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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战王杀手妃

高冷战王杀手妃

暂未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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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女汉子,穿到一个娇滴滴懦弱的将门嫡女身上,叶风回毫无压力只是还来不及一展雄风,好好收拾一下那些找上门的麻烦和反派角色最先找上门的却是原主标配的未婚夫婿高冷霸气战神之尊的亲王殿下,不仅不算个麻烦,甚至顺手将所有的麻烦和反派角色统统解决他一心一意的独宠,让叶风回总觉得占了大便宜怪不好意思的亲王殿下说道:“我肉都吃过了,还能让猪跑了?这便宜你占定了”叶风回说道:“你好歹也...

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暂未设置暂未设置   时间:2022-05-09 08:16:15

小说介绍

暂未设置暂未设置《高冷战王杀手妃》讲的是作为一个女汉子,穿到一个娇滴滴懦弱的将门嫡女身上,叶风回毫无压力只是还来不及一展雄风,好好收拾一下那些找上门的麻烦和反派角色最先找上门的却是原主标配的未婚夫婿高冷霸气战神之尊的亲王殿下,不仅不算个麻烦,甚至顺手将所有的麻烦和反派角色统统解决他一心一意的独宠,让叶风回总觉得占了大便宜怪不好意思的亲王殿下说道:"我肉都吃过了,还能让猪跑了?这便宜你占定了"叶风回说道:"你好歹也...

第1章

精彩节选


  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也没有睡过哪怕半分钟。

  除了每天那些强行灌进嘴里的脏水,她的嘴里没有再进过任何东西,从她嘴里,也没发出过半句声响来。

  胃里头像是火烧一样,那种饥饿的感觉是一种磨人的煎熬,甚至比躯体上的疼痛,来得更加明显难忍。

  比这更难受的,是因为长期不能休憩而导致脑子里轰隆隆的胀痛。

  哪怕她再强健,都有些撑不住了。

  视线有些模糊,因为头上的伤口滴落下来的血液,在睫毛上结了痂,糊住了视线,只能依稀看到些许昏黄的光影。

  但是听觉依旧敏锐,所以能很清楚地听到,有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有人坐了下来,眼前那些能依稀看到的光影,似乎被这人影给挡住了。

  她艰难地皱眉眯了眯眸子,想要看清坐在眼前的人。

  “已经逼问了她三天三夜了,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她那嘴里,硬是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你确定她是鹰眼组织的精英杀手?而不是一个哑巴?”

  男人嘶哑的声音她很是耳熟,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逼问了她三天三夜,严刑拷打,什么手段都用上了,除了自己亲手斩断的那根手指,剩下来的手指脚趾的指甲全部都被拔掉了,指骨被钳断,浑身的骨头恐怕断了一半。

  烙铁鞭子断骨钳,什么都上了。

  先不说有没有机会获救,就算获救,以后也是废人一个了。

  但她一声不吭,这男人倒是因为一直声嘶力竭的逼问而声音变得沙哑。

  他就这么问了谁一句。

  谁?是谁?

  她努力想要看清坐在那里的男人,却是徒劳。

  视线好模糊,头脑也是混沌的。

  我快要死了。

  她的心里很清楚。

  耳朵轻轻的动了动,已经听到了这人一声轻轻的笑声,只一声笑而已,就已经足够让她浑身紧绷。

  “她当然是鹰眼的精英杀手,普通人哪会有这种狠心,在被生擒之前,生生将自己的手指斩下摧毁,也丝毫不开口,不让你们开那个只有她的指纹能打开的箱子,那里面装的……必然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一声不吭,再这样下去,她也撑不了多久了。她不交出指纹图谱来,我们打不开那个箱子!里头的那把高精准电子脉冲光能狙击步枪就拿不到!那可是鹰眼组织花了多大的价钱多少的心血才研发出来的高端武器,若是拿不到……她还有什么用处?”

  嗓音嘶哑的男人似乎有些烦躁,懊恼地说了一句。

  而已经神智混沌的女人哪怕经受再多虐打也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就这么绽放出笑容来。

  似是杜鹃啼血一样凄美的笑容,在她五官精致被血液沾染了的脸上,瞬间绽放,像是光一样耀眼。

  “哼……呵呵……哈哈哈!”她就那么笑着,这是她被擒来之后,口中第一次发出声音来,那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一般,终于轻轻叫出了一个名字,“项铭,没想到,竟然是你,出卖了我,背叛了组织。”

  “很惊讶么?”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声音淡然,听上去像是聊天扯淡一样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阿回,我们从小一起在组织接受训练,从小一起长大,同僚一场,我劝你一句,老老实实交出指纹图谱来,我给你个痛快。”

  “想到你们懊丧的样子,我现在就挺痛快的,指纹图谱?你做梦。哈哈,没有我的指纹图谱,拿不到我那把枪,你就算背叛了鹰眼,转投其他组织,又有何用?喔,容我提醒你一句,强行拆箱的话,箱子里头的炸药就会启动。然后……嘭!”

  她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了,但是此刻,却是那么气势凛然,最后一句更是像开玩笑一样,说完之后,她就先笑了起来。

  那么大声,那么爽朗地笑着。

  “项铭,从小到大,你一次都没有赢过我,这一次,你还是输。可怜的手下败将,我在地狱等你。”

  她冷冷说出这一句嘲讽的话来,因为失血而苍白的嘴唇紧紧抿上,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而她这句话中的嘲讽终于是彻底引爆了男人的愤怒,项铭站起身来。

  她模糊的视线只能感觉到身前坐着的男人已经站起来了,而后,咔哒一声枪上膛的声音尤为清晰。

  “你想做什么?”旁边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赶紧喝止了一句,“你不能杀她!”

  而后,砰一声。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而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倒是没有多痛,反而一切疼痛都平息了。

  这样也好,终于结束了这匆匆碌碌的,刀口舔血铤而走险的一生,她早就累了,而现在,终于……可以彻底平静,彻底休息了。

  “永别了,阿回。”项铭看着眼前女人的尸体,她额头上一个窟窿正在往外冒血。

  只是,她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安详,没有恐惧没有以往的漠然,没有那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只有安详。

  “你做了什么?!”声音嘶哑的男人惊惧道,“你杀了她!你杀了她!那那个箱子……”

  话还没有说完,对讲机里就已经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和惊惶的人声,“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不见了?!怎么回事?!”

  项铭已经眉头一沉,伸手就拿过了对讲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不见了!那个箱子!那个箱子!不见了!”

  那头的人声音里只有恐惧,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惧事情一般,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什么时候的事?”项铭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几分怒意,几分冷。

  “就是刚刚!就是不到十秒钟前!就是刚才!”那头的人声尖利了几分,有些刺耳,“就那么不见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凭空!”

  “你说什么?!凭空消失?这不可能!”

  项铭说出这一句,眉头紧皱,但将信将疑的目光,已经不可思议地朝着女人的尸体看了一眼,她一死……箱子也不见了?

  他甩掉了对讲机,蹲下身去,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阿回,你做了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死了,还好交代,那把枪没了……项铭几乎可以想得到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就是个死。

  她已经死了,自然是再无任何回应。

  只是项铭脑中却忽然回响起她临死前的那句话来。

  “可怜的手下败将,我在地狱等你。”


  苍澜大陆,封弥帝国,琰帝三十年。

  是夜,月朗星疏,莫逆森林里,风声大作。

  两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蹲伏在一个少女的身前。

  四周一片狼藉,被砍翻的马匹,身亡的侍卫,散架的马车。

  都在昭示着,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头儿,她没气儿了,咱们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其中一个黑衣人伸手探了探少女的鼻息,这么说了一句,而后就笑道,“这四小姐叶风回,还真是和外头所传那样,是个毫无资质的废柴,解决起来这么顺利。”

  被称作头儿的为首黑衣人,露在蒙面巾外头的眉眼凛然,定定地垂眸看着地上已经悄无生气的少女。

  “头儿,还在等什么?你要不放心,我给她喉咙上补一刀,咱们赶紧收工,回去还能睡个囫囵觉,然后……”

  先前说话的黑衣人,又这么说了一句,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就蓦地睁大了,就这么看着地上早已断气的少女。

  此刻,叶风回的眸子已经猛地睁开,目光中寒芒毕现!

  清泠的声音,冷道一句,“去地狱睡你的囫囵觉吧!”

  这黑衣人赶忙抽刀,刀才铮一声从鞘里出来一半,叶风回就已经有了动作,她的手快如疾风迅如闪电,哪里像是什么毫无资质的废柴样子?

  叶风回直接朝着这人腕上一击,他手腕一麻。

  下一秒,刀已经被夺过,他觉得颈间一凉。

  垂眸看,伤口喷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沾**衣襟,他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音,轰然倒地。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察觉到此变故,刚才身亡的这手下可是三阶武师!一招就被格杀了!

  他已经骤然退开,形如鬼魅,只是手刚搭上腰间的刀柄。

  就只听砰一声,依稀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风声。

  下一秒,他已经不能够思索更多了,临死前一刻,只看到那个明明弱得似小鸡仔一样的少女,依旧躺在那里,只是手中多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那是什么?他已经没有机会细想了。

  叶风回捂着胸口的伤口,随手将手枪丢到了一旁,手撑地,坐了起来。

  危险警报解除,她的头脑继续陷入了一片混沌。

  她先前只是觉得胸口剧痛,明明应该死了的自己,明明已经被项铭一枪爆头的自己。

  为何能够感觉到胸口痛?

  而后耳边就听到了那黑衣人的说话声,脑中有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涌着袭来,头一阵胀痛快要爆炸。

  一时之间,别的都没办法细思太多,只知道,姑且不论这具身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这脑子里的记忆又是谁的。

  但是现在的处境,是危险的。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但是却不能接受,自己死!两!次!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叶风回理了理脑中纷乱的记忆,眉头皱了起来。

  “叶风回,安国将军府叶龙嫡女,叶家四小姐,自幼与有战神之称的七皇子封弥千陨有婚约,却是毫无资质,闻名遐迩的……废柴?嗤……”

  轻轻念出这一句,叶风回嗤笑一声,看了一眼自己捂着胸口的手,指缝间已经有血渍渐渐渗了出来。

  是有多废柴才能被人这么欺头上脸的暗杀?要知道,上辈子,从来就只有她暗杀别人的!

  “哈哈哈哈!项铭啊项铭……地狱你就自己去吧,老娘我重获新生就不奉陪了!”

  她大笑出声,爽快地说出这一句来。

  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竟是差点死第二次,要不是有枪……”

  等……等等!

  枪?!

  刚才用得顺手,当惯了杀手,枪似乎都是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刚才太顺手了,也没有细想,但是现在仔细一看周遭尸体的着装,已经不难想象这意味着什么。

  是很火的那个流行词穿越?还穿越到冷兵器时代的世界了?

  先姑且不论是借了什么尸还了什么魂。

  叶风回看着自己身旁地面上的那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和金属箱子旁边的那把自己刚才随手丢下的手枪。

  忍不住眉头紧皱,“竟是把这么个逆天的玩意儿带过来了。”

  箱子的锁面上,太阳能启动的液晶面板闪着微蓝的光。

  叶风回将手指轻轻按上去,原本微蓝的光板变成了红色,指纹识别失败。

  毕竟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了,能开启这箱子的那根手指,在上辈子就已经摧毁了。

  “只能再想办法了,好在我还记得指纹图谱,只是看这冷兵器时代,不像是能有肌体重造技术的样子啊……”

  叶风回拎着箱子,将手枪收回箱子无需解锁的夹层里头。

  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伤口,这才伸手朝向被自己一刀封喉的黑衣人尸体,拉开他的蒙面巾,一张陌生的脸,在脑中搜索不出这张脸的印象来。

  翻了翻。

  他腰间除了挂着钱袋和刀鞘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灰扑扑模样的袋子。

  “这是什么?”刚冒出这个疑问,脑中的记忆就适时搜索出合适的答案来——储物袋。

  更细概念暂时不想思索,脑袋里头记忆太混乱,细思就头脑胀痛。

  总之,这是好东西。

  收起来。嘿嘿,收起来。

  收战利品一向是她的一大爱好,在组织总部的岛上,她的战利品堆满了整整三个房间。同僚们都亲切地叫她一句,财奴!组织甚至都因为此事,一再试探她的忠诚,会不会因为金钱的诱惑而背叛组织……

  “噗……”

  轻轻吐掉口中的血沫子,叶风回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走向那个被自己一枪爆头的黑衣人,依旧是老样子,先伸手扯下他的蒙面巾。

  只是他的面容暴露在叶风回视线的时候。

  她愣了一下。

  “叶恒?”

  口中不由自主已经吐出这个名字来,脑中迅速搜索出了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叶恒,她叶家的家臣,是她父亲安国将军叶龙的亲卫队长,更是她父亲的心腹,换而言之,叶恒是只效忠于叶龙的死士。

  前后联系一下,事情就一目了然,暗杀她的是只忠于她父亲的死士,A等于B,B等于C,那么A就等于C。

  所以很简单,想要叶风回死的,正是她的亲生父亲,安国将军叶龙!

  叶风回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嘴唇,唇角掠过一抹讽笑,淡声道,“哎哟不错喔,这个妹子的人生,挺有意思的嘛,怪让人觉得有挑战性的。”


  “哎呦不错喔,这个妹子的人生,挺有意思的嘛,怪让人觉得有挑战性的。”

  能没有挑战性么?想要对她痛下杀手的人,是她的亲爹。

  别人会怎么想,她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叶风回已经换了芯子,自然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鱼肉的废柴。

  说起来,叶风回对于能重获新生还是很感激很高兴的,哪怕现在这副身子受了伤,哪怕要暗杀自己的是父亲,那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还活着就应该庆幸应该感激,前世刀口舔血的日子,让她从来都觉得每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随手将叶恒的蒙面巾甩到一旁,伸手已经翻了翻他腰间,也是钱袋,储物袋,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块腰牌。

  那腰牌黒木质地,上头阳刻着一个叶字,字上鎏金。

  脑中那些记忆让叶风回明白,这是只有叶家地位很高的家臣,才能够有的腰牌。

  将腰牌拔了下来,揣进衣服里。

  叶风回提着箱子站起身来,看了看头顶的星空判断了一下方向,天知道这是不是和自己所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同样的格局和架构?但现在没有什么指路的办法,只能观星辨向了。

  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森林外走去。

  ……

  林外官道上,一匹皮毛油黑发亮的骏马,正在拉着一辆不算太大不怎么起眼的马车。

  用这样英气的骏马拉车……也是够暴殄天物的。

  只是这马车,并没有车夫,这骏马却像是知道路一样,自觉地朝前走着。

  马车旁跟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上的少年身形瘦劲矫健,英姿飒爽,口中甚至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那姿态模样,看上去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少年轻轻夹了夹马肚子,驱马上前几分到了马车车窗前。

  “殿下,您睡了吗?”

  他小心问了一句,就竖着耳朵听着马车内的动静。

  马车内盘腿而坐的男人,听到这声之后,原本一直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了,目光如同星辰般明亮,却是没有太多温度,清冷的目光随着眼帘的掀开而倾泻出来。

  一身青黑色的长衫,没有什么翻覆的绣纹,也没有束冠,长长的头发是墨一般的颜色,松松垂坠在身后用一方缎子挽着。

  手指修长,搭在盘腿而坐的膝头。

  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没有一丝涟漪。

  只是,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轮廓锋利,下巴挺翘,薄唇微抿,鼻梁高直,额头光洁饱满,剑眉星目,容颜和五官好似最高明的工匠认真计算好了每一个细节,然后精细雕琢出来的一样,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好来。

  唯一的败笔,恐怕就是左边脸颊上的那一道疤痕,淡色的细细长长的,从左边太阳穴沿着颊侧从下颌线一直延伸到下巴。

  世人皆传睿亲王殿下骁勇无双,更是有着一张天神一般的容颜,但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能亲眼所见他的脸,皆为传言罢了。

  因为……

  封弥千陨手边放着一张银色的全脸面具,除了目孔之外,几乎是严严实实的。

  “殿下,您醒着吗?”

  外头的少年是他的亲卫司离,又这么问了一句。

  “讲。”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如同淙淙流水一般好听,只是这一个字听不出半分情绪,只有着浅浅的冷。

  少年轻轻松了一口气,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殿下,此次召您回王城述职,我想啊,指不定又是想要您上战场了,我看那皇帝就是个好大喜功的家伙,他爱虚荣倒是自己上战场去打啊,凭什么次次为了满足他的虚荣,让将士们去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真是想不通……”

  司离得到了封弥千陨的首肯之后,就巴拉巴拉地说开了。

  他别的缺点都没有,天赋资质也很好,对封弥千陨也相当忠诚,就是啰嗦得可以,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一般。

  “离,闭嘴。”

  马车内传来的男人声音,依旧清冷磁性,只是语气中似乎已经有了些许不耐。

  至于凭什么次次为了满足皇帝的虚荣,就让将士们去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因为那人是皇帝,也是他的父皇,道理就是这样。

  “喔。”司离悻悻收声,抬手在嘴上做了个封起来的动作。

  但刚安静没多久。

  “殿下,您还醒着的吧。”

  少年的声音怯怯的,又这么说了一句。

  “再多话一句,就让你去骑兵营扫三个月的马棚。”

  封弥千陨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从马车内传来。

  骑兵营的马棚绝对是噩梦……

  “可是……”司离看着远处路边那个生死难辨的身影。

  “四个月。”

  “路边躺了个浴血的姑娘……”

  司离说完这句,小心翼翼地等着里头说出五个月来。

  但是马车里却是没了动静,停顿了片刻,才淡淡三个字传出来,“去看看。”

  叶风回像死狗一样,被这少年搭在马上,拖尸体一样地拖回到马车边。

  不怪她没用,但胸口的那处刀伤,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她能硬扛着从林子里走到官道上,已经是极限了。

  “王爷,她还活着,只是伤得不轻。”

  马车里并没有回话,司离看了一眼叶风回手中握着的那黒木腰牌。

  “她似乎……是安国将军府的人。”

  司离这一句之后,马车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短促的哨声,那皮毛油黑发亮不需要车夫都能识路的骏马,已经稳稳地停了下来,打了两个响鼻。

  马车厢门已经开了。

  男人颀长的身形从里头探了出来,星辰一般的眸子,就朝着叶风回扫了一眼。

  而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放到车上来。”

  他低声一句。

  叶风回被放到了马车里,司离蹲在厢门口的位置,眉头轻轻皱着,“她拿着叶家高等家臣才有的牌子,但是叶家的家臣不都是男的么?难道她是叶家的小姐?没理由啊,叶家排头那三个小姐个个在王城里也算是艳名远播的,但好像都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司离碎碎念了一句。

  而后就目瞪口呆看着自家主子修长的手指伸向了人姑娘的胸口,轻轻拨弄了一下她领口的衣襟。

  还来不及惊讶一句,封弥千陨已经淡淡说道,“她是叶四。”

  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玉牌的吊坠,玉牌上,刻着一个回字。

  叶家四小姐,叶风回。


  “叶家四小姐?”司离听了自家主子的话之后,愣愣道,“那不就是……”

  看向封弥千陨,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无波,“我的未婚妻。倒是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情况初遇。”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淡然,垂眸看了一眼叶风回胸口的伤口,没再做声。

  “可是叶四小姐养在高门大院里,怎么会在这莫逆森林边缘重伤出现?难不成是……”

  暗杀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封弥千陨的目光已经淡淡扫向他,“离,王城不比军队,这里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多了,只是……”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了,就这么看着司离。

  “只是什么?”司离直脑筋,不明的反问一句。

  天神般容颜的男人已经垂落目光,自己这个手下司离,除了打架其他方面迟钝得可以这事儿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淡声道,“只是既然遇到了,起码得让她活着回去,说不定还能让某些人大吃一惊。我现在要给她看伤势,所以……”

  他目光淡然朝着马车厢门方向看了一眼,司离原本还不明,但是这才认真注意到叶风回伤口的位置……是胸口。

  脸上掠过一抹赧然,少年挠了挠头,“喔!对对对,不好意思,我马上出去。”

  “记得关门。”

  司离赧然地从马车厢出去,顺带把厢门带上了。

  封弥千陨已经将她胸前的衣襟揭了开来,少女发育得渐渐成型的胸部皮肤白皙细腻,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刀伤,无论从长度,深度还是伤口形状来看,都不难发现下手的人动作快狠准。

  只是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少女是怎么顶着这样狰狞的伤口,活下来的?甚至还走到了官道边来?

  垂眸凝视她被血沾污的脸片刻,男人已经拿出一个碧玉雕琢的盒子来,里头碧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清凉的气味。

  轻轻涂抹在她的伤口上,而后修长的手指上已经晕出浅浅的光晕,笼在她胸口的伤口上,在这光晕的作用下,药膏渐渐被她伤口的皮肤吸收,肉眼可见的,血已经止住了。

  只是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男人的表情始终平静,淡然无波,从始至终,似乎他脸上的表情就没有任何变化。

  叶风回只觉得一阵清凉,缓解了不少伤处的疼痛,这清凉的气劲冲得她醒了过来。

  有人!

  她瞬间警惕,眸子微微掀开一道缝。

  就看到了一张让人窒息的面无表情的男人侧脸。

  是敌是友,分不清。

  但是长得好看得有些过分,如果不是颊侧那条延伸到下巴的伤痕,这几乎是一张完美得挑不出瑕疵来的脸。

  目光停留了片刻,脑子里对这张脸搜不出任何印象来。

  胸口原本疼痛的感觉倒是变成了一阵清凉,叶风回这才微微垂了眸子,看着自己的胸口。

  不看还好,这一看……好家伙,胸都露一半了。

  她眉头皱了起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之类的屁话她不想说了,自己这身子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

  来不及发怒,男人的手指就已经又朝着她锁骨下方的伤口探了过来。

  啪一声,叶风回直接抬手,挡掉了他的手。

  坐起来,伸手将衣襟拉回肩膀,遮住胸前半露的盈润,察觉到伤处疼痛的缓和,看到他手边那盒开了盖子的碧绿色药膏。

  心中那些矫情的怒意已经散去,这个好看得不像话的男人,救了她的命。

  强忍着伤处的疼,叶风回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大口喘息了几下,平复了一下气息,

  “到哪里了?”

  只能大概看出似乎是个狭窄的马车车厢之类的空间吧,还有些颠簸,应该还在行进中。

  “王城东门外。”

  男人脸上的表情是漠然的,一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声音却是要命的好听,磁性的低沉的,像是淙淙的流水一般,但每一个字听上去都那么平静。

  封弥千陨心里倒是有些诧异的,原本以为会有哭哭啼啼哭天抢地的场景,毕竟自己这未婚妻,养在高门大院里头的闺秀,想必对这些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东西会格外看重吧。

  但这少女倒是平静淡定得可以,已经又动唇问了一句,“你是谁?”

  “路人。”男人比她更淡,英俊无俦的脸上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眼睛里头,都一丝涟漪不起,让叶风回忍不住想到前世自己交手过的那几个尸山血海里磨练出来的雇佣兵,就是这样的机器一般,哪怕到死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一片死寂。

  面瘫。叶风回眼角抽动一下。

  这年头马车可没有什么良好的隔音效果,叶风回知道外头还有人,司离在外头也能将里头的对话听得清楚,也明白自家主人并不想表露身份。

  只是路人这个概念……对自己的未婚妻而言,会不会太笼统了一些?

  “名字?”叶风回目光闪烁一下,追问了一句。

  男人已经再无应答,波澜不惊的眸子像是没有涟漪的湖面,深邃沉寂。

  “你救我一命,我理应知道你名字,才能有报答的机会。救命之恩大于天。”

  叶风回声音微微虚弱,语气却是坚定。

  他依旧没有答,并且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司离在外头听不下去了,自家主人闷葫芦的性格,似乎在面对未婚妻也不会有任何改观,他驱马靠近车厢,轻抬马车车窗,对着里头说道,“家师姓司,单名一个屠字,屠夫的屠,也是他的职业。”

  叶风回侧目看去,车窗外,一个和她这具身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眉眼英气逼人。

  听了他这话。

  不由得想到,也难怪,这马车车厢这么小,这么寒酸,一看也不是什么豪门贵胄家的,司屠?屠夫的屠?这名字倒是够简单直接的,和他这面瘫的脸也够搭衬。

  只是一个屠夫长这么好看一张脸,究竟是卖猪肉还是卖皮相?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杀猪的还带收徒弟的?

  马车里的男人依旧盘腿坐在那里,面色不改身姿挺拔,像是要坐成一尊遗世而独立的亘古不变的丰碑一样。

  司离看了一眼前头,“师父,就要进城了。”

  封弥千陨微微顿了顿首,终于转眸向她,“你,去哪儿。要送你去医馆么?”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手中已经被塞进了一个有些黏糊糊的布袋子,黏糊糊的液体,是她沾染在上头的血渍,袋子里头叮叮当当的声音和触感,是钱币。

  他定定看着她,就看到了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虚弱的笑容,带着浅浅感激的目光。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喔对了,医馆就不用了,麻烦送我去安国将军府,感激不尽。”


  封弥帝国王城,东门外。

  其实如果叶风回对脑中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融会贯通了的话,多少就能想明白这个男人恐怕绝对不是普通人。

  王城入夜后,出入城门都是需要通关手令的,普通百姓弄到这手令,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也不便宜。

  并且夜晚外头凶险,一般商队也好百姓也罢都不会选择赶夜路。

  能在入夜之后顺利入城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只是叶风回,并不知道罢了。

  司离策马在前头,先一步抵达了城门。

  守城门的,是王城守备军的人,皆是装备精良,看上去英姿飒爽,披着漂亮的披风,哪怕只是守个夜,铠甲都要擦得铮亮,靴子都得打上蜡,头发也是梳得整齐,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司离其实特别看不上这些虚有其表的家伙,真要打起来,自己三招之内就能解决他们。

  于是,目光中就有了些许嘲讽之意。

  一个少年郎,目露嘲讽策马而来,的确是让守门的守备军们警惕几分,“什么人?下马步行过来!夜入城门,可有……”

  守备军话还没说完,就只见那策马的少年手中闪起一抹光亮,微微挥手,一个东西就已经朝着他们疾射过去。

  斗气!竟然是斗气!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是有了斗气!

  看城门的守备军们心中骇然,皆是抓紧了武器,“戒备!”

  只是那个疾射过来的东西,却并不是武器,跌落在他们面前的地面。

  这队看城门的守备军队长定睛一看那地上的东西,眸中更是惶恐,而那少年已经驱马到他们面前了。

  守备军队长的姿态顿时卑微下去,微微朝着司离鞠躬,“失敬了,没想到竟是……”

  他话还没说完,司离已经摆了摆手,“开城门,主子要进城,还有,今晚的事情,管好你们的嘴,否则,哼!”

  最后这一声冷哼,似乎夹了几分真力在里头,充满了凝重的威压,撞进他们的耳朵里,只觉得一下子都有些气血翻涌起来。

  守备军队长不敢擅动,只赶紧点了点头,就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那块牌子,双手奉上。

  乌金色的牌子上,雕着一个面具的形状,不知加了什么术法,那面具形状的目孔里头,竟是闪着熠熠银光。

  司离随手接过了牌子,就策马回头,到了远处的马车前,“师父,可以进城了。”

  叶风回只听到外头传来那个少年这么一句,目光微侧看向这个面瘫的屠夫时,就听到他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哨声。

  拉车的骏马就已经开始缓缓前进,车夫都没有,就靠一张嘴就能控马……

  司离和马车都顺利入城。

  看着他们远去,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新进守备军才忍不住低斥了一句,“什么玩意儿!也太嚣张了!”

  “你懂个屁!”守备军队长马上就骂了这新兵蛋子一句,“人家拉车的马都是你一辈子俸禄买不起的!”

  更何况,那块牌子,牌子上冒银光的面具目孔……银光目孔,是只有战神睿亲王亲卫级别的人,才能够有的啊,而那少年口中那个要进城的主子……那个战场上一骑当千杀人如麻的战神王爷,异族的孩子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哭泣……

  叶风回被颠得有些头晕了,先前昏过去了也感觉不到马车颠簸带来的别样‘快感’,但现在醒过来了,又有些失血过多,这感觉,简直都要醉了。

  她有些作呕的感觉,脸色白得更加厉害了,胃里头一阵翻腾。

  男人的手就迅速伸了过来,叶风回浑身紧绷,这是上辈子就磨练出来的警惕反应,好让她能对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做出应对。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晕得太云里雾里了,这个男人的动作明明那么直接,甚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手就那么直直伸了过来,她能捕捉得到他的动作轨迹。

  却似乎无力招架,感觉上,就这么一个直直过来的动作,她竟是找不到顺利招架的点。

  只能任由男人的手伸了过来,他修长好看的食指,在她人中上一抹。

  一阵劲凉的感觉就一下子从鼻子直接冲到天灵盖,那些作呕的晕眩感觉霎时就消失了!

  叶风回眼睛亮了亮,大抵猜到他抹在她人中的东西,和抹在伤口上的伤药,是同一物质。

  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戒备有些不齿,眸子微垂几分,“谢谢。”

  男人依旧面瘫,一语不发。

  马车又继续朝着城里头驶了一阵子,他才陡然开口,低沉磁性的声音好听地撞击着鼓膜,“拐弯将军府就到了。”

  说着,他手里已经拿过那个银色的箱子来,“这是你随身携带的东西。”

  封弥千陨试过探测里头是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看上去是个箱子,却是打不开,材质很独特,唯一打开的外层,里头是一个黑色的,形状奇怪的东西。

  此刻这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就被他握在手里。

  “这个,是乐器么?形状很独特。”

  这还是叶风回醒来之后,听到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乐器?叶风回看着他手中拿着的手枪,心中一笑,使起来动静是挺大没错。

  她鼻子轻轻皱了皱,已经伸手接过自己的东西,将手枪重新放进箱子夹层,“你不会想要知道这是什么的。”

  他并没有追问的打算,只是目光微微往前,“到了。”

  他抬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马车已经稳稳停了下来。

  将军府的正门,已经就在前方。

  “今天,谢谢你了。”叶风回说了一句,转眸看着男人没有表情的脸,然后转身准备下车。

  咚一声,一个布袋和一个碧玉的盒子已经被扔在了她的手边,正是她先前塞给他的钱袋和那盒药膏。

  叶风回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但依旧没能从他眼神和表情中看出什么情绪来。

  他只是淡淡说道,“这个,我不需要,要报答我,你会有机会的。”

  语毕就轻轻抬手挥了挥,车厢门就那么随着他隔空的动作打开了。

  叶风回愣了一下,敢情这杀猪佬还是个高手?

  来不及细想,外头已经传来一声,“谁将马车停在这里?这里可是安国将军府!还不速速离开?!”

  叶风回这才捂着自己胸口的伤口,提着逆天的箱子下了马车。

  将军府门口的守卫,看到这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少女,眯着眼睛辨认清楚之后,都惊呆了,像是看到鬼一样的神色,“四……四四四小姐?你……你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四……四四四小姐?你……你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这看门的守卫牙关打颤,看见叶风回像是看见鬼一样。

  只这一句话就让叶风回心中雪亮,看来这身子的父亲大人,早就已经算准了她有去无回。

  名为安排她去城外的别院散心,实则想要将她狙杀在路上,一早算准了这废柴女儿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连死讯都提前发布了?

  将军府门外,马车里的男人,也听到了这一句话,目光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伸手轻轻打了个响指,马车就已经缓缓动了,朝着远处驶去。

  司离看了叶风回一眼,目光深沉几分,但也策马跟上了马车。

  驶出去一段距离了,才到马车皱眉旁问了一句,“殿下,如此看来,四小姐所遭遇的,其实是叶龙安排的?”

  马车里头的人片刻都没有动静,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看来我回王城述职一事,让某些人,慌得很啊。”

  说完这一句之后,封弥千陨已经伸手打了个连续的响指,骏马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其中一个守卫已经马上进去禀报此事了,另一个守卫则是依旧如同看到鬼一样地看着叶风回,“四……四小姐,你不是……遭遇山贼袭击,死了么?”

  叶风回听了这话之后,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山贼么?倒是不错的借口啊。

  她细细思索了一下这身子原本的性格,就有些无奈了,说委婉点是淡然,说难听点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懦弱。

  柔弱得像是小白菜一样的性子,和她哪里有半点相符,上辈子组织里的同僚们个个都得叫她一声回哥,哪怕敬酒的时候,对她说的话也都是‘我敬你是条汉子’。

  柔弱?

  叶风回心中嫌恶地鄙视了一下之后,却不得不尊重原版人设,于是翻了个白眼,就直接倒了下去,当然,手中依旧紧抓着自己那只逆天的箱子。

  这年轻的守卫虽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惊讶,但还算眼疾手快,已经一手接住了她倒下去的身体。

  “四小姐!”

  赶紧就将叶风回揽了起来,抱了进去。

  正厅里头,倒是闹腾。

  安国将军叶龙一个头两个大,耳边始终盘踞着女人的哭声。

  正牌将军夫人卢明儿此刻正跌坐在叶龙的面前,做工精良质地上乘的衣衫已经有些皱了,盘好的发髻也有些散乱。

  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柔美的面容上皆是哀伤,此刻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就这么抬眸看着叶龙。

  “将军!我的女儿呢?我的回儿呢?你说话呀!你说呀!消息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丧女之痛,岂是哪个母亲能够承受的?纵是自己的女儿天资愚钝,那也是自己十月怀胎受尽苦楚生下来的孩子!

  卢明儿坐在地上,手指用力地抠着地板,忍住心血翻腾的难受感觉,指尖都渗出血丝来。

  叶龙已经大步一迈,直接一手就将卢明儿从地上捞了起来,“你身子本就不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回儿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叶龙虽是有几房妾室,但是对这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发妻还是很怜惜的。

  卢明儿生了嫡子叶风麟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常年在后院将养着,在将军府里不是什么新闻。

  这才疏忽了对女儿的照料,卢明儿心中悔啊,一阵一阵的刺痛着,难受得像是快要吐出血来,就这么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处理?你怎么处理?你要怎么处理我的女儿?如果不是你这一次要把她送去别院,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嫡女死了,这么大的事儿,从叶龙的亲卫‘特意’先行一步回来告诉了这消息之后,正厅里除了才五岁稚龄的嫡子麟儿之外,几乎是全员到齐了。

  妾室林氏所出的叶家大小姐叶风雅因为去年就已经出嫁,所以不在,林氏独自站在一旁,一副敬而远之明哲保身的态度。

  妾室方氏和二女叶风茹,妾室周氏和三女叶风蕊,四人就这么扎做堆站在正厅里,听了卢明儿这话,面上虽然也是一片惨淡,但心中皆是冷笑。

  那个蠢材终于死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卢明儿会因为她的死而难过了吧?

  方氏听了卢明儿这话之后,忍不住站了出来,一番装模作样的欲言又止之后,才说道,“夫人,您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四小姐也是将军的骨血,这下没了,将军也是心里难受的,您总不能怪在将军头上的。”

  “是呀,嫡母,四妹走了,父亲也难过,您……”叶风茹想要附和自己母亲一句。

  但是平日性子素来温柔婉约的卢明儿,此刻因为丧女之痛,哪里还有半分温柔,目光直接就冷冷朝着方氏和叶风茹扫了过来。

  “我和将军说话,你们插什么嘴?!”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气,气血攻心咳了几声,抬手轻轻抚着胸口。

  方氏自然是丢面子得很,脸色一白,叶风茹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叶龙看着卢明儿咳嗽的样子,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冷目扫了一眼方氏,“你不要多嘴!”

  方氏的脸色自然是更加难看。

  叶龙已经垂眸看向卢明儿,心中其实……很是羞愧,方氏的话的确没错,再怎么,老四也是他自己的骨血。

  要做出这种狠手的决定,怎么可能心里没有一点挣扎和难过?

  “明儿,四丫头的后事,我会妥善处理的,你就好好休养着,不要……”

  叶龙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已经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身影。

  “将军!”

  守卫单膝跪下,“四小姐她……”

  这守卫刚开了个话头,叶龙就眉头一沉,“有事儿等会再说,来人,送夫人回去休息。”

  叶龙担心卢明儿听到关于老四的消息再次失控。

  但是守卫却是有些为难,“可是……”

  叶龙已经要发怒了,卢明儿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让他说下去,我死不了的,让他说下去。”

  叶龙对着守卫冷哼一声,“还不快说?”

  “是!四小姐她……回来了!”


  老子回来了!

  将军府清幽小筑,叶家四小姐所居的院子,房间里的床上,叶风回躺在那里,目光定定地看着上方,心里头就这么说了一句。

  老子回来了!管你什么牛鬼蛇神,老子能够重活一世心情极好,所以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你回哥我都要好好地会上一会。

  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回到自己房间,趁着侍女急匆匆地出去打水的时间里,叶风回迅速将那逆天的箱子麻溜地一脚踢到了床底下。

  其他东西倒是随手摊在床边,她的确是有些累了,在床上躺着舒适,也就懒得再起来。

  侍女银月是个圆圆脸的姑娘,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很是乖巧也很是胆小,看到自家小姐明明已经传来消息说死了,又忽然出现还像是鬼一样一身的血,她差点吓晕过去,但还是很快缓了过来,赶紧忙出忙进地去给叶风回拿了干净衣服过来,然后又忙出忙进地烧热水准备给叶风回擦脸擦身好让她换上干净衣服。

  只是刚打了热水端到房门口,就看到清幽小筑的院子门口,已经有好些人走了进来。

  她愣了愣,这才伸手推开门,“小姐,将军和夫人……”

  银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妇人就已经推开了身旁搀扶着她的婢女,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头发散乱,衣衫也皱巴巴的了,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着,但就这么冲了进来。

  “我的回儿……我的女儿……”她口中喃喃着,几乎是摔倒在床前头的,就这么爬到了床边。

  叶风回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跌在床边,忽然……心好疼,忍不住就想流泪,眼睛一阵发热,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光是看着这个女人的脸,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听着她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叶风回就知道,这是母亲。

  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在哪个时代,亘古不变的,就是母爱。

  “母亲。”叶风回轻轻地叫了她一句,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泪流满面,“您别哭,我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

  “骗我,骗我……你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你浑身都是血!伤在哪了?你到底伤在哪儿了?”

  卢明儿急得不得了,眼泪又忍不住,看着她浑身浴血的样子,脸上甚至都还有干涸的血印子,简直让卢明儿心疼坏了。

  叶风回上辈子是个孤儿,从来不知道亲情什么滋味儿,所感觉到的那一点点温暖,也都是组织给她的,教官给她的,她是太眷恋温暖的人,以至于她愿意为了组织铤而走险流血卖命。

  所以现在听着卢明儿毫不掩饰的心疼和难过,叶风回有些怪自己干嘛没有换掉这一身血衣……看上去视觉冲击感的确是够强的。

  原本只是算准了叶龙可能会有的盘问,所以特意想要加强视觉冲击力好让自己等会儿的说辞能够更加有信服力,但却是算漏了卢明儿这一节,竟是忽略了还有母亲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存在。

  叶风回将卢明儿拥进怀里来,“我真的还好,受了点小伤,母亲,您别难过……”

  叶风回搂着她,目光早已经朝着门口看去。

  心中渐渐搜索着门口那些人的脸在自己脑中的印象。

  大姐叶风雅的娘林氏,素来就是明哲保身哪边也不参合,叶风雅嫁出去了之后她就更加是这样了,并没有什么威胁。

  二姐叶风茹正站在她娘方氏旁边,两人那眼神里头各种不可置信,看到她还活着甚至还有些失望的样子,这母女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三姐叶风蕊也站在她娘周氏旁边,她眸子里倒是没有叶风茹那些张扬,隐约有些胆怯,缩在周氏身后,像是看见鬼一样看着叶风回。这两母女倒是向来没什么主见,唯方氏和叶风茹马首是瞻的,四人狼狈为奸倒是热闹。

  叶风回倒是对这些女人之间打嘴巴子仗勾心斗角的斗争并不感兴趣,她一般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不浪费言语,但是似乎又不能直接杀了这四人,那么……以后就只能好好陪她们玩玩了。

  最后,叶风回的目光才落到了叶龙的身上,看着这个一脸英武的男人,浓眉大眼那伟岸的身躯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武将出身。

  叶龙此刻眼神很复杂,像是有些失望,又像是有些如释重负。

  他复杂的眼神落进叶风回的眼里,说起来,这个男人可不止是她的父亲,还是想要她命丧黄泉的人。

  你好啊老伙计,叶风回或许会认命,但回哥我从不认命!

  叶将军,那就请多指教了。叶风回心中暗暗道了一句。

  就看到叶龙已经摆了摆手,“好了,夫人身体不好。你们先送夫人回去,我这边安排大夫过来给四小姐看伤,时候不早了,都早些回去歇了吧。回儿,劝你母亲回去休息,为父还有话要和你说。”

  听了叶龙这话,叶风回目光微微闪烁着。心中暗道,here-we-go,这就开始了……

  “我哪儿也不去了,我就待在这里!”卢明儿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反常的情绪,她很坚定。

  而叶龙更加坚定,目光已经冷而锐利。

  “还不快点把夫人带回去?!”他沉声低喝一声,婢女们已经纷纷上前搀了卢明儿,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搀了起来。

  “母亲,您早点休息,明日我再来看您。”叶风回虚弱地说了一句,卢明儿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放弃了挣扎,跟着婢女一起出去了。

  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对叶龙的话有什么异议,都纷纷退了出去,连房间的门都被带上了。

  房间里霎时就只剩下了叶龙和叶风回两个人,面面相觑。

  叶龙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女,目光中有着打量,看着她胸前的伤口。

  “回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亲卫说赶到的时候护送你的车队都已经全军覆没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第一句不是问她伤在哪儿了,严重不严重,也不是找人去请大夫。

  叶风回心中冷冷笑了一声,但是脸上却是落下涟涟泪水来。

  “父亲……呜呜呜,是叶恒侍卫长,救了我的命!”

  叶龙浑身一震,“你说……是叶恒救了你?”

  叶龙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呜呜呜……是叶恒侍卫长救了我!”

  叶风回的话让叶龙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就这么看着叶风回。

  这个素来老实的四女,胆小怯懦,从来不是会对他撒谎的人。

  只是她口中这话……可信度似乎也太低了。叶龙知道自己对叶恒下的命令是什么,也知道叶恒是去干什么的,但绝对不是去救她的!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叶恒,又究竟在哪里?

  叶风回其实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个便宜父亲,对自己痛下杀手。

  此刻心中冷笑,想着,我看你还能绷多久……

  手中已经摸出那个从叶恒尸体上捡来的族牌,手颤颤巍巍地递到了叶龙的眼前。

  “叶恒侍卫长他……他……”

  她欲言又止眼神惊恐,像是想到了某些可怕的画面,已经说不下去了。

  叶龙浑身一震,明明是常年操练的武将,却也这么和叶风回一般,抖着手,接过了牌子,“这是叶恒的族牌!”

  能得到族牌的家臣,都会视若珍宝,决计不会轻易离身的,再看着叶风回那一脸惊恐的样子。

  叶龙忽然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你是说,叶恒他……死……死了?”

  那可是……跟了自己二十年,忠心耿耿的亲卫队长啊!早已经不止是自己的属下,更是挚友!

  但叶风回丝毫不打算留给叶龙任何希冀,其实原本也就没有任何希冀,叶恒现在估计都已经死硬了吧?所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能笑的话,叶风回觉得自己的笑容肯定会很无耻,看着叶龙铁青的脸色,她心中暗道,你倒是再绷住给我看看?

  “究竟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叶龙的目光鹰隼一般地盯着叶风回,想要注意她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忽然就有些替这身子原本的主人难过,合着她的命在这父亲的眼中看来,还抵不上一个侍卫长的性命吧?

  只是这叶龙要是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来,恐怕是要失望了。

  叶风回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样惊魂未定的恐惧。开什么玩笑,她可是面对三天三夜惨无人道的虐打都能够一声不吭的阿回!自幼在组织就训练过反刑讯以及情绪和表情管理,最低标准都得骗过测谎仪才行。

  机器检查脑电波都检查不出她话中虚假,又岂是叶龙的一双肉眼就能看出来的?

  所以接下来,叶风回就表情控制得很好,开始继续胡扯起来。

  编故事谁不会?反正死无对证你咬我啊?

  于是叶风回就扯出了一个很完整的故事,说马车被打散的时候,她就晕过去了,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死光了,所有侍卫都死了,她自己也受了重伤,只有叶恒站在前头,和一个黑衣人对峙着。

  那黑衣人功夫好高强啊!但是叶恒秉持着舍身取义的高尚情操和思想,无畏无惧地面对敌人,结果被一击击杀了。

  对,就是一击击杀。

  故事大概是这样,叶风回用颤抖的嗓音恐惧的表情,和时而说不下去的难过,大肆渲染了一番……倒还有模有样的。

  “你是说,你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恒在和对方对峙了?”叶龙很显然已经信了,不再追究叶风回话的真假,而是认真开始思考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在叶龙看来,把事情想得更深层次了,叶恒很有可能是因为将事情处理到一半,忽然有黑衣人冒出来。

  那黑衣人或许根本就不如叶风回口中所言,是来杀她的,反倒是来救她的吧?

  “是啊,叶恒侍卫长也是一身黑衣,要不是他没蒙面,我还以为他和坏人是一伙的呢……”叶风回说着就‘害怕’地哭了起来。

  “然后……叶恒就被一击击杀了?”

  叶龙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击击杀?叶恒早已是五阶武师,能将他一招击杀……叶龙自认自己都做不到。

  “是的,父亲。那个黑衣人拿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武器,远距离攻击,却又不是弓弩,声响很大,只一下,叶恒侍卫长就倒下了,呜呜呜……好可怕,我吓坏了,所以又晕过去了。”

  “又晕了?”叶龙觉得自己快晕了,她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晕过去?

  而叶风回给出的理由是很合理的,“父亲,女儿一直身子不太好,当时又受了重伤……”

  她得心应手地抖着嗓子,一口无可挑剔的颤音其实让她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我醒来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已经离开了,大抵是因为我这一身浴血,又身受重伤,让人难辨生死,所以才从尸堆里捡回了一条命吧,家臣都对族牌看得很重,所以我将叶恒侍卫长的族牌拿了下来,想着如果我能够活着回来见到父亲,就交给您。”

  说完这句叶风回已经从旁边拿过那个杀猪佬给的碧玉药盒子,“然后就在叶恒侍卫长的手中发现了这个,他临死都还紧紧攥在手里,里头应该是某种伤药,或许是他原本准备给我的吧。我涂抹了一些,似乎对伤口止血和愈合很有帮助,才能让我撑着走到官道,晕倒在路边,是一个商队救了我,他们正好也要入王城,所以我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叶风回继续睁眼说着瞎话,话中亦真亦假,真假莫辨。

  叶龙的眉头紧皱,只觉得自己这怯懦的四女从不是会撒谎的人,只是这话,听上去却又那么让他难以置信。

  他接过叶风回手中的碧玉盒子,打开之后,心中就一阵狂跳!

  九花合玉膏!竟然是九花合玉膏!

  这可不是什么寻常药膏!止血生肌效果极好,虽不是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但也算的上是上品伤药。

  最重要的是,这种药膏药方很是独特隐秘,只有睿亲王府才有!

  更何况,能够夜入王城的商队,也绝对不简单!天知道究竟只是商队,还是自己这四女好死不死地就是被封弥千陨给特意救下的?

  要知道,早就已经有消息说无战事就一直隐居在外的战神睿亲王要回王城述职了。

  所以叶龙才会想要这么早早的痛下狠手。

  说不定,叶恒临死都紧抓着这盒药膏,就是想要告诉他,那个人是封弥千陨吧?

  叶风回丝毫不知就这么一盒药膏,竟是让叶龙心中大为震惊,并且竟然已经猜到了封弥千陨的身份。

  “你是说,这盒药膏是叶恒死了都攥在手里的?”叶龙眉头紧皱,沉声问了一句。

  叶风回脑袋点了点,一脸无知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父亲。”

  “不,没什么问题,好在有这药膏救了你一命,我等会就让人找医官过来给你看伤,你好好休息养伤,这几天得空就多陪陪你母亲吧,因为你的事情,她情绪很不好。”

  叶龙嘱咐了她一句。

  叶风回老老实实地点了头,“我会的,父亲请放心。”

  叶龙没有久留的打算,心里头早已经乱成一团,站起身来,转身朝外走。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之后,床上那个他以为‘胆小怯懦不会说谎’的四女,眉目中闪过一丝狡黠冷讽的光来。


  叶龙很快从清幽小筑离开,去书房的路上,身旁两个亲卫就已经迎了上来,紧紧跟着他一起朝着书房走去。

  “将军!四小姐为何会安全归来,而侍卫长到现在还未回来,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其中一个亲卫皱眉沉声问着,声音中充满担忧。

  叶龙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叶恒……已经死了。四丫头亲口说的,她亲眼看到叶恒被他人一击击杀。”

  “什么?!这不可能!”

  两个亲卫都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异口同声地说道。

  叶龙的眉头依旧皱着,沉声道,“是真的,叶恒的族牌都已经被四丫头拿回来了。”

  两个亲卫看到叶龙手中那块属于叶恒的族牌,才算是真正相信了。

  “将军!究竟是谁做的?”亲卫的语气中充满悲痛,他们都是叶恒一手带出来的。

  叶龙又何尝不是,但是他还算冷静,“我要你们派一队去莫逆森林里,把叶恒的尸首带回来,四丫头说,叶恒是被别人用一个特异的武器,一击击杀的,叶恒的实力你们也清楚的,所以我需要看到他的尸首,看到他的伤口。”

  “是!我们马上去办!”亲卫恭谨领命,那是他们侍卫长的尸首,就算将军不说,他们也会主动请命的。

  但叶龙的话还没说完,继续道,“然后,我要你们去给五皇子送个口信,就说,事情失败了,被封弥千陨破坏了。我明日将会登门拜访,再作详谈。”

  亲卫心中一阵大骇,眼睛瞪得圆圆的,“将军,您是说,这事儿是七皇子做的?”

  那么也就是说……一击击杀侍卫长的人,是那个战场上一骑当千的战神睿亲王,原以为那不过是传言罢了。天呐,那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等境界?

  叶风回要是知道他们心中的震撼,肯定会默默偷笑。

  管中窥豹,高科技产物的武器,岂是尔等能够想象的?

  叶龙只低声命令道,“不要多问,速速去办!”

  两个亲卫这才领命匆匆离去。

  叶龙长长叹息了一声,“封弥千陨啊封弥千陨……我叶某人真是小瞧了你。”

  清幽小筑里。

  先前打的热水凉了不少,银月又重新去烧了水,端了进来给叶风回擦身。

  原本她是不喜欢别人帮自己做这些事情的,但是此刻自己的身份不是回哥而是四小姐,也就只能由着银月服侍了。

  这小婢女看着她胸口的伤口,就忍不住哭了,惨兮兮的,怪让人心疼的。

  “好了,银月,别哭了,我没事儿,我这不是活下来了么?能活下来就是好的。”叶风回声音柔了几分,倒是符合这身子一贯的形象和性格。

  银月赶紧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嗯嗯,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等会就出去拿点柚子叶进来,去去晦气。”

  叶风回浅浅笑了一下,没有做声,垂眸看了一眼这身子初具规模的胸脯上方胸口处的那道已经止住了血呈愈合趋势的伤口。

  忽然有些庆幸好在刚才叶龙没把那盒药膏拿走,看上去,真是好东西啊。

  只是换了干净衣服清清爽爽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原本失血过多就应该很累的,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闭上眼睛,就想到那个男人的脸。

  长得……可真好看啊。上辈子她看到不少好看的男人,但是大多……都是任务对象,所以都死在她手下了。

  一个杀猪佬,长得这么好看……

  使得叶风回忍不住想到了前世一部喜剧片里的台词,他始终都是一个独一无二、风度翩翩的猪肉佬。

  想到这里,叶风回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脑中渐渐勾画出男人的脸来,这才闭眼入睡。

  睡梦中,像是跑马灯一样,将这身子原来的记忆,在睡梦中大概都理清楚了。

  大半夜里,房间里已经熄了灯,但是床上,叶风回的眸子陡然睁开来,如同明亮的星辰,她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太多的记忆在脑子中理成了清楚的线条。

  以至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一件她一直没有认真重视的事情,比父亲想要暗杀她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那个睿亲王……是个什么东西?老娘才刚重获新生,居然就快要嫁人了?!”

  倒是没那么快的,在这个世界,姑娘们嫁人一般都得满十六岁,就算二十岁才嫁,也不会被人说成是老姑娘。

  只是官家贵族的少女们,都会嫁得早些,一般都是早定了亲,十六岁一满就嫁了。

  叶风回身为武勋家的嫡女,自然也是定好了十六岁一满,就出嫁。

  她今年已经十五了。

  说起来还真让她觉得有些羞涩,上辈子都奔三的年纪了,这忽然成了如花般年纪的少女,还真是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能重活一世自然是好。

  但是结婚?

  上辈子,没想过。

  这辈子,就算以后或许有这想法,也架不住这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再说了,这和皇家的婚约罩在头上,再不可能有别的想法了吧?

  就算要结婚,起码也得找个情投意合的,还得长得好看点儿的,那个杀猪佬就长得不错,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睿亲王是个什么玩意儿?

  银月是半夜被自家小姐从床上揪起来的。

  恍惚之间她只觉得见到了鬼,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裙的少女,苍白着一张失血的脸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银月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少女柔软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吵人的尖叫声。

  “小姐?”

  银月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叶风回的掌下传来。

  她松开了手,点了点头。

  “您怎么还没休息?”银月问了一句,刚想起身,叶风回已经大马金刀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小姐有些奇怪……

  银月心中暗暗想着,却也不敢说,只能够等着叶风回发话。

  “银月,我想问问你,睿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风回很好奇,无奈这身子当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所以脑中对这人的资料甚少。

  银月一怔,“小姐怎么会忽然想到问这个了?您以前从不问这个的,一说到还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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