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小说> 现代言情> 谢大将军瞧不起女人当权

>

谢大将军瞧不起女人当权

码字精-鸿蒙著

本文标签:

来源:知乎问答   主角: 谢长川月容   更新: 2022-09-08 13:17:38

在线阅读

【扫一扫】手机随心读

  • 读书简介

谢长川月容《谢大将军瞧不起女人当权》讲的是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他说这女子怀的是先皇的孩子,我这个寡妇皇后应当回后宫里去,照料她生育假如届时生了个皇子,我就不能再代政"那如果生了个公主呢?"我整了整丧服,挑眉望向银

第1章

精彩节选


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
他说这女子怀的是先皇的孩子,我这个寡妇皇后应当回后宫里去,照料她生育。
假如届时生了个皇子,我就不能再代政。
“那如果生了个公主呢?”
我整了整丧服,挑眉望向银甲朱衣的谢长川。
“那……便择一重臣封为摄政王,暂理朝政。”
我向后一靠,后背紧贴着龙椅,指甲轻搭在金里镶玉的扶手上。
“咔嗒,咔嗒”,我敲了两下扶手,“谢大将军,你究竟是瞧不起女人当权,还是就瞧不起本宫当权呢?”
“只因为我当年不过是你的一个洗脚婢?”
谢长川猛地抬了抬头,但终究没直视我。
“臣不敢。”
真有趣。
忠义理智让他不敢对我不敬,簪缨世家骨子里的傲气又让他始终瞧不起我。
可是谢大将军,当年不是你设想的这条路吗?
不是你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的吗?
不是你说过的,女子又怎样,不能一辈子只给人当玩物吗?
“将军,你抬起头看看我。”
旭日升起,刚好一缕光抵在他肩上。
四目相对,上一次我这么果敢地凝视他,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还不是这明月宫里的皇后,也不是将军府的洗脚婢。
我是相邻云冉国兵马大元帅的嫡长女,五年前谢长川挥师西来,兵犯边境,堪堪踏碎了我爹的骨血。
我当军医随队伍出行,便被他生擒了。
他还抓了执意要做个冲锋小卒的我家四弟弟。
烟尘滚滚的沙场上,我第一次这般凝视他,我以为我当时就要死了。
我想不到我会活到今天,想不到我会活成这样。
“可以养,把她送进皇后宫来,本宫保管伺候好,”我冲谢长川眨眨眼,“但愿不是旁人的野种,不然谢大将军可是要诛九族的。”
谢长川微微咬了咬后槽牙。
是非常细微的动作,全凭我五年间日日夜夜都在琢磨他,不然是很难被发觉的。
我靠在龙椅上的后背松懈了几分。
因为这动作,预示着他有几分慌张。
预示着我的后半句话,让他慌神了。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楔子1我再一次打翻老嬷嬷端来的洗脚盆时,谢长川回府了。
踏光路过,他解下披风,连眼皮子都没抬,“
她打翻几盆了?”
老嬷嬷叩首道:“十二盆。”
谢长川这才看向我,明月城的秋风萧瑟,他站在风口轻飘飘地问:“你说是十二棍好,还是十二鞭好?”
这些虐打,会全部落在我四弟弟身上。
我莫家兄弟姐妹四人,我是长姐,二弟和三弟皆已战死沙场。
母亲久卧病榻,四弟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
更何况如今父亲尸骨未寒,我无论如何不能弃四弟于不顾。
我攥紧衣摆,咬着牙跪在地上,“我给将军磕头谢罪,行吗?”
“月容姑娘要记住,”在我的叩拜里,谢长川徐徐说道,“以后在这将军府里,可不仅仅是谢罪要磕头。”
他走到我面前,砍下我父亲头颅的佩剑就悬在我左肩前,“凡见本将,都要磕头。”
握紧拳头,我试图仰头看他,却只望到他银甲上的寒光,“我记住了。
如是,将军可能放过我四弟了?”
谢长川半蹲下身,那张寒铁一样的脸,露出看笑话的奚落表情。
“天真至此,你是和你爹学的吗?”
他把盆拽到我身前,铜身触地,一阵刺耳的响动。
他说,我的四弟身子孱弱,再挨这么一顿打,性命虽无虞,但一条腿肯定保不住了。
他说,人要学会一码归一码,我磕头,只是为这些日子冲撞他谢罪的。
所以这洗脚盆我要端给他,不然就打断我弟弟一条腿。
“月容姑娘,这点脸面比你弟弟的命重要吗?”
谢长川注视我,那双薄情的眼中,腾升起浓浓的好奇。
仿佛他真的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我终究松了拳,颓然端起那个水盆。
“将军且先更衣,我去盛了热水就来。”
“奴婢,”他起身走向卧房,为我纠正,“姑娘以后该自称『奴婢』。”
“奴婢恭送谢大将军。”
我将头磕进盆中,一声脆响。
仅仅被俘来三天,我就这样无能妥协了。
谢长川在自己府邸的西南面私设了一座地下牢狱,给我安排的住处,就在西南面的燕园里。
只要我有所反抗和不敬,他就亲自对我弟弟实施酷刑。
他命人将我绑在我的屋子里,让我成夜听着弟弟凄厉的哀嚎声,一同哭到天明。
“你要是寻死,我就把你弟弟卸上八九十块,送到你母亲的病榻前。”
谢长川
说这话时,中秋的圆月嵌在疏桐枝杈里。
我一口血啐在他脸上,问他知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听闻莫大小姐医术精湛之外,箭术也很好。
前年你们云冉秋猎,你便是因猎得一头纯白色灵鹿,才躲过和当朝草包太子的婚约的,是吗?”
他不慌不忙抹掉脸上的污血,“不知道莫大小姐打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那些猎物留什么——有尊严的死法?”
“你知道你们边城那个陈姓的太守夫人,前几天被俘后是什么下场吗?
现正关在镇西军的军营里,伺候着至少五千精兵呢。”
所以蝼蚁何谈自尊啊。
我这些愤愤然的叫嚣,恐怕在他眼里,比那些谄媚着的叛军还要可笑。
也只这短短三天,我明白了我离开我父亲、离开云冉莫帅府,便什么也不是。
我能给人做家奴,都得是主子一时兴起给的恩德。
于是我开始给谢长川做洗脚婢了,一做便是三年。
败将不提脸面,这是他教会我的第一个道理。
2每年的八月十二,谢长川准我见一面我四弟。
月鸣待的牢房连一扇窗都没有,时常瑟缩在污泥里,我甚至不敢举盏灯进去看他。
我怕他怕光,我怕我不忍看。
来谢长川府邸的第一年,我十六岁。
月鸣是我最小的弟弟,不过十一岁。
大多王孙公子在他这个年纪,该是很闲散的。
读书读累了,就去逗逗鸟、观观花,亦或邀几个小友去听段小曲。
他偏不。
出生时便早产体虚,还要跟着我们骑马练剑,十岁时便混在我父亲的帐子里帮忙打下手。
年初老三死在谢长川的铁骑下,听闻秋来迎战的还是同一人,于是月鸣说什么也要当个小卒,冲锋陷阵。
那会儿刚给他过完十一岁生辰,是我在边关做的一碗没甚油水的清汤面。
他吃得很欢,冷不丁对我说:“长姐,要是我死在父亲身前,以后就要靠你给父亲母亲养老送终了。”
“要是我与父亲都亡了,长姐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尸骨都带回去。
我想被埋在家乡。”
鼻尖眼眶发涩,我一巴掌抽在他脑门上,“再说晦气话,明年你连这碗清汤面都没有。”
他笑着来拉扯我胳膊,小小的人儿还没我高。
还没他扛的军旗高。
而自那日出征后再
相见,已是时隔一年有余了。
月鸣从微弱的光里辨别我,他不可置信地扑过来,眼泪鼻涕俱落,一句“长姐你还活着”,被撕心裂肺的哭喊冲断了许多次。
我抱着这个几乎只剩一副骨架的孩子,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是姐姐,姐姐还活着。
还恬不知耻地活着。”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我咬着牙低下头,“嗯,是谢长川府上的奴婢。
我在给他当奴婢。”
我以为月鸣会责怪我,没想到他拍了拍手心里的土,又凑过来轻轻抱住了我。
“长姐受苦了。
怪道我还能活到这时候,原来是姐姐在为我续命。”
闻言我眼泪更如断了线,我紧紧回抱他,要他千万努力活下去。
谢长川给的时间很短,我慌忙端出食盒里的一碗面。
清汤面,我喂给月鸣吃下。
“月鸣,这碗长寿面算是姐姐今年补给你的。
你一定好好活着,为了死去的人,也为了活着的人,明白吗?”
他含泪咽下,拼命地点头。
我走出地牢的那一刻手脚发软,但看到谢长川就候在假山旁,所以仍强撑着一口气往前走。
他说我虽是个好姐姐,却不是个好女儿。
我放下食盒,向谢长川磕头行礼。
“秋来夜凉,将军请早些回房歇息。”
说着我便要退下,谢长川却叫住了我,“你不知道今日是你父亲的忌日?”
“奴婢知道。”
我仍旧卑躬屈膝。
夜色如墨,指肚圆的月隐入层云。
我盯着眼前一方地,看到那双镶金线的锦靴向我走来两步,而后又折向了他的卧房。
大步流星,几个眨眼便不见了。
为奴不惧羞辱,这是他教会我的第二个道理。
3我进相府的第二年清明,谢长川出府祭拜先祖时,竟带我随行了。
他家与我家相似,世代武将,为家国、为帝王称得上鞠躬尽瘁。
因功勋卓著,他父母的墓是立在皇陵边上的。
所以我们先去的皇陵,后去的谢家墓地。
这是我来观月国后第一次出将军府。
清明时节,小雨纷纷。
本该祭祖,我却在向敌人磕头。
还要听谢长川冷不丁说:“我叔父是被你爷爷虏回去的。
他本已自裁谢罪,你爷爷还要把他的尸体吊在你们的城楼上,以震慑我三军。”
“我爹浴血奋战四天四夜,虽
守住了战线,却被你二叔砍了头带去云冉,致使我爹过世已十一年还身首异处。”
微雨织成帘幕,我怔怔听着,后脖颈猛然被谢长川抬手攥住。
他的五指粗粝,掐着我的脖颈,就将我的头重重磕在碑上。
闷闷数声重响,我被撞得头晕目眩,听谢长川质问:“你告诉我,什么是『士可杀,不可辱』?”
他的手刚松,我就瘫倒在了泥地里。
他让我快些跟上,后边还有墓。
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家陵园的最后一处,谢长川没带别人,只让我跟了过去撑伞。
碑上无名,他让我猜猜是谁。
我颤颤巍巍抹掉额上淌下来的血,回了句:“奴婢不知。”
“是我妹妹的,”见我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他的语气骤然平淡,“别怕,是个死在家里的妹妹。”
他说他这个妹妹,两岁的时候不小心掉井里死了。
但因为是他母亲高龄所生,他爹怕他娘伤心伤身,便说并未丧命,只是要送去江南一个隐世名医那里救治。
实则是谢长川奉了父亲之命,领了妹妹的尸骨来这立了个墓。
于是阖府撒了谎,还派队伍浩浩荡荡去了趟江南,到现在人们都以为谢家有个嫡小姐,尚在江南岸养病。
“我爹走得早,我娘走得比我爹还早。
谢家到我人丁单薄,这是我唯一一个妹妹,也早没了。”
谢长川只是放了些祭品,一挥衣袂便转身要走。
他在我伞下停了一瞬,那张脸一如既往的淡漠。
谢长川坐回马车上,傍晚彤云密布,雨势更大了些。
罕见的,他竟让我也陪坐进去。
一块帕子扔在我怀里,尚有余温,许是被谢长川在手中捏了一会儿。
他让我把脸擦干净。
谢大将军贤名在外,他不想落了人把柄,说他打骂奴婢。
我心中不免嗤笑。
地牢都敢私设,滥用刑罚、屈打成招,何必还装什么儒将?
他说,我不必觉得委屈,今日这几个头,该我磕。
手帕掩面,我几乎要咬破嘴唇。
那我爹、我弟弟们、我叔叔们和我爷爷的坟前,你是不是也该跪一跪呢?
放下帕子,我对上谢长川被雨水打湿的眉眼。
其实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也许他第一次上战场的年纪,并不比我四弟弟大。
突然想起谢长川在他
父亲墓前猩红的眸子,这一刻我竟不那么恨他了。
战火之下,谁又不无辜。
升起的怒火熄灭,我头一次有些无力地问他:“可是将军,冤冤相报,谁与谁又是生来有仇?
你我相隔千万里,谁会平白无故去杀一个陌生人?
若无战火,谁又不是一家团圆和睦……”他微微咬了咬后槽牙。
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他很快回避视线,坚毅的侧脸上眉眼低垂。
没由来的,谢长川说着就要赶我下了马车。
他嫌我动作慢,蓦地拦腰抱起了我,想扔我下去。
大概是我比他想象中轻,他抱我起来时我腾在空中,下意识就双臂环住了他的肩颈。
于是他将我扔下马车的一瞬,我勾着他的颈子,直将他的脸拉到我的面前来。
我看清了他眼中所有的慌张。
他几乎怒不可遏地拽过我的胳膊,将我甩在地上,“别以为你无辜我就会可怜你!
什么若无战火?
若无战火,难道任凭你云冉踏破我观月的国门吗?
妇人之见!”
谢长川的嘴张了又张,明显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拂袖坐回了马车里。
他命我跟着马车跑回将军府,稍慢一步,就让看管我的嬷嬷鞭打我。
为恶者不可有怜悯心,这是他教会我的第三个道理。
4第二年的八月十二,我照旧带了一碗面去见四弟。
我没想到他的牢房换了一间有窗户的,草堆上还有被褥,人看着也没去年那么单薄了。
他说他这一年很少挨打,很听我的话,好好吃饭睡觉,绝不寻死觅活。
我知道周围有探子,只是对月鸣说,这样就好。
我们都能活着,就很好了。
“长姐,我昨晚梦见我们小时候放风筝的场景了。”
暗黄的烛火里,他静静地坐在我身旁。
一轮将圆的月远远挂在天边,我们都在怀念青云城的风与花。
我们会拽着风筝在天上画字的笔划。
那会儿他还很小,但比起爹娘,最先会写的是“姐”字。
他说长姐如母,以后会像报答母亲之恩一样报答我的。
想起这些,我不禁摸了摸月鸣的脸颊,问他怕不怕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
他轻轻靠在我肩头,无声地握住了我臂弯。
他的手心很温热,和小时候一样。
我亦一瞬无言,努力将皱紧的眉头舒展

我不想每次来看他,都泪流满面。
而我也知道,他不怕一辈子都被锁在这里,他只怕会一同困住了我的一辈子。
“姐姐,你别怕,我就不怕。”
我强忍住泪水点头,给他喂下清汤面。
这一回我们没有说太多话,我提了食盒就回了我的房间。
我正纳罕谢长川为什么没守在门外,便在我未点灯的屋子里碰见了他。
他坐在饭桌前,一杯茶已放凉。
为防我出声惊扰四下,在我点亮烛火的一刹,他将我掳进了怀里,附我耳边嘱咐我小声些,立即又将我推在桌边。
他身上有轻微的酒味。
我先向他下跪,他却拽了我一把。
“以后不必行跪礼,拜一下便可。”
他甚至将我拉着坐了下来。
要知道以往伺候他洗脚,我都得全程跪在凳子边。
“瑾儿。”
他莫名其妙看着我唤出这个名字,甚至要来握我的手。
我慌乱避开他的手,仍旧退后两步跪在地上,“将军吃酒恐是醉了,将月容认作了旁的女子。”
我鼓起勇气仰头探看,一字一顿向凝视我的谢长川说:“我是莫月容,云冉国的莫月容。”
他竟笑了一下。
说是笑,其实就是鼻子重重出了下气,嘴角似有若无地牵了牵。
“你在想什么?”
他反倒将我问得哑口无言,“谢瑾,是我小妹妹的名字。
我已散出风声,她会在年底回都城,学习一年礼教,参加后年五月初皇上的选妃大典。”
我一时迷惘,谢长川的妹妹不是早就死了吗?
适时院外有几分骚动,有说发现了一具尸体之语。
千丝万缕间,我被谢长川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将我揽在怀里。
我无力挣脱,感受到他将大手覆在我脑后慢抚。
他说如果谢瑾还活着,大概和我差不多年轻靓丽。
但身量应比我再大些,因他们谢家都人高马大的。
心头一颤,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虽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想起谢长川那些雷厉手段,没由来恐慌。
于是我略带讨饶道:“可将军,我和她长得不像。
府上许多人也见过我——”“所以你要换张脸了,月容姑娘。”
他一掌落在我后脖颈上,不容我再多说一个字。
眼前泛黑间,我只看到谢长川紧咬住自己的后槽牙,眉头蹙成了死结

那是一段无比痛苦黑暗的日子。
我被强行掀皮、削骨、改面,在榻上失禁地躺了月余。
依稀能听到身侧人来人往,偶尔喂饭时碰到我脸颊,我能疼得浑身颤动。
谢长川找了一具与我相似的女尸,抛进了后院的水井里。
曾经将军府的阶下囚洗脚婢月容死了,连那个相对而言最熟悉月容的老嬷嬷,也被他杀了。
我变成了谢长川的亲妹妹。
变成了我杀父仇人的亲妹妹。
在我能下地的那一刹,谢长川再次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下一刻,背上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他将我禁锢在他怀里,以免背上的烙铁移位。
肌肤烧焦的恶臭味漂浮在空中,一月未见,谢长川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不冷不热的一句解释:“瑾儿背上有块胎记。”
“唯有烧伤结疤后的暗红相像些。”
弄权者必要心狠手辣,这是他教会我的第四个道理。
5我彻底沦为了谢长川的傀儡娃娃。
众人面前,他与我是手足至亲,无人之处,他用最阴狠的手段来对我。
“瑾儿晚上睡得可好?”
夏至杨柳青,他亲自端了汤药来,放在我的书桌前。
我做这将军府二小姐小半年,每日傍晚时分,我都会在这座书阁里坐上片刻。
西窗洞开,能望见远处的宫楼。
名为养身补药,但我识得,里边既有致身体亏空的毒性药,也有致无法生育的。
他怕我将来怀上龙嗣有异心。
“睡得很好,将军。”
我接过他递来的药,一饮而尽。
我也不想怀上敌国皇帝的孩子。
“枕头下垫着匕首,也能睡得好?”
谢长川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阁中未点灯,霎时黯淡一片。
我知道,他时常在深夜里潜入我房中,站在我榻边。
也不知想什么,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每每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才走。
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兴许我自己都没谢长川清楚。
我不答反问道:“只要我弟弟在将军手里,我就既不能用这把匕首杀你,也不敢了结我自己的性命,将军怕什么呢?”
“我只是不明白,一个千金小姐,在自己的绣花枕头下边放把匕首做什么。”
谢长川向我靠近两步,手探向我背后。
他是从我衣衫之下探进去的。
那日他
握着烙铁烙我,自己的手心也留了一层疤。
覆在我背上,我甚至不能分辨是谁肌肤上烧伤未愈。
“你要叫我『哥哥』,而不是『将军』。”
谢长川离我很近,我下意识闭气,一点也不想嗅到他身上的气味。
他很温柔地拥抱着我,声音也极尽温柔。
他说我要还这么不懂事,他就在月鸣脸上也留一个一模一样的烙印。
就烙在眼睛上。
他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四弟那双眼睛,和我父亲的太像。
他十几岁的时候跟着他爹出征,我父亲的刀砍下他父亲的一只耳朵时,那双柳叶眼眨都不眨。
“你说,莫帅杀人的时候,都不害怕的吗?”
“哥哥,”我乖乖地抬起头,“那你杀人的时候,害怕过吗?”
抱着我的身子明显一僵,谢长川半晌才低下头回视我道:“我其实每一次杀人的时候,都怕。”
睫羽低垂,他的那双丹凤眼被笼在阴影里,平白添了一分悲凉。
这下换我愣住了。
我有时候会单纯的惊异,为什么谢长川反倒会对我说那么多真心话。
其实也不必惊异。
对我说,不异于对一棵树、一株草说。
反正都无法拿他把柄,都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人?”
我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他惯常将大手搭在我颈肩上,轻轻一捏应当就能要了我的命,“这问题还轮不到我来回答。”
凡有人处,便有争战。
在他之前有他的父辈、我的父辈,更有千千万万将军士兵。
那些人得一纸号令就能屠戮百万,我又怎么能让他最先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微微皱眉,谢长川几乎是下意识抬起拇指,抚平了我的眉心。
离得太近,我又看到他微咬后槽牙的动作。
我试图利用这份恻隐之心:“哥哥,我能不能不进宫去?”
他眼中的不忍立时就消去了。
是久违了的嘲讽我的神情,他放开手退后半步,一边收拾物件要走,一边回我:“难道我还能让你顶着我妹妹的身份,在这将军府里享尽清福吗?”
噢,原来仍是辱我门楣的一步。
谢长川再骁勇,也不过是他人手中刀。
真正下令要犯我边境、踏我同胞骨血的,是那一国之君。
他要我侍奉在仇人之侧,要我父亲兄弟泉下不得安宁。
要以我莫帅长女一个的人生,尽数偿还尽他家世代的血仇。
我彻底绝望了。
那晚回主院的青石小径上,是我为了月鸣做的最后一次挣扎。
我轻轻拽了下谢长川的袖角,看他略微放慢了脚步,“你至少不能再折磨他。”

《谢大将军瞧不起女人当权》资讯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