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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被禁欲权臣娇宠了

云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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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idejian   主角: 沈稚沈云汐   更新: 2022-09-07 13: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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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稚沈云汐《退婚后我被禁欲权臣娇宠了》讲的是宫中宴会,身为未来太子妃的沈稚被后娘女儿一把推入池塘,濒死之际,一道绯红身影跳入池中将她捞起皇后为保沈稚名节,赐婚于她,过后沈稚才知,当日救下自己的人,是镇北侯府的世子江羡身为陛下宠臣的江羡因为一时好心救了个人,莫名其妙便被赐了婚,对象还是病怏怏看着活不了多久的将军府嫡长女可没想到自沈稚过门,却一改从前病歪歪的模样说她身子弱不能生养?她却面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别人在求爷爷告奶奶祈求子孙时,她却一个接一个的生个不停!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赐婚 初春三月,一场倒春寒令人猝不及防,裹挟着刺骨寒风席卷京城。 沈稚神智恍惚,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她浑身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喉间更是如针刺一般疼,外面那不断的争吵声飘进她的耳里。 “稚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沈云汐陪葬!” “母亲,大夫说了,她只是失足落了水,醒过来就会没事的。” “失足?好一个失足!”这道苍老的声音里明显鼓足了愤怒,“今日在场的贵女们可都瞧见了,是沈云汐推的稚儿下水!” 落水? 沈云汐? 沈稚思绪有些恍惚,她睁开眼来,入目的是天青色纱帐,守在床畔的丫鬟小清瞧见沈稚醒来,惊喜叫道:“大姑娘,您可算是醒了!” 外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稚堪堪扭过头,便瞧见一道苍老蹒跚的身影走了进来。 许是因为担忧,她的面色竟比沈稚的还要难看许多,就连发饰都没有佩戴,只齐眉勒着一条镶玉石青色抹额,眼眶更是急的泛红。 “稚儿!”沈老夫人满眼心疼地握住沈稚的手,“你终于醒了,可还觉得难受?” “祖母……?”沈稚顾及不上喉间刺痛,沙哑叫了一声,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滚落。 “别哭,这件事,祖母定会为你讨个公道。”沈老夫人红着眼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 话音刚落,方才还在外面同她争辩的沈明成便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这屋内气息瞬间降至冰点,丫鬟们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沈稚抬眼朝他望去,看见的却是一张冷漠阴沉,饱经风霜的脸。 身为父亲,看着躺在病榻之上的女儿非但没有半分关怀,反而连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厌恶。 尽管这眼神甚至早就习以为常,可在此时,仍是刺痛了她的心。 被褥之下的双手紧握,尖锐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剧痛令她不得不咬紧了牙,一双秋水眸再不见任何委屈,余下的只有面对父亲时的隐忍与不甘。 沈稚知道,沈明成这么多年来一直恨着她,她的母亲当年生她时难产撒手人寰,据说那时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也因此沈明成在她出生后,连抱都不愿意抱她一下。 可是感情再好又如何? 不还是没等一年便又续了弦。 这柏夫人自嫁进沈家便一连生了次子沈云瀚与三姑娘沈云汐。 而沈稚呢,她虽出生便没了母亲,却因着母亲与当敬皇后娘娘是手帕交,故而沈稚才刚满月便与太子定下了婚事,是未来的太子妃。 这也是为何今日宫中宴会上,沈云汐会将沈稚推入池塘的原因。 沈云汐在沈家是天之娇女,谁都知道柏夫人受宠,连带着女儿儿子也是府中众星捧月的对象。 至于沈稚这个先夫人留下的女儿,若非不是沈老夫人将她收到房中悉心照料,只怕是她这病怏怏的身子,连及笄礼都过不了。 沈云汐自小便瞧不起这个长姐,凡是沈稚的东西,她想方设法的都要抢到手。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事。 沈云汐使计将沈稚推入池塘,趁机叫来宫中侍卫,想以此破坏沈稚名节。 一个坏了名节的女子,是万万不可能嫁给太子的。 “既然醒了,那么过两日便可以商量与江家的婚事了。”沈明成站在几步之外,语气里是怎么也压不住的厌烦。 沈稚忍着身上剧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她抬手擦掉脸上泪水,迎上沈明成厌弃的目光。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稚嗓音沙哑着问。 “今日跳下去救你之人,是镇北侯府家的世子。”沈老夫人叹息着解释道,“皇后娘娘为了保住你的名节,已经给你们俩赐了婚。” 沈稚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昏厥前看到的那道身影,竟是镇北候世子。 一时间,她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对太子没有感情,沈稚从记事开始,她见过太子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对她来说,嫁给谁都一样。 可被这种方法陷害,她却心有不甘。 沈稚咽下一口口水,喉间刺痛令她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 “皇后娘娘懿旨已下,你若心里还有半分替沈家着想,便老老实实等着嫁人。”沈明成冷声道。 这意思,是沈稚非嫁不可了。 沈老夫人一听便不乐意,呛声回去:“少在我跟前吆五喝六,我告诉你,若是稚儿不愿,我拖着这副身子也要求进宫去让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沈明成眉头一皱,显有几分不悦。 恰在此时,有丫鬟进来小声禀道:“夫人带着三姑娘过来了。” “她们还有脸来!”沈老夫人震怒,扬手道,“给我打出去!” 丫鬟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吱声。 “请她们进来。”然而沈稚却在此时发了话。 丫鬟如蒙大赦,赶紧躬身出去请人。 没一会儿,柏夫人便带着哭得双眼红肿的沈云汐走了进来。 看见这对母女俩,沈稚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恨得牙痒痒,她的双拳又紧了紧,面上却半点不显。 “母亲,将军。”柏夫人柔柔行了礼。 柏夫人很会保养身子,虽不复年轻,却依旧眉眼精致,她穿着一身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直袄,发髻上绾了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节如意钗,唇角挂着柔和端庄的笑。 跟在她身边的沈云汐穿的刻意清减,一席月白色印靛青色小团花薄棉衣,她一进屋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沈稚床前,哭的泪水滚滚:“姐姐可算是醒了,若是再不醒,妹妹就该去祠堂求老祖宗们保佑了。” 柏夫人也顺势朝沈稚道:“稚儿,此次虽是你们姐妹起了争执,但也是云汐有错在先,她方才已向我认了错,说不该与姐姐争执,才害的你失足落水,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装模作样,全然将沈云汐故意推沈稚的事盖了过去。 沈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正要破口大骂,却被沈稚摁住手腕,她诧异地看了一眼沈稚。 这些年来,她们母女是什么性子沈稚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她们此时当着沈明成的面演这么一出,不过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是当母亲的,同她认什么错?”沈明成果然皱了眉,看向沈稚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怪罪。
第2章 偏心 虽早知道沈明成偏心,可他偏心到这个份上,也是让沈稚立时心灰意冷。 沈稚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心头沉闷的钝痛忍下,然后目光冰冷地看向沈云汐,一字一句道:“你毁我名节,害我差点没了命,这笔账,怎么算?” 过去沈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处处忍让沈云汐,没成想却有了今日一事。 既然忍气吞声也换不来自己想要的,她又为何还要忍让? “我……我没有。”沈云汐装的委委屈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伸手扯着沈明成的衣摆,“父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平日里虽是受您宠爱骄纵了些,可怎么也做不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委屈十足。 柏夫人懂得审时度势,此时竟也没有出声帮腔。 “行了。”沈明成脸色发青,对沈稚越发不满,语气不善道,“云汐已经认错,你还要怎么样?难道非要将她也扔进那池塘里你才肯作数?” 沈稚眼眶发热,她使劲咬了一口舌尖,将那泪意忍回去,才梗着脖子,挺直了腰背,定定地看着沈明成,头一次态度这么坚决:“我要沈云汐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否则,她推我下水之事,我便会宣扬的让整个京城都知道!” 她情绪之激动,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沈老夫人也在这时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不知是为沈稚,还是为她说的话。 “孽障!”沈明成怒声呵斥,“没想到沈家这么多年竟是养了只白眼狼!还不如我此时便打死你了事,免得你将来给沈家丢脸!” 他说着便转头四下去找趁手的家伙什,瞧那阵仗是真要打死了沈稚。 沈老夫人再坐不住,挡在沈稚面前,怒目瞪向沈明成:“不孝子,你干脆连我也一道打死算了!” 跪在地上的沈云汐以及立在她身侧的柏夫人都同时浑身颤了一下,能将沈明成气到这份上,也只有沈稚了。 柏夫人此时适时站出来,轻声对沈明成道:“将军,您别动怒,这件事的确是云汐做的不对,便是让她跪几日祠堂又能如何,只要稚儿能消气。” “娘……”沈云汐立马不愿地叫了一声。 柏夫人瞪了她一眼,她这才老实。 沈稚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这才感觉好受一些,原本苍白的脸蛋此时倒是多了丝血色。 她微微喘着气,看着柏夫人,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母亲真是深明大义。” 柏夫人好似没听见她语气里的嘲讽,仍是目光关切,柔声说:“至于赐婚之事,现下也不急,等着稚儿身子好转以后再说吧。” 她这是在提醒沈稚,曾经太子妃之位是她的保命符,以后就不是了。 没了这一重身份,她跟常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经过柏夫人这么一安抚,沈明成的怒火也散了几分。 但他仍眼神阴霾地盯着沈稚,又是失望又是厌弃:“早知你是如此心思狭隘之人,当初我就该将你掐死在襁褓里!” 沈稚强忍心中酸涩,眼眶赤红,沈明成的话,比那冰冷刺骨的池水还要令她心寒。 “好了,都出去吧。”沈老夫人神色不耐道,“让稚儿好好养身子。” 沈明成拂袖离去,柏夫人也跟了上去。 沈云汐则是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转身离去时,还狠狠瞪了沈稚一眼。 等到房门紧闭,沈稚浑身力气像是瞬间被抽走,整个人重新缩回了被窝里。 瞧着她这模样,沈老夫人也有几分心疼:“稚儿,祖母还是那句话,若你不愿嫁,我便求进宫去。” “祖母。”沈稚抱着她的手臂,语气已恢复到从前那抹娇憨软嫩,只是眉宇间藏着一抹忧愁,“我没有不想嫁,我只是担心……” 担心那镇北候世子。 今日落水昏厥之前,她分明瞧见了岸边站着的太子,可最后跳下来救她的,却是世子。 沈稚的性命与刺骨的池水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 太子是天之骄子,不能在人前失仪。 “担心那世子不愿意娶你?”沈老夫人接了她的话。 “嗯……”沈稚将脸埋进被褥里面,心中忽然有些难过。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谁都恨不得甩掉她。 沈家不是什么好地方,焉知那镇北侯府又不是个虎狼窝呢? 沈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摸着她的脑袋,说道:“祖母与镇北侯府虽来往不多,不过年轻时与侯府的太夫人倒是有过一些交情。那太夫人性情豁达,教养出来的孙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镇北候世子江羡在侯府排第四,往上有个长姐,是庶出的,出嫁多年,另还有两个哥哥,二哥是正室所出,与江羡一母同胞,不过这老二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老三是庶出,底下还有一个待嫁的庶妹。 侯府的关系比沈家要复杂的多。 沈稚身子难受的厉害,方才又情绪激动成那样,如今冷静下来,铺天盖地的疲倦朝她袭涌而来。 沈老夫人看出她的困倦,便给她掖了掖被角,摸摸她的脑袋:“安心的睡吧。” 沈稚挨着沈老夫人的胳膊,合上眸后便立刻昏睡了过去。 沈云汐在祠堂结结实实地跪了整整三日,听说出来时都是由两个婆子架着出来的。 这三日沈稚房门紧闭,除了沈老夫人其余谁都不见,安安心心养着病。 三日后,沈稚身子好转,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 她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小清打开了半扇窗,暖意融融的阳光从外晒进来,落在她身上,好不惬意。 小清端了碗小厨房新做的甜枣羹,递到沈稚手上。 见她吃的香甜,小清又不免想到赐婚之事,她靠坐在脚凳上,开口问道:“姑娘,您说三姑娘真有可能嫁给太子吗?” 往常沈稚进宫见皇后娘娘时,沈云汐也会跟着去,皇后娘娘的宴会也从来没有缺席过。 沈稚咽下嘴里甜羹,淡淡说道:“她连我都不要,又怎会要一个沈云汐?” 小清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愣愣的看着她。 可沈稚却没有再说话了。 她将还剩了半碗的红枣羹递到小清手上,是没什么胃口再吃了。 瞧着外面艳阳高照,沈稚微眯着眼睛,轻抬下巴,凝脂般的脸蛋上浮着一抹自嘲。 皇后娘娘的意思她很明白。 前十几年,未来太子妃这个头衔庇护着她长大,但她却不能一直霸占。 太子将来迟早是要继位的,作为他的皇后,绝不能是沈稚这个病秧子。 那份婚约,是皇后给秦宜淑的人情。 可再好的感情,人始终是不在了。 比起闺中密友,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的儿子。 事到如今,沈稚也庆幸自己不会嫁给太子。 外头忽有丫鬟走进来,恭声禀道:“姑娘,镇北候世子求见。”
第3章 意见 江羡此人沈稚了解的并不多,这两日在屋里养着身子,关于江羡的事,多数也是从小清口中听来的。 只知道这江羡原是两榜进士出身,镇北侯府同沈家一样,世代都在沙场打滚,后代子孙鲜少有走科考之路的,除了袭爵,大多没什么本事的,都是家中捐个官职出来,偏偏这江羡是个例外。 据说当初镇北侯府为了此事还大摆了三日的流水席。 按理江羡该是入翰林,官拜内阁,却不知为何他突然弃文从武,入了诏狱,专为陛下办案。 传闻诏狱手段凶险毒辣,凡是进了那里面的,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人人提起这诏狱都会吓得抖三抖,更别说那江羡在诏狱官职颇高,手底下还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姑娘,姑娘?”小清见沈稚发着愣,轻声叫她。 沈稚抬眸看她:“怎么了?” 小清似是有些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那镇北候世子,您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这几日沈稚身子好转,按理说侯府是该上门来商议婚事的,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如今倒是江羡先找上门来。 虽说成亲前的未婚男女也是可以见面的,但沈稚这些年养在深闺,除了沈家的这些,外男她竟是没见过几个。 沈稚原是想痛快说声不见,可犹豫片刻,还是道:“见。” 她从美人榻上起身,叫小清替自己梳妆打扮。 坐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明显清瘦了几分的人儿,沈稚竟然有一丝不太确信。 她容貌生的不错,听祖母说,与她的母亲秦宜淑有八分相似。 小清动作熟络的替沈稚描眉上妆,她的眉眼生的格外精致,一双柳叶眉只需螺黛轻扫,那双天生的秋水眸瞳仁清莹,目光澄澈,琼鼻樱唇,竟是比那画中仙还要美上几分。 小清又去衣橱里抱了几套新衣裳出来,都是些颜色艳丽的。 沈稚瞧了一眼,便道:“去将那条湖蓝色长裙拿来。” 小清略有几分失望:“姑娘,您穿那些颜色亮的衣服很好看的。” 沈稚笑笑:“只是初见,没必要大张旗鼓。” 要人瞧见了,还要说她多恨不得嫁呢。 那条湖蓝色掐金丝柳絮碎花长裙也不差,衬的沈稚腰肢更显纤细,上身再配一件月白绫锻小袄,腰间系着一枚浅蓝色绣荷花的荷包。 发髻只用碧玉菱花双合长簪固定住,圆润的耳垂上坠了两枚玉兰花耳坠。 这一身清清爽爽,也不失贵气。 来报信的丫鬟说江羡去了沈老夫人的院子,今日沈明成不在府内。 打扮好以后,沈稚便带着小清出门了。 她刻意晚了半个时辰才去。 去时她还没觉得有多紧张,可到了沈老夫人的院门口,一颗心却不由自主的加速跳了起来。 沈稚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端起大姑娘的气质,抬脚走了进去。 然而当她绕过影壁,一道挺拔身影却猝不及防撞进她的眼帘。 他身姿颀长,穿着一身鸦青色暗纹的刻丝袍子,腰间束着一条玄色缀玉石腰带,配着一枚白玉虎头玉佩。 他的左手习惯性地置于腰上,好似那里曾挂着什么。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他抬眸朝沈稚看了过来。 他的眉宇之间充斥着淡淡邪气,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震得沈稚一时愣住。 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八个字: 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他今日只穿着常服,但那一身凛然逼人的气势,依旧不容小觑。 都说面由心生。 传闻中凡为诏狱官员,皆是手段阴狠,气场上想必与常人也不同。 在沈稚还愣怔时,江羡已抬脚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那抹浑然天成的逼人气息也随之袭来,沈稚下意识屏息。 在距离她还有几步远时,江羡停了下来:“沈大姑娘。” 他声线清冷中却又带着一丝意外的温和。 只是那双眼睛里,却不似他的嗓音一样,好似带着疏离。 沈稚按耐下心头紧张,语气平静回了礼:“见过世子。” “沈老夫人身子疲倦,已回屋歇息。”江羡淡淡说道。 沈稚微微一笑:“还请世子移步进厅,落座说话。” “不必了。”江羡单手负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拇指上的青色扳指,“我今日来,是想问沈大姑娘,关于婚约一事,有何看法?” 连坐都不愿意进去坐,看来他对这婚事也不满意啊。 沈稚眉心微攒,但很快又松开,缓声问:“我的意见,重要吗?” 不论愿不愿意,这门婚事都已经赐下了。 谁会去皇后娘娘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呢? 从生下来开始,她便与太子有了婚约,这十几年里,人人见了她都要尊她一声未来太子妃。 后来她落了水,再醒来时,又被赐婚给了江羡。 似乎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问过她,想嫁给谁,亦或是喜欢谁。 沈稚明白的很,她没有靠山。 沈老夫人不是她的靠山,外祖家忠义侯府更不是。 当初因为秦宜淑的死,忠义侯府早就跟沈家撕破脸皮了。 这些年唯一的来往,也是同沈稚有关的。 可忠义侯府有一大家子人,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外孙女而去得罪皇后。 所以此时,江羡如此问她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好笑。 “你若是不想嫁,这门亲事我自有法子退了。”江羡淡淡道,“婚约作罢以后,也无人敢说你的半句不是。” 这话沈稚自然是信的,诏狱官员的那些手段,她虽没有见识过,却也听过。 她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问江羡:“那世子想娶吗?” 这话倒是将江羡问住了。 他沉思着。 只是沈稚没等到他的回答,便有丫鬟过来禀道:“姑娘,有人来寻世子。” 找人找到沈家来了,可见是要紧事。 江羡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走。 但是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沈稚:“告辞。” “世子慢走。”沈稚起身轻轻福了福。 他脚步很快,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踪影。 小清走到沈稚身边,诧异道:“这世子究竟是何意思啊?” 今日来这么一遭,就是为了知道沈稚愿不愿意嫁? 沈稚摇摇头,只是说:“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 “这倒是。”小清笑说,“世子生的俊美,又文武双全,竟是不比太子差呢。” 沈稚抬眸瞥她一眼:“这话若是传出去,你家姑娘便是磕破了头也救不回来你。” 小清急忙住嘴:“是奴婢说错话了。” 至于沈稚问江羡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当面回答,却用行动表明了。 过后一日侯府便亲自上门来,与之一同来的还有一车接着一车的聘礼,求娶的流程也都全部走齐,最后将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三。
第4章 撒泼 备嫁过程里,宫中皇后娘娘终于派人来传了话。 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孙嬷嬷,随她一道来的,还有皇后赏赐下来的东西,足足两个大箱子。 “前些日子姑娘一直病着,娘娘也跟着担忧,食不下咽,眼见着瘦了一圈呢。”孙嬷嬷笑着说,“如今奴婢得见姑娘身子好转,气色红润,回宫向娘娘说了,她也能宽心些。这两个箱子,都是娘娘精心挑选给您添作嫁妆的。” 能得皇后娘娘赏赐添箱,沈稚可是头一份。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沈稚轻声道,“还请嬷嬷替我谢过娘娘,待日后再进宫向娘娘磕头道谢。” “这是自然。”孙嬷嬷柔声道,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说,“赐婚之事,娘娘说了,本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姑娘不愿嫁那镇北候世子,也可寻借口推脱了。当日姑娘落水之时,衣衫尽湿,若非是小江大人施以援手,只怕您的贵体……” 孙嬷嬷话点到为止,垂眸轻抿了一口茶。 此时才说这话,是因为尘埃落定。 沈稚心中并无恼怒,只是微微笑了笑,不过下一刻又眉心微蹙,手帕轻捂口鼻咳了两声,孙嬷嬷关切地说道:“姑娘可要好生保养身子。” “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沈稚微微笑说。 “娘娘交代奴婢的话也带到了,既如此,便不多叨扰姑娘了。”孙嬷嬷起身道。 沈稚也跟着起身,叫了丫鬟送孙嬷嬷出去。 她刚走一会儿,小清便凑上前来,轻哼一声道:“权宜之计,如今婚事都定下来了,才来说这话。” 沈稚只是笑笑,皇后娘娘到底是当母亲的,总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孙嬷嬷走后没多久,沈老夫人便过来了。 彼时沈稚刚喝过药,正趴在软榻上的小桌案上练字。 王妈妈扶着沈老夫人进屋里来,丫鬟们瞧见连忙行礼。 沈稚听见声音,抬眸一瞧,便眼眸轻弯,盈盈笑着:“祖母。” “听说那孙嬷嬷刚走?”沈老夫人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目光有几分爱怜,“她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沈稚搁下笔,“送了皇后娘娘赏赐下的东西来。” “皇后娘娘待你的确是不错。”沈老夫人沉了一口气,说道,“可说到底,她也是当母亲的,总要为着太子考虑。” “我不怪她。”沈稚眸中含笑,轻轻靠在沈老夫人的身上。 “傻孩子。”沈老夫人笑笑,这笑容里,却多少带了些心疼。 若是沈稚的母亲还活着,她的日子也不会这般艰难。 在沈家,虽说有沈老夫人护着,可府里这些人都清楚,沈稚不受沈明成的喜欢,也没人将她这个嫡长女当回事。 这些年沈稚在沈家深居浅出,却仍有人不肯放过她。 “日后嫁去了侯府,也是要谨小慎微的。”沈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一一嘱咐道,“往日里祖母教导你的那些,要好好记在心里。” “我记住了,祖母。”沈稚乖巧答道。 在沈老夫人面前,她一向都是这么懂事。 可越是这样,沈老夫人的心中便越是有些愧疚。 她虽心疼沈稚,可在她心里,到底还是沈家更重要。 “稚儿……”她有心想说两句,可没说出口,沈稚便笑着道: “祖母再陪我练练字吧,往后这样的日子可不多了。” 沈老夫人眼眶酸涩,强撑着点头:“好。” 沈稚当然明白沈老夫人的心思,正因为明白,所以她才不计较。 在成为沈稚的祖母之前,她先是沈家的主母。 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家族更为重要。 此后的日子里,沈稚还是整日窝在房里绣花描红,同以前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沈老夫人自去张罗她的嫁妆,这一次连沈明成也都重视了几分,往她的嫁妆里添了好些,柏夫人为了面子上过的去,自然没敢刻薄。 至于当初秦宜淑留下的那些嫁妆,忠义侯府派了人来说,全都加到沈稚的嫁妆里去,一样都不准少。 当初秦宜淑嫁入沈家时,带来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饶是如今京城都还有佳话呢。 沈稚这倾云轩内丫鬟婆子们忙得团团转,沈老夫人还特意拨了两个管事婆子过来,就是怕劳累了沈稚。 沈稚靠在软榻上看着图册,懒洋洋的正耷拉着眉眼,忽听得屋外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嫁个人而已,这番动静,怕不是要将整个沈家都搬空了。” 听着这声音,沈稚睡意散去。 方才坐起身来,便见沈云汐从外走了进来。 她仍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穿着一身芙蓉色广袖长裙,分明还未及笄,却是配了满头的金银钗饰,脖子上甚至还挂了副璎珞项圈。 沈稚时常担心她将自己脖子压断。 “你来做什么?” “这府里上下还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沈云汐说话傲气。 沈稚淡淡瞥她:“看来是祠堂跪的不够多。” “你——!”沈云汐咬牙切齿,尤其是看着沈稚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更是气得想冲过去挠花她的脸! 但是一想到母亲对她的叮嘱,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恶气。 “你且得意去吧。”沈云汐捏紧拳,面上是一副得意模样,“迟早有一日你会跪在我面前的!” “哟,还做着当太子妃的白日梦呢。”沈稚都被她逗笑,“沈云汐,拜托你回屋去照照镜子,你这张脸,太子连多看一眼都不会愿意的。” 说这话时,沈稚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这笑落在沈云汐的眼中,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长的不如沈稚美,尤其是此时看她笑的这么花枝招展的,沈云汐顿时失了理智。 “沈稚,你个没娘养的贱蹄子,跟你娘一样,都是万人骑的贱人!”她尖叫发疯,更是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就朝沈稚冲了过去,势要划烂她那张狐媚子的脸。 “小清!”沈稚神色阴冷地喝道,“给我掌她的嘴!” 外人或许不知道,小清是忠义侯府特地送来的,会武,且武力不低。
第5章 掌嘴 沈云汐那点子猫力气在小清面前根本是不够看的,小清只捏住她的手腕,便痛得她握不住手中簪子,掉落在地。 同时小清抡起胳膊,几个响亮的耳光便立刻扇的沈云汐找不着东南西北。 随她一道来的丫鬟见状赶紧上来拦,直接屋里其他丫鬟摁住。 “大姑娘,大姑娘您行行好,就饶了我们姑娘吧。” 两个丫鬟哭着朝沈稚求情。 可沈稚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一双眼眸变得阴鸷,狠狠瞪着沈云汐。 沈云汐被扇懵了,知道嘴角淌下血来,才意识到疼,然后大声哀嚎起来:“沈稚!你竟敢打我……你个贱人……啊!” 她话没嚎完,小清又是几个巴掌下去,扇的她眼冒金花。 沈稚坐在软榻上没动,只是冷声道:“沈云汐,下跪给我娘磕头道歉。” 沈云汐如何说她她都不在意,可要是敢牵扯上秦宜淑,她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去也要让她知道教训! “你……你做梦!”沈云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混杂着血水,看着恶心。 小清嫌恶地看着她:“姑娘,她嘴硬的很。” “那就继续打。”沈稚拾起图册,漫不经心地翻着,“打到她肯道歉为止。” “是!”小清高声应了一句,抡起胳膊正要继续打时,沈云汐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哭着道: “我……我错了……” 没有人不怕疼,尤其是像沈云汐这样金枝玉贵的。 她一张脸只肿了左边,说的话也是囫囵不清。 沈稚头也不抬:“磕头。” 沈云汐恨得双手握成拳,狠狠瞪着沈稚,被打肿的嘴唇都在哆嗦着,可旁边小清还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她不得不弯下腰。 等她磕完头起来,发髻早就凌乱不堪了。 她的丫鬟急忙过来扶着她。 “你……”沈云汐眸含狠毒目光,想要对沈稚放一两句狠话。 沈稚一抬眼,冷冷一笑:“让我等着?哼,又要去告状是吧。” 小清听见这话,有些担忧。 要知道这些年来沈云汐各种欺负沈稚,最后挨训的还是沈稚啊。 沈稚蓦地从软榻上站起来,这吓得沈云汐后退了两步,生怕她又打自己。 “想告状就尽管去告。”沈稚捡起地上掉落的簪子,抬起手,重新插回了沈云汐的头上,她嘴角轻勾着一抹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你看看到时候父亲惩罚的,会是谁。” 沈明成对秦宜淑的感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哪怕是柏夫人。 她死在沈明成最爱她的时候,于是这辈子都留在了沈明成的心里。 若是让他知道沈云汐敢那么说秦宜淑,便是柏夫人也保不住她。 沈云汐被丫鬟搀扶着走了,小清走上前来,有些担忧:“姑娘,若是将军真因此而动怒怎么办?” 沈明成发起怒来,那是连沈老夫人都拦不住的。 “刚才动手打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了?”沈稚微微一笑。 小清讪讪笑道:“这不是看她实在太过分了嘛。” “所以啊,咱们怕什么。”沈稚重新坐回软榻上,说道,“放心吧,这件事就算是真告到父亲面前去了,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小清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事情也果真如沈稚所预想的那样,沈云汐自是去柏夫人面前哭了,可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没人闹到沈明成面前去。 倒是柏夫人次日来找了沈稚。 她不再向从前那样笑容晏晏,那张脸仍是那么温和,可眼神却完全变了。 “从前倒是我小瞧你了。”柏夫人坐在黄梨木交椅上,瞧着坐在对面的沈稚,眯着眼淡淡说道。 “昨日之事,的确是我有些冲动了。”沈稚面容乖巧,“不过妹妹侮辱亡母,我若不为她讨回公道,也枉她痛苦生我一场。” “你倒是有份好孝心。”柏夫人细长的手指轻抚鬓角。 “不过是做女儿的该做的。”沈稚微微笑道,“便是日后母亲需要我的地方,我也在所不辞。” 柏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瞧着你也挺忙的,我便不打扰你了。” 沈稚跟着起身,将她送至屋外,离去时,沈稚轻声说道:“母亲用了什么熏香,好香啊。” 柏夫人脚步一顿,道:“不过是自己调配的。” 她出身商贾,家中是做香料生意的,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来,始终不得沈老夫人喜欢的原因。 她的身份,配不上沈明成。 “当初母亲与我生母是闺中密友,想必母亲也送过她一些香料吧。”沈稚轻声道。 柏夫人握着手帕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收紧,她看着沈稚那张明媚似骄阳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秦宜淑一般,不自觉的后背微微发凉。 “你忙着吧,我走了。”柏夫人撂下这么一句,便带着婆子转身走了。 待出了这院子,那婆子见柏夫人脸色不佳,才纳闷道:“这大姑娘怎会突然提这事?莫非……” “住嘴!”柏夫人咬紧牙,美艳的脸蛋在这一刻维持不住温婉和气,硬生生扭出一个狠相,“她知道什么?当初出事的时候她才刚出生罢了。” 婆子不敢再多言:“夫人说的是。” 柏夫人离开后很久,沈稚都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 小清知道她是想起秦宜淑心里难过,只能轻声安慰道:“姑娘,夫人若是在天有灵,知道您要出嫁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或许吧。”沈稚嗓音几不可闻,“当初在娘房中伺候的那些人,到如今还没找到?” 小清咬住嘴唇,摇摇头:“半点音讯都没有。” 沈稚从记事起便知道秦宜淑当初的那些事了。 官方说法是秦宜淑难产,可忠义侯府并不相信这个借口。 秦宜淑身子状况一向很好,孕期时从来没有断过大夫请脉,若是有问题早就查出来了,怎么偏偏就生那日出了意外? 这也是忠义侯府为何跟沈家撕破脸皮的原因了。 只是沈稚想要靠自己查清真相,却是有些难。 她望着这一方四角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6章 出嫁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来到五月初二。 沈稚的嫁妆一车接着一车浩浩荡荡送去了镇北侯府,连同之前定亲时送来的聘礼,竟足足有一条街那么长。 小清叽叽喳喳地同沈稚说起今日有多热闹,眉眼飞扬,很是快活。 自先前沈云汐那么来闹过一场被沈稚打回去后,她不知是怕了还是被柏夫人训斥了,总之这段日子是没再来给沈稚找麻烦。 不过她来沈稚也不怕,总归是要离开沈家了,她也不怕得罪谁。 主仆俩正说着话,外面忽有小丫鬟进来禀:“大姑娘,忠义侯府的两位姑娘过来了。” 忠义侯府虽不与沈家来往了,可这底下小辈们却同沈稚感情好,尤其是这两位表姐。 沈稚眼眸微亮,忙道:“她们现在何处?” “去了老夫人院里请安呢。”丫鬟笑着答。 沈稚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叫着小清便起身朝沈老夫人院里去。 明日就是沈稚出嫁的日子,忠义侯府与沈家隔阂在此,却也仍派了两个人过来。 待沈稚赶到沈老夫人院里时,还没进厅,便听得里面传来沈老夫人爽朗的笑声,还有一道娇憨讨好的少女嗓音。 待进了厅,便瞧见秦桑很是亲切地依偎在沈老夫人身边坐下,在下首则坐着性子沉稳的秦茵。 这两个表姐性格迥异,单从穿着便能看出来。 秦茵稍长两岁,穿着一身云白软绸阔袖绣回字纹兰花长衣,配一条翠绿烟纱散花裙,发髻上则斜插着两支五瓣梅花银步摇,显得大气又低调。 秦桑则是一身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褙子,再配同色撒花百褶裙,整个人瞧着明艳又活泼。 “祖母。”沈稚浅笑着行礼,“见过两位表姐。” 秦茵笑着起身,走到沈稚跟前,瞧了瞧她的面色:“看着身子已大好了。”言语间是关切之色。 秦桑也走过来,挽着沈稚的手,歪着脑袋看她:“前些日子想来看看你,但是姐姐不让我来,怕我扰着你养身子了。” “多谢两位表姐关心。”沈稚心头一片暖意。 “好了好了,都坐下说话吧。”沈老夫人笑着招呼她们,又叫婆子上厨房新做的点心跟茶汤来。 不过这秦桑是个坐不住的主,陪着沈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缠着沈稚去外面走走。 沈稚拗不过她,辞了沈老夫人后,便去了后院花园。 离了姐姐跟沈老夫人,秦桑才暴露本性。 她恶狠狠揪下一朵开得正盛的话,咬牙道:“那沈云汐真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她,你往后可是要当太子妃的!” “当太子妃有什么好。”沈稚笑笑。 “反正比嫁去镇北侯府好。”秦桑瘪着嘴道,“侯府我可是听爹娘说过的,是个虎狼窝,尤其是那个世子。” 沈稚微怔:“他怎么了?” 上次虽只匆匆见了一面,但沈稚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你不知?”秦桑瞪着眼睛看她,“他虽是世子,可在侯府却没少遭白眼,你难道没听说他弃文从武?” “这我自然知道。”沈稚点头。 “你想啊,侯府虽也是出了好几代的武将,可那世子当初可是两榜进士出身的,也算是平了那些说什么粗鲁武夫比不上清流世家的谣言,可这世子不当文官跑去了诏狱,侯府当时可是让整个京城耻笑了很久呢,听说镇北候当初气得好几日没下的来床。”秦桑说道。 这也是沈稚最为好奇的一点,江羡为何会去诏狱? 虽说诏狱直属陛下,除了陛下的命令谁也管不着,可比起文官来,名声到底是不好听的。 便是沈稚这样不理世事的人,也听人说起诏狱便会恶狠狠骂一句朝廷鹰犬。 走得有些累了,两人到凉亭里坐下说。 “不过我听哥哥说,那世子估计是为了他的二哥哥。”秦桑捧着茶杯,说道,“听说他二哥哥前几年遭人陷害没了性命,那时世子正好金榜题名。” 关于江家二郎的事,沈稚也略有耳闻。 若江羡是为了自己的哥哥才去了诏狱,如此说来,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沈稚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问,“关于江羡,你还知道多少?” “那可就多了。”秦桑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甚至。 这其中虽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是江羡在沈稚心中,已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 五月初三,宜嫁娶。 沈稚一大早便被婆子从被窝里薅起来了,人尚未清醒呢便被伺候着梳洗,直到被摁到梳妆镜前开脸时,她才疼得清醒过来。 彼时秦茵已站在房中指挥着四下的丫鬟们,在她的指挥下,众人各司其职。 秦桑则是坐在一旁陪着沈稚,看她脸上左一层又一层的敷粉,又是描妆又是拢发的,这么折腾了好久,才终于停下来。 沈稚拿起梳妆台上的青玉透雕花卉纹的小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白里透红,肤质通透,眉眼越发精致,虽有些看不清本来面貌了,但隐约可见国色生香。 也是何时,沈老夫人带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进来,将屋里人都遣散出去,连秦茵两姐妹也没留。 沈老夫人指着身边的婆子,对沈稚说道:“往后去了侯府就不比在家里了,事事都有祖母替你操心,这是杜妈妈,她会陪着你一道去侯府的。” 听着祖母临到这时了还在为自己考虑,沈稚眼眶有些泛湿:“祖母……” “你大喜的日子,哭什么?”沈老夫人用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晶莹,柔声道,“你好好听杜妈妈说。” 沈稚还不知杜妈妈要说什么,一颗心都被难受与不舍填满了。 在沈老夫人的授意下,杜妈妈轻咳一声,然后对沈稚讲授新婚夜的事。 沈稚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反应过来,脸蛋瞬间便窜了红,是连脂粉都遮掩不住的红。 “祖母!”她又羞又窘,一张脸都红透了,细长的手指攥紧了嫁衣,“您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啊!”
第7章 新婚 无论沈稚是不是难为情,这都是她必须要知道的。 杜妈妈神色不变的说完了整个过程,最后才退到沈老夫人的身边。 沈老夫人看着沈稚红透了的脸,虽有些心疼,却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娇娇,你自小身子就弱,子嗣的事情,不要那么着急,知道吗?” 听着沈老夫人叫她的小字,沈稚心软了些,又听得她后面的话,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沈稚控制不住,往沈老夫人怀里钻:“祖母,我舍不得您。” “傻孩子,迟早有这一天的。”沈老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已慢慢泛了红,上了年纪的脸庞亦有几分不舍。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外面已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这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沈老夫人收拾起情绪,又叫了妆娘她们进来替沈稚补了一下妆容。 虽说迎亲要被堵门,可那江羡是名副其实的文武双全,沈家堵门用的那些招数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他带来的傧相也都不是吃素的,只消一盏茶的功夫,人便涌了进来。 沈稚头上落下红盖头,眼前视线受阻,但她能感觉到,有一抹高挺的身影走到了跟前来。 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新人去拜别家人,听着堂上传来的两道虚情假意的声音,沈稚心里的难受略微冲淡了些。 她的手里被塞了红绸,另外一端的人她虽看不清,但却能感觉从那端传来的阵阵拉扯力道。 在喜娘的吉利词里,沈稚就这么被送上了喜轿。 又是敲锣打鼓,一直到进了镇北侯府。 沈稚以为会有很多从话本里看到的规矩,什么跨火盆跨马鞍什么的,可没想到竟然一个都没有。 接下来便是拜堂,沈稚尽量将腰背挺得笔直,哪怕凤冠已经要将她的脖子压塌了,她也强忍着。 直到被送进洞房,坐到喜床上时,沈稚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却不成想,一道轻笑从身边传来。 沈稚的脸瞬间有些发烫。 她听得出那声音,是江羡。 “新郎官挑盖头了!”喜娘笑着高喝一声,随后将喜秤递给了江羡。 没来由的,沈稚有些紧张了,她双手紧紧抓着手中帕子。 不多时,盖头被挑开,沈稚面前登时变得明亮起来,她微微一抬眼,便看见面前的江羡。 他身着大红色喜服,俊朗容颜依旧,只是此时他的脸上没了初见时的冷漠,嘴角浮着一丝温和的浅笑。 在她看着江羡的时候,江羡身后那些人也在打量着沈稚。 肤如凝脂,眸似秋水,一对远山眉似薄雾萦绕,眉宇间自有一抹颦颦温婉。 “好俊的新娘子!”有妇人惊讶出声。 “是啊,新娘子生的真是漂亮!” 沈稚蓦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盯着江羡看的入了神,她含羞地垂下眸。 “请新人喝交杯酒。”喜娘笑着端着托盘过来,里面放着两小杯合卺酒。 江羡端起酒杯,走到沈稚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沈稚接过杯子时,两人手指不经意间轻碰到一起,他的指尖比沈稚想象中的还要凉上几分。 喝交杯酒时,两人的身子不自觉的靠近,近到沈稚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礼成了!”喜娘高兴地说道,“恭喜世子,世子妃。” 屋里人也笑着贺喜。 前院来人请江羡过去,他看着沈稚犹豫了一下。 先前第一个开口夸沈稚的妇人开了口,笑着对江羡道:“你且去吧,弟妹交给我照顾了。” 江羡起身,朝那妇人道:“劳烦姐姐了。” 姐姐? 沈稚暗自猜测了一下这妇人的身份,莫非是那位出嫁多年的庶长姐? 就在沈稚以为江羡要离开时,他却又转过身来,瞧着沈稚额前被凤冠压出来的淡淡印痕,压低嗓音道:“将那凤冠取下来吧。” 沈稚呆住,惊讶地抬眸看他,却撞见他含笑的眸子里。 她的心猛地跳了两下,不知是为江羡那眼神,还是他说的话。 “好……”她小声应着。 江羡再没停留,他走后,先前那位妇人也都招呼着众人都去吃酒了。 待到关了房门,那妇人才笑盈盈地走到沈稚身边,说道:“依着四弟的身份,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果然同沈稚猜的一样。 她温声唤道:“姐姐。” 江宁瞧着沈稚精致如画的面容,只觉得赏心悦目:“从前四弟的婚事一直都是父亲与母亲心里的一个疙瘩,如今见他终于娶妻,我这个当姐姐也能放下心了。” 这种话沈稚可不知该如何接,只能抿着唇轻笑。 “你好生歇息吧。”江宁轻声道,“既然嫁来了侯府,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也别客气,尽管开口。” “多谢姐姐。”沈稚笑着点头,随后起身送她。 待江宁离开后,沈稚的腰才塌下来,脖子也酸痛的不行。 杜妈妈跟小清连忙上前来替她将凤冠取下来,见她额头果然被压出一道红印,杜妈妈心疼道:“小清,去找些药膏来。” “是。”小清转身去箱笼里面找。 沈稚此时只恨不得立刻躺到床上去,但又怕一会儿还有人来,只能乖乖坐着。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丫鬟的扣门声:“世子妃,奴婢是来给您送吃食的。” 沈稚赶紧挺直背脊坐好,杜妈妈则是去开门。 门口站着侯府的丫鬟,瞧着年纪不大,穿着统一的浅绿色裙装。 她先朝着杜妈妈笑笑,随后才拎着食盒进屋里来,恭恭敬敬地给沈稚行礼:“奴婢给世子妃请安。” “起来吧。”沈稚语气十分的温和。 那丫鬟将食盒放到桌上,又动作麻利地将里面东西都摆了出来。 杜妈妈则是从怀里掏了个荷包出来,递给她:“辛苦你了。” 丫鬟有些受宠若惊:“妈妈客气了,多谢世子妃,这都是世子吩咐奴婢送来的,世子还说,若是不合世子妃的口味,便叫人再另送。” 沈稚与杜妈妈对视一眼,随后微微一笑:“不必了,这些就很好了。” 不管江羡是为了什么这么做的,至少,他给足了沈稚面子。
第8章 初夜 江羡去前院敬酒还不知何时能回来,沈稚用过些许饭菜后便放了碗筷,由杜妈妈跟小清服侍着换下了身上嫁衣。 等到江羡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时,沈稚已沐浴净脸,将满头青丝挽成的发髻散了下来,只用发带虚拢在脑后。 此时屋里屋外已掌了灯,沈稚正倚在美人榻上看书,身旁小几上点着一盏琉璃宫灯。 “世子回来了!”沈稚放下书,起身迎了上去。 江羡脸微微有些红,可一双眼睛却亮的渗人,不见一丝醉意。 沈稚走过去扶住他时,身旁的杜妈妈已差了人去抬热水进来伺候江羡沐浴。 她身形娇小,只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 从江羡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瞧见她虚拢着的乌黑青丝快要散落,那一节露出来的后颈白净的刺眼。 “我叫人准备了醒酒汤。”沈稚声音软软的,细声询问他,“世子喝了醒酒汤再去沐浴吧?” 江羡收回目光,轻咽了一口口水,嗓音略微沙哑道:“不必。” 他说完,便直接朝净室走去。 沈稚微怔了一下,立刻叫了两个丫鬟去服侍江羡沐浴。 杜妈妈则趁机从衣橱里抱了寝衣来,伺候着沈稚换上。 过了好一会儿,江羡才从净室出来,他的头发湿润还在滴水,但他似乎没察觉。 沈稚看见了,想要说什么,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睡吧。” 江羡好似清醒了些,一身酒气都被洗去了。 他走到床边,径直躺到了里侧。 杜妈妈跟小清熄了屋里的烛火,两人退到次间去。 沈稚活了十几年,身边还从来没有躺过其他人,尤其此时还是个男人。 她有些紧张,甚至连呼吸都有意屏住,一颗心更是不断加速,到最后,她好像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的心跳声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躺在身侧再无动静的江羡翻了个身,离沈稚更近了些。 近到两人的手臂好似都贴到了一起。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蔓延到了沈稚身上,连同那点没被洗掉的淡淡酒香。 沈稚浑身有些僵硬,不太敢动一下。 但江羡似乎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稚躺了片刻,见他真是没什么反应,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便是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睡意丛生,沈稚朦朦胧拢中,突然感觉身边的男人又动了一下,随后便是一双结实的手臂将她揽了过去。 沈稚蓦地惊醒,还没反应过来时,江羡便欺身压了上来。 黑暗中,他准确的捕捉到沈稚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接下来的事就是杜妈妈对她说起过的,但她不知道这种事会这么痛。 她的身子像是被什么贯穿了一般,疼得她不由自主弓起了腰背,方才沐浴过的身躯此时已大汗淋漓,贴合在一起时,黏腻的感觉让她十分不适。 等到一切都结束以后,沈稚浑身都酸疼的没有力气,连叫小清的力气都没有。 江羡从她身旁起身,去叫了丫鬟。 杜妈妈显然是过来人,她早就熟练地叫人备好了热水,只等着沈稚叫了。 这么一折腾,便已经是大半夜了。 沈稚强撑着身子从净室走了出来,回到内室时,江羡靠坐在已经重新换了被褥的床上,正在等她。 屋里只点着一盏灯,灯光昏暗。 江羡起身走近她。 “还好吗?”他轻声问,同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他的掌心滚烫。 没来由的,沈稚脑海中浮现起方才的画面,她的脸陡然一下酡红,她没好意思应江羡的话。 江羡似乎也看出来她在害羞,便道:“时辰不早了,睡吧。” 沈稚点点头,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这次江羡睡在外面。 沈稚还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她一上床过后便习惯性的缩在了角落里。 许是累及了,她几乎沾到枕头便睡着。 次日,天还未亮,杜妈妈便进屋里来。 彼时江羡已清醒过来,望着半夜里睡得迷糊滚进自己怀里来的人,还在发呆。 她睡的香甜,揪着江羡身前衣襟,一张小脸有些发白,不过即便熟睡着,眉眼也十分的养眼。 听见外头传来动静,江羡压低了嗓音问道:“何事?” “世子妃该起了,梳洗过后,要去给长辈们请安的。”杜妈妈说的委婉。 她自然不敢催促江羡起身,可也不能由着沈稚新婚第二日便睡懒觉,将侯府一大家子的长辈都晾在那里啊。 “知道了。”江羡应了声,随后垂眸看向怀中的沈稚。 虽是有些不忍,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沈稚睡的不算太沉,被江羡这么一晃人便醒了。 “怎么了?”她睁开迷茫的双眼,人还没回过神来。 “该起了。”江羡又恢复到一贯的清冷面容。 沈稚一激灵,这才发觉自己竟然靠在他怀中,忙不迭地朝一侧滚去,然后动作麻利地坐起身来。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倒惹得江羡有些忍不住想笑。 “去给父亲母亲请过安,你若是还困,便回来睡一会儿。”江羡一面说着,一面已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沈稚脸蛋微赫。 杜妈妈叫了丫鬟进来服侍两人起身。 成亲过后便跟从前不同了,杜妈妈给她梳了妇人的盘发髻,插了赤金花簪,连同昨日被凤冠压出来的红印也用脂粉遮了,一张脸蛋瞧着清丽又柔和。 待到沈稚收拾妥当后,江羡才带着她去了老夫人那里。 镇北侯府远比沈家大的多,这是世袭的侯爵府,整个京城能与之匹敌的勋爵世家不多。 沈稚一路目不斜视,跟在江羡身边,很快便到了一处院子里。 这里说是院子,却远比外面寻常人家住的都要大许多。 夫妻俩到时,镇北候夫妇已在等候,在他们身边另还有几名女子,其中两个作妇人打扮,一个清冷素净,另一个则衣着华丽贵气,正笑着陪侯夫人说话。 那笑的爽朗妇人一瞧见江羡与沈稚,便笑着道:“四弟与四弟妹来了。”
第9章 长辈 沈稚虽也知道侯府有多少人,但此时一下出现这么多,还是有些对不上号。 正当她踌躇之际,身旁的江羡对她道:“这是三嫂。” 沈稚忙问好:“见过三嫂。” “别客气,日后就是一家人了。”三夫人笑着道。 夫妻俩又走到侯爷与老夫人跟前,然后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老夫人比沈稚想象中的温和一些,面上挂着笑。 倒是侯爷仍旧没个笑脸,瞧着倒是与沈明成很像。 老夫人似乎也懒得见他们父子俩这般,便发了话:“我们几个女眷说说话,你们大男人的别在这里凑热闹了。” 侯爷轻哼了一声,拿眼神狠狠瞪了江羡一眼,然后起身离开。 老夫人又对江羡道:“去同你父亲好好说说,这两日他心情不错。” “是。”江羡恭声道,但他没立即走,而是看了看沈稚。 三夫人见他这样,便笑话道:“四弟且放心吧,我们还能吃了弟妹不成?” 沈稚脸红了红。 江羡则是笑笑,然后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老夫人才朝沈稚招手,温声道:“来,坐到我身边来。” 沈稚乖乖走过去坐下,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面色,才道:“听闻你身子弱,常年不断药,府上便有配药的大夫,日后需要用药的地方,只管派人去请他。” “多谢母亲的关心。”沈稚轻声道。 “往后就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老夫人笑说,她又指着屋里众人给沈稚介绍,“这是你二嫂。” 沈稚看向那从自己进来便一直没出声的清冷妇人,她的穿着打扮都与三夫人不同,穿一身素净衣裳,就连发饰也只用了极其简单的素银簪子,若非是那张脸生的温婉可人,一眼瞧过去,只以为她不是个主子呢。 “二嫂。”沈稚轻声打过招呼。 但这二夫人只是淡淡笑笑,并未说话,她仍专心数着手中佛珠,似乎今日过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沈稚听说过这二夫人,她就是江家二郎的遗孀,昨日在婚宴上也没见到她。 “那是家里排行老幺,叫江瑶。”老夫人道。 江瑶起身福了福身,虽为庶女,却生的落落大方:“给四嫂请安。” “五妹妹不必客气。”沈稚微微笑道。 这侯府的氛围似乎比沈家更好一些,至少第一日没有为难沈稚。 “去传膳吧。”待介绍完毕,老夫人才对三夫人道。 “好。”三夫人应了声,而后转身去叫人。 跟这么多人一起用早膳,沈稚需得小心翼翼,她不敢出错,幸好,沈老夫人自小教她的规矩,如今算是派的上用场了。 用完膳后,老夫人也有些乏了,便只留了二夫人一人留下来陪,其余人都叫她们回去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江瑶朝两位嫂嫂行过礼后,便告辞了。 三夫人则是亲热地挽着沈稚的手,说是要去她那里坐坐。 “方才二嫂那模样,你别放在心里。”三夫人说道,“自从二哥没了以后,她便像是换了个性子,对谁都这样的,并非是针对你。” 二夫人孀居多年,性子清冷也是正常。 “二嫂也是个可怜人。”沈稚微微笑道,“我没放心上。” “那便好。”三夫人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咱们府里啊,子嗣单薄,二哥走时二嫂才刚有身孕,没想到悲痛之下,连唯一的孩子也没保住。” 沈稚有些吃惊:“竟还有这事?” 她只知道二夫人自守寡后便没有再嫁,却没料到她曾也是有过孩子的。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三夫人笑了笑,说,“不过啊,娘倒是也劝说过二嫂,让她从族里过继一个,她反而是不愿意的。” 过继这种事情,沈稚倒也听说过。 不过像侯府这样的家世,过继一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愿意过继的自然都是冲着侯府爵位来的,可侯府又不是就江家二郎一个,这底下还有一个四郎在呢。 二夫人能拒绝了这件事,想来也是个脑子灵通的。 三夫人正要继续同沈稚说些什么事,忽有丫鬟过来朝她禀道:“夫人,不好了,少爷又在学堂里惹祸了!” “什么?!”三夫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表情一怒,又像是碍着沈稚在这里,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意对她强颜欢笑道,“四弟妹,恕我不能去你屋里做客了。” “无碍,往后有的是机会,三嫂先去忙吧。”沈稚笑着说道。 三夫人这才急吼吼的带人冲去了学堂。 她走后,杜妈妈跟小清才凑上前来。 “听说孙子辈的孩子里头,就三房那一个,叫柏哥儿,今年五岁。”小清轻声说道,“是整个侯府的宝贝疙瘩呢。” “不过三房到底是庶出的。”杜妈妈好意提醒道,“如今就只有咱们四房才是正室嫡出。” 二房已经没落了,将来要袭爵,肯定也是江羡。 虽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只要沈稚的肚子里生不出嫡子,将来的事就未必说得准了。 沈稚虽不想考虑那么长远,可如今的情形,她却不得不去考虑。 回了永宁居,杜妈妈便差人去将早就备好的药端了上来。 趁着沈稚喝药间隙,杜妈妈道:“如今整个侯府的人瞧着对世子妃您是礼貌有加,可您也得多长个心眼才是。” 沈稚当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少女,今日这一场面见长辈,老夫人瞧着对她关切疼爱,可沈稚明白,要想在侯府站稳脚跟,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而此时侯府的另一头,老夫人院里。 二夫人陪着她喝茶说话解闷,全然不见先前对沈稚的那副冷漠。 老夫人手捧茶盅,轻轻吹开面上浮沫,轻抿了一口后,才淡淡问道:“那沈稚,你今日瞧着如何?” “不过一面之缘,还瞧不出什么来。”二夫人轻稔手中佛珠,清冷的面庞上浮起一抹淡笑,“不过她那身子……” 老夫人眉头狠狠一皱:“我担心的就是她那副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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