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小说> 古代言情> 穿越的我成了毒舌

>

穿越的我成了毒舌

花中仙子著

本文标签:

来源:idejian   主角: 宁一凡方怀泽   更新: 2022-09-09 13:16:17

在线阅读

【扫一扫】手机随心读

  • 读书简介

宁一凡方怀泽《穿越的我成了毒舌》讲的是现代女魔术师一朝穿越荣登相位,和少年将军并居百官之首毒舌之下满朝文武哑口无言,使得大雍国的百官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今天你被丞相吐槽了吗?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一章 朝堂初识 大雍国延年四百余年,百姓和睦文昌武盛,是历史上有名的盛世。 后世的人都说明昭皇帝贤能开明,然而好景不长,在励精图治的昭帝驾崩之后,大雍国出了个无欲无求的奇葩皇帝——方怀泽。 方怀泽是皇帝中的异数,虽说他的父皇是个情种,但一辈子就娶了一个女子,仅生了一双儿女,因此,他毫无悬念地继承了皇位,一点皇子间明争暗斗的紧迫感都没体验过。 不过他内心其实并不怎么想做皇帝,在他的观念中,做皇帝就得像他父皇一样,一辈子困在这冷清的皇宫里,而且还得成天被逼纳妃什么的,纳了妃就得因为争宠天天听他们叽叽喳喳的争吵,弄得自己不得安宁,这些事情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当然,那些看起来就烦躁,关于国家大事的奏折更是一件一件的处理不完。 因此为了清净,他把一切事情交给朝中的一文一武两位领头人——丞相宁无忌和大将军文覃去做,坐实了昏庸的名头,而自己却是便装出行,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星期几个月都不会亲自处理一下政务。 然后就这样大约过了半年,某日他兴起上朝后发现,底下的大臣他几乎都不认识!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丞相,他曾经白发苍苍,整日让他娶妻选妃的丞相,居然换成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尽管那女子眉目清俊,身姿挺拔,倒是有点儿男子的气势。 这到底怎么了,这么多臣子是瞎了吗,这么平静?最重要的是,怎么没人通知自己!虽说有女子为官的先河,但毕竟不常见啊! 方怀泽内心风起云涌,但好在面上的定力还不错,他面容沉静地审视了百官,皇袍之下倒是显得分外威严。 “丞相…”他顿了顿,发现自己连这个新丞相的名字都不知道。 “微臣宁一凡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宁一凡矮了腰行礼,浓墨一样的发丝散落在脸侧,挡住了她想翻白眼的表情。 我都当了几个月的丞相了,你到现在才发觉。 是个有眼色的,方怀泽点点头,随即说出了自己此次早朝的目的:“对了,近来似乎要到春闱的日子了,丞相准备得如何了?” “回皇上,已准备完毕,只等皇上一道圣旨。” “那监考官选的是谁?”方怀泽一面翻着手上的奏折,一面询问着情况,那奏折上最后几行批阅的字迹格外清秀让他不经意多看了两眼,不过这内容就有点儿不留情儿了。 这都是这位女相批阅的?方怀泽挑了挑眉。 “回皇上,微臣与家师商议许久,选定了礼部侍郎韦明。” 方怀泽眸光一暗,抬眼打量了宁一凡两眼:“丞相的老师?” “微臣的老师是宁无忌。” 那不就是老丞相吗?方怀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前阵子有人和自己说起过,老丞相为自己选了个接班人特起奏折告知自己,不过那时候自己没有多想,加之以一向信任他就直接在折子上批了句:准。 所以,说到底这女相……是自己选的? 方怀泽有点儿懵。 不过,既然是老丞相看中的,大致是没什么问题的……咳,应该吧? 毕竟宁老丞相是三朝元老,选的人应该也是人中之龙……哦不之凤吧。方怀泽想着瞧了瞧宁一凡,的确是眉间舒朗开阔,整个人端庄稳重,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娇柔气弱。 但是现在方怀泽疑惑了,按理说老丞相向来眼光精准,绝不会同意这位新相选取这种人做监考官的。 “诸位卿家可有意见?”方怀泽没法儿,只得转头问了满朝文武。 话音刚落,就见百余位官员交头接耳,他们相互讨论片刻,随后不出所料有人站了出来,宁一凡抬眼看了看,是吏部秦尚书,他肃然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礼部侍郎不堪此重任。” “微臣也以为,礼部侍郎此人,终究是年少,识人方面有所欠缺,实不该担此重任。” “秦尚书所言差矣,”宁一凡笑着看向出声的秦尚书,而秦尚书不是很明白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正当他开口要问,就听宁一凡继续道,“韦侍郎如此年纪便已位居正四品,足以证明他也是有些能力的,否则谁又会将他选拔上来呢?况且选贤本是礼部职责,您说,如果连礼部侍郎都不能担任考官,那该找谁呢?” “这…”秦尚书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谁都知道韦明能担任这个职位有一半是因为公主的缘故。 方怀泽看了看这位新相,总觉得她在拐着弯儿骂自己:“这吏部侍郎是朕选的。” 当初自己选这个韦明一是因为自己唯一的妹妹和他青梅竹马,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样,让他担任侍郎是想借机磨练磨练他,好改改他那一身的毛病;二是为了报太傅的教导之恩,也不知道太傅那么正直博学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连早朝都推脱着称病不来! “皇上的眼光自然是准的。”宁一凡恭敬地回答。 “……”方怀泽坚决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在嘲讽朕! “皇上,”平淡的声音响起,“臣以为丞相此举不妥。” 宁一凡勾了勾嘴角:就知道你们一个个意见多。 “哦?”方怀泽看向声音来源,认了许久才认出这是前些日子刚上位的文府的少将军,听说他爹娘云游四海去了,“文将军有何建议?” “韦侍郎确实年少有为,礼部也确是选贤之地,不过礼部尚书尚在,丞相怎可越过了尚书?”文和玉声音温和,语气不急不躁。 “文将军可能不知道,尚书大人在您上任的前三日就和另一位侍郎去北地巡查去了。”宁一凡淡淡道。 这简直就是**裸地嘲讽文和玉来的晚不知朝堂之事,方怀泽暗想。 “是微臣疏忽了,请皇上恕罪。” 文和玉出乎意料的淡定倒让方怀泽不禁仔细打量他,说实话连他这个皇上都不清楚尚书跑哪去了,宁一凡也有些好奇地抬头望向这位少年将军,只见他笔直地站在那里眼睑微垂,沉静却又隐隐透着锐气。 正应了那一句:君子藏锋。 她忍不住赞叹道,不过转头一想,他毕竟是在边关长大的,要都像朝堂上这群人,边关哪能这么太平。 “罢了,就如丞相所说的去做吧。”方怀泽有些懊恼,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选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可毕竟是自己亲自点的侍郎,也没理由拒绝,否则好像显得自己认人不准一样。 朝堂传来一阵诺声。 方怀泽眼中带着不满看向宁一凡,却见她面容平静,嘴角噙着平淡的笑意。 呵,真是个有趣又骄傲的小丫头。
第二章 老师宁无忌 散了早朝,宁一凡首先去了老师宁无忌的府中,三朝老相宁无忌可以说是如今大雍国威信最高的人了,尽管将近七十高龄,鬓发全白,却是老当益壮,论起大事来毫不含糊。 庭院开阔,院子里大多种了一些普通的花草。再往前长廊纵横交错,坐落在一片荷塘之上。走到尽头的亭子里,就见她的老师拿着鱼竿在钓荷塘里的鱼。 宁一凡:“……”荷塘全是些观赏的金鱼,每次钓上来都再放回去,如此无聊的事,也只有老师乐此不疲。 “回来了?第一次上朝的感觉怎么样?”宁无忌面上带着笑意,目光炯炯,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挺好的,就是这群人有些啰嗦,大道理也一套一套的。”宁一凡也不拘束,站在他身后看着荷塘。 “他们这群老东西就这样,”宁无忌说道,“倒是你,还适应么?” “现在看来还不错,不过老师,那位文将军如何回来了?” “嗯,据说是边关换了位老将军,说他年纪太小还需回来朝堂学习一番。” “学习?在朝堂能学到什么?”宁一凡疑惑了。 宁无忌笑了笑:“谁知道,或许是迂腐之道?又或者是勾心斗角?” 宁一凡听着老师的嘲笑也就不再多言了。 “你啊,倒是不要学着他们这些榆木思想,否则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谨遵老师教诲,”宁一凡答,不过旋即眼中闪过一道光,笑道,“对了老师,今天皇上问我春闱监考官选的谁,我告诉他是韦明,并且是您同意来着。” “韦明?” “是,”宁一凡皱着眉道,“就是圣上选的那位礼部侍郎,和公主沾了点亲故就不司其职,我想着他既然无能,就不该待在这位置上。” 宁无忌点点头:“所以你刻意选了他?” 宁一凡默认。 “唉,我这点残存的名誉……”宁无忌摇头,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满,“算了,你这性子果断,老师我也没办法,只不过,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明显。” 宁一凡点点头道:“我大雍国可从来不需要废物。他要办的好我自然不会找他茬,若是办不好,那我就要对不起公主了!” “果然是后浪推前浪啊,我当初若是像你这般果决,唉……” “老师还有什么遗憾的事吗?”宁一凡倒是好奇了,在她眼中,老师向来不惧任何阻挡,出手果断,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成了大雍国第一位女相。 “当初我若是果断一点,皇上现在早就有皇后了,我愧对先皇啊!早知道当初塞也该把你塞进宫的。” “……” “不过,虽然你没能成为皇上的皇后,但是成为丞相也是可以帮衬着他的,”宁无忌叹了口气,“皇上现在无心国家,但你定要尽心辅佐他,如此我九泉之下才不会无颜见先帝。” 宁一凡恭敬道:“老师放心,虽然圣上昏庸是出了名的,但一凡必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不过的确有些困难。” 宁无忌:“……” 宁一凡自知自己这话有点大逆不道,但这的确是她真实想法,就算她是一个穿越来的人也从未听闻过这种皇帝和这种国家,什么事都不管还没有人篡位,绝了。
第三章 街上风波 宁一凡作为一个标准的穿越人士,在现代是一名魔术神偷,一名好的魔术师自然需要会说好听的话,宁一凡是很会说话,只不过那是在现代,需要表面工夫,而到了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国家,宁一凡只有停不下吐槽了,并且吐得很不讨喜,言语犀利如刀,让诸位大臣们不止一次被气的喷出一口老血。 十年前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正值大雍盛世,而且好巧不巧成了当朝丞相的侄女,之后因为现代人强大的自我观念和本身的远见,被一直忧心继承人的老丞相一眼看中,选做了接班人。 本来按理说这接班人怎么也是轮不到她的,然而老丞相的一双儿女却是一心投入武学,对儒道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别提继承了。 不过说到底这还是老丞相的失误,当初他寻思着自己的儿女以后是要继承自己的,而位居高官是有风险的,所以可不能让他们像自己这般一点武功不懂,因此把两个儿子送去了华山拜师学艺去了,女儿也送去了峨眉历练去了。 这就直接导致之后的后果。 老丞相对此表示:自己英明一世,唯有此事后悔莫及。 宁一凡出了宁府,便回了自己的相府换了身行头,准备去会会这个传说中只挂闲职不干事儿的礼部韦侍郎。 “丞相,要备轿子么?”身后的侍卫沧澜执剑立在一旁询问她,黑红色的便装将他挺拔的身姿映衬得犹如出鞘的利剑,极为惹眼。 宁一凡思虑片刻:“不用了,我走着去好了。” “那属下跟着丞相去吧。”沧澜跟着说。 “唔,”宁一凡想了想说,“也好。”虽然不习惯被人跟着,不过自己一点武功都不会,一个人难免出什么岔子。 沧澜是个江湖人,自她十二岁起就跟着她,除去身手不凡不说,他脾性极好,又长得极为出色,不知有多少姑娘家的人来向宁一凡旁敲侧击过他的情况,只可惜沧澜每次听她说起这些事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京城的街道自然是十分热闹的,宁一凡看向路两边形形**的玩意儿颇有兴致,这模样,不像去办公事的,倒像是出来玩儿的。 见她走的悠闲,沧澜也随之放慢了脚步。 可没走几步,就听见路口处传来一阵呼喊—— “小心,前面的人快闪开!” “啊!” “谁家的马不长眼?” …… 宁一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三匹骏马疾驰而来,扬起的尘土仿佛战场上弥散的狼烟,她那一瞬间感觉要遭,脚下却来不及动了。 “丞相小心!” 话音刚落,她就跌进了一个怀抱,惊魂未定的她内心不由地激动:还好今天把沧澜带出来了。 待沧澜放下她,她也回过了神皱着眉道:“先别管我,抓住他们。” “是,丞相。”沧澜说完,一个闪身冲向前方。 那身姿犹如惊鸿掠影,快而洒脱。 宁一凡感叹了一句,而后准备去找京城的守卫好好问问这事儿。 似乎是为了响应她的想法,未等她起身,就见一排士兵恰到好处地跑过来并恰到好处地围住了超速行驶的三个人,然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文将军也远远地过来了,一眼望过去,英姿俊逸恍若临仙,竟叫人移不开眼。 “发生了什么事?”他下马问。 宁一凡看到他们,才想起自己近日上书要求增设城内日常巡逻队,专门为了解决城内治安问题的,说白了就是现代的城管。 没想到这个昏庸的皇帝居然真听了,只是怎么还有领头人这种角色的存在?还是个大将军? 还未思考完,就听文和玉看向了她:“宁——?” 宁一凡忙示意他噤声,心道:我在人群里你怎么就看到了? 对于这个相当沉着冷静说白了就是不好对付的将军,宁一凡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她思考了片刻道:“将军来的正是时候,这事儿就麻烦将军了。” 文和玉:“……” 许是知道将军在这儿,那三人也没怎么反抗,沧澜很快就带着人来了,宁一凡看着文和玉点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你叫什么名字?”文和玉问着跪在地上的人,看他的锦绣服饰就知道其必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 那人明显有点畏惧文和玉,但是兴许是骄纵惯了,态度显着有些不服气:“回将军,草民崔昊。” 光听着这名字宁一凡就笑了,她顺着此人跪下去的角度正巧看见了一块长形腰牌,烫金的崔字嵌在褐色牌面上,正是崔府的牌子。她笑的更灿烂了。 这突然而来的笑容让侍卫沧澜都感觉有点慎得慌。 文和玉虽然长相温润,但威严却是一点不少,对着崔昊责问道:“你可知道,在城内是不允许纵马的?” 崔昊愣了愣,说:“恕草民不知。”这还真不是他拆台,他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内多了这么一条规矩,更何况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犯不犯,顶多被稍微惩罚一下。 宁一凡瞧了瞧这个人,这律例她前段时间就添在城规里,还明确在城门儿边写清楚了,到现在都不知道。 “崔昊崔公子,”宁一凡笑着说,“咱们许久未见了。” 崔昊闻声看向她,目光有些不耐:“你是谁?” “崔公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前段时间我还去拜访过崔尚书。”她还记得上次自己穿着儒服去尚书府,被这位骄傲自大的公子当做了崔尚书的门生,对着自己颐指气使。 后来据说被崔尚书打得半个月没出得了门。 崔昊看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你……” “看来你想起来了,难得,”宁一凡看着他,笑容看似温和“一个月内见了你两次,真巧。” “丞相。”崔昊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内心却无比的欲哭无泪:一个月触了她两次霉头,这王都真是待不下去了好吗? 周围一片唏嘘声:眼前这个秀秀气气的姑娘,居然是当朝女相? 宁一凡看他吓得抖的跟筛子一样,依旧笑容淡淡地对文和玉说道:“那么之后,麻烦将军你了。” 文和玉点点头,却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宁一凡注意到他的目光,却没有挑明一个事实:她才没那么大威慑力,其实他怕的是被他爹打。 她转了身准备离开,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回去告诉尚书大人,就说以后本相有机会会去拜会的。” 刚站起来的崔昊一个踉跄差点又倒下去:“草民知道了。” 宁一凡一脸平和的微笑:“如此,本相就先走一步,今日之事,有劳将军了。” “丞相客气了。”文和玉还礼道。 宁一凡也不想耽误时间,便说:“沧澜,我们走吧。” “是,丞相。”沧澜说着跟上了宁一凡。 文和玉看着两个人离去之后,带着仍在后怕的崔昊和另外两个人去了衙门。
第四章 见礼部侍郎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向礼部,跟在后头的沧澜问:“丞相,您认识刚刚那个人?” 宁一凡点点头:“嗯,一个顽劣的公子哥而已。” “丞相为何不自己处理,您不是一向嫉恶如仇?” 嫉恶如仇是这么用的吗?宁一凡不禁有些失笑道:“他也许并没有坏到哪儿去。” 沧澜好奇地看向她:“您怎么知道?” “他的父亲崔尚书一世廉明勤政,唯独对这唯一的小儿子过分宠爱,这不过是当世父母的通病,”宁一凡若有所思道,“不过这骄纵的脾性是该好好改改了,要不然铁定走歪了。” “丞相的意思是?”沧澜道。 “自然是有时间就去崔府瞧瞧。” “……”沧澜看着自家丞相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无言以对。 “毕竟犯了事,处罚还是要的。”宁一凡继续道 沧澜嘴角略抽:“丞相指的是吓他么…” “吓也是处罚的一种嘛!” …… 两人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礼部。 大清早极其清净的礼部,韦明尚且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听见门口传来陌生的女声:“韦侍郎好兴致啊。” “嗯?”怎么有人来也没人通知一声?韦明皱起了眉,一身官服却是褶皱得有些严重,他抬了抬眼,尝试性地问:“宁丞相?”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 宁一凡看向那位慵懒的正在晒太阳的韦大侍郎,呦呵,日子过得不错嘛。 “难得侍郎大人还记得本相。” “不敢,丞相大人言重了。”韦明语气恭敬。 虽然嘴上说不敢,但是一点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宁一凡内心诽谤道,偏偏还不务正业,可惜了一副不错的皮相 。 “本相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宁一凡道,“第一是来看看侍郎你过得如何。” 韦明闻言朝她看了一眼,摸不清她要干什么,便答:“劳丞相挂心了,礼部本就清闲,卑职过得尚可尚可。” “清闲……那就好办了,本相的意思是,那本相就放心了,”宁一凡道,心中胜券在握:那接下来的事就没理由推脱了,“这第二件事自然就是最近春闱在即,朝堂之上见不着韦大人,但是现在却少不得大人出一份力啊。” “丞相,此事……”韦明皱了皱眉刚想拒绝。 宁一凡却立刻打断他:“此事已定,侍郎就不要推辞了。” “……”韦明不得不仔细打量这个新相,按理说,这大雍国只要是个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自己向来是个不管事儿的,这些国事,只要大雍国还有个活人,可从来都不需要自己,这个宁老丞相选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丞相,卑职也有两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一凡听了立刻道:“不当讲。” “……”韦明只觉得无言以对:这人怎么老不按常理来? “韦侍郎,本相言至于此,侍郎若有任何问题,便去问圣上吧,不过本相以为,皇上若是看到侍郎如此为国效力,定会为公主感到欣慰的。” 公主……韦明眼眸暗了暗,才答道:“微臣领旨。” 宁一凡注意到他这微小的变化,以一贯的笑容对他说了句:“侍郎明白就好,可千万莫要辜负了皇上,否则,侍郎这位置可就坐得不舒服了。” 说完她便带着沧澜潇洒地离开了,自然错过了听了她这句话后,韦明眼底越来越亮的光。 离开了吏部,宁一凡倍感轻松,那个韦明还真是傲慢,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上,凭她这脾气早就动手了,前提是打得过。 “沧澜,我刚刚是不是很有气势?” 一直没吱声的沧澜叹气道:“丞相,您不能这么凶,更不能语言威胁朝中官员,这样有损声誉的!” “……”宁一凡不得不眯着眼好好看看沧澜,这长得俊俏,第一眼看过去酷酷不多话的小跟班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沧澜被她看得颇为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丞相?怎……怎么了?” 宁一凡摇摇头继续向前走:“沧澜,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是在丞相十二岁的时候。” “十二岁……如今都八年了啊……”宁一凡怀念道。 也不知道宁一凡在想什么,沧澜只好恭敬地答:“是的,丞相。” “嗯……”宁一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在这个社会,像你怎么大的,孩子都有对象了吧……” “……”沧澜:我今年才二十又二,就算有孩子也才一两岁吧,您见过一两岁的孩子有对象吗? 等等,重点不对…… “这样吧,你也不小了,若是看上哪位姑娘尽管和我讲……” 沧澜闻此立刻跪下打断道:“丞相,沧澜此生唯望跟随丞相左右,望丞相明鉴!” “别那么紧张,”宁一凡把他扶起来,“不想娶就不娶,紧张什么。”又不是赶他走,娶妻了还可以住在相府嘛! “谢丞相。” “不过说真的,”宁一凡又按捺不住小声胡扯道,“我要给你选的妻子肯定不比那些贵族小姐差,而且凭我们官那么大,她不愿意也得愿意你说对吧~” “……丞相,说笑了……” “说什么笑啊,我的人嫁要嫁最好的,娶也要娶最好的!” 丞相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沧澜无奈地考虑着。 不过还是这样的丞相好,和以前一样。不像现在,自从成了丞相,每次办公事,都要一副咄咄逼人,睚眦必报的模样,尤其是她讥讽又带着算计的笑容,最近越来越有骇人的趋势了。 沧澜默默摇了头,位居高官就是累。
第五章 皇帝失踪了 宁一凡一直以为半年才上一次早朝的蠢皇帝下一次上早朝要等到半年后了。 可万万没想到,一向昏庸的皇帝居然接连几天不间断地上朝,宁一凡忍不住吐槽:省省吧皇上,你再怎么装勤政爱民也没人会相信的。 而且你如果真要好好治国,能自己批阅奏折么? 于是第六天早晨,饱受睡眠不足之苦的宁一凡再无精力和朝中一群顽固不化的大臣唇枪舌战了。 然后百官就发现一向在他们发表完意见之后就各种反对嘲讽顺带贬低一下他们智商的丞相今儿个居然变性了,任凭他们讲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丞相保持着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居然一句话不说。 坐在皇座上专门来看戏的皇帝方怀泽也有点奇怪自家丞相的反常。 “丞相?” “臣在。”宁一凡淡定地回应。 方怀泽好奇地问:“丞相这是怎么了?” “微臣无碍。”宁一凡保持启奏的姿势道,因为低着头,所以无人注意到她不满的表情:你还有脸问? “朕也说嘛,丞相看起来健康活泼……”方怀泽笑得明朗。 宁一凡内心呵呵一笑:你瞎。 方怀泽试探性地问:“丞相今日可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百官一时无语:敢情皇上你这么想看到我们被丞相训得一文不值么? 宁一凡语调正常:“回皇上,诸位想法已然达到其力所能及之处,微臣以为,尽力即可,莫要强求。” “……”众文武面面相觑,而后齐齐垂首噤声,内心却忍不住道:丞相你还是说些什么吧…… “如此……”方怀泽如此了半天才忍住笑意,转而道:“对了,丞相,前几日崔尚书向朕请罪,说他次子冒犯了丞相,自己教子无方请求思过三月。不过其次子的处罚还是交给丞相来。” 宁一凡想了想,问道:“三个月?” 方怀泽正想问是不是嫌少,就听她接着说:“久了点,就半个月吧。”这文官走一个自己就要多忙一点,休息三个月?想得美。 众人诧异:丞相今日到底怎么了?居然还变仁慈了? “至于他的次子……听说将军近日人手有些少?”宁一凡思虑片刻问道。 文和玉一直听她说话,陡然间听她提到自己,便下意识地回答:“是有些少,丞相是要让他入伍?” “就城门守备军吧,半年如何?” “这倒是不错的。”文和玉点点头。 百官齐齐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丞相还是原来的丞相,还是那么睚眦之怨,无不报复。 方怀泽见两人谈妥,便说:“那就这么办吧。” 之后也不知道讲了什么,宁一凡只觉得这些人着实聒噪,能就着一个问题争论上半天,提出一些没有什么用的建议也真的难为他们了。 更为难得的是,方怀泽一个向来对政务没有兴趣的皇帝,居然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争了半天。 这个国家,果真都是奇葩。 噢其实是有例外的,宁一凡想着,撇头瞧了瞧站在武官首位的大将军。 文和玉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迎着她的视线点了点头。 宁一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收回了目光。 “……” 下了朝她便也不多说,走向等候自己许久的沧澜一起回了府。 再说这方怀泽退朝后坐在书房里良久,才出声道:“刘总管?你看丞相今日是怎么了?” 刘总管一直跟在方怀泽身边,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答:“回皇上,依老奴看,丞相是过于疲惫。” “疲惫?她干什么去了?” “皇上难道忘了,半年前您规定凡是文事奏折归丞相批阅,武事奏折归将军批阅,如今皇上每日勤于政事,这奏折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这样吗?”方怀泽想了想,不禁感叹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现在忙的就是自己了。他伸了个懒腰,这几天坐的久了全身都累。 “刘总管,备衣,朕要出宫。” 刘总管见怪不怪地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上午忙完一堆事情的宁一凡一觉睡醒已经是黄昏了,她稍稍洗漱后倍感轻松地走到大厅,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她拉过一个婢女问:“这是?” “回丞相,沧澜侍卫吩咐,丞相一天未进食,让奴婢们时时准备好,等丞相一醒便可以用膳。” 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宁一凡表面平静道:“哦,那他人呢?让他过来一起吃吧。” “回丞相,沧侍卫在书房。” 书房?宁一凡蓦地想起来那一堆奏折,竟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我知道了,你们把这些摆到书房去,我今天去那吃。” “是。” 在目测她视死如归地走向书房之后,几个收拾东西的婢女感叹道:“丞相和侍卫感情真好啊。” “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妹呢。” “是啊,真是手足情深啊。” 旁边一个路过的小厮: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兄妹之情,思想好单纯啊,还有,手足情深这个词用得我都醉了啊…… 宁一凡到了书房,正看见沧澜正坐在副位上批阅奏折,内心的感动又加深一层。 “都要到晚上了,歇歇吧。” “丞相。”沧澜听到声音立刻起身。 “你看了一下午吗?”她看着沧澜手边堆得跟小山似的奏折。 沧澜摇摇头:“没有,才一会儿。” “在我面前就不要撒谎了,”宁一凡坐下来撑着脸瞧他,“你一撒谎眼睛就盯着地上看。” “……”沧澜的脸微红。 “辛苦你了。”宁一凡道,沧澜刚想说并不辛苦,就听她继续说,“跟着我,住小府邸,朋友还少,本来你一个好好的武学奇才,硬被我带的弃武从文……” 沧澜不知所云:并没有弃武从文啊…… 正当宁一凡自找毛病找的正勤的时候,那群婢女们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沧澜为了不让她们误会,忙和宁一凡拉开了距离,却还是被几个人看到了。 于是摆好饭菜,带上门后—— “丞相和侍卫感情真好啊。” “对啊,果然真的是亲兄妹吧。” “是啊,真是手足情深啊。” 依旧是那位小厮:我已经不能用人类的眼光看你们了,那种情形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是兄妹之情的啊喂…… 不过也多亏了她们奇怪的脑部结构,在八卦满天飞的太平年代,相府愣是一点流言蜚语都没传出过。 …… 第二天阳光明媚,宁一凡一大早起来还没出大门就得知今儿个不用去早朝了,瞬间觉得天气异常温暖,便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走在路上还顺带嘲讽一下昏君:我就知道这皇帝坚持不下来的,长得就一副不是明君的模样。 但刚刚走到房门口,就得知了一个消息:皇帝不见了。 弄得她站在门口无言了好久,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丞相没回过神来,其实不知道她内心早已把方怀泽贬低得不成样子了:这就是自己闲着却见不得别人闲着,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无事生非!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 “本相知道了,现在还有谁知道?”宁一凡面色难看得让人她很担心皇上。 “还有文将军和那几个陪同皇上的侍卫。”刘总管拢袖低着头答。 “那几个侍卫功夫如何?” “皇室护卫,乃宫中仅有。” “那我就奇怪了,皇上怎么会失踪呢?”宁一凡皱着眉头,“那几个侍卫呢?我要见见他们。” “回丞相,方才老奴去拜访文将军的时候,将他们暂时交予将军掌管了。” 宁一凡想也不想地对一边闻讯赶来的沧澜道:“备车,去将军府。” “是,丞相。”沧澜握着剑就去准备了。 瞧见沧澜走远了,宁一凡在门前踱了几步说:“今日劳烦总管了,请总管放心,本相一定会找到皇上的。” “如此,老奴就先回宫了。”刘总管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皇帝不见了可是大事,希望这宁丞相能早点儿找到吧。 当然,他如果知道宁一凡正一心编排着皇上,他可能就不会那么放心了。
第六章 调查 “你说皇上是在明月楼失踪的?”宁一凡笑得众人有些发毛,“明月楼,皇上倒是好雅兴啊。” “……” “说吧,当时到底什么情况?”见文和玉完全没有问的意思,宁一凡便自己开口了。 “回丞相、将军,当时皇上说去如厕,不让我们跟着,只是让我们四人守在大厅二楼,我们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皇上才知道出事了,我们秘密搜变了整个明月楼都没发现皇上,便回宫向刘总管禀报了。”侍卫中的领头人站出来答,他一身官服上全是泥土,看来也是忙了不少时候。 “呵,逛个青楼把人逛没了的皇帝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了,你说对吧,将军?” 几位侍卫:早就听说丞相言辞犀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文和玉抬眸看了看她,依旧保持着与生俱来的平静:“丞相言重了。” 不仅无趣,还睁眼说瞎话。 宁一凡懒得和他多说,只对那几个侍卫道:“在皇上未找到之前,你们就呆着将军府好好做客吧。” “……”四人相互看了看,有些底气不足,“是……” “沧澜,我们走。”安顿好几人后,宁一凡带着沧澜就要走。 “丞相是要去哪儿?”文和玉难得的主动问。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自然是明月楼,怎么?将军也想去么?”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丞相,你应该进不去。”文和玉提醒道。 宁一凡看着他不说话。 文和玉依旧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丞相,明月楼,清白人家的女子是不准入内的。” “呵,”宁一凡扬着嘴角,摆起她招牌式笑容,“将军对这明月楼,倒是十分了解。” 文和玉难得的红了脸:“丞相误会了……” “得,”宁一凡阻止道,“不误会不误会,将军只要告诉我要怎么做就行。” “我这里刚好有府尹的腰牌,我们只要说官府丢了东西,便可以借此盘问明月楼的人,”文和玉想了想添了一句,“现在只需要丞相换一身男装即可。” 丢了东西?东西不就是皇上么。宁一凡若有所思,不过她发现自己好像找错重点了:“我现在去哪儿找一套男装?” 这时候忍了许久的沧澜终于开口了:“丞相,既然这样的话您就别去明月楼了,交给属下去办吧。” “沧澜,别想太多。”这小侍卫,准又拿名誉烦自己呢。 “丞相……” “放心,我穿男装去。”见沧澜似乎又要讲道理,宁一凡忙道。 “如果丞相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倒有一些衣物。”文和玉解围道。 “将军,你知道你自己有多高么?”宁一凡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果然,小时候过得好啊。 “这个请丞相放心,”说着他唤了一个丫鬟上来,“带宁丞相去换衣服。” “是。” 过了一会儿,宁一凡回来了,她清楚地看见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文和玉眼里居然有了笑意,她听见他说:“这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穿的衣服。” 宁一凡:“……”这是嘲讽吧? “想不到将军十五岁的时候便已差不多如今的身姿了。”不过自己是个会被嘲讽的人么? 文和玉摇摇头失笑,原本只是和她说一句,不想竟被这般带刺地顶回来,不过这件白衣,她穿着是很好看,却总是透着股冷意,应该让她试试鹅黄色的。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宁一凡敲了敲折扇:还挺顺手。 “这是自然。” …… 明月楼门前灯红柳绿,分外妖娆。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 …… 宁一凡看着门前这些人写的乱七八糟的留言,好好逛个青楼还装什么文人,简直糟蹋了古人神圣的思想。 “呦,三位小哥,进来坐吧。”门口的女子瞧见了三人,媚眼抛得极勤。 “瞧这模样俊的……” 这阵势自然让文和玉和沧澜两人不经意地往后小退了一步,却是留宁一凡一人“冲锋陷阵”了。 她刚要讲话,就看见文和玉拿着令牌离了有一丈多远,面上却淡淡地对那些人说:“我们要见这里管事的人。” 估计是被他的气势所折服,女子们退让出一条路,三人顺利地见到了明月楼的掌权人——一个眉眼明丽却全身充满锐气的女子。 “明月楼的掌权人居然如此年轻。”宁一凡道。 那女子冷冷道:“让这位公子失望了。” “一般,但总不至于绝望。”宁一凡回答。 女子没搭话,只是说:“我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宁一凡四处打量了一会儿,转头问她:“你知道,那么你要怎么做?” “交易。” “交易?”三人异口同声地望过去。 宁一凡首先开口道:“什么交易?” “明月楼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需要三位的一个承诺。” “只有一个?” 女子目光坚定,语气平淡:“是,只有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答应你呢?更何况,如果你的要求不值这个价呢?”宁一凡纸扇轻敲着手掌,像是在思考什么。 女子难得地笑了:“金銮殿上的那个人,哪怕是我要一个城,对你们来说也是值的,何况我并不会要一座城池。” 三人沉默了片刻。宁一凡内心诽谤:一点都不值,但她还是说:“好。” “来人,将紫云和她房里的箱子带过来,”得到了承诺的女子爽快了很多,她对着门外道,“还有关在柴房的那个人也带过来。” “是。” “你们若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他们,我就不奉陪了。”女子做了礼,说完便只留三人在屋里,自己离开了。 宁一凡道:“可爱的聪明人。” “丞相倒是眼光独特。”文和玉笑道,一般没有谁会说聪明的人可爱的。 “这是自然。”宁一凡也不知他是褒是贬,但嘴角依旧带着标准的笑容。 文和玉发现,这个大雍史上第一位女相不论何时都十分自信,自信得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文和玉一定觉得那人太过骄傲。 这让他什么好奇,宁老丞相是如何培养出这样一个在别人眼中有些大逆不道的女相的? 不过没容他多想,屋里就进来两个人,还有一个箱子被抬进来。 宁一凡看过去,就见那男人一身不错的行头却是有些脏破,估计在这里被教训得不轻,而女子就好多了,锦衣罗衫。 两人同时扣道:“草民扣见三位大人。” “起来说话。” “谢大人。” “你先说。”宁一凡对紫云说道。 “回大人,民女紫云,”女子道,“昨天下午,草民的婢女希儿为草民取羹汤许久未归,草民便去寻她,便发现希儿晕倒在庭院一个角落里,遂将此事告诉了妈妈,最后在柴房发现了一大箱珠宝,后来玉姑娘,就是刚刚你们见到的明月楼的掌权人,她抓回了这个人,说他就是打晕希儿的人。” 宁一凡听完点点点,对旁边那个看起来很不安的男子说:“好了,该你了。” 男子一听,又跪下来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见财起心啊。” “先别急着求饶,你且说说看。” “回、回大人,小的昨日见到一个外地人运着十几台箱子在京都歇脚,猜测着他的箱子里必定全是宝物,就动了心思,于是就试着和他攀谈起来,那人戒备心不高,所以也不难熟络。小的见他对吃食很讲究,就推荐他来了明月楼,准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一台。” “可是少了一台他肯定会发现,若当场闹起来最后我一定会被怀疑,因此我就找来了一个类似的箱子准备放些乱石进去,可不巧的是我被一个男的发现了,于是我趁他好奇的档儿把他打晕了,正好塞进了箱子里。” 宁一凡暗想:一定是那个昏君无误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皇帝啊,便问:“你那箱子透风么?” 文和玉抬眸瞅了她一眼。 男子自然明白宁一凡想问什么,他可不想摊上杀人的罪名,当即解释道:“大人,那箱子虽然看上去和原物差不多,但是劣木做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宁一凡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名为失望的情绪,转而问:“那她的丫鬟呢?你打伤她干什么?” “因为我运箱子的时候正好撞见她了。” 宁一凡点点头:“好吧,自觉点,明天自己去将军府领罚。” 文和玉再次瞅了她一眼。 宁一凡直接忽视他的目光,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草民告退。” 两人走后,宁一凡走到箱子前,一打开,各种珠宝映入眼帘。 “难怪那外地人那么大意,”宁一凡道,“北方第一富的郾城阮家,又岂会十分在乎这一台珠宝。” 文和玉奇道:“阮家?” “内部箱身上刻着的。” 文和玉仔细看了,果见那箱上有四个小小的字:郾城阮氏。 “那么我们接下来动身去郾城,”宁一凡话音刚落,却转而道,“不过我觉得,皇上在那过得肯定不错,听说那阮二公子誉满天下,必定和皇上很合得来。”能忍得了这个昏君的也不多了。 文和玉似乎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丞相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当然是随他自己玩去,这有他没他都一样,不,接回来还要天天上朝,害人害己,还是没他吧——“本相的意思自然是要接回圣上的,不如明日启程如何?” “甚好,我会派人回复刘总管的。” 自此,宁一凡内心忧郁了许久。 …… 回到府上,宁一凡问沧澜:“你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有心事?” 沧澜摇了摇头:“丞相,阮二公子为人谦逊温和,定不会为难皇上的,还请丞相不必太过担心。” 宁一凡:“怎么,你认识?” 沧澜犹豫了一下,道:“回丞相,属下和阮馥自幼相识。” 宁一凡闻言,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你认识他?” 沧澜顿了片刻点了头:“是。” 宁一凡目光平视前方,却拖长了调子,“沧澜,你到底是什么人?郾城阮二公子我是知道的很清楚,可是你我倒是看不懂。” “丞相……” “八年前,你命悬一线,我将你藏进了当时的相府,事后你说要报答我保护我十年,”宁一凡回忆道,然后反问他,“十年,你不觉得太长了吗?” 沧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丞相,你怀疑我?” “不,只是觉得,你的身份应该不低,却甘愿侍我十年,你在躲避一些事?”宁一凡的语气始终很平静,沧澜却听出了别的味道。 沧澜低着头却始终不解释,而后他跪了下来:“属下知错,请丞相责罚。” 宁一凡看他就那么跪着,也不说些什么,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倔强的脾性,他若不肯开口,纵然是知道这样会让人心生猜忌,也不会开口的。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还有,咱们毕竟相处多年,你不须动不动给我下跪。” 沧澜起身,低低地回道:“是。” 宁一凡也不想多说,便道:“你既认识那位二公子,随我去写两封信,好让他对皇上照拂一二。” 这样我也不用急着赶路了,宁一凡小九九打得好,也没再追究沧澜的问题。 沧澜低声应了。
第七章 郾城阮馥 再说这方怀泽那日出宫游玩,只带了几名侍卫,溜达到一半突然想:如果朕失踪了,京城会是什么个情况呢?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个想法成真了。 当那一棍子打得他眼前发黑时,他就知道糟了,而他昏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这该死的绑匪! 一路颠簸颠的方怀泽骨头都快散了。 终于等到车停了,关着他的箱子终于打开了,许久没见到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 “说吧,这位兄弟,为什么绑我?”方怀泽显得很随性,面容含笑而又衣衫不整。 “绑你?”打开箱子后看到个大活人,那汉子明显也吓了一大跳,“你谁啊?这一大箱珠宝哪儿去了?!”他刚付完那些车夫的钱准备清点一下,不料居然清点出个人来。 “珠宝?哼!我好端端地在明月楼喝酒,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明明是你绑的我!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方怀泽怒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憨厚的人居然敢绑架自己? “我管你什么罪,你偷了我家主人的珠宝,和我去见官!”汉子完全没被他的气势镇住。 “见官?”方怀泽刚想说你这是自寻死路,忽然就想这副模样要是被丞相看见,一定又要被她眼神嘲讽几个月了,不行,绝不能报官。 “怎么?怕了吧,怕就快点把珠宝还回来!” 还个篮子,方怀泽翻了翻白眼:“我没拿。” “还敢狡辩?”汉子明显气急,想动手绑住他。 “阿焕,发生什么事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公子,”名为阿焕的男子立刻恭敬地行礼道,而后气愤道,“公子,这个人他偷了装在这个箱子里的珠宝!” 方怀泽从箱子里跳下来:“懒得和你废话,我说没偷就是没偷。”说完就要离开。 “公子,这人顽固不化,让小的拉他去见官他就全招了!” “阿焕等等,”那公子忙制止道,“这位兄台并没有拿我们的东西。” “公子,你怎么知道?” 方怀泽也好奇了,又返回来问:“对啊,你为什么相信我?”他仔细看了看这人,这语气倒是和文将军很像,斯斯文文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想文将军那般身手不凡。 “这位兄台是从京都来的吧。”那年轻公子笑道,他的笑容总能让人很安心。 “对,”方怀泽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忽然道,“等等,这里不是京都?!” 阿焕鄙视地看着他:“这里是郾城。” “郾城?从京都到这岂不是要三天的车程?” “我可是赶了一天两夜的路。”阿焕气哼哼道。 “阿焕,不得无礼。”那公子道。 “可是公子,您还没有说为什么不是他偷的珠宝。”阿焕满脸的不服气。 “他既是从京都来,你在中途又没有在客栈歇息,所以这箱珠宝应当是在京都丢的,”那公子摇摇头笑道,“这位兄台若是偷了珠宝的人,又何必跟着你到郾城来呢?” 阿焕听了,不由得低了头,而后很自觉地向方怀泽道歉道:“是我误会你了。” 方怀泽哼哼:“好说好说。” 说完他自己倒愣了:诶,这句话好像是丞相最喜欢说的?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那位公子问道。 “我姓方。” “原来是方公子,在下阮馥。” “阮公子,阮……?”方怀泽抬头看向那人,“这里莫不是郾城阮家?” 阮馥笑道:“正是。” “那你便是阮家二公子?”方怀泽不禁仔细地打量了他。 “是,方公子有什么问题吗?”阮籍温和地笑道,丝毫不在意他这无礼的目光。 “听闻阮二公子才智过人,过目不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方公子谬赞了。” 方怀泽客气了片刻便对阮馥道:“二公子,在下现在急需回京,特向二公子借马一匹,回京之后,必有重谢。” 阮馥道:“方公子不必着急,你且跟着我来。” 说着便拢了衣袖示意着方怀泽进府,方怀泽只得好奇地跟了上去。 “草民扣见皇上。” 刚进屋就听到这么一句,方怀泽忍不住眉头一跳,着实有些惊讶。 “平身,”方怀泽有点好奇,“不过你怎么知道?”自己名声那么大么? “回皇上,方姓乃是皇姓,草民只是猜到了几分,”阮馥笑道,“其实最重要的是今日草民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草民的故人写给草民的,一封是给皇上的。” “还有给我的?”方怀泽更加疑惑了,“是谁寄来的?” “京都丞相府。” 方怀泽伸去接信的手一抖,他仿佛能看到那位宁丞相讥讽的笑容:“没想到二公子和丞相是旧识了。” “皇上误会了,草民所说的故人是丞相身边的任沧澜。” “是他……”方怀泽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倒听宁一凡提起他,有时候她在大殿上讽刺人的时候就经常拿这个叫沧澜的和这些人比,弄得他很好奇这个沧澜到底是什么人。 没做多想,他打开信。 良久,阮馥见他脸色有些奇怪,便询问道:“皇上?” “没事,只是丞相有些担心朕罢了。”方怀泽内心略抽,他难道要把这一封极尽讥讽之意的信给阮馥看吗? 阮馥表示了然,随后说:“皇上舟车劳顿,草民已经吩咐过下人将膳食摆上来,若还有什么不足,尽可吩咐他们。” “不必这么客气,你我就朋友相称好了。” 阮馥也不客套:“既然方公子这么说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再说京都这边。 沧澜正对着门前的宁一凡执意道:“丞相,请让属下跟着你去。” 宁一凡见他一副又要跪下的模样,忙说:“你昨天答应我的!不准跪!” 沧澜只得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坚持说:“丞相,您一个人,此去路途遥远……” 宁一凡打断道:“等等,谁说我一个人去的,不是还有文将军吗?” 文和玉因为不明白什么情况,所以一直置身事外,现在听到她说起自己便道:“此去接回圣上,自是义不容辞。” 宁一凡暗暗对他这公式化的回答嗤之以鼻。 “可是丞相……” “你不必担心,”宁一凡说,“我相府本来人就少,你我若都走了,连个管事的都没有,若有事情该怎么办?” 沧澜虽心有不甘,却没说话。 “你好好打理相府,若有何问题,等我回来会回答你的。” “是,属下知道了。” 宁一凡听出他话中的情绪,却只是掉转了方向,向着城门口的方向驶去。 文和玉转头看她:“丞相府上很缺人么?” 宁一凡毫不客气:“怎么?将军也管起相府的事情了?” 文和玉笑道:“丞相言重了,前几日丞相不也为城中军队招了些人吗?” 我那是间接报复他们。 宁一凡表面上不动声色道:“确有其事,所以将军是要替相府招管家吗?” “我的意思是,皇宫的人手精而多,丞相可以向皇上要些人。”文和玉提议。 宁一凡摇了摇头:“相府小小地方,皇宫里的人哪里会乐意来?” “丞相既然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办法了。”文和玉语气颇为无奈,心说:你只要开口,纵然看在老丞相的面子上,皇上又怎会拒绝?
第八章 出城 出了城,宁一凡心中莫名地喜悦,八年多了,她有八年多没出过城了。 从她成了相府内定的继承人之后,她每日的生活便是学习四书五经,儒法之术,一直到她登上丞相之位,而后便是管理朝中之事。 老师宁无忌曾对她说:“便是学,也应当劳逸结合,不该像你这般。” 她从来只是笑笑,他不知道,或许可以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之前的生活。 在现代那会儿,她每日都要为了生计奔波,在那个并不出名的圈子里不停地学习魔术,后来她发现,凭借着魔术带给她的天赋,竟让她成了掩人耳目的神偷,可是就在一次任务中魔术失败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也是在那场事故中,她穿越了过来。 也是这件事让她明白,一切都必须达到尽善尽美,任何瑕疵都会让之前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所以她不停地学,不停地记,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生存。 “丞相?”文和玉见她出了城之后表情就不停地变化——喜悦,坚决以及自嘲? 所有之前的自信,冷静都消失不见。 “怎么?”在听见他的话之后,她立刻就调整过来了,这让文和玉更加不解。 “你刚刚……” “我刚刚是想,”没等他问出口,宁一凡就自己说道,“我多年不曾出这都城,此番出来方才觉得这自由是什么都比不上的,心中喜悦之余却想,这天地之大,我就像那笼中之鸟,渺小不堪,再想想我那所谓的宏图壮志,不过尔尔。” 虽然明知道她在胡扯,文和玉也不揭穿,只是说:“丞相,在我的面前,你并不需要如此防备。” 宁一凡心中哼哼:不防备然后被你抓住小辫子去皇帝那告我状?哼,我打不过你难道不学聪明点? “将军这话我不明白。”她目视前方,似是真的不明白。 文和玉笑着摇摇头,语气竟有些无奈:“我看丞相对自家的侍卫才是心口如一的。” 宁一凡内心翻着白眼:你能和沧澜比,他跟了我八年,八年你懂吗? 宁一凡一本正经道:“我自然如此对待那些真心与我结交的人。” “我也是真心与丞相结交的。” “你知道文武官勾结是什么罪么?” “……” 文和玉顿了顿,久久才说:“是我疏忽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宁一凡点点头,继续驾着马一颠一颠地行进着,片刻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以我们的速度,大概几日能到郾城?” 文和玉略一估算:“最多四日。” “那我们可以从珠城路过吗?” 文和玉点点头:“珠城和郾城相距极近,自然是可以的。” “行,那我们先去珠城,如何?”宁一凡看着他征求意见。 “自然可以,”文和玉转头看她,“不过丞相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些小事。”宁一凡说,“沧澜以前和我说过,那里极负盛名的几道名肴。” “丞相的侍卫对那里很熟悉?” “是,”宁一凡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既然用他,便是相信他。” “丞相如此坦诚不疑,乃其之福。” 宁一凡笑了笑,文和玉只觉得她这个笑容是从来没有的信任和真诚:“有他八年细致照顾,才是我的运气。” 文和玉道:“相信丞相这份心,你的侍卫会明白的。” “谁知道呢,”宁一凡耸了耸肩道,“他那个家伙,有时候聪慧如将军,有时候却也愚蠢如朝堂百官。” “……”你我也是百官之中一员。 “主人,他们昨日已经去了郾城。” “郾城、郾城……”祁玉抚了抚手中的玉佩,“他们欠我的这个人情,自然需要回报的。” 她将手中的玉佩交予身边的黑衣人:“你去荆国走一趟,问问他还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黑衣人接了玉佩,恭敬地走了出去。 女子缓缓地走到窗前,眺望着整个都城,纷繁万象,皆在眼中。这明月楼最高处的风光,又有几人看过呢? …… “文将军,”宁一凡百无聊赖地说,“路途遥远,甚是无聊。” “所以?”文和玉和她这一日相处下来,时常不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我给你玩个有趣的游戏。” 文和玉深思了一秒:“好。” “你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宁一凡得到肯定回答,当即伸出双手道,“看好了。” 文和玉见她这么神秘,便认真地看着,顺带着提醒:“丞相,你这般骑马很是危险。”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着,她合着的双手慢慢拉开,一个白色的发簪正悬在她的双掌之间,并且好似有什么力量固定着它一样,“怎么样,厉害吧?” 文和玉不置一词,取过她手中的簪子,照着样子做了一遍。 “……”前面居然全对了,宁一凡恨恨道,这货什么眼睛?“不是这样,拿内力支撑它算什么?” “这样的话,只能劳烦丞相将手上的那枚戒指借我一用了。” “……”宁一凡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将军好眼力。”我以后再在你面前表演魔术我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丞相谬赞,只是这练武之人双目比常人强上一些。”文和玉没瞧出她的变化,客气道。 宁一凡撇撇嘴:沧澜可一次都没揭穿过我。 所以说,我怎么可能将你和沧澜视为平等。 瞅见她又恢复了一脸高冷的模样,文和玉这才知道,一定是因为刚刚的事惹到她了。 他不禁失笑,明明贵为一国丞相,偏偏这么爱记仇。 不过,原来褪去因丞相之位而强势的伪装之后,她也不过是个需要人保护,需要人哄的女子罢了。 文和玉眸中微暗,或许许多的偏见只是因为不了解而已。 他不再提刚才的事,转而道:“丞相,前方有一个酒肆,我们走了一上午了,过去休息一会儿吧。” 宁一凡也是有些累了,她点头答:“好。” 酒肆外面显得颇为陈旧,不过人倒是很多。 两人下了马,店内便有人迎了上来:“两位客官,请进来坐。” 宁一凡将马交予了负责照顾的人,直接走了进去。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跑堂的小二将桌子擦了两遍才问道。 宁一凡向来喜欢做决定,便答:“招牌菜都来一些。” “好嘞,您稍等。” 见小二走了,文和玉有点发笑:“丞…宁公子,这么多可吃的完?” 宁一凡说得理所当然:“不是还有你么?” 他摇了摇头:“我们两人想必也是吃不下的。” “那还有我啊!”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闻声齐刷刷地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个江湖打扮的人带着笑意坐了下来,看上去很是随性。 那光明正大地坐在文和玉对面的男子估计也被盯的不好意思了,便说:“别这么看着我,你们也看到了,这里人多,我没地方坐了。” 宁一凡瞧了他一眼:“你是?” 男子爽朗地笑道:“我姓周,周岳。” “周岳?”宁一凡道,“想坐在这里,你最起码应该告诉我,凭什么。” “凭这个!”周岳没有一丝迟疑,笑着道。 宁一凡抬眼看过去,不禁眯了眯眼:居然没被我察觉。 文和玉道:“这位公子,这发簪应当是我们的东西。” “可是你们两位都是男子啊,这发簪可是女人的东西。”周岳一副苦恼的样子。 “所以你是不指望还给我了?”宁一凡笑得极为开心的模样。 她笑得越灿烂,就说明她算计越深。文和玉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倒不再说话了。 “不不,当然还,我还要凭着它和两位吃一顿饭呢!”周岳丝毫没有危机感地说。 “仅仅就凭这个?” “还有——这个!”说着,他扔出一个钱袋,“两位,这么不小心丢了的话,待会儿可没钱付账了。” 宁一凡沉沉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标准的讽笑:“周公子真是真人不露相,不过你这样天赋异禀,也会为一顿饭苦恼?” 周岳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嘲讽:“唉,你有所不知,我这人只和看得顺眼的人一起吃饭。” “这么说,这在座的每一位你都看不顺眼了?”宁一凡声音有些许抬高,恰巧被满堂人听到。 顿时,敌意的目光全部聚集过来。 周岳这才慌了,忙对着众人道:“各位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而后在许多句冷哼之下,他才低着声音对宁一凡道:“你想害死我?” 宁一凡也同样低着声音笑着回他:“我没有啊。” 文和玉看着这两人,笑着摇了摇头,恰好菜也上来了,他便说:“来者即为客,既然来了便一起吧。” 周岳高兴道:“还是这位兄弟大方。”而后又小声地说,“不像你这个小丫头。” 宁一凡嘁了一句,末了又暗自苦恼:得,还是被一眼看出来了。 一顿饭吃的很是完满,周岳果然只是单纯地蹭饭,刚吃完就开心地对两人道:“多谢两位今日款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啊。” 宁一凡一脸嫌弃:“走好不送。” 文和玉点了点头对他说:“周公子客气了。” “那么后会有期了!”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文和玉笑道:“倒是个随性的人。” 宁一凡哼了一句并不发表言论。 “丞相莫不是与他计较?”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他偷东西的速度比我还快?” “……” “我得找他学学怎么做到的。”宁一凡这么打算,只不过没想到到后来还真有事找他。 “……”文和玉哭笑不得,只得道,“丞相,我们也走吧。” 距离到达郾城倒计时还有不到三日的路程,一路上风声温柔,阳光温暖,而宁一凡的问题尤其多。 “文将军,有一个问题困扰我许久了。” “什么?”文和玉转头看她。 “丞相的权利比将军高么?” “……按理说是的,丞相乃百官之首。” “实际?” “两者平等。” “无趣,无趣,这对我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 “权利相当,但打不过你,岂是平等?” “……” ……
第九章 周岳 “丞相他们什么时候到呢?”方怀泽坐在亭中敲着棋子深思道。 阮馥笑道:“方公子不必着急,郾城距京都有些路程,他们应该在路上了。” “又输了,”方怀泽道,“阮馥你这么聪明,我真想看看你和丞相下棋。” “方公子抬举了,宁丞相乃三朝老相选出的人,在下怎能和她相比?” “别谦虚,等她来了比比看。” 阮馥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一位下人来报:“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 “他自称是您的师兄。” 阮馥笑容更深:“是周师兄,快请。” “是。” 方怀泽好奇道:“周师兄?是什么人?” 阮馥解释道:“在下少时多病,曾随长明山山主习武,周师兄便是山主的一位弟子。” “哦,他很厉害?” “周师兄拳脚功夫并不厉害,但是这轻功天下无人能及。” “剑仙顾落尘也不能?” “不能。” 见他这么信誓旦旦,方怀泽便道:“竟还有这种人?为何我从来没听说过?” “他的姓名你没听说过,但是追风盗圣你应该听说过。” “是他?!”方怀泽身为一国之君,对江湖之事却丝毫不陌生,“听闻他可偷了不少东西啊,老丞相的女儿曾说过,连峨眉的未来掌教都被他偷走了。” “方公子该不会要抓捕他吧?”阮馥打趣道。 “我这功夫,便是十个也抓不住他啊。”方怀泽笑道。 “小师弟,你又在蛊惑谁抓我啊?”远远一道声音传来。 声音刚落,两人只感到一阵风吹过,便见一个人已带着笑意站在两人面前。 “不敢,师兄说笑了。”阮馥道。 “你阮家二公子有什么不敢的?” 阮馥也不理他,对着方怀泽道:“方公子,这位是我师兄周岳。” 方怀泽起身道:“幸会。” “客气客气,听口音,方公子不是本地人?”周岳笑着说。 “我从京都来的。” “京都?巧了,我也是刚从京都过来的。” 阮馥看了看他:“你去京都做什么?” “我?还不是为了我的小师妹,师父的好女儿讨个说法嘛!”周岳摆摆手道,“不说也罢,这混蛋简直气死人。” “看开点,勉强总是不好的。”阮馥不论何时总是带着微笑。 方怀泽听得一头雾水。 周岳继续道:“不过,这趟路上我碰到两个有意思的人。” “哦?怎么个有意思法?” “那个男子,怎么说,明明是习武之人,心性却和你一般,像个文人,一点不爽快。” 阮馥笑着说:“爽快?师兄眼中的爽快是急躁的意思吧。” 方怀泽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像文将军呢? “那还有一个呢?”阮馥问。 “还有一个,那就更有趣了!”周岳笑着说,“女扮男装不说,被我识破了也没什么表情,而她的眼睛好像生来就是嘲讽人的,且有仇必报,像个江湖人,不过我看她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 方怀泽:错不了了…… “师兄还有心情议论别人,”阮馥道,“你自己不也是个怪人么?” “嘁,不和你说了,我只是顺带过来瞅瞅你,还被你说了一通,”周岳道,“我回长明山了。” “是是是,是师弟错了。”阮馥拱手笑道。 周岳哼哼了一句,转而对方怀泽道:“方兄,有机会去京都我们再聚。” 方怀泽应道:“到时候,我必要好好款待周兄。” “走了,不必送了。”周岳挥挥手道,而后一转眼又飞出了两人的视线。 见周岳这么快就没了影,阮馥失笑道:“方公子不必介意,师兄随性惯了。” “我知道,江湖人总是自由的。”方怀泽不介意道。 “听方公子的话,对这江湖倒是向往?” 方怀泽叹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方公子若是真得体会到了江湖,也许便不会期待了。” 方怀泽略一思索,点头笑道:“这倒是真的。”梦总是比现实完美的。 阮馥见他想通了便说:“不说这些了,你昨日休息了一日,今日容我尽地主之谊,带你逛逛这郾城。” “好啊,前面带路。” “请。” …… 宁一凡和文和玉依旧在去郾城的路上,旅途奔波让两人都有些疲倦。 宁一凡在现代的时候,每次看电视剧上的角色们纵马扬鞭,快意恩仇,都羡慕异常。 直至今日方知自己曾经的想法太过天真。 她从来没有骑过马,难得沧澜找了一匹这么温顺的千里马,第一天自然没什么感觉。 只是等一觉醒来,宁一凡脑海中只想着沧澜说的话了:丞相您从未习武,也从未骑过马,身体受不住的,还是坐马车吧。 当时自己只淡然如风,毫不在意,颇有一种傲视群雄之感:“不要担心,相信我。” 记得沧澜一脸绝望:丞相你才要相信我啊…… 现在想来,果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丞相笑什么?”文和玉刚牵了马过来,突然就听见她嗤笑了一声,不知道这次又为了什么。 只见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淡漠道:“我笑这芸芸众生,始终看不穿这世间的一切,这一生匆匆,却从不知自己当下所求,只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 “……” “我知道我话中玄机太多,你若是不明白,也是情有……” “劳烦用这锭银子备一辆马车过来,剩下的你的。”文和玉直接对旁边的小二说道。 “是。”小二欣喜地接了去了。 宁一凡:“……” “丞相非习武之人,不习惯很正常,”文和玉说着便带上一丝笑意,“若还有什么当下所求,尽管和我说便是。” 宁一凡:“……” “丞相在府上也是这么和你的侍卫开玩笑的么?” “咳,将军见笑了。” “我是没有想过平日那样的丞相也会说些玩笑话。” 宁一凡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平日怎样?将军是指对那些大臣们冷嘲热讽?” 没等文和玉开口,她带着讽笑又继续道:“如若他们每次奏事前预想个方案,如若他们他们提出的想法不至于是个正常人都觉得不妥,我又岂会贬低他们?” “……”文和玉:这就是你平日的模样,你看,开始了吧…… 等小二赶了辆马车过来的时候,宁一凡也停止了批判百官,文和玉笑了笑递了杯水给她:“喝完我们走吧。” 宁一凡接过杯子:“劳驾费心。” 说完便一饮而尽。 ……

《穿越的我成了毒舌》资讯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