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总裁倾城恋

第1章

精彩节选

周萌萌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认知。马上就要大学毕业的她对未来还没有什么认识，只是之前听学长学姐说毕业后找工作很难，学历不高、社会经验又不足，所以很少有用人单位会聘用。周萌萌也不是傻子，她也看过学长学姐们当时为了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不过周萌萌没心没肺的根本不放在心上，她很天真，总以为上天会青睐她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她相信自己不会那么糟的。 她已经好几天不去上课了，由于在网上做兼职有些收入，所以她大三下学期基本逃掉了所有课，这样她就可以留在宿舍上网赚钱了，赚钱以后就可以逛淘宝买大批大批的东西了。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购物是件十分幸福神圣的事，只要能逛街能购物，她们就可以傻乎乎的开心一辈子。真不知道这是女生的优点还是缺点。 在网上做兼职的人常常昼夜颠倒昼伏夜出，所以她白天都窝在乱糟糟的床上睡觉，偶尔爬起来也是随便吃点面包什么的，根本不认真吃饭，可是暴饮暴食还是让她有点小胖。不过她记得以前有人说过，有点小胖的女孩子最可爱了，有肉捏还可爱嘛，要不瘦瘦的满身骨头有什么好的。 这不，她像往常一样在凌晨一点上网，眼睛瞪得像猫一样，舍友都睡熟了，寝室里弥漫着打呼噜声、磨牙声和说梦话的声音，这些声音周萌萌从来不觉得吵，反而觉得非常有安全感，要不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黑漆漆的寝室上网也是有些害怕的，虽然她性格有点像男孩子。 忽然手机响了，周萌萌吓得一哆嗦，她本想跟上司说的“所以就没有完成”打成了“所以姐没有完成”。 周萌萌一看，惨了，已经发送出去了，也怪自己，打字速度太快，而且自己也用惯了拼音，平时几乎不用五笔，这下惨了，对着上级自称姐，没有完成任务也就算了，居然还自称姐，这种态度注定了她要被炒鱿鱼的。 她咬牙切齿地拿过手机想看看是谁半夜不合时宜地给她发了短信。她十分意外，原来是学校招生就业处发来的招聘信息，周萌萌看也没看，心想：“这是哪位老师啊，真是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工作，大半夜招聘，能是什么好单位，本小姐才不干那种勾当呢。” 还好还好，这条短信只是吓到了入迷的周萌萌，没有惊醒室友，否则周萌萌心里就要过意不去了。周萌萌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不知怎的，她竟然矫情地掉下眼泪来，她想想自己半夜收到一条短信就惊吓成这样，傻子都知道她绝对没有男朋友，绝对没有人追，否则的话，女孩子半夜收到短信都会感到很甜蜜吧。 周萌萌索性拿出镜子借着电脑微弱的灯光看看自己，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很漂亮的，大学这几年不是没有人追，而是她谁都没有答应，没有答应任何男生的约会，别人说她很傲，说她架子大，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只是不想轻易爱了，她还记得自己18岁爱上的那个男生。有朋友在微信里说，凡是不轻易答应别人的女孩子，都是因为心里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想到这些，周萌萌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字。 只是，她有点心烦意乱，于是打开酷狗音乐，她像往常一样听着吴克群的音乐，周萌萌一直认为，在深夜里只有吴克群的音乐可是释放寂寞和不安，它就像疗伤的良药，陪伴了她一个个晚上。尽管眼睛熬得有黑眼圈又怎样，只要能释放寂寞，那心情就会很好。失眠失眠，谁又能说失眠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周萌萌忽然觉得很泄气，此时正是冬天，外面还飘着雪花，她裹紧了外衣，烦躁地上网查看着招聘信息，虽然她不着急自己的工作，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何别人都在忙着找实习单位，而她周萌萌可以如此悠然。舍友说：“萌萌，你家里是不是有人脉啊，是不是找关系给你安排啊？”周萌萌摇摇头，自己一个专科水平，能怎样呢。其实也不是她自暴自弃，而是现在社会对学历的要求真的很高。 周萌萌随手点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地理位置在市中心，楼层8层，不错，是一家大公司。该公司正在招聘文案策划一职，虽然周萌萌学的是文秘专业，但是她还是想试试，因为这家公司要求学历是专科以上水平，所以这是一个机会。周萌萌也不知道自己投了简历会不会接到参加面试的通知，不过就算试试自己水平和运气吧。周萌萌带着中**的心态添加了一份附件就发送了到该公司指定的邮箱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周萌萌像往常一样窝在床上毫无形象地睡着，天气很冷，可是她睡得太放松了，在宿舍的小床上艰难地摆了一个“大”字型，并且踢掉了被子。忽然，该死的电话铃声响起了，起初周萌萌以为又是招生就业处的招聘短信，没想到铃声响起来没完没了，她十分不耐烦地半睁着眼睛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十分有磁性的男声：“您好，请问是周萌萌吗？”非常彬彬有礼。 周萌萌还有很浓的困意，含糊不清地回答：“嗯，你谁呀？” 电话那头的男人停顿了三秒，淡淡地说：“您的简历我们看过了，本来想请你到公司来参加面试，但听您刚才说话，我发现您的普通话不标准，吐字不清，无法胜任我公司的职位，所以，打扰了。” 嘟嘟两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周萌萌这才反应过来，她刷一下眼睛睁得老大，从床上蹦起来，捶胸顿足地吼着：“周萌萌你这个笨蛋！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你的懒觉搞砸了！” 周萌萌是十分向往这家公司的，工作环境好，薪水不错，招聘的职位也和自己所学的专业相关，要是早知道公司能给她打电话让她去面试，她周萌萌就算一晚上不睡等电话也值得啊。 周萌萌眼珠子咕噜一转，心想，万事有转机，说不定自己还能挽回这个好机会。
她立刻清清嗓子，握着手机回拨那个号码，接通后，用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道：“喂，您好，刚才我妹妹误接了我的电话，真是不好意思，我才是周萌萌。” 手机那头沉寂了几秒，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周小姐，请您明天务必来公司面试，八点，请准时。” “好的，一定。”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勉强蒙混过关，还是忍不住喜形于色，捂着嘴偷笑半天才放下手机。这年头能参加面试就是过了第一关，明天才是真正的考核。 翌日，清晨，周萌萌硬是拒绝了温暖被窝的诱惑，早早起床洗漱换衣。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敞开最上面的两个黑钻状扣子，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套了一件厚实的中长外套，腰下是一条较保守的黑色及膝短裙，踩着一双高跟鞋，抹了一道唇彩，站在镜子前微微发怔。人靠衣装这话真是不错，以往青春无敌的形象被一种成熟韵味代替，这不是典型的一秒变御姐吗！ 周萌萌将胸前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确认滴水不漏之后又练习了一下公式化的微笑，拎上包，出门。 周萌萌自认形象不差，面试的印象分总能拿到，虽然她不屑于职场靠容貌取悦上司的行为，但慎重打扮总不会错的。 车站。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四十，到那公司车程最多二十分钟，她承认自己有点兴奋，此时竟没有任何困倦之意。汽车的轰鸣声如期而至，周萌萌在人群的潮浪中挤向车门。令她烦躁的是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故，人都挤在门口，只听见司机大叔的嚷嚷声。 “不是，看你长得有模有样，怎么连个车费拿不出，没零钱就下车，别在这耗着！”司机索性一甩方向盘，将车停了。 “我刷卡不行吗。”男人将卡放到投币口旁。 “大哥，您别闹了成吗！你这不是公交卡，这是信用卡，刷不动！你穿得西装革履的，是骗子吧！” ……接着，是挤在前方男男女女的叫骂声，周萌萌站在后方也听出了个大概，应该是有人上车没买票才引起了人民群众的激愤。她倒不是可怜这男的，也就觉得这些人过分了，不就车票的事儿吗，帮忙投个币又不会掉块肉。 “麻烦让一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萌萌侧身挤进人群，终于到了最前方，看到了男人的背影。颀长笔挺，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成熟安静。这是周萌萌第一次看见这种光站在那就能吸引一切的男人，单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进入浮想。她从来都不是花痴，但这时候，周萌萌下定决心拯救这个气场美好的男人。将IC卡放到感应区，发出“滴——滴——”极为清脆的两声。 周萌萌潇洒地收回卡，唇角微扬看向司机：“可以开车了吗。” 也许是今天的一身职业装起到了震慑作用，一时间人们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目光齐齐定在她满溢自信光彩的脸上。 她悠然转过头，不偏不倚瞥到那男人的正脸，霎时间，呼吸停滞。 她毕竟还是一个各项器官发育完全并且怀揣着一颗少女玲珑心的大好女青年，当她看到那张美似天仙的脸时，心脏还是猛地跳了几下。 尤其是他深黯的眼底，如一汪湖水，平静如斯。却又似卷出千层激浪引起无数女性的恋慕。周萌萌完全傻了。一个混迹网络这么多年的资深宅女，在脑海中竟然搜寻不出任何二次元帅哥或三次元明星能与之比拟。 ——如果她方才看见的是他的正脸，恐怕就无法美救英雄地刷卡了。 “谢谢。”男人很斯文地颔首道谢，然后无比自然地走向公车后方，持住扶手。周萌萌从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中惊醒，咽了口水僵着步子往里走了几步。 这个男人完全改变了她面试的心情，太、太祸害人了！ “请问你叫……” “周萌萌！”她还未等他说完，就涨红了脸抢答。周萌萌不安地抓紧一旁扶手，殊不知薄汗已经浸**额前的几缕发丝。他是在……向她搭讪？不不，应该只是普通的感谢。 “嗯，萌萌。”他眸里噙着抹笑意，轻轻唤出这个名字，杏眼泛着幽深光芒，乱人心神。“刚才十分感谢，下车请你吃饭。” “啊……那个，我等下要去面试！”周萌萌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工作机会，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路人甲就此放弃，虽然这位路人甲的确长着一张标准的主角脸。 男人沉默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失望，随机恢复平静，挂着抹不明意味的轻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欠人情太久。” 周萌萌突然一愣，痴痴开口：“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人还一定要请她吃饭不成？四个大字跳入她的大脑——斯文败类。 “下车。”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和极具危险的气息。她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生人勿近的味道。而此刻，发呆中的周萌萌已经被他拉下了车，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和一大串黑色尾气，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拐了。 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心甘情愿被这男人拐下车的。 环顾四周，这地方她倒不是不熟，因为每天搭车都能路过，全市屈指可数的五星级酒店之一，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富人专属酒店。 周萌萌的心情很复杂。 “我说……先生，你要干嘛。” “吃饭。”他理所当然地一挑眉，反倒是看白痴一般地望向周萌萌，“你不愿意？” “我、我是想说我不是随便的女生……我不随便跟人出来吃饭的——啊其实我要面试……”她说了一大串毫无逻辑的辩解之言，最后憋出了一句，“先生，你怎么称呼啊？” 他并不回答，因了身高的关系俯视身旁语无伦次的女生，说了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话：“唇彩抹得太厚，擦掉。” 她算是看透了，这人完全跟她不在一个世界。抛开所有的客套和解释，周萌萌直截了当地阐明了自己的想法：“对不起，我真的要去面试了，再见。” 男人很容易地扼住她的手，并未用多大力气，却给人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纸。”周萌萌再次被眼神秒杀，从包里掏出一包餐巾纸。看着他优雅地抽出一张，手捏住她的下颚，用纸缓缓摩挲涂着不均匀口红的唇，直至那劣质的唇彩完全消失。 动作有些生硬，算不上温柔，甚至是粗暴。但周萌萌还是沉溺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了，这一刻，她的眼，她的心，容不下任何人。 美色这东西，着实害人。 他将用过的纸巾以一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然后提着她的胳膊拽进了眼前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前台小姐挂着十足的微笑迎了上去，对这男人是绝对的倾慕与花痴，至于对周萌萌，是隐藏极深的鄙夷。 因为她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与这种高档场所截然不同。 周萌萌有些难堪地抽回手，望着他自然地拿出金卡，熟络地走进有着小提琴悠扬之声的座位。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菜单，随意点了几项。 最重要的是，整个过程都未询问周萌萌的意见。仿佛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 待身着正装的美女服务生端上来两盘牛排和浓汤之时，刀叉已经摆在她的面前，最尴尬的是，周萌萌只有小时候在必胜客吃过两次称不上西餐的西餐……至于这种地方是怎么拿刀叉的…… “先生。”她毅然决然地抬头，万般悲愤地抿着下唇说道，“我是中国人。” 一旁的服务生很有素质地没有笑出声，只是憋笑的表情很精彩。 “我知道，我也是。”他的神色依旧镇定，向服务生道：“拿双筷子。” 女服务生虽然狠狠噎了一下，还是灰溜溜转身去在这种地方找筷子了。 “可以吃了。”他将那双竹筷递给周萌萌，然后继续低头吃牛排。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痛苦的早餐，拿着筷子嚼完了一盘牛排，至于那浓汤让她几乎吐出来。 外国人真是重口味！周萌萌打小就不爱吃西餐，这次更是有想死的冲动。 周萌萌低头瞅了一眼手表，已经七点四十，她的面试就要死在这男人手里了！ “先生我真的要去面试了，这饭我吃完了就不奉陪了！再见！”周萌萌实在顾不得形象，提着包就往外冲。 “温烨。” “啊？”她回过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二字的含义。 “我叫温烨。”他十分正经地复述了一遍，周萌萌明白了，这是他的名字。不过这名字怎么听怎么耳熟，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她一拍脑门，管他名字呢，面试才是最十万火急的事。很出奇，这次温烨并未拦她，就让她蹬着高跟鞋追赶公车去了。 惊为天人的面容恢复冷凝，男人薄唇吞吐着毫无感情的字眼：“两清。”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认为欠人情就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所以他们一旦欠了人情，就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显然，地位越高的人越怕这一点，温烨便是其中代表。而这种表现，用三个字概括就是——强迫症。 此时的周萌萌正在赶往公司面试的路上，然而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这些日子生活习惯紊乱，吃饭也颠三倒四，导致肠胃一直不太好，加上车上颠簸，一股恶心感在她胃里翻江倒海，为了掩饰略显苍白的面容，她只得从包中掏出化妆盒补了个淡妆。 镜中的她有一点小胖，皮肤很好，遗传了母亲笑起来时浅浅的梨涡，周萌萌并不是那种一看上去就令人惊艳的大美女，而是仔细看才会被吸引的一种温暖和醇美。简单来说，她美得很有安全感。
但这并不是自我欣赏的时候，因为，离八点只差十分钟，刚一下车，她就直奔自己一直向往的江祀广告公司，简称J.S。要是能进J.S.，哪怕只是当个小小的杂工，说出去都是很有面子的。再次整理心情，周萌萌踏入公司大门。 整洁大气的办公环境，统一的黑色制服，挂着江祀品牌的大楼无一处不散发着现代化的时尚气息，连随意的一个座椅都是当下的最新设计。站在这里的周萌萌生出一种渺小感。一位身着工作服的女人看见周萌萌，很礼貌地地上前问候：“您好，请问是来参加面试的新人吗？” “对，我是我是。我叫周萌萌。” “嗯，跟我来吧。我是季如容，你可以叫我如容姐。”女人很亲和地推了推眼镜架，将周萌萌带进办公室。几个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手中俨然是她的简历。久经风霜的锐利目光打在她身上，周萌萌紧张得手心冒汗。 还好她已经准备得足够充分，行云流水般的语言从她口中倾泻而出。 “各位考官好，今天能在这里参加江祀公司的面试……” 半个小时后，面试结束。在考官的微微颔首中，周萌萌顺利通过。 “谢谢谢谢，我……呃……唔。”精神松懈后那股恶心感再也压不住，办公室的一群考官错愕地看着她捂住嘴巴落荒而逃，跑进洗手间。 周萌萌大囧。上吐下泻了半天才稍稍恢复。然而肚子依旧一阵阵地绞痛，这种噬咬的痛楚令她几乎昏厥，怎么会……真该死！她扶着门框走出厕所，腹部的抽搐让周萌萌不得不蹲下，眉头紧蹙，神志却有些不清楚了，额头冒出涔涔薄汗，小腿酸软。 她抬头一看，是江祀公司的宣传海报，右下角的公司简介上赫然是几个黑体字——温氏集团总裁：温烨。 周萌萌终于想起当初在看公司资料室就看见过这个名字，而那个请他吃饭的男人，也就是……她的大boss！在惊愕之中，她很没志气地晕了。 “周小姐，周小姐！”她最后听见的是季如容急促的呼喊。 医院。 充斥着消毒水和药味的病房，周萌萌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右手输液，左手无力地垂放着。室友梁音坐在一旁，蹙眉盯着输液瓶中的营养液一滴一滴顺着透明管流入她的身体。另一边，是神色平静容颜绝艳的男子正襟而立。 “我说先生，我知道你有钱，但萌萌只是个普通人，你请她吃西餐至少要问问她的意见，她洋葱过敏，胃也不好，看着她白白胖胖的实际上身体很差，为了赶着去你们公司面试连饭都没吃，我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梁音回头冲温烨讽刺一笑，“她的医药费我出了，至于去不去你们公司上班，还得看她的意见，您可以离开了。” 温烨平静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眼眸深邃，心底却是波涛暗涌，洋葱过敏？胃不好？那她还硬撑着吃那么快，就为了不耽误面试？她难道不知道拒绝……对，自己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深深吸气，望着梁音的目光不怒自威：“梁小姐，这件事我会负责。但你的挑衅，我也记下了。” “不送。”梁音妆容精致的脸挤出一抹微笑，微微抬手，下了逐客令。 温烨转身离开。病房内还残留着他产生的压抑气氛。 梁音凝视他的背影，心中才终于松了口气，嗔怒望向病床上眼睛半眯的周萌萌，朱唇轻启：“怎么，舍得醒了？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么危险的人物？”她是标标准准的富二代，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了，但看到这男人的时候，居然半天没缓过来，不仅是那副皮囊，更是那种阴沉深暗的气场。 “我听到……刚才你吼他了？”周萌萌的声音还是保持着虚弱干涩，眉宇间的忧愁却无处藏匿，虽然她知道梁音家底厚，但得罪了温烨这号人物，后果可想而知。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波澜壮阔的胸部，略有哀怨地瞪着周萌萌：“还敢说？不是为了你吗。他有钱怎么了，还能把我咔嚓了？因为两块钱的车费，他请你吃顶级西餐——说说，怎么勾搭上的？”梁音眯起双眸，暧昧地打量着一脸病容的周萌萌。 “他只是不想欠人情。”她疲惫地闭眼，长长吁出一口闷气。“你别对人那么横，这不是在学校。我过两天就要上班了，得罪了人家老总还怎么活。” “嘁。”梁音无奈地冷哼一声，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撩了一把耳边的碎发，安慰地拍拍周萌萌并不宽厚的肩膀，“那就趁这两天好好休息，别想工作的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女人在不陪伴闺蜜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去购物，二是陪男朋友约会。至于梁音这种财色兼备的女生，自然是后者了。 周萌萌点点头，回以一个暖人心魄的微笑。 然后，是两天无聊的调养。喝粥、吃药、输液……几乎把周萌萌养成了失去活动能力的瘫痪患者。不过只是普通的胃病，注意饮食倒也没什么大碍。但是气色的确好了很多，脸上也泛起红润之色，因为熬夜产生的黑眼圈也消退不少。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通过这次住院，周萌萌深刻地领会了这句话的真谛。 出院那天，她已经完全恢复，然而，病房内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这张脸，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温烨静静伫立，阳光洒下衬出一抹金色影子，眉目如画，宛若星辰。这足以让她出神。 “咳，温先生。您来是……”良久，她终于恢复正常状态。 温烨并不言语，只是屈身坐到她身边，宽厚掌心按住她的肩，抬眸，一副极为认真的神情：“萌萌，你洋葱过敏？” “啊？是有一点，但是没大事的。”周萌萌心底澎湃，她似乎和这位大爷没那么熟啊，一口一个萌萌叫得要不要那么自然！ “今天正式上班对吗？我送你去公司。”温烨绽唇轻笑，阳光到世界黯然失色。但周萌萌却傻了，男人开车送女人，无疑是看上她了。那这位不似凡人的温烨，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周萌萌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份殷勤绝对不是追求，反而让她感到森森寒意。那是一种掩盖极深的危险。 周萌萌很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下去。因为，温烨开始放电了……她不得不很没用地点了点头，然后被塞进了那辆价值不菲的奢华轿车。 等等，总裁亲自开车送一个职员去公司，这叫什么，这是**裸的潜规则！周萌萌不能淡定了，压着嗓子开口道：“温……温总啊，我那个……” “离门口二十米我会停车。” 她再次惊愕，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在顾虑什么。自己也不好再废话了，只是安分地坐在车内，而且是正经的小学生坐姿，脸上还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周萌萌纤手慌乱地握紧黑色皮包，不停地抿唇定神。从反光镜中，周萌萌看见温烨惬意自在的笑容，心跳又漏了一拍。 “到了。”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普通的字眼都能被他咬成暧昧的情话。 “哦、哦。”打开车门，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之时，周萌萌才终于少了几分紧张，怀揣着的不安也终于放下了。跟帅哥待在一起，是需要付出心理和神经上的代价的。周萌萌连一声道谢和再见都没有，她简直是狼狈而逃。 在公司碰到的第一个人，是那个永远保持善意笑容的季如容。周萌萌的心情顿时大好：“如容姐，上次我晕倒，谢谢你。” “我？送你去医院的不是我。”季如容诧异地扶了扶眼镜，环顾四周后，俯身在她耳边私语，“是温总把你送到医院的，还拿了你的手机联系你的家人，把多少女同事羡慕得流口水呢。” 晴天霹雳已经无法形容周萌萌此时的心情了。她仿佛看到四周如狼似虎的女同事正蓄势待发欲要将她生吞活剥。她呆滞地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那一栏多了一个号码，备注名是……烨。只有一个字，烨。翻看信息，有一条短信，寥寥数语：手机得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周萌萌慌张地将手机收回去，却没有删掉那个号码。 “脸红成这样！萌萌，是不是温总给你发信息了？”季如容双眼发光盯着她的绯红面颊，女人八卦的潜质展露无遗。 “没有，真的没有……”周萌萌连连摇头，双手遮住娇俏的面庞，真的有些发烫。季如容也没有再为难，领着她去了办公室。 她有些拘束地望向一屋子的年轻白领，生涩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周萌萌，以后还请关照。”周萌萌言尽便灰溜溜地跑到自己的座位整理文件。 “那个，就是温总的新宠啊？看起来也就这么着嘛。” “嘘，小声点。”难堪的窃窃私语不断传来，只怪周萌萌耳朵好，全部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其实这并不算什么，流言蜚语是任何时代任何地区都存在的污垢，她不能妨碍别人自由言论，只能……忍气吞声。如果这时候和她们计较，别人才会真的认为自己没素质没家教。 工作。对，工作。周萌萌很快想到了自己的使命，一头栽进乱如麻的文件里，翻看着公司的资料。在其中，她看到了各大影星的签约信息，周萌萌生生咽了口口水，这都是些大牌啊，J.S.还真是够财大气粗。 “萌萌姐。”一个眉清目秀的俊秀男子走近她的办公桌，将咖啡搁在一旁，笑得宛如羞涩的少女，浑身上下看不出点男人的气息。香水、耳钉、粉底、防晒霜……周萌萌再次凌乱。“萌萌姐，这咖啡你先喝。” “嗯，谢谢。”她还是十分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是对于姐这个称呼……这娘娘腔真的比她小吗？ “我叫于索，很喜欢萌萌姐！”他腼腆地低下头，眨着一双勾人的星眸，周萌萌继续石化，她觉得这位于索的喜欢应该只是单纯的欣赏吧。 “谢谢，你也很……可爱。”周萌萌尴尬地捧起那杯咖啡，散着热气的咖啡温度适宜，暖意传遍全身。 于索依旧笑着，拉着个板凳就坐在她身边，于是，开始了漫长而无聊的谈话。 “萌萌姐，你皮肤很好诶，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我很少用那些。不好意思。” “那萌萌姐，我看你的项链很别致，是在哪里买的啊？” “一个朋友送的，我不太清楚。” ……
到午饭时间了，于索终于兴致缺缺地离开了。周萌萌也整理好了办公桌，抽屉里的一盒胃病的药令她再次呆滞。这是进口的药物，她把自己卖了没准都买不起，而习惯花钱大手大脚并且能够随便动她办公桌的，只有温烨。 看到这瓶药和旁边苍劲字迹的用药说明的中文翻译，周萌萌小心翼翼地放好，比起这些数不过来的工作，温烨的态度更令她心乱。 她是不想恋爱的，也不愿意将精力放在和上司搞暧昧上。这一点她想得很明白，花痴不代表喜欢。或许自己应该早早和温烨谈清楚。 “萌萌，我带你去公司转转？”季如容适时地出现，拉着周萌萌走出办公室，财务部、策划部……两人走马观花地看了个遍，然后一起到旁边的饭馆吃饭。因为是在市中心，这里的消费也不是一般的可怕，看见菜单上的数字，周萌萌意识到自己的钱包要大出血了。 她踌躇不定犹豫不决，对面的季如容却是很随意地点了几个菜，望向周萌萌的目光中带着询问：“怎么了？这里的菜不合口味？我们换一家……” “诶不是不是……”周萌萌实在难以说出自己是囊中羞涩，红着脸憋不出一个字。 “萌萌，真的不用跟我客气，以后我们是同事，我请你吃顿饭也很正常，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季如容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接受请客，于是出言安慰。 怔怔抬起头，周萌萌几乎感动到泪奔。周萌萌也没有矫情地推搡，直接点了几个大菜，哽噎道：“如容姐，等我发工资一定回请你。” 周萌萌在医院吃尽了清汤寡水，这里的大鱼大肉更令周萌萌喜欢，大快朵颐了一番后，酒足饭饱，心情自然更佳。当然，前提是……温烨没有突然出现。 “吃着呢。”他毫不客气地坐在周萌萌身边，微笑地看向进入花痴状态的季如容，眸中的意思很明显：别当电灯泡。 她也不傻，很快扯了个理由飞奔而去，临走前还悄悄给周萌萌比了个加油的姿势。这下，就是他们相对而坐了。 “温总，我吃完了。”她正正规规地坐着，深呼吸，拎包准备走人。 “工作还顺利吗？”温烨依旧笑得温润，一个普通的表情在周萌萌看来已经近乎勾引。她是矜持的人没错，但是她同时还是一个正常的女性。面对美男放电，奈何招架不住啊。 周萌萌已经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强撑着笑了笑：“嗯，挺好的。” “有个小男生跟你告白了？”他依旧是漫不经心随意似的询问，她却浑身一震，难道自己随时被人监控并且把信息都汇报给了温烨？想到这里，周萌萌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没有，我们才见一面，哪能啊。”她继续笑意吟吟地解释。 温烨突然凑近了几分，唇角吞吐的薄气几乎贴近了她的耳廓：“我想那种类型应该也不是你喜欢的。”周萌萌闻言猛地往后一仰，那股温热的气息近乎令她呼吸停滞，再待下去恐怕自己就把持不住了。 “下午要上班了，第一天，我不想迟到。对不起了温总！”她突然起身九十度鞠躬，然后一脸歉意地离开了。脸上火灼一般的温度很清楚地告诉她，方才自己的窘态。 将冷水扑到脸上，周萌萌的脸色才恢复正常，她越来越搞不懂温烨的意图了。但是她的预感告诉自己，温烨正在享受游戏的乐趣，就像老虎没有吃兔子，却把它抓回来施以温柔。 温烨就是那只变态的老虎。 回到公司，周萌萌进入极端疲惫的状态。她幽幽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手机上收到的短信，沉沉叹气。指尖按揉着额鬓，短信上的文字在她脑海中经久不散。 ——不要太累，下班后去街拐角。 发件人是“烨”，看到这个极为暧昧的称呼，周萌萌迅速将它改成了温烨，总算是顺眼了些。如果说工作上的负担只是令她不堪重负，那么温烨时不时蹦出来的短信就令她身心俱疲。虽然兴奋和激动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恐慌。她自认没才没色，哪能入得了温烨的眼。可偏偏他就对自己纠缠不休了。至少，正常的上级和下属的关系绝不是如此。 “萌萌姐，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于索跳到她面前，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不要拒绝啊，我会伤心的。” 周萌萌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临近七点，本应该五点半下班，一忙就忙忘了时间。“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那……”她猛然一拍脑门，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无疑，全是温烨打来的。 她竟然完全忘了要去街拐角找他，这大冬天的，温烨总不可能硬生生等了一个多小时吧？如果真的得罪了大Boss，她还怎么混！周萌萌立刻收拾好冲出办公室，也顾不上于索在后面娇滴滴地追赶了。 天气很冷，空气中都含着冷冽的寒意。一阵劲风刮来，周萌萌前进的步子都不得不慢了些。当一抹灰色身影闯入她眼帘之中时，心里的某一块猛然沉了沉。风很大，合着沙子让她眯了眼，双眸微微湿润。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忘——”言语未尽，纤弱的身躯被搂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整个人跌进他的臂弯，大脑瞬间清空，一片空白。 他愤然施力，狠狠汲取独属于她的芬芳，尽管她身着许多衣物，还是能感受到纤细的腰肢和被风吹红的面颊传来的温热触感。他的双手亦因为这个怀抱恢复了些许温度。而被笼罩的周萌萌就不怎么好受了。 “温总，你、你干嘛……”因为整个脑袋都埋进他的胸怀，正常的话语传出都成了娇弱的呜咽。她自己听了都觉得透着一股子柔媚。 “我很冷，别动。”他的声音似乎都因为受冻变得异样，身体仿若一座石像定在原地，周萌萌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得困难地呼吸，抛出一个试探性的问题：“不然，我把外套借您？” 温烨稍稍一愣：“你的？太小，穿不下。”周萌萌一想也是，便任由他这么抱着了。 “萌萌姐……你们……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先走了！”说话的自然是跟过来的于索，但是看到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后他就蒙住眼睛落荒而逃了。 周萌萌大怒，这种被当场捉奸在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个，温总啊咱们这是在大街上。先松开行吗？” 她的挣扎全在他的力量下化为无用功，不知名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周萌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甚至有一种逃不掉了的绝望。 “会开车吗。”他的双臂略略一松，留给她喘息的空间。 “不会……”一个宅女要是会开车那才是外星生物。周萌萌很诚实地回答，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满无辜。但显然，装无辜是没用的。 温烨甚至懒得去停车场，直接就拦了辆计程车。“到温氏大厦。”语音刚落，周萌萌立刻目光灼灼看向他，哆哆嗦嗦地揉搓着双手。 “温总，这是去哪啊。我还要回宿舍。” “去我家。”他面不改色，看着她正在揉搓的玉手，“手给我。”于是她颤抖着伸过去一只手，立刻被他反握住，凉意横生。周萌萌震惊于他掌心的温度，竟是刺骨的阴冷，仿佛失去温度的尸体。 到底在寒风下站了多久，才会冻成这样…… 温烨很快收回手，脸色平静：“司机，多久能到？” “现在正下班高峰呢，不过温氏大厦离这不远，二十分钟能到。怎么，小伙子赶着和女朋友回家呢？温氏大厦可不是普通人去的地儿。” “大叔，我们不是——”周萌萌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得了得了，不是情侣是什么？兄妹啊？”大叔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和两人聊天消磨二十分钟的车程。 周萌萌转头的一瞬，正撞见他眼眸里溢满的深浓笑意，那是真正的开心，不是嘲讽或嗤笑，亦不是客套的公式化的微笑。这一刻的温烨才像个有情绪的正常人。她看着他的颜，晃人心神。 “看够了？”他侧过头，唇角挂着一缕邪笑，周萌萌瞬间脸红，尴尬地轻咳几声，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糟了，偷窥被发现了！ 见她的窘态，温烨也没有继续调侃，只是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四眸对视：“我想说的是，没看够可以随便看。” 随便看！周萌萌顿时瞪大了娇眸，生怕遗漏了他的任何细节。英挺的鼻翼，杏眼透露出鲜少见到的喜意，不染而朱的薄唇……该是怎样的父母才能造出这等风华绝代的男人啊。除了端详，周萌萌居然油然而生出一种自卑感，与之相比，自己也只能称得上相貌端正了。 “温氏大厦到了，小俩口，下车了！”司机一脸胡茬的嘴笑得猥琐，车一停，二人便在司机的粗嗓门下下了车。 大厦门口的警卫看见温烨，立刻恭敬地迎上前来道一句：“温总。”而瞥见他身旁的周萌萌，很有职业素养地问候：“周小姐。”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姓周？在诧异之下，温烨已经领着她到了专用电梯口，直达28层。这温氏大厦虽是办公区域，为了方便温烨休息，将28层建设为私人公寓的形式，也只有温烨的磁卡才能进入28层。
在众人注视之下被总裁带进私人公寓，周萌萌几乎气到昏厥。瞪向一脸风轻云淡的温烨，她心底发誓，等下到了公寓，一定要义正严词地拒绝，绝对不能再被他的美色所诱。对，立场要坚定！ 随着电梯打开的声音，周萌萌跟着温烨进入一派黑白简约装修的公寓。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她暗下决心，抿出一个严肃的表情，叫住温烨：“温总。” “嗯？”他疑惑回头，一双杏眸有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周萌萌咽了口水。 “时间不太早了，学校宿舍要查房，我得回去了，这次让你等这么久，真的对不起。还有，很感谢这些天您对下属的关心。”她特意腔调下属二字，将两人的关系再次提出。不仅是在提醒他不要过火，更是在告诫自己不能被轻易蛊惑。 这种男人的确貌美多金，带出去特有面子，可他给不了自己纯粹的爱情和婚姻，甚至连起码的安全感都缺乏。这注定自己无法与他产生过多交集，不说傍大款的负面舆论，她也无法忘怀十八岁那年的初恋，她不想重新接触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 温烨的神情很复杂，周萌萌读不懂也看不清。他随意地搂住她的腰肢，薄唇抿出一个邪肆的弧度：“这是老板对下属的关心？你的逻辑还真简单。” “温总，请放开。”她尽量用最严厉的声音警告他，身体却挣扎不动。 “如果今天我不让你走呢。”他俯身迫近周萌萌无措的双眸，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而手上的力道稍稍加深，将两人的身体贴的更紧。“作为下属对上级的回报，今晚留下来如何？” 这是**裸的挑逗啊！周萌萌没想到他这么明目张胆要求她留宿，现在正在人家怀里搂着呢，怎么逃？“不行！真的不行……”她只得无力拒绝。 “这么慌干什么，还怕我对你怎么样？姑娘家的思想不要太前卫，我只是看外面很冷好心让你留宿一晚而已。”他笑着松开手，看着已经呆滞的周萌萌，笑意更深。 她被耍了？还是真的是自己思想太不纯洁，这个男人只是想单纯地收留她一晚？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么多房间只要不跟他在一间又有什么关系。安心之后，周萌萌略带尴尬地点点头：“那个，谢谢温总。但是学校那边……” “我解决。”他吐出这三个字便开始解开领带，褪掉衣衫，只留一件宽松浴袍进入浴室。但周萌萌已经看傻了，虽然只是脱个外套，也没有看到什么关键部位，这足矣让她心惊肉跳了。精壮的身材，无可挑剔的肤色，竟让人有想要扑倒的冲动。 周萌萌，你个色胚！她心中暗骂，走到客厅沙发坐下，茶几上竟有一套崭新的女装和一件睡袍。温烨的声音从浴室传出：“衣服在桌上，等下自己换。” 这人……倒还算体贴。她不禁咂舌，这套世界名牌的衣服恐怕比自己的身价都贵，但周萌萌还是抱着衣服进了另一件浴室，自然没忘好好反锁。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生出些悔意。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就被他带回了家，莫名其妙就答应在这留宿。甚至，对着他就无法思考，就自然而然地出了神。她是不是中了魔障？ 在蓬头流泻的水柱的冲刷下，周萌萌头脑清醒了不少。发丝黏在面颊上平添妖娆，她清楚自己傻，所以才战战兢兢生怕落入别人的陷阱。熟悉的音律响起，是外面手机的声音，她猛然想起这时候室友找不着她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她正欲速战速决裹着浴巾接电话，却有人抢先一步接通了。 “喂，我是萌萌的老板，她今天加班，就在公司睡了。不用担心。”寥寥数语，电话挂断。周萌萌恨不得**奔出，这叫什么事！当着她的面接自己电话？他把**权放哪了！她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立刻出去，就算他再过分，也是自己的超级大boss，是她无论如何都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算了，不跟有钱人计较。 在埋怨中她穿好衣服，那套新装是件很淑女的连衣裙，圆领、蝴蝶结显得甜美大方又不显矫情，重要的是它很厚实，配上里面的羊毛衫一点都不冷。这是她很久没尝试过的风格，上学之后似乎就是校服、运动服，了不起就穿个休闲式的短裙，大小居然正好，她禁不住揣摩起温烨的喜好。 喜欢淑女名媛型的？应该是，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对另一半的要求肯定和他们的智商一样高。想到这里，周萌萌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吧。 “温总。”看到温烨正斜靠在沙发上无聊地更换电视节目时，她走上前去恭敬地喊了声。 “坐。”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周萌萌简直快要喷鼻血，温烨只穿了件睡衣，宽松的款式令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裸露的锁骨、胸部……这身材简直没话说！ 他突然将电视关成静音，偌大的房间只剩二人的喘息声。周萌萌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缩了缩。“在家里不用叫我温总。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冷漠？” “啊？那……那叫什么……” “随你喜欢就好。” 周萌萌吃瘪，随她喜欢？那她肯定乐意叫温总呗。一个称呼都要斤斤计较，真是麻烦。“……温、烨？”她试探地叫出他的名字。 “可以。”他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偏头看向他，明晃晃的双眸令她心跳骤停，“饿了吗，我叫外卖。” “我刚才看见冰箱里有很多新鲜食材，吃现做的好一些。”她当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表现出来，再让温烨破费，以后真的还不清了，所以现在还是节约再节约。 但这句话在温烨耳中就变了味道，他微微挑眉：“哦？那你做还是我做？” 这个问题……让客人做饭靠谱吗？关键是她做过的饭老鼠都不吃，哪能去毒害金枝玉叶的总裁大人啊。但是让温烨这种显然没进过厨房的人掌勺做饭，更是不太可能的。一个问题抛出来，周萌萌完全无法招架。 “不然……还是叫——” “我做。”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温烨已经走进厨房。周萌萌愣在原地，他、他是要亲自下厨？总裁大人的做菜……她几乎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美味”。怎么办，要是今天被毒死了噎死了怎么办？不行，等下无论是好吃还是难吃，都得当金子给咽下去。目光投向系上围裙的温烨，她突然产生一种家庭妇男的错觉。 没有意想之中的生硬，他的动作流畅自然，甚至透着一种贵气优雅。周萌萌看着端上来的三菜一汤，只是普通的家常菜，却有温馨之意在缓缓散开，他将碗筷递到她面前，额间隐有薄汗：“吃。” “嗯。”周萌萌受宠若惊地端起碗筷，即刻开动。入口的味道称不上绝顶美味，但也是口感香滑，并不像想象中纨绔子弟做出的干涩滋味。“温……烨，挺好吃的。” “我好吃还是菜好吃？” “噗咳咳……”周萌萌被噎住了，一句好心的赞美也能被扭曲成这样，有钱人的逻辑真是无法理解。一只盛满橘汁的高脚杯搁在她碗边，随之而落的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不用这么激动。” 这笑虽然或许令别人心神荡漾，但对于此时的周萌萌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她腾地起身，憋红了脸义正严词道：“我吃饱了，先睡了。” “不等我一起吗。”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惑人的魔力。 “什……什么！”她再次瞪大眼睛，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他刚刚不是说只是收留她一晚吗。和温烨在一起，口吃的几率大大提高。 他抬起头，指节分明的手放下筷子，两手交叉搁在下颚，显出几分轻佻：“我说，难道你让我一个人在这吃？当然是陪我吃完之后再各回各房睡觉。” 周萌萌吐出一口老血，大哥，咱说话能别带歧义不？好好的话非要说得让人浮想联翩，反倒成自己思想不干净了。 “哦、哦，应该的。”她略垂眸，然后继续手持竹筷搅动着碗里的饭菜。他吃饭的姿势毫不粗鲁，而且也很认真，弄得气氛有些严肃。周萌萌从百无聊赖变成了颇有兴致，从搅动饭菜到观察温烨。当然也只是趁他低头的时候偷瞄几眼，光明正大地用眼神勾引上司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闪神的片刻，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抹去自己唇角的饭粒，温热的触感、近距离的接触，周萌萌危机感爆棚。虽然很想逃离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脚下却并没有想动的意思。很明显，她再一次被秒杀了。 “晚饭结束，剩下的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你的房间是左边第二间。” 他喜欢下达命令并且讨厌被忤逆，周萌萌得出温烨的第一个特点。她当然不会继续待在这个令她随时会被吃掉的客厅，而是选择了乖乖待在自己房间，不管做什么都比接受他的压抑气息要好。 周萌萌潜意识里是排斥他的，得出这一点后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安心，只要立场不变，温烨的一切举动都不会扰乱她的生活。 房间里有电脑，现在还不到十点，对于长期熬夜的周萌萌来说自然是睡不着的，登上QQ之后却发现消息猛增，尤其是几个八卦的室友全都挨个盘问她起来。 首当其冲的是梁音，那电话就是她打来的，听到温烨的声音后整个寝室的热情瞬间点燃，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过来她简直禁受不住。 “萌萌，你怎么还没睡？你俩在宾馆还是在他家？太火爆了有没有，第一次别过火啊。” 她嘴角抽搐，虽然大学是恋爱的摇篮，但也算保守，哪有那么多夸张的艳遇。闺蜜的几句调侃令她更加烦躁了，仿佛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还在矫情地不愿承认。但这确实不能怪她，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郁，令她无法喘息，也来不及思考。
梁音：萌萌你快把视频打开！ 跳出一个视频请求的窗口，周萌萌已经无法阻止这群八卦的女人了。她环顾四周，布置精致简约，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物品存在。然后小心翼翼地点开了接受。跳出三个女生闪烁着精光的眸子，周萌萌摆出一副苦瓜脸。 “萌萌萌萌！你把总裁大人叫进来让我们看看啊——诶萌萌你怎么穿得这么整齐，哇塞这衣服是古孜年度最新款，是总裁大人送给你的对不对！” “喂喂，他只是我的上司，衣服是借给我的，你们别瞎喊。”她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外面的温烨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词句。 怕什么来什么这句话在周萌萌身上体现得很彻底。温烨突然闯进，周萌萌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关掉视频他就已经走到电脑跟前，锐利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三个人头，又看了一眼被吓傻的周萌萌，开始自然而然地握过她手中的鼠标，翻看消息记录。 结果很凄惨——那些调侃和质问全部被看遍了，周萌萌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呆坐在椅子上。温烨并未关掉视频，狭长双眸里透着邪气，偏头看向她一片惨白的脸：“萌萌，你的同学很有意思。” 这句话听不出喜怒，周萌萌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正准备三扣九拜抱大腿求原谅的时候，温烨顺势将她抱起，撩开她凌乱的发丝，如刀般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化为男人最原始的**。 她头发半干，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更是茫然失措地微微张着**的唇瓣，腰际不盈一握的触感和柔滑的肌肤能轻易挑起男人的**。周萌萌甚至忘了本能的挣扎，因为温烨眼中吞噬一切的深邃令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将电脑拔掉插头，周萌萌只觉得眼前一黑，细密缠绵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下，唇齿被肆虐地撬开，干涩痛苦，除了淡淡的薄荷香灌入鼻腔，便是浓浓的**气息。这种称不上是吻的噬咬，天昏地暗。 周萌萌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连反抗都没有！她深深感觉到一种羊入虎口的威胁，整个身体被紧紧圈住，除了禁锢之外，竟然给她带来一种异样的安全感。仿佛这个男人，能替她撑起一切。 最热烈之时她甚至嗅到了一股血液的腥甜气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这一刻，她绝对沉沦。 “呃……”他突然将她摔倒在床上，而自己却痛苦地闷哼一声。 然后——晕了。 周萌萌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庆幸？失望？更多的还是心有余悸的恐慌，他就在这个热吻之中昏了？算了，还是人命重要。她将手背贴紧他的额头，灼热得烫手，发烧了？怎会如此！周萌萌发现他周身都是发烫，而他嘴里却呢喃着好冷。真是无可救药。身子骨这么差还在寒风下站那么久，街拐角正是通风口，任谁站久了都受不了。还耍帅穿那么点单薄的西装，不要命！ 在狠狠腹诽了一番后，周萌萌的心里才平衡一些。 她刚想起身去找感冒药，却被蛮力牵制，硬生生倒入了他的怀里。两人躺在床上，虽然温烨已经晕得神志不清，但周萌萌却还清醒，两个成年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躺在一张床上，一晚上过去还不得擦枪走火发生点什么！ “温烨，你先松开，我去给你找感冒药。” “不行……别走……”他熟睡的模样像个无知的孩童，可力气却大得吓人，拼力挣扎的周萌萌根本无法动弹。 “嘁，就当同情同情你好了。别乱动啊。”她无奈地望向天花板，拼命抽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脑袋，安抚其心情。这样的场景的确滑稽，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温烨搂着一米六的周萌萌，她不敢直视他，只能尽量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沉沉睡去。不过睡不睡得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炙热的身体令她面色羞臊，然而更多的却是担忧，也许让他先休息一晚，明天会清醒些，再做打算了。 两人度过了最痛苦的一晚。当刺眼的晨光射进屋内之时，周萌萌吃力地睁开双眼，温烨的胳膊还是搭在她的腰际，只是可以很轻松地掰开了。 她立刻起身，动静惊醒了身旁的温烨。他的睫毛刷下一片阴影，缓缓睁开之时闪着朦胧的睡意和深浓的疲惫：“现在几点……” “我看看。”周萌萌打开手机一看，嘴角抽搐了几下，“上午……十点。”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了。”他开始整理衣衫，依旧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脸色依旧不好看，透着些病态的苍白，却更添几分邪魅。他驾轻就熟地走到客厅，在柜子里摸出一瓶药物，和着水咽了两颗。 周萌萌踩着拖鞋跟了出去，小脸上也多了两个较浅的黑眼圈。“温烨，我刚刚上班，请假不合适。你先休息，昨晚发烧有点严重，注意吃药。我就先走了，这套衣服我会洗干净找时间还过来。” 醒过来的她思绪很清楚，也刻意在和他拉开距离，昨晚的一切，只是意外。就当做从未发生过，也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她怕自己会乱。 “你对每个人都会这么啰嗦？”温烨显露出几分不悦，回头用手捂住她的唇，脊背微弯，将她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浑身上下布满阴霾，“让你留下就不要废话。” 周萌萌也意识到，他可以露出温柔的外表，却也有着独属于他的阴鸷与霸道。而自己永远是毫无反抗之力的那一个。她苦笑着点点头，拿出手机坐在沙发上翻看未接电话和短信。头一次，她无视他的存在，径自做与他无关的事。 梁音已经快把电话打爆了，周萌萌烦躁地删除信息，她才不想去满足那个八卦女人的好奇心。心情并不好，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的强横的吻，还是今早他的不通人情。 她就像一个闷头瓜低着头目光无神地把玩着掌心有些破旧的手机，身后的温烨突然没了动静，整个房子就剩她无聊按动键盘的声音，安静得诡异。 “要是实在想去，我送你。”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就回到房间更衣了。 这算是……妥协了？周萌萌讶然望向紧闭的卧室，里面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闷气他才改变主意的？心中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填充。心境的确是比天气更为玄妙的东西，变换速度快得可怕。 比如说，周萌萌现在就是一脸春风得意，与方才的脸部乌云截然相反。 温烨穿了一件较休闲的米白色衬衫，未系领带，黑色大衣披在他身上多了一份稳重成熟的魅力。和身着黑红色洋裙的周萌萌站在一起，有种微妙的和谐感。 他的脸色也突然转变，与周萌萌的春风得意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自然地握住那只滑若凝脂的小手，随意搭在自己的臂弯，面对她诧异的仰视，温烨将笑意收敛，一副正经模样：“你身体不好，我怕你走路会摔，这只是上级对下属的关心。” 还会拿自己的话来堵她了？她只是有胃病又不是双腿残疾！周萌萌对自己与他的身高差非常郁闷，打？打不过，说？说不赢，骂？骂不得。对温烨，她完全没辙。 “喂，昨天是谁身子弱到发烧晕倒……”周萌萌自然不敢大声，只得埋着头嘀咕。实际上，挽住他胳膊的手已经出了涔涔的汗。 无奈某些人的耳朵天生比较发达，他双眸一眯，瞳孔流转算计的精光：“不要试图挑战高层领导的耐心。” “是！”她立刻乖乖点头，抿出一个夸张的微笑。心底却是苦闷无比，得，以后连说话都得防着这位爷了。还未来得及细想，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她的思虑。 “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走了。”他挽着她从电梯降落，已经接近中午，下电梯时各个阶层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工作，温烨的气场和相貌自然引来不少女同事的目光，上到五十岁已婚大妈，下到二十岁毕业大学生，花痴是所有女人的本能，尤其对于温烨这种无可挑剔的男人，更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周萌萌甚至可以感受到嫉妒的目光仿佛在将她刀刀凌迟，与他亲密接触的手不禁有了退缩之意。还未缩回，就被温厚的大掌包裹，传递的是一份暖意与安抚。 她贪恋这种被包容的感觉。温烨的私人司机将两人送去公司，这个司机显然训练有素，除了恭敬与遵从，并不会像上次的计程车司机一样唠叨没完，但是周萌萌显然也没有闲着。 “昨晚的菜好吃吗。”“嗯，挺好的。” “昨晚的电脑速度还好？”“嗯，挺快的……” “昨晚睡得好吗，你的眼睛——”“好，很好，真的没事。” 为什么一定要提昨晚？还是用那种暧昧不清的语言一字一句地咬出来！周萌萌就算再迟钝也可以看出温烨并没有忘记昨晚的吻和相拥而眠，他甚至是在恶意地逼迫她回忆，这个斯文败类！ 她很意外地发现，温大总裁的心情很不错。至少，他的情绪她可以揣摩得出，而不是披着温和外表却难以摸透。然而她也清楚这只是偶然，一旦沉溺其中，定是万劫不复。 回到公司，恐怕又要接受同事的异样目光吧。周萌萌的笑容突然变得勉强了，对于温烨的时冷时热，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但至少她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恋爱状态，因为没有春心萌动的喜悦，只是一眛被牵制的紧张。 与他相处，疲惫比快乐更多。相比之下，初恋时的美好悸动更令人想念。可惜，她的初恋是在对方莫名的离开中结束的。也是因此，她才不轻易敞开心扉接受恋爱。 原以为温烨会像上次一样在公司不远处停下，但这会儿她一个没留神，司机就直接开进了公司停车场。 “温烨，怎么直接进公司了！”待反应过来，周萌萌瞪眼问道。 “不行吗？”他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下车开门，动作自然流畅。敲了敲后排的车窗，周萌萌猫着腰整个人躲到车窗下，外面这么多人呢，她才不想被唾沫淹死。大不了就在这车上等一会儿。 简单来说，她打算赖在车上了。 温烨却没有分毫要走的意思，后背轻靠着车身，低声道：“下车。” 周萌萌已经产生了世界末日来临的绝望感，只得伸出脑袋，一脸郁闷地打开车门，在温烨武力的胁迫之下公然与他挽着手走进公司大门。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态，就只是那么木讷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甚至管不了周围人的诧异目光，只能僵硬迈开步子。他牵着她的手，两人的身体靠的很近，但她知道自己与他，隔了万水千山，那是无法跨越的沟壑。
“温总，对不起。”周萌萌像是突然有了挣脱的勇气，甩开他的手冲出公司，钻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在心理防线即将突破的一刹那，她及时逃离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温烨被当场抛弃的惊愕和四周职员的嗤笑。但是别无他法，如果她任由他牵着昭告天下，再想脱身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至于这么做的后果，就算不被解职，以后也很难在这混了。 放弃一个工作机会，获得精神上的自由，值吗？周萌萌认为，在还没有彻底沦陷之前，早早断绝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无论后果怎样，至少温烨不会对她再有那种暧昧不清的态度了。 这样……算是个好结果吧。周萌萌觉得身体有些虚脱，疲软地靠在墙边，一晚上精神紧张根本没睡好，到现在又没有吃什么，胃病才刚刚好些，能受得住才怪。不过除了头晕也没有其他不适，现在这个点就算去了公司也算缺勤，不然找个路边摊买些早点。 在市中心是很难看到那些小摊贩的，只有一家比一家贵的餐厅。她又往深走了些，才看到一个卖牛肉面的饭馆。 “老板，一碗牛肉面。”周萌萌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找个了座位坐下。“不要辣椒。”老板把面端过来之后又很热情地打了一杯开水。周萌萌已经很满足了。 电话声音响起，是母亲。她迅速拿起手机：“妈。” “昨天晚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是在忙工作吗？梁音又托她朋友买给我一堆东西，都是些吃的用的，这……这多不好啊。”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周萌萌握着手机，不知该说什么。梁音对她一直很照顾，这个从初中开始的好友虽然一副富家千金的跋扈模样，但平时待她却很好。时不时还会给外地的母亲寄些吃的和用的东西。 “这也是她的心意啊，妈，别多想了。”因为正在吃面，周萌萌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诶，你在吃饭？中午别饿着了。我就不烦你了。” 电话很快中断，周萌萌可以听出母亲的疲惫。她当然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大三这一年经常逃课，至于工作的事也只是草草提了几句。 打死她都想不到，温烨会在这时候出现。毫无预兆，那样突兀。周萌萌似乎感觉到，自己逃不掉了。她立刻转过身，以后背面对端着牛肉面缓缓走来的温烨。 西装革履的他与小店破旧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店老板一时也看得发怔。 无奈，她的背影就算化成灰他也识得。他坐在她对面，望见周萌萌十分不雅的吃相，眉头轻蹙。 “给我个说法。” 很好，他直接切入正题，连一个寒暄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对不起。”她只能咬着牙说出这么一句。好像与他相识的几天，这句话出现得有些频繁。但不假的是，她的确对不起温烨。 对面的人显然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依旧保持闲散的坐姿，夹了一筷子面送进嘴里，然后神色一僵，并未咀嚼就生咽了下去。周萌萌也清楚这叫什么——富贵病。唇角是一丝了然的微笑：“温总，这种货色不适合你。” 这句话显然一箭双雕，指的不仅仅是这碗滋味不好的牛肉面。 “不适合不代表不可以。”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眯成如狐般狡黠的弧度。“周萌萌，你的表现不像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 她的确不正常，因为她比那些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更清醒。 “温总，那你觉得正常女人应该有什么表现？不感动也要高兴一下是吗。如果您是我男朋友，我或许会。”周萌萌显然是破罐破摔了，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哪还有什么客气话。 温烨的怒意并不轻易表露，当他的语言并不柔和的时候，就可以轻易发现他眼中迸射的冰冷。“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无谓的投资，如果你认为我会为了上级和下属的关系才做这么多，就只好说你愚蠢了。” 他的意思是他们不仅仅只是职工和老板的关系？周萌萌大骇。那温烨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他们认识才几天，而且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难道他是想……潜规则！一口牛肉面吐出来，周萌萌狠狠咳嗽。 “你想把自己呛死？”温烨并不出言安慰，反倒是一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漠然模样。周萌萌双手掐出脖颈，脸咳得通红。比吃到蟑螂更可怕的事是什么？ 答案是被温烨诅咒。她平复了半天才恢复脸色，心有余悸地看向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带着恐慌问道：“温总，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烨内心抽搐，这个女人的情商可以再低一点吗？还是自己表达能力有问题？压抑住愤怒，他挑了挑眉：“意思是，只有我家的人，才会被带进温氏大厦28层。” 周萌萌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小店老板反倒插话了。“小姐，你就答应这先生呗，人家环境不错，待你也好啊……” 做生意就做生意啊，当什么媒婆！她心中腹诽。温烨的意图总算能确定了，可是更令她惊恐的是他这番算不上告白的解释不但没让她安心，反倒更不可思议了。“温总，你是嫁不出去了吗？” 她问得十分真诚，但是从温烨额头青筋微跳的表现来看，这句话触犯了龙威。 “这个月工资不用领了，以后你每个月的工资只领三百元供基本吃喝用，其余的，全部还债。” “什么……什么债啊！” “昨天的情债。” 周萌萌捶胸顿足却发不出一个字，这货就是个奸商！身为总裁不给她点零花钱也就算了，还克扣工资！简直就是滥用职权调戏民女好不好！ 但她很乖顺地没有再反驳，谁知道再说错一句话等待她的将是什么酷刑。 “走，回家。”望着周萌萌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包的样子，温烨显然很满意，施舍般地伸出一只手，她便小心翼翼地握住借力起身。 掌心贴和，传递彼此的体温。 她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一种什么状态，总之从那以后她就不能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了。 事实上，和总裁在一起的生活是痛苦的。不仅不允许藏私房钱，每笔花销他都需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周萌萌已经很久没有网上购物了，面对囊中羞涩的钱包，她欲哭无泪。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虽然难以忍受他小气的性格，却对这副皮囊十分满意，至少天天看着就是一种享受。但是和温烨的微妙关系并没与影响到她的工作状态。在公司，因为迫于温烨扣工资的威胁，所有人都对两人的秘密关系绝口不提，只是这些人对周萌萌献殷勤的次数愈来愈频繁。 只是于索看见她却只能瞪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周萌萌几乎可以猜到，又是一个被温烨威胁的可怜人。 “萌萌姐，你家温烨太过分了，快过年把我的年终奖都扣光了，我都穷得好几天没买化妆品了。”趁四下无人之时，于索才可怜兮兮地凑过来，美眸之中闪动泪光，悲愤地诉苦，“别人都是妻管严，萌萌姐你也管管总裁大人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周萌萌也发现于索的娘娘腔仅是外表，实际上还是有些阳刚之气的，不过这些都是因人而异了。“我哪有办法，我三个月才只领了几百块的工资。”她捏着钢笔在本子上勾勾写写，为了好好表现，她主动增加工作量，每晚基本都要加班到很晚才回宿舍。这也引起了天天送她回家的温烨的强烈不满。 “你上司看上你了？天天把你留到这么晚？”温烨坐在驾驶座位不耐烦地盯着手表，看见周萌萌过来便毫不客气地将她拉进副驾驶。 他们之间的接触也仅限于牵手、吃饭、开车送她。但这对于周萌萌来说已经足够，毕竟他们还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的关系，没有越矩说明这个男人的自制能力还算不错。 “不要乱说。”周萌萌靠着座椅，双眸紧阖。“是我自己要求加班……” “疯子。”他语气冷凝，看到她的一脸倦容，目光又柔和了几分，“我最近有点忙，有时候可能是司机来接你。” “是，是。总裁日理万机，可以理解。”她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嗤——车突然停下，温烨弯腰压住她柔软的身体，目光灼热：“周萌萌，才几天你就审美疲劳了，睁开眼睛看我。” 被突兀而至的温热气息震慑，她猛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带着深切的压迫感。 周萌萌狭长的睫毛眨了眨，她突然笑出了声。 “你还笑？！”温烨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周萌萌说的是实话，她是何其幸运才会得到他的青睐，虽然这可能只是一种不能长久的新鲜感，但能维持一瞬，她便可以享受一刻。 “这话不错。”温烨显然很受用，唇角微勾，偏头在她的耳畔烙下轻轻一吻。虽然只是浅尝，却还是无比甜蜜的。周萌萌就没有那么厚脸皮了，整个脸刷的绯红，吹弹可破。 车还在急速行驶，他看见后视镜中一脸萌动的女人，笑意布满眉眼。
今天早上，周萌萌并没有看见停在学校门口的豪车，虽然已有准备，心中的一丝落寞却是她无法控制的。拥有过之后的失去，便是无可填补的空虚。 J.S.公司。她踩着黑色高跟鞋踱步入大门，唇上是他所赠的亮色唇彩，带着恋爱中女人的明净柔和。季如容瞪着一双娇眸眨了又眨，迎上前去握住周萌萌的双手：“萌萌，温总怎么没来送你？” “他最近忙。”她勉强一笑，明明该是满不在意的口气，说出嘴之后却带着怨妇的醋劲。周萌萌自己都有些愕然，才与他相识多久？不到一个月。心，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她深深呼吸，正欲走入公司大门，却被季如容拦下。娇俏的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季如容紧张地拉住周萌萌，身子拦在门前，像是在刻意遮掩些什么。 “如容姐，你干什么？”她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料到这个温婉腼腆的女人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要怪就怪季如容不会撒谎，脸上的红晕叫她很快看出了端倪。周萌萌眼神一冷，皱起眉头的模样显出几分威严。 “萌萌，别进去，听姐的……”季如容已经没辙，只得撅着嘴近乎哀求。她的力道很容易被轻易化解，周萌萌听见里面传来的聒噪声响，绕过季如容直接闯进。 见她出现，同事们顿时噤了声。 自己熟悉的那张办公桌上摞着高高的文件，而旁边却有一个面容妖艳的女人坐在桌沿，手上拎着抽屉里的项链，是温烨无聊时赠予她的。涂着殷红色指甲油的手纤长细嫩，那女人自然无比地翻看着周萌萌的私人物品，勾着浓浓眼影的双眸透着嫉恨和不屑的幽光。 “呦，你是周萌萌啊？”她的语速很慢，却带着很深的挑衅意味。将项链勾在指尖，轻轻晃荡。 “小姐怎么称呼？”周萌萌微微启唇，却是咬牙切齿抿出来的笑容。 她将项链收回掌心，却并没有要从桌上下来的意思，凌厉的眉目间显出嚣张之色：“我是甘歆。周小姐，近来可好？” “很好。”周萌萌走近了几步，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项链上，“甘小姐，可否将我的东西归还？”声音很轻，似乎含着些许妥协。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和目的，但来者不善的道理自己还是知道的。 女人的直觉在关键时刻也许会起到最大的作用。比如周萌萌此刻意识到，最坏的结果就是——甘歆和温烨有着她所不知的亲密关系。 “你的？”甘歆忽而瞪大了一双凤眼，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周萌萌，这些可都是温烨的。你以为，你用得起这些高档的奢饰品？” 同事们全部哗然，于索叫了一句“我请大家吃饭”就拉着一群人出去了，季如容也只是担忧地看了一眼，也悄悄退到门外。 周萌萌也预感不妙，能让全公司上下如此忌惮的人又怎会简单？甘歆却依旧一副慵倦冷傲的模样，将手中的项链搁在桌上，捋了一把别在耳后的发丝，娇艳的容颜更显妩媚。红色短裙露出纤长的双腿，如果是男人，应该会喜欢这种看上去就十分惊艳的女人吧。周萌萌这样想着，心底生出几分落寞。 “怎么，不说话了？”甘歆嗤笑。 “甘小姐，你来应该不只是想跟我说这些无谓的挑衅吧。” “那就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甘歆从桌上下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向周萌萌投去一个自信中又带狂傲的笑容，“开个价吧。” 她略怔，然后突然有点想笑，这种场景，还真是熟悉呢。“甘小姐给钱是想让我做什么？” “别装傻，你跟温烨在一起不就是图两个钱？别反驳，这很正常。离开温烨，你的生活会过得更好。”甘歆不耐地拧眉，直接从包中取出一张卡。 真是嚣张。有钱人真是嚣张……周萌萌心底冷笑。 她还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的自信？是温烨的前女友？是他的姐妹？还是一个富家小姐纯属闲到没事做。 “不好意思，我和温烨没有在一起，你要是对他有兴趣，可以用正当方式去追求，让情敌滚蛋并不是什么光明的手段。”周萌萌拿起桌上的项链，收回抽屉，然后开始如若无人地整理被翻得一团乱的办公桌。又忍不住蹙眉看了一眼甘歆那个看似成熟的幼稚女人，她这是在干什么？以为把东西翻乱了就能显示她的财大气粗亦或幼稚可笑？ “什么叫没有在一起！那他还天天接送你回家？还送你这些东西？难道你没打算跟他在一起？周萌萌，你……”甘歆闻言立刻跳到周萌萌面前，却被电话铃声打断。是周萌萌的手机，她的铃声是最简单的手机附带的滴滴声，当甘歆看到那款劣质的国产机时，眉头又禁不住皱起。 这电话是温烨打来的。她看了一眼甘歆，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可那女人却固执地追了出来，周萌萌只好当着她的面接通电话。 “萌萌，吃饭了吗？” 她扶额，声音有些不自在。“吃了，我在上班呢。” “陪我聊会。”温烨像是刻意不放过她，压低了嗓音显出几分低沉的诱惑。 一旁甘歆的脸色变得灰败，粉拳紧紧攒住。 温烨要干什么……当着甘歆的面给她打**电话？周萌萌握住手机的动作有些僵硬：“那、那好，你说吧。” “你喜欢我么。”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清风拂过，没有任何阴沉压抑的味道。但是周萌萌却愣了，那是完完全全的呆滞。甚至忽视了甘歆的存在，她的手狠狠一紧。这完全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他的问题，对周萌萌来说很难。 真的，很难。温烨在这场恋爱中一直处于领导的一方，她好像只需要乖乖听话，接受他的好与坏就足够了。 她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种无可挑剔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喜欢吧。 可他说的喜欢，应该是不一般的。周萌萌沉默了许久，从鼻腔中挤出一句：“嗯。”这是她所做出的回答。 电话那头停滞了片刻。“我知道了。”温烨的声音有些苦涩。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周萌萌不知怎么，声音哽噎：“其实……你后悔还来得及。”真的来得及，趁她还不是那么喜欢他。 “傻子。”这两个字含着满满的宠溺。周萌萌一怔，这声音不像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她生硬地转过头，门口正是一个颀长的身影。 手机几乎要摔落。这个男人的温柔，快要将她融化。 他缓缓走来，眉目间蕴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感伤，而看向周萌萌时，却盈满柔情。这种目光，是甘歆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她美艳的容颜因为气愤变得狰狞。 “你不是今天很忙……” “我还不是怕你被人活吃了。”温烨锋利如刀的目光落在甘歆愤然的脸上，嫌恶之意毫不掩盖。“甘歆，你的举动需要你的家族为此负责。” 甘歆的身形变得僵硬，看着他的果决，侧身绕过，走出大门。 在大厅的职员愣愣地看着总裁对周萌萌的举动，瞠目结舌地流露出惊愕之意，大概是没有人见过总裁大人如此温柔的一面，全部羡艳地望着周萌萌。 “萌萌，我要跟你说件事。”他的嗓音致命地好听，指尖自然地流连在她的面庞之上。令人痴迷。 “嗯。”她除了本能地闷哼一声，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 “萌萌，我们分手吧。”他眼里的笑意没有半分消退，甚至浓了几分。 这个结果并没有令她感到意想之中撕心裂肺的痛苦，除了惊诧之外，竟然还有一丝释然的轻松。真是怪异…… “嗯。为什么？”她的声音比他更为平静。 他眼眸中的忧伤被掩藏极深，说出口后竟是毫不在意的轻佻：“因为你不喜欢。”他从来不想勉强她，纵使她表现得很正常，对他的接触并不反感，会脸红，会羞臊，但大多时候都只是听话乖顺。 或许她对自己有喜欢，但也仅限于喜欢而已。 他的强势可能是错的，因为一开始他就没有关注过她的想法。 从他们相遇那一刻开始，就已注定是不可能长久的。 凭一个人的固执维持的爱情，终究要失败。 这一刻的周萌萌，突然想得很清楚。因为这段时间疯狂的工作，她几乎已经荒废了大学学业，或许辞职之后好好完成大四才是她该做的。 荒谬的开始，突兀的结束。周萌萌选择辞掉了工作，然后回到了C大。 梁音收到消息后差点八级地震，摇着她的肩晃了半天：“喂喂喂，你什么时候开窍了？放着金龟婿不钓回来上什么学啊！” “怎么，你很失望？最近你怎么都待在宿舍，没出去忙约会啊？”周萌萌释然一笑，继续在电脑上敲击着什么，“快帮我看看这款手表！就是有点贵啊……” “看起来还凑合，我跟那个早就分了啊，男人真是没劲透了。”梁音涂抹着手中的指甲油，只是向电脑上瞟了一眼，语气带着些哀怨。 “得，你啊，就没一场恋爱能超过三个月。” 她再次做回那个待在家日日熬夜的购物狂宅女，从认识他到恋情结束只有不到一个月，忘记，并不难。购物的快乐很容易填补她失恋后的空虚，不过那段日子也称不上恋爱，只是和一个梦幻般男人的一场暧昧游戏。 大四一年，时光匆匆。
大学毕业后，周萌萌把母亲接到了C市，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偏远的城镇生活了太久，也该接过来享享福。 机场。周萌萌接过母亲的行李，望着人来人往的售票大厅，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很久没来这了，上一次，还是十八岁高三毕业的暑假，在这蹲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他回来。这个地方，成了她的禁忌。 “妈，你这带了什么啊，怎么这么沉？”周萌萌拎着行李箱，带着撒娇的嗔怒道。半年未见，说不想念是假的。 “没什么，就是我的衣服什物，还有一些你爱吃的土特产。”母亲解释得很简单，带着鱼尾纹的眼睛笑得很慈祥。想接过周萌萌手里的重物却被拦住，只得轻叹了一声，“你看你啊，又瘦了。” 周萌萌笑了。她本身就向往那种骨感苗条的大美女，以前自己因为饮食问题有点小胖，现在显然就匀称了不少。“妈，这不叫瘦，叫苗条。” 母亲笑着摇摇头，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女儿说什么都行，但是她看在眼里，很清楚是瘦了。周萌萌挽住她的手，一脸得意的模样。 “我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但是前些年打工还有些积蓄，等我工作之后，就能养你了。以后啊，也不用花什么钱都想你汇报，你女儿我一定……” 声音戛然而止。 周萌萌怔怔看向面前的高大身影。阳光洒脱，亚麻色的短发显出耀眼的色彩。双手揣在宽松的荷包，毫无瑕疵的英俊面庞上挂着不羁的浅笑。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她猝不及防。 一种名为悸动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房，往事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周萌萌眼眶微红。行人匆匆街市繁华仿佛都化为虚影，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薄唇……一切都美好如初。 路言，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萌萌，这些年好吗？”他的嗓音总是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磁性。微微抬眸，睫毛刷下一片阴影，身上却带着强制的气息。 母亲有些惊异地看向面前的男子，拉了拉周萌萌的手，低声道：“这是谁？” “同学。”她言简意赅地解释了，看向路言的眼神中有些生疏和冷漠，“路同学，好久不见。” 真的……很久不见。在她窝在被子里抱着枕头哭得惊天动地的时候，她看不见他；当她在机场等了整整一夜，连工作人员都要将她赶走的时候，她看不见他；当她用了四年的时间终于走出那段感情时，他却出现了。 路言，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是啊萌萌。”他突然搂住她的肩，一脸亲昵，温热的鼻息在她耳边流连，“这些年，想你想得很苦啊。” 周萌萌下意识地一缩，有些惊惧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又蹙眉看了眼一脸茫然的母亲。语气严肃：“路言，放开。我和我妈要回家了。” “啊啦，抱歉。”他突然松开，精致的容颜爬满夸张的笑容，“再见！” 她拉着母亲匆匆走出机场，强压住内心强烈的不安，可惊疑不定的神色还是暴露了她。“萌萌，刚才……”母亲禁不住出言询问。 “没什么，妈。就一同学，我们回去吧，这大夏天在外面待久了会中暑。”周萌萌撒谎了，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和路言的一切，都成了过往。 那种刻苦铭心至今还血肉模糊的伤疤，她绝不会轻易揭开。 她们租了一间较小的公寓，在那之前周萌萌已经布置妥当了，整理好衣物之后，周萌萌便躺在大床上开始玩手机，她一直都比较依赖于电子产品，似乎这已经成为了现代青年的特征。 突然，手机震动。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不知为什么，她莫名地恐慌，点开信息，内容很简单：这是我的手机号——路言。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周萌萌差点从床上跳起，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的状态，他找到了自己，他回来了，他说再见…… 这个男人是她最美好的初恋，也是摧毁她一切的梦魇。 “喂，梁音，你是不是把我的手机号告诉路言了？” “咳咳，是啊，不过我也没办法，他在我家絮絮叨叨了半天求着我告诉他，路言跟你说什么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当是普通朋友吧。”她带着几分劝诫的声音让周萌萌听了很不爽，当初自己和路言的情况梁音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现在她居然帮着站在他那边？！ 闺蜜真是不靠谱。周萌萌气愤地挂了电话。在翻看联系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闯入眼帘：温烨。平和的名字，她浅浅勾起唇角。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很短，却很平淡温馨。很多人分手后会哭爹骂娘情绪失控，但是和温烨在一起直到分开，她都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他们之间不存在真正的爱情，但带给彼此的温暖却是实实在在的。 “萌萌啊，这项链好像很贵啊，你什么时候买的？”母亲的声音传来，她在收拾衣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盒子，周萌萌又见到了那条明晃晃的项链。 “一个朋友送的。” “哦，萌萌，你也要工作了，要是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带回来给妈瞧瞧。”母亲显然是误会了，一边叠好衣服收进柜子，一边开始和周萌萌絮叨着所谓的爱情观和择偶标准。“最好是别找那些有钱的大款，还有什么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都没什么用，找个踏踏实实的，妈也放心。” “妈，你就别操心了。”周萌萌怪嗔地叫了一声，将项链锁回了抽屉。抽屉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禁不住多看了眼。那真的是很昂贵的国际品牌，但是她从未戴过。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奢侈品，也配不上温烨。 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定位得很清楚，所以结束了也不会难过。 母亲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干手头的家务。 第二天清晨，她换了一身较御姐的职业装准备去找工作，一年了，周萌萌的面容没有多大变化，可是气质却发生了改变。也许是时间的沉淀令她成熟了，她现在看起来柔和镇静，更重要的是多了些女人该有的典雅。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她依旧是在很早的那个时间站在车站等7路公交车，带着期待与不安，踏上未知的征程。只是再没有一个美好如斯的男人出现，也没有她掏出公交卡美救英雄的机会。 一年没有和他联系，自己应该是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透明人吧。 周萌萌习惯性地抿了抿下唇，像在浅浅地笑。其实这只是她调整心情的一个普通动作。 “早啊，萌萌。”富有活力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英伦气息的大男孩，瞳孔却是纯正的黑色。“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路言。与她相恋三年的路言，也是弃她而去，到英国深造至今才归的路言。 周萌萌的确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只是微微别过头看了一眼就收敛目光，熟视无睹。她不想再感受到那种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泼一勺辣椒油的灼热痛感。宁可逃避，也不想面对过去。 他无奈地耸耸肩，小跑着到她身旁，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十分自然轻松的样子。英俊的面庞绽开笑容，明媚动人：“萌萌，你还要躲我多久？” 为什么连一个解释机会都不肯给我。这些年我经受的痛苦，也不比你少。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连周萌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亲昵的动作她会觉得这么不自在？她挣脱他的手，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当初你平白无故消失四年，现在说我在躲你？” “我去英国是有原因的。无论你信不信，当初我的确不是有意不告而别——” “够了。”周萌萌不耐地打断，声音充斥着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冷冽，“既然都过去了，说这些有用吗。你不用跟一个互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么多。” 互不相干？路言瞬间收缩瞳孔，双拳紧攒，透着浓浓的怒意。她可以怪他、责骂他、骂他打他，但是她不能说这种撇清两人关系的话。 “萌萌，你还爱我。”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他说得斩钉截铁，可每个字眼里都带着对她的卑微无能的嘲讽。 他的话，可能并不错。如果不是爱他，就不会大学四年都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如果不是爱他，就不会留着他的一切，就连对温烨这种完美的男人都做不到敞开心扉……只是因为，她还念着他。她还不甘心。 “路言，我希望你看清事实，在你选择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放弃了我。就算你现在回来——唔……嗯……” 路言猛地按住她的双肩，俯身咬上她的唇瓣，反复厮磨，带着浓浓的怨气。炙热的气息在两人唇舌之间蔓延，面对他的霸道强势，周萌萌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砰——”突兀的抨击声传来，路言脸上顿时浮现一块淤青，嘴角隐有血渍。这一拳的力道不轻。周萌萌很快被一个男人掩在身后，宽厚的脊背太过熟悉。 路言欲要反击却被轻易挡住，身高上的差异和气场的强弱很分明，路言的霸道气焰很快被削弱了些许，只是脸上的阴鸷并没有消减分毫。 周萌萌下意识冲上前去，指尖小心翼翼地抚上路言的脸，声音急促：“怎么样？有没有事？”她流露出来的关心令路言扬了扬高傲的唇角，他握住她的手，周萌萌才意识到方才的失态。 她明明都不在乎了，明明都要忘记了…… 两个男人肢体上的冲突很快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周萌萌无措地站在那里，身子向后挪了几步，却被一双长臂拥进怀中，她浑身僵直，男人将她圈在臂弯中强势地抱进了停在一旁的豪车。 “你是谁！把萌萌放开！”路言立刻追上去拦住那男人，轻狂的双眸却明显露出几分怒意。无疑，他的阻拦是徒劳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将周萌萌掳走，脸上的伤口也发出一阵灼热火辣的疼痛。 车门合上，路言死死扒住车窗，盯着周萌萌黯淡无神的眼，心口被猛地划拉了一道：“放开她！你究竟是谁？” “你真想知道？”男人的声音带着嗤笑的意味，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方向盘上，轻轻扶住，“温烨。” 字音刚落，黑色轿车便化为利剑奔驰而去。路言险些跌坐在地。 亚洲温氏财团总裁温烨……怎么可能？萌萌怎么会认识那号人物？他在震惊中忘却了身体的疼痛，望向越行越远的两人，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惊惧。 就算他是亚洲商人的龙头，也不能夺走他之所爱。 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有钱有势就能够占有的。路言安慰着自己，颀长的身子慢慢直起，在宽松的荷包里拿出一个旧的泛黄的信封，上面写着女生有些稚嫩的语言，她把他的名字写得格外慎重，一笔一划，笔尖甚至带着颤抖。 那是她写给他的情书。 在英国，这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