱家的菜园子种上菜,以后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说到钱,明环双眼一亮,“大姐,三婶还了咱们多少银子啊?” 她们回来后每个人都忙得不行,都没一起坐下来好好说这事儿呢! 一直专注吃饭的明望童这个时候抬起头,兴奋得不行:“二姐,你肯定想不到,那银子可多可多了,我和大姐当时都吓了一跳。” 明环扬眉:“可多可多,到底是多少?” 明望童贱兮兮道:“二姐,你先猜猜看呗。” 明环才不配合他,抬手就给明望童弹了个脑瓜崩,“你到底说不说?” “童童,你去把木盒子抱过来给你二姐看看。”明珂好笑的打断了他俩,“让她直接去数银子得了。” 明望童嘿嘿一笑,手脚迅速的跑去里屋抱出来。明家姐弟全都挤上来,长方形的木盒子放在桌上,被围得密不透风。外表粗糙的长方形盖子一打开,里面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元宝状银子,明环和明琳都看呆了。 一个银元宝是十两银子,五个一排,摆了两排,另外还有一个布袋子装着许多碎银块,是八两银子。 明环和明琳反复数了好几遍,最后不可置信的说道:“真的有一百零八两银子呀?三婶怎么舍得还给我们,她不得心疼得吐血啊!” “大姐,为什么爹爹白事收的帛金会有怎么多?” 明珂指了指帛金册子,说道:“村里人和亲戚给的帛金,加起来是八两银子,另外一百两全都是爹爹生前在的镖局给的。” 明珂爹为了护镖而死,货物也平安送到了目的地,镖局这一趟的利润极大,所以出手也很大方,一口气给了五十两银子的补偿,另外镖局的总镖头,跟其他和明珂爹交好的人再另行送礼,五两十两二十两,刚好凑了个整数一百两。 明环说道:“这么多银子放家里也太不安全了,咱们还把三婶家的细粮都拿走了,她发现了肯定会上门找我们麻烦。” 明珂点头:“所以吃完饭小环和我就去县城,把银子换成银票。” 白灿灿的银子看着赏心悦目,但对防盗要求极高,尤其是她们这种满屋子女幼弱小的家庭,钱多了还真不一定是好事儿。明珂万分庆幸,幸好这个地方的商业发展的不错,已经出现了以朝廷为靠山的大票号,让她们可以放心的把钱存进去。 她又扫了一眼满脸乖巧懂事,双眼暗藏期待的明望童和明琳,笑道:“你们也去。咱们一起去县城逛逛,给琳琳买新衣裳,再看看家里还缺什么,把需要的东西都买上。” 明望童高兴的蹦跶起来,明琳抿着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有了去县城逛街的诱饵钓着,明望童他们吃饭的速度愈发快了,恨不得马上出门。 明珂也拿起筷子终于开动。 才尝了一口,她就苦瓜脸了。 看看吃得狼吞虎咽的明望童和明琳他们,再看看几乎看不见油星子的两菜一汤,明珂心里叫苦,被各种美食养调了嘴的她,是真的吃不下这么简陋的饭菜。 与明环的厨艺无关,调料太少了。 这里的清炒就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清炒,用少许的水把菜煮熟,再撒上一点盐来调味,饱腹可以,别奢望有味觉享受了。 除了调料缺少以外,饭桌上也不能光吃菜没有肉,除了她,家里最大的明环也才十三岁,还有明望童和明琳,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需要吃好,身体才能健康结实。 看来就算不去票号存钱,县城这一趟也是势在必行。 明珂一面在心里琢磨着需要给家里购置添加的东西,一面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去县城之前,明珂将院子的大门上了锁,再请隔壁的张婶儿帮忙盯着她家,又拿着一小袋白面去了一趟里正家里,这才放心的领着弟弟妹妹到村口坐牛车,踏上去县城的路途。 她们前脚刚走不久,终于发现自家厨房少了东西的明三婶后脚就找上门来了,一肚子的火气,硬生生被门上的铁将军堵了回去。 她朝着门用力的吐了口唾沫,满脸凶相:“虎子,把门给我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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