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她神情开始缓和下来,言语间有些追忆的意味。
“派人盯着进神医谷的路,不要打扰谷中人。”
“遵皇后令。”
天牢如往常一样,惨绝人寰地叫声不断。
阴鸷男子的黑衣上一片片深色痕迹开出花来。
刑架上的女子浑身是血,苦苦哀求,“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
男人惨白冰凉的指尖抬起她的头,女子的眼神里全是恐惧与哀求。
他像是失了兴趣一般,“不像。”
转身离开。
紧接着便有其他黑衣官服刽子手入内,凄惨凌厉的声音从身后的牢房中传出来。
“薄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永远只能在这里当见不得光的老鼠,做萧御底下的脏狗。”
他置若罔闻,没有停留,没有回头。
呵......薄离,薄离,命比纸薄,众叛亲离。
这不是师傅给他的名字吗?
师傅在哪呢?
哦,想起来了。
他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头被一根根敲碎,身上的筋被一一挑出,腻手的肥肉被剥去喂狗。
就连他的皮,现在不也完整无暇地放在房间暗格内。
那你呢?
你又在哪?
我心猛地一抽搐,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
不远处的村庄提醒着,我穿越了。
秦尧身影停下来,微微侧头询问我,“到了,你怎么样?”
他有些气喘,眼神疲累不堪,我很想安慰道,我还好。
但是,“我身上的鞭痕裂开了,被挑动过的脚筋很痛,在水里泡了一晚上,现在头痛欲裂,发热得眼冒金星。”
所以秦尧,你后不后悔一时冲动说出“那就跟着我”,我现在浑身透着“麻烦”两个字。
你娘没告诉过你,女人不可信,漂亮的女人更会骗人吗?
秦尧找了个村外的干草垛将我放下,将怀里的匕首交给我。
“你在这等我。”
我乖巧的点头,“嗯。”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扔下我。
书中秦尧一诺千金,本应该是江湖中自由自在的侠者。
奈何摊上前朝皇室遗族这身份,以至于前半生流离失所,后半生被囚深牢。
所以,我救他,他救我,这很公平。
说只停留片刻便只有片刻。
秦尧动作很快,换了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身后背着个包袱回来。
他将另一身的衣衫递给我,语气有些不自然,“我替你守着。”
说完立马背过身,退离十余步之远。
我不是墨守成规的深闺女子,分得清楚处境和形势,没有半分扭捏换上粗布衣。
将半湿衣衫和在长春宫首饰上扣下来的金叶子一起打包,走过去轻拍一下他。
秦尧后背一僵,转过身来。
“我好了,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无论是我还是秦尧,身上重新渗血的伤口都要先处理一下。
我们重新投身深山老林。
山里人靠打猎生活,一进山便是十多天,因此在山中总会有一处落脚地。
秦尧凭借自己的敏锐,很快带着我来到一个山洞。
我不得不佩服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这里不仅有还有一方水潭,还开拓得极其隐蔽。
要不是秦尧,我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山洞。
除了一个破旧陶罐和熄了很久的火堆,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样才最好。
有什么就说明猎户就在这附近,我们的踪迹很可能被察觉,到时候事情就难办起来。
秦尧从身后包袱里拿出火折子,将火堆重新燃起来。
我抱着陶罐认真清洗后,舀了一罐水放在火堆上,拿出湿衣开始烤。
火光跳跃,我坐在旁边抱膝休憩,“你伤得很重。”
秦尧闻言侧目过来,没有任何隐瞒,“是。”
琵骨被穿,周身要穴被重创,封脉蓄起几分的内力,走了一天一夜早已散尽。
“我也是。”
我抬头,移到他身边坐下,“把包袱拿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男女授受不亲比不得事急从权的逃亡。
秦尧本想说什么,看到我的神色又噎回去,把身后的包袱给我。
我用烈酒帮他把肩上的两个血窟窿擦拭干净,匕首划开换下的衣裙替他包扎好,方才放心坐下。
随便一动,头就晕乎乎的,我不得不从坐着,继而躺在火堆旁边。
用碎衣片沾冷水敷在额头上,连脚上的伤口都来不及处理,我又开始昏沉起来。
迷糊中有人喂我喝粘稠温热的水,抓住我的脚。
我脑中一激灵想要挣脱,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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