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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命师

改命师

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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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改命师,也叫阴阳整容师,我可以通过整容,改变你的命运

来源:海读书盟   主角: 龙哥秦岚   时间:2022-05-10 08:19:00

小说介绍

龙哥秦岚《改命师》讲的是 我是一个改命师,也叫阴阳整容师,我可以通过整容,改变你的命运

第1章

精彩节选


  现在的人几乎个个都爱整容,因为整容能够让人漂亮。
但皆以为,是外国流传进来的,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华夏古国,有一门技艺,也可称作整容,但是,那时有一个更为贴切的名字,叫改命师。
  我师父,便是一名阴阳整容师,他倾囊相授,让我学会所有的技术,我也争气,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他临死之前告诫我,此生再不可碰阴阳整容术,否则必遭报应。
  2018年3月,我母亲中风,开颅手术费前前后后需要40多万,这些年我开整容小诊所也就攒了20万块钱,全部打了过去,但还在为剩余的钱发愁。
  我琢磨着剩余的钱我可以找亲戚再借点,要不然去银行贷个款也行,再不济的话,我就只能靠着阴阳整容术来赚钱了。
  那天早上我正琢磨这事呢,一个女人进入到了我的诊所当中。
  这女人叫秦岚,北京人,是我们当地一家最大的ktv的女老板。
据说背景深厚,在k市无人敢惹,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
  但我却不觉得秦岚有多神秘,跟她开玩笑,什么也说得,这就是黄花大闺女和30多岁的少妇的区别了。
  那日秦岚穿着一身包臀裙,曲线毕露,高跟鞋衬得双.腿修长,上身低胸v领,看得我眼睛发直。
秦岚双手撑我桌上,一道深沟若隐若现,巧笑倩兮:“魏大夫,跟你打听点消息,我这里遇到点麻烦,您应该有办法。”
  “你还有啥麻烦?
你可是KTV的老板娘,往门口一站,财源滚滚来,日赚好几万的在这里跟我说麻烦,寻我开心呢?”
我一面看着电脑,一面笑嘻嘻的说道:“是不是又要拉双眼皮了?”
  “竟拿你姐寻开心,姐这俩双眼皮,就是隔壁那破医院给割的,摆脸上跟俩肚脐眼似的,害得姐不敢见人,三个月才恢复过来,不说这个,”秦岚没好气的坐在我桌子上,翻了个白眼:“我那儿吧,有个客户,最近跟人打群架,把右手给砍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您说的那客户,其实就是龙哥吧。”
我叹了口气:“你说他也老大不小的了,竟掺和这破事儿,这还能怎么办?
在医院装个义肢不就好了?”
  “您可别在这里跟我开玩笑,我能来这里,可都是打听好了的。”
秦岚一手抓住我,她那小手,柔若无骨,一时间竟让我心猿意马。
  我迅速抽回,将手放到了裤袋里:“你有事儿说事儿,别、别动手动脚的。”
  秦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魏大夫还真是正人君子啊,龙哥说了,谁要是能让他恢复如初,有50万的重赏。”
  我仔细想了想,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买卖,不就是让那老小子胳膊恢复正常吗?
这也不算改命,我只要给他找个强壮男人的胳膊,用阴阳整容术将那胳膊给续上,不就完了吗?
  50万啊,足够我医药费的了。
  我看了一眼秦岚,状似无意的说道:“那你让他来见我吧,我总得看到伤口,才知道该怎么做。”
  “我就当您答应了。”
秦岚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临走前,我提了一句:“龙哥那只断手还在吧?”
  “在,当然在,但是许多大夫说时间太久,已经发生坏死,怕感染,还有用么?”
秦岚一脸疑惑。
  我笃定这秦岚肯定知道我师父那些业务,要不然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我冲着她笑笑:“当然有用,没用我问这些干什么?
别人没办法,不代表我没办法。”
  当天下午,龙哥就来到了我的小诊所。
  他似乎很不相信我,但旁边有个穿黑褂子的老头,一直在跟他说些什么,龙哥才勉强的稳定住了情绪。
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像是要在我身上盯出个洞来。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龙哥那只手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也看不出什么来,想必医院已经处理的不错,只是还没愈合。
  我看了一眼龙哥,神色淡然的说道:“自从伤了之后,有没有做一些奇怪的梦?”
  龙哥一脸惊恐,冲我点头:“每天都梦见有人要砍我,要让我死。”
  龙哥这个样子,哪里还像是看场子的大哥,分明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边上的秦岚一直柔柔的拍着龙哥的背,这才让龙哥镇定了下来。
  像他这种亡命之徒,有几个噩梦也属正常,我懒得问这么多,直接拆了他手上的纱布。
  他的右手是被人硬生生的砍下来的,伤口虽然已做处理,却没有完全愈合,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新肉已经长出来,粉.嫩的,最让我奇怪的就是,在他手腕的断口处,竟然有几个牙印。
  我凑近了问:“这牙印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龙哥惊恐:“不知道,最近才有,又痒又疼,每天都睡不着。”
  秦岚也吓了一跳:“牙印?
怎么可能会有牙印呢?
伤口是大医院处理的,断然不会出错。”
  “你看这弓型锯齿状,的确是牙印,还是小孩子的牙印,怕是沾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我叹了口气:“你那梦详细跟我说一说。”
  龙哥叹气:“就是梦见我在路上走,远处好像有孩子哭泣的声音,我就好奇上前去看,接着一群人拿着刀子追砍我,我就只能跑,不停的跑。
对了,那时,孩子的啼哭声一直都没有结束。”
  我皱眉,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肯定是撞邪了,虽说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我这里却有一法子,既可以让你的手恢复如初,还可以让你以后再也碰不到这样的事,你可愿意?”
  “当真?”
龙哥瞪圆了眼睛。
  “当真,只是要……”要付出一点代价。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直接打断:“那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治疗。”

  我叹了口气,我之前跟着师父,见师父跟很多人都这样讲过,但大多数人,都不把这当回事。
  “那您去手术室躺着,我先准备准备,一会儿就来。”
我冲着龙哥笑了笑,将龙哥带入了手术室。
  小诊所平素没人来,忙里忙外都是我一个人,本来我不愿意再动阴阳整容师的那套器具,更不愿碰从前收集的材料,可这一次却不得不重新进入了地下室,寻找我需要的东西。
  我那地下室全是瓶瓶罐罐,之前跟着师父做了一段时间,倒是积攒了不少材料。
  龙哥是个打手,更是当地青帮的红棍(帮派中最能打的人),若是不出这事,少说也是个分堂主了,断然不会这么老大不小了还拼这种体力。
  我找出来当初师父跟我一起,留下来的记录本,那里面详细记载了一些我需要的东西,我打开,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叫做王刚的人。
  王刚,体育老师,身材特别好,由于经常锻炼,所以很强壮。
  他应该可以。
  我在地下室找了半天,最终在找到了一只黑色的陶罐子,那只罐子里面,装着的就是王刚的灵魂。
  这是我师父收集的,确切的说,所有使用阴阳整容术的病人,都要跟我们签署协议,要在死后给我们点东西,或者灵魂或者躯体。
  不过,龙哥这个是小事儿,再说他给了那么多钱,其他的倒是不重要,这些放在罐子里面的灵魂,时间久了,也会被超度。
  每个罐子的罐子口有一截黄布,当黄布变成白色的时候,就代表灵魂彻底被超度。
罐子以黄.色符纸封口,这王刚的灵魂时间还短,所以并没有被超度,虽说这里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整理了。
  手术室里,龙哥正与皇太子大眼瞪小眼。
  皇太子是我师父养的一只黑猫,颇有灵性。
我把皇太子给赶了出去。
  龙哥一阵后怕:“您这手术室跟个杂物间没啥区别,居然还有一只黑猫,你是想害死我啊。”
  我把罐子放桌上:“你若不信我,可以离开,装义肢也挺好的。”
  “信,信。”
龙哥眼角沁出泪:“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几年前,我见过你师父。”
  我撇撇嘴,一个大男人,矫情。
  我拿出龙哥那截已经掉了的手,时间过了许久,又是酷暑,无人保存,那玩意儿现在虽说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但实质上那颜色跟一截老腊肉没啥区别。
  龙哥看见自己的手,心生感动:“这可是我的手,我当时以一敌八,大杀四方,谁知道那帮狗养的居然不按套路来,居然用刀暗算我。”
  我心想,都是打群架,各自为利,谁在乎按不按套路?
  我从怀里摸出一个鼻烟壶,放到龙哥的鼻子下面晃了一会,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不到三秒,一头栽倒。
这可是我师父配的麻醉液,比打针都管用。
  总算安静了,打开了福尔马林的罐子,我把龙哥那只手给取了出来,味道可真呛人。
  我将手放到了桌案上,颜色已经变了。
  然后,在那手的边上,放上一面镜子,和一个香炉,点燃一炷香,烟雾徐徐而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我顿时也放下心来。
  说明王刚是同意的。
  我打开了黑罐子,顿时觉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来了,冻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抓着罐子的手,就像是捏着一个千年冰块似的。
  虽说从前这样的活,基本上都是我师父来做,但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罐子里面的东西,倒在了那只手上。
  其实,往深了说,罐子里面没什么东西,我曾见过师父做此事,也见到过那罐子里空空如也,可是,当我自己操作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罐子里面发凉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掉了出来。
  我仿佛看见一团烟雾,一团黑烟,覆盖在了那手上。
  那只手就像是张了口的巨兽,将那团黑烟一点点的吞噬了进去。
  而原先手的颜色就跟一块老腊肉似的,现如今则慢慢变得鲜活,尤其是断裂的地方,生出了不少的小肉芽。
  我揉揉眼,确定自己看见的不是假象,拿起毛笔,蘸满朱砂,迅速在手臂上面勾勒出一个生肌符,画完这个符咒之后,我突然感觉到背后重若千钧,有两只冰凉的手,卡在了我的脖子上。
  微微偏头,我用余光往后看,我的身后空空如也,但我却能够感觉到对方手的温度,我知道那是王刚。
  “当初的协议你也看了,并且答应,何苦如此?”
我大声说道。
  却感觉到,那只手的力度渐渐加强。
  我听到耳畔传来了王刚的声音,那是一个尖细如同老鼠的声音:“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我眼前一片迷蒙,灰灰的,很快我就看到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奔跑在塑胶跑道上,一个女学生笑意盈盈的走来,给他递了一杯水。
  紧接着画面一转,就看见那男子在书写一份血书,血书的内容是自己没有调.戏过女学生。
写完这封血书,男子四处看了看,从五楼一跃而下。
  我想起来这个王刚是谁了?
  几年前,K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案件,说是一个体育老师,调.戏了自己的女学生,后来这体育老师以死明志,并留下血书说自己清白。
  这种魂魄,生前怨气就大,此后那更不得了。
人言可畏,逼死多少人?
  是个老实人,我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我不知道你生前发生了什么,但往事如烟,您不应该老盯着过去,你帮着龙哥,不久之后你也可以投胎,对你来说是好事,还积攒一分阴德,何乐而不为?”
  我一面说着,一面朝着身后看去,只见一个浑身冒血的男子,站在我的身后。
我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相貌,突然听得皇太子在旁边喵喵叫。
  那股冰冷感觉,立马消失,身后也再没有什么浑身冒血的男子。
  这是过关了?
我松了口气,就见皇太子一下子跳到了桌案上,我生怕他把龙哥的手当做小鱼干给吞了,立马将它抱了下来。
  我倒不是怕跟那鬼魂打,而是人家本来就冤死,再被我给弄个魂飞魄散,多惨啊。
  回头看到龙哥的手,却惊呆了,龙哥的手看起来鲜活无比,并且,手腕处长出了许多活生生的小肉芽,还在不停的扭动着,我之前画的那道符,已经渗透入龙哥的手腕。
  并且那只手还在桌案上不停的点着手指。
  成了,引灵入体,这是最关键的步骤,倘若没办法,我还不知道上哪弄这么合适的呢。

  我摸了摸皇太子的小脑袋:“晚上给你加餐。”
  抓起龙哥那只手,那只手居然有了温度,就像是活人的手一般,我把那只手放到了龙哥的断腕处。
  皇太子就在我脚下磨蹭。
  我特别无语,把皇太子抱了起来,放到龙哥的边上。
  皇太子那双猫瞳,就死死地盯着龙哥断手的地方。
  手上的小肉芽一接触到龙哥的胳膊,就像是活了一般,钻入龙哥的胳膊里。
  龙哥闷哼一声,皱着眉头,却没有醒来。
  龙哥的手颜色较淡,就像是戴着一个手套似的,不过短短几分钟,那只手就回到了龙哥的胳膊上,除了颜色不一,看起来倒和正常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这下50万到手了。
  我开心不已,却突然听到一声婴啼。
  心中一凛,我突然想起来,龙哥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梦,显然,这里面是有什么关系的?
  四处打量半天,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倒是皇太子,一脸凝重的盯着龙哥的手腕处。
  我摸着皇太子柔.软的毛:“哥哥的技术不错吧,一下子就治好了,是不是对我很崇拜?”
  皇太子不搭理我,一双眼瞳死死地盯着龙哥,这表情我只在这家伙看到皇家小鱼干的时候,才看见过。
  龙哥是个人,皇太子就算是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吃人啊。
  我正犹豫,余光看到了身后的香,这炷香我之前就点燃了,一直都燃烧得挺好的,可现如今,却突然熄灭。
  我感到自己的胳膊突然一疼,低头看去,就发现胳膊上多了一个牙印。
  这牙印可是小孩子的。
  嘻嘻嘻嘻……   周围突然传来孩子的笑声,似乎格外欢快,我四处打量,却没看见什么东西。
  皇太子匍匐着身体,像是盯紧了猎物。
  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脸上一抓,火.辣辣的疼,顺手摸了一把,看到了星点的血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
  我忍不住出声,却听见皇太子喵的一叫,我朝它方向看去,只见皇太子扑到了龙哥的身上,嘴里叼着一团黑色的雾,看不太清楚,但很快,那团如同雾气一样的东西,就被皇太子给吞了。
  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走上前去,迅速从皇太子的嘴.巴处,摸出了几撮灰色的毛:“什么情况?
这地方还有耗子,果然是一年多没用了。”
  我抚.摸了一下皇太子,让它出去,龙哥看上去已经正常,自然不必要担心其他的,我终于到龙哥手上的牙印,现如今已经完全消失。
  “看来效果不错。”
我点了点头。
  龙哥再度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秦岚和那个老头在外头等候多时,不过当他们看见龙哥的手的时候,脸上都是惊讶。
  秦岚迭声道:“怎么颜色还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手泡过,再说了,时间这么久了,改变颜色也是正常。”
我胡乱找个借口搪塞。
反正人是我治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穿着黑色褂子的老头,笑嘻嘻的看着我,摸着自己的胡须:“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解决好所有的一切,我还以为,会不成功呢。”
  看来这老头还认识我师父。
  我笑了笑:“雕虫小技罢了,入不得眼。”
  “您要雕虫小技,那我们算什么呢?”
老头就笑:“千树万树梨花开,千里之行始于足。”
  我眯着眼,这是行内的黑话。
  我师父做的那一行其实属于阴行,阴行涵盖极多,数目广泛,金皮彩挂,平调调柳,三教九流皆在其中,就连龙哥都可以说是我们阴行的人。
他这么问,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是不是真的复出了。
  我淡淡的说道:“五湖四海皆兄弟,江河湖海任我行。”
  老头憋着笑,若不是旁边还站着一秦岚,估计现在早就笑喷了。
我一头黑线,江湖黑话是老一辈的东西,我师父记得很清楚,但我没背啊。
装逼失败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也懒得说这些黑话了:“最近缺钱。”
其实我就想告诉他,以后有事多多关照,毕竟我师傅当初做这门生意的时候,还是跟江湖众人有很深厚的联系的。
  “那祝老板生意兴隆。”
老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你可以叫我顾老板,我在这条街有一家古玩店,你应该听过。”
  我点点头,顾老板似乎是我师父生前好友之一,但近些年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就断了联系。
  再加上我从来不打算做这样的生意,所以渐渐便没有了消息。
  “下次有事儿我们还来找你。”
顾老板跟我客套,龙哥此时已醒来,一脸迷茫的看着四周,不过当他看见自己的手,便一脸惊讶。
  “这还真是我的手,”龙哥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从床上跳下来手舞足蹈:“您可真是太神了,居然就这么接上了?
早知道当初我受伤就应该直奔您这儿。”
  “别,”我看了龙哥一眼:“我可不希望你又来这,好好珍惜吧,最近一个星期不要做重活,以后就没事了,跟从前一样。”
  龙哥一手拍在我的肩膀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龙哥钱到账,我就给我弟转了过去,我弟以为我在外面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我。
  “哥,你在外头干嘛呢,怎么能赚这么多钱?”
我弟在电话那头很紧张。
  我摇头:“先给咱妈治病,别怕花钱,这些都是借的。”
  我不敢说是赚的,怕把我弟给吓到了。
  挂了电话,我就喂皇太子,一边看它津津有味的吃着小鱼干,一边揉着它脖颈上的毛:“你说我该不该复出?
这钱也太好挣了,突然感觉我前面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皇太子喵喵叫。
  “你是说龙哥还会来?”
我听不懂皇太子说什么,但它叫的时候,我心里面有这样的感觉,便顺嘴说了出来。
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这么交流的。
  我不知道,我那是一语成谶,因为一个月之后,龙哥又再度回到了我的诊所。
  这一次,是让人抬着进来的。

  那是一个雨夜,大约晚上12点钟左右,外头突然传来了拍门的声音。
  当我打开门,就看见一群人抬着一个担架,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那担架上的人跟个血葫芦似的,浑身血肉模糊,连脸都看不清楚。
  若不是旁边顾老板,满脸血污的站在那里,我都认不出来。
  老头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一把抓住我的睡裤:“魏大夫,求求你了,魏大夫,救一救龙哥吧。”
  我一听是我老主顾,头皮都炸了:“快抬进去。”
  “怎么又弄成这样?”
我一肚子火:“之前不还好端端的吗?”
  “被人偷袭了,”顾老头特别郁闷的说道:“其实从你这离开了之后,龙哥就有些不对劲。”
  我抬头:“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可手上却不慢,给龙哥清理身上的血污,我得知道他身上到底受了什么伤?
  “龙哥总是做梦,梦见一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冲他甜甜笑。”
顾老板皱着眉头。
  我撇嘴:“这不就是一春.梦吗?
说明你们龙哥血气方刚,这事也要赖我头上?”
  顾老板跺脚:“谁跟你说是春.梦啦,那小姑娘手上还拿着一把刀,要砍他呢。”
  “我又不是解梦的,”我很无语:“做这种梦,估计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把顾老板给赶了出去,毕竟疗伤什么的还是我一个人做比较好,我先给龙哥止了血,把他身上的伤口大概的包扎了一下。
  其实其他的都还好,只是皮外伤,关键问题就是,龙哥之前在我这里刚刚接好的右手,如今又不见了,伤口汩汩的冒着血,这一次,比上一次砍的更多。
  我从手术室里出来,一脸火急火燎:“怎么回事,你们家龙哥另外一只手呢?
就上次我接的那只。”
  几个浑身都是鲜血的小弟们互相看了看,均摇头,我不耐烦的从货架上抽出了一些纱布和碘酒,递给了他们:“包扎一下。”
  顾老板跺着脚:“早烂了,这一次是针对龙哥来的,他们不仅夺下了之前龙哥的那只手,还将那只手踩了个稀巴烂,现如今跟肉泥似的,你若要我现在就去大马路上把它捡回来。”
  “你现在去估计会被**抓个正着。”
我嘴角直抽,在大马路上火拼真的好吗?
  顾老板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龙哥这一次,手是不是真的废了?”
  我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怎么可好?”
顾老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不是没有办法的。”
我叹了口气,看着顾老板说道:“但要付出一定代价。”
  顾老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冲着我使劲儿磕头:“魏大夫,魏进水大夫,您可要救一救龙哥,龙哥是我义子,我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
  我冷笑,不叫我名字,咱们还是朋友:“您也知道他是您义子啊,我上次说什么来着,别做这样的事了,容易早死,你们相信我吗?”
  “出去打个工也比干这个强啊。”
我揉着眉心,也不知该如何劝说,我这一开口,边上那几个小弟,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
  顾老板跺脚:“这次医治好他之后,我一定让他金盆洗手。”
  “别,我就是提个建议,你们爱咋样咋样。”
不知为何,说出这话,顾老板似乎松了口气,我叹口气,继续说道:“想救他不是没法子,不过,你得跟我签个合同。”
  “什、什么合同?”
  “你见过我师父,便知我这一行的规矩,你说什么合同?”
我回头看着顾老板:“龙哥日后若是死了,必须请我做殓妆师,让我来火化,以确保我们这一行的秘密不被泄露,若不然,请回吧。”
  我这话一说出口,龙哥那几个小弟立马就炸了,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你咒谁呢?”
  “当然了,若是龙哥死在我的后头,自有徒弟帮我完成这事,你必须签署这个保密协议,要不然的话,就请回吧。”
我硬气的说道。
  顾老板冲着那男人吼道:“你们懂什么?
这是魏大夫这一行的规矩,又不是成心咒龙哥。”
  “哪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那人愤恨的坐下,低着头不说话了。
  顾老板这才看着我:“你师父那规矩我知道,跟你师父签订合约的人不少,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合约我做主签了。”
  “再说,您肯定比一般的殓妆师要厉害许多,有您操办龙哥的后事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你也知道,现如今人还没死,就讨论这个,不太吉利。”
  顾老板一直都带着笑,我都不好跟对方发火。
  我冲着顾老板点头,在地下室找了半天,拿出一个黑色盒子,还有一份已经拟好了的协议。
  顾老板签字,按手印。
  “你说话可得作数,若龙哥事后不认账,那我就只能用你这把老骨头了。”
我收好协议,冲顾老板,露出一个微笑。
  顾老板就在旁边笑:“哪能呢,那家伙听我的,您放心吧,这是小事儿,江湖儿女哪会在乎那么些忌讳?”
  我这才把顾老板他们全部都赶了出去,关上了手术室的门,就感觉到自己的脚下有什么东西蹭来蹭去,闭了闭眼:“皇太子,你怎么又没出去?”
  黑猫在我脚下喵喵叫,似乎很兴奋。
  我一脸无可奈何的把这家伙放到一旁,这才拿出了那个小黑盒子。
  小黑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手。
  这只手颜色红润,甚至摸起来还有温度,连手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却没泡着福尔马林,那只手上面贴着许多符咒,一层又一层的包裹起来,当我把那只不安分的手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的时候,那只手甚至还顺带在我的手上摸了摸。
  但那只手似乎很嫌弃,在桌上又蹭了蹭,那动作看得我咬牙切齿。
  这只手不是别人的,而是王刚的。
  王刚之前也是签署了那样的保密协议,所以在王刚死后,有我爷爷为王刚举行后事,而王刚身上的一些秘密,也被回收。
  比如,王刚的灵魂,以及王刚的某些躯体。

  我们阴阳整容师用的材料,几乎都是自产自销。
  每一个接受我们治疗的人,都必须签署这样一份保密协议,一来放心,二来,这些人若是死后,也是我们的货源。
  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贪得无厌,其实只用灵魂引灵入体的话,是不需要签订任何保密协议的,因为对那些灵魂来说,亦是解脱,也是超度。
  可若是进行了后面的,就必须签署保密协议了,我见过许多一次两次三次来到这里的人,最后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我叹了口气,盯着龙哥那只断臂,希望这家伙不要再来了。
  龙哥在闻了我的麻醉液之后,倒头就睡。
  准备工作都很简单,我清理了一下龙哥手臂的伤口之后,就准备把王刚的手接到他的手臂上。
  原本一切顺利。
  可我处理完两只手臂的清洁工作之后,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
  转头看去,便发现王刚冷冷的站在我的伤口。
  他浑身都散发着黑气,死死地盯着我。
  这家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冲着王刚说道:“你现在已经跟我签署了协议,你应该知道,违背我们的协议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王刚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但你当初签协议的时候也没有让我师父帮你沉冤得雪啊?”
  王刚的身形依旧没有离开,我有些火了,还真没有遇见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得皇太子喵喵一叫。
  我疑惑朝着皇太子的方向看去,发现皇太子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死死的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作出了攻击的姿态。
  鬼魂发神经,猫也发神经。
  我嘟囔了一句,转身就把王刚的手,接到了龙哥的断臂上。
  王刚的手用符咒保存的不错,毕竟是我师父的功夫,精细。
  王刚的手臂上出现了粉红色的肉芽,自动的接入了龙哥的手臂。
  眼看着他们就要长到一起,我却突然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一个婴儿的笑声。
  嘻嘻嘻……   跟上次一模一样。
  我四处看,却没有找到那个婴儿的所在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就是那婴儿恐吓,蒙骗我,现在我断然不可能就这么上当。
  我迅速拿出一道符咒,朝着皇太子看了看,发现他对着一个房间的角落,龇牙咧嘴,我想,也不是空穴来风,便缓步朝着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角落里真的有东西。
  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气当中的婴儿。
  那婴儿迅速冲出,跑得飞快,好像有八条腿似的。
  我只来得及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那婴儿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四下寻找的时候,才发现那婴儿不知何时出现到了龙哥的身旁。
  我生怕婴儿对龙哥的手做什么,连忙跑去,可那婴儿却转头冲我微微一笑。
接着就消失了。
  “什么情况?”
我正在疑惑之时,就听见龙哥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我转头看去,便发现龙哥的肚子如同吹皮球一般,竟然渐渐的隆起,不到几分钟,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怀胎8月的孕妇,感觉,随时都可能生产。
  王刚的灵魂不知何时消失了,我头皮发炸,死盯着龙哥的肚子。
  这是鬼胎吗?
  可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龙哥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自己的肚子,语无伦次:“这,魏大夫,还带买一送一的吗?”
  买你妹。
  我冲上前去,对着龙哥就是一爪子,将龙哥打晕了,然后放平到了床上。
  顾老板似乎听到了手术室的动静,在外面冲着我喊:“魏大夫,到底出什么事了,快开门啊。”
  我不耐烦的回道:“没事,别打扰我!”
  外头才安静了下来。
  我抓了抓头发,这婴儿肯定跟龙哥有关系,真麻烦。
  我找到了一个小黑罐子,又在杂物间摸出了一双已经发霉了的筷子,不过这都不打紧,不会影响我的操作。
  用筷子夹住了龙哥的中指,接着咬破了我自己的中指,飞快的用另外一只手,在龙哥的肚子上画下一道符咒。
  龙哥浑身无意识的颤.抖了起来。
  我看到龙哥身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气息,这黑色的气息朝着龙哥的手臂处,缓缓的移动了过来。
  与此同时,龙哥的腹部也迅速的瘪了下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把鬼胎及时的引出,其实对龙哥没多大的伤害的。
也就一两个月不能同房罢了。

  我刚刚觉得乐观,就看见已经被我引到手臂上的黑色气息,到了龙哥的手腕处,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中着急,可是没半点办法。
  旁边的皇太子突然喵喵叫,冲着龙哥的手肘处,就是一口。
  顿时我就从龙哥的中指处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气息,用筷子和命的一夹,然后拿起了那个陶罐子,将那黑色的气息丢了进去。
  接着用黄纸封口,一连封了好几层,这才松了口气。
  我捏着法决,抹了一下自己的双眼:“乾坤无极,天眼,开!”
  我再度朝着黑罐子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小婴儿在罐子里面不停的蹦哒着,冲我龇牙咧嘴,那婴儿的模样,似乎和龙哥有几分相像。
  看来这玩意儿肯定跟龙哥有关系了。
  龙哥已经醒来。
  我就把那黑罐子丢给了龙哥。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这是什么,魏大夫?”
  “你跟我老实说说,是不是杀了一个婴儿?”
  “我是江湖上行走的人,刀尖舔血,的确伤过不少人,可我们在江湖上行走有一个规矩,便是祸不及家人,怎么可能杀小孩呢?”
龙哥冲着我摇头:“更别说一个小婴儿了。”
  倘若龙哥指天发誓,说自己从未打过架,我还不相信。
可他这么说,我是的确相信的。
  我们这边的江湖极重规矩,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伤害婴儿。
  我死盯着他:“真没有?”
  他摇头。
  我笑了笑:“让你女朋友打胎也算。”
  龙哥的脸上有几分尴尬:“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发现龙哥说话的时候,王刚的灵魂却跑了出来,就站在龙哥的身后,死死地盯着他。
  龙哥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魏大夫,我跟你说吧,我呢,是个粗人,这些年拿命换了不少财富,可我知道,没命花,指不定我这颗脑袋,什么时候就丢到了路上,最好的结果,便是坐牢。”
  有自知之明挺不错,可依旧跟个小年轻一样,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该怎么算?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找女朋友,我不想耽误人家。”
龙哥叹了口气:“但就在几个月前,有一个小姑娘,死乞白赖非说看上了我,把我灌醉,并且跟我发生了关系。”
  我冷笑,相信你才有鬼。
  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里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哄鬼呢,这是?
  一想到这个,我也懒得跟龙哥继续说了,翻个白眼,冲着他摆了摆手:“你走吧。”
  “那我的事儿就算完了?”
龙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态度倒还是毕恭毕敬的。
  可总叫我心里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
  龙哥这才离开。
  连带着王刚的灵魂也走了。
但王刚始终把自己的双手搭在龙哥的背上。
  让龙哥站都站不起了。
  顾老板见龙哥出来,仔细打量龙哥的胳膊,然后说道:“魏大夫当真是妙手回春,都这样了,还能给你找一个新胳膊?”
  我站在他们两个身后,不置可否。
  龙哥却一直摸着自己的脖子:“我总感觉后脖子发凉,肩膀上还沉重,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毛病。”
  “你这是颈椎病。”
旁边的一个小弟喜极而泣。
  “对对,就是颈椎病,要不也让魏大夫,给你治一治?”
  按理说,龙哥应该是非常相信我的,可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却带着深深的忌惮,转头对那个说话的小弟拍了一下:“魏大夫这么忙?
哪里有这个功夫?
咱们找个推拿的就可以了。”
  他们说着,便离开了,王刚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王刚阴冷的眼神让我摸不着头脑,索性把诊所大门一关,抱着皇太子回到杂物室。
  封印婴灵的罐子被扔在手术台上,里面的小家伙正张大着嘴巴,张牙舞爪的对我发出无声的嘶吼,似乎想出来和我较量一番。
  我没在意,倒是皇太子从我怀里跳到桌子上,死死的盯着罐子里的婴灵,浑身的黑毛炸开,弓起身子发出低沉的声音。
  婴灵一看皇太子这架势,立即安静下来,缩在罐子一角不再吵闹,然后抬头哀怨的看了我一眼。
  “尘归尘,土归土,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阴阳相隔,切勿心怀怨恨,留恋凡间。”
我对它说完,轻轻敲了下罐子,然后把它和那些被封印了的灵魂摆在一起。
  刚想离开,又转身拿起一张随手画好的符盖在盖子上。
  王刚的灵魂跟着龙哥他们去了,别到后面又给我惹出什么破事儿。
  我突然想到师父临终前的教诲,又想到违背师命的自己,十分乏力。
如果不是因为老娘的病不能耽搁,我也不能……   这就是命吧!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免得给自己添堵。
  师父也是因为看重我这点才把我领入行,如果是个多愁善感,整天为了点小事呜呼哀哉的,肯定干不了这一行。
  之后的几天过得也算平静,偶尔有几个少妇来我这小诊所割双眼皮什么的。
  可还没等到我开始享受完这份平静带来的乐趣,噩耗再次闯进我的小诊所里。
  “不好了!
魏医生!
您这次一定要救救他!”
顾老板火急火燎的踹开诊所门,冲了进来。
  一见是他,我刷的一下从座位站了起来:“又出事儿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感觉有点麻木,当初就不该放王刚那家伙出去,自讨苦吃。
  “对对对,魏大夫料事如神,已经到了!”
顾老板激动地拉住我的手,身后几个小年轻抬着担架,把浑身抽搐的龙哥抬了进来。
  我耐着性子上前看个究竟,见龙哥中邪了一样翻着白眼,浑身抽搐。
  “还好这次没缺胳膊少腿。”
我随手抄起一枚铜钱按在龙哥的额头上,他这才停止抽搐。
  “魏大夫!
你一定要救救龙哥呀!
您要多少钱都行!”
  合着这帮人真把我当神仙了。
  我不耐烦的招了招手,人命攸关的时候,我不想和顾老板继续废话:“得了,先说说他是怎么回事吧。”
  那伙人瞬间安静下来,一个小弟模样的人开口说道:“自从那天晚上龙哥说感觉自己后脖子发凉,肩膀上还沉重。
回去之后就一直做噩梦。”
  “又是梦。”
我邹起眉头   “龙哥说梦里是自己在训练,好像变成了一个体育老师,就一直跑啊跑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天晚上都醒不过来也睡不着。
关键是,第二天起来浑身酸痛,就好像真的训练过一样。”
  听到这,我心里早有了答案。
  “皇太子,你先看好这个龙哥,我去去就回。”
我对着蹲在门口的皇太子喊了一句,接着离开了杂物室。
  当我抱起属于王刚的罐子时,我忽然感到手臂一凉,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
  “你够了没有?
三番五次的对我进行阻拦,当初签好的协议!
你现在想反悔?
真当我是好捏的软柿子是吧?”
我手臂一甩,沉着嗓子的吼道。
  看着眼前满脸阴森恐怖的王刚,他原本双目无神的眼睛此时带着极重的怨气,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龙哥的事跟你有关系对吧?
!”
  我没有再理会王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在师傅手下也见过几次类似的,这些死者生前签下协议,死后竟然像反悔。
  “不要独管闲事。”
王刚阴冷的盯着我,厉声说,然后消失在我的视野。
  笑话!
真以为当了鬼魂就可以不讲信用?
我还算比较仁慈的了,换做我师傅,劝告一次不行,绝对不会再劝第二次!
  龙哥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恢复了意识。
对我感激涕零,然后让顾老板去给我开张支票,然后精神抖擞的出了诊所。
  顾老板把龙哥送出去,神神秘秘的我拉到一边:“不知道魏大夫有没有听到龙哥退隐江湖的消息。”
  他老脸上挂着笑,只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退隐江湖?
龙哥不混了么?”
  我不动声色的问着顾老板,其实我心里也有些震惊。
  龙哥混了这么多年了,更何况还是个红棍,现在说不混就不混。
这里头一定不简单,再看顾老板这架势,估计跟这件事是脱不了干系。
  “顾老板有话直说。”
  他先是一愣,然后打了个哈哈,话锋一转:“我这有个生意,不知魏大夫感不感兴趣。”
  我不语,意识他继续说下去。
  顾老板也不含糊,将事情和盘托出。
  说是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最近老觉得后背生疼,疼就算了,可去医院检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不仅如此,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吵的他睡不着觉,赶也不知道怎么赶走。
  他能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幻觉之类,甚至去看过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也说,没什么毛病,精神正常。
  我笑了,将手里的瓶瓶罐罐摆到柜子上:“我就是个大夫,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顾老板也没跟我打马虎眼,直接跟我坦白:“治不治,这个还得魏大夫您做主。”
  我盘算着老娘的病已经有钱医治,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在躺那一滩浑水了:“顾老板,我这能力有限。”
  “二十万。”
顾老板笑眯眯地望着我,显然话里有话。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留下一张支票和一张名片就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漏了什么似的。
  当我准备打开承装王刚灵魂的罐子时,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一幕。
  刚才一心想着找王刚的罐子,却漏了一件事!
  那个装着小鬼的罐子不见了!

  我心中一动,视线却被旁边支票上面的六位数吸引住,做这一行还真是赚钱啊!
  再看名片上留下的电话名字,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徐正,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盯着名片看了好一会,觉得这人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但是,任凭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人。
  师傅临终前的教诲,依然历历在目。
  我心想还是算了,反正我妈的医药费已经凑齐,还有剩余的,后面就踏踏实实赚点小钱度日就行。
  干我们阴行的人要想善终,就一定要遵循一些理念才行,与天抗衡的蠢事只有傻瓜才会做。
  虽说我已经当了一回傻瓜,但那时迫不得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因为我的无能就此离开人世对吧。
  就在我准备收拾一下,然后洗个澡安心睡一觉的时候,电话响起。
  “有事吗?”
  “哥!
不好了!
咱妈的病情突然转变,早上还好好的,到了下午人就昏迷不醒,医生说要进行二次手术。”
  “这是怎么回事?
那快点帮咱妈办理手续,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电话那头只剩下哽咽声,我叹了口气,把电话挂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就在刚才,我才刚刚打算收手不干,可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又将我的幻想破灭。
  拿着手上顾老板留下来的支票,我瞬间感觉非常的沉重,事不宜迟,我妈的病情拖不得,在心里和师傅道了声‘对不起’,希望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能谅解我。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现在非常需要钱!
  而且,我这是在帮人治病,也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我在心里这样劝解自己,与此同时,我已经对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铃声刚刚响起,我就挂断了,我透过玻璃柜的反射看着自己的脸。
  真的要继续下去吗?
  我在心里问我自己,一边是师傅的告诫,一边是母亲病情恶化,我突然感到很无力。
  抽了根烟,稍稍平复了一下五味杂陈的内心,我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哪位?
吗的!
响一下就挂掉,玩我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点生气的男人声音。
  “你好,徐先生是吗?
我是顾老板介绍来的。”
  我尽量用平时说话的口吻,不让对方听出我此时内心的不愉快。
  电话那头先是一愣,过了一会才接口道:“啊?
原来是魏大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看我被气得,刚才一个手下小弟不懂事,我在生他气呢,不是冲你发火,您见谅见谅。”
  这种突然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让我有点愕然,难怪这人能爬上公司的高层的位置,果然,都是老奸巨猾的性格,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没事,我从顾老板那儿听了你的事儿,我想当面帮你看看病情。”
  “好好好,魏大夫您不知道,我这病困扰我多年,最近仿佛变得更加严重,您一定要好好帮帮我,现在各大医院都检查不出来是什么症状,我的小命全靠您了魏大夫。”
  “行吧,如果你现在有时间就过来我这里,地址顾老板都告诉你了吧?”
  “有时间,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就算老母的葬礼我都能抽出时间,我现在就过去你那边。”
  挂了电话,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这特么都是什么人,老母的葬礼都拿来开玩笑。
  我心里对这种人没有丝毫的好感,就冲他刚才那些话,我都差点不想给他治病。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路虎在我店门口停下,中间下来一个中年人,穿着西装革履。
  “请问您是魏进水魏大夫吗?”
他信步来到我面前,摘下墨镜对我说。
  装什么呢,大晚上的,还要带个墨镜。
  “我是,你是徐先生对吧,先进来再说。”
  店里面设置了茶水间,徐正就跟在我后头,也没有说话,两人落座之后,我率先开口。
  “跟我说说你的具体情况吧,有些事,还是当事人说的比较清楚,这样,我也好对你的病情有更多的了解。”
  “是这样的,我都快被烦死了,一到晚上,我就能听见一些人在说话,但又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可到医院检查又没发现什么,而且,我时常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在扎我,所以,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那啥玩意了,就托顾老板老找您帮帮瞧瞧。”
  ‘嗷~’   一声猫叫响起,徐正被吓了一大跳。
  皇太子走进茶水间,跳上我的双腿间,紧紧盯住徐正在看。
  这只猫灵性很足,特别对那些‘东西’,有很强的感知力。
  从刚才徐正进入我店里,我就有股异样感,知道是因为他,才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引进店里。
  可是我也没有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从外表看去,这个人还是挺正常的,至少不会像龙哥那样,每次来都缺胳膊少腿。
  不过,事出无常必有因,既然能把皇太子引过来,那么,徐正身上确实有脏东西跟着,不然以他那病情的奇怪程度,是很难给出说法的。
  毕竟,就连正规医院都无法检查出病情,也难怪他会过来找我。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眼,开!”
  我食指和中指夹在一起,随着口诀一声令下,此时,看徐正的方向竟然有个人影。
  而且那影子比较古怪,有一种很浓的远古气息,甚至摆出的动作也是很稀奇。
  徐正可能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的人,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盯着我看。
  感觉他像是在看猴,不过当我和他四目相对之时,他就收回目光,干咳嗽两声,然后抬头看天花板。
  在他到来之前,我相信顾老板已经和他详细提起过我的事情,不然徐正也不可能直接甩出二十万的支票,让顾老板带来找我,算是比较有诚意的了。
  我没有和徐正较劲的心思,而是把目光停留在他身后的位置,入眼处,一个身穿黑甲的鬼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我暗道不好,大凶之物!

  那鬼影手中还拿着一柄剑,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徐正说感觉后背有人扎他了,因为,那只鬼影的剑就插在徐正的后背之上。
  像这种年代久远的鬼魂,一般不可能在阳间停留这么多年,而且,看着上面那些铠甲样式。
  这鬼影生前的年代距今恐怕已过千年。
  只有一种可能。
  这人生前通过某种仪式,或者死后被人用仪式封在器皿里面,依靠器皿存留至今,也只有这种说法能讲得通。
  而且,这种事本就不是空穴来风。
  我曾经听师傅讲过一些相关事迹,只是年代太过久远,现在基本已经失传,虽然我也会那么一点,但是这种邪恶的祭祀,我断然不会去做。
  我魏进水做人有一条原则,杀人放火的伤天害理事不干,像这种掘人坟墓,让死者遗留千年,以冤魂状态承受痛苦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正所谓,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这些年是不是收藏了什么古董之类的物件?”
  我把心中的疑问敞开。
  “古董物件?
我一直有收藏古董的爱好,怎么了?
魏大夫你喜欢古董我就送你几件,只要能帮我病治好,要钱要物都行。”
  看徐正的态度,他是真怕了,恐怕这个冤魂没少折磨他。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天眼一开,鬼魂在我面前是无所遁形的,可我眼中只有这么一个黑甲武士,并没有其他鬼魂环绕在徐正身旁。
  那么,他刚说晚上听到有人讲话,那另一个是谁?
我不禁生出一个疑问,难道徐正身上的鬼魂不止一个?
  “你好好想想,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听到奇怪声音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后背疼的。”
  徐正听完陷入沉思,他双手在脸上擦了一下,忽然,他坐直了身子。
  “我想起来了,去年我入手一批古董,你知道的,古董圈里面经常会流出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而我那次只入手了一只黑色陶瓷瓶,上面分布着一些奇怪的团,我看着挺精致,挺考究的,就买来摆在书房,难道是那个瓶子在作怪?”
  果然!
  徐正的说法和我的猜想不谋而合,那这个鬼魂肯定与那只黑瓶有关,而且,我看着眼前的鬼魂,觉得很古怪,他并不像王刚那样,会作出拟人的表情,只是神情木讷的站在那里。
  直到我在看他的时候,只是瞥了我一眼,就专心看着手上的剑,紧紧盯着徐正。
  我想问的更清楚一些,可是,还没等我开口,一直默默蹲在我腿上的皇太子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
  它毛发竖起,冲着那个鬼影叫唤,而且还想扑上去的样子。
  可是,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只鬼影,竟然朝着皇太子发出无声的咆哮,表情非常恐怖。
  我依稀记得师傅曾言,皇太子不禁灵性十足,而且专克阴魂,遇到皇太子的阴魂,无不退避三舍。
  可是,眼前的鬼影不仅不怕皇太子,而且还发出挑衅。
  惊讶之余,我的后背突然传来一阵钻入骨髓的疼痛!
  那股子疼痛夹杂着阴凉,和尖锐。
  就在我抽身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一股锋利冰凉的剑气从我手边刮了过去,连带着皇太子的胡须也被削下来了几根!
  可皇太子并不畏惧,它缩了缩脑袋,匍匐着身子,做出一副要进攻的姿势。
  它嚎叫一声,再次朝着鬼魂冲了过去。
  那个鬼魂似乎对皇太子并不感兴趣,它只是朝我扑了过来,而且是朝着我的后背。
  皇太子扑了个空,挥舞着猫爪一脸的不甘。
  我赶紧闪向一旁,手上黄符快速甩出,金光瞬间将那黑雾禁锢住,鬼魂痛苦的扭曲着,发出刺耳的嘶吼。
  正当我想将它再次收入瓶中,他却先一步挣脱黄符,消失在空气中。
  那灵符本就是我随手画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威力自然不能和师父的匹敌。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我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发生了这样的事,徐正也没多说什么,还是派人恭敬的把我送了回去。
  我心里隐隐不安,果然不能违背师命。
  一回到诊所,就看见龙哥蹲在门口,脸上的神色蜡黄蜡黄的。
黑眼圈浓的可怕。
  他那副模样显然是没睡好,梦多扰神的缘故。
  “魏大夫,您再救我一次吧,我快活不下去了。”
  龙哥一进来就拉住了我的手,一副哭爹喊娘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霸气。
  王刚正站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望着我,那副模样仿佛在警告我:“你要是敢多管闲事,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不是退隐了么?”
  龙哥有些悻悻的缩了缩脑袋,说他老是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田径运动员。
一直跑啊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最开始还以为是打打杀杀造成的心理阴影,以为退出江湖就没事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找了个清净的地反而被折磨的更加人不人鬼不鬼了。
  无奈之下,只好回来找他义父顾老板,可顾老板却让他来找我。
  我皱了皱鼻子,心想这顾老板如今还偷着我那只装了小鬼的罐子呢。
  现在龙哥被王刚缠着,就把龙哥推给我,他这出戏做的可真够好的。
有什么烂摊子净往我这丢,真把我这当垃圾回收站了!
  不过龙哥之前好歹给了我五十万救命钱,不帮他的话也说不过去。
  “救你可以,不过你得说出,那个缠着你的怨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垂着眼睛,语气平静的问。
  龙哥怔了怔,眼神躲闪不定,思索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好吧,我承认,之前的确跟一个**发生过关系。
后来……”   龙哥像是在忌惮些什么,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后来,她堕胎了。”
  见他不敢说,我直接替他说了出来。
  龙哥的面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用力点了两下头,表示默认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双青黑色的鬼爪手已经掐在了龙哥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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