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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爱我未晚

余生,爱我未晚

凌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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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里,他起身,丢给她一盒东西她明知故问,“什么东西?”时澈嘴角扬起桀骜冷笑,一字一顿,“药”- 作为时澈的媳妇,凌初夏向来都是事事顺从,只是谁知这男人越来越过分,竟然不要她的孩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她霸气的对他摔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世界那么大,我想去找更好的 时澈高贵冷艳地俯视她:钱包那么瘪,你还是省省吧...

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凌初夏时澈   时间:2022-05-09 08:18:08

小说介绍

凌初夏时澈《余生,爱我未晚》讲的是黑暗的房间里,他起身,丢给她一盒东西她明知故问,"什么东西?"时澈嘴角扬起桀骜冷笑,一字一顿,"药"-作为时澈的媳妇,凌初夏向来都是事事顺从,只是谁知这男人越来越过分,竟然不要她的孩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她霸气的对他摔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世界那么大,我想去找更好的 时澈高贵冷艳地俯视她:钱包那么瘪,你还是省省吧...

第1章

精彩节选


  凌初夏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身旁的男人掀被而起,迈着长腿,径直朝着浴室走去。

  凌初夏听着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浴室后,哪怕她的眼皮几乎要黏在眼睛里,她都硬撑着,一点一点地睁开。

  浴室的门关着,耳边隐隐可以听见浴室里那哗啦啦的水流声。

  确定男人在洗澡之后,凌初夏深深地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双手用力一撑,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坐了起来。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现在还不是她能够放松休息的时候。

  凌初夏随意地套上自己的睡衣,下了床,寻了一处靠墙的角落,双手撑地,身体一翻,整个人便倒立了起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脚往后,靠在了墙上。

  结婚这么久,时澈和她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戴套的,偶尔不戴套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她的安全期,所以他们结婚将近三年,她的肚子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

  她自己是不急,甚至……她也不想要有孩子,可是她不急,总有人急,比如时夫人,时澈的母亲,她的婆婆。

  而她,无法反抗时夫人,她只能抓住一切机会,争取怀孕。

  有人说,完事之后,女人倒立起来,能增加怀孕机会,她不知道这个说法靠谱不靠谱,但管她靠谱不靠谱,她先做了再说。

  凌初夏本身没有多少力气了,浑身的黏腻又让她极其不舒服,她仅凭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边,以至于时澈已经洗完澡出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看到时澈。

  她微一抬眼,触不及防地对上时澈黑褐色的黑眸。

  幽深暗沉,黑褐色的瞳仁紧紧地盯着她,不自觉地有一股沉沉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吓得凌初夏一惊,手不自觉地一软,整个人直接倒了下来,略微地有点磕到了脑袋,疼的她猛地倒抽一口气。

  “你在干什么?”

  时澈像是没有看到她那一摔,只慢条斯理地开口,询问她刚才奇怪的动作。

  凌初夏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连疼痛都没有感觉了。

  时澈一直都不喜欢她,自然也就不想和她生孩子,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久以来,每次做的时候都做安全措施。

  现在,她又怎么可能告诉他,她是想要怀孕?

  凌初夏想着随便掰一个什么理由,暂时先搪塞过去,她狠狠地吞了吞口水,暗暗组织着语言,正打算开口。

  然而时澈却仿佛已经猜中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开了口,“我刚才没有做措施。”

  凌初夏的心,一下子瞬间沉了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时澈转身走到床头柜处,拉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丢到了她的面前。

  凌初夏脸色唰得一下白了,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那是什么?”

  时澈嘴角扬起桀骜冷笑,一字一顿,“事后yao。”

  凌初夏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攥紧了,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盒药,张了张嘴,很想要说些什么,可她不经意的一个抬头,瞥见时澈的神情。

  时澈仅仅裹着一身宽松的浴袍,因为刚刚洗过澡,头发略微有点湿润,松散地垂下来,有几缕搭在他的额前,略略遮住了他的眼睛,可即使是这样,她也能够感觉到他望向她的目光。

  那样的薄凉,那样的犀利,那样的了然一切。

  她所有的心思,在他的面前,仿佛都是透明的……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凌初夏的双手握紧了又松,松开了又握住,好一会儿,她慢慢地伸出手,一点一点地伸向那盒事后药。

  她无法反抗时夫人,她又何尝能够反抗时澈呢?

  凌初夏深深吸了口气,手一抓到那盒事后yao,颤抖着手,快速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板出一粒药丸,就要喂入嘴里。

  然而,她的手腕猛地被扣住,阻止了她的动作,她一惊,愕然抬眸,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什么,一股强大的力道已经拽着她起身,下一秒,她整个人摔到了柔软的床上,男人高大健壮的身躯再次覆上。

  -

  凌初夏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边恰恰闪过一道惊雷,把大半个天空照的宛若白昼,像是一把光刀把那沉沉的黑幕劈开两半。

  凌初夏猛地从床上腾了起来,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她的意思还有点迷糊,双眸迷茫无神,心脏鼓鼓直跳,仿佛还因那噩梦而心有余悸。

  外边天空黑沉沉的,黑云翻滚着,耳边不断地传来一声一声的闷雷声,她终于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落地纱窗翻飞不止,在空中划下一道一道的无形抛物线,凉风透入,凌初夏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凉城纬度低,靠近赤道,夏季时分,空气十分燥热,凌初夏贪凉,晚上睡觉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纱质地的睡裙,现在这么忽地被凉风吹来,冷的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早上还艳阳高照,没想到半夜忽然下起大雨。

  她双手交叉捂上自己的手臂,稍稍用力搓了搓,感觉皮肤上那细小的疙瘩压制下去,随后披上薄被,下了床,吸着拖鞋,慢吞吞地朝着窗边走去。

  凉城临海,夏季多雨,不过大多都是雷阵雨,并非是像那样的绵绵细雨惹人厌烦,来得快,去得也快,焦躁得很。

  这似乎有点像某个人的脾气,总是那样气势凶狠,来势汹汹。

  可他却又不像这个雷阵雨般,很快就消失。而是像那讨厌的绵绵细雨般,不住地折腾你折腾你折腾你……

  一想起他,凌初夏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到背脊一凉,再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凌初夏裹紧了身上的薄被,加快脚步,三两步地走到窗边,雨势渐大,些许雨丝已经斜斜地打入室内,凌初夏一走近,便能够闻到那雨中特有的清凉的味道,扑面而来。有几滴雨水溅到了手臂上,带着丝丝凉意。

  凌初夏连忙关上窗户,然后顺手把那被大风吹乱的纱窗稍稍整理一下,让它服服帖帖地垂落在地。

  整理好这一切后,凌初夏转了身,准备回床上继续睡觉,然而脚才迈了几步,又是一道雷音电闪而过,亮起的光芒有一瞬照亮了大片的卧室,也照亮了,那个坐在卧室沙发上的男人。

  她整个人猛地顿住了,仿佛一下子被那闪电劈中一样,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怎么回来了?

  下一秒,她的念头便是,果真不能在背后说人,一说,人就站在你背后了……难怪她刚才老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的……

  -

  卧室里只开着床头柜处的一盏壁灯,灯光幽黄暗淡,又因为刚才凌初夏一醒来,便直接走去窗户那边关窗,并没有注意到沙发这边。

  而且,她也没有想过他会回来。

  自从上一次,他发了一顿大火,摔门离开之后,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了呢……

  凌初夏还在胡思乱想着,时澈忽地发出一声低哼,鼻音有些重,似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凌初夏连忙回过了神,敛了敛表情,快步却又小心翼翼地上前,慢慢地靠近他。

  走近了,凌初夏闻到了些许香醇的酒气,不浓,淡淡的,很好闻。

  时澈身体微微摊开,往后靠在沙发上,头也枕在上面,轻轻昂着,他闭着眼睛,可以看到那细细长长的眼睫毛覆盖而下,在眼窝处形成了漂亮的阴影。

  哪怕灯光昏暗,仍旧能够看清他那深邃且轮廓分明的五官,邪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

  只是现在,他那剑眉紧蹙,修长手指轻揉了揉眉心,看着似乎很难受。

  喝醉了吗?

  凌初夏一边想着,一边越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时澈是一个深沉内敛的男人,气场足,气势强,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即使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都会自然而然地散发着那种生人莫近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远远绕开,免得惊扰了他。

  凌初夏向来是有点怕他的,如果可以,她还真的是远远地就绕开他,学那孙悟空,一蹦就是十万八千里。

  可惜,她躲谁,都不能躲时澈,因为时澈,是她的丈夫,是她的老公,是她必须,好好照顾好好伺候的男人。

  凌初夏看着时澈,他眼睛轻闭,呼吸虽有些沉,却很均匀,应该是睡过去了。

  她不明白,时澈既然回来了,怎么不直接去床上睡觉,而是坐在这沙发上,沙发怎么也不比床好躺吧?

  她有些为难,她是不是应该叫醒他,让他去床上睡。毕竟,以她一个弱小女子的身躯,应该是无法硬把他扛到床上去睡的。

  因为时澈有点轻微的起床气,而他对她又一直都不怎么耐烦,所以她总是尽量地去避免让自己惹他不耐。

  可是,若是任由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睡一夜……明天要是没休息好,哪里腰酸背痛的,她同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左右衡量了好一会儿,凌初夏决定还是把他喊醒。

  凌初夏轻轻地弯了弯腰,脸颊慢慢地凑了过去,手缓慢地伸了出去,想要轻推一下时澈的肩膀,可她的手正要触及时澈肩膀的时候,时澈一手猛地抬起,下一秒,那手已经扣在了凌初夏的手腕上。

  他的力道有点大,五指牢牢地扣在凌初夏那细嫩的手腕处,仿佛要把她的手腕骨捏碎了一样。

  凌初夏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剧痛,她狠狠地倒抽了口气,秀气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时澈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眼,一双黑褐色的眼睛,好像两泓望不见底的深潭,无法窥探一分一毫。

  他眉心似乎蹙了蹙,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腕。

  凌初夏从小养得一身细皮嫩肉的,被时澈这样不知力气的攥了一下,手腕已红了一圈,凌初夏却顾不得疼,只诚惶诚恐地道:“你……你醒啦?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自从他几个月前发火离去,凌初夏发觉,她对他的畏惧,好像又添了一层。

  凌初夏眼底不自觉地浮现一抹慌张,眼神微微闪烁,不敢与他对视,殷红的唇紧抿着,整个人看着有些局促不安。

  时澈没有理会她的话,黑眸淡淡地扫了她那红了一圈的手腕,眼底似极快地划过一丝什么东西,最终隐没。

  时澈没有说话,也没有理她,房子的隔音设备也很好,外面的雷鸣电闪也丝毫传不如室内,卧室里透着奇异的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澈在,凌初夏渐渐地感觉到空气都有点压抑了。

  凌初夏垂下眼帘,偷偷地瞄了瞄时澈,时澈虽面无表情,但那眉心还是隐隐蹙着,看得出来他仍旧很不舒服。

  凌初夏很是会察言观色,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少,少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去床上休息吧?”

  凌初夏和她的姐姐凌云舒从小就被时夫人领养回家,表面上说是小姐,可实际上,她领养她们,栽培她们,只是为了给时家培养出一个少夫人,给时澈养一个童媳妇。当然,他们虽然算是一块儿长大,但绝也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而她不过是一个……

  凌初夏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她的处境,毕竟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兴什么童养媳这一套,但她倒是很感激时夫人。

  如果没有时夫人,她和姐姐就得在那孤儿院长大,孤苦无依,命如浮萍,哪有现在的丰衣足食,富贵荣华。

  从小,凌初夏就喊时澈少爷,即使是现在已经嫁给他了,已经是他的妻子,她也依旧没有改这个口,一如她恭敬的态度。

  时澈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初夏轻咬了咬下唇,心底越发地惴惴不安,时澈每每沉默,她就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害怕,因为她完全看不懂他的心思,也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生怕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又惹得他生气。


  凌初夏想了想,再次小小声地开口,“还是……你想先洗个澡?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吧?”

  这句话,同样如之前的话一样,像是一颗小石头透入了深深的大海中,没有半点回应半点回响。

  凌初夏不自觉有点泄气,她本身就是个嘴巴拙笨的人,不像她的姐姐那样善于言谈,善于扭转局面。

  她想着,若是她姐姐在的话,现在这样的局面,肯定是轻轻松松地搞定吧?

  当然了……若是她姐姐……少爷的态度,又岂会这样。

  时澈不说话,凌初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时澈不睡,她也不能去睡,只能干杵在原地,没一会儿,眼神渐渐有点飘忽。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那电闪雷鸣也全部停歇,外边再次恢复平静,愈发显得室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不知道站了多久,凌初夏感觉到自己的脚都站得有点酸了,时澈仍是没有动静,她想着,该不会时澈又睡过去了吧……

  这么想着,她的眼睛慢慢地瞄向了他。

  凌初夏没有想到,时澈竟也在看她,四目这么一对,惊得凌初夏那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起来,背脊都不自觉地挺直。

  下一秒,她立即别开视线,垂下脑袋,做鸵鸟状。

  她害怕时澈,最害怕的,便是与他对视,他那细长的黑眸里,总是蕴藏着犀利的光芒,他的瞳孔是深深的黑褐色,幽深暗淡,看人的目光总是习惯性地往下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坠在其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时澈眸光沉了沉,唇角牵起了一抹冷笑,转瞬即逝,他站了起来,修长高大的身体站在她的面前,压迫感愈重。

  时澈足足高了凌初夏一个脑袋,凌初夏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到她的头顶,头皮不由地渐渐发麻,想要后退一步,却又不敢,只能努力克制着。

  幸亏,这种压迫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时澈很快便迈开那长腿,朝着浴室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伸手解开衣服,然后一件一件地散落在地。

  凌初夏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时澈这是要洗澡了……多年的教育让她的下意识地动作比脑袋的反应还要快,在时澈衣服还没有脱完之前,她已经径直冲入浴室。

  时澈看着凌初夏一阵风似的从他的身旁擦过,身影没入浴室,解着衣服的手顿了顿,继而继续脱着他的衣服。

  凌初夏放好洗澡水出来,时澈的衣服恰恰好脱完,时间掐得准确无比,分秒无差。

  凌初夏一出门,便看到了时澈那健硕结实的胸膛,就这样呈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双颊,不自觉地浮现了两朵红晕。

  时澈喜好运动,特别是搏击类,拳击泰拳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所以练就了一副能让任何女人倾倒的好身材。

  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仿佛都经过了精心打造般,匀称得分布在他的身上,皮肤麦色,腹肌分明,大腿结实,壮臂瘦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比例近似完美。

  虽然两个人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但凌初夏从来不敢看时澈多一眼,那种时候,多数都是闭着眼睛默默承受,是以她也没有这样清楚地看过他的身材,视觉上太过于冲击,以至于凌初夏哑了一下,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洗、洗澡水放……放好了。”

  一句话说的磕磕盼盼的,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时澈这次连眼角都没有扫她一眼,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走入浴室。

  -

  时澈一走,凌初夏能够感觉到那仿佛大山般的压力,也急速地退了下去,之前她几乎是一直屏住呼吸悬着心的,此刻倒是能够重重地舒出一口气。

  她看着被时澈丢下,四处散落在地的衣服,慢慢地蹲了下来,一件一件地捡着。

  时澈不喜欢杂乱,要求周围的环境必须干净整洁,虽然他自己本身可能是那个制造杂乱的人,所以她总是第一时间跟在他的身后收拾,务必保证他再次回头的时候,周围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收拾的时候,凌初夏忍不住地想,时澈之前发了那样一通大火,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家,没有消息,她试图打电话联系的时候,要么被无情地挂断要么不接,现在……他忽然回来了……是不是代表着,他火气已经消了?

  如果消了,那简直是不能再好,如果还没有消……凌初夏不由地皱了皱眉,轻轻地叹了口气。

  嫁给时澈之后,她感觉她快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时大少爷,的确是很难伺候。

  她自认她已经足够的察言观色的,但每每都还是猜不中大少爷的心思,每每都南辕北辙,差天共地。

  所以每次时澈回家,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半分都不敢松懈,总是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有时候,她还真的不太想他回家,他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乐得轻松自在。

  只是……他若是不回家,她就无法完成她的任务……所以,她又希望他能回家。

  -

  凌初夏收拾好衣物,转身下了楼,温了一杯牛奶,再端了上来。

  她走入卧室的时候,时澈已经从浴室出门,套着一身宽松的浴袍,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凌初夏连忙上前,把那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少爷,我来吧。”

  说着,她习惯性地伸出了手,准备接过时澈的毛巾。

  说实话,与其说她是时澈的妻子,倒不如说她是个十分称职的保姆。

  因为她的责任,她的义务,便是好好照顾时澈,生活中的大大小小方面,即使是擦头发这样小的事情。

  她动作很自然,自然到习惯,习惯到理所当然。

  可这次,时澈却没有把毛巾递给她,而是动作稍一停顿,黑眸扫了她一眼,里面好像透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凌初夏的手僵了僵,有点不明白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时澈终于开口了。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所以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沙沙的,还透着一丝磁性,只是他那语气,冰冷淡漠,无法让她感觉到悦耳,反而是战栗。


  “不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打在了心口处。

  凌初夏心里不自觉地一个咯噔,糟糕了,该不会时大少爷气还没有消吧?凌初夏狠狠地吞了吞口水,心底有点发虚。

  她左右看看,忽地瞧见自己端上来的那杯牛奶。

  她拿了起来,递到时澈身前,声音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少爷,喝杯牛奶解解酒吧。”

  时澈这次干脆得很,他丢开毛巾,拉开被子,直接躺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凌初夏纤细的五指握着水杯,手指微微地有点僵硬。

  原本她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今天时大少爷是消了气才回家的,现在看来,这几率根本就是零。

  凌初夏在原地呆站了几秒,最终还是认命地把牛奶放下,然后轻手轻脚地绕过大床,走到她的那一侧,轻轻地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卧室的床很大,典型的欧式复古风格,因为时澈不喜欢那些花俏的装饰,所以他们的床十分简单,连同那床单被罩,都是清一色的冷色系。

  那张床大的,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都还能隔出两三个人的位置,看不出来两个人是夫妻,更像是两个互相不认识的人在拼床。

  -

  其实凌初夏睡姿真的很不好,她喜欢翻滚,喜欢在床上转来转去,喜欢呈大字型睡在床上,霸占了整张床。

  醒着的时候都那么小心翼翼,疲惫不堪了,睡着的时候,总得睡得舒舒服服,随心所欲吧?

  所以结婚初期,凌初夏一开始不习惯,也没有克制好自己,好几次睡着睡着,要么踹了时澈,要么把他挤下床,要么就是把手脚都摆在他的身上,搭在他的肚子上。

  那个时候,凌初夏每每早上醒来,都要吓个半死,而最可怕的,还是时澈那张彻底阴下去的脸……

  从此之后,哪怕再不愿意,她也强迫自己必须得改掉这些坏习惯,让自己睡着得时候,都能够像醒着的时候一样。

  所以现在,她的睡姿无比地规矩,无比地规范,小小地占据着自己的一块地儿,绝对不会逾越。

  凌初夏躺好之后,双手规矩地搭在小腹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

  迷迷糊糊的,凌初夏似乎又开始继续了刚才的噩梦。

  “小夏,你嫁过来也有三年了吧,你和澈儿的感情还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你平时到底都在瞎忙活什么?一个女人,拴不住自己的老公,让他的心老在外面飘着,这是你为**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算了,澈儿的心思难懂,我也明白你的难处,可是,你们都已经结婚三年了,到现在你的肚子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一点就说不过去了。”

  “你要知道,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孩子是最直截了当的,有了孩子,男人有了责任,心也就会定下来,回归家庭。”

  “当初我选择你,而非你姐姐,就是因为我看重你,小夏,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时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温温和和的,笑得同样也很温和,她是真正的名媛淑女,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大方得体,没有任何的戳戳逼人,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失了自己的身份,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含着极重的分量。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话家常的话,可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地压在凌初夏的身上,压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对于她来说,时澈是她必须照顾好伺候好的皇帝,那么,时夫人便是她必须听命的皇太后。

  有的时候,时夫人的一句话,比时澈的话,还要管用。

  她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思想,都是时夫人灌输给她的,渐渐的,都成为了奴性。

  时澈有时候会讽刺她,说她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估计时夫人让她去死,她都能二话不说地抹脖子!

  时夫人让她去死,她会不会真的去抹脖子,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时夫人的话,她却不敢不听。

  结婚一年的时候,时夫人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孩子的事情,但那个时候,毕竟是新婚,她也没有逼得这么紧。

  可一年过去,两年过去,现在都第三个年头了,时夫人从之前的淡定,到现在的按捺不住,直言放话。

  别看时夫人看着慈祥温和,可那手段,却是个雷厉风行的。她身边,向来只会留下听话且能干的。

  就算她这个儿媳妇,再听话,不能干,她也能二话不说地换人。

  而她,绝对不能被换掉。。

  -

  凌初夏蓦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她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一手心的湿润。

  眼珠子慢慢地环视四周,看着卧室那熟悉的摆设,凌初夏心腔里那砰砰乱跳的心,稍稍有了一丝平缓。

  原来她不是在老宅,听着时夫人训话。而是在她的卧室里,在她的床上。

  凌初夏的视线倏地定格在床的另一边,时澈背对着她睡,她能够看到他宽大厚实的背。

  对了,时澈回来了,正睡在她旁边呢!

  这么好的机会,她刚刚居然只顾着睡觉,完全没有想过抓紧机会?

  此时此刻,凌初夏是完完全全地把那再次光临的噩梦给唤醒,彻底地失去了睡意。

  没有办法,上一次时澈发了那一通大火,离开之后,整整三四个月没有回过家,外面的各种各样的绯闻也是风风火火地传,今天和新晋小花旦逛商场,明日和企业女强人吃饭……

  连时夫人都坐不住了,天天喊着她回老宅训话,天天耳根命提,搞得她每天晚上都在噩梦中度过,每天听见电话铃声响起,都不自觉地打寒颤。

  凌初夏当然不是没有努力过,她有试图打电话去联系时澈,可是时大少爷,向来对她的态度就不好,更别提她惹怒他的情况下。

  电话拨过去,要么秒挂,要么直接就不接,打了几次,她心灰意冷,也不敢再去自讨没趣,免得火上浇油。

  现在,他好不容易自己回家了……


  凌初夏想到这,心脏又是猛地重重跳了两下。

  虽然时澈一直都不喜欢她,但是两个人毕竟结婚了,性、生、活还是有的,特别是刚刚新婚那会儿,时澈在这方面出乎她意料的痴缠,那个时候,她偶尔会产生错觉,觉得时澈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当然,错觉就只是错觉罢了。

  或许是新鲜感过去了,又或许是别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知道从何时起,时澈渐渐地很少碰她,即使有,感觉更像是例行公事,发泄欲、望而已。

  凌初夏对这方面,一直都不怎么热衷,一直都觉得是很羞涩羞耻的事情,时澈一开始对她的索求,常常让她想要逃避,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抗拒,后来,时澈的需求少了,她反而觉得轻松。

  可这种轻松,现在却成了她的致命点。

  那个时候,时澈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碰过她了,即使天天同床共枕,时澈一躺下,便如同老钟入定般。

  他不主动,她更加不可能主动了。

  时夫人要她生小孩,要她为时家传宗接代,可生孩子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人想生,想生就能生的啊,时大少爷要是不配合,她怎么生啊?

  所以,几个月前,凌初夏被时夫人逼得狠了,一咬牙,一提气,打算豁了出去。

  -

  凌初夏那个时候,是没有想过时澈会发火的。

  凌初夏大着胆子靠近时澈,亲吻他,然后……她以为过程会很艰难,没想到,过程却是出奇的顺利。

  她顺理成章地推到时澈,时澈也很激烈热切地配合,只是结局……并不如她所料,而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

  事后,时澈直接丢给她一盒事后药。

  即使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可他的意思,却也足够明显。

  现在凌初夏已经不太记得当时她是什么心情,可她却仍旧记得,她准备吃药的时候,时澈那愤怒的面孔。

  他拽着她的力道,他抓着她的力道,无一不带着浓浓的杀气,仿佛她并非他的妻子,而是一个仇人。

  他们结婚三年,时大少爷对她发火的次数自然不少,无论她做什么,怎么做,时大少爷总是能够找出挑剔她的地方,不由分说地发火。

  可那一次,却是三年以来,时澈发的最大的一通火,发的莫名其妙,发的她不知所措。

  他不想要她的孩子,她是知道的,所以他丢给她事后药,她也没有说什么,准备乖乖吃下去。

  可他却还是发了火。

  那一晚的记忆有点混乱,凌初夏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主要是那个时候,太过震惊,太过害怕,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时澈似乎是说了什么话,又似乎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反正她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时大少爷愤怒地摔门离去的背影。


  想起时大少爷发火的样子,凌初夏那跃跃欲试的心,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下,浇得整颗心拔凉拔凉的。

  上次稍微一试,就已经是几个月不回家,回了家又不搭理她。

  现在,时大少爷明显怒气未消,她若是此刻再扑上去……她的下场,根本就不用想,那一定是万分惨烈!

  而且,就算她一如上次扑成功了,事后,时大少爷再次丢她一盒事后药,那么她所做的努力,还不都是白费力气?

  亦或者,他还会做出其他更可怕的事情……

  她相信,时大少爷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凌初夏的胆子是彻底地吓回去了,她猛地转了个身,背对着时澈,默默地闭上眼睛。

  她现在还是好好睡觉吧,别不自量力地在老虎头上拔毛。至于孩子的事情,她再想别的办法好了。

  然而一分钟之后,她不自觉地,又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慢慢地把身体转了回去,面对着时澈。

  她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时澈的背后。

  她不是不想睡觉,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去拔虎毛,可是……时大少爷好不容易才回家这么一次,若是明日醒来,他离开,一离开又是好几个月,那她要怎么办?

  到时候,她要去哪儿找时澈生小孩啊?

  再不能怀孕,时夫人肯定容不下她了,她不会再和她说什么,她只会直接把她换掉!换一个人来当时家的少奶奶。

  凌初夏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想着自己即将要被换掉,被毫不留情地夺走时家少奶奶这个身份,忽然觉得时大少爷的怒火,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凌初夏狠狠地吞了好几口口水,紧张地手心都开始冒汗,她不住地深呼吸,在心底为自己加油打气。

  但因为之前一次,记忆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以至于凌初夏还没有凑过去,整个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止都止不住。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害怕和颤抖,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佯装着不经意的,慢慢地朝着时澈的那边挪。

  每挪一步,都像是在高空中走着钢丝,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跌下,跌个粉身碎骨。

  凌初夏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指甲戳着手心,细密的疼痛像是在提醒她的任务,她的责任,叫她不能害怕退缩。

  凌初夏挪到时澈身后的时候,短短的距离,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此刻,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死死地屏着呼吸,生怕有半点动静,会吵醒时澈。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大大的眼睛盯着时澈黑乎乎的后脑勺,盯了好一会儿,猛地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毅然睁开了眼睛。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环上了时澈的腰,她几乎不敢用力,就这样虚虚笼着,然后很轻很轻地搭在了他那劲瘦的腰上。

  单单是做这么一个动作,凌初夏都感觉到手脚僵硬,心跳如雷。


  凌初夏半点都不敢动弹,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时澈都没有反应,她才稍稍地舒了一口气。

  身体渐渐贴近时澈,凌初夏的脸颊缓慢地凑上前,吻向了时澈的后颈。

  男人都是有欲念的,特别是时澈这个年纪,血气方刚,如狼似虎,她以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再加上他喝了点小酒,有点小醉意,如果她撩拨几下,或许就能够成事。

  哪怕事后时大少爷再愤怒,她也都认了!

  只要她能够顺利怀孕,能够完成时夫人交代的任务,能够保住时家少奶奶这个位置,再大的滔天怒火,她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凌初夏的手心贴到了时澈的胸膛上,男人的身体温度很高,仿佛灼烧着她的手心一下,烫的凌初夏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但她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努力地让自己的手不要抖。

  凌初夏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觉到时澈这副好身材,感觉手心下那紧致结实的肌肉,那流水线般的人鱼线,双颊已经是涨得通红,甚至都已经蔓延到脖子处了。

  时澈的呼吸,从平缓到渐渐起伏,渐渐加重,凌初夏的一颗心也慢慢地开始悬空,一点一点地上升。

  她不知道接下来面对她的会是什么,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全力以赴。

  凌初夏背后渗出了薄薄的细汗,几乎浸**她身上的睡裙,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全心全意地抚摸着时澈。

  她希望,时澈最好不要醒,最好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凭着本能睡了她……

  希望之所以称之为希望,那是因为人们常常会赋予许多异想天开的美好在里面,然而,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

  凌初夏那个想法才刚刚落下,她就感觉到她的手腕猛地被扣住了。那个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一如既往的强悍。这种感觉,她一点都不陌生,甚至是熟悉的,以至于,她连害怕,都慢了半拍。

  直至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狠狠地甩开,凌初夏重重地摔回床上,摔得她七荤八素的,如果这一摔是摔到了坚硬的地板上,凌初夏估计,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摔出来的。

  凌初夏迷迷糊糊地想着,猝然之间,对上了头顶的那一双黑褐色的眸子。

  时澈已经坐了起来,他单手撑着身体,微微向前俯身,一双黑眸尽数盯在她的脸上,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凌初夏一直以为,时澈已经睡熟了,他睡得安安静静的,呼吸平稳均匀,怎么都像是已经熟睡了的人,可现在看着他那双眼睛,哪里像是一个刚刚被惊扰醒来的眼神。

  那分明是凶狠的猎豹,发现自己的猎物,紧紧盯着,蠢蠢欲动地就要扑上来一样,那黑褐色的眸子里,不再是那平静的深潭,而是狂风骇浪,不再清冷冷漠,而是幽深深的,犀利骇人。

  凌初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迅速地僵硬,止不住地狠狠颤抖了起来,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单,克制着自己想要逃跑的**。

  她拼尽全力地冲着时澈挤出了一丝笑,哪怕她知道,此刻自己的笑,肯定僵硬得比哭还难看,她却依旧强撑着,声音细弱如蚊,“你……你醒了……啊!”

  凌初夏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地一声痛呼,时澈大掌直直袭来,五指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脸颊,黑褐色的瞳仁透出阴郁的狠戾,寒气逼人。

  他唇角勾了勾,低沉的嗓音仍是那样的悦耳,却叫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能够感觉到那那股寒意。

  “凌初夏,你勾-引男人勾上瘾了是不是?”

  凌初夏感觉到自己双颊的骨头传来一股剧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一样,疼的她额头直冒冷汗,可她却不敢开口让时澈松开。

  她像是没有听见时澈那句恶狠狠的嘲讽,多年的教育让她只顾着下意识开口道歉,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惶恐的语调,“对不起,少爷,是我吵醒你了。”

  时澈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紧缩,他死死地盯着凌初夏,薄唇紧紧抿着,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

  凌初夏疼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她却仍能够维持着那歉意的表情,哪怕手下几乎要把身下的床单给扯烂了,都没有开口让他松开手,或者说一句求饶的话。

  时澈看着凌初夏,看着她那诚惶诚恐的模样,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是那样的刺眼,刺眼得,让人恨不得撕碎她那张面皮。

  凌初夏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惹怒时大少爷的后果,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觉得她还是低估了时大少爷的怒火。

  时澈那手劲,仿佛真的要把她的脸给捏碎一样,她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今天时澈该不会真的打算弄死她吧?

  凌初夏内心禁不住地浮现了极致的恐惧,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不自觉地出现求生的本能,凌初夏当然也会有,可多年的教育,却也是刻入了她的骨子里,盖过了她的本能。

  她只知道,她人生唯一的宗旨便是:以夫为天。

  听从丈夫的话,丈夫说的话不容反驳,丈夫做的事不容反抗。

  所以,即使现在时澈真的要她的小命,她也的乖乖地双手奉上,不得有任何怨言。

  凌初夏双颊涨得通红,呼吸愈发困难,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现,渐渐的有点提不上气……

  时澈看着这样的凌初夏,一层汹涌的怒气从内心深处急速上窜,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胸口有一股烦躁的郁气凝聚着,快要把他给逼疯。

  对于凌初夏,时澈从来感觉都是无力的。

  是的,无力。

  -

  时澈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凌初夏的时候。

  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阳光火辣辣地照射了下来,照的地面仿佛要沸腾了一样。

  凉城的夏天,是个极其美丽的季节,树木茂盛,花儿绽放,五颜六色,争相斗艳。然而,空气却是十足得闷热,闷得人的心慌浮躁。

  那个时候,他仅仅十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岁数。

  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这样美好的词语,却注定与他无缘。从小到大,他的人生只有苛刻的教育,只有学不完的书本,礼仪,技巧……

  作为时家的唯一继承人,从他出生开始,他注定了荣华富贵,也注定了同样分量的责任。

  母亲把凌初夏,凌云舒领回家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枯燥的书籍,再怎么有耐性,都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浮躁之感。

  他听着母亲唤他,他起身,出了书房,顺着旋转楼梯蜿蜒而下,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两个小女孩。

  两个小女孩皆是一身粉色的红裙子,梳着两个小小的辫子,服服帖帖地顺在脑袋后面,或许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两个人都颇有些拘谨,站得规规矩矩的。

  他一步一步往下走,视线却忽然撞上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黑漆漆的,明亮明亮的,闪动着狡黠的光芒,让时澈一下子想起了夜空中那颗最耀眼的星星,直击人的心扉。

  小女孩没有想到,自己好奇打量的视线,竟会被别人撞个正着,吓得一愣,但到底是年纪小,胆子大,小女孩并没有吓得别开视线掩饰自己,而是直接冲着时澈,做出了一个大鬼脸……

  她没有被时澈吓到,时澈倒是被她吓了一跳,以至于脚下的步伐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一脚踩空,幸亏他最后,手一把用力地抓住了楼梯扶手,才险险地稳住了身体。

  而那边那个小女孩……居然还很不厚道的抿着唇偷笑……像是在嘲笑他的笨拙!

  时澈原本应该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着她红粉粉的脸颊,看着她唇角那窃笑的弧度,他心口处的一根弦,竟被不轻易地拨动了一下,久久荡漾。那笑容,仿佛清风拂面,一下子吹走了他心口的燥热。

  直至他一路走到她们的面前,他的心还是没有办法平复那一丝波动。

  母亲指着两个一模一样面孔的小女孩和他介绍,“左边这个是姐姐,叫凌云舒。右边这个是妹妹,叫凌初夏。她们是一对双胞胎,长得漂亮吧?”


  很久以后,许多记忆已经开始模糊,然而凌初夏初次冲着他的那一笑,却不容他抗拒的,就这样硬生生的,印入了他的心里,再无法磨灭。

  -

  时澈的手猛地松开了凌初夏,继而一手扣住她的肩膀,稍一翻转,凌初夏便背对着他躺着,一头黑发披下,遮住了她的双颊,他再见不到她的脸庞,见不到她脸上卑微恭敬的神情。

  凌初夏本来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时澈掐的窒息过去了,没想到他却忽然放开了手,可凌初夏还没有好好喘口气,只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整个人彻底被翻转了过去,下一秒……

  凌初夏倒抽了口气,脸色急速地刷白。

  在这种事情上,凌初夏习惯性地有些畏惧,特别是时澈每每带着杀气的时候。

  他不像是在和她做那种事,反而像是拿着刀,一点一点地在割她的肉,每一刀,都是准确无比滴割在她的痛处。

  凌初夏能够感觉到,今天时澈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烦躁,都要愤怒,他压在她的身上,蛮横地撞击,每一下都像是在拳头打在肉上,每一拳都致命。

  凌初夏只感觉到疼,第一下就疼的揪心,钝痛只冲大脑,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聚了,浑身止不住地冰冷起来。

  凌初夏只能用力地咬住枕头,才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喊出痛来。

  时澈沉默地动作着,凌初夏沉默地承受着,明明是正常的夫妻之间的事情,却更像是一场殊死的搏斗。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凌初夏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重新拆开重新排列了一次一样,刚才……时澈那个凶狠的劲儿,她几乎要怀疑,时澈是想要她死的。

  她趴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的能缓过一点劲来,她吸了口气,慢慢地抬起头。

  时澈躺在一旁,黑眸微闭,呼吸依旧还带着些许急促,他的眉心狠狠皱着,整个人看着有些不太舒服。

  凌初夏看着时澈的表情,虽心底有些畏惧,却还是忘不了自己的责任,顾不得全身酸痛难受,硬是半撑起身体,微微凑了过去,带着担心关切,“少爷,你还是不舒服吗?是不是头疼?要不要吃点药?”

  时澈一下子睁开了眼。

  他微侧了侧脸,看向凌初夏,她身上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痕迹,极其触目惊心,可见他刚才有多么的粗暴,她却视而不见,只担忧地盯着她,唯恐他半点不舒服。

  时澈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慢慢地勾了勾唇角,呵呵地笑了几声。

  凌初夏不知道时澈为什么忽然笑,她也不认为她问的那句话有什么好笑的,然而他那笑声,着实笑得凌初夏有点心慌。

  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怎……怎么了?”

  时澈没有说话,径直起了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盒事后药,然后直接冲着她丢了过来。

  那四四方方的盒子,就这样砸到了她的脑袋上,顺着她的脸颊,掉落在床上。

  “吃了它。”

  低沉的嗓音还略微带着情-欲后的沙哑,却是冰冷至极,没有一丝温度。

  凌初夏脸色微微有点撑不住了,她就是想要怀孕,想要有个孩子,所以哪怕对这种事情多么畏惧,多么不情愿,哪怕时澈多么粗暴地对待她,她都强忍着,一声不吭。

  可结果,时澈还是一如之前那样,丢她事后药……

  这样子,她一辈子都别想怀孕了,不能怀孕,就完成不了时夫人交给她的任务,那么……

  凌初夏根本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她看着床上的盒子,抿了抿唇,双手用力地攥了攥,还是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看着正在一件一件地穿起衣服的时澈。

  她深深吸了口气,斟酌了一下字句,低低声地开了口,“那个……我们都结婚三年了,是不是……应该要个……孩子了?”

  时澈正系着衬衣的纽扣,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他抬眼,望向凌初夏。

  凌初夏微垂着脑袋,不敢看他,贝齿轻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指尖微微泛着白。

  她身上裹着薄薄的被子,露出了纤细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害怕,双肩轻轻地颤抖着,泄露了一丝娇柔,让人不觉心生怜惜。

  时澈的心,轻轻地动了动,晦暗的眸光,浮现了一抹柔软,他的嗓音仍是冰冷冷的,带着薄凉,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要,还是妈想要?”

  时澈的话,让凌初夏微微地一愣。她没有察觉到时澈的语气,她只是觉得时澈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

  她微蹙了蹙眉头,大大的眼睛里染上疑惑和不解,她看向时澈,困惑地出声,“有什么区别吗?”

  无论是时夫人想要,还是她想要,结果都是要个孩子,不是吗?

  可凌初夏问出这句话后,却清晰地看到,时澈原本已经面无表情的脸庞,急速地暗沉下来,如同那暴风雨骤然来袭,打的人措手不及。

  又阴转暴雨,也不过是转瞬而已。

  时澈冷冷勾了勾唇角,黑眸中暗涌不住翻滚,他的声音却很轻,轻的仿佛羽毛拂过你的耳边,却足够震慑你的心。

  “为了完成妈的任务,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傀儡都能做的这么心甘情愿,哦,不对,说你是傀儡,还是高估了你,你充其量,就是一工具。”

  时澈丢下这句狠话,扣好衬衣上最后一个扣子,抓起外套钱包,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门被他砸得砰得一声巨响。

  工具……

  凌初夏眉眼跳了跳,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凌初夏再怎么卑微,总是会有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心情的,虽然时澈以往对她的恶言狠语也说了不少,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有些难过难受,觉得很受伤。可久了,听着听着居然也都习惯了。

  可这一次,工具两个字,还是有些刺痛了她的心。

  凌初夏知道,时澈一直都不喜欢她,但她没有想到,他对她的厌恶,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如此厌恶她,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要她的孩子……

  凌初夏顿时感觉到很泄气。

  这三年来,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待在时澈身边,务求做一个最好的妻子,能够让他满意,可无论她怎么迎合他,怎么讨好他,总是不合他的意,总是会惹他生气,她真的,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

  时澈下了楼,径直去了地下停车场,走向自己的车子,拿出车钥匙解锁,可不知道为什么,手指竟然在抖,抖得他按了几次,都没有按中解锁键,气得他一把把车钥匙砸到了地上。

  时澈的随从司机老朱匆匆赶来,恰恰好看到这一幕,心脏都不自觉地漏跳了半拍,他屏了屏呼吸,快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车钥匙,低声且恭敬地道:“少爷,我来吧。”

  他拿着车钥匙,按下了解锁键,解开了车子的锁,然后拉开后座的门,语气越发恭敬,“少爷,请。”

  时澈定定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弯腰,坐入了车子里。

  老朱关上车门,一溜小跑地跑到了前面,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他抬了抬眼,透过后车镜望向时澈,他那阴沉的脸庞已经恢复如初,俊美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冷硬得如同冰雕般,让人窥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

  老朱是从小看着时澈长大的,哪能看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差。

  时澈向来沉稳内敛,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维持着他那沉稳的气场,唯独……遇上少夫人。

  每一次少爷失控,脾气暴躁,十有八九是与少夫人有关的。

  老朱其实有点看不懂少爷的心思,在他看来,少爷应该是喜欢少夫人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每一次出差的时候,都想尽办法缩短行程,尽快地处理好事情,搭乘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国,一下飞机,又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比如今天,他结束饭局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还喝了不少的酒,他都劝他在酒店休息一晚再走,他却还是要他订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

  还有,他每次出差去不同的地方,哪怕行程再赶,他都会抽出时间,亲自去逛一下当地,为少夫人挑选有意义的礼物。

  比如这一次,他也还是给少夫人带了礼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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