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天神算

第1章

精彩节选

“古往今来，姜土之地素有砌高墙御海人，修长城挡妖兽，建城池战部落，帝皇亲征灭妖人之说！”

 

“但今朝，朗朗乾坤，烈阳之下，要说当今大禹城内第二算命师，恐属我王某人也！”行人如流水的繁华街道上，十几号人不惜顶着烈日，围观着眼前这眉清目秀书生打扮的算命小子。

 

“那大禹城内第一算命师又是谁？”围观人群问道。

 

“第一那自然得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算命小子有模有样的在大腿上敲打着竹扇子，一边咧嘴悠哉游哉道：“莫说这大禹城，就当今这锦绣繁华可见的姜土之地城池中，又有谁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对手？”

 

“让开……让开，都散了吧！”正当算命小子说的起劲的时候，一个健硕高挑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帮子手下将围观人群驱逐开来。

 

“我说老九，咱们王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差不多了。”中年男子甚是无奈说道：“爹已经回到府中，让我通知你早点回去！”

 

王九吧嗒着脸，唉声叹气说：“八成没安好心，是不是又给我安排了什么官职？”

 

“别贫了，你说你学富五车，饱读诗书，连大禹城内满腹经纶的说书先生都不及你。”说到这，王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板着一张国字脸说道：“你倒好，奉下官职你不当，摆着富豪大贾你不做，哪怕是做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也好，可你就偏偏喜欢当这么个什么算命先生？”

 

当下，王九赶紧站起身来，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一遍，就刚才那劝说自己的话语都听好几年，就差耳朵给听出茧子来。

 

——

 

大禹城在可见的姜土之地城池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其繁华、富裕又有高山流水，兵强马壮。

 

南边富丽堂皇的王府中，一家之主王合坐堂正中，怀里抱着一名七八岁左右，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堂下左右两边皆是王家庞大的直系亲属团，他们喜笑颜开看似和睦却各自心怀鬼胎。

 

“爹爹，你东游可有见到御剑的仙人吗？”小女孩停下玩弄着帮王合胡子打着死结的手，睁着水汪汪大眼好奇问道。

 

“有啊，下次爹带着绣绣一起去看那御剑的飞仙好不好？”王合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尖大笑道。

 

“嗯嗯，爹爹要说话算数，不许在骗锦绣了！”

 

“爹爹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了？”王合大笑道，每次回到府中，和王锦绣拌拌嘴便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在王府中王合便是天，他是当今人皇的左膀右臂，手中掌控过半兵权，几乎无人敢挑战他的威严，他跺一跺脚便能让王府甚至整个大禹城抖三抖，但即使如此，偏偏就有一个喜欢顶撞他的存在，即便是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王老九。

 

此时王老九正跪在堂中，等待着王合的发落。

 

“怎么样？要不要替你爹我也算算命？”王合让妻妾接走怀中王锦绣，一脸严肃对着王九发难说。

 

王九其名王渊，在王家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中排名第九，故名王老九。王渊自幼聪明伶俐，深得王合喜爱，本以为王渊会是王府接班人，可谁知五年前王九在街边捡了个濒死的算命老头，从此之后王九便拜老头为师，扎进算命老头所谓的算命术之中一发不可收拾。

 

“爹，您是天相，万寿无疆，以孩儿的算术强行加算恐怕会引来天谴啊！”说罢，王九站起身眯着笑脸屁颠屁颠小跑到王合身边赶紧给捶起了大腿来。

 

享受着王九拿手的捶腿活，王合深吸一口气，仰起头颅思索着问道：“你今年已有十八，在这城中可有中意的姑娘？”

 

“这……”王九挠了挠头，红了红脸下意识回答说：“没有。”

 

“爹东游东城时，秦氏有一女，尚未婚嫁，爹已下了聘礼，三个月后你便可同秦氏姑娘完婚！”王合一本正经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姻，王九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点头答应。在王九看来，这只是背负着家族使命的联姻罢了，命是如此，就如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不过是王家的一枚棋子。

 

“吉人自有天相！”王九只六字回答道。

 

“好一个吉人自有天相！”王合满意点了点头，接着以命令的口吻对堂下个怀鬼胎的血亲团说道：“你们听到了，三个月后老九将迎娶秦氏之女，秦茹懿。这一次，我要各城所有的达官显贵都到场！可有疑问？”

 

堂下，对于王合的提议没人提出疑问，毕竟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命运。

 

“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去准备吧！记住，我不允许有一点意外出现！”见迟迟无人回应，王合站起身子挥挥衣袖，气势如君临天下般。

 

“爹，此事我有疑问！”就在大家以为散去之时，角落里枯瘦如柴，锁着剑眼的老三突然说道：“虽然秦氏势力不过是将死的蝼蚁，但东城乃是姜土重地，以老九的能力我想……恐会误了大局！”

 

“听闻秦氏之女美若天仙，三弟心中不会是另有打算吧？”这时，平日话不多的老二反驳道：“老九平日虽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相信老九的能力能处理的很好。而且这一切都不过是水到聚成！”

 

“三哥，你已有三妻四妾，即使是天仙也不能在垂涎了吧？”老七皱了皱眉说：“我赞成九弟。”

 

“我也赞成！”

 

接下来，七票赞成，王九心不甘情不愿的大获全胜。

 

七日后；

 

深夜，王九如往常一样点着昏暗的油灯，在师父病榻前翻读他老人家祖传下来的《算术之秘》书籍。只是平时多话的两人此时却无话可说。

 

他是一个和蔼，满头白发的老者，眼角皱纹已拉至耳边，久卧病床的他双眼无神早已在鬼门关之间徘徊。

 

良久之后，直到即将油尽灯枯时，老者才颤颤巍巍动了动嘴，想要说话却喘不上一口气来。

 

灯枯之时，王九落泪两行，良师已去，他也再无牵挂。

 

深秋九月；

 

从大禹成到东边东城快马加鞭尚需要半月时间，而王九八台大轿而去，就路程则需要耗费二月之久。在第八日时，王九便踏上了去往东城的道路，身边配有如花似玉二侍女，五管家，二贴身护卫，一将军和三千王氏军队。

 

八抬大轿上，眼前浓烟滚滚，一眼望不见尾。

 

轿中，半个月来王九享受着两个侍女娴熟的按摩手法，那滋味别提有多舒服。

 

“久违的感觉！”王九脸上溢出洋洋得意，握着其中一名侍女细长的小手，眼中似有柔情万种问道：“你看哥，长得俊吗？”

 

侍女羞红着脸低下头颅点了点头，“嗯！”

 

“你叫什么？”王九想起许久没有提起的算术，嘴巴不由得痒了起来。

 

“婢女无名。”侍女回答说。

 

“你呢？”王九开始挨个问，然而得到的答案皆是无名。

 

“无名？人怎可无名呢？”王九顺手撩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滚滚浓烟，若有所思。

 

“如意平安。”良久，拿捏不定的王九一拍大腿，挨个点着道：“往后你就叫如意、平安……希望此次迁东城能如意平安，往后能安定如水，不惊涛骇浪。”

 

“受少爷赐名我便叫什么！”如意喜笑颜开，从跟在王九身边开始，他们才最终享受人权的滋味，从前她们是人非人鬼非鬼的家奴，被四处买卖，受尽非人折磨。家奴所来大都是自小就被抛弃，或是为了家中能温饱而被贱卖，有些则是强抢而来。

 

王九凑到如意身边，从随身携带的小木盒里面分别拿出一把有半臂长，一寸宽的尺子，四枚分别刻着天地玄黄的铜币和上等纸笔墨。尺是从师父胡蔼手上传承而来，名为量天，是一种王九从未知晓的坚韧材质制成，它通体为墨黑色，尺身一面刻有算命师常用的量五官印记，可量五官，眉眼，天庭，地宫，双耳。另一面还刻着普通量尺没有过的，密密麻麻不识的文字。

 

听胡蔼所述此尺已经传承千年之久，其中有很多奥秘早已在几百年前全部失传，目前仅有的现存传承下来的算师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而胡蔼便是最正宗的传承算师。千年前，算师只是算师，听闻有仙名之说，可位列仙班，只是随着时间的演变，算师一在落寞，最终演变成当今算命师。

 

“如意，你可知你的生辰八字？”王九让如意和自己对面而坐，一本正经问道。

 

“生辰八字？”如意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却也只能说出个大概。

 

王九拿着量天尺上下量了一量如意端正的五官，端详了许久……

 

端详完毕，王九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拿起四枚铜币放进木罐中摇了起来，直到一枚铜币被摇落，随后拿出红纸，王九按照如意大概的生辰八字亲自为如意写上那段时间最好的良辰吉日。

 

王九将红纸递给如意，上面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如意的生辰八字，接着说道：“往后这就是你的生辰八字。”

 

“谢……谢少爷赐生！”接过红纸，如意如犯桃花小鹿乱撞，这是她第一次被如此温柔对待，因为在她们眼里，男性应该是粗暴的野兽，就如同她们以往的主人。

 

“眉眼清秀，天庭饱满，双耳有福，地宫一团黑气已然在悄悄散去。”王九继续说道：“从前你过的不尽人意，如今地宫黑气已渐渐散去。你命中带福，福中带喜，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听罢，如意乐开花，细巧的小手马不停蹄帮王九捶起了小腿来。

 

此时王九看似是得意洋洋，但内心却是焦灼，就刚才那一算，结合面相掌纹和大概的出生时间，王九狠心偷偷用自己寿命帮如意算出准确生辰，但却并不是方才给她所谓的良辰吉日，相反却是煞日出生。而她的面相也并非眉眼清秀，天庭饱满双耳有福，反而是眉眼之间透露着死气，天庭**早已经被地宫那团黑气所吞噬，结合命理来看，近期她所面临的只有八字真言；如火灼烧，祸不单行。

大仙山雪地；

 

皑皑白雪，一望无际，伴随着晨曦之光的降临，给大仙山雪地蒙上一层格外美妙的景色。

 

迎着寒风凛冽，细雪飞舞，步入目光的是两道身穿白衣，手持白剑的影子在雪中翩翩起舞。女子盘着长发，肤如冰雪，貌可倾城，出手之剑柔弱似水却处处攻击要害，男子长相清秀，似是谦谦君子，但出手之间却霸道刚猛。

 

“欲成仙先练宫，成仙之路分九宫，九宫即为；一宫练气，二宫健骨、三宫修身、四宫纳精、五宫洞虚、六宫元婴、七宫炼神、八宫大剩、九宫渡劫。九宫过后方能成仙。”一袭白胖胖的白发老头双手附后站仙阁大殿上传音道：“韩霜、上官青，你二人乃是我剑仙阁乃至整个大仙山五百年难遇的天才。”

 

“你二人入我剑仙阁不过二十年之久，今日却已是九宫渡劫仙，时间如梭，下山去吧，待他日渡劫成仙方归仙山！”

 

韩霜上官青双双收回手中剑回应道：“是，师父！待他日归来，弟子定能助师父重镇剑仙阁昔日辉煌！”

 

“什么师父，叫掌门，我现在可是掌门，爱徒记得往后要叫掌门！”那头，传来老头可气又可笑的声音，“还有，我剑仙阁太虚龙吟遗落山下已有三百年，此次下山可顺道协助山下正在寻找太虚龙吟剑的师兄一臂之力！”

 

“是，掌门，不见太虚龙吟不归山！”韩霜上官青相视一笑，据说三百年前便是因为师父山下贪玩而丢失了剑仙阁蕴含强大仙力的太虚龙吟剑，三百年来他从剑仙阁弟子到现在的掌门无一刻不在寻找。

 

——

 

帝皇城，乃当今人皇所在，也是当今姜土城池中最大最为重要的一座城池。

 

他身披紫袍，长发披肩站在高楼处眺望着先辈们所统治千年之久的山河。

 

“我皇可是在担忧？”帮人皇出谋策划的大军师‘司徒百里’左手附后右手拨弄着花白的胡须叹息道：“王氏九公子王渊不日将抵达东城，同他的王氏军队。”

 

他五官端正，容颜俊俏，眉目间透露一股万人之上特有的气质，然披头散发的他似乎已有数日未打理过。他双手附后，凝视着远处若有若无的东城，心平气和说：“既然他想要这天下，那便给他！”

 

“他这是打算不费一兵一卒让我退位，而他好光明正大继承人皇之名！”人皇姜君叹息一口气说道：“只是历代先辈所付出的鲜血恐怕要在我手上毁灭！”

 

“我皇不必感到自责。”司徒百里面容展现出尽是焦灼和无奈，事情走到这一步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王合是他司徒百里举荐给先辈人皇，很多兵权也是经他之手出于对王合的信任而交付出去，先辈人皇在世之时，王合倒是不敢造次。可不料先辈人皇意外逝世，之后人皇之名传承于人皇之子姜君，但年幼的姜君只是带着人皇之名，却得不到各个城池城主将军的信任，而王合手中权力越握越紧，直到如今天下七分已被王合掌握，只差最后的顺水推舟。

 

“要不，我们派人将九公子？”司徒百里想了许久，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有消息说东城那边手握兵权的姬无氏已经蠢蠢欲动，姬无氏是出名的风吹墙头草，他手中可有数十万兵，一旦联合王合，那我皇必然……”

 

“九公子？”人皇姜君皱了皱眉问道：“王合的第九子，先前密探所报却有此人，但却是几字撩撩带过，你可知道这九公子有何过人之处？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九公子在大禹城内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辈，自称算命先生，常年在大禹城替人算命为乐。”司徒百里说道：“至于其他，这个九公子好像并无过人之处，他不像老大王崇有过人胆识，领兵如神，也不像老七王忠良那般温文儒雅有学问。这九公子就像一个寻常百姓，一点没有王氏大将军家族的模样。奇怪就在这，尽管如此，但王氏直系团似乎没人敢小看他！”

 

“你说这九公子会来帝皇城面见我吗？”姜君继续问道。

 

“以我之见，应该不会！”司徒百里摇了摇头说。

 

“何以见得？”

 

“他来此借秦氏联姻建立王氏巢穴，主要的目的是拉拢姬无氏，而姬无氏这人本就多疑，盲目来见恐怕还会坏了王氏的阴谋。”司徒百里分析道：“再者说，九公子身上并无军衔头衔，只是来此联姻，没有理由面见我皇！”

 

……

 

“我皇可知东边大仙山那边如何？”见姜君久久不语，司徒百里追问道：“如实在不可行，可否请大仙山那边出面？”

 

“此乃人间之事，怎由大仙山来管？”姜君说道：“替我准备一下，我要素衣出行！”

 

“素衣出行？我皇这是要去哪？”

 

“东城！”

 

——

 

东城四周高墙由青砖层层切成，一眼望去，左右望不到尽头，城门高挂着两个大字‘东城’。

 

东城城门大开，姗姗来迟浓烟滚滚的王九庞大一行队伍终于抵达。

 

城门口，不见秦氏来迎，却见姬无氏一行数百人前来迎接。

 

士兵纷纷让道，马车缓缓停下，在如意平安的搀扶下，许久未落地的王九终于再次踏在这大地上。

 

“九公子？”见年轻模样的王九，姬无氏显然有些意外，笑脸上前迎接道。

 

王九观察了一下对方，见其体态犹福，身着将军袍，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相貌有些丑陋的矮子。

 

王九手下王氏卫夜将军下马伴随王九走到队伍前面，对着姬无氏拱手道：“姬大将军。”

 

对于卫夜，姬无氏显然是不待见，而是把目光落在王九身上，瞬间显现出一副客气的不能再客气的样子说道：“按照王合大将军的意思，九公子在东城的王府已修建好，就让我来为九公子带路！”

 

“岂敢劳烦姬将军！”王九上前装作一副熟人姿态，轻轻将姬无氏肩上染的灰尘拍去，“能让姬将军到此迎接已经是我王渊莫大的荣幸了！”

 

见王九的举动，姬无氏身后士兵纷纷作出防御的模样。这一举动在王九看来，姬无氏是很成功的，百人面对数千人却没有丝毫畏惧，这样一支军队绝不差王氏军。

 

见此，王九身边的两名贴身侍卫压了压手中剑鞘，气势暗涌好似下一秒姬无氏就要被人头落地一般。而王九也被这两侍卫的气势吓了一跳，这二人代号无双和乱影，是当今天下间顶尖的剑客杀手，是王合承诺了大代价而请来的。

 

“哈哈……能来迎接九公子才是我的荣幸！”姬无氏挺着正宗的将军肚突然笑了起来打破僵局，然后继续说道：“只是九公子有所不知，城中有不少叛乱贼子，我这不也是怕给九公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嘛！”

 

“好，那就有劳姬将军了，改日我王渊定登门拜访！”王九笑道。从多年观人面相来看，这姬无氏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笑面虎。

 

城内，充斥着各种叫卖的声音，喜闻乐见，话说；哪家的姑娘又要嫁人了。

 

城内街道行人如流水，庞大的队伍大摇大摆穿过街道，行人纷纷让道眼中投来异样的目光。相比大禹城，东城可谓是鱼龙混杂之地，此处往东可达帝皇城和大仙山。

 

姬无氏走在队伍前面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城中百姓都认得这个曾经领兵抵御海人，为东城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只是最近传来东城将易主的消息让百姓惶恐不安。

 

王九王府位于东城西边，是数月前由城内一块闻风不见人影的荒地建成，府邸之大可容万人。

 

经数日之久，王九一众终于抵达东城王府，王府正门龙飞凤舞写着‘王氏府邸’四个大字。

 

“近日九公子赶路劳累，待他日我姬无氏再来拜访！”府邸门口，姬无氏停下脚步，说完，姬无氏便带领着手下匆匆离开。

 

府邸内，所有事宜皆已经安排好，当下，王九第一件事便是安排士兵休息，因为此刻，王九只需坐镇其中便可。

 

另一头，姬府的姬无氏品着杯中香茶，脸上笑意十足。

 

“父亲，这九公子如何？”姬无氏之子姬无卫问道。

 

“二憨子！”姬无氏大笑道。

 

“那以父亲之见？”姬无卫问道。

 

“杀了他如何？”姬无氏假笑说。

 

“此事交给无卫去办！”姬无卫一本正经，说罢便要召唤下人着手此事。

 

“哎~你比九公子还二憨子！”姬无氏摇晃着脑袋叹息道，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早把这姬无卫赶出姬府了。

 

“当下，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看最后王合会出什么样的代价让我姬无氏能名正言顺与他同流合污！”

 

“可是父亲……那秦姑娘？”姬无卫咬咬牙说道。

 

“女人，又是女人！”姬无氏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么一个一无是处还好色的东西。

 

“姬府你的女人还少吗？”姬无氏反问道：“赶紧给我姬府传宗接代去，要是在生不出个一儿半女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是，父亲！”见姬无氏这般模样，姬无卫灰溜溜的便离开了，嘴中还小声嘀咕着，“说我，你不是这么多女人吗？除了我还有其他一儿半女吗？”

东城风平浪静，王氏府邸被王九管理的乱七八糟毫无秩序可言，为此可是忙坏了将军卫夜。

 

“九公子呢？”清晨，卫夜找到侍女如意和平安问王九去向。

 

“还在屋内！”如意微微一笑回答说。

 

“九公子的厢房？”卫夜继续问。

 

“嗯！主人说在补觉，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打扰主人！”平安回答说。

 

“我去过了，房中无人！”卫夜叹息一声，“真是该死！按理来说；我们来此已有数日，公子理应前去秦府拜礼，公子没去也就作罢了，如今秦氏今日会来见，公子总该出面吧？”

 

“这……”如意平安拉着脸无奈说：“公子出东城集市去了，我们拦不住！”

 

“他去做什么？”

 

“去……”如意无奈道：“去算命去了，主人一个人去的。不过主人不知道无极无影在偷偷跟着主人。”

 

听到这，卫夜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这可当真是他遇到过最奇葩的一个主子，当下，卫夜拉着两人便匆匆出了府邸。

 

东城集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中一个算命摊子悄然出现。

 

“走过路过都看一看了，祖传八代算命术，算的不准不收钱了！”王九坐在矮凳子上，背后背着遮阳布，手中破旧的扇子不停的扇动着，嘴中还不停吆喝着。

 

不过这走过路过看的人倒是挺多就是少有人来算，王九也是纳闷，难道是因为自己价钱定高了？看了看牌上明码标价的十铜板，想想一个寻常百姓一个月的收入不过一百铜板。一百铜板换算一个银板，一百银板换算一个金板。

 

而就在王九准备修改价格的时候，一名白衣书生打扮的男子带着一名书童走到摊位前。

 

“公子是算命势还良缘？”王九客气道。

 

“先生就给我随便算算，先生不是号称八辈祖传算命术吗，难道就不能算出我想算什么？”书生打趣道。

 

“无理挑衅者一概不算！”王九唉了一声，本以为遇到个识相的，没想到却是个捣乱的。

 

“以我之见，这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哪有什么真本事！”书生一旁的书童鄙夷说：“公子，我们走吧，这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

 

“等等……”听这话，王九就不高兴，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算术，想着就随便给她算算命势，随即便狮子大开口说：“想算也可以，五十铜板，给钱就算！”

 

接下来完全出乎王九意外，不想这书童爽快的拿出五十铜板，在王九看来这完全是在挑战自己的算术啊。

 

观察着矮凳子对面的书生，此人长相俊俏，看似柔弱，但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霸道之气，王九先是看了面相掌纹，随之又拿出量天尺量了起来。

 

眉眼，天庭，地宫，双耳均无异样！王九皱了皱眉头。

 

“不对！”王九忽然发现此人天地宫泛着一丝微弱的光芒，地宫泛光芒非富即贵者，不过光芒微弱，想必是家道中落。

 

“公子曾经是一个贵人，但无奈此刻家道中落！”王九说道：“无意冒犯，还请原谅！”

 

书生点了点头，差点丢了天下，也算是家道中落了！

 

“先生可否为我算算将来的运势？”书生脸上升起一丝欣慰之色，继续问道。

 

王九拿出红纸笔墨，让书生写上生辰八字。

 

“公子不可！”见书生要动笔，一旁的书童赶忙阻止。

 

“无妨！”书生挥了挥手，随之写上生辰八字，却唯独没有写上名字。

 

见书生落笔如流水，笔势刚猛霸道，完全不像眼前这个柔弱书生所写。王九也是惭愧，想到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字。

 

接过红纸，结合掌纹五官面相，王九却在脑海中算出了雷鸣闪电，在往下算的话必然会遭天谴之难。

 

“不可能！”王九猛然一惊轻声低语道，待回过神来仔细端详着书生，此时他脑海中不由的想起《算术之秘》中的五不算；不算天、不算地、不算皇命、不算天道、不算妖魔鬼怪。

 

“对不起公子，你这命势我算不了！”回过神来，王九一本正经道，接着将五十铜板拿出，“钱你拿回去，我算不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句算不了，书童当即就收回钱，指着王九鼻子臭骂了一顿。但此时那书生却不以为然，从刚才王九入神的一瞬间，书生断定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算命小子刚才必然是算出了什么东西。

 

“无妨！”书生站起身子说道：“先生可否留下住地，他日好让先生帮家中夫人也算上一卦！”

 

“一面之缘，无名无姓，如若有缘他日还能相见！”王九果断回绝，对于眼前这个人，王九完全看不穿，此人到底是五不算中的妖魔鬼怪还是当今人皇？

 

听到这句话，书生一愣，这句话好像提醒了自己什么。有缘相见，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书生低语思索着，想到之前司徒百里给自己说过有关于王氏九公子的情报。此时，他只希望，眼前这个算命小子不是王氏的九公子，若果真如此，那九公子恐怕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有缘再见！”书生点了点头，带着书童便朝着城西边而去。

 

此时虽入秋，但白日里的太阳却是火辣辣，好不容易算一卦却碰到一个雷鸣闪电的主，到手的鸡肉都飞了。王九叹息一口气，准备收摊填填肚子。

 

“让让都让让！”就在王九准备起身时，突然一队人马驶入眼帘，身后扬起一片灰尘。

 

为首的是一名粗矿黝黑的汉子，身后是一名骑白马，绸丝半遮面的女子，她双眼炯炯有神清澈无比，尽管绸丝遮面却也无法遮掩那迷人的朦胧脸庞。在身后是几名老者和护卫。

 

人马使过，行人纷纷让道，而王九还在手忙脚乱收拾着摊位，顺着抬头看了一眼女子。

 

“看什么看？”这时，女子白马刚好走到王九摊位边上，顺带瞅了一眼王九，“年纪轻轻学人骗术骗人，不学无术！”

 

王九继续收拾着摊位，懒得搭理，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到的都是这些主。

 

“我家主人和你说话呢，听不见吗？”见王九不回话，女子身后的护卫三三两两冲了上来，随手就要砸了王九的摊子。

 

“住手！”见此，女子一声令，“都给我退回去！”

 

女子唉声摇了摇头，随之不在理会，继续向着城西方向而去。

 

人马远去，王九这边刚收拾好摊位，转头就碰见了对着自己笑嘻嘻的如意。

 

“主人！”话语间如意上前夺过王九包袱往自己身上背，

 

王九拽着包袱说：“这里面都是身家性命，还是我自己来吧。还有，以后不准在叫我主人，明白吗？”

 

“明白，主人！”

 

王九有些头大，接着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如意附在王九耳边说道：“卫将军说今日秦氏姑娘将会到王府邸，方才卫将军没找到主人，便同平安先回王府了，我有点担心主人，所以……”说到这，如意不由得红了红脸。

 

“秦氏！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王九一拍脑袋，一副焦急的模样，拉着如意便向着城西方向而去。

 

王府邸内，秦氏人马已然抵达，卫夜迎着笑脸亲自接待入府。

 

“卫将军？”府内，硕大的殿内数十人品着手中的茶一杯接一杯。

 

“这……”秦氏的老管家，一个满头白发，看似和蔼的老头满是疑问，急不可耐。

 

“是这样的，九公子今日临时有事出去，马上就到！”卫夜一边掩饰着尴尬，一边不停道歉着。

 

此时，秦氏数人脸上尽显不同之色。

 

“大哥，我看这王家就是看不起我们！”这时，其中那名领头健硕的男子突然站起了身子，对着身边半头白发，眼神忧郁的秦氏掌门人秦大说道。

 

“大哥，他王家来东城已有数日，为何迟迟不到我秦家？如今大哥您厚着脸来没想到还要被打脸！”说到这，健硕黝黑的秦老四不由得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卫夜也实属无奈，只能不停说着好话，左右不是，两边都惹不起，只能保佑如意能尽快找到公子，如若不是，他可能面临杀头之难。

 

“坐下！”秦大瞪了一眼秦老四，要不是为了秦氏最后的一点家业。他又几时被这般怠慢过。秦氏本是姜土之地上赫赫有名的大商家，可无奈在人皇支持的商人利益链中被无情打压，数年来，从高高在上无人不知到如今的苟延残喘。但即使如此，凭借秦氏在其中的人脉，依然还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清茶一杯接一杯，此时，不只是秦老四，在坐的几位长老也都显出疑惑和不满之色。

 

“大哥，我看这王家就不是诚心的！”终于，秦老四安奈不住了，起身要走。

 

“难道你们秦家就是诚心的？”这时，王九的声音响起，声到人到。

 

见王九，秦老四先是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算命小子？”

 

“九公子！”见王九，卫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害怕以九公子的脾气会不会把事情谈崩了。

 

听卫夜喊九公子，秦氏一众皆是愣住，特别是此时还蒙着绸丝的秦茹懿。

 

“刚才你说诚心，何来诚心？”王九看着秦老四说道：“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秦老四心中甚是不满，但这却话粗理不粗，只能硬着头皮坐了回去。

 

“九公子！”这时，秦大，站起了身子拱手道：“秦大！”

 

王九点了点头，还于礼数说道：“在下平时就算命这点爱好，还让秦大见笑了！”

 

“无妨无妨！”秦大直接开门见山说：“今日来此，主要是想看九公子和小女之事如何？”

 

“秦家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九公子意下如何？”说话的同时，秦大不由得看向秦茹懿。

 

这时，秦茹懿缓缓上前，取下丝绸，露出一张几乎完美的脸庞。眼如露珠清澈明亮，鼻梁高挺，柳眉似弯刀，发如瀑布一泻千里。

 

“五日之后，各城达官显贵会逐一到达东城！”王九算了算时间，明日过后，便会有大批各城显贵到达东城。

 

“至于一些事宜，我早已准备好！”王九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听王九如此说，秦大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吧，偌大的王氏家怎么可能会没做好万全准备呢！”这时，秦老四又站了出来，此刻脸上尽是笑意。

 

王九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没有心机的秦老四了，和这种人打交道最舒服。

 

“如意！”王九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心想也改到了送客的时间了，毕竟自己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

 

如意看着眼前这个秦氏秦茹懿，看的有点入神，心里面幻想着自己要是这个茹懿该多好。

 

“嗯！”一会儿，如意回过神来，看王九眼神，如意似乎明白了什么，随之屁颠屁颠的出了大殿。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如意领着十来名仆人再次回来，每两名仆人相互抬着一巨大的木箱，共有八箱，里面尽是金银财宝，十万铜板三万银板一千金板。

 

“诚意，九公子可真是够诚意！”见此，见钱眼开的秦老四马上命人接手过来，生怕王九反悔。

 

秦大也泛起了一丝笑意，这么多金银财宝放在以前可能不算多，但对于现在的秦氏来说可是一大笔财富。

 

秦家人是高兴了，但王九的心可是在滴血，里面有一百金板可是自己存了十年之久的财富，一夕之间就没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按照王合的意思，娶媳妇要自己掏钱，王九是暗暗叫苦，真是信了他老爹的邪！

 

秦茹懿略带鄙夷之色看了看见钱眼开的秦老四。随之又转头看向王九一本正经说道：“联姻之事我有一个要求！”

 

话语一出，秦大和秦老四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荒唐，联姻大事岂能你胡闹？”秦大脸色一黑，心中有些焦急，深怕秦茹懿坏了大事。

 

“茹懿从小就心直口快，九公子不必放在心上！”秦老四赔着笑脸说。

 

从面相来看，秦茹懿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不像心机之人，况且秦氏的生死可以说完全掌握在王氏手中，量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无妨！”王九说道：“秦姑娘请讲！”

 

“联姻之事，我希望九公子以后不再纳妾，不能有三妻四妾！”

 

“我要说不呢？”王九似笑非笑调侃道：“那万一我要是现在答应，以后又反悔呢？”

 

“那九公子你以后也一定会后悔的！”秦茹懿香唇似火，伴随着淡淡的体香味，附在王九耳边轻声低语说。

 

其实秦茹懿她是一个不甘命运的人，出生在这个曾经风光无限，如今落魄不堪的秦氏并非她所想，她更愿意出生于一个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一生爱一人足矣。

 

“当今世上，谁家公子不是三妻四妾？”秦老四赶紧打着圆场说：“何况九公子一表人才，我说的是吧！”

 

“唉，后宫难管！”王九叹息着摇了摇头，“我答应你！”

 

其实在王九心中又何尝愿意出生在这个家大业大的王氏呢，甘当做一枚一生为人所用的棋子。自小，王九便在父亲的熏陶下学习为人处世，学习旁观大局，好将来为他逆反而用。王九之所以甘当一个算命小子，是因为他也幻想着能做一个寻常之人，又或者他想通过算术改变命理。

 

“既然如此，还请九公子不要食言！”秦茹懿眼眸似水认真的最后看了王九一眼，随之缓缓向着大殿外走去。

 

见此，秦大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姑娘可说是整个秦氏无人能管住，除了她那整日神神秘秘的师父。

 

“我王渊一言九鼎！”王九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似乎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实在抱歉九公子，这丫头自小就这个的性子，此次要不是看在秦氏大局上，我们整个秦家可没人能管住她！”秦大很是无奈，但心中却是骄傲的。

 

见秦茹懿渐行渐远的身影，秦氏数人是无奈又没有一点办法，直到王九开口他们才迅速跟上秦茹懿的脚步。

 

“九公子往后可得小心呐！”临走前，秦老四附在王九耳边小声说：“这丫头难驾驭啊！”

 

“女子当家吗？”见秦氏走远，王九心中一万只野马奔腾而过，这刚出道就遇到了硬茬？

 

“主……主人！”这时，如意拿小手在王九眼前晃了晃，唤醒在神游的王九“已经走远啦！”

 

“怎么了？”王九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打趣说：“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本公子要睡觉了！”

 

“对了，要不要一起？”

 

如意小脸一红，唯唯诺诺说道：“我想起，刚……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主人您的小……小黄书籍好像夹杂在箱子内了！”

 

“啥？”王九一拍脑门，记得几日前自己看小黄书的时候刚好就顺手放礼箱上了，这可是自己除了算命之外唯一的一点小爱好，“完了完了！”

 

——

 

深夜，秦茹懿独自来到东城北边高山上的一座庙堂之中。

 

庙堂中，只有一盏灯火在挣扎摇曳着，庙堂后数米是眼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深渊。

 

深渊前，白发老者盘石而坐，膝前静静躺着一把半合，通体为银白色的白虎剑，剑鞘纹着白虎下山，剑柄两端似是虎爪，剑身似有寒光附体可让人不寒而栗。

 

“你可想好了？”白发老者开口，声音苍老缓慢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今晚的秦茹懿身穿紧身黑衣，均匀的身体，在月光的衬托下像是画中仙子。

 

月光下，秦茹懿点了点头说：“今日，弟子到了王府。”

 

“除了他的身份外，他像是一个无忧无虑之人，一个算命小子！”说到这，秦茹懿不由得噗嗤一笑。

 

“一旦决定就无路可退，现在反悔还来的急！”老者闭着双眼缓缓说道：“天下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会易主，以你如今的本事，遁入仙门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父亲，为了秦家，为了仅有一点的秦氏家业，我……无路可退！”秦茹懿眼神坚定不带一丝动摇，“师父多年的悉心教诲，弟子无以回报，只愿来世能为师父当牛做马！”

 

“白虎雷法，传承之志，雷剑择主，白虎剑选择了你，只有你能解开其中奥秘！”此时老者苍老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虚弱。

 

“可是……可是你竟然要丢弃即将拥有的一切！”忽然，老者怒睁双眼，话语变的刚猛有力，“白虎雷剑择主，你选择离去，将我白虎堂置于何地？”

 

老者越说越怒，猛然站起身子，双眼通红似乎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的秦茹懿。

 

而就在老者起身的瞬间，静静躺在他身边的白虎剑微微颤动了起来，它感觉到了杀气，霎时之间飞至秦茹懿身前。

 

看着悬挂眼前的白虎剑，秦茹懿伸手轻轻握住了它。

 

“是剑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剑。”秦茹懿静静说完，随之站起了身子，眼神飘过四周的黑暗，忽然冷冷说：“师父，您要杀了我吗？”

 

“既不为我白虎堂所用，便只有死路一条！”老者平静说道：“白虎剑选择了你，便会永伴你身，你若不死，虎堂无剑，愧对列祖。”

 

“我命由我，不由白虎堂！”这时，秦茹懿轻轻拔出剑身为银白，周身围绕着丝丝雷电的白虎剑，缠绕剑身的雷电似乎在怒斥着世间的不公。

 

“这一刻开始，剑选择我，我亦选择剑！就像接下来我的人生道路，他选择了我，我亦选择他！”秦茹懿说的很平静，嘴角还微带着丝丝笑意，平静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面对死亡的人。

 

“那为师便成全了你！”老者眉头紧锁，霎时间四周吹起了狂风，一股强大，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力量正在如约而至。同时，漆黑的四周显现出五双血红的眼睛，在向着秦茹懿靠近。

 

“白虎堂弑仙五虎！”此时，只见秦茹懿手中白虎剑抖动的越发厉害，环绕的雷电正在滋滋作响。倘若只是面对师父八宫大乘的实力，凭借着白虎剑的威力，或许还有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但同时面对师父和弑仙五虎七宫炼神的强者，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交待。

 

这个时候，五虎猛然一动，五人围攻而上，一剑喉咙，一剑心脏，一剑封后路，一剑封左，一剑封右。

 

秦茹懿手中的白虎剑越发抖动的厉害，几乎脱手而出，强大的雷电之力瞬间扩散至四周。但即便是如此，强大的雷电之力在秦茹懿手中根本发挥不出真正实力，不足以让五虎丧失战斗能力。而弑仙五虎一但动之便无撤剑之理，不达目的不罢休！

 

“滋滋！”预想一样，强大的雷电之力只是让弑杀五虎掉了一层皮，对他们而言，这样的疼痛，不足以丧失战斗能力，剑之将至，无处可逃。

 

而就在秦茹懿放弃的瞬间，本该将至喉咙的剑却嘭的一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师……师父！”秦茹懿一愣，此时只见师父白祖一动，挡在秦茹懿身前，手中剑一横一股强大力量散发开来，将弑仙五虎连连逼退数步。

 

“我拖住他们，你先离开！”白祖摇晃着脑袋叹息一声说。

 

“白长老你……”五虎之首皱了皱眉头。

 

“可是师父……”秦茹懿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白祖有些焦急说道：“弑仙五虎还伤不了为师，为师身为白虎堂长老，而你是我白祖的徒弟，于情于理都不能赶尽杀绝，我相信堂主会明白的！”

 

“是，师父！”秦茹懿深吸一口，随之身子一动迅速向身后下山路狂奔而去。

 

见此，弑仙五虎想要追击，却被白祖鬼魅般的身形阻挡下来。

 

直到秦茹懿身影远去不见，弑仙五虎这才停止了动作。

 

“白长老，此事，我觉得您应该好好跟堂主解释解释！”此时只见五虎个个狼狈不堪，而多年未动过手的白祖也好不了哪去，只见他双手和后背尽是染着血迹的刀伤。

五日过，此时王府府邸热热闹闹，囍字挂满高墙，挂灯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

 

四面八方涌来的达官贵族顿时让王府成为东城的焦点。

 

这些人都诚服于王合手下，有数城将军，城中名望极高的贵族，有抵御边疆游族百战不败的无上将军，兵家之首百木长、兵器之地梨花海棠、遍布各城的暗杀组织明月堂……

 

但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姗姗来迟的姬无氏。

 

今日，王九一袭红衣官束，满面笑容接待四面八方的来者。

 

“姬无氏将军到；上等布匹十匹，金板一百！”王府邸门前，门童一一报着嘉宾礼数。

 

“这场面，九公子可是够气派啊！”刚进门，姬无氏带着姬无卫直奔王九位置而去。

 

“姬将军能到场才真的是我的荣幸！”王九笑脸上前接待，观察着姬无卫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姬无卫公子了吧！”

 

姬无卫拱了拱手，没有说话，看似和谐但从他眼中却可以看出对王九的愤怒。

 

“还请姬将军先入座！”王九将姬无氏安排至靠前的位置，此位入座之人几乎都是曾经的将军之流。

 

“刘贵人到；金板万枚！”

 

“李将军到；骏马五十匹，金板千枚……”

 

“姬将军金板一百可未免太小气了吧？”桌上，各个将军陶侃着说。

 

“东城乃重地，姬谋身居要职，手下数万精兵等着吃饭，可不如各位啊！”面对嘲讽，姬无氏显得无所谓，他正真所敛之财又岂是这些小将军能比。

 

“吉时已到！”司仪看了看天色和到场的人数，随之走向高台。

 

闺房中如似天仙的秦茹懿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出现在眼帘。

 

见此，台下最高兴的莫过于秦老四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把这顽皮的小祖宗送走了，但其中，单相思的姬无卫看的是牙痒痒，恨不得砸了这婚场。

 

“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才子佳人，牛郎织女，花好月圆，天长地久。”司仪熟练的念着念过无数次的台词，“这是上天的旨意，这是天赐的良缘——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谢姻缘；跪——”

 

“天长地久再叩首——！幸福安康三叩首——！起身——！”司仪继续高声喊着：“夫妻对拜；跪！”

 

“从今往后相敬相爱一叩首；夫妻同心再叩首；早得贵子三叩首——起身！”

 

“请新郎揭起新娘盖头”说着，司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秤杆交到王九手中。

 

接过秤杆，王九小心翼翼揭起新娘盖头，盖头下新娘的容颜让王九差点沦陷。

 

红嫁衣红妆下的秦茹懿很美，美的就像是天上织女星，晶莹、无暇，即使是天上飞仙也要略输几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交杯酒，结发礼。”说罢，司仪拿出准备好的锦囊和酒杯递给王九。

 

喝过交杯酒，王九，秦茹懿各剪下一绺头发结在一起，藏于锦囊之中。

 

“结发夫妻，恩爱不疑。愿；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而此时热闹的王府邸之外，五道黑影手持剑刃细细观察着王府内的一动一静。

 

“如此热闹，师妹是否许久未见过这番场景了！”王府后山上，一男一女身着白衣，正准备从此处进入东城中心。

 

“情爱之事对我而言无关紧要！”韩霜看了一眼王府，“看这阵势，恐怕和情爱也无关系吧？”

 

“强强联合，人之常情！”上官青微微笑道。

 

“里面有杀气！”忽然，韩霜皱了皱眉头，看向王府外那个几道身影，“看，那几人似乎是修炼仙道之人！”

 

“修炼仙道之人在人间城池动杀机，可是大忌！”上官青说道。

 

“师兄这是准备为人间正义做点什么事情吗？”韩霜鄙夷道：“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吧！”

 

“是为了大仙山的正义！”上官青笑道：“露珠喝多了，顺道尝尝人间美味何不美哉。”

 

桌上，王九大口大口吃着肉，一点不顾九公子威名，若不是那大喜红衣，别人莫以为这是来蹭吃蹭喝的无名穷小子。

 

身边，秦茹懿差点翻起了白眼，摊上这么一个相公也倒了八辈子霉。

 

“小姐！”这时，一名侍女神色略带焦急惊恐来到秦茹懿身边，低声细语道：“小姐，您屋中的剑自己在动！”

 

听此，秦茹懿眉头一皱，剑随心动，有危险！

 

“相公！我去去就回！”秦茹懿心不甘情不愿挽着王九手臂说。

 

王九只顾着大口吃肉，完全瞧不见此时秦茹懿脸上的表情。

 

“来啊，老四，多吃多吃！”

 

邻桌，姬无氏神情变化多端，他在想，王九这看似一无是处的人到底可信不可信，如若交出过半兵权，往日自己是否能善后，凭借王合的实力，能否将天下易主？

 

贴满红纸装潢的闺房中，白虎剑悬空而立，正在微微颤动着。

 

秦茹懿取下白虎剑，眉头越皱越紧，不一会便匆匆出了房门。她迅速观察了一下王府邸外面四周的状况，发现，自己已然是瓮中之鳖，弑仙五虎是打算在王府中的人悉数走完在动手。

 

王府门外，只见两道身着白衣身影如约而至。

 

“两位是？”门童对了一下名单，发现单上人数已齐。

 

“在下游历至此可否借口水喝？”上官青说道。

 

门童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发现这二人衣束华丽而高贵，并不像是寻常人家，随之皱了皱眉头便屁颠屁颠打了两碗水出来。

 

上官青眉头一皱，差点没有背过气，大口大口喝完水又说道：“在下可否赏口饭吃？”

 

一听，门童没有说话，又屁颠屁颠的去端了两碗白饭出来。

 

王九吃饱喝足，重重的打了一个饱嗝，发现不知何时秦茹懿正坐在自己身边，桌子边还放着一把紧致的剑，皱着眉头看着门外。

 

“娘子可识的二人？”王九疑问道。

 

“不识！”秦茹懿摇了摇头，“客不是都进完了吗？可门童在为他们送饭！”

 

“看二人衣装得体，且不是街边乞丐。”王九站起身说道：“我去一探究竟！”

 

秦茹懿拽了拽王九衣角示意王九坐下。

 

“无妨！”王九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外两人，发现二人腰间皆佩剑，酒意上头打趣道：“娘子这是担心相公我的安全吗？”

 

“少臭美！”秦茹懿白眼一翻，赶紧松了抓住衣角的手。此刻，秦茹懿心中所想，这两人莫不是也是白虎堂派来追杀自己的，如若是，自己今日恐怕是十死无生，那两人看似常人，但腰间之剑却蕴含着大仙山的仙力。

 

“公子！”见王九漫不经心过来，门童赶紧附道王九耳边说明情况。

 

上官青拱了拱手已示礼数，韩霜则不以为然，似乎看不起眼前这个显得有些醉醺醺的新郎官。

 

“二位可是……哪天上的神仙吗？”王九看两人手中饭一粒未动，借着酒意，指着天空说：“莫是不食人间烟火！”

 

“兄台见笑了！”上官青笑说：“我师兄妹二人路过此地，见府中大喜，我二人也想沾沾喜气。”说罢，上官青还不忘装模作样摸了摸肚子。

 

王九瞬间明白，这两人莫不就是衣冠楚楚蹭吃蹭喝的江湖骗子。

 

“尚有残余饭菜，二位不嫌弃的话就请！”王九看了看了即将收场的酒席说。

 

不一会，上官青和韩霜倒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上主桌隔壁。

 

随着时间流逝，酒席热情慢慢散去，大家都相继带上回礼离开。

 

“今日九公子大喜，晚上还要忙活一场，就先告辞了！”见众人离去，姬无氏也坐不住了，王氏的实力他已然看到，多留也是无意。

 

王九将姬无氏送出王府，此时才发现此时已是夕阳时分，该走该留的都差不多了。

 

数名仆人在收拾着残羹剩饭，而上官青和韩霜只是稍微动了动筷子之后便一直坐着闭目养神，两人时不时看向秦茹懿边上的白虎剑。

 

“此剑绝非凡物，似乎带着灵性！”上官青小声嘀咕着。

 

“你看那剑鞘纹有虎啸山林，白虎下山。”韩霜皱着眉头说：“师兄该不会不识的此剑？”

 

“我？”上官青尴尬的笑了笑，“我整日就记得修炼，不像师妹修炼之外还关注门外之事。”

 

“仙山四堂，师兄总该知道吧！”

 

“青龙堂、朱雀堂、白虎堂、玄武堂，号称仙山四堂，是上古传承之门，但传承至今，四堂的实力大有削弱，在大仙山几乎演变成小门小派。”上官青回答说。

 

“四堂实力大不如前是因为四剑无主所造成，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剑是四堂的根基，也是四堂实力的资本，随着数千年岁月长河的洗礼，四剑落为无主。”

 

上官青像是听故事一样静静听着，忍不住好奇问道：“四剑又为何无主？四堂不是都有堂主在位吗？”

 

“神剑择主，只有心剑相通者才能发挥剑的威力，若不是神剑选择，即便是堂主拿来也是无用之物！”

 

“就算是如此，那和我们刚才所论之事有何干系？”上官青问道。

 

“你是傻子吗？”韩霜气的巴不得撕烂上官青不停提问的嘴。

 

“哎！我的好师妹怎么能这样说师兄呢。”上官青哀叹一声，左思右想，“这是为什么呢？”

 

“那剑，极有可能便是四剑中白虎剑！”韩霜只能无奈再次说道。

 

“你说什么？”上青官一愣，手指着秦茹懿，结巴着喊出了声，“神……神剑！”

 

秦茹懿眉头一皱，下意识握紧白虎剑，从这两人进门的时候开始，秦茹懿就一直警惕着，怕是来者不善。她静神观察着四周，发现弑仙五虎的杀意似乎越来越重，随时可能动手。

 

韩霜一拍脑门，气的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猪一样的师兄，“这以后要是让你上官青当了掌门，肯定是一场浩劫！”

 

秦茹懿站起身来，见酒席上几乎已无人。

 

“王府中，娘子就不必随身携剑了！”见秦茹懿起身手中还握着剑，王九下意识想要去夺过来，却不料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

 

王九摸了摸脑门，好像没喝多少吧，还不至于出现幻觉。

 

“客已送完，公子和秦姑娘早点回房休息吧！”这时，只见卫夜同无极无影从府外返回到府中。

 

“府中府外暂无异样！”无影看着上官青两人若有所思报告说。

 

听无影如此说，王九一下醒了酒，他知道，一般无危险时，无极无影绝不会开口说话，甚至不会现身在王九身边。

 

以此同时，王九也开始把目光放到上官青身上，起身走向上官青，开始下逐客令。

 

“兄台误会误会！”上官青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连连说道。

 

“误会啥？”听上官青这么说，更加坚定王九对这两人的怀疑。

 

“不……不是。”说到这，上官青穷词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哎！走啦！”这时，韩霜面无表情转头就向着府外去。

 

“等等……师妹！”上官青连忙又跟上韩霜的脚步。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弑仙五虎之首传音道：“动手吧！”

 

“府内还有人，不可！”

 

“只要不伤及无辜便可！”

 

“我已经等不及了。”

 

“就算伤及无辜，把他们都杀完，又有谁知道呢？”

“咻！”这时，只见五道身影悄然从靠近王府。

 

“护卫！”卫夜早已经做好了突发状况的准备，一声令下，士兵从王府各处一涌而出。

 

“娘子小心！”王九挡在秦茹懿身前，皱眉观察着四周。

 

忽然，只见王府上空五道身影悄然而立。

 

“是修仙者！”无极无影眉头紧锁，他们不曾想过，自己一芥杀手既然遇上了修仙者。

 

怎么可能？王九思索着，自己也许无形中跟别人结了梁子，但对象绝不可能是修仙者，历来；人皇和大仙山天道有约定，一旦修仙者对凡人动手，便是大忌，会被毁灭仙根。

 

但站立半空的五人不是修仙者又是何人呢？凡人可没有半空而立的本事。

 

“老大，如何是好？”五人中，幼虎略带慌张问道：“这一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要么全杀了，要么只杀她！”五虎之首指着秦茹懿的位。

 

“可……可下面都是寻常士兵百姓！一旦我们动手的话，大仙山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白虎堂！”幼虎说道。

 

“她不死，又谈何白虎堂？”五虎之首咬牙说道：“这是堂主的命令，她必须死！”

 

“你要疯，我可不能陪你疯！”幼虎忽然转身欲走，“你会毁了白虎堂！”

 

“杀！”五虎之首冷哼一声，随之拔剑刺向秦茹懿。剩下三虎犹豫了半秒，随之分左右攻向秦茹懿。

 

左右前后，四面八方，秦茹懿眉头紧锁，举剑不定，一旦动用白虎剑，必然会伤及无辜。

 

瞬息之间，秦茹懿作出了决定，放下手手中白虎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时，士兵们将王九秦茹懿团团围住，做出防守姿态。

 

但凭士兵的防守，对他们来说简直不堪一击，在所有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时，只见五虎之首此时剑已至眼前。

 

“娘子小心！”千军一发之际，王九抱住秦茹懿。

 

“挡！”就在王九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和阎王打交道时，一道寒光闪过，将对方逼退。而将五虎之首逼退的不是别人，正是弑仙五虎中的幼虎。

 

同时，耳边又响起两声清脆的剑刃碰撞声。抬头只见方才离去的上官青和韩霜正持剑半空而立，挡在王九左右两边。

 

身后，这时传来了一声如意娇弱的声音，“公子！”

 

谁都没发现，身后，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已然穿过如意胸膛。那一剑本该刺向秦茹懿，却被如意不惜代价用身体当了下来。

 

上官青一皱眉头，方才却是是自己大意了，以为这五人不过七宫炼神之境，想要在自己眼前杀人还嫩了一点，却不料他们训练有素，分工明确，招招致命。

 

“撤！”五虎之首也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也是修仙者，而且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伤人便想走？哪有这么容易？”上官青冷哼一声，剑指五虎之首。

 

“二位如果执意要留我等，那……”五虎之首冷眼看着数百士兵说道。

 

“你……”上官青紧紧握着手中剑，正准备先下手为强时却被韩霜拦了下来。

 

“不可！”韩霜摇了摇头，在这里动手，必然会伤及无辜。

 

见五人罢手，而王九却只能眼见敌人远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势众又如何？

 

“这段时间能服侍公子，我值了……”这是如意紧紧握着王九手说出最后的话语。

 

“如火中烧，祸不单行！”王九嘀咕着，自己明知道有这一劫却也是无能为力，她的一生已经够苦，或许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直到防守的士兵都撤去，王九这才细细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想到秦茹懿有些怪异的举动。

 

见秦茹懿站在一旁，神情举止显的有些不自然，王九问道：“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秦茹懿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着秦茹懿看似无害精致的脸庞，和手中紧紧握着的剑，王九大概已经猜出了什么。

 

见王九犹豫的模样秦茹懿点了点头说：“如夫君所想，我也是修仙者！”

 

“修仙者？”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王九并无怪罪的意思，他早已算出如意会有这么一劫，只能怪上天的不公。

 

“她？”秦茹懿看向不远处残留的血迹。

 

“这就是她的命！”王九无奈说道：“贵为修仙者，大仙山不应该才是你最好的去处吗？”

 

“为了秦氏！”秦茹懿眼神坚定一本正经道：“何况，我还算不上正真的修仙者，我三宫修身之境，不过是比常人强一点罢了！”

 

修仙为道，六宫元婴方能摸到道的门槛，就如王九身边的无极无影，他们不是修仙者，但他们的实力甚至可媲美四宫纳精者。

 

“姑娘手中莫非是白虎剑？”这时，一旁没说过话的韩霜问道。

 

“正是！”对于上官青和韩霜，王九等人也已放松了警惕，毕竟刚才要是没有这两人，指不定此时的王府会是那般场景。

 

“既然如此，刚才那五人想必就是白虎堂的人了吧！”韩霜继续说道：“神剑择主，算是大开眼界了，若是刚才无人，恐怕以你三宫修身的能力能抵挡住五个七宫炼神的强者吧！”

 

“白虎堂？敢滥杀无辜，我就这就禀明师父，让他白虎堂沦为大仙山的笑柄，让大仙山的天道去制裁他们！”上官青愤愤不平说。

 

“有你这个师兄，我感觉到耻辱！”韩霜嘀咕着。

 

“谁会相信你的烂嘴！”韩霜无奈说道：“弑杀无辜，他们自会遭报应，若非死伤无数，天道和人皇只是睁一眼闭一眼。”

 

“那我岂不是有危险？”王九反应过来惊讶道。本以为花了大价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没想到却是一个祸害，想来，往后要给自己算上一算才行。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不到万不得已，想必不会对你动手。”说着，韩霜转头看向秦茹懿，“他们的目标是她！”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王九疑问拍着脑门。

 

“有，那就杀光他们白虎堂的人！”上官青忽然低语说道：“杀光他们你媳妇就安全了！”

 

“神剑择主，没有白虎剑的白虎堂就不叫白虎堂，他们岂能受如此大辱？”韩霜说道：“除非让白虎剑和主人一同回白虎堂，发誓永远守护白虎堂！”

 

“回不去了！”秦茹懿冷笑说：“那一晚开始就回不去了，我命由我，不由得他白虎堂！”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王九说道：“听你们这么说，这追杀是永无止境啊！”

 

“有！”就在众人思索着的时候，卫夜开口说道：“把夫人藏起来不就好了！”

 

“咦，这个主意不错!”王九恍然大悟，“我们给他来一个金屋藏娇！”

 

“藏得了一时可藏不了一世！”韩霜说道：“不如入我剑仙阁，一来姑娘可以习得剑仙阁仙术剑法，二来，白虎堂若是以姑娘为敌，便是以剑仙阁为敌！”

 

“我答应过父亲，不再踏入大仙山！”秦茹懿说道。

 

“也罢！那我等就留下来保护姑娘安全！”上官青笑嘻嘻说道：“师父说过，想要修成大道渡劫成仙，必须要心存善念，为人为己！”

 

“要留你留！”对于这个师兄，韩霜已经彻底败了，说完便转头就走。对韩霜而言，既不能为自己所用，又何必处处留心，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

 

“师妹你等我啊！”上官青无奈，迅速塞给王九一枚看似很普通的玉佩，“如果他们再来，你就打碎玉佩！我和师妹这段时日会留在东城。”

 

“好心人等等！”王九对着屁颠屁颠追赶的上官青喊道。

 

“啥？”上官青猛的一个回头。

 

“敢问姓甚名谁！”

 

“剑仙阁，上官青，韩霜！”

 

深夜，洞房花烛夜，王九有点乱了阵脚，新婚红床，手忙脚乱，可把王九闹得腿肚子都软了。

 

——

 

索性接下来数日并不见弑仙五虎的身影，王九令士兵时刻保护着秦茹懿安全。洞房之日，王九曾为秦茹懿算了一卦，发现她福祸皆有，唯独不见生死祸端。

 

“走过路过都看一看了，算的不准不收钱，算术之精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日，王九依旧摆摊在街道上，他在等，等一个人的到来。前两日王九亲写书信至姬无氏，虽然只有短短数字，但王九相信，姬无氏一定会来，而今日等的便是他。

 

“这姬无氏是猪脑子吗？”今日阳尤为烈，正当正午时分，王九饿的肚子咕咕叫，低声骂了两声便朝着对面酒家而去。

 

“店家，给小爷我上最烈的酒！”王九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拍着桌子叫喊道。

 

“好嘞！”

 

“烈酒入喉不但不能排忧解难，反而伤人心智！”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王九多日未见的那名书生和书童。

 

“兄台，不如尝尝我这绝妙的梨花酿酒？”只见书生手上提着一小壶酒，酒壶精致大方，一看便是上等好酒。

 

“梨花酿？”王九皱了皱眉头，梨花酿可分四等，常人所喝便是最差的第四等，三等多为富商之手，二等藏于大将军之府，至于一等，传闻只在帝皇家。

 

“好酒是好酒，不过入我之喉便可惜了！”王九推辞说。

 

“好酒劣酒终要入喉。”姜君谦谦笑道，随之翻开桌上酒杯斟满。

酒入杯只有淡淡的梨花香味，不同于二等梨花酿那等香气逼人，还未入口便让人翩翩欲醉，四等梨花酿为一股烈酒香，王九心中所想，此酒应该是三等梨花。

 

斟满两杯酒，姜君坐于王九对面，举起酒杯道：“先干为敬！”

 

王九试着喝了一小口，却发现此酒并不像自己所想那般无味，此酒入喉反而是柔中带烈，香入骨髓，绝不差于大禹城王府王九偷喝的二等梨花酿。

 

“小娘酒到！”这时，店小二提酒上桌，“此酒乃之烈，保准公子翻遍东城都找不到。”

 

王九两人相视一笑，喝过这上等梨花酒，这烈酒再烈也比不过心头烈回味无穷。

 

“兄台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敢问兄台可知天下之大事？”姜君忽然问道。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王九笑说。

 

“可请兄台为我算一卦这天下之势！”姜君一本正经问道。

 

“天下之势变化多端，公子这一卦我一个小小算命师可算不出来！”王九皱了皱眉头，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绝不简单。

 

“不管如何变化，算与不算，我只想听听九公子的看法！”姜君大开山门，手指沾了沾杯中烈酒再桌上写上两点水一个王字。

 

王九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姜字吗，而眼前的书生便是当今人皇。

 

“天下之势与我何干？”王九说道。

 

“哈哈！”姜君有些尴尬笑了笑，“提酒不问前事往事，九公子和他不一样，和他们都不一样，不管结局如何，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饮酒对灼。”

 

“来，喝！”王九举起酒杯不在过问。

 

……

 

一顿酒足饭饱，要说这天下美味，莫过于梨花酿酒，让王九回味无穷。

 

天下之势变化多端，离开前，姜君暗暗记住这几个字，即使九死一生亦可扭转乾坤。

 

姜君前脚刚走，就见姬无氏乔装打扮蒙着半边脸在酒家门外转悠了好一会，王九则是在店内观察了好一会才假模假样小声喊道：“这里这里……”

 

姬无氏满眼鄙视，见就见非要偷偷摸摸，好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见王九坐在角落里，姬无氏终究觉得不妥，找掌柜要了一间上好的房间。

 

“堂堂一个王家公子爷也要这般偷偷摸摸？”去房间的路上，姬无氏小声嘀咕着自己的不满。

 

“我只是叫姬公子穿着随意一点，可没让您蒙着脸呢！”王九偷笑说。

 

“我什么身份？让人看见我去一副穷人打扮吗？老子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怎么能毁在你这个小毛孩手中。”

 

关上房门，姬无氏首先找到椅子坐下，摘下面罩。

 

“怎么样，姬将军可想好了！”王九坐下来回归正题，一本正经说。

 

“你说的没错，这些时日海人有动静！”姬无氏说道。

 

“何止海人，远在长城之外的妖兽，北方的战争部落，西方的黄沙妖人，他们都在蠢蠢欲动！”王九说道：“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我不知道父亲有几分把握，但当下，如果仅靠姬将军之力恐怕难以抵挡海人。”

 

“不是难以抵挡，而是无法阻挡毫无胜算！”姬无氏无奈说。

 

“这海人有如此之凶？听说海人数量不过只有十万左右，它们手中的武器也不过是我们人类丢弃的破铜烂铁，而姬将军手中同样有十万精兵，武器精良，还有高墙阻挡，为何却说毫无胜算？”

 

“海人十万，这不过多年前的数量，海人繁衍极快，这么多年的平安无事，它们是在养精蓄锐，等的就是今天！”姬无氏唉声道：“它们没有武器，但它们的利爪同样可怕！”

 

听姬无氏道来，王九是对海人越发好奇，一直生活在南边的王九只在画上见过海人的模样，小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

 

“这海人是何模样？”

 

“海人身形似人，但背长鱼鳍，双手双脚似锋利的爪子，手臂和脚踝同样长有鳍，脸带鳞片眼球凸出浑身湿漉漉。”姬无氏忽然打趣说道：“它们长期在水中，浑身湿漉漉，阴冷，黑暗，怕是九公子看到会尿了。”

 

“我王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王九吹牛皮说。

 

“杀头见过吗？五马分尸见过没？遍地望不到尽头的血色尸体，鲜血染成的血海见过吗？”姬无氏愤愤说道。

 

“说到这些，那自然是姬将军见多识广！”王九顺着姬无氏的性子说道，但王九知道姬无氏表面是归顺王合，但实际上是在等着看好戏，东有海人，南有妖兽，北有部落，西有沙人，姬无氏在等着看王合如何收拾这引火烧身的残局。

 

谋朝篡位本就是引火烧身，这个道理王九自然懂得，既然王合选择这个时候出手那自然有他的用意。多少年来，东边海人，南边妖兽，北边部落，西边几乎灭绝的沙人，他们都被历代人皇打的找不着北，唯独当今人皇上位，他们这才逍遥了十年。而这十年来，它们自然是在养精蓄锐，等待一雪前耻。

 

“九公子就不必抬举我了！”说着，姬无氏从腰间拿出一块巴掌大小金灿灿的令牌，“这是我东城五万精兵调遣令！”

 

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刻着调兵遣将四字。

 

“五万精兵，姬将军就不怕我造反？”

 

“造反也好，这样一来，本将军便不用再同恶心的还人打交道了！”姬无氏笑说：“况且王氏还有大量援兵，要反我，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吧？”

 

“哪敢反姬将军！”王九说道：“逐了姬将军，东城恐怕会被海人撕成碎片。”

 

“多说无益，王将军日后可得小心了！”姬无氏已经受够了王九的嘴皮子，要不是如今大势已定，来一百个王九他都不带看一眼的。

 

“将军可难当，我还是继续当我的九公子，算命师！”

 

笑送姬无氏离开后，王九便回到王府中亲书喜讯命人快马加鞭送至大禹城。

 

高墙外，海岛上，近十米高的海人王手持生锈的三头铁叉，海人王和其他海人不同，他体型庞大，整个身体几乎已经进化成人类的模样。

 

“父亲，消息可靠吗？”海人王脚边一名女子说着海人族语言，海人王二女之一小女明月，她酷似人类，肤白貌美，有着水汪汪的蓝色大眼，一头乌黑卷发落至腰间，伴随着海水浮浮荡荡。

 

“人皇大势已去，接下来就是我们报仇的时候！”海人王说道：“当今人皇已是名存实亡，他想要姜土天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毁灭帝皇城，然后自立为王！”

 

“父亲所谓的交易，便是这帝皇城？”明月疑问道：“人类，是卑鄙无耻的存在，父亲怎么知道，海人占领帝皇城后，他不会一举歼灭我们！”

 

“人类可没那么蠢！”这时，明月身边同样落落大方的大女儿明柳说道：“人类树敌众多，可不止海人，他如果举强兵毁灭我们，那便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明柳说的不错，交易便是我们夺得帝皇城后，百年间我们相互不犯！”海人王的声音有些空洞，穿透海岛上每一个角落，“姜土之上的帝皇城，我们多少英勇先辈的葬身之地，这是我们海人族的耻辱！”

 

“夺的帝皇城，先辈和众多英勇的海人们都将魂归故里！”明柳举起手中锈迹斑斑的剑，最后吹响海螺，这是战斗的号角。

 

号角响起，平静的海面上暗潮涌动，不一会儿掀起滔天巨浪，密密麻麻无数海人还海面上跳跃着，一步步向着帝皇城的位置而去。

 

——

 

十日后，帝皇城内，姜君眉头紧锁，阅读着手中将军帖，桌上数十帖，他翻来覆去，最终全部推翻在地。

 

“已经没有一人愿意归顺于我了吗？”姜君自嘲道：“姜土最终还是毁在我手中，任凭我在怎么努力！”

 

“恳请我皇移驾别处！”向来坚持到底的司徒百里似乎也已经看到了道路的尽头。

 

“移驾？帝皇城内，都是姜土的子民，我怎能弃之不顾？”

 

“报……”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人火急火燎冲进帝皇阁。

 

“何时如此慌张？”司徒百里怒道，他知道，这时来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只希望还有一线生机。

 

“海边来报，海人那边有动静！”来人匆匆忙忙呈上书信。

 

接过书信，翻开一看，仅仅数字却让本在绝望边缘的姜君彻底跌入万丈。

 

“海人王带领十万海人，目标帝皇城！”

 

“什么？”司徒百里不顾身份，一把夺过书信，仅仅看了一眼便摊到在地，“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司徒百里摇晃着脑袋唉声说道。

 

“斩草除根，这是王合向来的做法，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姜君急的焦头烂额急忙问道：“城中可用士兵还有多少？”

 

“不到五万！”司徒百里叹息一口气说。

 

“能否带领百姓撤出帝皇城？”姜君想了想说。

 

“来不及了，况且我们也已无路可去！”司徒百里摇头说道。

 

“迎战！”姜君思索片刻便准备亲自上高墙迎接最后的战斗。

 

城墙外，海水慢慢高涨了起来，一切都在暗潮涌动。

 

“爷爷，海人很可怕吗？”帝皇城内，小女孩疑惑的望着远处的高墙。

 

“很可怕，他们是吃人的恶魔，你要是不听话的话就会被它们抱走！”老人抚摸着小女的脑袋说。

 

“爷爷不是常说我们有神仙吗？”小女孩嘟着嘴巴，“能不能让神仙哥哥赶走海人啊？”

 

“可是海里也有海神啊，这些海人是它们的子孙，如果和海神发生冲突，姜土就会被淹没！所有啊，神仙和海神是不能打架的！”老人笑说。

 

“咦！爷爷你快看，那多人！”突然，小女孩指着高墙上，一排排手持长矛短剑的铠甲士兵。

 

“走，我们快回家！”老人单手抱上小女孩，皱着眉头看着高墙上的士兵，不由得想起自己失去的右臂。依稀记得，上一次高墙集兵的时候，自己便站在那个位置上，十几年过去了，再次看见这一幕由得不寒而栗。

 

“不嘛，他们是要打海人吗？”小女孩想要挣脱开老爷爷强有力的手臂。

 

不远处，城门关闭的声音响了起来，此时只见帝皇城人皇姜君身披盔甲出现在高墙之上。

东城这边，夜深人静，酒楼厢房内姬无氏眉头紧锁，刚刚得到消息，海人已经集结高墙之外，随时进攻帝皇城。

 

姬无氏不停玩弄着手中夜明珠，纠结着要不要发兵帝皇城。

 

王九一筹莫展，大禹城来信，自己来东城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不让姬无氏出兵帝皇城。

 

想要让姬无氏不出兵帝皇城不过是王九一句话而已，但此次海人来袭，帝皇城必然会被撕城碎片，他不关心天下是否易主，归谁，但帝皇城内百姓是无辜的，如不出兵，他们都将在恐惧中死去。

 

“王将军来信，不得插手帝皇城之事！”安静了许久，姬无氏忽然说道：“但看就九公子的模样，好像不见得已！”

 

“姬将军也在担心？”王九皱眉反问道。

 

“没想到王将军如此心狠手辣！”姬无氏也是玩玩没有想到，王合会以这种方式把自己送上人皇的位置。

 

“辜怨难鸣。”王九也不曾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逼退人皇近在咫尺，最终却要以牺牲整个帝皇城所有士兵和百姓来成全人皇之名。

 

王九望着窗外夜色，不由得算起了天相来。

 

“四狼围月，凶兆！”只见夜色之上，四颗天狼星占东南西北位，形成围攻之势。这一现象在王九所学算术中乃凶兆，极凶之兆。

 

“凶兆？”姬无氏好奇探头看向夜空，发现和平常一样，不过零星夜挂。

 

王九闭上眼睛，想起算术之秘中的最后一算，此算也是五不算的逆算，可算天可算地，但此逆算违背天道，以十年寿命换之，轻者口吐鲜血，重者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天地玄黄，八卦四相，天狼尽出，昼夜四伏！”王九小声默念着咒语，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空白，数秒的时间，空白之处开始出现山崩地裂，呈现出一副壮观的血色山河图。

 

姬无氏好奇的在王九眼前挥了挥手，“这小子又在搞什么东西？”

 

“噗！”不一会，王九瞬间口吐鲜血，四肢无力，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

 

这一下把姬无氏吓得不轻，连忙过去搀扶王九，擦干鲜血，说罢便要去找医者。

 

“我无大碍！”王九挥挥手阻拦说。

 

“天命难算，这是我的下场！”王九唉声说，他没想到，如果天下易主王合称人皇，姜土面临的可能是血色的杀戮，无穷的战争。

 

“天命？”姬无氏差点笑出声来，但看在王九一副惨样还是忍住了。

 

“姬将军可否出兵帝皇城？”王九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本正经问。

 

“什么？”姬无氏皱着眉头甚是不解。

 

“人皇可以死，但城中百姓是无辜的。十万海人，凭现在的帝皇城，即使有高墙也会被踏成平地。”

 

要换做往日，和海人战斗，姬无氏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当下，如果救了帝皇城，自己很可能就会被王合趁病要命。姬无氏在想着，这王九是不是在算计自己，好人走空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举消灭自己。

 

“姬将军确实要慎重考虑，此次如果出兵，接下来，等待着姬将军的很可能就是毁灭！”王九喘着粗气说：“但姬将军如果不出兵的话，帝皇城内将尸横遍野，城内百姓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好人难当，坏人易做，你九公子倒是可以高枕无忧！”姬无氏站起身子便要出门，“九公子身体不适，今夜就在此休息吧！”

 

第二日清晨，信使一早便守候在姬府大门。

 

姬无氏睡眼朦胧吩咐下人与信使交接，自己则洗了一把脸便匆匆起身。

 

短短三天时间，这是帝皇城吕将军第十次出信相求。

 

“备战！”思索了许久，姬无氏最终还是选择出兵相救，我姬无氏一生征战四方，从帝皇城最开始的地方，如今也该是回报的时候了。况且有王九在，他身为王合之子，手中不过数千士兵，却胆敢忤逆王合，自己由怕什么呢？到最后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

 

随后，姬无氏又亲书一封命人送至王府。

 

昨晚，王九从酒楼回到王府便一夜未眠，等的就是姬无氏这一封信。只不过，姬无氏出兵有要求，王九必须出兵一千。

 

“姜还是老的辣！”王九似笑非笑着，这一千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主要便是拉自己下水，这可不是一趟容易的趟浑水，搞不好便是双双落脑袋。

 

“九公子这又是何必呢？”将军卫夜劝说道：“战争也好，权势也罢，牺牲在所难免。”

 

“卫将军，此时可能关系日后姜土存亡，你可相信我？”王九一本正经问道。

 

“其实卫将军所说不错，一切的战争，权势背后必然是牺牲！”秦茹懿唉声说：“只不过这次牺牲的是整个帝皇城。”

 

“这次，我决定出兵，日后父亲肯定会彻查，一起和此事有关的人都可能上断头台！”王九说道：“娘子可敢继续追随于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日夫君以命相护，我便已经决定！”秦茹懿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似乎在王九意料之外。

 

“这……”王九挠挠头，“其实那日我只是喝的有点多了！”

 

“啪！”没等王九说完，秦茹懿顺手用剑鞘在王九脑袋上敲了个大包。

 

“末将……”犹豫了一会，卫夜最终决定与王九共生死，“末将誓死追随九公子！”

 

“我倒要看看这海人长什么样子！”王九起身，准备出发姬府与姬无氏会和。

 

姬府门口，姬无氏笑脸相迎，就差敲锣打鼓，给足了王九面子，在姬无氏眼里，王九虽然是个二愣子，但也绝对是有胆识不怕死的二愣子。

 

姬无氏之子，姬无卫猥琐看着秦茹懿，内心恨不得把王九大卸八块，抢了心上人也就罢了，这一回还要将自己整个姬氏拉入深渊。

 

“海人将在今晚深夜抵达，海人双目可夜视，深夜战斗有利于他们，今晚他们必然会直接动手！”姬无氏说道：“我已命人快马加鞭送信帝皇城，此刻出发，深夜时分刚好可以抵达帝皇城！”

 

“但我们只能出兵三万，这已经是极限，否则我们只能明日才能抵达帝皇城！”

 

王九查阅过去往帝皇城的路程，以十万士兵的行军速度今晚绝不可能抵达帝皇城，况且一时间姬无氏也不可能腾出十万士兵，三万已是极限。二来也是在防着王合突然搞偷袭，又或者王九就是在算计自己，这一回姬无氏也是在赌，他知道，就算自己完全归降王合，他日王合继位人皇，自己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倒不如留着帝皇城。他如果贸然称皇，姜土三十座城池中反对王合的亦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谁都信不过谁，一旦当今人皇未死，王合贸然称皇便可能引来城池起义。

 

夕阳时分，扬起浓浓灰尘的马车上，王九枕在秦茹懿皙白的太腿上留着口水呼呼大睡。

 

死到临头还睡的这么香，秦茹懿有些无奈，但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喜欢这个曾经不中意的王九，至少他活的很洒脱，即使沦为棋子也不甘其命。

 

前头，将领为姬无氏，副将卫夜，其后的王九不过是打酱油的军师。

 

“到了吗？”这时，王九打着哈欠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见秦茹懿温柔抚摸着自己脸颊的一面。

 

“怎么，这么着急送死啊？”秦茹懿翻了翻白眼，此次之行，三万人，可谓是九死一生。

 

“我做了一个梦，盛世太平还会继续下去！”王九笑笑说：“我绝不会让娘子死在我前头！”

 

其实王九也知道，三万兵力确实冒着非常大的风险，但无奈姬无氏和王九一样是一个不怕死的二愣子。

 

颠簸的马车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窗外月光高高挂起，深夜即将来临。

 

这时，前头庞大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一路快马加鞭，把倒霉的士兵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仅仅用了五个时辰便到达了帝皇城。

 

此时的帝皇城守卫森严，高墙之上士兵昼夜看守，高墙外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海人们在等待，等待着最佳时机。

 

帝皇城城门口，吕将军站在城下，身后的人皇姜君换去了平日威武庄严的人皇装扮，此时的他身穿铠甲手持人皇剑随时准备浴血沙场。

 

城门大开，姬氏军队缓缓进入帝皇城，深夜的帝皇城，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见有军队，城内的人时不时的伸头探出窗外望一望。

 

抵达帝皇城，姬无氏先是安顿好士兵，毕竟连连赶路士兵们已经精疲力尽，稍作调整便随时作战。

 

下了马车，帝皇城四处的高墙让王九叹为观止，即使帝皇之大，却能看见远处高墙，如同被圈养的人类，如此工程，如若防范人类士兵，那可真是束手无策。

 

“皇，今日可安好！”高墙上，姬无氏行礼完毕，引见过王九说道：“我皇，这位是王公子！”

 

本来姬无氏是打算让王九隐名为好，可不料姜君一见到王九却大笑道：“九公子！许久不见！”

 

姬五十摸着脑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就当我今日是来还你好酒的！”王九笑道。

 

“你……你们见过？”姬无氏一脸惊讶，本以为会发生什么冲突。

 

“见过九公子！”这时司徒百里皱眉仔细观察着王九，“听我皇说过你，我皇都快把九公子的算命术夸上天了！”

 

“不过是一些旁门左道罢了！”王九谦虚道：“司徒百里先生，您的大名王九可是老牢记于心，三位人皇的军师，其实力，让王九惶恐！”

 

“九公子，如若有日后，酒管够，哈哈！”听两人相互吹捧，姜君打破尴尬局面，“当务之急，还是请九公子，姬将军探探当下局势！”

 

姜君带领王九等人来到高墙北面，眺望着无尽的海域，海面上除了微分掀起的波浪便再无动静。

 

“此处是海人进攻的主要方向，他们手足并用，可以攀高墙而上，速度极快！”姜君说道：“此处，我安插有三万士兵，其中弓箭手两万。”

 

“帝皇城三面皆是水域，南面和西面水位较低水域之地不过半面，南西各有一万士兵把守！”

 

“北面，那就再加三万！”姬无氏低头沿着月光依稀可见高墙外海人曾经楼下的痕迹，密密麻麻。

 

“这里是海人的突破口，被无数次的洗礼，这里的墙体已经严重毁坏，海人肯定会一举冲击此处！”

 

“还有，弓箭需要我皇在配一万弓！”

 

“好！”姜君点了点头，对于姬无氏的实力，他还是很清楚的，特别是在面对海人的情况下，曾经的他跟着先辈人皇数次讨伐海人，无一不是满载而归。

即将黎明时分，平静的海面上一个个湿漉漉的头颅探出。

 

远处，海人王露出海水半截身子，“族人们，该是你们复仇的时刻了！上啊！”

 

一声令下，平静的海面霎时间掀起数米波澜。

 

高墙上，姬无氏大手一挥，号角响起，士兵们纷纷放箭。

 

“这便是海人王？”望着远处海人王巨大的身躯，让王九不寒而栗。

 

“杀啊！”（海人族语言）海面上，怪声响起，战斗一触即发。

 

海人依靠着强劲有力锋利且有一定粘性的四肢争先恐后攀爬在高墙之上，直到身体中满箭支，彻底失去战斗力，这才倒下，用鲜血将海面染红。

 

半个时辰过后，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肉眼看见的海水皆为鲜红色。

 

远处的海人王皱眉望着高墙上威立而战的姬无氏，他记得，这个曾经虐杀自己无数族人的人类将军。

 

“不可能！”海人王喃喃自语着，情报所给，帝皇城除了人皇士兵外便在没有支援。可自己所见，高墙上却有两者服装不同的士兵，其中一种便是姬无氏所统帅的士兵。

 

“看大王好像有些不放心，敌人不是只有三万吗？大王只需安然等待战斗结束便可！”海人王手下大将窝狩得意洋洋说道。

 

“可能不对！”海人王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高墙上的士兵。

 

此刻，众多海人已经爬上高墙，张牙舞爪，力量之强可以手无寸铁以一敌二。

 

王九和姬无氏站在高处观察着战局的走势。

 

此时，高墙上三万弓箭手已损失近五千左右，在箭雨的冲击下，海人所损失的数量更是数不胜数。

 

“将军，弓箭手是否撤离，海人攻击凶猛，连续突围进攻！”负责前线的千夫统领带着染红鲜血的脸颊前来报告。

 

“撤离！去调南西两面一万士兵过来！”姬无氏想了想说道：“南西两面应该没有海人进攻，尽可能多调一些，且要迅速！”

 

“是！”千夫统领点点头，收到指示便迅速离开了。

 

“姬将军有几分把握能抵挡住海人的进攻？”看着现场的局势，从未经历过战场的姜君难免有些紧张，因为按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己处于下风，海面上，海人还在源源不断冒出头颅，实力最强大的海人王甚至都还未动手。

 

“看海人王进攻的样子，他似乎以为这是一场大屠杀！”姬无氏说道：“按照以往和海人的战斗看来，海人王向来是小心翼翼为主，但这一次，海人王明显是带着大屠杀的目的来的！”

 

“或者海人王以为帝皇城只五万士兵随便屠杀！”

 

“弓箭手撤退，准备火把，剑上上油用火攻！”姬无氏信心满满，“海人体属寒，火是它们的天敌，待海人涌上高墙，便用火攻将它们一举消灭！”

 

“既然海人怕火，那为何不直接浇油海面，让海人有来无回！”卫夜有些纳闷问。

 

“海人不但可夜视，鼻子也是相当的灵敏，这海面上有什么有利无利的东西，它们一清二楚，如有油入海面，它们会第一时间撤离，海是它们的领域，只要是海中海人们有众多办法保自己不死。只有水的地方，海人的实力会是陆地上的两倍，只有引海人到陆地才能更好的消灭它们！”姬无氏皱着眉头说道。

 

“还是姬将军想的周到！”

 

“报告将军，海人们的攻击势头似乎正在减弱！”这时，士兵匆匆来报。

 

姬无氏看向海面，此时，天已亮，海人王正盯着自己。当然，这一计也在姬无氏计划当中，如果自己不露面的话，或许真有可能将海人士兵一举消灭，让海人王元气大伤，但如果如此做了，东边，可能就在没有什么东西压制王合了，

 

“父亲，难道消息有误？”明柳和妹妹明月慢慢漂浮出海面，湿透的秀发让两姐妹的容颜更添几分姿色。

 

“这人类将军真有这么可怕？”明柳此时已经完全漂浮出水面，站立在海面上如随波逐流。

 

“可怕！”海人王静静道：“此人和我们战斗数次，甚是了解我们，在他手中，族人还未占到过便宜！”

 

“且让明柳去取此人首级！”明柳盯着高墙，手中生锈的剑在微微颤动着。

 

“可有把握！”海人王皱眉问道。

 

明柳没有说话，一头扎进海里，迅速向着帝皇城游去。

 

“明月，你去协助明柳！”

 

“是，父亲！”明月点点头，随之也跟了上去。

 

海上，血红一片，英勇的海人还在不停冒头攀爬着帝皇城高墙，高墙内，充斥着喧杂的战斗声，人类士兵临死前的呼喊声，海人不甘倒下的海啸声。

 

望着堆积如山的尸体，王九不由得有些发怵，他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堆积如山的尸体，充斥耳边脑海的呼救声，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血腥味。

 

“有东西在靠近！”这时，秦茹懿皱起了眉头。

 

藏在角落的无极无影闻风赶来，左顾右盼，顶级剑客的直觉告诉他们，危险正在靠近。

 

海底下，明柳明月两姐妹如同海蛇一般游荡着，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他们便到达了高墙之下。

 

找准姬无氏所在的位置，两人冒头露出水面，相互对视一眼，随之如鱼跃龙门一般一跃而起，跃起的位置正处姬无氏头顶上方。

 

秦茹懿站在王九身边，无极无影伺机而动，司徒百里不但是个军师，更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剑客，只有姬无氏身边空无一人。

 

明柳剑指姬无氏，封喉一剑在此一举。

 

无极无影两人仔细观察着敌人的动向，敌人的动作倒是不快，无影倒是不急防御，先手上前利剑刺喉，而无极则是观察着明月的动向。

 

本以为一切会无影所想，可不料，敌人手中生锈的铁剑却轻而易举将无影手中利剑斩断。

 

“不好！”待的无影反应过来，想要逃脱却为时已晚，生锈的铁剑已然刺穿了他的心脏。无影眼睁睁看着生锈的铁剑刺穿自己心脏，一阵阵绞痛，眼前如花似玉的女人，她手中生锈的铁剑，让身为剑客的无影犯了一个最严重的的错误，他不该小瞧眼前这个女人。

 

明月于明柳身后伺机出剑，但她的目标却不是姬无氏，而是拦路者无极。

 

明月手中的利剑如月光一般明亮，剑柄处纹有凸起的鱼鳞，剑身明亮皎洁锋利无比。

 

无极剑随心动，出剑之间处处要害，数秒钟的时间，两人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但无极手中的剑却被砍的密密麻麻是缺口。

 

秦茹懿眉头紧锁，光论实力，自己不如无极无影，只不过仗着手中的白虎剑方可匹敌，然而无影却在敌人面前坚持不到一个回合。秦茹懿的白虎剑在颤动着，她在犹豫，犹豫着姬无氏是否可留。

 

无影倒地，永远闭上了眼睛，明柳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姬无氏身上，脚底发力，速度极快，挡在姬无氏身前的数十名士兵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柳已然越过他们头顶。

 

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姬无氏无所撼动，哪怕剑至眼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就在剑入喉咙的最后一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丝丝雷电的白虎剑挡在姬无氏眼前。

 

“砰！”两剑相撞，秦茹懿只感觉手臂一麻，似乎失去了握剑的力气。

 

此时，明柳有些诧异，刚才哪一剑，以自己海人族强大的力量，配上这神剑，按理来说，挡者必死，可眼前秦茹懿手中的剑却无一点破损。

 

看着前来支援的士兵越来越多，明柳冷哼一声转头便跳下了高墙，见此，明月也不在恋战随即撤退

 

——

 

远在东城的韩霜上官青两人眉头紧锁，方才手中灵球泛起微光，在指引着他们一个方向，不过短短数十秒的时间却又消失不见。

 

“是太虚龙吟剑！”韩霜接过灵球，此球蕴含先辈的仙力，能感应到太虚龙吟剑的方向，只不过让韩霜想不明白为何只是短短一瞬间，难道有什么神秘力量在阻挡着灵球的感应。

 

“方才灵球所指的方向是东方……”上官青指着大仙山和帝皇城的位置，“难道太虚龙吟剑尚在大仙山？只不过被隔阂了起来。”

 

“走！”韩霜想了想，随之出了房门，向着大仙山的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