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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替嫁小娇娘

苏南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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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苏南乔萧予琅   更新: 2022-09-07 13: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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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苏南乔萧予琅《农门替嫁小娇娘》讲的是一睁眼就成了姐姐的替嫁冤种,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苏南乔也准备好随时和便宜丈夫随时和离,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和人相处的久了,发现身边的人都对她很好,就连便宜相公那样的榆木脑袋也开始慢慢开窍,笨手笨脚的向她示好哎,走是走不了了,那就拖家带口的一起奔向未来吧!

第1章

精彩节选


“哎,醒了!”
模糊的视线上方围着一圈脑袋,一个个睁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她。
苏南乔闭了下眼,口中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脑袋里跟装了一团浆糊似得沉。
离她最近的妇人递过来一碗水,喂进她口中:“幺儿,你可千万得想开点,活着比什么都强,熬过去了就好了。”
苏南乔喝了点水,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好了不少,人也渐渐的冷静过来。
只是身上传来的不适感,叫她还不能动弹。
得缓一会儿。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遭,确定了一个事实。
穿越重生了。
这之前,她身为保镖,在保护领导人的路上,在枪战中牺牲了,子弹穿过心脏,没有生的可能性。
忽的,外面一阵叮了哐啷砸东西的声音还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哭喊声。
残破的窗户扇掉了一半,苏南乔刚好能看到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王秀兰哭爹喊娘的嚎着:“我告你们去!一群天杀的!你们萧家没一个好东西!有本事你们全都砸了!老娘也不会拿出一个子儿!”
“我们萧家娶的人是苏柔,红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当我们瞎吗?!”萧家祖母何英翠抖开婚约书,要不是被儿媳拦着,她早冲上去给人耳刮子了:“二十两聘礼不退,苏柔就跟我们走!她不在,我们一家子就在这等着!我就不信她能躲着一辈子不回来!”
王秀兰坐在地上,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哭得那叫一个惨:“你们也忒不要脸!我们家老幺儿可是你们光明正大送到你家的!把人糟蹋了一晚就送了回来,现在还想玷污我们家苏柔!天下怎么什么便宜都让你们给占了!啊!”
她一口颠倒是非话的话说的理直气壮,何英翠两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苏南人的确在家过了一晚,早上去喊人出来吃饭,萧二郎迟迟没出,最后一开门进去,萧二郎不见了踪影,苏家的老幺儿满脸是泪的缩在墙角。
他们一家子才发觉事情大发了!
萧二郎没找到,他们就先带着苏南乔过来找人说理,结果刚到门口,苏南乔就一头撞在门口,村里人忙前忙后的先帮忙把人救了回来。
他们两家就在院子里吵的不可开交,谁也不让步。
方才王秀兰那一番话,可不光坏了苏南乔的贞洁,丢的更是他们萧家的脸面!
躺在柴房的苏南乔差不多也捋顺了,王秀兰是几个意思她也懂了,原主胆小懦弱,她可不怕。
既然借了原主的身体重活一世,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
苏南乔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不顾旁边几位好心人的劝阻,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壁走到门口,在一片骂声中开了口:“都闭嘴!”
她声音不大,却十分有效的让外面的人全部都收了声,十几双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苏南乔道:“苏柔和镇上的男人有染,她就算回来,你们萧家敢要吗?”
还指望着把苏柔带回去的萧家人登时傻住了。
“小贱货!你瞎说什么!她是你姐姐!”王秀兰一听,整个人都炸了,抓起手边的一根棍子就朝苏南乔冲了过去,“喂不熟的杂种!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不孝女!”
苏南乔实在没什么力气去档,光是站在这里就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好在身边有好心人,几个农妇把张牙舞爪的王秀兰拦住,王秀兰嘴里骂着:“你敢这么说你姐姐!你安的什么好心!这么多年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大家伙都看看,这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就该去死!浸猪笼!”
这些年苏南乔在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当下人被逼的撞墙不说,还被王秀兰如此诋毁,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人群中有个汉子喊道:“王大娘,你说这话不虚吗,你看看老幺儿瘦的跟麻杆而似得,说吃得饱穿得暖谁信!”
“这房子地契还是你从老幺儿手里抢的,睡得还是柴房,孝顺你们?你们配吗?!”
王秀兰的怒火一下子转向了说话的那汉子:“满嘴生疮的东西你少血口喷人!这都是她自愿的!管我们什么事儿!”
地契的确是原主自愿的,亲生父母死后她就在大伯家寄人篱下,原主性情软弱,为了求一方庇护在王秀兰各种难听的话下,拿出了地契,把父母生前留下的房子给了他们。
而后生活质量不见好,却遭到了更苛责的对待。
但原主对此从没抱怨过,只懂得一味的忍让最终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时,萧家大朗推开苏万田从屋内走了出来,屋里值钱的东西没有,砸了个遍也没找到二十两聘礼,脸色不满了一层阴霾,“娘,没找到,应该是被苏柔带着拿走了。”
苏万田在人高马大的萧予恒跟前就跟菜鸡似得拦都拦不住,还被推了一个踉跄,拍着大腿道:“你们姓萧的仗着你们家是大姓欺负人是不是!”
顿时,围着一圈的村民都变了脸色。
他们萧家村姓萧的居多,他们苏家是十几年前逃荒逃过来的,虽然住了这么些年,平日里也能相处,但到底还是有一条隔阂在中间横着。
苏万田一句话可以说得罪了不少人。
萧予恒冷着脸怒道:“今日我就把话撂这,这亲退了,人我们也不要,二十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要不然我让你们全家不好过!”
还不等王秀兰破口大骂,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南乔指了指院子里的那颗槐树,说道:“钱都藏在那棵树下。”
王秀兰睁大了通红的眼睛,突然来了力气挣脱拦着她的人扑到槐树下当着,疯了一样吼道:“苏南乔!你怎么不去死!”
萧予恒是个男人,自然不会上去枪,何英翠和周敏婆媳两个就冲了上去,三个女人滚打在一起,在槐树下找到个布包。
打开一看,零零散散的铜板和碎银子架起来也就七八两左右。
何英翠拍着大腿哭道:“我们萧家造了什么孽竟碰上你们这家子无赖货啊!”
苏南乔一阵头大,王秀兰这次算盘打的精明,那二十两银子估摸着和苏柔一起消失了。
王秀兰浑身是泥,脸上几道沁血的抓痕,怒红着眼突然冲向了苏南乔:“贱货!我打死你!”
大概是潜力爆发,竟然没人拦得住,眼看着王秀兰的棍子就打在自己头上,苏南乔咬关紧咬,准备躲开避开要害,却有一只手抓住那落下的棍子。
一滴冷汗顺着苏南乔的额角滑落,她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男人的背影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萧二郎来了!”
苏南乔呼吸一顿。
正主来了。

萧予琅喜欢苏家的长女苏柔是众人皆知的。
萧家是村里唯一的猎户,虽说不富裕,但也算是有头有脸,为了迎娶苏柔,萧家掏出家底又借了点零头钱凑够了二十两的聘礼。
二十两,在众人眼中可不是小数目,娶的不过是农户家的女儿,萧猎户家出手可以说是很大方了,谁人听了不得羡慕。
苏家人收聘礼收的那叫一个开心,亲事就定下了。
成亲吉日,就是昨天,说来也是荒唐。
原主被王秀兰逼的穿上了嫁衣,盖上了红盖头推进花轿,红盖头下看不见脸,谁会知道新娘子掉包了呢。
外面宾客满座,欢声笑语,原主在屋里吓得魂飞魄散。
等到晚上,萧二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盖头一掀,两者惊的惊,怕的怕。
大冤种萧二郎愣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染上怒火,不顾外面夜色浓重,摔门而去。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萧予琅这时候出现,倒是让苏南乔挺惊讶的。
讲道理,最掉面子的是他啊!
萧予琅丢开王秀兰手里的棍子,神色如覆薄冰:“你们不退亲,可以,我认了。”
“这人,是我明媒正娶进家门的,算是我萧二郎的人,你要打人,问过我萧家了吗?”
苏南乔心头一震,穿越开局送丈夫,安排的名明明白白。
不过也挺好,苏家这地儿烂透了,要能离开苏家,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萧予琅凶名在外,又是猎户出身,身上免不了沾了血腥气,往那一站,慑人的气势就压人一头。
王秀兰脸都白了,后退了几步嘟囔道:“这……这可是你说的!苏南乔是你媳妇了,那就赶紧把人带走!”
“二郎!你说什么呢!什么叫认了啊!”何英翠火烧屁股的似得跑到萧予琅跟前,指着苏南乔道:“你看看清楚,这女人是你喜欢的吗?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啊!”
萧予琅扶着何英翠气的发抖的身体,低声道:“娘,这次听我的。”
何英翠知道自家二小子从小是个有主意的,脾气还倔,决定了什么事谁说也不管用。
萧予恒叹口气,也跟着劝道:“娘,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我们,二郎这么做也没错,总比人没捞着,还赔了钱要好。”
是这个道理了,苏家摆明了就是将耍赖进行到底,娶苏柔进门是没可能了,二十两银子到现在也没着落,想要回来——狗嘴里抢骨头一个字,难。
萧予恒转过头看着苏南乔,面无表情道:“你要留下,还是跟我……”
“跟你走!”苏南乔没等人把话说完,就接了话茬。
笑话,跟谁走都比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强!
萧予恒微微一愣,轻抿了下嘴角,“去收拾东西,走。”
苏南乔道:“没什么可收拾的。”
原主可怜的连衣服都是穿苏柔剩下的,还有身上的嫁衣,当初也是按照苏柔的尺寸做的,穿在她身上像麻布袋似得。
萧予恒没在说什么,转身就走。
苏南乔咬咬牙,一瘸一拐的跟在人身后,隔壁的李婶儿搀扶着送人出了门,小声跟她说:“上去跟人好好过日子,听话懂事点,会没事的啊。”
苏南乔拍了拍李婶儿的手背:“李婶儿放心。”
王秀兰看萧予恒走了,胆子才又大了起来,插着腰对众人喝道:“你们可都看见了,老幺儿可都是自愿跟人走的,我们做长辈的给人找个好人家,有错吗?!”
“她反倒恩将仇报,满口胡言乱语,还带着你们一家子来砸东西!要脸不脸啊你们!赔钱!”
最后一句话王秀兰是冲着何英翠说的,萧予恒阴沉着脸往前一站,“我们二郎要娶的是苏柔才给的二十两银子,现在换了人,可就不是这个价了,你还想赔钱,成啊,红纸黑字咱们拿着去镇上衙门,好好说道说道。”
王秀兰一梗脖子,还想胡搅蛮缠时,苏万田过来拽了她一下,“少说点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何英翠啐道:“对!去衙门!正好把苏柔叫上公堂,咱们当面对质!”
王秀兰心里咯噔咯噔直跳,把苏柔叫上公堂那哪成啊!那他们找到新的金龟婿的事情不就露馅了?!
苏柔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王秀兰扑到苏万田怀里,哭嚎道:“死老东西,你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咱们家啊!咱家统共俩闺女,带走一个,还要毁了柔儿啊!”
苏万田是个脾气面的,眼下只想着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此事,愁眉苦脸的对萧予恒道:“大恒,你看老幺儿也跟着二郎走了,怎么说也是亲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必要难到公堂上去,对不对?”
萧予恒冷笑道:“是了,亲家,这八两银子我们拿走,还有二两银子就当时我们赔给你们家砸东西的钱,聘礼十两银子,不少吧?”
苏万田连连点头:“不少不少。”
王秀兰哪能忍得了,两个拳头砸在苏万田身上:“死老东西!你疯了不成!苏柔是不是你女儿!都说苏南乔长得好,不如柔儿!不知道还以为苏南乔是你亲女儿呢!”
“今儿出了这事儿,你还偏袒着苏南乔!天杀的绿头王八蛋!”
苏万田听她满口难听话,再好的脾气也来了火:“疯婆子闹够了没有!要不然你去把人叫回来去公堂!你敢吗?!”
萧家人在骂骂咧咧的动静中离开了,看热闹的该散的也都散了,苏家闹这么一出,全当笑话看了去。
萧家是山上的猎户,一家子住在半山腰。
山路不好走,苏南乔刚开始还能勉强跟在萧予琅身后,可渐渐的就跟不上了。
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疼的,苏南乔都不用扒下衣服看,也知道身上到处都是伤。
原主在苏家,挨打是家常便饭,昨晚被逼着替嫁时反抗了一下,又遭了一番毒打,再加上今早寻死撞到脑袋,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苏南乔感觉身上忽冷忽热,头重脚轻,眼前的事物都带着重影,她艰难的张开嘴却只发出一声气音,紧接着一团沉重的黑雾压来,便没了意识。
身后重物到底的声音让走在前面的萧予琅顿住脚步,回头就看到瘦小的女人倒在大红的嫁衣里一动不动。
萧予琅眉头轻蹙一下,走到苏南乔身边试了下鼻息,暗自松了口气,却又不耐的说了两个字:“麻烦。”

苏南乔上辈子是保镖出身,没睡过安稳觉,睡得快醒的也快。
鼻息间尽是一股淡淡的药香,睁开眼就见萧家大媳周敏坐在床边正往自己嘴里灌药。
可能是人还没有清醒,苏南乔下意识的紧绷神经,猛地避开了人的动作弹坐起来。
周敏也因为她神经质的举动吓得差点扔掉手里的碗。
滚烫的汤汁洒在她的手背,周敏哎呀一声。
瞬间的动作牵扯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苏南乔咬着下唇闷哼出声,脸色又白了几分,待看清面前坐着的妇人,昏迷前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苏南乔愧疚的看向周敏的手,眼神躲闪开来:“对不起……”
不管以后的日子如何,这家人愿意收留她,苏南乔真心感激。
周敏早先听说这丫头在苏家过的不好,刚才请大夫过来看伤时,还是被苏南乔身上新伤旧伤给震撼住了,这时见苏南乔这样以为是害怕,便怀着几分同情道:“别害怕,醒了就喝药吧,待会儿就凉了。”
“我还要干活儿去,你先吃药。”
周敏是个善解人意的,怕自己在这苏南乔放不开,寻了个借口就先出去了。
妇人态度温和,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事迁怒于她,让苏南乔紧绷如弦的心情稍稍转好。
她答应和萧予琅回来,也是因为萧予琅开了口,那个时候的情况,也没有第三种选择,答应后苏南乔就已经做好了来到婆家被众人排挤的准备。
可周敏刚才的态度,苏南乔看在眼里。
也许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苏南乔很快接受了现状,将屋内打量了一下,大红的囍字还贴在床头,桌上早生贵子的果盘也还在,要是没猜错的,这间屋子应该就是她和萧予琅的婚房了。
这个婚,真是结的她没一丝丝防备。
要知道在重生以前,她可是个正儿八经单身主义者,日常只有保护上级和吃饭睡觉,谁有时间谈恋爱。
眼下可好,流程都省了,直接成了有夫之妇。
而且开局送的丈夫,娶她还是个意外……
苏南乔摩挲着碗边的豁口,暗自盘算着,且走一步看一步,等到身体养的差不多,还了萧家的人情,大不了和萧予琅商量一下。
和离还是休书都可以,总归是脱离了苏家,去哪还不是她说的算。
当然,她的这一番打算萧家人不知道。
何翠英回来后就躺着了,估计是给气的,周敏在厨房忙活了晚饭,才让萧甜去屋里喊祖母吃饭。
赶巧萧予恒和萧予琅一人背着一大捆稻草,赶着几只羊从地里回来。
周敏走过去帮着把羊赶回羊圈。
就听萧予琅问道:“她怎样?”
知道萧予琅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周敏拴上栅栏,一边说:“刚醒,看她胆子小,就让她自己在屋歇着了。”
“二郎,大嫂说句不该说的,这丫头挺可怜的,刚才大夫来看,浑身都是伤,在苏家估计不好过,她虽比不上苏柔出息,可好算也生的标志,你慢慢相处着来,说不定人也不错,现在看也是比那个劈了腿的苏柔强。”
萧予琅蹲在地上,给大黑牵上狗绳扔了两块骨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周敏没敢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吃饭吧就走开了。
萧甜叫醒何英翠,出来时往新房䁖了两眼,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二叔的房门,小小的脑袋探进去,正好和刚要下床的苏南乔对上眼。
这就是二叔娶错了的媳妇啊。
长得也还行,就是瘦了点,瘦的都脱相了。
门口的小丫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苏南乔还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道:“怎么了?”
萧甜回过神,冲着人甜甜一笑:“吃饭了,我给你端进来吧。”
那怎么行,苏南乔对自己现在的身份认知很清晰,人在屋檐下,哪能让人这么伺候着。
苏南乔连忙道:“不用,我能出去吃的。”
萧甜没再说什么,转头跑了。
苏南乔身上还穿着那件大红衣裳,穿成这样出去多少有点儿不合适,原主嫁过来时,苏家为了冲面子,备的嫁妆看着鼓鼓囊囊的,实际上都是破旧衣服,大部分还都是苏柔身上脱下来的。
找了件还像样的衣服换上,苏南乔给自己鼓了鼓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概和第一次见公婆的心情是一个道理的。
农家吃饭都在院子里或者厨房,今天天气不错,秋风送爽,所以苏南乔一出门就和萧家一家子正式见面了。
何翠英坐在中间,见了她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人倒是不傻,吃饭点自己就出来了。”
背对着她的萧予琅扭过头,微微皱眉道:“伤没好,一会儿给你送进去。”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苏南乔瞬间觉得自己为了一口吃的,太下三了。
真不是这样的……
苏南乔尴尬的站在门口,怎么着都不是。
好在萧甜出来给她辩解,低头抠手指的小声道:“祖母,是我去叫二……她出来吃饭的。”
周敏也帮着打圆场:“娘,再怎么说也都是一家人了,是该做一张桌上吃饭,你瞧她瘦的,再瘦下去,外面人看见又该说我们家吝啬了。”
何英翠注重名声,闻言就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周敏对苏南乔招招手:“过来,坐二郎旁边。”
苏南乔僵硬着脖子点点头,坐在萧予琅旁边都感觉空气更加稀薄了。
不招人待见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苏南乔是真的饿了,但是吃饭的时候收敛着只吃自己面前的,那个盆里的兔肉汤,想吃,但又不好意思。
正低头咽着干饭,面前突然放了一碗兔肉汤。
苏南乔略带惊诧的看向萧予琅。
萧予琅都不看她一眼,说了句:“想吃什么自己夹。”
咦,这男人还不错?
桌上一家子各吃各的,就是看见了萧予琅的动作,也没人理会。
对人有所改观的苏南乔这才放开了点,这可能是原主少见的吃过的一顿饱饭,苏南乔都觉的粗茶淡饭吃下去异常满足。
萧予琅吃饭吃的快,最先吃完就闷头干活儿去了。
吃过了饭,周敏和萧甜分工明确的开始收拾碗筷。
苏南乔手疾眼快的抢了萧甜的活儿,说:“我来吧。”

周敏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进了厨房,苏南乔和萧甜把剩下的送了进去。
昨晚办喜事的杂活还没有收拾干净,对方在木桶里还有一堆。
碗筷先用水过一遍,再放到水盆里涮一涮,摆放在架子上归置整齐。
苏南乔手脚也不含糊,有了她和苏甜一起帮忙,没一会儿就都收拾好了。
周敏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着对苏南乔道:“没啥忙活的,你伤没好,洗洗去休息吧。”
剩下的都是小活儿,苏南乔想插手帮忙都轮不上,干巴巴的站了会儿就被萧甜拉着去外面接水洗漱。
萧甜取了青盐分给苏南乔一些,对苏南乔道:“二叔的东西我不知道放在哪,你先用我的吧。”
这小丫头挺讨喜的,苏南乔笑了笑:“谢谢。”
周敏和萧甜洗漱完回房间了,院里只剩下苏南乔一个人。
吃了饭后萧予琅就没见了人影,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人跑别的地方眼不见为净了。
苏南乔叹口气,就准备回房间休息,走到门口时,正好碰到从房后绕过来的萧予琅。
他头发滴着水,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还透着水气,隐约能看得出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这样的身材加上那张称得上俊逸的脸,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迷倒千万少女。
苏南乔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两人在门口撞见,不约而同的顿住脚步,好像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推门进去。
“早点休息。”最后还是萧予琅打破了寂静,先一步推门走了进去。
他进去后,并没有反手把门给关上,苏南乔愣了一下,忽的想起来今晚要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了。
萧予琅坐在小板凳上擦头发,苏南乔铺开床铺,和衣躺了上去。
尽量忽视空气中尴尬的气氛。
酥软的床铺都是新的,闻起来香香的,可能因为身子骨虚的原因,苏南乔渐渐地有了睡意。
这个时代女子都是要睡在床外,夜半好起身伺候丈夫喝水起夜。
虽然苏南乔对这种封建思想看不上眼,但入乡随俗,也不知道萧予琅是个怎样的人,只能入乡随俗,小心应付才是。
萧予琅擦干头发,来到床边刚想伸手把人推到床里边,原本闭着眼的女人忽的睁开了眼。
有一瞬间萧予琅好像看到了她眼神中闪过的戾气。
等他再去注意时,苏南乔已经翻身坐起,困恹恹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怯意看向他。
萧予琅没纠结那个眼神怎么回事,面无表情的抬了抬下巴:“里面睡,我起得早,要出去干活,你睡外面碍事。”
苏南乔哦了一声,直接滚进了里面去,紧靠着墙躺下了。
萧予琅灭了烛火躺在了苏南乔旁边。
床不算大,可两人之间隔出了好大一段距离。
苏南乔的睡意不知道哪去了,望着房梁思索着要不要跟萧予琅提一提和离的事。
旁边的男人躺下没多久就发出沉稳的呼吸声,已然是睡着了。
算了,等落稳脚跟,有十足的把握后再提吧。
人生第一次生物钟不管用了。
也是苏南乔活了两辈子一来最舒坦的一觉了。
床侧早没了人影,连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苏南乔坐在床边扶着额头发愁,这可不行,得赶紧把身体素质练上去,这么懈怠下去可不行。
更何况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女性不自强自立的话,只能成为男人的牺牲品。
农户人家一般都起的早,特别是秋收的季节。
就连萧甜都起来帮着在院外晾晒衣服了。
苏南乔一想起昨日准婆婆对自己的态度,这个点起床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收拾了床铺,苏南乔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去。
院里只有萧甜在,何英翠和周敏婆媳两人在屋里弄针线活,说笑声时不时的传出来,弄得苏南乔倒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萧甜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她,指着厨房说:“早上的饭给你留着,还有你的药,快去吃了吧。”
和苏南乔预想中的对待不太一样,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她从小就没父母,不知道被人照顾是什么滋味,后来有了本事,就觉得天塌下来自己也能扛着,被人照顾那都是弱者才需要的。
被照顾也许并不是弱者的特权,而是人世间一种叫做温暖的存在,是人性中可以看得见的善念。
早饭是米粥配上半张粗粮饼,苏南乔吃的很满足。
萧甜要去放羊,苏南乔为了不让自己闲着,跟着一起去了。
出了门,几声狗吠从不远处传来,萧甜跳起来对萧予琅招手:“二叔,今天我去放羊!”
萧予琅扛着锄头跟在后面,看了一眼苏南乔,道:“去吧,别走太远。”
“中午太阳毒,早点回来。”
萧予琅走后,萧甜回头冲着苏南乔乐道:“二叔心疼你呢!”
苏南乔:“……”
小丫头你懂不少哦。
哪看出来萧予琅心疼她的?
萧甜又说:“二叔以前可没说过让我早点回来。”
说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赶着羊往前跑了。
苏南乔无奈笑笑,兴许是怕她跑了呢。
何英翠听见萧予琅回来的动静,隔着窗户唤了一声,把人叫到面前。
“准备就这么过了?”何英翠憋了两天才把话说出来。
萧予琅点点头:“嗯,挺好的。”
何英翠被萧予琅一句挺好的弄得有点蒙,人在一起才没到两天,就挺好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这次到底是苏家对不起咱们,就是把人休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何英翠其实挺心疼这个儿子的,从小就让人省心,好不容易给人寻了个喜欢的,结果……
萧予琅帮何英翠把线头减掉,低头说道:“娘,就这样了。”
“跟谁过不都是一辈子,再说为了婚事,咱们还欠着别人十好几两银子,再折腾一次,哪能够。”
这话倒是说道何英翠心坎儿上了。
就冲着在山下闹事,苏南乔帮着他们说话,也哪能看的出来苏南乔和苏家人不一样。
差不多知道萧予琅的想法,何英翠也就不再纠结了,“行,娘知道了,你去忙吧。”
外面突然来了人,是村里的人。
“大朗!周大姐!你家丫头掉河里了!”
萧予琅一听,起身就往外跑:“娘,我去。”

放羊回去的路上要过一座桥,说是桥,其实就是村里人为了方便随便用木板搭建的。
两边连栅栏都没有。
可能有了苏南乔在后面帮着她赶羊,萧甜蹦蹦跳跳的追着羊崽子耍,谁知过桥的时候,被某只不知名的羊给挤了下去。
噗通一声,苏南乔心脏一紧,没有犹豫就跟着跳了下去。
水不深,但对于萧甜的个头来说是致命的。
附近的村民听到声响赶忙过来,汉子们下河捞人不方便,在几个妇人的帮助下,苏南乔抱着灌了几口水昏过去的萧甜上了岸。
有人喊着去找大夫,有人帮着回去叫人。
反观苏南乔临危不乱,双手交叠放在萧甜胸口按压。
萧予琅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湿透的衣物勾勒着她的身体,愈发显得瘦小无比。
当下便脱了外衣披在人身上,抬眼对围成一圈的众人道:“都散开。”
村里人对萧予琅都有惧意,揣测这刚成婚的小两口同时也都散了开来。
身上突然出现的衣物没有让苏南乔分神,连续按压了十几下后,萧甜咳嗽着吐出了水,人醒过来就扑到苏南乔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萧予恒和周敏这时也赶了过来,周敏着急的抱过萧甜质问苏南乔:“怎么回事!”
对方的语气不太友好,苏南乔刚想解释,萧甜就哽咽道:“是我贪玩掉下河的,是二婶把我捞上来的……”
一句二婶叫的苏南乔都不知如何应答。
周敏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人,难堪的看了几眼苏南乔,低声说了句:“错怪你了。”
萧予恒打着圆场:“好了,快带孩子去刘大夫那看看。”
“二郎,你也带着……带着妹子也过去,人身上还有伤,又泡了水,别再发炎就麻烦了。”
萧予琅看向苏南乔,“能走吗?”
苏南乔从地上站起来,“能。”
苏南乔跟在后面,身上还披着萧予琅的衣服,对方种种行为都可以表明。
萧予琅这人,能处。
萧甜没什么大碍,小孩儿体质好,苏南乔抢救的及时,就开了点御寒的药,反倒是苏南乔有点严重。
她身上本就大伤小伤一大堆,又进水里折腾了一圈,额头的伤津着血丝,愁的刘大夫连声叹气。
额头上的伤又重新处理了一下,刘大夫看她满身是伤,弄疼了也不吭声,脸上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你这身子得好好养一养,不然要落下病根的。”
又想到苏南乔刚被嫁到萧家,说是嫁,倒不如说是卖……刘大夫趁着旁边没人,小声的规劝道:“萧家虽然不太和村里人走动,但不是什么刁钻户,你在萧家听话懂事点,他们也不会把你怎样的。”
苏南乔扬起嘴角,对刘大夫笑了笑,“刘叔说的我会记得。”
刘大夫絮叨了几句,无非都是在说苏家他们有多黑心。
萧予琅送走萧予恒一家三口回来刘大夫就闭了嘴,帮着叮嘱了几句,开了一些药,核算下来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对平常人家能吃半个月了,在合算上萧家在王翠兰手上栽进去的钱,苏南乔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萧予琅拿出一个破旧的钱袋子,拿出的钱正好差三十文钱。
“刘叔,剩下的我过几天再给你。”萧予琅道。
乡里向外的,刘大夫自然不会为难他,“行,你先带人回去,可记着我的话啊。”
萧予琅微微颔首,冷峻的脸上看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苏南乔跟在萧予琅身后,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萧予琅回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用。”
在他看来,不管喜欢或者不喜欢,也就认苏南乔是过一辈子的人了。
还不还钱的,在他看来是多余的。
苏柔躲过了风头,若无其事的回了家,听到村里对她的流言蜚语,暗中记恨上了苏南乔。
人走了也不安生!
为了让人相信她这次消失是为了去镇上看病,回到家就冲了个凉水澡,不负所望的发了热。
苏柔拖着病体去找刘大夫,半道上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萧予琅和苏南乔。
路上人不多,且窄,萧予琅也看见了苏柔。
不过,他只是轻敛了眸子,就跟没看见似得继续向前走。
见到萧予琅,苏柔还是就有些心虚的想要回去,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走了岂不是坐实了他做贼心虚?
但到底是敌不过心虚,等萧予琅越来越近时,苏柔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而后忽的想到了什么,手中捏着帕子在眼角揉了揉,顺势挡在了萧予琅面前。
萧予琅停下脚步,叫缩在后面的走的晕晕乎乎的苏南乔一脑袋撞了上去。
萧予琅:“……”
苏南乔捂着额头从他身后探出头,然后就看见了让她姻缘一线牵的罪魁祸首,苏柔。
只见苏柔两眼通红噙着泪花,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了呢。
苏柔看了眼苏南乔,柔弱的开了口:“萧大哥,你不要误会,前些日子我突发恶疾,在镇上看病就医,我怕拖累你就一直没说,正巧南乔妹妹说非你不嫁,哭着求着的闹,我娘心软就答应了。”
“萧二哥,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这套说辞,她也是这么跟村里人解释的,说多了张口就来。
好一朵盛开的大白莲!
苏南乔这个当事人都听得一脸震惊,苏柔说的那叫真情实切,她都差点信了。
不等萧予琅回答,苏柔又想拉住苏南乔的手。
苏南乔察觉到她的动作,先一步避开了人的动作。
苏南乔淡淡的开口:“既然你不嫁,那萧二哥怪不怪你,跟你有半分钱关系吗?”
苏柔是万万没想到苏南乔敢这么跟她说话的,她认识的苏南乔胆小怕事,是个窝囊废无,几曾何时不都对她马首是瞻。
“妹妹,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解释一下,以后你在萧家也不会抬不起脸不是。”苏柔对上苏南乔的眼睛,赫然没由来的一阵不安忐忑。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苏南乔吗……
苏南乔抬脚步步紧逼向人:“你们为了二十两银子逼我嫁人时,怎么就不想想苏家在乡亲面前抬不抬得起脸?”
“对了,我现在是萧家的人了,要说抬不起脸的,应该是你吧,金龟婿钓到手了吗?”
苏柔听她说的越来越没个边际,气急之下就抬起了巴掌。
苏南乔神色一凌,忽的上前一步:“被我说中了?”

心里打的算盘被苏南乔当着萧予琅的面给说了出来,苏柔就是再想掩饰,可人的眼睛却是最藏不住情绪的。
苏柔强作镇定,心虚的瞄了一眼萧予琅,甩开苏南乔的手当即就飙起了眼泪:“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从小没了爹娘,眼看着也到了年龄,早些给你找个好人家安顿下来,也好慰藉你爹娘在天之灵不是。”
“我见萧二哥待你不错,我们全家也就都放心了,你却这般毁我清白!你……你果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对得起我爹娘养你这么多年吗?!”
苏柔越说哭的越痛,两边田地里干农活儿的乡亲都看了过来。
“姐姐!”苏元钧从后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老远的就听见自家姐姐的哭声,跑到跟前更是抑制不住的对苏南乔发起了火儿:“苏南乔!你别不识好歹!”
说着,就要上手推开苏南乔。
只是他的手半路被人截了胡,抓着苏元钧的那只手宽厚有力,苏元钧那小细胳膊,仿佛一捏就断了似得。
“萧二!你放开!”苏元钧对上萧予琅的眼神,气势顿时泄了大半。
萧予琅向前一步,高大的身体便将苏南乔挡在了身侧,他松开苏元钧,看着苏柔淡淡的开了口:“苏柔,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还未嫁,以后这样拦路堵人的事就不要做了,就当是避嫌了。”
苏柔闻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唰的一下白了。
萧予琅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杀伤力却是很大的。
未出阁的女子在路上随便和男人搭话本来就不太好,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萧予琅以前喜欢的是她。
而今萧予琅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
萧予琅侧头对苏南乔道:“回家。”
苏南乔都打算要和苏柔打一架了,结果萧予琅一句话比打一架来的更痛快。
看着萧予琅呆头呆脑的,嘴上也是有点毒的。
苏南乔唇角勾了勾,哦了一声跟在萧予琅身后,路过苏柔的时候,她睨着人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留下了一句话。
她说:“一家人,帐慢慢算。”
苏柔瞳孔微颤,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南乔的背影渐渐走远。
苏元钧也愣了一下,正想发作找苏南乔问个清楚,就被苏柔拦住。
“行了,你跟她计较什么。”苏柔回过神,瞪了一眼苏元钧道:“别人都看着呢,”
苏元钧只好不情愿的闭了嘴,跟着苏柔一起去了刘大夫的药炉。
今日萧甜落了水,回来后就一直哭哭啼啼,可能也是给吓得不轻。
何翠英在厨房准备做饭,看到萧予琅和苏南乔一前一后回来,走出来说道:“大夫怎么说。”
她没直接提名点姓,但苏南乔大概知道,应该是在问她的情况。
萧予琅道:“不严重,养两天就好了。”
何翠英不轻不重的点点头:“带人去歇吧,我先熬着药,锅里卧了俩鸡蛋待会儿给幺妹吃了。”
“行。”萧予琅点头。
婆婆亲手给她卧鸡蛋,苏南乔简直受宠若惊。
原主在苏家过的那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别说鸡蛋了,鸡蛋壳都没见过,就算生了病吃的都是最便宜的药渣子。
跟苏家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来这个婆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苏南乔低声道了声谢谢,准婆婆的眼神就看了过来,带着几分温和,不再像之前那么犀利。
卧了俩鸡蛋的汤面是周敏端进来的,因为刚才在小河边发生的事,周敏总觉的过意不去,内疚的同苏南乔道歉。
苏南乔宽慰了对方两句,表示不会在意先前的事。
周敏闲话家常的聊了几句,看着苏南乔吃完了饭,才拿了碗筷出去。
何翠英坐在厨房门前摘豆角,周敏洗了碗蹲在一旁帮忙。
何翠英道:“明儿你带着甜儿会娘家看看,咱家刚办了喜事,去的时候拿些鸡蛋,大肉,一起高兴高兴。”
这次家里给萧予琅办喜事,花的钱,废的功夫都比大房当时成亲时要多,何翠英怕大媳心里不舒坦,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果然见周敏脸上染上笑意,“行,甜儿也该回去看看了。”
次日一早,周敏就在收拾东西了,萧甜提这个篮子蹲在地上捡柿子。
柿子是萧予琅一大早刚从山上摘得,还没熟透,搁家放上一段时间等软了,就能吃了。
小孩儿脸蛋红扑扑的,精神头也很不错,昨天的事对她没什么影响。
苏南乔蹲在旁边和萧甜一起捡柿子,挑个头大的,色泽不错的,这一家子人似乎也只有跟萧甜没什么距离感。
何英翠拿出一些腊肉也给周敏装上了,一边道:“不着急回来,这几天家里不忙,呆上几天也没事。”
周敏笑着应好,道:“路过镇上我给幺妹买点布料,做身新衣裳。”
何翠英没什么意见。
突然没点名的苏南乔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茫然:“伯母,我的衣服还能穿,不缺的。”
周敏笑道:“叫什么伯母,要改口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连何翠英都看了过来。
苏南乔摸摸耳垂,低声唤道:“娘。”
何翠英的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点了下收拾的东西,总觉的少点啥。
“幺妹,去鸡棚把鸡蛋摸出来,让你大姐一并带去。”何翠英指了指房后的位置。
房后单独隔出来一个棚子,下面分养着鸡和羊,到夏天不怎好的味道也传不到前边去,苏南乔上辈子没养过鸡,但也知道鸡蛋大概在哪。
摸了老半天,摸出来七八个鸡蛋,正准备回去时,一条大黄狗狂吠着朝她而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南乔一跳,手上鸡蛋没拿稳,就有两个摔在了地上。
“大黄!”萧予琅怒喝一声,飞快的朝这边跑来。
大黄听见主人的怒喝,随即就夹着尾巴缩到墙边,嗷呜嗷呜的低叫着。
萧予琅手里拿着棍子在大黄屁股上打了两下,“卧着别动!”
大黄听话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鸡窝里四五天才能攒这几个蛋,家里人多,都顾不上家里的几张嘴,眼下摔了两个,苏南乔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准婆婆交代。
“没事吧?”萧予琅看人脸色发白,越发觉的这小妻子胆小,说话的声音都不免放缓很多。
苏南乔摇摇头,她倒是不怕狗,就是方才那几声狗吠太突然,惊了一下,结果……
萧予琅拿起扫帚将摔在地上拼都拼不起来的俩鸡蛋用土盖住,对她说:“少了两个看不出来,娘没看见,不会知道的。”
男人的举动流露自然,在袒护她这方面,对方好似从不吝啬。
“先回去,我打扫一下。”萧予琅说。
苏南乔见他动作麻利,自己杵着也有点碍事,没说什么就先走了。
何翠英收了鸡蛋,把家里攒下来的十几个一并装进了周敏的篮子里,叮嘱人路上慢点。
萧予恒一大早先去了地里把剩下的活儿弄完,人还没有回来,周敏也不急着走。
“幺妹,去我房里把柜子上的糖罐儿拿下来,造反就吃糖水泡馍。”何翠英心情不错的说着。
苏南乔应着,就进去找糖了。
糖在这个时代很贵,稍微富裕点的人家一年到头也喝不上几次红糖水,何翠英也是觉得,二郎这次办喜事花了不少钱,比老大成婚时花的要多。
怕大媳心里不舒坦,才想着让人回娘家看看,好东西都拿了出来,不动声色就把两边给端平了。
糖罐子放在规定,苏南乔试了试,以她现在的身高垫着脚都不太可能够得着。
苏南乔搬了张凳子踩上去,拿下罐子的同时,凳子因地面不平忽的晃了一下,紧跟着身体就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摔下去的一瞬间,苏南乔想的是一定好护好糖罐子,要不然在婆婆面前刷的好感全都没了!
后腰被一只手撑住顺势往前托了她一下,苏南乔这才再次稳住身体,向后看去。
就看到萧予琅站在后面,默默的收了手,一脚压在凳子帮她稳住:“下来。”
苏南乔捧着糖罐子跳下来,就见萧予琅忽然伸手过来,苏南乔条件反射的在他的手靠近自己脸侧时,一把抓住了。
萧予琅愣了一下,眉宇微蹙,疑惑的看向她,说道:“我拿火折子。”
苏南乔:“……”
简直被自己的职业病蠢哭了!
苏南乔尴尬的头皮发麻,咳了一声松开了萧予琅的手,“我帮你拿?”
萧予琅没有说话,手蹭着她的耳边过去,在柜子里摸到火折子。
男人的胸口就在她的眼前,还有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虽然只停留了几秒钟,但自认为钢铁直女的苏南乔那一刻突然燥了。
萧予琅拿了火折子转身就出去了。
好一个无形撩人机器!
苏南乔揉了揉发热的脸蛋,稳了一下情绪才抱着糖罐去了厨房。
糖水冲了三碗,要分着喝,每人半碗再配上一个白面馍馍,这样的伙食在村里已经算上的上顶好的了。
原主以前都不知道白面馍馍啥味道,连苏南乔也是第一次觉得白面馍馍原来这么好吃,上辈子吃过的山珍海味都不如一个馍馍来的实在。
苏南乔捧着馍馍小口吃着,吃的眉眼都弯起来了。
周敏看见了,她打听过苏南乔在苏家过的什么日子,眼下见人吃个馍馍都这么开心却也有些心疼,便把自己的掰了一半递过去:“我吃不完,分给幺妹吃。”
一个馍馍还没拳头大,怎么会吃不完。
大概知道周敏是怎么想的,苏南乔心里面暖的不行,推拒道:“大嫂,我够吃,真的。”
周敏非要给她,苏南乔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收的。
好在萧予琅出声说话了:“大嫂,你吃吧。”
“大夫说她体虚亏血,最近不能吃太多。”
周敏一听才作罢,苏南乔松了口气,逃过一劫。
萧予琅把自己面前动也没动的糖水推到苏南乔面前,道:“我不喜甜,你泡馍喝了。”
苏南乔侧头看了一眼萧予琅,看他说的认真,勾起唇角笑道:“好。”
她一笑,酒窝一深一浅,眼眸亮如星辰,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萧予琅看见她脸上的一闪而过的笑意,竟然心动怦然,而之恢复如初。
虽只是怦然瞬间,但萧予琅的心情莫名的愉悦了许多。
一家人吃过了糖水泡馍,萧予恒一家三口就出了门。
家里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倒是显得有些许清冷了。
送走了人,萧予琅就左手放羊,右手赶鸭的去忙活了,苏南乔还问她用不用帮忙,男人拒绝了。
说让她留在家里帮何翠英干活。
刚说完,何翠英在房里唤她,苏南乔只好对萧予琅道:“那你早去早回。”
萧予琅点了点头,没人发现他赶羊的动作都加快了。
一种难表于心的感觉慢慢滋润着他手上的心灵。
让一个单身了十几年,刚刚情窦初开就遭受了被戴绿帽的男人,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回家两个字有了不同的意义。
家里有个人在等着他。
何翠英坐在炕上对苏南乔招手:“脱了鞋我量量,给你做双新鞋,总不能一直穿着这双红的。”
苏南乔低头看看脚上的鞋,鞋还是出嫁当天的那双,苏柔的鞋和她一般大小,穿上正好。
她还心想着能穿好一阵子呢。
没想到婆婆这么贴心的要给她做鞋子。
真真是被这家人感动到了。
苏南乔没有拒绝,顺着婆婆的意思总是没错的。
“跟我一个脚,巧了,正好我刚做了一双,先给你穿。”何翠英从床头将新鞋拿出来,剪了上面的线头,“穿上吧,我不着急穿,你脚上这双我改了布料,你换着穿。”
苏南乔乖巧的换上,“谢谢娘。”
谁还不喜欢懂事听话的呢。
何翠英听着那声娘心里也舒坦,越发的看苏南乔顺眼。
再加上苏南乔长得也不错,在家里这几日也养的有了气色,人也知道心疼二郎,相比下来,何翠英还有些庆幸嫁过来的是苏南乔呢。

中午他们三人在家里吃的饭。
上午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下午突然就变了天,看样子要下雨。
萧予琅收拾了一下上山的东西,准备在下雨之前去山上看看陷阱,要是捕到了猎物就带回来,不然下了雨,猎物在保不准就死了。
死物拿出去卖也卖不到好价钱的。
何翠英也不闲着,要把萧予琅逮回来的兔子剥皮处理一下做成好存放的腊肉。
原本以为苏南乔会怕这些东西,谁知上起手,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何翠英看着欣慰万分,忽然说道:“二郎别看着面冷,其实对你是认了的,你就是他媳妇,萧家也认你这个儿媳妇。”
猛地说起这个话题,苏南乔还有点转不过弯。
她不知道怎么回话,就点了点头。
何翠英又道:“你安心的跟二郎过日子,争取让我下一年抱上孙子。”
苏南乔:“……”
婆婆,我和您儿子基本的感情都还没有到达一定程度,这就要造小人?
未免有些太快了!
苏南乔这么想着,可嘴上不敢说的,只能讪讪的笑了笑。
毕竟这事儿她一个人说的也不算。
是吧……
婆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看天色沉了下来,迟迟不下的雨此时又好巧不巧的下了起来,萧予琅去还没有回来。
何翠英撑着油纸伞站在门口不断往山上张望,担忧的神色布满在她的脸上。
山上的路萧予琅熟,若只是看看陷阱,早该回来的。
萧予琅也从未让人担心过,总能准时准点回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真不多。
苏南乔穿上斗笠从屋内走了出来,对何翠英道:“娘,您进屋等吧,我去山上找找。”
她的这份心意何翠英感受到了,可也不放心苏南乔上山。
且不说夜深山路难行,苏南乔很少去山上,她独身前往,怎么放心的下。
“太危险了,咱娘俩一起。”何翠英当即说道。
苏南乔拦住何翠英将人往屋里推:“娘,我脚程快些,您跟着一起万一摔倒可就麻烦了,我这小身板也背不动您。”
何翠英被苏南乔这句话给逗笑了,这是变着法的说她会拖累人呢。
“就你会说!”何翠英笑着拍了拍苏南乔的手,复又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你可千万小心,若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别逞强,二郎对山里熟悉,说不定是下了雨耽误了时间。”
苏南乔一口应着,人已经冒着细雨跑了出去。
望着苏南乔逐渐隐匿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何翠英扶着门框,眼神悠长的舒了口气。
祖上有德,二郎娶了个好姑娘。
这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雨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雨就停了。
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林中树木味道,苏南乔沿路走着,一边在路过的树木上刻下记号,以防迷路。
夜晚林子里有野兽,所以苏南乔也不敢大声喊叫萧予琅的名字,只能挥动手中的火把,萧予琅在附近的话一定可以看得到。
她上辈子训练成保镖,野外求生也是必修功课。
山路难行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走了没多久,苏南乔敏锐的听到前方的灌木丛传出一些细微的动静。
不是风吹,那阵动静出现的突兀,而且无规律可循,如果不是人那就是野兽。
苏南乔当即停下脚步,火把照向前方。
她紧握手里的木棍,慢慢的走上前,“出来!”
若是野兽,受到惊动此刻会跳出来,而眼下,那灌木丛却是又悉悉索索的想了一阵儿,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也许藏在里面的并不是野兽。
片刻后,有个人影冒了出来,那人手里提溜着什么东西,身形矮胖,并不是萧予琅。
苏南乔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向对方。
后山上除了萧予琅,村里人很少有人敢上来。
更何况还是深夜。
待那人完全暴露在火光下,苏南乔看清了他的脸,此人是山下游手好闲的混子叫徐栋,听说以前差点拐卖了萧甜,叫萧予琅打断了他一条腿。
徐栋好像打量了一会儿苏南乔,口气轻浮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萧二新娶的媳妇啊。”
“嘿,以前脏兮兮的也没发现你长得还不错咧!”
苏南乔看清他手上提着是一只半死的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徐栋将鹿向身后藏了藏。
“妹妹,你看咱们孤男寡女的在这多不方便,我就当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就此别过啊。”徐栋拐着弯的威胁着,说完就想开溜。
苏南乔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站住。”苏南乔用火把拦在他面前,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她沉下的脸有着几分慑人的寒意,“鹿哪来的?”
徐栋莫名其妙的看着苏南乔,呸道:“当然是爷爷打来的!你这婆娘嫁了人胆肥了!敢拦我?!”
苏南乔却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又问道:“你打的?你打猎不带工具?”
徐栋甚是不耐的吼道:“老子的工具忘拿了不行吗?!”
“我警告你,再不让开!可别怪我……啊!”
话还没说完,飞来当胸一脚就将他给踹飞了出去。
徐栋摔在地上,差点把肠子吐出来。
“他奶奶的……”徐栋再一次没说完,一根棍子就杵到了他鼻子跟前,这下便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吞了口唾沫看向身陷阴霾中的苏南乔。
“你说谎,鹿腿上的伤是兽夹伤的,管你什么事?”苏南乔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的在徐栋脸上拍着,阴森森的问道:“萧二郎在哪?”
实在是此时的苏南乔看起来太吓人,徐栋吓得就差尿裤子了,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在山上!他摔进野坡沟里了!”
“是他非追着我不放,可不怪我!”
苏南乔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人摔进沟里去了?!
这下也顾不上徐栋了,苏南乔一脚踹开他,一手拖起那只鹿低喝一句:“赶紧滚蛋!”
徐栋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就要逃命。
苏南乔连忙就往野坡沟的方向去,却没看到身后徐栋挥着一块石头朝她砸了过来。

即便穿越过来做保镖时训练出来的警惕性也依然刻在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中。
唯一不足的时,这具身体却并没有她上辈子时那么灵活,所以当她意识到危险下意识做出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回头就看见那徐栋举着一块石头直朝着她的脑袋挥了过来。
想要躲开恐怕来不及了。
苏南乔已经做好准备在挨这么一下的同时,自己也要打断他的一条腿才算是解气,她紧握手中棍子。
就在此时,有一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大黄呲牙咧嘴的跟在旁边冲着徐栋低吼,要不是自己主人动手快,它可能就扑上去了。
那人一把抓住徐栋的手,用力向后一拧,只听徐栋嗷呜惨叫一声,手中的石头应声落地,还砸到了他自己的脚。
徐栋看清来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错了!我错了!萧二哥我再也不敢了!最后一次,饶了我吧!”徐栋哀嚎着求饶,现在见到萧予琅,对他来说无异于跟见了阎王一样。
苏南乔看向浑身脏兮兮,像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一样,唯独那一双黑黝黝透着光的眼睛出奇的亮。
萧予琅把徐栋随手扔了出去,却是不想和徐栋多说那么多,只低喝了一声:“滚!”
那徐栋就跟见了鬼似得连滚带爬的往山下逃窜了。
萧予琅回头看向苏南乔,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上来了。”
苏南乔如实回答道:“你一直每没回去,我和娘都很担心,所以我就上山找你了。”
“他说……你掉下野坡沟了。”
萧予琅眸色低垂,轻轻的嗯了一声,遂扛起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鹿,“我没事,摔了一跤而已。”
“倒是你,他刚才没伤到你吧。”
苏南乔主动弯腰帮萧予琅拿起捕猎的工具,心说你要是刚才没来,徐栋可能会断腿。
她说:“没有,你来的及时。”
大黄在前面带路,两人一道回去了。
往山下走的时候,苏南乔发现萧予琅的走路姿势不太对。
但男人总是走在她前面,而且半路上又下起了雨,两人不得不加快脚程赶紧回家。
担心了一整夜的何翠英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连忙迎了出来,一见到萧予琅浑身是泥的样子,心疼坏了。
“二郎啊,这是出啥事了啊!有没有受伤啊!”何翠英连忙去给水盆里倒了水,沾**布巾递过来:“我说过你多少次,别逞强,猎物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萧予琅擦干净了脸,他的脸色透着几分苍白,是何翠英解释道:“没逞强,几个陷阱坏了,我修缮了一下,不小心摔了一跤。”
关于徐栋的事,萧予琅显然不想对何翠英说。
苏南乔默默地站在一旁脱去身上的斗笠,也很默契的对那件事只字不提。
“哎,先去换件干衣服,我去给你们烧些热水,淋了雨要洗洗,喝点姜汤再睡。”何翠英不容拒绝的叮嘱了几句就急急忙忙进了厨房。
萧予琅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就着那盆凉水洗着头上的泥,“你去换衣服。”
院子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这句话肯定是对她说的。
苏南乔的确冻得不行了,牙关直打颤,没说什么就进屋换了套干净衣服才好了很多。
出来后,萧予琅正拿着几根草喂那只快要寿终正寝的小鹿。
去镇上卖猎物的话,活的价钱翻倍,好卖,无非图个活肉新鲜,死了,就没那么值钱了。
一般山上抓到的猎物气性大,抓到后气都能把自己气死,更别说吃东西了。
萧予琅把那几根草放到小鹿的嘴边,听天由命了。
他站起来时,动作有些不自然,可能是左脚有伤的缘故。
苏南乔走上前,小声问道:“脚怎么了?用不用看看?”
萧予琅看了一眼苏南乔,道:“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他活动了一下不怎么舒服的脚腕,不甚在意的又道:“你先洗,我去喂喂大黄。”
根本就不给苏南乔拒绝的机会,萧予琅捡了几根骨头去喂大黄了。
何翠英热好了水,也是叫苏南乔先进去,何翠英一边忙着煮姜汤,一边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快洗洗,你洗了二郎再洗。”
苏南乔被推进屋子洗澡时,突然觉得留下来也许不是不可以。
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什么是家,什么是家人……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却叫人贪恋的感觉。
苏南乔洗了个热水澡,顿时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又喝了碗姜汤,躺床上就开始上下眼皮子打架。
她强撑着睡意才没有睡过去。
萧予琅在何翠英面前掩饰得很好,何翠英到现在都不知道,萧予琅实际上受了点伤。
嘴上说着不逞强,但身体却很诚实呢。
苏南乔想等着萧予琅回来,给人擦点药,也算是她嫁过来后能有的一次表现机会,刷刷男人的好感度也是可以的。
门外一有动静,苏南乔就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发困的眼睛还有未散去的迷茫和倦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从睡梦中惊醒的猫。
萧予琅刚好看到这一幕,以为是自己又吓着她了,不由的脚步都放慢了。
“怎么还不睡。”萧予琅道。
苏南乔把手里的药瓶子亮出来:“你脚上擦点药吧,别放着不管。”
她之前在野外求生训练时就吃过这样的亏,觉得是小伤,后来差点要了她的命。
萧予琅看她快要睡着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无声的笑了笑,顺手拿过了人手中的药:“你睡吧,我自己来就行。”
大概是任务完成,苏南乔也放心下来,抱着被子滚到床里,挨枕便睡了过去。
萧予琅望着床上那人瘦瘦小小的背影,眼神都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苏南乔模模糊糊睡到半夜,被身边的声响给吵醒了。
她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而后反应过来,那声音是萧予琅发出来的。
男人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但仍有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苏南乔立刻察觉到不对,爬起来拍拍萧予琅的肩膀,低声询问道:“二郎,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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