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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重生后,气运回来了

唐默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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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idejian   主角: 蔚承安姜棉   更新: 2022-09-08 13: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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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承安姜棉《女主重生后,气运回来了》讲的是姜棉死后,魂魄附入玉佩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丈夫与妹妹将她分尸,以她的血肉精气,滋养祖坟这时,她才知道,她那情深意重的好夫君,体贴温柔的好妹妹,早就勾搭成奸她的姻缘,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谋取她性命的阴谋满腔的怨恨化为实质,震碎了她附身的玉佩,姜棉的魂魄也随之四分五裂飘飘荡荡间,她闯入了一本书中……见到了与她现在截然不同的人生原来,她是个被抢走气运的主角……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前世 姜棉死了,死在和蔚承安婚后第三年。 有些事情,是她死后才知道的。 死后,姜棉才知道,人死之后魂魄竟然不会立即消失,当时一场大病要了她的性命,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附身在蔚承安的身上,变成他腰间的一块玉佩。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蔚承安,是东昌侯府的嫡次子,姜棉则是五品小官姜家的庶女,能够嫁给蔚承安做正妻,可以说是走大运,攀上高枝了。 最初遇见蔚承安的时候,是在姜棉的外祖家。 姜棉的母亲,是父亲姜逸仁式微时在老家养的童养媳,后来父亲中考,却娶了旁的女子做正妻,嫌弃母亲身份低微,配不上自己,把母亲和姜棉一同丢在老家,不管不问。 姜棉在乡野之间,长到了十五岁,意外在山间遇到蔚承安,他当时被毒舌咬伤,是姜棉和母亲救了他。 在蔚承安借住在家里养伤的时候,两个年少慕艾的人,便渐渐心生情愫。 蔚承安伤好准备离开时,还同姜棉说明了身份,直说他一定会来接姜棉回去成亲的,他要娶姜棉做正妻。 那个时候,她受宠若惊,一腔爱意都放在了蔚承安身上,对他的话,没有不相信的。 蔚承安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蔚承安让她等,她便等。 母亲苏氏屡次三番跟她说,不要抱有侥幸,男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她却听不进去,村里人都说她跟一个男子在一起住了三个月,肯定没了清白,对她指指点点,多有排斥。 好几次,苏氏都想要带着姜棉离开,可姜棉非要在村子里等着。 一等就是大半年,就在村子里的人,和苏氏都在怀疑,姜棉是被人抛弃了的时候,蔚承安带着聘礼,出现在村子里。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和苏氏,才知道蔚承安的真实身份。 原本七嘴八舌指摘排揎姜棉的村里人,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一个个恭维姜棉,说她是个有福气的,这一下子就成了东昌侯府的世子妃,可不要太走运。 所有人都说姜棉是运气好,苦尽甘来,将来肯定要享福不尽。 那时候看着意气风发乘马而来的蔚承安,姜棉也以为,自己和母亲是苦尽甘来了。 然而,就在她满心欢喜地带着苏氏,和蔚承安进入京城后,她才得知一些事情。 蔚承安将她和苏氏,送回了姜逸仁在京中的府邸,美其名曰她要从这里出嫁,可是进入姜家之后,姜逸仁却和她说,要她和嫡女姜月,一同嫁给蔚承安做平妻。 姜月是姜逸仁和正妻所生的嫡女,容颜姣好,是姜棉从未见过的角色,让她一看,便有些自惭形秽。 姜逸仁说,姜月是蔚承安母亲侯夫人的干女儿,东昌侯夫人之所以,答应蔚承安可以迎娶姜棉这个庶女入门,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姜月也入门,她心爱姜月。 如若姜月不进门,她就不会同意姜棉进门。 两女侍一夫,说出来到底不体面,可是为让东昌侯夫人答应,姜家和蔚承安只能答应这件事。 如若姜棉不同意的话,便让姜月自己嫁过去。 这已经是他们协商后的结果,告诉姜棉,只是通知她,如若她不同意,也不会影响到这门婚事。 姜棉想要嫁给蔚承安,就必须同意。 姜棉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愣住了,到底是小姑娘,根本没办法思考,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蔚承安和姜月一同进来了。 蔚承安拉着姜棉的手,便各种道歉,直言他也是不得已,东昌侯府的门第,到底是姜棉高攀了,如若不答应母亲这个要求,他定然没有办法迎娶姜棉。 他是真心爱慕姜棉,想要和姜棉在一起,娶姜棉为妻,也是好不容易说服母亲,让姜棉进门做平妻的。 不然,就连现在的机会都没有。 姜月也是一阵叹息,她长得漂亮,为人也温柔,十分体贴地说,知道姜棉和蔚承安是真心相爱的,她也不想棒打鸳鸯,但是侯夫人以死相逼,而她也是真心将侯夫人当成母亲一般孝敬的,所以只能答应。 她还跟姜棉说,不用担心,她进门之后,只能一心侍奉东昌侯夫人,并不会破坏姜棉和蔚承安之间的感情。 等过几年,姜棉和蔚承安有了孩子,随便找个名目,将她放妻回家就是。 姜棉整个人还在震惊之中,就被姜月和蔚承安的话又说蒙了。 蔚承安一副深情厚谊的恳求,姜月十分通情达理地退让,几乎让她没有说不的可能。 她又是真心喜欢蔚承安…… 她就想着,如若能嫁给蔚承安,再怎么样都好。 且姜月这么温柔体贴,纵然两个人一同嫁过去,应该也可以互相扶持。 姜棉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蔚承安这样的家世,不可能只娶一个女子。 而姜逸仁还跟她说,如若她答应了这么嫁过去,他自然会善待她的母亲苏氏,让她放心。 犹犹豫豫间,恍惚地看见蔚承安通红的瞳孔,姜棉脑子一热,便答应下来。 事后,苏氏知道这件事,拼命地阻拦、劝说,希望她考虑清楚,不要为了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就将自己的一生搭进去。 可是婚事已经定下来,姜逸仁和东昌侯夫人以及蔚承安张罗的很快。 看着蔚承安每日托人送来的礼物和各种她爱吃的点心,姜棉完全沉浸在美好的爱情之中,根本没有将苏氏的话听进去。 后来她才知道,苏氏的话,完全是预言。 她和姜月一同嫁过去,正如姜月所言,她一心照顾东昌侯夫人,根本不和姜棉争宠。 而姜棉和蔚承安日子过的也甜蜜,那种甜蜜完全冲淡了,她刚嫁过来的恐慌。 但时间一长,东昌侯夫人听说,姜月和蔚承安一直没圆房便不乐意了,一直催促姜月和蔚承安圆房,还百般刁难姜棉。 蔚承安和姜月只得圆房了。 姜月的肚子比姜棉争气,圆房过后很快,姜月就怀孕了。 姜棉虽然心痛难过,可姜月和蔚承安屡次三番来找她赔不是,各种道歉,让她无法计较。 可这件事,就像是伤了姜棉的心,也伤了她的身一样,渐渐地,姜棉身体越来越差,精神恍惚,很快便形容枯槁,失去了年少的光彩。 蔚承安虽然日日守在她身边,亲自伺候她服药,可没几年,姜棉还是撒手人寰了。 彼时,姜月已经有了一个嫡子。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底子太差,心思郁结,把自己害死了,可死后,附身在蔚承安腰间的玉佩上,她却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第2章 命格 她死后第二天,蔚承安借口无法忍受丧妻之痛,早早地将她安葬。 然而,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他偷偷地将姜棉的尸骨挖出来,在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帮助下,将姜棉分尸五块,葬在东昌侯府祖坟的五个方位。 然后,姜棉看见那些道士又做了什么阵法,东昌侯府那黯淡无光的祖坟地上,一瞬间仿佛便有什么气运在流转。 “大师,这样便行了?”蔚承安看到这一幕,向那几位大师问道。 大师说:“成了,此女命格非凡,气运不俗,乃是天道之女,以她之血肉精气,来滋养东昌侯府的祖坟,必定可以养出绝佳的气运,来日东昌侯府定然会再荣耀数百年不止。” 蔚承安一脸喜悦,根本没有任何的丧妻之痛,连连道谢,还让人封了巨大的红包给那几位大师。 姜棉震惊的,浑浑噩噩地跟着蔚承安离开,回到东昌侯府后,蔚承安便径直去了姜月的房间。 两个人一见面,便腻歪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根本没有之前的客气和疏离,反而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你小心些,刚有了身子,要仔细。”蔚承安抱着姜月,各种嘘寒问暖。 姜棉如遭雷劈,才知道姜月竟然又有了身孕。 姜月见他如此担心,娇嗔道:“相公就这么喜欢孩子吗?” “不,我只喜欢你生的孩子。”蔚承安嘴巴很甜。 姜棉有些难以置信,蔚承安在她面前时,并不是一个情话很多的人,大多时候都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 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蔚承安是个读书人的缘故。 可此时站在姜月面前的蔚承安,却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姜月推了一下他的胸口,“那姐姐若是有孩子,相公不喜欢吗?” “她不会有孩子。”蔚承安的神色,冷淡许多,“她就是我们找来的一个气运容器,我是不会让她有孩子的。” “相公就这么心狠吗?”姜月捂着嘴,吃吃地笑着:“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相公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能有什么感情?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为了利用她罢了,是她自己傻,那样一个愚蠢的乡野女子,也配得上我?”蔚承安冷哼一声,看着姜月又笑起来,“我自然还是只喜欢你,月儿,你才是我最爱的人。” 姜月面上红扑扑的,双眼满含春水,让人一看就心动。 姜棉附着在玉佩上,听着这些话,如遭雷劈,半日都回不过神来。 她完全没想到,她以为,自己和蔚承安是真心相爱,却不想从一开始就是被利用而已。 从一开始,蔚承安接近她就是别有目的。 姜棉想要哭,却都哭不出来。 魂魄仿佛要撕裂般难受。 她恍惚地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不说这些了……”蔚承安一把抱起姜月,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如今她终于死了,我们不用再演戏了,还提她做什么,岂不扫兴?” 姜月笑的甜蜜,窝在蔚承安的怀里,问:“那苏氏怎么办?听说她不相信姜棉是病死的,哀求我父亲,想要我父亲查查姜棉的死因呢。” “既然她这么舍不得,就让她陪着姜棉去了就是,也算是我作为女婿,了结她一桩心愿。”蔚承安冷哼一声,“就让她和姜棉的死法一样好了,反正那种药府里还有,你安排人送回姜家就是。” 姜棉心神俱颤,挣扎着,想要杀了蔚承安和姜月,阻拦他们对苏氏下毒手。 可她忘记了,她早就死了,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玉佩。 在她的挣扎之下,玉佩从蔚承安的腰带上脱落,啪的一下,砸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如同姜棉现在的心脏和魂魄一样。 “好端端的玉佩,怎么就摔碎了?”姜月听到这动静,有些诧异。 蔚承安却看也不看,“一块破玉佩罢了,碎了便碎了。” 姜棉的魂魄,随着玉佩一道四分五裂,恍惚间,她忽然看见了一本书,而在那本书里,她就是一个被夺走了气运的早死炮灰…… 原来她的一生,不过是旁人眼中的一本书。 疼,好疼—— “棉棉,你怎么了?” 姜棉浑身都痛,仿佛那被分尸的痛苦,始终裹挟着她。 正在这时候,一双不太柔软但足够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股热意,似乎驱散了姜棉身上的痛苦。 她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3章 仇恨 “娘——”姜棉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氏,一下子哭到苏氏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苏氏吓了一跳,抱住姜棉,连连安慰:“看看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坐车而已,怎么就哭成这样了?我们家棉棉什么时候变成小娇娇了?” 苏氏一边安慰一边打趣着。 听到这话,姜棉怔了怔,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她竟然是坐在一辆马车上。 姜棉倏地坐直身体,看向苏氏,眼前的苏氏,也比她记忆中的苏氏年轻了一些。 后来姜逸仁大约是为了在她面前,装作一副对苏氏很不错的样子,把苏氏照顾的还不错,每一次她见到苏氏时,苏氏都会穿着精美的绫罗绸缎,戴着华贵的步摇。 而眼前的苏氏,一副普通的麻布长裙,头上只有一根素银簪子,那还是姜棉以前去山里采药换来的钱,特意给苏氏买的生辰礼。 姜棉又看了看苏氏的手,因常年劳作,苏氏的手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没有京中那些贵夫人保养的好。 她还记得,姜月的母亲,也就是姜逸仁的正妻王氏,和苏氏年岁差不多,可保养得宜,面容姣好不说,一双纤纤细手,更是保养的如同水葱一般,再涂上一层蔻丹,美不胜收。 思及此,姜棉眼眶又红了,明明苏氏才是姜逸仁的正妻,她自幼做了姜家的童养媳。 美其名曰是童养媳,实则就是下人,日夜照顾姜家人,以及姜逸仁。 早早地就没了年轻的精气神和美貌的皮囊,处处不如王氏。 可是,明明苏氏才应该出那个享福的人……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了?”苏氏见她又开始掉眼泪,替她擦着眼泪,叹息道:“娘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自己小心一些,毕竟人心隔肚皮,纵然东昌侯世子来接你了,可娘心里总是不安,棉棉,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姜棉听到苏氏这话,终于明白眼前是个什么场景。 这应该是蔚承安刚到村子里,想要接她回京的路上。 上一辈子,在路上,苏氏也曾经和她这么说,让她留个心眼,对蔚承安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被蔚承安骗了。 可她那时候只想着,蔚承安不远千里,也要兑现承诺来接她,对她定然是真心的,她便让苏氏将心放回肚子里,不用担心她。 苏氏的话,她自然是一个字也没听见去。 但老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当初若是她肯听苏氏的,或许就不会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想着想着,姜棉又想起来,自己魂魄弥留之际,看到了一本书,书上记载着,姜月是穿越来的,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气运和爱情。 而蔚承安夺走她的气运,用她的血肉和筋骨,滋养东昌侯府家的祖坟,这件事也是姜月指挥的。 姜月和蔚承安早早就在京中郊外相遇相爱了,而在原书中,她才是姜家的嫡女,姜月的母亲只是妾室。 那时候和蔚承安在京郊相遇的,也应该是她。 但因为姜月的穿越而来,横插一脚,所有事情都变了。 即便如此,姜月和蔚承安还不肯放过她,姜月有金手指,她知道姜棉是气运之女,天道之女,所以她想要夺走姜棉的气运,才安排蔚承安来接近姜棉。 尽管姜棉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气运之女,天道之女,但能够让姜月那么垂涎,不惜这么费心布局,就证明她这个身份应该也挺厉害的。 如若运用的好,或许可以为自己和苏氏换一个结局。 “棉棉,娘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又在发呆?”苏氏注意到姜棉一直在神游天外,无奈道:“难不成是因为娘说的那些话,你不喜欢听?” “不是的,娘,我就是在想一件事,我……” 姜棉回过神来,连忙跟苏氏解释。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车帘便被人撩起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之中。 “棉棉,是不是晕车?”蔚承安站在马车边,颇为体贴地道:“那不如下来走走,我陪你透透气?” 看见蔚承安那光风霁月的模样,姜棉神经完全紧绷起来,强烈的恨意从心底窜起。 蔚承安…… 她咬着牙根,恨不得立即扑上去,直接将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抽筋扒皮,生吞活剥!
第4章 噩梦 姜棉的脸上因愤怒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可嘴唇却白的厉害,更像是坐车久了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蔚承安眼里的担忧愈浓,跨上了车轴一矮身钻进马车里,坐到姜棉身边亲密又关切地拉起她的手。 “棉棉,是我考虑不周了,不如咱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待明日你身体好些了再启程。” 姜棉只觉得手臂上爬上了一条毒蛇,温热的触感叫她从心底冒出一股恶心,一下子就甩开了蔚承安的手,冲出了马车干呕起来。 蔚承安的手僵在那里,苏氏也越过了他去看姜棉,马车里只剩下阴沉着脸的蔚承安。 “娘,我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这样赶路而已,您别担心。” 姜棉白着一张脸安慰了几句,把苏氏重新哄回到马车上。 “承安,我没事,不要耽误赶路。” 姜棉笑容勉强,单是叫出那两个字,姜棉都觉得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 不想再看到蔚承安,姜棉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撕烂他的脸,借着换衣服的理由把蔚承安彻底关在马车外。 “棉棉,你真的没事吗?” “娘,你放心吧,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脑子里面乱得很,前世今生种种错乱在一起,扰得姜棉头痛欲裂,安抚了苏氏之后便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呵!气运之女!天道之女! 他姜棉只是一个想要和自己的爱人共度此生的女孩,凭什么要因为一些臭道士的话丢了命! 既然蔚承安和姜月这么垂涎她这具壳子,有本事就来拿,这一回她不信自己还能落得前世的下场! 苏氏关切的目光一直落在姜棉身上,她闭着眼,可苏氏总觉得姜棉身上似乎有什么说不上来的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日头偏西,车队终于到了歇脚的驿馆。 车门打开,蔚承安已经在马车边上候着,准备扶着姜棉下车。 姜棉心中一痛,前世的蔚承安也是这样一路耐心体贴,从而更加坚定了她要嫁给蔚承安的心。 “娘,您小心点,女儿扶你下去。” 姜棉对蔚承安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扶着苏氏小心下了马车。 除了蔚承安没有人觉得姜棉的做法有何不对,待蔚承安回神的功夫,姜棉已经扶着苏氏走出好远。 “承安,你怎么还不跟上啊?” 马车里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能让姜棉收拾好心情。 虽然不能与从前一般和蔚承安亲密无间,但应付场面却不是难事。 “就来了。” 蔚承安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以为姜棉只是坐车久了身子不适才会有些异样,听见姜棉的声音后便再不做他想。 一个乡野姑娘罢了,能翻出什么浪花。 “棉棉,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明儿起来还要赶路呢。” 姜棉赖在苏氏的屋里不愿离开,被苏氏催了几次,索性直接脱了鞋钻进苏氏的被子里。 “娘不喜欢和女儿一起睡吗,女儿一个人睡一间屋子,多害怕啊。” “好好好,那今天你就和娘一起睡。” 苏氏满心怜爱,吹了灯才躺下就被姜棉抱了满怀。 “你这孩子,娘就在这呢,怎么今儿这么粘人。” “娘……” 纵有千言万语,姜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抱着苏氏更加用力。 苏氏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在姜棉背后轻轻拍了起来。 梦里一片尸山血海,蔚承安面目狰狞拎着巨斧一下又一下地砍向她,而姜棉只能四处躲逃。 “救命……救命……” “棉棉,棉棉,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娘啊!” “啊!” 姜棉从床上弹起,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胸前有一只手给她顺气,姜棉僵着脖子转过去,对上苏氏关切的目光,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别怕,娘亲在呢。” 苏氏怜爱地把姜棉揽进怀里,抱着她轻声安慰。 周身尽是母亲独有的气息,安心舒适让人无比依恋。 姜棉环抱住苏氏的腰身,把脸深深地埋在苏氏身上。 她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护母亲,绝对不让任何人再有伤害他们母女两个的机会! 再一次沉沉睡去,姜棉的梦境里没了那些凶残血腥的画面,只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个让姜棉刻骨铭心,让姜棉恨不能生吞活剥的人。 姜月! “棉棉,醒醒了,咱们该出发了。” 母亲温柔的呼唤把姜棉从刺骨的冰寒中拖出来,姜棉失态地抱住苏氏,力道大得叫苏氏忍不住皱眉。 苏氏以为姜棉是因为昨日夜里的噩梦害怕,抱着姜棉没头没尾地安慰了几句,就拉着她起床洗漱。 是了,她们现在还在路上,去往京城姜家的路上。 姜棉有心想要试着逃离车队,可是不知蔚承安出于什么心思,除了每日落脚的驿站外,她们所行路径多是偏僻无人的荒路。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逃不出二里地就会被抓回来。 更别说她还要带着苏氏一起。 “棉棉,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了?我昨儿见你不大适应车上颠簸,特意叫人备了一些开胃的点心和茶水,你吃着能好受一些。” 姜棉从来不知道原来蔚承安竟然是这么惹人厌烦的一个人。 一上午的功夫,蔚承安叫停了无数次马车,又是要她吃果子,又是要她下来吹风。 没了那层蒙蔽双眼的爱慕滤镜,姜棉对蔚承安的示好简直烦不胜烦! 她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心思全然和小女儿一般,除了阴狠毒辣就只剩下儿女情长! 瞧瞧桌上的这些个小物件,换做是个小姑娘,备着这些也就罢了。 偏偏一个八尺汉子,姑娘一样嘘寒问暖,简直叫人受不了! “棉棉,午饭你想吃些什么?我叫车队的厨娘先给你备下。” “承安,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我想早点回去家里,也好……” 姜棉抿唇垂首,双颊微红,端着个羞怯的模样。 她本就生得不差,这样含羞带怯的模样更多了几分动人。 蔚承安见状一阵恍惚,全然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等车队全速赶路的时候,蔚承安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姜棉迷惑了!
第5章 回京 没了事由拖累车队,车队的速度提起来,三五日的功夫就走了大半路程。 蔚承安一路上总寻着机会对姜棉关怀备至,衣食住行无不关心。 前一世的姜棉沉溺于情爱之中,苏氏劝慰她无数次都没能让她回心转意。 如今幡然醒悟,擦亮眼睛再看蔚承安的种种做派,无不令人不齿作呕。 又一次借口身体不适躲开了蔚承安,姜棉被苏氏拉着到了房间里问话。 “棉棉,你对,对蔚公子到底是什么想法啊?娘看你这几天都在躲着他呢?” 虽然苏氏不赞成姜棉和蔚承安在一起,但是苏氏更不愿意姜棉受到伤害。 她担心姜棉和蔚承安发生什么矛盾,最后吃苦的一定是姜棉啊! 姜棉一想到蔚承安每日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觉得反胃,捂着嘴干呕了几下,姜棉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娘,您别担心了,我就是受不住马车的颠簸,等回家了就好了。” 姜棉心中自有打算,只是这打算还不能和苏氏说。 不然这个淳朴的女人,大概会被吓坏了。 “只要你心里有数,娘就放心了。” 苏氏轻抚姜棉的长发,虽是忧心忡忡却也没有多说,由着姜棉靠着她缓缓睡去。 “爷,再有三日就能抵达京城了,奴才怎么瞧着您的脸色也不好呢?这姜小姐病了一路,也难怪您担心,回了京城可得好好养养身子。” 蔚承安这次带出来的仆从都是不了解内情的,就怕那些明白真相的会在姜棉面前表露出什么异样来惹她疑心。 好在,马上就要回到京城,只要到了京城里,凭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小吏的庶女,再如何折腾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不过这几日姜棉对他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不少? 蔚承安想想自己这几次被姜棉落的难堪场面便是一阵咬牙切齿。 不急,不急!早晚有收拾她的一天! 往后几日,蔚承安对姜棉也淡了下来,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关照,却总不及先前那般事事顾及姜棉。 姜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日复一日在心底反思自己前世的眼瞎。 “爷,还有十五里路就到京城了,咱们要不要歇一歇再继续走?” 如今日头过了头顶,剩下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蔚承安便想要临时歇歇脚。 顶着日头继续走下去,车队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中暑。 就连他自己骑在马上也有些受不住。 “承安,咱们抓紧时间,回去京城再休息吧,好嘛?” 马车车窗里探出一张有些泛白的小脸,对着他柔柔地笑了一下。 只一笑就叫人想要满足她所有想法。 “不必休息,全速前进!” 目的达成,姜棉又扯扯嘴角,把脑袋收回车里,再看她哪里有半分笑意。 苏氏略有些担心地望着姜棉,注意到她的目光,姜棉缓了脸色坐到苏氏身边。 “娘,咱们马上就回家了,您再稍等等就好。” “娘没事,只是……唉,你也大了,好些事娘只能和你说几句,只要你过得开心,娘就知足了。” 京都,姜家。 小厮匆匆跨过门槛往后院跑去,见了姜逸仁直接扑倒在他的脚边。 “老爷,夫……苏姨娘和大小姐已经到城门口了!” “什么?他们怎么到的这么快?” 姜逸仁发愣的功夫小厮已经匆匆下去了。 “老爷,既然苏家姐姐和孩子已经来了,您就快把人接回来吧,在外面总有许多话不方便说,还是回家里来再说吧。” 说话的是如今姜逸仁的嫡妻,姜月的生母吴氏。 吴氏的父亲与姜逸仁一样是礼部员外郎,不过吴氏的父亲约莫今明两年就要升任礼部侍郎,故而吴氏在姜家的地位有增无减稳如泰山。 吴氏放了话,下面自然有丫鬟小厮去城门口接人回来。 车队到了东昌侯府所在的明乐坊都没停,直奔着姜家而来。 姜棉和苏氏挽着手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缝隙往外看,街边的琳琅满目叫苏氏应接不暇。 越是看她这样,姜棉越是心酸。 她娘十六岁就嫁到了姜家做童养媳,伺候着一大家子不说,临了了却成了妾室! 一辈子都没走出过那个小山村,猛然间到了繁华的京城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上一世她因为自己看不清蔚承安的嘴脸,连累母亲也跟着一起没有好下场,这一世她总要让母亲活得自在幸福! “停车!” 车队过了坊门转了个弯就拐进了一边的小巷子,姜棉在马车里突然出声,车夫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对她毫不理会。 “啊!” 跨在车辕上的车夫被突然推开的车门拍下了马车,好在马车速度不快,车夫只在地上滚了两圈没有受伤。 姜棉跨出马车,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瞥着车夫。 “我叫你停车,你是耳聋还是听不懂人话?” 车夫缩着脖子退到墙根底下,嚅嗫着说不出话。 他是听吩咐办事的人,世子爷给下了命令,叫尽快赶到姜家,他哪敢随便停车耽误时间啊! “棉棉快回来,太危险了,别摔下来!” 苏氏惊慌地拉着姜棉的衣摆,刚刚马车还在跑着姜棉就这么跑出去,她一颗心都要停了。 “我不会有事的,娘你快回去吧。” 说话的功夫,整个车队都被堵在了巷子里,蔚承安在后面的马车上,见前面堵成一片,心里烦躁不满,喊来身边的小厮不耐烦地问起前面的情况。 “爷,姜小姐不许车队继续走了,说车队走错了路,要,要去姜家的正门……” “碰!” 蔚承安一拳砸在车壁上,这个姜棉太不识好歹了! 他一路小心讨好,可她却处处拿乔,如今还要闹出这么一出来! 她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就不能安分一些! 蔚承安心底怒骂姜棉不识好歹,可眼前却不自主地浮现出姜棉在马车里含羞带怯地朝着自己微笑的样子,一腔怒火瞬间去了大半。 看在她就要为了侯府献命的份上,暂且饶她一次!
第6章 偏门 “棉棉,咱们马上就到家了,你为何不许车队继续前行?” 蔚承安温和地看着姜棉,好像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温声哄劝着。 “承安,若是你不愿意娶我,我不会纠缠你的!可,可你为何要让这些奴才折辱于我!” 姜棉红了眼眶,失望又痛心地望着蔚承安,却又倔强地不肯哭出来。 蔚承安心里最后的一点怒火也没了,目光里爷带了几分真诚。 “我怎么会不想娶你呢,若不是想让你风风光光从姜家出嫁,早在我去找你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娶回家了!何苦又走这一遭!” 蔚承安话音刚落,姜棉的眼框更红了一些,两颗泪珠子涌出来砸在手背上,“那你,那你为何纵了这些奴才,如此羞辱我!” 见姜棉态度软化,蔚承安忙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恶狠狠地剜着墙根下跪爬在地上的车夫。 “你这狗奴才,竟敢惹得棉棉生气,还不快滚!” 骂跑了车夫,蔚承安转过头来却撞上姜棉似笑非笑的目光。 蔚承安以为自己看错了,挤挤眼睛再看过来,姜棉仍是那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果然是他看错了,姜棉这么一个懦弱天真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震慑性的目光。 “棉棉莫要为了这些狗奴才生气,我已经替你骂了他,这回不生气了吧?” 蔚承安哄小孩一样,姜棉心中冷笑,红唇微张,在蔚承安的笑容里吐出两个字。 “完了?” “嗯?” 蔚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姜棉却不给他听错的机会。 “我说,这就完了?只是这么骂了两句,就没有别的了?” 泪珠子还挂在姜棉脸上,可姜棉的脸已经渐渐的冷了下来。 “棉棉,不要闹了,你父亲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蔚承安拉下脸来,不满地看着姜棉。 以往他一露出这种不满的表情,姜棉就会主动退步,小心讨好。 可这一次注定会让蔚承安失望。 “承安,我知道你不远千里将我接回来是一番好心,可是你这样大费周章到了最后却被一个下人毁了!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然要拉着我去姜家的偏门!我乃姜家大小姐,如何能受这样的侮辱!” 蔚承安怀疑姜棉在指桑骂槐,但他没有证据,他已经被姜棉刚刚爆发出的气势震惊了。 姜棉一个乡野女子,为何竟叫他也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还有,她从没有来过京城,,为何知道他们走的是偏门,而不是正门? “棉棉,你误会了,咱们这么多人要事全都去了正门,怕是要把坊街给堵死了,况且,棉棉你第一次来京城,如何能知道咱们没去正门?” 她自然是根据前世的记忆得知的。 这话不能说,姜棉咬咬唇,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巷子口,“刚刚进巷子之前我往外看的时候,看到姜家的牌匾了。” 蔚承安狐疑地往姜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勉强信了她的话,只是仍然劝说姜棉不要再闹下去了。 “承安,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都想不出来呢,若是怕车队堵了街道,叫仆从下人去偏门,你我带着娘,我们三个人走正门不就好了。” 姜棉死咬着不肯松口。 她吃够了前世的教训,所以这一世不肯重蹈覆辙! 前世她听了蔚承安的话,在城外歇了脚才进城,结果被姜逸仁带着人堵在了城门处,虽然感动于姜逸仁亲自去接她,可是他们却是悄无声息地回了姜家。 姜家大小姐归家,就好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甚至到了她出嫁,外人也根本不知道姜家一次嫁了两个女儿,只知道姜家小姐姜月和东昌侯世子蔚承安喜结连理! 至于她姜棉,到死都无声无息! 这一次她拒绝了城外歇脚的要求,杀回城中打了姜家一个措手不及。 却不想姜家仍然打算用同样的办法,完全抹杀掉她和娘亲的存在! 蔚承安面色不善,姜棉步步紧逼,小巷子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街坊邻居不少都跑出来看热闹。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姜家,姜逸仁一听是姜棉不肯走,顿时大怒。 “这个孽障!我姜家的名声全都毁在她的身上了!还不快去叫人把她给我带回来!杵在巷子里,让全京城看姜家的笑话吗!” “爹,您别生气了,姐姐还年轻,大抵是不懂京城的规矩的,回家里来您慢慢**就是了,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姜月搀着姜逸仁坐下,给人奉了茶后便站在一边顺气。 她巴不得姜棉闹得再大一些,最好把姜逸仁对她们母女最后的情分也闹没了,这样她和蔚承安下起手来才顺畅无阻! “姐姐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女儿去劝劝姐姐,让姐姐早些回家吧?” 姜逸仁看着自己最骄傲的一个女儿,对还没见面的姜棉不满更深了几分。 东昌侯世子怎么就看上了姜棉而不是姜月呢! 姜棉生自乡野长自乡野,就算嫁入东昌侯府,又能给姜家带来多少利益,姜棉可远不及姜月听话懂事啊! “好吧,你去吧,尽早把那个孽女给我带回来!” 姜逸仁连姜棉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姜月柔柔一笑便去找堵在巷子里的姜棉和蔚承安。 这边苏氏已经被巷子里的阵仗吓坏了,一个劲地扯着姜棉的袖子,让她不要再僵持。 姜棉拍拍苏氏的手把她送回马车,自己对上蔚承安毫不退缩。 “承安,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如今你的未婚妻连正门都走不了,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我对你的爱难道还表现的不够深吗?你要我怎样才能证明我是爱你的!” 姜月赶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蔚承安的这句话。 虽然她起初和蔚承安在一起是另有目的,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否则也不会用尽手段除掉姜棉这个官配! 可如今,她的爱人在向别的女人表忠心,这让她如何不痛心! 姜月抚着胸口压着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缓步走到马车边,抬头看去。 姜棉,必须死!
第7章 大礼 “姐姐,苏姨娘,父亲和母亲都等了你们好久了,特意让我来接你们回家。” 姜月热情而不过分谄媚,站在车边单是看着就给人一种舒心安静的感觉。 蔚承安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姜棉如何闹事。 姜棉只恨自己眼瞎,这两人如此明显的**她都没有看出来! 甚至还因为姜月对自己的关怀呵护而对她万分感谢! “见过世子爷。” 姜月垂首敛眉略行一礼,那模样姜棉看了都觉得腿软,更别说蔚承安了。 眼瞧着蔚承安眼里心里只剩下姜月,姜棉心里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 她恨极了蔚承安,可无爱何来恨?正因爱之深,所以才责之切! 姜棉总以为自己已经能彻底放下了,可看见蔚承安和姜月在她面前便这样眉目传情,又好像回到了她做玉佩的那段时间。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缠绵,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分尸,看着母亲被下毒! “这就是姜月妹妹吧,承安,没想到你和月妹妹这么熟悉啊。” 姜棉语调幽幽,蔚承安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转头瞧见姜棉不悦的脸色,顿时暗骂自己不知收敛,险些在姜棉面前露出端倪。 不过姜棉越是不悦,蔚承安心中越是高兴。 果然这一路都是他多虑了,姜棉对他的感情做不得假。 “妹妹只与世子有过几面之缘,听闻姐姐与世子爷相识相知的过程,妹妹十分歆慕,不知妹妹未来会不会也有这样一段感人肺腑姻缘。” 这话根本不是个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在外男及这么多仆从丫鬟面前公然谈及婚事,换做旁的姑娘早就羞得跳井去了。 可姜月却没事人一样,甚至还那眼神一下一下勾着蔚承安。 活像是生怕旁人看不出他们两个的私情一样! 真是那啥配狗,天长地久! “姜月妹妹怎么不在府上等着,倒是跑来这里,大日头下的别晒坏了妹妹。” “父亲见姐姐和姨娘这么久都没有到,特意叫我来迎接姐姐和姨娘。” “姨娘?我娘十六岁就嫁给了父亲为妻,十几年来勤勤恳恳,何时成了姨娘了?” 姜棉靠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瞥着姜月,丝毫不顾姜月瞬间惨白的脸色。 蔚承安见不得心上人被人为难,侧身挡住姜棉的视线,伸手就要去拉姜棉。 “姜小姐也是一番好心,棉棉你又何必与一个小姑娘计较,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就能不顾嫡庶尊卑了吗?我娘为妻的时候父亲如何承诺天地都是见证!今日莫说是我一个妹妹来,就算她娘来了,也要恭恭敬敬给我娘上茶,称我娘一声主母姐姐!” 蔚承安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棉,耀眼炫目傲气凛然,脱开了在乡下养出来的懦弱,锋利尖锐得叫人不敢直视! 气氛骤然凝固,蔚承安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姜棉吗?怎么会…… 突然两行晶莹的热泪从姜棉脸上滑落,蔚承安这才注意到姜棉早就红了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双手。 愤怒足以改变一个人,姜棉这么大的改变,尽是为了给母亲打抱不平! 狐疑一瞬间又变成了释然。 若换做是他,母亲遭受这般待遇,大概也会不顾一切为母亲讨回公道。 想着,蔚承安故作感伤地叹口气,“当初姜大人也是逼不得已,况且上一辈的恩怨与姜小姐无关,棉棉你莫要再为难姜小姐了。” “好啊!我不为难她,只要她把自己的话收回去,再给我娘见礼,我就不为难她!” 姜棉的思绪越过重重院墙最终停在曾经她与母亲居住的小院子。 姜逸仁无情无义,怎么配得上她母亲的忠贞,怎么配得上她的孺慕之情! 姜月身子承受不住一般晃了晃,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愤怒地攥了起来。 姜棉!她太恶毒了!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那个卑贱的娘行礼!她也配! “棉棉!你别太过分了!” “世子!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何偏帮一个没名分的妹妹,任由她羞辱你未来的岳母!” 蔚承安不满,姜棉更是得理不饶人,指着姜月怒吼出声。 一条巷子里安安静静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哪位主子的怒火临到自己头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姜月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看她样子好像要昏过去似的,姜棉又开口道,“妹妹莫不是要昏过去了,姐姐车里有清凉油和薄荷,想来这些东西用上,妹妹大概就不会晕过去了吧。” “姐姐说笑了,妹妹身子还受得住。” 姜月咬着牙,姜棉却不再看她,闭眼靠在车门边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恼人模样。 “月儿,见过主母。” “月儿!” 蔚承安大惊,顿时跳下车要把姜月扶起来。 “承安,男女授受不亲,你莫要与姜小姐失了分寸,这么多人前坏了姜小姐的清誉。” 姜棉的声音幽灵一样从身后飘来,蔚承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时间对姜棉的恼怒到了极点。 姜月对着马车行过大礼,被小丫鬟扶起来后推开丫鬟捂着脸就跑了。 真是无趣! 姜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到蔚承安眼里的愤怒,顿时觉得好笑。 “世子觉得让姜月参拜我母亲,是委屈了她?” 蔚承安没有注意到姜棉称呼的变化,满心愤懑要为姜月抱不平。 “你也太过分了吧!她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于她!” “世子!你别忘了,我才是你要娶的世子妃,你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我大呼小叫,莫不是看上我这个妹妹了?” 蔚承安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棉问到了他的死穴上,自是知道他回答不了,嘲讽地咧咧嘴角,推开马车门,把苏氏扶了出来。 “娘,咱们到了。” 外面的动静苏氏听得清楚,心中既感动于姜棉为她出头,却又不免担心姜棉此举会不会得罪了人。 “棉棉,你……” “娘,咱们该回家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姜棉按住苏氏的手,挎着苏氏的胳膊,绕过了僵在那的蔚承安,朝着姜家的大门走去。
第8章 下马威 姜家正门,街上围了一圈的人,听说姜家正牌的大小姐回来了,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孽女,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姜逸仁砸了厅里的一套茶具还不解气,又把桌案上摆着的几件瓷器全都砸了,心里这口气才算缓和一些。 姜月坐在一边靠在吴氏怀里哭得凄然。 从她跑回来之后,姜月的眼泪就没停过,不管姜逸仁和吴氏怎么询问,姜月都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姜逸仁逼问她的侍女,才知道姜月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个逆女,让她滚!现在就让她滚!我姜家没有这样的女儿!气死我了!” 姜月埋头在吴氏的怀里,两只耳朵却一直关注着姜逸仁的动静。 姜逸仁越是和姜月生气她心里越是得意,可听姜逸仁竟然要把人赶走,姜月哪里能同意,忙从吴氏怀里出来拉住姜逸仁额手臂。 “父亲,不可!” “哼!这个逆女这样折辱与你,你还替她说话!” 姜逸仁最是心疼自己这个德貌兼备的女儿,有她说话,姜逸仁怒气压了三分,坐回位子上让人来把堂里打扫干净。 “父亲,如今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在围着了,若是父亲此时把人赶走,怕是要坏了姜家的名声啊!” 姜月一说,姜逸仁更加生气了。 姜棉母女两个还没有入府就已经闹出这般风波,若是入了府,还不知要如何搅得家宅不宁! “父亲息怒,街坊百姓大抵不敢如何议论官宦之家,可是咱们不能为了姐姐而得罪了东昌侯府啊!如今世子就在外面,若父亲赶走姐姐,怕是也会让世子脸上不好看,毕竟人是他接回来的。” 姜月徐徐道来,姜逸仁头痛地闭上眼,良久之后才沉声道,“去打开正门,把人速速带进来,莫要让他们在外面再丢人现眼了!” 说完,姜逸仁便摆摆手,一副不想在说话的样子。 吴氏脸色难看,姜月却拉着她离开了正堂。 “娘,您暂且忍耐一番,等她们母女入了府,两个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女人,还不是任您拿捏。” 姜月小声安抚着吴氏,吴氏虽不愿意,形势所迫不得不应了下来。 “就这样吧,你去安排她们入府,我去看看你父亲。” 吴氏说着便走了,姜月留在原地,望着大门的位置双手紧攥成拳。 “小姐,小姐?” 丫鬟琴头低低唤了两声,刚刚姜月的表情实在太狰狞了,吓得琴头到现在还不敢正眼去看她。 “走吧,我去迎接我的,好,姐,姐。” 姜棉扶着苏氏已经到了姜府正门,周围的人纷纷让开,给她们留了一条路出来。 “听说这位才是姜家的正经大小姐!从前那个叫了十几年大小姐,其实是个庶出的!” “我怎么听说,这位是个庶出的小姐,府里那位才是嫡出小姐?” “这谁知道呢,不过要真是庶出怕是不能走正门了吧?咱们啊,还是看着吧!” 人群议论纷纷,混在人群中的姜府下人越听越是心惊,这样的传闻到底是怎么闹得人尽皆知的!为什么大小姐才到京城,就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了! 这一切只有姜棉自己知道。 一路上她虽然总是避开蔚承安,但是在下人面前,她世子妃的架势摆得十足。 那些下人们为了讨好这位未来的世子妃,当然不介意帮着世子妃传播一些有益于世子妃的谣言。 这也得益于蔚承安的小心思,若是这些仆从都换成了他的心腹,知根知底的,姜棉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 如今好了,总不至于她和母亲惨死而无人问知。 姜府大门打开,姜月拘着和善的笑容站在门口迎接姜棉和苏氏,全然看不出刚刚受辱跑走的样子。 她这个模样叫蔚承安看着就心疼,看向姜棉背影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阴寒。 蔚承安的目光还没收回去,姜棉突然转身,蔚承安心虚慌乱地转头过去避开姜棉的视线。 姜棉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转而柔声道,“承安,你是东昌侯世子,你先走吧。” “无妨,外头日头太强,我们还是快扶着夫人入府吧。” 蔚承安说话间走上前来,在另一边一起扶着苏氏,三人一起走入姜家。 姜月一口牙都要被咬碎,却还要撑着笑脸给蔚承安行礼。 “姐姐快些吧,父亲已经等候多时了。” 姜棉斜了她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扶着苏氏被人领着往正厅去。 虽然这条路姜棉已经走过很多次,但是她仍然装着第一次来姜府的样子,和苏氏一样表情故作镇定小心谨慎。 到了正厅,姜逸仁已经带着吴氏等在门口。 “见过世子殿下,有劳世子殿下带小女和贱内回京。” “姜大人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既钟情于棉棉,自然希望她合家欢好,能从家里出嫁棉棉一定也很高兴。” 姜逸仁和蔚承安旁若无人寒暄了起来,丢下姜棉和苏氏两个人站在一边格格不入。 这便是下马威了,姜棉心中好笑,仰头往屋檐上瞧,看上面的兽头有几颗牙齿。 苏氏倒是如了他们的意,越是被人冷落就越是紧张,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瞧你们光顾着说话,都忘了苏家姐姐和棉棉还站着了,快进屋快进屋坐着。” 吴氏一直注意着苏氏的一举一动,见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口,心中对苏氏的警惕也降到了最低。 不过是个农户家的女儿,不足为惧,倒是这个姜棉,沉的住性子,怕是个不好对付的! “是我太急着想与棉棉成婚,姜大人莫要见怪。” “哈哈哈,世子快请进,咱们别在院里说话!光顾着和世子说话,都忘了棉棉和花娘还在这,是我的不好了。” 姜逸仁一拍脑袋好像真的把这母女两个给忘了一般。 “父亲把我和娘忘了也不差这一回了,只是我有句话想要问问父亲,这么多年来,你对娘和我可有过半分愧疚!”
第9章 责问 “放肆!” “棉棉!”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来,一道来自姜逸仁,另一道则来自苏氏。 “是我这些年太放肆你了,叫你忘了尊卑规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老爷,棉棉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 苏氏挡在姜棉身前,身子因为恐惧微微发抖,可纵使是这样她也没有让开半步。 院子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姜逸仁一双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瞪着姜棉。 “难道我说错了吗?二十年前我娘就做了你的童养媳,十七年前你赶考失利重回乡里,和我娘正式成亲,我娘一个人 又要养家供你进学,又要照顾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怀孕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 “可是你呢,你是如何对待我娘的!” “成婚不过半年你就重新进京赶考,这一走就是十几年,要不是我偶然遇到世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爹正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 姜棉从苏氏身后站出来,仰着脖子走到姜逸仁身前直视他的双眼。 “你抛妻弃子的时候心里可有一丝愧疚!你嫌贫爱富享受荣华的时候,心里可有一丝心虚!你再次见到我娘的时候,心里可有半分悔悟!” 姜棉一步一问声声带泪,竟震得姜逸仁连着后退好几步。 “你!你这个孽障!我打死你!” “你最好打死我,来日我到了阎罗殿也好叫十殿阎王开开眼!世上还有这样恶毒无耻之人!” 姜逸仁的手高高扬起,姜棉动都不动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父亲!不可!父亲不可啊!” 姜月回过神惊呼一声冲上去抱住了姜逸仁的手,自己却被姜逸仁在脸上甩了一下,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月儿!” 吴氏尖叫一声冲过来捧起姜月的脸,看到上面的巴掌印心疼得脸都揪起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姜月摇头推开吴氏的手,转而看向僵在那的姜逸仁。 “父亲,您不要和姐姐生气好不好?姐姐今日才从乡下回来,心中难免有怨气,亲父女之间哪有解不开得仇恨啊!父亲就当是看在月儿替姐姐挨了一下得份上,不要为难姐姐了!” 姜月眸中含泪,抱着姜逸仁的手语气诚恳至深,姜棉余光发现苏氏好像都被姜月的话感动了一样。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这么不好对付,就这一手装可怜扮无辜,给姜棉来做,八百年都练不成这个水平。 不得不说,姜月的手段是有效的,起码在这一刻,她与姜棉已经在众人心中有了比较。 一个对自己父亲出言不逊,一个为了从未谋面的姐姐甘愿挨打,高下立现! 安抚好了姜逸仁,姜月又把目光转向姜棉和苏氏,走过来拉着苏氏小声问安。 “姨娘...” “姜月,你忘了我的话了是不是?” 姜棉侧身挡在了姜月和苏氏之间,她可不会忘了姜月这个女人下毒的手段有多高明,保不齐被她碰一下就中毒了! “棉棉!不许对妹妹无礼!” 苏氏在姜棉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姜棉气不顺,却不肯让开身子。 姜月咬着唇似有千万般的委屈,苏氏一时心软拨开了姜棉主动握住姜月的手。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棉棉才来京城心里不舒服,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多谢,多谢您体谅...” 就连自己的亲娘都开始向着姜月了,姜棉一阵阵的头疼,想从姜家找到一条出路实在是太难了。 姜月给吴氏使眼色,吴氏便拉着姜逸仁走了。 今日这个样子也谈不成什么事情,蔚承安交代了几句也离开了姜家。 姜月亲亲密密地拉着苏氏带着她在姜家转了起来,一副主人的姿态给苏氏介绍姜家的一切。 若不是看到她眼里的不屑和算计,姜棉还真是要信了她的热情。 “这一处水榭是前年母亲生辰,父亲特意为母亲盖的,让母亲能在夏日里喝茶赏花。” “这边是我母亲所住的院子,母亲喜欢牡丹,父亲特意在院子旁边拢了一些牡丹,赶上牡丹盛开的季节才叫好看,只是现在不是时候,那边只有一些零碎的野花,上不得台面。” 姜月一路走一路说,几乎把姜逸仁说得是个爱护妻子终于家庭的完美好男人。 姜逸仁确实是这么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只可惜,他的好都建立在了苏氏十几年的痛苦之上。 越是美好,那层美好的幕布之下就越是叫人心寒! “这就是您和姐姐的院子了,你们来得匆忙,大一些的院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只能委屈你们暂时先住在这里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院子,就连院子角落里那个废弃的水井都没变。 “这已经比我们在乡下的家好太多了,劳烦你们费心了。” 苏氏受宠若惊一般送走了姜月,转过来却瞧见姜棉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起院子来了。 “母亲你先坐一会,估计今儿他们是不会给我们送饭了,等一会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姜棉一边收拾院子,一边朝着苏氏喊了一句。 “棉棉,你过来,娘有话要问你。” 姜棉身子一僵,放下扫帚走到苏氏身边坐下。 “你今日在人前为何说那些话!” 苏氏眼框一下子就红了,掐着姜棉的胳膊用力晃了两下,却又心疼地把她拥入怀里。 “娘知道你是为了给娘抱不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在京城里无依无靠,你若是惹怒了你爹,我们母女两个要如何自处啊!你的婚事成不成暂且不说,单说往后的日子,你在人家眼色下要怎样生活啊!你知不知道!” 苏氏说着哭了起来,姜棉心里闷闷的喘不上来气,抱着母亲的身子不说话。 是她错怪娘了,娘不是真的对姜月有好感,她是为了自己啊! 为了她不受吴氏的磋磨,为了她能在姜家好好生活,为了她能有一个好夫家! “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姜月不会让她出事,甚至不会让她有半点损伤。 起码在她嫁给蔚承安之前,姜月会尽全力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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