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阿姆斯特丹。
二十七号酒店。
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啦啦的流水声。
江丹橘躺在床上,因为刚刚在楼下酒吧喝了一点酒,酒的后劲上来,此刻意识有些恍惚。
透过盥洗室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身影高大的男人,身姿挺拔,在暖色的灯光下隔着氤氲的水雾影影绰绰。
须臾,男人裸露着上身,结实的胸肌被光线映照出明显的立体感,下身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走出来。
一股带有沐浴露的香气和湿气扑面而来。
还没等江丹橘反应过来,一股力量向她压了过来。
......
一觉醒来,房间里杂乱无章,气息混乱。
痛——
这是江丹橘睡醒后的第一反应。
她睁开眼,没看到身边的人。
一动身,才发现自己就像散了架子一样,难以动弹。
好不容易,两条腿颤颤巍巍的下了床,走起路来都尤为艰难。
脑海中闪烁过昨晚破碎的画面。
江丹橘的脸颊上顿时染上两朵红晕。
不免也有些懊恼,都怪她贪杯,竟然在酒的后劲下没有了自制力,与顾重深发生了意外。
不过,今天是她和顾重深订婚的日子。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顾重深的未婚妻,江丹橘心头洋溢着幸福。
她快速洗漱好,便打车到了他们预备订婚的古堡。
到了门口,却被门口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订婚的两位早就在里面化好妆了,我还没见过你这种没有请柬,还假装新娘的女人呢!”
无论江丹橘说什么,保安都不相信她的话。
江丹橘急的团团转,连打了几个电话给顾重深都无人接听。
眼看着仪式就要开始了,江丹橘只好打电话给父亲江磐。
电话久久都没有人接听。
就在江丹橘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端传来父亲的声音。
“丹橘,你先在酒店呆着,马上顾重深就要和桃李订婚了,你可别来捣乱。”
“什么?”
她不会听错了吧。
然而电话那端根本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丹橘的心情犹如跌进万丈深渊。
怎么自己的未婚夫要和妹妹订婚了?
明明昨天还和她一夜柔情。
这不可能!
古堡里响起来欢快的音乐,仿佛在告诉她,这是真的。
江丹橘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古堡门口的台阶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不行。
她绝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问也要问个明白!
江丹橘倏的起身,抬手重重的拂去眼前的水珠。
古堡门口的保安已经撤离。
她咬咬牙,快速走了进去。
顾重深正在台上致辞,当着众人的面,他徐徐讲着与江桃李的相遇相知到相恋。
江丹橘呆滞的听着,她慢慢走近。
顾重深说出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源源不断的刺进江丹橘的胸口。
站在顾重深身侧的江桃李,瞥见了正在移动中的身影,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几缕慌乱。
江丹橘怎么会进来?
“桃李,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顾重深侧首,满眼深情的看向江桃李。
台下的客人都等着听台上两人的海誓山盟,而江桃李压根没有注意到,顾重深正在等她的回应。
顾重深察觉到不对,顺着江桃李的目光看去,发现了江丹橘的存在。
他眼神里的火热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厌恶,试图用凌厉的眼神警告江丹橘切勿靠近。
台下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被雨淋的狼狈的江丹橘,正一步步走上台去,顿时开始小声议论纷纷。
“这是谁?怎么这个样子跑到别人的订婚礼上来?”
“该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这不是江家的大女儿吗?怎么会以这个样子来参加自己妹妹的订婚仪式?”
江丹橘对众人的议论视而不见,冰冷的目光,攫住台上的两个人。
她一字一句道,“顾重深,你一直是我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和我妹妹这么相亲相爱了?”
江丹橘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什么?他们才是一对?敢情这是妹妹当小三插足,原配姐姐出来打脸的戏码吗?”
“江桃李,昨天晚上你还请我喝酒,祝福我和顾重深,怎么我一觉醒来,要订婚的人却是你了呢?”
“姐姐,你不要胡说!明明我和重深哥哥才是一对!”
江桃李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红。
在江丹橘的目光注视下,她竟然平白生出几分心虚。
台下的喧哗声早已连成一片。
江磐终于扒开人群,一个箭步走上台,拿起话筒,“不好意思,我的大女儿喝醉了。”
说完,拉着江丹橘就要离开。
“放开我!”
江丹橘哪里肯走,她奋力挣扎,试图挣脱江磐的桎梏。
江磐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要任性,丹橘,想想你的外婆,给桃李和重深道歉!”
江丹橘顿时像是失去了力道,不再挣扎。
江磐竟然用她唯一的亲人,外婆,来威胁她。
卑鄙!
“呵,”江丹橘冷笑一声,却也无奈,只好任由着江磐按着她的脑袋给台上的两人道歉后又将她拉走。
订婚现场又恢复了一片祥和,好像刚刚的闹剧不曾存在。
从古堡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酒店房间。
她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毯上,呆呆的望着房间里的一切。
江丹橘想不通,既然顾重深要和江桃李订婚,为什么还把她骗到欧洲来,把她吃干抹净后,又一脚把她踢开?
难道就是为了戏耍她?
江丹橘咬了咬下唇,她现在还不能马上回国。
她之前告诉过外婆,顾重深要带她在欧洲多玩几天。
只好决定马上离开这个酒店。
到了一楼酒店的入口处,顾重深和江桃李刚从黑色宾利车上下来。
在看到江丹橘的那一刻,两个人明显有些错愕,居然还能在这里看到她。
毕竟他们觉得江丹橘丢了那么大的人,早就应该灰溜溜的回国了才对。
啪!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江丹橘便走到顾重深面前,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江桃李像疯了一般冲到江丹橘的面前,一巴掌便扇到了江丹橘的脸上,“江丹橘你疯了,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还轮不到你动手!”
江丹橘的脸顿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她已经被欺负到什么都没了,积攒着全身的力气,她此刻只想和眼前这对狗男女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江丹橘的手还没有再次扬起,手腕却被顾重深用力的攫住,停留在半空中。
“放开我。”她挣扎着道。
无果。
顾重深一手揽着江桃李的腰,一手攥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江丹橘拎着行李箱,走在陌生的阿姆斯特丹街头,不争气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这时,手机响起。
“喂。”江丹橘有气无力的接通电话。
“请问是江丹橘吗?这里是医院,你外婆正在医院抢救,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江丹橘登时脑子里一阵轰鸣。
她原本是要带外婆过来参加她的订婚仪式,但外婆害怕给他们添麻烦,坚持不跟过来。
没想到外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
江丹橘立刻着手看机票。
回国最近的一个航班,只有头等舱有票,她咬牙买了一张。
坐上飞机,江丹橘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一点,一股疲惫感油然而生,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见外婆和她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外婆要离开。
江丹橘叫了一声外婆,猛然起身要去追,一不小心将一杯果汁全洒在了旁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寒气逼人。
“对不起,对不起。”
江丹橘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
她连声道歉,拿起纸巾帮他擦拭。
可她的手刚触碰到男人白色衬衫,就被一把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江丹橘一脸错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身边的男人。
厉氏集团.
林晟拿着一叠资料,进了总裁办公室。
“厉少,老爷那边下了最后通牒,这一个月内必须娶江家二小姐,江桃李。”
林晟取出一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厉岁寒看都没看,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厉家虽说是白城首富,掌握着白城的经济命脉,而上流社会一直传言,厉氏总裁厉岁寒自从遭遇车祸之后,就得了隐疾,不能行人事。
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不然像他这么有钱的人,不知道多少女人要往上扑。
白城其他大家族的小姐,自然不愿意和他联姻。
而江家却一口应下这桩婚事,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上次在荷兰的事情查的怎么样?”厉岁寒扫了几眼江桃李的背调,淡淡的问道。
林晟说话有点磕磕绊绊,“厉少,那个当天晚上您喝的酒里被下了药,又不能去医院,所以才会......”
厉岁寒打断了他,“那个女人,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
当日他一时大意,才被人暗算,但那个女人……
“当天的监控应该是人为破坏的,现在也没办法恢复。仅凭着一支郁金香耳钉,很难找到人。”
那是厉岁寒离开前,从那个女人身上拿的一只郁金香耳钉,这是他唯一的线索。
在荷兰,郁金香的图样实在是太普遍,找起来真是大海捞针。
阿姆斯特丹不是白城,想要深入调查这件事,必然困难重重。
“继续查,直到查到为止。”厉岁寒感到一阵烦躁,下意识的松了松领带。
......
江丹橘下了飞机,直接乘地铁到了医院,外婆还在昏迷中。
她走进盥洗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睛肿的像鸡蛋,头发乱的像疯子,憔悴的简直不像话。
不行,外婆还没有清醒过来,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振作,不能垮!
外婆的治疗费用还远远不够,她必须想办法凑齐!
一连几日,江丹橘都在医院日夜守着外婆,直到家里的佣人打电话告诉她,江磐和刘敏兰回来了,让她回去一趟,她才回到了江家。
还没走进客厅,就传来刘敏兰和江桃李说话的声音。
“妈,江丹橘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想不开,客死他乡了吧?”
“她那德性,肯定死不了,死了也要把她找回来,我们的狸猫换太子计划还没完成呢。”
狸猫换太子?
江丹橘脚下微顿,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江桃李母女又想怎么害她?
她屏住呼吸,想再仔细听清楚江桃李母女的话。
“大小姐,你回来了。”突然,张妈端着两盅燕窝从她身边经过。
客厅里霎时一片安静。
江丹橘抿了抿唇。斜睨了一眼江桃李母女,直接去了楼上书房。
叩叩叩。
敲了门,等不到里面的回应,江丹橘直接推门进来。
“爸,江桃李和顾重深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丹橘一开门,便直接质问江磐。
自从继母带着江桃李进到江家以后,江磐对她更是冷漠,他眼里只有那个外遇的私生女。
江磐在把玩着几盒雪茄,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这件事我们会补偿你,给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我们,自从江磐再婚后,就把她排斥在江家之外了。
江丹橘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我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我现在只想把我妈妈的东西要回来,从此和江家一刀两断!”
听见江丹橘的话,江磐猛地抬头!
如果是平时江磐自然乐意至极,但现在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已经答应了厉家老爷,月底就把女儿嫁过去!
厉岁寒有隐疾,他当然舍不得把江桃李嫁过去,虽然厉老爷点名要的江桃李,但现在江桃李和顾重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嫁过去的只能是江丹橘。
这个时候江丹橘要是走了,他岂不是把厉家给得罪干净了!
“乖女儿,不要意气用事。”江磐立刻从桌子边绕过来,脸上露出一副虚伪和蔼的笑,拉着江丹橘坐下说话,“你想要什么,和爸爸说,我一定满足你。”
江丹橘本想拒绝,但突然又想到了自己还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外婆。
她的钱包已经见底了,而外婆的后续治疗费还有很多。
她定了定神,“是么?好,我要500万!”
500万不少,但这是江磐欠她的!
江磐一听,气得双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一时无语。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丹橘张嘴就要这么大一笔钱!
他本想破口大骂,但一想到自己还有求于江丹橘,忍住怒火,开始在她面前卖惨。
“丹橘,别看我们江家在外人看来很风光,你也知道爸爸经营公司的开销也很大,现在入不敷出呀。”
江磐心里暗暗得意,他这个女儿一向心软,听见他这么惨,一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强硬。
**原本是外公留下来的产业,妈妈去世之后,就被江磐直接夺走,并把公司名字改成了江氏。
江丹橘早就知道公司是每况愈下,没想到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当然她知道不能全信江磐的话。
“外婆住院了,我急需用钱,最起码,你要把外婆的治疗费用给我!”
听见江丹橘松口,江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那你早说嘛,我可以让你外婆接受最好的治疗,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江丹橘眸中写满了坚定,“你说。”
她知道要从江磐的手里拿到钱不容易,但是不管有多不容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有可以拿到外婆的治疗费,她做什么都行。
“嫁给厉岁寒。”
厉岁寒?
姓厉?
江丹橘立刻便想到了白城厉家。
厉家是白城第一大家族,金钱地位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江磐一早就将她卖给了厉家。
但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可以结婚,你必须先给我50万,我要先把外婆的手术费用交到医院。”
良久,江丹橘开口道。
她怕真嫁出去了,到时候拿不到一分钱,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再说。
江磐一看江丹橘答应了,立刻喜笑颜开,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张卡,“这里有50万,你拿去。但必须先写个协议,不许反悔。”
江丹橘拿着卡,讽刺的一笑,签了协议,便直接回到了医院,到了收费处交了钱,又请了一个护工。
回到病房,外婆已经醒过来,精神看上去比前几天好多了。
“橘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外婆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抓着江丹橘,眼睛里噙着泪水,“他对你不好的话,别委屈自己。”
外婆生病这么多天,也没见她的未婚夫出现在医院里,外婆只是身体病了,心里跟明镜似的。
江丹橘抿了抿唇,朦胧的眼睛微微一亮:“外婆,我很快就会结婚的,您赶快好起来,到时候一定要参加我的婚礼。”
很快,出嫁这一天到了。
江丹橘在房间化妆,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抹画,她却无动于衷。
别人家的新娘出嫁都是兴高采烈,只有她,无力,又无可奈何。
看到身后出现的江桃李,江丹橘睨了她一眼,冷声:“滚出我的房间。”
“姐姐,我是来帮你穿婚纱的,怎么能赶人家走呢?”江丹橘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也不知道是谁要马上滚出去了呢。”
江丹橘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江家扫地出门了,但那也不能在江桃李面前示弱,她捏了捏掌心,故作轻松道“那我也是嫁到厉家,不知道要比这个将要破败的江家强多少倍!”
江桃李眸色一狠,厉家的确是财势通天,要不是那个瘸子不举,这么好的买卖,她又怎么会让它落到江丹橘的头上!
一想到江丹橘马上就要受到非人的折磨,江桃李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江丹橘郁结,心底划过一抹讽刺,先前她还在怀疑为什么江磐不把江桃李嫁进厉家这样的豪门,原来是这样。
她狠狠的瞪着江桃李,“你以为顾重深是什么好人,既然他能抛弃我,不知廉耻的和你在一起,你就等着被抛弃的那一天吧。”
“呵,抛弃?只有我江桃李抛弃别人,还轮不到别人抛弃我!”江桃李不以为然,深信自己既然能把顾重深从江丹橘的手里抢来,就一定能把顾重深攥的死死地。
“反倒是你,”江桃李语气一顿,眯了眯眸,眼底满是得意的不屑:“还有一件事有必要让你知道,就你这最有钱的老公,也是我抛弃不要,送给你的。”
“你......”
江丹橘还没来得及回怼,就听见门外催新娘子下楼的声音。
“哼!”江桃李冷哼了一声,扭着腰肢率先出去了。
江家门口,一排价值千万的顶级跑车,每辆车身都扎着娇艳欲滴的鲜花,车旁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场面盛大。
没有新郎来接亲,江丹橘独自坐在后排,紧握的掌心浸出了汗水,满脑子都是早上江桃李对她说的话。
难道,难道以后真的要和一个变态一起生活吗?
车子开到了城南别苑,黑色的雕花大门徐徐打开,这里是一棟庄园别墅。
江丹橘下了车,跟着自称丁妈的佣人到了二楼的房间,“江小姐,这里是少爷的房间,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房间的内线电话。”
江丹橘苦笑,佣人居然叫她江小姐,看来压根就没把她当成是厉太太。
她环顾了房间一周,黑白灰的极简风格和楼下的奢华装潢格格不入,简直是两个世界。
江丹橘靠在沙发上,忐忑的等着男人到来。
昨天一晚上都在医院里陪外婆,完全没有休息,再加上等待的焦灼,让她整个人像是乏了的小猫,十分困倦。
但她还是不敢睡去。
叩叩叩。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进来。”她声音微弱道。
丁妈端着茶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离开时说道:“江小姐,少爷在厉家老宅招待宾客,就不过来了,你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江丹橘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她等到快凌晨的时候,也没看到厉岁寒的影子。
一天都穿着婚纱,浑身难受极了,既然男人不回来,自己就先洗漱睡觉。
今天过来的时候,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太晚了,她也不想打扰厉家的佣人。
江丹橘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的挂着一排睡袍,她随手拿了一件,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男人宽肩窄腰,身上的西服熨烫的一丝不苟,碎发漆深,尽管只留给江丹橘一个后脑勺,但仍旧掩饰不住男人强大的气场。
“啊!”
她的心咯噔一下。
男人转过身,眼神冷冽,在她身上下回打量。
江丹橘酡红的小脸,褪去了血色,声音有点微微颤抖,“您回来了,我没有衣服,就拿了您的一件睡袍,明天我会洗好……”
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江丹橘有些手足无措,咬了咬牙,干脆转身去整理床铺。
男人的睡袍穿在身高1米68的江丹橘身上,松松垮垮,一低头,美景毕露。
厉岁寒之前看江桃李的资料,知道她在国外念书的时候经常泡吧,作风豪放,亲眼所见之后,果然如此,更是对她厌恶。
他推动轮椅,准备去浴室。
江丹橘见状,马上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调试好温度,“厉先生,我帮您脱衣服。”
厉岁寒冷嗤道:“不用,我嫌你脏。”
江丹橘的手顿住,心里猛然想起自己和顾重深的那个夜晚。
她微咬下唇,如果自己知道顾重深和江桃李的事情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交给顾重深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他这样侮辱自己。
“厉先生,既然我已经嫁给你,不奢求像别的夫妻一样恩爱,但希望我们可以相敬如宾、互相尊重。”
说完,江丹橘转身离开浴室。
她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就先躺上床,准备睡觉。
男人讨厌她,不碰她,正好。
只要不惹恼他,在这里总比江家好,在江家要防着所有的人……
想着想着,江丹橘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谁让你睡床上的?”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江丹橘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冷峻的俊颜,男人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马上坐了起来,双手拉过被子捂住了胸口,带着防备的眼神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下去。”
男人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满脸的不容置疑。
“下哪去?”江丹橘似醒非醒,一脸懵逼。
“地上。”
江丹橘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自己到底也算寄人篱下,正准备听男人的话起身,结果就看到厉岁寒手里拿了一条皮带。
江丹橘满脸恐慌,偷偷的观察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厉岁寒进了衣帽间,把皮带放进了抽屉里。
她脸上紧张的表情才疏散开来。
“那我睡哪里?”江丹橘像个受惊了的小白兔,弱弱的问道。
“地上。”
江丹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男人还是吐出相同的两个字。
……
算了算了,不与变态论长短!
江丹橘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了地板上。
刚躺在地上的时候,全身被硌的生疼,后来慢慢适应,她蜷缩着身体,抱成一团,从地板上传来的寒意,侵袭全身,一晚上都没能睡好。
早上。
她听到了男人离开的声音才从地板上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好像感冒了。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不行,一定不能让自己病倒!外婆还在医院里等着她去照顾。
第一天先答应变态男人的要求,慢慢的撸顺了毛,争取可以睡到沙发上。
江丹橘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想泡个热水澡驱寒解乏。
江丹橘打电话给丁妈,想让她帮忙买些换洗的衣服。
丁妈告诉她,江家昨天就把她的行李送一道送来了。
她到了客房,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是她所有的东西。
天气刚入秋,早晚温差大,再加上她受了凉,就穿了一件浅灰色开司米羊绒衫,下身是一件修身的牛仔裤,骨肉均停的身材,让一身普通的衣服在她的身上,也别有味道。
江丹橘从小就是美人坯子,长大后越发的好看。
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肤白如雪,特别是那双雾蒙蒙的杏眸,像是能说话。
她从2楼下来,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厉岁寒,身着黑色的手工衬衫,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气场强大。
江丹橘在男人的不远处坐下。
她要小心翼翼对待有心理疾病的男人,既不能太亲近,也不能太疏远,保持好安全距离。
“厉先生,早上好。”
并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
果然,有心理疾病的男人脾气都臭。
自从知道厉岁寒是个变态以后,江丹橘就对厉岁寒有种莫名的恐惧。
她扁了扁嘴,看到摆在面前的三明治,拿起刀叉,准备用餐,不小心敲到了盘子的边缘,发出“咣噹”的声音,在安静的早上,显得特别刺耳。
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这个男人会不会嫌她吵而惩罚她?毕竟她昨晚只是睡了一下床就被罚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然而正在优雅用餐的厉岁寒,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吃饭完后助理林晟便推着厉岁寒离开了。
江丹橘吃过早饭,也出了门。
城南别苑周边都是别墅区,距离有公共交通的地方有点远,需要走上一段路。
白城的秋天,天气阴晴不定,忽然就下起了雨,她出门走的比较急,也没有带伞,冒着雨继续往前走。
林晟刚刚开车出了别苑的大门,看到前面走着的人是江丹橘,“厉少,要不要让江小姐上车?。”
坐在后座的厉岁寒,往窗外看了一眼,淡漠的说道:“不用了。”
这种天气,随便一个人也知道打车,而这个女人却冒着雨行走在自己车子的必经之路,不过是种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罢了。
厉岁寒转回目光,内心对“江桃李”这个女人更加厌恶了。
江丹橘终于走到了公车站的站台。现在正是早高峰,公交车上人挤人,她赶在公交车驶离前挤了上去。
刚到医院,护工小刘正站在病房门外来回踱步,看到她出现,马上跑过来说道:“江小姐,你终于来了,我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
她在厉家小心翼翼,连手机都是设置的震动,刚才因为忙着赶路,又加上外面比较嘈杂,就没有听到电话的声音。
但是护工这么着急打电话给她,一定是有急事。
她带着哭腔问道,“是不是外婆情况不大好?”
小刘道:“现在大夫在里面抢救。”
江丹橘登时脸色惨白,心神不宁,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终于,病房的门被打开。
她跑上前去,”医生,我外婆到底怎么样了?“
满头大汗的医生,脱掉口罩,“江小姐,你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江丹橘表情麻木,愣愣的坐下。
”我们发现病人的身体出现了血液病并发症,治疗这个病最好的地方是厉氏医院,当然厉氏是私立医院,费用会比较贵,家属可以考虑一下。“
江丹橘一听,喜极而泣,“谢谢医生。”
只要外婆还有救,她就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她马上打车去了**,找江磐要钱。
婚前答应她的事,现在也该兑现了。
江磐正在办公室办公,看见没有预约就闯进来的江丹橘,脸上不耐,道:”你跑到公司来干什么?”
江丹橘当然没有忽略江磐脸上的不耐,但她现在已经麻木了,对这个父亲早就不渴望什么亲情了。
“爸,上次你答应过我,给外婆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现在我已经嫁给了厉岁寒,请你也兑现当初的诺言。”
“我不是已经给了你50万了吗?你真是得寸进尺!”一听江丹橘是来要钱的,江磐立刻厉声呵斥道。
“现在外婆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医生建议把外婆转移到私立医院。”
她不想说要转去的私立医院是厉氏医院,怕江磐再找借口推脱。
“厉氏医院就是最好的私立医院,需要转过去的话,你不应该来找我,应该找你的丈夫厉岁寒。”江磐摆摆手,完全是一副撂挑子的态度。
江丹橘握紧了拳头,她低估了江磐的无耻,没想到他把推脱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她盯着江磐,一字一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嫁给厉岁寒,你就全力帮我救外婆的!”
“我不是已经帮了你,把你嫁到了厉家,你以为厉家那样的豪门是随随便便可以嫁进去的吗?再说了,厉家有的是钱,你自己没有本事从厉岁寒那里拿到钱,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应该跑来找我。”
江丹橘握紧了拳头,指甲没入了掌心,指尖上感觉到了粘腻。
“江磐!”江丹橘实在遏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直接吼出了他的名字,“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受。现在是救外婆最关键的时候,这样敷衍我,你还是不是人?”
江磐抓起桌上的水杯就砸了过去,“你这个坏女人,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啪!
伴随着清脆却刺耳的声音,江丹橘的额头上霎时开了花,血液顺着脸颊流下,玻璃碎了一地。
“你觉得你配让我好好和你说话吗?”
“滚出去!”江磐怒斥道。
江丹橘走出**,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额头的血迹马上被雨水冲刷干净。
她无助的望着灰蒙蒙的天,不知道还能找谁,难道真的要让她去求厉岁寒?
一想到那个满是阴鸷的男人,江丹橘犹豫了。
她站在雨中良久,眼眶通红,已经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良久,她才抬手擦了擦脸,目露坚定:“外婆,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会让你好好活着!”
直到傍晚,她才回到城南别苑。
那个男人还没回来。
她看向正在忙碌的丁妈:“少爷晚上回来吃饭吗?“
“今晚少爷有应酬,应该会很晚回来。”
“少爷应酬会不会喝酒?”
“喝酒的话,会提前让厨房准备解酒汤。”
“如果林助理打电话过来的话,麻烦你告诉我,我来准备醒酒汤。”
既然要求那个男人帮忙,自己也得拿出求人的态度来才行。
江丹橘一晚上都泡在厨房里,学着煮醒酒汤。
看到厉岁寒回来,她就从厨房端出醒酒汤,正要递过去,却被他一抬手,直接打翻在地上。
滚烫的汤撒了一地,她一脸的不知所措。
厉岁寒睨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闪着幽光,让人完全读不懂这个男人的情绪。
“对不起……您要喝的话,我让丁妈再做一碗。”江丹橘咬咬下唇,忍住泪水。
这个男人连她做的汤都这么拒绝,更不要提帮她了。
她弯下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不小心碰到了手心里的伤口,鲜红的血珠染红了洁白细腻的骨瓷。
“以后少打听我的行踪,做好一个透明人的本分。”
厉岁寒低沉淡漠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江丹橘在医院的时候,接到管家老程的电话,让她早点回城南别苑,晚上要去厉家老宅吃饭。
第一次拜见厉岁寒的爷爷,自然不能空手。
她在网上查了下老爷子的信息,看到他喜欢笔墨丹青。
江丹橘自幼学习国画,以前对使用的毛笔特别挑剔,认识了毛笔世家的传人张一民先生,都是在那里定制毛笔。
她现在买不起太贵重的东西,就去张氏笔庄,买了一套上等的羊毫湖笔。
回到南城别苑。
佣人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衣服,是香家经典款的秋季套装。
江丹橘简单化了个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体面。
下楼就看到院子停着的劳斯莱斯,司机正在一旁候着,看到她走过来,马上帮忙打开了车门。
司机把车子开进了厉家老宅,江丹橘下车就看到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和厉岁寒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气质看上去很儒雅。
男人看到她,先是一怔,很快表情恢复自然,笑着问道:“这位是弟妹吧,我是厉岁年,欢迎来到厉家老宅。”
男人的嗓音低沉有磁性,这是她最近听到的最悦耳的话,没有谁说过欢迎她,江家把她当作是泼出去的水,厉岁寒连床都不让她睡。
她淡淡一笑,“谢谢,我是江丹橘。”
江丹橘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轮椅碾过的声音。
她一回头,对上厉岁寒一双阴鸷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立刻凝住。
厉岁年叫了声”二弟“,就要过来推他,厉岁寒直接绕过两个人,进了客厅。
厉岁年无奈的一笑,“弟妹,我们先进去吧。”
刚踏进客厅,就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厉岁年小声对江丹橘说:“这是爷爷,放松点,爷爷很好相处。”
他大概看出了江丹橘的紧张。
江丹橘走到厉锦荣身边,“爷爷好。”
接着,把自己的礼物双手奉上。
厉锦荣一看是张氏笔庄出品,就知道这个孙媳妇识货,顿时增添了几分对江丹橘的好感。
坐在一旁默不吱声的厉岁寒看到眼里,眯了眯眸,心里对江丹橘更加戒备。
第一次来到厉家老宅,就直接抓准啦老爷子的喜欢,还真是有几分手段。
须臾,家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江丹橘也不认识。
饭桌上,一个中年男人淡漠的嗓音,施施然的问道:“岁寒,既然结了婚了,也该准备要孩子了,董事会可是一直在催促着,再不把那帮老东西安抚下去,你的位子可别想坐稳。”
从只言片语中,江丹橘听出来,厉岁寒之所以和她结婚,就是为了厉氏集团的声誉。
他作为厉氏集团的总裁,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厉氏集团,却一度被传不举,让集团名誉受损,遭到了董事会的质疑。
如果有了孩子,自然就能打消这些质疑。
只是……江丹橘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旁冷漠的男人,既然都不举了,又怎么会要的了孩子?
厉岁寒掀了掀眼皮,冷冷的道:“三叔,我就是把结婚证扔到他们脸上,别有用心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爷爷厉锦荣发话:“今天是家宴,不谈公司里的事情。”
自从厉岁寒掌权厉氏集团之后,叔叔厉循就一直里里外外表示着不满,他的心思当然逃不过厉锦荣的眼睛。
厉循听闻,目露难堪。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给了厉岁寒一样东西,就颔首离开。
厉岁寒打开两个红本本,举在手中,神情微顿。
爷爷厉锦荣乐呵呵的看着厉岁寒手上拿的红本本,道:“正好你们俩今天回来,结婚证等下走的时候带回去吧!”
江丹橘此刻也有些愣怔,刚才厉岁寒打开结婚证的时候,她看到结婚证上的名字,是江桃李。
莫非厉家真正要娶的人其实是江桃李?
江丹橘思绪复杂。
饭毕。
林晟对着江丹橘说道:“太太,你可以坐厉少的车离开。”
厉太太......
从现在开始,她好像有了名分,只是这个名分,本来该是江桃李的。
江丹橘颔首道了声“谢谢”。
她怯生生坐在了厉岁寒的身边,关上车门,霎时感觉车子里的空间十分逼仄。
男人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无形中带着一种压迫感。
一路无言,车子很快到了城南别苑。
下了车,林晟和厉岁寒直接进了书房。
“厉少,我们排查了二十七号酒店当天的视频,特别是当日有亚洲人的婚礼,年轻女性的身材样貌不容易分清楚。我们暂时锁定了几个马来西亚人。“
“不管是哪国人,先找到再说。”
厉岁寒自从回国后,时常会莫名的想起那晚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甚至是想念那个女人的味道,可惜当时灯光昏暗,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
-
江丹橘知道晚上厉岁寒没怎么吃东西,就让厨房给他准备了一点宵夜。
这次,她可不敢再亲自下厨。
江丹橘洗完澡,特意穿了一件冬季穿的厚睡袍,她怕地板上太凉,长此下去,自己的身体也要被拖垮。
厉岁寒回到房间,看到江丹橘正在房间里看书,海藻般的长发落下,美丽的背影营造出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江丹橘听到厉岁寒进来的声音,马上起身,“厉先生。”
厉岁寒清冷的眼神看着她,依旧是淡漠疏离,只是稍微点了点头,好像给了江丹橘一个信号,他今晚好像心情不是很糟糕。
既然他默认了自己是厉太太,江丹橘鼓起勇气,小声道:“厉先生,我今天能不能睡沙发?那个……我怕感冒了,有可能会传染给你,这样就不好了。”
厉岁寒看着江丹橘怯生生的模样,拧了拧眉头,又看了眼眼前这个女人瘦削的身影,竟莫名觉得她与那晚那个女人的身形似乎有些像,瘦削的令人心疼,心下隐隐生出一丝不忍,冷冷的嗯了一声。
江丹橘得到男人的应允,马上把枕头拿到沙发上,生怕下一秒对方会改变主意。
她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好像太过急切,回眸对着厉岁寒一笑,努力保持体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厉岁寒深邃冷静的瞳眸微缩,停滞在她离开的地方。
该死!
他大概是太急切要找到那晚的女人,而被眼前的女人暂时迷惑了双眼!
江桃李不可能是那晚的那个女人!
江丹橘一早就去了江家。
刚到门口就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江桃李,好似要出门。
“你怎么回来了?”江桃李一见到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即轻蔑的冷笑了一声,都已经嫁进去厉家那样的豪门了,穿的还是真么寒碜!
江家这几年虽然落魄了些,但她身上依旧是香奶奶古爷爷这些大牌奢侈品,哼,江丹橘果然没办法和她比,怎么样都改不了自己身上的寒酸气!
江丹橘没理会她,看了一眼客厅,发现江磐和刘敏兰都在,也不和他们兜圈子,直接开口道:
“既然都在,正好聊一下我外婆治疗费的问题!”
“你做梦!”听见江丹橘的话,江磐怒不可解,狠的将手里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拍,冷冷道:“我说过了,要钱滚去厉家要,别再来烦我们江家!”
“呵,江丹橘,你该不会大早上的做白日梦了吧?还想要我们江家的钱,给你钱救那老太婆,爸爸为什么不给我多买几件奢侈品?”江桃李也在一旁附和着。
呵,原来在江家人眼里,外婆的命,还不如几件奢侈品重要吗?
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江丹橘凝了凝神,看着江家三个人,好似绕开话题,道:“你们猜,我昨天在我和厉岁寒的结婚证上发现了什么?”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然而江家三人在听见她的话以后,顿时便变了脸色。
江丹橘满意的看着三人的神色,她继续说道:
“厉岁寒以为自己娶的是江桃李,他要是知道妹妹已经和别人订了婚,发现自己被骗了,不知道会对江家做出什么事呢。”
江桃李眸瞳微缩,坐直身体,强撑道:“你想干什么?就算他知道我订了婚,你可是自己主动愿意嫁过去的,要说也是你骗了她。”
“你们可别忘了,是你们说厉家要求娶的人是我,我可是完全不知情。”
“你……”
客厅里四个人正说着话,张妈恭敬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先生,夫人,小姐,顾少爷来了。”
顾重深这个时候竟然来了,江家三人始料未及,还没开口,果然就看到顾重深从门口走了进来。
顾重深一进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丹橘,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大对。
他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是江丹橘又来对桃李死搅蛮缠了?
想到这里,顾重深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拦在江桃李前面。
江桃李立刻就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躲在了顾重深的身后。
一想到面前这对男女做的事就恶心,现在还在她面前搞出一副情深的模样,江丹橘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但她不能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快速调整心情,江丹橘漠然的笑道:“顾少爷来了,那正好,既然你都是江桃李的未婚夫了,这件事你也有权利知道。”
这件事?是什么事?顾重深的眸中明显划过一丝疑惑。
然而还不等顾重深开口询问,江磐直接率先开口打断了她:
“丹橘,你放心,其实你不跑回家来闹,你外婆爸爸一定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的,缺多少钱尽管和爸爸提就行,别把爸爸想的那么坏好吗?”
江磐摆出了一副十足的苦口婆心的好爸爸模样。
而江桃李和刘敏兰此刻的脸色却不大好了。
给她钱去治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婆?那得多少钱?够她们母女俩买多少个名牌包包了?
江丹橘只想冷笑,江磐为了江桃李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向顾重深隐瞒其实真正应该和厉岁寒结婚的人是江桃李,直接答应了她之前哀求也好威胁也罢的要求!
还不要把他想的那么坏,他什么时候对她好过!
同样都是他的女儿,待遇却如此天差地别。
但是自己的目的达到,江丹橘也没有兴趣向顾重深透露什么,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简直就是绝配,她又何必拆散?
与江磐签下协议,江丹橘便离开了江家。
顾重深是来江家接江桃李去看婚纱的,向江家夫妻俩告了别也离开了。
刘敏兰送目送她们离开,回头就向江磐埋怨道:“把那个老太婆安排进厉氏医院,你是打算养她后半辈子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的治疗费用有多昂贵。”
“你放心,我先答应她,省得她乱说话,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江磐嘴里叼着雪茄,吐了一口浓烟,若有所思,“我之前就打听过,光有钱也是进不去,如果进不去历氏医院,那就怪不了我们。”
“那万一厉岁寒让老太婆进了里氏医院怎么办?”
“你傻呀,都帮忙安排进了厉氏医院,还会再收她的医药费吗?”
“对啊,还是老公想的周全,厉岁寒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刘敏兰连忙帮江磐揉肩捶背,犒劳江磐的英明。
江丹橘离开江家后,就直接去了厉氏医院。
到了医院,前台的值班小姐问道:”你有没有预约?“
“没有预约,请问怎么预约?”
前台小姐一看她的衣着装扮,就知道不是医院的客户,直接低头看电脑,不再理会。
江丹橘敲了敲前台的桌面,“小姐,我在问你问题。”
前台一脸的不耐烦,扔过来一张流程单,“我们医院是会员制,要先入会员,入会员要有介绍人,不是谁都能来我们医院看病的。”
江丹橘没想到厉氏的医院有这么多规矩,一时之间所有情绪如鲠在喉。
直到江丹橘走远,医院前台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前台看清对方的样貌,态度立刻恭敬起来。
“刚刚那位小姐,是来做什么的?”
……
江丹橘心事重重的出了医院,恍恍惚惚的走向人行道,全然没有注意到绿灯已经跳转成了红色。
根本没有看到前面的交通灯已经变成了红色,马路上的车辆已经开动。
“吱——”
急刹车的声音传来,江丹橘被一股外力拽倒在地。
看着不远处的汽车,江丹橘才明白,自己刚才差点出了车祸。
她看了看身边救她的人,惊呼:“大哥?”
是厉岁年。
厉岁年起身,并把她拉起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有事,大哥,你呢?有没有受伤?”刚才自己被护住,厉岁年却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厉岁年拉过袖口,挡住胳膊上的划伤,“倒是你,过马路怎么心不在焉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江丹橘想到自己病重的外婆,有点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
“画室装修,我刚好今天休息,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厉岁年眯了眯眸子,看出江丹橘有所顾虑,开口道。
“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的上忙的话,我一定尽力帮忙。”
听见厉岁年的话,江丹橘眼眸一亮。
对呀,大哥也姓厉。
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她咬咬下唇,纠结良久,才终于一把抓住厉岁年的袖子,语气恳切道:“大哥,我外婆病重,只有厉家私人医院的技术才能救她,你、你能帮帮我吗?”
厉岁年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润有礼,如同春风一般温暖,这么温柔的人,也许会帮助她的吧?
厉岁年看着江丹橘,温润的眸子里满是怜惜:“这不是什么难事,想什么时候转过去,我帮你安排就是了。”
江丹橘一直紧绷的小脸,终于绽放出了笑容,“谢谢你,大哥,我欠你的人情一定会还你的。”
“弟妹说笑了,我们是一家人,帮你是应该的。”厉岁年温润的眸子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他莞尔一笑,又再次开口,“不过,希望这件事你能向二弟保密。”
“嗯?”江丹橘有些疑惑。
“二弟他,对我可能有些敌意,贸然帮你,我怕他会多想。对了,他对你好吗?他这个人看上去不太好接近,但你毕竟是他的太太,以后慢慢就会好的。”
江丹橘没想到厉岁年会提到厉岁寒,“他对我挺好的,你也知道我们结婚太点仓促,他能让我进厉家,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不想再给他增加麻烦。”
“既然这样,那就好。”厉岁年眸底情绪散去,“走吧,我先送你回医院。”
厉氏集团。
一场会议结束,厉岁寒刚回到总裁办公室,就看到林晟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是不是荷兰的事情查出了什么眉目?”
林晟额头吓得出了一头汗,“不...不是,厉少。”
听见并不是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厉岁寒的兴致散了大半,皱皱眉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稳重了。”
林晟内心思绪正在高速飞转,他上次把江桃李的资料拿给了墨少,没有仔细核查照片,到现在才知道和厉少结婚的不是江桃李,而是江丹橘。
他怕厉少发起火来,要把他扔到楼下去。
好在,江丹橘的资料显示,她是一个清白女子,让他惴惴不安的心情得到一丝安慰。
“厉少,那个……现在的厉太太不是江桃李,是她的姐姐江丹橘。”
林晟战战兢兢的把文件袋递上,在厉岁寒查看资料的时候,偷偷用衣角擦拭额头。
厉岁寒一边看,一边蹙起了剑眉。
资料显示,江丹橘22岁,大学刚毕业,大学期间一直在勤工俭学。
江家虽说在白城的富豪圈排不上名号,也不至于让江家大小姐出去打工挣学费,上次看江桃李的资料的时候,他还记得江桃李在国外挥金如土,两个人真是天差地别。
厉岁寒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厉少,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做,将错就错。”
当天下午,厉岁寒破天荒的按时下班,回去城南别苑吃晚饭。
厨房里的佣人做好饭菜,摆上桌,丁妈去书房请厉岁寒下去吃饭。
“太太回来了吗?”
丁妈不可思议的看向厉岁寒,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厉岁寒过问厉太太,她答道:“太太现在还没回来,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赶回来。”
“不用。”
厉岁寒盯着一桌子的菜,看向江丹橘的位置,攒了攒眉头。
之前每天坐在这个位子上吃饭都能看到那个女人,现在突然看不到,他竟然内心还觉得有些许的不习惯。
江丹橘在医院呆到九点才回家,反正厉岁寒每天十点前几乎不会到家,她是掐好时间的。
她刚进了客厅,丁妈就把她叫住,“太太,少爷今天早回来了,现在在书房。”
江丹橘一听厉岁寒早就回来了,内心顿了一下。
这个男人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她轻手轻脚的上了楼,主卧房间里没有人,她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最近,天气都比较热,秋老虎来了,像是回到了夏天。
江丹橘不需要再睡地板,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款睡裙,她不想在房间里弄出太大的声响,没有用吹风机,直接用毛巾把头发擦了擦,就出来了。
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响了,江丹橘一听是丁妈的声音。
“太太,厨房里煮好了参茶,你要不要下来喝?”
江丹橘迟疑了一下,说道:“好的。”
平日里,丁妈都是把茶端进房间的,今天却叫她下去喝,她知道丁妈对她没有恶意,就答应下了楼。
江丹橘喝完参茶,看到丁妈准备好了一个托盘,”太太,你上去的时候给少爷送杯参茶。“
“好的,谢谢丁妈。”
江丹橘知道丁妈实在帮她。
江丹橘到了书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她才推开门。
她是第一次进书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厉岁寒,带着眼镜,盯着办公桌上两个大的显示屏。
厉岁寒抬眸,看到门口进来的是江丹橘,将椅子坐正。
“厨房煮了参茶,我给你送来一碗。”
看到厉岁寒在忙,江丹橘把参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坐在沙发上,正好看到男人的侧面,坚挺的鼻梁,线条完美的下巴,搭配金丝边眼睛,少了往日的狠戾气息,多了几分斯文。
良久,厉岁寒终于脱掉眼睛,修长的食指揉了揉太阳穴。
江丹橘见状,就把参茶递到厉岁寒的手边。
女人身上的香甜气息,渐渐向厉岁寒袭来,越来越近。
他侧首看到女人一头湿漉漉的青丝,散落在肩头,白色的睡衣,被从青丝上垂下来的水珠打湿,里面的衣服清晰可见,厉岁寒有些不太自然的移过目光,喉结处上下滚动了几下,他快速端起参茶,一饮而尽。
江丹橘站在旁边,一直不敢直视旁边的男人,没有发现男人的异常。
见看他喝完,就把茶碟收好,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厉岁寒心烦意乱,再也无心工作,直接回了卧室,却发现卧室里没人,想出门去找,又觉得有点唐突。
他在房间里转了转,发现沙发上放着一本书,拿起来看了看,是一本《没骨花鸟画》。没想到都穷到陌路了,还有心思去看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
江丹橘看到厉岁寒,没想到他会回来这么快,刚才下楼送去茶盘后,就在花园里散了会步。
“厉先生。”
“这么晚了不在房间,去了哪里?”厉岁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我就在楼下走了走。”江丹橘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拿眼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脸色,才又开口,“厉先生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由来的,厉岁寒看着江丹橘在他面前这幅畏手畏脚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
这么怕他?
他是会吃了她还是怎么样?
眉间微蹙,他冷冷道:“伺候我洗澡。”
“什么?”江丹橘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过的话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男人的声音清冷。
“……”江丹橘咬了咬下唇,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个男人的确是要她伺候他洗澡。
真不知道他是抽什么风,之前还嫌她脏,现在又让她来伺候。
心里腹诽着,但江丹橘也不敢懈怠,立刻着手去浴室放水。
“水好了,厉先生,你可以进去了。”
“没听清我的话吗?我让你伺候我洗澡。”他把“让你伺候”四个字咬的很重。
见江丹橘脸上有所犹豫,岁厉寒眸色微深:“你嫁过来之前,就没有想到该如何照顾一个残疾人吗?”
“我……”江丹橘语塞,她是有想过,只不过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厉岁寒黑色的深瞳睨着她,“不会是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吧?”
龙头里的水汩汩流出,蒸气弥漫在空气中,浴室里的气温越升越高,江丹橘的脸颊上生出一种不自然的酡红。
江丹橘咬了咬唇,俯下身,半蹲在厉岁寒面前,一粒一粒的解开男人白色衬衫上的纽扣。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根,痒痒的,麻麻的,她快速躲开,然后帮忙把鞋袜褪去。
眼看着浴缸里的水要溢出,江丹橘关掉水龙头。回头看向厉岁寒,他好像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说道:“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叫我,我会进来整理浴室。”
“你要让我穿着裤子洗澡吗?”
江丹橘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找茬,直接拒绝自己会吃亏,只好伸手,去解皮带扣子,来来回回摩挲,却找不到法门。
“你要往哪里摸?”男人声音中带着暗哑。
“我不是故意的。”江丹橘声音慌乱。
厉岁寒眸色暗沉,看着眼前的女人无措的样子,喉结微动,冷冷道:“滚出去。”
听见厉岁寒的话,江丹橘如临大赦,慌忙离开了浴室。
等男人洗完澡出来,江丹橘准备进去整理浴室,发现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脏衣服都进了洗衣篮,连洗手台上的水渍都擦洗干净。
这个男人大概是有洁癖或者强迫症吧。
江丹橘洗漱了一下,出来正准备往自己常睡得沙发走去,结果却突然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今晚,你可以睡床上。”
她的身体一僵。
房间里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身体僵硬,心里带着强烈的防备,害怕男人突然对她做什么。
她虽然闭着眼,可一点睡意也没有。
直到她听到,男人呼吸均匀的声音,她的身体才开始放松,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江丹橘就醒了,她是被压醒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的身体紧紧挨着她,还把一条腿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她试图把男人的腿移开,可能男人的腿没什么知觉的原因,沉重的像是一座大山。
江丹橘好不容易从男人的身边挣脱,已经睡意全无。
她怕吵醒厉岁寒,轻轻起来后,便下了楼。
今天她要去厉氏医院给外婆办理住院手续,这个机会来的太不容易了,怕再节外生枝,她没吃早饭,一早就离开了城南别苑。
厉氏医院。
“你好,我要办理住院手续。”江丹橘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前台小姐抬眼看到她,顿时一脸不耐:“小姐,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医院住院是需要推荐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江丹橘不疾不徐的从包里拿出一封推荐信:“我是厉岁年先生推荐过来的。”
前台小姐,一听是厉岁年,马上接过推荐信,确定了了真伪以后,顿时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既然是大少爷推荐的,那您怎么不早说,抱歉,怠慢了您。”
厉岁年平时醉心艺术,从不过问厉氏集团的业务,但怎么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有了绘画大师的称号,随便一副作品售价便高达百万,再加上厉家大少爷的身份,可是白城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厉大少爷推荐来的人,前台当然不敢拒绝。
很快,江丹橘帮外婆办好了住院手续。
住院预交费用要500万,江丹橘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磐的电话。
江磐接到电话,气的嘴的歪了,他打死也没想到,这个死丫头不但把那死老太婆送进厉氏医院了,住院费居然还是要他掏。
但既然能把那死老太婆送进去,就代表着这个死丫头多少还是能在厉家说得上话的,他如果不交这笔费用,只怕到时候损失的就不是这500万的事情了。
江磐让江桃李去厉氏医院缴费,江桃李一听是500万,跳了起来,“爸,你是不是太让她牵着鼻子走了,我们可以和厉家说,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嫁到厉家去的!”
“稍安勿躁,不能因小失大,这件事能不捅出去就不能捅出去!”江磐瞪了江桃李一眼,谁也不能保证一旦捅出去就算把事情都推到江丹橘身上,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他们江家。
刘敏兰虽然也爱钱,但这件事的利弊她也是看的清楚的,她拉过江桃李,安慰道:“就当是把她的卖身费还给她了,也不能在明面上和她完全撕破脸皮,不管如何,她也是厉家的少奶奶,眼光看远些,以后整个江家都是你的。”
江桃李只能不情不愿的拿了钱驱车前往厉氏医院。
江丹橘在一楼的收费处等着。
没多久,就看到江桃李走进来。
江桃李冲她翻了个白眼,心有不甘的把银行卡递给收银员,眼睁睁的看着500万被划转。
从窗口接回银行卡,江桃李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恶狠狠地瞪了江丹橘一眼,道:“江丹橘,你可真不要脸,都已经是厉家的人了,还往我们江家要钱。”
“我找你们江家要钱?”江丹橘觉得可笑,“江桃李,难道你忘了你们江家的钱是哪里来的了吗?”
吞了她外公的钱,鸠占鹊巢,竟然真的就觉得那些钱就是他们江家的了吗?
厉岁寒今天正好来厉氏医院,刚走进一楼大厅,就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厉少,是太太。”林晟小声道。
“问问她来这里干什么?”
林晟领命,走了过去,“太太早,厉少让我过来问一下,您在这里做什么?”
江丹橘看到林晟,心里一慌,抬眸,远远的,果然看到专属电梯前面,厉岁寒正坐在轮椅上。
“没什么,过来看一个朋友。”她慌忙道。
这个时候如果要是让厉岁寒知道她是来办外婆的住院手续的,厉岁寒一定会知道是大哥帮了她。
她答应了大哥不能让厉岁寒知道这件事,就不能食言。
江桃李见江丹橘不敢说自己是来为死老太婆办住院手续的,就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一丝恶毒划上心头,对着林晟说道:“什么看朋友啊,明明是来帮你外婆来办住院手续的,这位是谁啊?你怎么不敢承认啊?”
厉岁寒自从腿受伤后,就在厉氏医院顶楼安排了一个房间,既可以工作,也可以在里面做复健。
却没想到会在医院里遇见那个女人。
见林晟回来,厉岁寒修长的食指在轮椅的把手上敲了敲:“问到了?”
“是,太太是为自己的外婆过来办理住院手续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太太似乎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最先开始她说的是过来看朋友。”
所以,她是想隐瞒这件事。
厉岁寒的剑眉微皱,冷冷出声道:“她外婆住院的推荐人是谁?”
“是……”林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厉岁寒的脸色,“是大少爷。”
厉岁年?
厉岁寒的鹰眸里划过一丝危险的信号。
电梯缓缓上行,终于出了电梯,林晟的手机突然一连串的响了起来。
林晟拿出手机一看,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别扭。
“什么事?”厉岁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林晟一抹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把手机拿到厉岁寒的面前:“少爷,是太太和大少爷的照片……”
厉岁寒眸色一凌,接过手机,果然看到了江丹橘和厉岁年在一起的照片。
照片上,江丹橘笑的温和动人,厉岁年满眼宠溺,不知道的人简直就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
厉岁寒一双狭长冷淡的眼眸里像是淬了冰:“是谁发来的?”
“对方隐藏了手机号码。”知道这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林晟的后背都已经开始发毛了。
厉岁寒捏着手机,看着照片上女人巧笑嫣然的模样,双眸只觉得深深被刺痛。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这样笑过!
捏着手机的指节几乎泛出青筋,眸中冷意翻涌,厉岁寒狠狠道:
“把她们赶出去。”
林晟自然知道要赶的人是谁。
“这......不太好吧,真的要和大少爷撕破脸皮吗?还有,太太会怎么想。”
厉岁寒讨厌厉岁年,一直面子上都过得去,他作为小儿子,因为父亲的遗嘱,才坐上总裁的位置,现在在集团的位子还不太稳,大少爷一直深得厉家老爷子的欢心,就怕连着得罪厉家老爷。
“我做的决定,需要你来质疑吗?”
林晟一听,马上闭嘴,下楼去按照吩咐办理。
......
江丹橘回到外婆原来的医院,办理好出院手续,打算吃过午饭后,就转去厉氏医院。
她去给外婆买饭的路上,就接到了厉氏医院打来的电话,听到厉氏医院无法接收外婆的消息,江丹橘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她让护工照顾外婆吃饭,自己打车去厉氏医院问个究竟。
江丹橘向前台小姐问询情况。
“哟,江小姐呀,你是来办理退费手续的吧。”
“我为什么要退费,我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倒是你们,好歹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医院,有你们这样出尔反尔的吗?”
“呵,我怎么听说,是有人假借厉家大少的名头,浑水摸鱼办好了住院手续,不巧却被上面的头发现了,所以要撤出收治病人的决定。”
早上,还对她一脸讪笑的前台,现在对她冷嘲热讽起来一点也不手软。
江丹橘想起早上看见厉岁寒来过医院,在这个医院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无视厉岁年。
厉岁年已经帮过他一次,江丹橘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拉他下水,让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更大。
她走出医院的大门,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依靠在墙边休息,恍惚中看到一辆黑色宾利要驶出医院大门。
是厉岁寒的车子!
她马上打起精神,准备上前质问。
然而车子完全没有要降速的样子,车子带起的风直接让江丹橘摔倒在地。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泪水顺着面庞划下,她紧紧的攥着拳头。
她代替江桃李嫁给了厉岁寒,完成了之前和江磐的约定,她又何须再陪着毫无人性的魔鬼,住在这棟冰窖里。
心中下了决定,江丹橘回到之前的医院重新安顿好外婆,这才回了城南别苑。
江丹橘等着和厉岁寒摊牌,就像结婚的当天那样,凌晨才等到男人回来。
厉岁寒进了房间就看到穿戴整齐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满屋子都充满着女人的怒气,他还以为这个蠢女人不会发脾气呢。
“厉岁寒,是不是你不让我外婆住进厉氏医院的?”
她第一次直呼男人的名字。
厉岁年脑海里满是江丹橘对厉岁年笑的温柔的模样。
他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嗓音低沉清冷:“是我,又怎么样?”
果然是他!
得到了答案,江丹橘紧紧的捏住自己的拳头:“既然这样,我会离开厉家,离开你这个毫无人性的魔鬼。”
“你以为厉家的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怎么,还想拿着那张结婚证绑住我?你这么英明高贵,不会连自己娶的谁都不知道吧。”
“你就不怕你走了,我让你们整个江家毁于一旦。”
“江家要是在乎我这个女儿,我何须嫁给你。”
“看来嫁给我,让你很委屈,所以你才出去招惹别的男人。”
这个男人居然还污蔑她,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到头来,总是逃不过对她的羞辱,那就互相伤害吧。
“你一个不举之人,有什么资格,管我找不找男人。”江丹橘抬着下巴,与男人对视的眼睛中闪着刀光剑影。
厉岁寒怒极反笑,“看来你们江家的女人,都是一路货色。”
“不管我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是娶了。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在和你结婚之前我对你一无所知,我压根没兴趣了解你,为了我外婆,对方就是阿猫阿狗我都会嫁。”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拿他比作阿猫阿狗,他厉岁寒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却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毁谤。
“滚出去!”男人的眼里翻涌着怒火!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妙都是煎熬。”
江丹橘重重的甩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