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通人偶背后一排字——日月星辰

第1章

精彩节选

盖章声落下，也给他们的这场婚姻定下了终局。
民政局外的阳光暖暖的。
陆杨川看着手中的离婚证，心中一阵空落与不安。
“恭喜，你自由了。”
林楚楚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她摘下无名指上戒指，含泪离去。
当晚“机长，林姑娘为救同组人员，放弃逃生机会遇难了，可她已有身孕”“林楚楚，马上返航，我们复婚！”
他冲进塔台，只见天边火光乍起。
“林楚楚真可怜，她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连离职这么大的事儿都没人知道！”
他拦在刚刚说话的空姐身前，“你刚刚说林楚楚离职？”
“是啊，三天前的航程是她在嘉望机场的最后一次单航。”
单航，不返。
他终于明白，原来林楚楚的那句再见，说的是再也不见。
“陆总，林机长辞职了，以后JW0923的航线，谁来开？”
陆杨川心不在焉道：“停飞。”
“停掉0923的航线？”
陆杨川回了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来开。”
三年后。
陆杨川第一次踏上JW0923飞机的驾驶舱。
看着熟悉的操控台，他眼前恍惚浮现出林楚楚一丝不苟工作的模样。
再一眨眼，尽是幻象。
陆杨川坐上驾驶椅，椅子和操控台的距离是林楚楚娇小身形的一贯贴合的宽度和高度。
他心情有些淤堵，平静地调试了一番。
开启显示屏，需要输入密码。
陆杨川怔住，尝试输入林楚楚的生日，显示错误。
他想了想，脑海中跳过一个不可控念头，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正在启动。”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一时间，陆杨川心底五味具杂。
他敛神检查仪表盘，看到有一个卡通摆台，再次愣住。
这个摆台是他和林楚楚刚结婚时，林楚楚专门去找人定制的他的动漫形象。
卡通人偶背后一排字——“日月星辰，不及你耀眼。”
陆杨川的心漏跳了一拍,深沉眼眸中的情绪起伏不断。
“陆机长，所有检查都已完毕，请您核对。”
副机长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陆杨川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哑声道：“联系塔台，开始飞行任务。”
………曾经，他们也甜蜜过。
但随着机场事务繁忙，两人聚少离多，感情也逐渐变淡。
可真的到了无法
挽回的余地吗？
莫名，此刻的陆杨川很想听到林楚楚的声音，想告诉她，自己胃又疼起来了。
他再次给林楚楚打电话，却显示已是空号。
陆杨川心狠狠一痛，连带着唇色都白了几分。
她是彻底和过去告别了。
陆杨川想起林楚楚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好比她对他的感情，斗转星移从未变淡，无论他提了几次离婚她都在做挽留。
可这次她签了字，注销了号码，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陆杨川跌坐在沙发上，任由胃痛侵袭……时光荏苒，一年过去。
陆杨川继续开着JW0923，一次又一次带领全机乘客和机组人员平安去返。
飞好每一次航线，是他的职责。
守护0923，是他的私心。
他想等她回来……——就像机场等不到一艘船，而我也等不到你爱我。
嘉望机场。
林楚楚一身机长服从飞机舱内出来，就看到对面刚落地的飞机上走下来的陆杨川。
他穿着和自己相同的机长制服，宽肩长腿，气宇轩昂。
陆杨川是嘉望航空公司的明星机长，而自己则是副机长。
他们相识于年少，现在已经结婚三年。
他是她的丈夫，也是这些年来她奋力追逐的梦。
片刻，二人迎面相遇。
林楚楚扬起抹笑，轻声说：“恭喜平安归来。”
可陆杨川却置若罔闻的与旁边的副机长继续前进，连半刻眼神都未分给她。
他身上的乌木沉香钻进鼻间，还是一贯的暖调，却挡不住他那份漠视的冷。
林楚楚并没有回头，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
她不想再看见陆杨川的背影了。
许久，林楚楚才整理好情绪，走出了机场。
她与陆杨川一左一右，背道而驰。
七月，临近日落的天却还是那样炽热。
饭桌上。
林楚楚看着低头吃饭一言不发的陆杨川，开口问：“听说公司给你调整了乘务组人员？”
“嗯。”
他应着，却没有抬头。
“还习惯吗？”
林楚楚继续关切问着。
“嗯。”
陆杨川的回应依旧冷淡。
林楚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你很累吗？”
累到多一个字都不愿意和她说，累到不愿意看她一眼。
陆杨川却只是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说完，他端着水杯上了楼。
望着他背影，林楚楚眼神黯了黯。
桌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她却没
了半点食欲。
夏夜蝉鸣不绝。
偌大的双人床上，林楚楚看着背对着自己侧卧的男人，心紧紧的揪了一下。
“杨川。”
她轻唤了声他的名字，可却无人回应。
林楚楚知道他没睡，因为上一秒他的手机还亮着。
他只是不想理自己而已。
林楚楚喉间泛着苦，她放下手机，小心翼翼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背脊处。
温热的体温驱散了寒意，让人沉溺其中不愿清醒。
“热。”
陆杨川突然出声，然后推开了林楚楚，顺手按灭了床头灯。
卧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手臂落在床被外，丝绸的凉与冷气钻入林楚楚的骨缝，宛如针扎。
她望着阖了双眸的陆杨川，不知过了多久，才喃喃开口：“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回答她的，只是男人平稳的呼吸。
寂静在耳边叫嚣。
林楚楚慢慢坐起身，摸过一旁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光刺的眼生疼滚烫，像是在流泪。
她看着上面的时间，十二点过了，她的生日也过去了。
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自己都没能等到陆杨川的那句“生日快乐”。
茫茫然过了整夜。
翌日，林楚楚醒来时，身侧的床褥已经冷了。
她刚下楼，就看见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陆杨川：“你去哪儿？”
昨天他们才刚飞回来，今天不是该调休在家？
陆杨川瞥了她一眼，扔下句“有事”就推门离去。
林楚楚望着那扇开合又紧闭的门，呆站了许久。
白日漫漫。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手机却突然响起。
打开一看，是闺蜜发来的微信。
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第二章 红色玫瑰曾几何时，林楚楚也期盼着陆杨川能送自己一束。
可从年幼相识再到现在结婚三年，她从未收到过，就连结婚时她手中捧的那束玫瑰，也是闺蜜送的。
林楚楚看着手机上那张照片，视线又转去客厅角落那墙上的婚纱照。
那上面，陆杨川嘴角微弯，她曾以为那时他是高兴的。
可直到刚刚看见这张照片上他柔和目光，才知道，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想到这，林楚楚偏过了头，拨通了陆杨川的电话。
机械忙音不断的响着，直到最后一秒才终于接通。
电话里，男人低沉的嗓音混着电流有些陌生：“什么事？”
“你在哪
儿？”
林楚楚尽量平静的问，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外面。”
“自己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
陆杨川的声音染上了些不耐烦。
林楚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攥紧：“我只是问问也不行吗？”
“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胡闹。”
陆杨川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挂断声冲进耳朵，却像是环绕在整个客厅，久久不断。
林楚楚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用力紧攥着，喘不过气。
良久，她再次拨通了陆杨川的电话。
这次接通的很快。
他的声音依旧不耐，甚至带着些许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楚楚沉默了两秒，刚要开口，却听见电话那头一道陌生声音响起：“杨川，谁啊？”
“没谁。”
陆杨川的回答宛如冰棱，瞬间刺穿了她的心脏。
林楚楚哽住，原本那些要说的话都被挡了回去，最后只剩一句：“昨天是我生日。”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经过自己的提醒，陆杨川记起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如同在悬崖边跳舞的人，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太阳渐渐落下，黄昏将至。
门口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林楚楚知道是陆杨川回来了，但是她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静音播放的电视。
片刻，陆杨川走过来，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她面前。
“生日礼物，抱歉，昨天太忙，我忘了。”
林楚楚看着盒子上熟悉的logo，没有动。
DR.她记得他们结婚的婚戒就是DR，闺蜜还打趣着说陆杨川是真的很爱你，你算是嫁对人了。
可现在，林楚楚看着这标志，莫名觉得讽刺。
陆杨川见她没动，眉心微皱：“不满意？”
他语气冷漠，似乎在告诉林楚楚不要得理不饶人。
林楚楚缓缓抬头，望着这个她爱了好几年的男人，哑声问：“你自己去挑的吗？”
“不是。”
陆杨川说着，将手中的外套随意的放在沙发上，上面有着乌木沉香。
林楚楚闻得有些头晕，一整天没进食的胃泛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她看着转身去了厨房，不打算继续解释的男人再次问：“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你今天做了什么吗？”
陆杨川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跟踪我？”
林楚楚品出他话里的愠怒和怀疑，缓缓站
起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准备瞒我多久？”
第三章 你不用过来回答林楚楚的，只有陆杨川摔门离去的震天声响。
以及那句“你最近真的很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林楚楚重复着他的话，一瞬间竟然有些想笑，可眼眶却是一片滚烫。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热气强压下去，伸手拿起了那个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装着一条项链，和结婚时的钻戒，是一套。
挂坠上的钻石在灯光下反射着han光。
林楚楚慢慢抚过那钻，一片冰凉。
当晚，陆杨川回了老家。
翌日。
等了一夜的林楚楚换好衣服便打车去了机场。
明天她有一趟航班要飞，作为副机长的她要参加今天的机组会。
会议室走廊。
林楚楚刚从电梯里出来，迎面便看见了陆杨川。
四目相对，没有人说话。
林楚楚率先移开了目光，她很早就明白，与陆杨川的对峙中，第一个输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可当目光落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她整个人僵住。
眼前的人一身空姐制服，杏眼红唇，清纯妩媚共存。
重点是，她赫然是昨天照片里捧着玫瑰花的那个女人！
而舒然感知到林楚楚对自己的注视，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杨川乘务组新上任的乘务长舒然，以后请多指教。”
她说着上前了几步，朝林楚楚伸出了手。
林楚楚没动，而是看着陆杨川：“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刚刚上任，杨川还没有和大家介绍我。”
舒然回道。
闻言，林楚楚握着飞行资料的手微微收紧，目光移向舒然。
随即便看见她脖子上的项链，和陆杨川昨天送自己那条一模一样。
舒然注意到了她目光，手抚上了项链：“这是我昨天刚买的，挑了很久，好看吗？”
“……很漂亮。”
林楚楚牵强的勾起嘴角，再次看向陆杨川：“陆机长，你觉得呢？”
陆杨川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舒然说：“机组会要开始了，走吧。”
舒然点了点头：“那我和杨川就先走了。”
然后，两人走进了左边的会议室。
门缓缓关上，林楚楚看着，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脖颈，只摸到了制服上冰冷的纽扣。
没人知道，那衣领之下，也戴着条项链。
这一刻，林楚楚有些庆幸自己身上的机长服将一切遮住，给她最后
一点自尊。
无力的垂下手，她转身走进右边的会议室，带上了门。
机组会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林楚楚打开手机就看到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陆杨川发的：“中午和爸妈吃饭，你不用过来。”
林楚楚看着这条信息出了神。
她和陆杨川算是邻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他妈就不喜欢自己，哪怕是结婚那天，也只有陆杨川他爸来了。
想到这里，林楚楚心中一阵酸涩，回了个“好”字，便去看了另一条消息。
另一条是闺蜜：“明天你又要飞了，今天陪我吃午饭，老地方见！”
林楚楚笑了笑，回了闺蜜消息便打车去了餐厅。
夏日热浪铺面而来。
林楚楚下了车往餐厅内走，却在转头见看到了陆杨川父母的车。
她愣了下，刚想仔细看看，但闺蜜已经到了。
两人跟在引路的服务员身后，林楚楚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乱飘时，却瞧见左边敞开的包厢里，陆杨川与舒然还有他父母四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林楚楚呆愣的看着这一幕，挪不开步子。
这时，发觉她没跟上来的闺蜜看了过来：“楚楚，你在看什么？”
这一声传进了包厢，里面的人纷纷看了过来——第四章 玫瑰好看吗？
一瞬间，气氛凝固，几人面面相觑。
陆杨川没想到林楚楚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的蹙紧了眉。
下一秒，他兀地起身，走出包厢抓着林楚楚的手腕将人带走，直到一个离包厢远远的拐角才停下。
这一路林楚楚没有挣扎，只是跟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
“你故意跑来这儿是想干什么？
能不能不要闹了？”
陆杨川质问的声音十分刺耳。
林楚楚心里一窒：“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陆杨川看着她却只是说：“你明知道他们都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的只是他们吗？”
林楚楚反问。
陆杨川顿了顿，没有说话。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林楚楚垂下了眼睫，掩住其中的悲凄。
“杨川，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步。”
林楚楚喃声问道，话语之后尽是迷茫。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杨川才缓缓开口：“你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我们……还有家吗？”
林楚楚哑声问。
陆杨川再度沉默。
这一刻，
林楚楚只觉得一阵沉重的压抑袭来，让她喘不过气。
她甚至觉得他此刻的沉默真好，最起码能让她欺骗自己，也许他的沉默代表着‘有家’这个答案！
她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这场谈话。
“你和爸妈好好吃饭吧。”
林楚楚说完，转身要走。
可下一刻，陆杨川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给了她最后一击。
“以后别再跟踪我了。”
林楚楚脚步一顿，心像掉进了醋里，酸苦难说。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她解释着，快步离去。
坐上出租车，林楚楚给闺蜜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临时有事，等回来之后再请她吃饭。
失魂的回到家。
林楚楚呆坐在沙发上，目光飘忽没有定点。
刚刚包厢里的场景与陆杨川的话语交相辉映在脑海中，如钝刀割ròu般折磨的痛。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天陆杨川身上的味道。
林楚楚仰头，视线落在了婚纱照上。
她就那么望着，直到开门声响起，也没有回头。
陆杨川看着站在婚纱照面前的林楚楚，眼底闪过一抹不明。
“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说着，走到她身边站定。
可回答他的只是一阵缄默。
风吹过窗纱，微微荡漾。
林楚楚缓缓转头看他：“玫瑰好看吗？”
陆杨川蹙起了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
林楚楚摇了摇头，再度看向婚纱照。
偌大的客厅再次安静了下来。
陆杨川有些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林楚楚这副想问什么又不直说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只回答这一次。”
他声音渐冷。
林楚楚闻言，只是盯着婚纱照上陆杨川嘴角上扬的弧度，缓缓开口：“当初拍这副婚纱照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陆杨川有些诧异，顺着她的话看过去，却想不起那时候的心思。
“不记得了。”
他回答的干脆。
林楚楚不意外，毕竟他连她的生日都忘记了。
只是此刻听见，还是不免心酸。
林楚楚慢慢转头看向陆杨川，很久很久，才开口问：“你爱我吗？”
很俗气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林楚楚一直以为只有两个选项：爱与不爱。
可这一刻，陆杨川却提醒她，还有第三个选项——第五章 你还记得吗那就是——沉默！
看着不说话的陆杨川，林楚楚不仅在内心中自嘲。
结婚三年，是她忘了，陆杨
川大多时候都在沉默。
但是这一刻的沉默，像是夏日中倾盆而落的大雨，让她不得不清醒。
哪怕爱炽热如火，也抵不过饮冰卧雪的凉。
“算了，当我没问过。”
林楚楚不想再追问，转身上了楼。
背后，陆杨川的神情掩在夏日深夜中，看不真切。
第二天，两人各自驾驶着飞机飞往了别的国家，再也没联系。
再见面，已经是一周后回航。
嘉望机场。
林楚楚刚换好了常服出来，就听见走廊边围在一起的空姐们在议论着什么。
她向来对八卦没什么兴趣，刚转身要走，却听见了陆杨川的名字。
“听说了吗？
陆杨川那组乘务长没扣好行李架，又正好遇上了气流，架上的箱子掉下来砸到了乘客！
虽然只是蹭破了手臂，但也确实是她的错，那乘客要投诉呢！”
“这有什么的，人家有陆机长护着，又不用被罚，听说现在陆机长还在经理办公室‘据理力争’呢！”
另一个空姐撇了撇嘴。
听着这些，林楚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往外走着，却莫名来到了经理办公室。
门关着，却挡不住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这件事我会处罚舒然，但停职这个处罚过于严重，我不同意。”
“陆杨川，砸伤乘客不是小事，更何况是你提出要舒然来你乘务组的，如果真的出了事，你是连罪！”
陆杨川和经理的对话传进耳里，宛如雷声轰鸣。
林楚楚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原来更换乘务组是陆杨川的提议，原来是他想让舒然陪在身边！
想起最初她关怀着问他‘还习惯吗’的话，林楚楚只觉得自己又蠢又可笑。
办公室里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了，也不想再听，快步离去。
停机坪上，风吹得发丝飞舞。
不远处，工作人员检修着飞机，夕阳缓缓没入地平线。
林楚楚看着这些，也看着不远处从办公楼走出来的陆杨川和舒然。
她没有上前，只是那么看着。
而不远处，不知道舒然说了什么，陆杨川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却依旧是沉默与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然转身离开，陆杨川缓步走了过来。
林楚楚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发：“经理怎么说？”
他并不意外林楚楚会知道，漠然告知：“扣了绩效**。”
“没了？”
“你还想有什么
？”
陆杨川微微蹙眉。
林楚楚闻言没说话，看着他被碎发微微遮住的眼：“你还记得你想当机长的初心吗？”
陆杨川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说希望每个坐上你驾驶的飞机的乘客都能安全平安的抵达目的地。”
林楚楚说着，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五年前那个刚刚成为机长的陆杨川。
那时，他脸上洋溢着的笑与刚刚在经理办公室他说的话交相辉映。
林楚楚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男人，再度开口：“现在，你还记得吗？
你又做到了吗？”
第六章 脏了陆杨川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末了，只是说：“我无愧于心。”
说完，便转身离去。
林楚楚没有回头看，只是盯着天上慢慢闪现的星，无力的闭上了眼。
日子如流水般的过去，眨眼便是国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
然后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从那次停机坪的聊天后，林楚楚想通了许多：陆杨川对她的冷漠，对舒然的关心。
她看着客厅里的婚纱照，将它拿了下来。
然后仔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却没有再挂上去。
陆杨川回来时，一眼便看见了那片空白的墙壁。
那原来挂着照片的地方要更加白一点，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痕迹。
“你把它摘下来做什么？”
陆杨川问着。
林楚楚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人，轻声回：“脏了，拿下来擦擦。”
陆杨川闻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也没有细想，只是拿过婚纱照重新挂了上去。
林楚楚看着他背影，突然开口：“你三天后飞爱尔兰的航程，经理说让我和你一起飞。”
陆杨川下意识回头想问，结果婚纱照不稳滑了下来，一角磕在了地砖上，当啷一声。
这一声震进了心里。
林楚楚看着那裂了一道的地砖和完好的婚纱照，没说话。
陆杨川也没心思再挂上：“你和他说什么了？”
“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林楚楚反问。
陆杨川沉默了片刻，又说：“这趟航程只需要一个副机长就够了，不需要你，这件事我会和经理说。”
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要给经理打电话。
林楚楚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一阵憋闷的难受。
“别打了，是经理说你的副机长家里有事，我近期没有航程，才叫我和你同飞的。”
她说出了原因。
陆杨川悬在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