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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汉的小农妻

山里汉的小农妻

沈德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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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古代农村,破屋烂墙,没爹没娘,一文不名,手中没粮,还有一大群想算计她的渣亲,外加一个一门心思想娶她的村牛  沈若兰抑郁了,哎!抓一手烂牌,怎么办?  凉拌肯定是不成了,只能白手起家  于是,盖大棚、养家禽、挖鱼塘、卖秘方,牟足劲儿,终于把日子过得花团锦簇火炭儿红,把渣亲们虐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妈  沈姑娘出名了,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踏破了,正琢磨着选谁好呢,某个没节操的男...

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沈德宝沈若梅   时间:2022-05-11 13:24:39

小说介绍

沈德宝沈若梅《山里汉的小农妻》讲的是  穿越到古代农村,破屋烂墙,没爹没娘,一文不名,手中没粮,还有一大群想算计她的渣亲,外加一个一门心思想娶她的村牛  沈若兰抑郁了,哎!抓一手烂牌,怎么办?  凉拌肯定是不成了,只能白手起家  于是,盖大棚、养家禽、挖鱼塘、卖秘方,牟足劲儿,终于把日子过得花团锦簇火炭儿红,把渣亲们虐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妈  沈姑娘出名了,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踏破了,正琢磨着选谁好呢,某个没节操的男...

第1章

精彩节选


  “呜呜……我不嫁,我死都不嫁,爹,娘,老张家穷的都快光腚了,你们让我嫁过去,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咋就这么狠心呢?”

  午时许,靠山屯村民沈德宝家里,传出一阵嗷嗷的哭叫声,声音的主人是沈德宝的大闺女沈若梅,此时,她正坐在炕沿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的爹娘掰扯着。

  “老张家不光是穷,那老张婆子还可不是玩意儿了,又抠又刁又事多儿,我要是嫁过去还不得让她给磋磨死啊?你们说说你们,那么早给我订婚干啥?再说订也得挑个差不多的人家啊,就那老张家,咱们屯子瘦丫都不见起稀的嫁,你们咋能忍心把我往里填呢?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沈德宝垂头丧气的坐在板凳上,眼巴巴的看着闺女哭得不依不饶,心里又是懊悔又是心疼。

  他也想给闺女找个好婆家呀,当初把女儿定给老张家,还不是看老张家家境殷实想趁早下手,谁成想人算不如天算,三年前的一把火,把个富裕的老张家烧得溜溜空,青砖大瓦房烧没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饥荒!

  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会主动跟老张家做亲家啊,可事已至此了,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看看闺女作累了,哭声也小下去了,沈德宝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说:“梅儿啊,老张家现在虽然不赶以前了,但你那女婿还是好的,长的膀大腰圆一身的好力气,你要是嫁过去,指定不能挨饿。”

  沈若梅一听她爹的话,肺都气炸了,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尖叫道:“啥叫不能挨饿啊?吃糠咽菜也饿不着人,可那是人过的日子吗?你们想让我后半辈子去过那种日子去?我知道了,我肯定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还是拿根儿绳子把我勒死吧,反正我就是把自个儿剁吧剁吧喂鸭子了,也绝不嫁他们家,呜呜呜……”

  沈德宝的老婆看到宝贝闺女口口声声寻死觅活,不由得心疼起来,低声跟丈夫商量道:“当家的,既然梅儿死活不同意,咱们就把这门亲事退了吧,要不把孩子逼出个好歹可咋整?”

  沈德宝抬起眼皮,盯着老婆问:“你能拿出人家当年给的五两银子聘礼吗?别说五两,就是二两,咱们又上哪颠倒去?”

  于氏一听这话,默默的闭了嘴。

  当家的说得对,家里现在确实拿不出退亲的银子,想赖婚也是不可能的,当初订婚时可是写了文书,还有中间的媒人呢,哎,这可咋整啊!

  沈若梅一看爹妈这样,就知道退婚无望了,她‘咣当’一下躺在了炕上,直着脖子干嚎起来,“我不活了,爹娘都不疼我,五两银子就把我卖了,我还是去跳井算了……”

  尖锐刺耳的嚎叫声,差不多半个屯子的人都听到了,一道之隔的沈若兰自然也听到了的。

  躺在自家炕头的沈若兰揉了揉耳朵。

  真是烦人,穿到这里三天,每天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位堂姐的嚎叫声和寻死声,吵得她都不能安心养病了。

  不过她倒是可以确定,她的好堂姐是不会死的,往往越是吵吵巴火寻死觅活的人越惜命,她绝对舍不得死的,也就是嚷嚷出来吓唬吓唬大爷大娘罢了。

  至于大爷大娘会不会被她吓唬住,能不能给她退亲,沈若兰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管他们怎么决定,都不关她的事儿,目前她最关心的,就是她现在这具小身子。

  现在的这具身子十分羸弱,且骨瘦如柴,记得穿过来第一天刚看到自己的模样时,差点把她给吓死。

  这小身子瘦的,连皮带骨头加起来也就四五十斤,眼睛都瘦得凹进眼窝子里去了,颧骨也凸了出来,双颊深深的塌陷着,干巴巴的嘴唇毫无血色,头发像苞米胡子似的枯黄稀疏,身子更是瘦得跟一副骨头架子似的,怎么看怎么渗人!

  这是典型的严重营养不良啊!

  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非洲难民就是这副模样,那会子看到那些难民她还阵阵心酸,又是捐钱又是捐物的,没成想这会子自己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郁卒之余,沈若兰翻找了一下原主留下的记忆,终于知道了小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原来,这个小丫头是个苦命的,三岁时她娘就跟人跑了,他爹受打击不过,终日喝得伶仃大醉,也不好好干活,更别提养活她照顾她了,爷奶看不惯儿子这付不成器的样子,气不过把家分了。

  小丫头自然是跟她爹在一处,被爷奶分到了这两间靠山盖起的小茅草屋内,她那个萎靡不振的爹每天只管喝酒,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们因为都过得不大宽裕,加上她又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所以也就不大理会她,就由着她自生自灭,要不是好心的村民们时常给她点吃的,怕是早就饿死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死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子骨异常的羸弱,一场风寒就把她的小命给结果了,这才迎来现代的她。

  算起来,她穿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还一次都没见过她那便宜爹呢,爷爷奶奶叔叔大爷什么的也没见到一个,整整三天的时间,把一个病势沉重的孩子独自丢在家里不闻不问,这些人也真够狠心的了,要不是她之前的空间存了点儿吃的喝的,这会子早就成了穿越史上饿死的第一人了。

  没错,沈若兰有一个空间,是她上辈子跟所里的同事破获一起文物盗窃案时缴获的一块墨玉棋盘化成的,当时从盗贼手中缴获这件宝贝时,她还中了一枪,出了不少的血,后来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这个空间。

  这个空间其实就是那块墨玉棋盘的放大版,篮球场大小,按照棋盘的格子分成一个一个的小格子,可以在不同的格子里存放不同的东西,因为是墨玉质地,她的空间不能像小说里的空间那样可以耕种和升级,更没有山川湖泊,灵兽美景,只是能在里面存放东西,还不能放活物,说白了,就是一个隐形的大仓库。

  上辈子,沈若兰就是把它当做是一个随身的仓库使唤的,常用的东西和怕丢的贵重物品都放在里面了,要是她早知道能穿越,还穿到这么一个穷逼身上,她说啥也得把里面的存折兑换成几车米面油放里面储备着啊,现在看看那几张大额度的存折,在看看空空如也的空间,她肠子都悔青了!

  哎,说多了都是眼泪呀。

  沈若兰查看了一下空间里所剩不多的食物:几盒在饭店打包的剩菜剩饭,都是她之前在外面吃饭时剩下拿回来的,因为空间具有保鲜的功能,食物放进去不管多久都像刚放进去一样新鲜,所以她把冰箱都省了,家里差不多的吃的和容易过期的药类化妆品类的东西都被她存在这里了。

  还有半块生日蛋糕,是她过生日时吃不完又舍不得丢放里面的,再有就是七八个鸡蛋,一些水果牛奶等,不过这些东西也吃不几天的,要是再不想法子赚钱,她很快就要挨饿了。

  惆怅了一会儿,她试着从炕上爬起来,慢慢地向外面走去。

  养了三天,吃了点空间里存放的抗生素药,她的身子比刚来时好多了,至少起身时头不晕眼不花,走路能行动自如了,她想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总这样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啊。

  ……

  到了外面,南面的大爷家已经消停了,不知沈若梅是被大爷大娘劝住了,还是自己哭累了想歇会儿,反正是安静了。

  难得清静的沈若兰驻足在院子中,打量起自家的院子来。

  她家的院子很大,前后园加起来足有半亩地大小,因为她家紧挨着山,后面就没有人家了,所以后园子比一般人家的大很多,不过大归大,却没怎么打理,里面野草丛生,长的比院墙都高了,加上也没个人气儿,更没养鸡鸭鹅狗猪等家禽,使宅子看起来空荡荡、阴森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座空宅呢。

  家里的大门是栅栏的,早就破烂不堪,大门靠右的地方堆了一座矮趴趴的柴火垛,上面的杂乱无章的扔着些玉米杆子、扎子、干土豆秧、树枝子……这些都是从前的沈若兰捡来的。

  如今已经十月末,马上入冬了,各家的庄稼都收完了,每家每户的门前都堆着一座小山似的柴火垛,好预备烧,就他们家的柴火垛寒碜,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打量完院子和园子,沈若兰打开了大门,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准备在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靠山屯座落在卧龙山山脚下,所以得名靠山屯,屯子不大,里面住着大约五六十户的人家,村民大都姓沈,为同枝本家,沈若兰的大爷叔叔和姑姑门,就都住在这个屯子里,只是不与她往来罢了。

  正走着,忽然一块土坷垃砸在了她的身上。

  “干巴猴儿,偷吃油,瞅着油碗干发愁!”

  沈若兰一痛,回过头看时,却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半大小子正拿着土坷垃打她呢。


  这熊孩子沈若兰认得,是她大姑家的宝贝儿子王宝根。

  她大姑嫁的是本村的村民王万福,俩人就只有王宝根这一个儿子,惯得无法无天的,每次见到沈若兰,王宝根总是变着法的欺负她,她大姑惯儿子,对儿子的恶略行径多半视而不见,要是实在过分看不下眼儿了,就不疼不痒的申斥几句,王宝根也根本就不怕,依旧是我行我素。

  从前的沈若兰就是被这混小子打怕了,从来不敢从他家门口经过,现在的沈若兰哪记得这些呀,这会子挨了打,又翻找了从前的记忆,才想起之前的那些。

  想到前身遭受过的打骂,沈若兰难免有些气愤,大声呵斥道:“你这死孩子,怎么打人呢?我可是你姐。”

  王宝根脖子一梗,气哼哼的说:“你才是死孩子呢,就打你咋地了,谁让你上我家转悠了?告诉你,你来了也是白来,花生是我娘给我炒的,一个粒儿都不给你吃!”

  花生?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沈若兰哭笑不得,她就是从他家门口路过,啥时候惦记他们家的花生了?就算她惦记,就她大姑那抠搜劲儿,也不可能给她吃一个粒儿啊。

  眼瞅着王宝根的土坷垃又打过来了,沈若兰一边躲闪一边扯着脖子叫起来:“大姑,大姑,你家宝根打我。”

  “咋地了咋地了?这大晌午的吵吵啥呢?”

  沈大姑拎着锅铲子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一见沈若兰,立刻撂下脸来:“哎呀,你咋来了呢?你不是病了吗?不好好在家养病遥哪溜达啥?万一把病气过给别人可咋整?”

  得,刚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顺便还指出她病了可能会招住别人,直接把她挡他们家门外去了。

  沈若兰不傻不捏的,自然听得懂她大姑的意思,她拉着脸说:“我也没想上你家来啊,我就是从这路过,你家宝根就拿土坷垃打我。”

  王宝根大声道:“你撒谎,你准保是闻住我们家炒花生的香味儿跑来蹭花生吃的,娘,你可不行给她吃,花生都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沈大姑点了点儿子的额头,嗔道:“你这孩子说啥呢,你兰姐病着呢,不能吃花生这些不好克化的东西,花生还在锅里呢,赶紧的跟我进去,看一会儿炒糊了你又该嚎丧了。”

  嘴里说着,扯了王宝根一阵风似的往屋里去了,看都没再看沈若兰一眼。

  王宝根得意的回头冲沈若兰吐舌头,气沈若兰说:“看看,我娘不让你进来吧,你来也是白来,我娘炒的花生可好吃了,就不给你吃,馋死你。”

  沈若兰无语的望了望天,这娘俩,让她说点啥好呢,她就从这路个过而已,咋就愣是被他们给扭曲成来蹭花生吃了呢?一个破炒花生而已,她都不稀的吃好不好,别说是炒花生,就算是五香花生、盐焗花生她都吃够了呢!

  等等!

  五香花生!盐焗花生!

  沈若兰顿了一下,忽觉脑中灵光一闪,哈哈哈,赚钱的法子想到了!

  对,就做五香花生米!

  上辈子,她是农村长大的,那时村里不少脑瓜灵活的村民搞副业,有的搞养殖,有的搞农产品加工,她大舅妈家就是做五香花生米的,那时她放学后还经常去帮忙,对五香花生米的做法可以说是耳熟能详,祥记于心。

  五香花生米的做法很简单,且制作的成本低,见效快,无风险,好操作,对她这种急需赚钱又没有本金的人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打定主意,沈若兰的心里轻松多了,也不计较她大姑和王宝根的恶劣行为,调转方向轻快的朝家里走去。

  快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她大娘于氏的妹妹小于氏,小于氏也嫁在本村,这会儿正要往大爷家去窜门子呢。

  “呦,兰丫呀,这是溜达去了?”见到沈若兰,小于氏停下脚步,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在沈若兰的记忆中,这个小于氏的为人并不好,别看她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背地里贼拉坏,干过不少损人不利己的坏事儿,村里人背后都叫她于二坏呢。

  虽然她并没干过害沈若兰的事儿,但沈若兰不想跟这种人瓜葛,于是一边走一边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小于氏看着沈若兰那副带搭不惜理儿的样子,嘴一撇,“这孩子,见了长辈连个话都没有,还得长辈上赶子跟你说话,真是越活越回旋了。”

  沈若兰听见了,但懒得理她,低着头径自回去了。

  小于氏轻轻地呸了一声:“死丫头,三杠子打不出个屁来,活该没人待见你……”嘴里嘟囔着,已经进了大爷家的大门儿。

  这边沈若兰一回到家,立刻满屋的翻找起来。

  做生意需要本钱,她是一文钱都没有,就只能寄希望与她那个便宜爹了。

  沈若兰的家不大,只有两间屋,其中东边一间是便宜爹的,卧室兼堂屋,家里来人去戚(客)的都在这个屋里招待,不过记忆中,除了奶奶和小叔来过几次,再就很少有人来了。

  便宜爹屋里东西很少,一铺大炕占了半间屋子,炕上的炕席早就烂了,为了不被扎到,炕上常年铺着一床露着棉絮的铺盖,许是年头多的缘故,铺盖里面的棉花已经不弹了,看着黑乎乎,摸起来硬邦邦的,还有一股子汗泥味儿。

  铺盖尽头位置,摆了一张掉了漆的四方炕桌,上面放一盏已经没了油的油灯,这就是沈若兰跟她爹平日里吃饭的地方,紧挨着炕桌的炕梢上,杂乱无章的堆了几件破破烂烂的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衣,皱巴巴,灰扑扑的,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没等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子汗臭和脚丫子的臭味儿。

  沈若兰佩服起原主来,再这种环境下都能吃进去饭,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她秉着呼吸,将便宜爹的那堆破烂儿翻个底朝天,最后连炕席都掀起来了,也没找到一文钱,值钱的东西也一件没有。

  这下她犯愁了,这可咋整啊,做五香花生米得需要原材料,可家里一文钱都没有,能换钱的物件也没有,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啥啥都没有的,让她怎么做五香花生啊?


  一下午,沈若兰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找钱的法子,上亲戚家借肯定是不成的,她敢拿一根头发丝儿打赌,她要是上姑姑大爷家借钱,一文钱都借不到不说,还得惹一肚子闲气,她可没找虐的习惯,既然借不来,那就不去讨那臊了。

  其实,她家离卧龙山很近,从后院走十多分钟就能上山,要是她身体好,这会子倒可以进山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采点蘑菇,砍点柴啥的换钱哩。

  但她这副干巴拉叉的小身子太虚弱了,就她现在这副状态,别说是进去采蘑菇砍柴,就是走到山上都成问题,再说,山上野兽多,万一碰上吃人的野兽,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还不得擎等着让野兽给啃了,想想还是拉倒吧。

  转转反侧,思来想去,想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决定明天去镇上或县城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不需要本钱的赚钱法子。凭她多出来的几千年的社会阅历,应该能找到门路,反正不管怎样,先去试试运气再说。

  打定主意,她起身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吃饱了养足精神明儿好做大事。

  家里的厨房是她卧房闸出来的,一间屋子一分为二,南边的一半做她的卧房,北边的一半做厨房。

  厨房在阴面儿,只有一个小小的北窗户,光线很差。

  厨房靠南墙的位置有一个灶台,灶台上安了一口八印的大黑锅,灶坑连着她屋里的火炕,这样做饭的时候顺便就把炕烧了,这是北方最常见的建筑格式,前世的她也是在北方农村长大的,对这样的厨房并不陌生。

  这个家确实很穷,穷到一粒米都没有,就只在水缸旁边儿摆了八九个倭瓜和几十颗大白菜,还有一小堆儿地瓜,也就四五十斤的样子,这些还是前身在自家的园子里种的。

  其实,她还种了些别的东西,但园子里的野草太多,她的身子又弱,根本没力气经管,导致园子里的收成很差,最后到秋也就收了这点儿东西。

  靠北墙角,有一个简易的木头架子,上面摆了两三个粗糙的陶瓷大碗和几双黑黢黢的筷子,再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应该是装调料的,沈若兰走过去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里都是空的,应该是空了很长时间的,里面落的灰都有大钱儿厚了。

  她拿起葫芦瓢,在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把锅刷干净了,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鸡蛋,又洗了两个地瓜放进锅里煮了起来。

  烧火的空档,她也没闲着,拿着抹布把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和碗筷都刷了,又把架子和锅台也擦了一遍。

  这下子,厨房看起来干净多了,她的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看看锅开了,她掀开锅盖,用葫芦瓢当笊篱,把鸡蛋和地瓜捞了出来,用凉水拔一下就开吃。

  鸡蛋和地瓜味道也不错,就是太干巴了,吃着噎人,几口后就把她噎得直翻白儿,没法子,她只好从空间拿出一袋牛奶,一口鸡蛋一口牛奶,再一口地瓜一口牛奶的把晚饭解决了。

  吃饱后,天也渐渐暗下来了,家里没有油灯也没有蜡烛,趁着最后一丝光亮,她烧了点水,把脚和脸洗了。

  其实,她很想洗个澡,记忆中,她上次洗澡的时间还是在夏天的时候呢,这几个月时间不洗,加上又整天干活儿,现在的小身子都长了一层厚厚的皴了,隔挺远的都能闻到那股酸臭的味道。

  沈若兰是个爱干净的,无法忍受自己是这个样子,之前的几天因为身子太弱动弹不了,今儿能动弹了,她当然得好好洗洗了。

  不过,家里没有澡盆也没有大盆子,没法泡澡,只能拿一块破布沾着水盆里的温水擦慢慢擦澡,这种擦澡跟泡在浴桶里痛痛快快的洗效果差多了。

  她暗暗下决心,等有钱了,一定买一个最好的浴桶,天天泡澡,把原主从前没泡的都补回来。

  擦完身子,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她倒了水,摸索着躺进被窝,快入睡的时候,忽然想起往天这个时辰堂姐已经开始哭唱了,今儿不知为啥居然没动静了。

  这是咋地了?咋还罢工了呢?不会是嗓子哭坏了嚎不出来了吧?要么就是问题解决了?不然,就她堂姐那性子,打死都不带消停的。

  不管怎样,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沈若兰盖好被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宿好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若兰就早早起来了,洗漱完毕后,把空间里的生日蛋糕拿出来切了一块当早餐吃了,又把家里最值钱的两样东西——唯一的一把菜刀和两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大碗装在篮子里,拎着篮子往隔壁的桃花村去了。

  桃花村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富裕的,光拉脚的马车就有两辆,一辆是去二十里外的七松镇,一辆是去五十里外的农安县城,附近村子的村民们谁想要去镇上或县城,多半来桃花村坐车。

  当然,也有节省的舍不得那几文车费,就靠两条腿儿走着去。

  其实车费并不贵,去七松镇一个来回才两文钱,去县城也就只要五文,还能带东西。

  但沈若兰一文钱都没有,为达到目的,她把家里看起来最值钱且又拎着不沉的两样东西,一把菜刀和两只大碗带在了身上,准备用来抵押当车费了。

  她走的很急,就怕赶不上马车,古代没有钟表,都是看日头计时辰的,有时早点儿,有时晚点儿,要是晚了还好说,要是早了,自己就白跑这一趟了。

  本想早点儿到达,但正应了‘心刚命不遂’那句话,走到一半的时候,不争气的小身子就走不动了,两条腿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还打哆嗦。

  最后,等她拖着拄着一根树杈子一步一步的挪到桃花村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两辆马车也就只剩下一辆了。

  “要走了要走了,去县城的马上就走了!”

  赶车的汉子看到一个外村人,猜想应该是坐车的,立刻扯着脖子吆喝起来。

  沈若兰一边喘息一边说:“……等等……我……”

  汉子扫了一眼沈若兰寒碜的衣裙,又看了看她瘦骨嶙峋得身形,道:“去县里五文钱,先交钱后上车。”


  沈若兰又喘了几口,等气息均匀了,才硬着头皮上前,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大叔,我现在没有钱,把这个押到你这行吗?等我有钱了立刻赎回来。”

  赶车的汉子一看篮子里的东西,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小姑娘,我这可没有收东西得规矩,要是大伙儿都拿一些没地方存的破烂儿来坐车,那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沈若兰顿觉脸上一热,像被打脸了似的,但还是厚着脸皮继续和赶车的商量说,“大叔,我真的有急事儿,您就行个方便吧,我保证,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把钱还上。”

  赶车的根本不信沈若兰的话,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说那些没用的,有钱就上来,没钱就别磨磨唧唧的耽误人功夫。”

  说完,一跃坐到了车辕上,扬起鞭子就要走人。

  沈若兰看他要走,一下子急了,要是不能进城,她不就白走这么远的路了,最主要的是,进不了城就没法子找本钱做生意了,她所有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了。

  情急之下,她快跑几步挡在了车前,拉着马的辔头哀求说:“拜托了大叔,您就通融一下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我绝不会白坐车的!”

  瘦得皮包骨的小姑娘,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口一个大叔的哀求着,差不多人都会心软,可这个赶车的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玩意儿,不但没同意,还火了。

  “走开,别拉拉扯扯的,我还是那句话,有钱上来,没钱哪凉快哪呆着去。”

  车上的一个大娘看不下去了,劝赶车的说:“栓子,你看这小丫头怪可怜的,谁都有难得时候,你就行个方便吧!”

  “就是呀,你看这孩子瘦的,能占多大地方?也不沉,累不着你的马,你就发发善心,帮帮这丫头吧。”有人跟着帮腔。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车老板,你就高抬贵手通融一次吧……”

  大伙七嘴八舌得劝和着,赶车的一见大伙儿都向着小丫头,瞪着眼睛急了,大声嚷起来:“你们这话啥意思?我心眼子不好使呗?你们心好你们帮她付车费啊,凭啥让我发善心你们做好人,我常年干这营生,要是看谁可怜我都去发善心,我们一家子老少吃啥喝啥?你们给养活啊?”

  众人见赶车的火了,都默默地闭了嘴,不再多管闲事了。

  眼瞅着是没希望了,沈若兰正着急,车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说:“我帮她付吧!”

  沈若兰一震,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却见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坐在那里,他身材魁梧,肩膀宽宽厚厚的,穿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脸型也很好看,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就是有点黑,不过却不是那种黝黑,而是一种带着野性的小麦色,泛着健康的光泽……

  年轻人无视沈若兰的注视,从怀里摸出几文钱,递给了赶车的。

  “栓子哥,我今儿身上就带三文钱,剩下的两文等我卖了这野山羊就给你。”

  说话间,沈若兰才发现马车的另一边栓了一只很肥的野山羊,野山羊生活在深山里,速度快,善爬坡,很不好捉,看来,这个年轻人是个猎人,而且还是个不错的猎人呢!

  “好说,别人我信不着,你我还信不着吗?”

  赶车的接过年轻人递来的三文钱,小心的装进顺带儿里系好,转过头对沈若兰道:“小姑娘,上来吧,算你运气,有真正好心的人发善心帮你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重,还故意扫了刚才帮沈若兰求情的几个人一眼,这是寒碜他们呢。

  “哎,来了!”

  沈若兰一听能上车,赶紧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至于赶车的挤兑刚才帮她的几个人,她暂没能力回护,只能等往后她强大起来有机会再报答人家了。

  车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每个人的跟前都放着背篓担子什么的,应该是去县城集市卖东西的,连人带物挤满了一车,使马车看起来满满登登的,根本就没她坐的地方。

  正遥哪寻摸着,刚才帮她求情的那位大娘往边儿上挪了挪屁股,朝沈若兰招招手说:“小丫头,坐这儿吧。”

  “谢谢大娘!”

  沈若兰感激的向大娘道了声谢,坐下后又对帮她付钱的年轻人说了声‘谢谢这位大哥,今天多亏您了’。

  青年大概是不习惯被人道谢,也不习惯被人当恩人,他的脸微微的红了一下,说了声“没事儿”,就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马车出发了,车轮咕噜咕噜的走在村路上,扬起阵阵灰尘,桃花村的路并不难走,是用黄土铺垫了一层,再夯实了的,走起来很平顺,一点儿都不颠簸。

  身边儿的大娘是个多话的,沈若兰向她道谢后,她似乎对这个有礼貌的小丫头很有好感,就笑眯眯的跟她唠嗑。

  “小丫头,你是哪个村的呀?”

  “大娘,我是靠山屯的。”沈若兰规规矩矩的回答。

  “哎呀,靠山屯的呀,那你是谁家的?”大娘的眼睛一亮,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里边的年轻人一眼。

  老实说,沈若兰很不想跟人提起她那个不争气的爹,也不想别人知道她是他的闺女,但人家问到头上了又不好不答,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爹是沈德俭。”

  “哎呀,是沈万山的二儿子吗?那可巧了!”

  大娘一惊一乍的,转过脸对里边的年轻人笑道:“二勇,听见没?这是沈老二家的姑娘,你的小姨子呢,看来,你今儿这几文钱算是没白花,花自家人身上了!”

  沈若兰楞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好心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她堂姐死活不嫁的老张家的二小子了。

  张二勇也明白了,刚恢复的脸色一下浮起一层薄怒,他皱起眉头,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大手也握成了拳头,攥得紧紧得,不过,却一句话都没说。

  沈若兰汗哒哒的,她堂姐寻死觅活的作了好几天,又哭又嚎的非要退婚,老张家那边儿一定已经听到信儿了,不然张二勇不会是这个表情。

  偏那说话的大娘是个没眼色的,这边张二勇脸都黑了,她还没看出来,还兀自絮叨着:“听说你俩年底就成亲了吧,啧啧,你小子真有福气,老沈家那大闺女可是出了名的俊闺女,咱这十里八屯的,还没有谁家的闺女能比得上她哩(balabala......)


  眼瞅着张二勇不愿意谈这个话题,大娘偏又不停地唠叨,沈若兰便好心的打圆场,岔开了大娘的话说:“张大哥,这野山羊很不好打吧?听这玩意儿跑的飞快,还能在悬崖峭壁上健步如飞呢,能打到死的就很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抓到活的,真了不起啊!”

  张二勇转过头,看见沈若兰正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真诚,就简短的说:“这只是揣了崽儿的,跑不快,所以让我给套住了。”

  “哦,那就是说很快就能下崽儿产奶喽。”

  沈若兰嘀咕着,有点羡慕的看着那只野山羊。

  要是她也有一只临产的母山羊就好了,她现在的小身子很需要补充营养,用野山羊的奶滋补可比牛奶滋补强多了,而且山羊也比奶牛好养活,吃得少还不显眼,藏在她家野草丛生的后园子里谁都发现不了,而且将来还能有野羊肉吃。

  和她一样羡慕的还有车上另一个宽脸的汉子,他眼巴巴的看着肥壮的野山羊,啧啧两声道,“二勇,你这羊有一百斤沉吧?”

  张二勇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没有吧。”

  其实,这只野山羊有一百零七斤重呢,抓回来那天他就称了,只是他为人低调,不愿意显摆罢了。

  宽脸汉子盯着山羊看了一会儿,确定的说:“保证能有,我这眼力可准了,这羊至少能有一百斤,这下子你小子可发了,这野山羊肉,城里有钱的老爷们最稀罕了,咋滴也能卖到二十三四文一斤,囫囵个儿卖也能卖到二十文一斤,这一只野羊,就是二两银子的进项啊,啧啧!”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有人笑他说:“咋?你眼馋啦?眼馋你也上山去打啊,卧龙山八百里,啥值钱的野兽没有?没准儿你进山了能打着一只比野羊的还值钱的呢。”

  宽脸汉子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敢去,卧龙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去年秋天我们村俩小子进山挖人参,结果碰着个大熊瞎了,俩人儿一个都没跑了,全让熊瞎子给拍死了,找回来的时候都不成人形了,那个惨噢……”

  “哎呦,是挺惨的,不过不赶我们村老孙家那爷仨惨。”

  有人接着道,“三年前,我们村孙老六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带着俩儿子进山打猎去了,没成想遇着一群饿狼,唉,活蹦乱跳的爷仨,找回来时就剩骨头架子了,孙老六媳妇办完丧事就上吊了……”

  “真惨啊,不知道当时那三人儿遭什么样的罪呢……”

  “是啊,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绝户了……”

  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说的都是上山如何如何危险,某村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是怎么死在山上的。

  沈若兰也不知不觉的听进去了,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进山那么危险,亏她还想把身子养好了去采蘑菇,捡木耳赚钱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银子虽然好,再好也不赶命重要啊,好容易再活一回,为几两银子把命搭上,不值当的。

  看来,老张家也一定是穷极了,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家二小子冒那么大的危险进山,难怪沈若梅又哭又嚎的要退婚呢!

  马车哒哒哒的小跑着,车子一颠一颠的,不过这并未影响到大家说话的兴致,尤其神沈若兰身边的大娘,更是个好说的,这一路嘴就没停过,东家长西家短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虽然有点儿聒噪,但沈若兰还是从她身上打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首先,她弄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

  虽说前身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但那苦命的小丫头从小到大就没花过钱,甚至连摸都没摸过,对货币的价值和物价行情知道的还不如自己知道的多呢。

  上辈子,她看过不少古代的穿越小说,对古代的物价行情有个大致的了解,再经过大娘的一番教诲,让她对这里的物价行情算是基本了解了。

  在这个时代,最广泛流通的货币不是银子而是铜钱,银子用现代话来说,是货币中的超大面额了,一两银子值一千文钱,一文钱能买一个馒头或一个素包子,肉包子也只卖两文钱一个,玉米面两文钱一斤,面粉和白米稍贵点儿,都是三文钱一斤,猪肉十五文钱一斤……

  如此算来,一两银子的购买力还是很强大的,光馒头就能买一千个,足够一个人一年吃的了,要是俭省点,参合点粗粮吃,一两银子都能够一个人活两年的了。了解了物价行情和货币价值,她又顺便打听到了县城的大致情况。

  农安县算是一个大县,光主街就有三条,其中的一条泗水街,是乡下人最常去的集市,这条街不长,从街头到街尾都是短衣打扮的小贩,这些人多半是乡下来的,卖的都是自家的农产品,如青菜,粮食,鸡、鸭、鹅等家禽,偶尔还有山货或野味儿,只是不多,价格也相对贵一些。

  也有卖手工制品或工具农具的,比如猪食槽子、炕席、火盆和盖帘、箅子爬犁等等,都是实用而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

  光顾这条街的,都是乡下人或者是城里的穷人,因为这条街上的东西物美价廉,比别的地方卖的东西便宜很多,可以说,这条街是家境贫困的百姓们最好的选择。

  第二条街位于县城的正中间,叫做宝安街,是一条比较高大上的街道,本县的县衙就设在此街,另外,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的府邸多半建在这里。

  街上的商铺不多,只有一家清雅贵气的茶楼和一座名冠全县的青云书院,能在青云书院里读书的,都是县里有钱人家的子弟,据说这里一年光束脩就要十五两银子,还不算吃喝笔墨的用度,寒门子弟是想都不敢想的。

  茶楼就更过分了,一杯清茶就卖三十文,都够买二斤猪肉了,一般人要是有那三十文钱,还寻思给家里买二斤猪肉或者十斤白米呢,哪会来这而挥霍了。

  因此,来这里消费的,都是穿绫罗绸缎的有钱人,这些人多半是住在这条街上的,或者是往来于农安县城的客商,普通百姓是绝不会来这儿糟害钱的。


  第三条街叫做兴华街,是县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这条街既不像保安街那么高大上,也不想泗水街那般接地气,是一条典型的城市街道。

  街道两旁都是商铺,多为二层的小楼,什么铺子都有:酒楼、布庄、医馆、银楼、茶肆、当铺、戏园子、**等等,甚至还有一家装修华丽的妓院。

  打听明白后,沈若兰当即决定,等到了县城,就到兴华街去试试运气。

  临近晌午,马车终于赶到了县城,停在了泗水街的街头上,赶车的回过头,大声吆喝说:“都该干嘛干嘛去吧,记住了,两个时辰后在这集合,过午不候,回来晚了自己负责。”

  话音一落,车上的人就开始纷纷下车,沈若兰身子骨弱,怕意外受伤不敢跟人争挤,等到大家都下去了,她才不紧不慢的下了车。

  坐了一上午的马车,腿和屁股都有点而麻了,下车后,她没忙着走,先是站在路边先活动了一下筋骨,活动时,恰好看到张二勇在车轴那边解他的野羊呢,之前他在车上坐着时,沈若兰只觉得他挺魁梧的,现在才发现,这家伙长得可真高啊,足有一米八以上,身板儿还挺直溜的,这要是搁在现代,当个模特明星的绝对没问题。

  可惜他生不逢时,偏偏生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封建社会里,这里的百姓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呢,谁又有闲心去关注和追捧一个男人的颜值呢?

  无人欣赏,他也只能做个苦逼的猎户了!

  正叹息着,张二勇忽然回国身来,两人的眼睛不经意的对在一起了。

  沈若兰想到人家还帮她付了三文钱的车费呢,不然她也没法来这里,就扯开嘴角礼貌地对张二勇笑了笑,说:“张大哥,等回去的时候我就把那五文钱还你。”

  张二勇本来已经避开她的眼睛了,听到她这么说,便又回看过来,道:“随你吧。”

  说完,他牵着羊走了。

  脸上虽然淡淡的,但心里觉得老沈家的这个姑娘比他那个没过门儿的未婚妻强得多,小姑娘虽然长的不咋地,但至少人家有教养,懂感恩,性子看起来也开朗活泼。

  不像那个嫌贫爱富的蠢女人,撒泼打滚儿、嫌贫爱富的,空有一副好皮囊,这样的女人,打死他他都不娶。

  ……

  兴华街距泗水街不远,绕过一座寺院和几座民宅就到了,走路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到和泗水街相比,兴华街可就气派多了,平整光滑的青石板路,古韵十足的店铺,熙熙攘攘得人群,看起来既繁华又热闹。

  沈若兰走在街上,一边张望着一边思考着赚钱的门路,此时已经是晌午,正当饭口,街道两旁的酒楼都飘出了诱人的香味儿,不断地干扰着她的思路。

  她摸了摸咕咕作响得肚皮,最后决定效仿穿越的前辈们,到酒楼去卖菜品,这样的话既能到赚钱,又能顺便填饱肚子。

  不过,很多她熟知的小吃菜品都需要现代的调料烹制,想卖菜品,就必须了解这里有没有她那些菜必须的调料品,若有,就一切都好办了,若没有,她就得重新寻找别的赚钱途径。

  为此,她特意去了一家门面挺气派的调料铺子,想考察一番。

  这家调料铺子应该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调料店铺了,里面宽敞明亮,装修气派,格局设计的跟药店的格局差不多,都是迎着门口一个柜台,柜台里靠墙的地方立着一排顶到棚顶的架子,架子被分成一个一个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个带盖的木盒,盒子里就装着各种调料。

  调料味重,带盖得盒子都掩不住,乍一进门,沈若兰的鼻子就被各种调料的味道刺激得想打喷嚏。

  这会儿,铺子里只有一个顾客,是个穿着湖蓝色绸缎直裰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起来颇有点儿身份的样子,连掌柜的屈尊都亲自为他服务呢。

  铺子里还有两个伙计,不过这俩伙计一个忙前忙后的拿调料给蓝袍男人看,一个端着茶杯在一边伺候着,根本没人搭理她。

  倒是掌柜的抬起眼皮撩了她一眼,看沈若兰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又黄又瘦,心里还以为她是叫花子呢,但因不能确定,所以没直接赶人,只不语气很不好的问了一句:“干什么的?”

  沈若兰当然知道掌柜的和俩伙计为啥这么对她,看衣敬人这种思想从古至今就一直存在,她是来办正事儿的,犯不上跟这种嫌贫爱富得人置气。

  她走上前,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递了过去,礼貌地问:“掌柜的,请问贵店有麻椒吗?”

  怕这里人对麻椒的叫法跟现代的叫法不一样,她特意把空间里那盒水煮肉片里的麻椒挑出来几粒,用油纸包了,递给掌柜辨认。

  掌柜的正忙着接待贵客呢,哪有空理会沈若兰,只是出于好奇,他才瞄了沈若兰手中的纸包一眼,就用鼻子‘嗤’了一声,说:“这哪是什么调料?野草的草籽儿吧。”

  不用问也知道,掌柜的这是不认得麻椒,连认都不认识,就更不可能有了。

  这家调料铺子是本县调料铺子中的大店了,要是连他们家都没有,别的小铺子就更不用说了。

  看来,她卖水煮肉片和水煮鱼的计划泡汤了,因为水煮肉片和水煮鱼里最关键的一味调料就是麻椒,没有麻椒,水煮肉片和水煮鱼跟炖的就没啥区别,也就没有市场价值了。

  她没有就掌柜的话来辩驳,既然没有,就算掰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浪费口舌而已。

  沈若兰把麻椒包起来揣进怀里,又拿出一个纸包打了开来,递到了掌柜的面前,说:“麻烦您再看看这个,这个您这儿有的卖吗?”

  这个纸包里包了七八粒孜然,是她在空间里存放着的那盒孜然鸡胗里挑出来的,孜然看起来跟茴香字籽儿很像,只是茴香籽儿个头略大些,是草绿色,孜然要比茴香籽儿个头稍微小点儿,颜色发灰,像是风干了的茴香籽儿似的。


  掌柜的本来就不耐烦呢,要不是有贵客在,他早就把这个花子似的黄毛丫头赶出去了,等看到沈若兰第二个包里的东西后,他的语气更不屑了:“这不就是干巴的茴香籽儿吗?有啥稀奇的,咱们铺子里多得是,还都是新鲜的呢。”

  看来,孜然也没有了。

  沈若兰失望极了,她包起那几颗孜然,正打算离开呢,忽听那掌柜的对那蓝袍的男人说:“张四爷瞧见了吧,如今女儿家都出来招摇撞骗了,拿两件不多见的东西就想糊弄人,要不是在下略有点儿眼力,说不定真给她骗了呢,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沈若兰本来已经转身要走了,听到掌柜的嘲讽,忍不住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盯着掌柜的说:“是掌柜的自己没见识,怎么反倒污人招摇撞骗了?我倒是想问问,我怎么招摇撞骗了?我骗你什么了?”

  掌柜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已经被我揭穿了,自然无法行骗了,不然,你定会拿这两样东西冒充调料来卖给我。”

  说着,又有几分卖弄的抬起下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李某人家中世代做调料生意,李某人打会吃饭那天起就开始认调料,这天底下的调料还没有哪样是我不认得的呢,就你那两样东西,第一样根本就不是调料,第二样么,分明就是干巴了的茴香籽儿,就你这两样东西,拿去骗骗不懂行的人或许还成,想骗我,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瞧着他那副言之凿凿又自以为是的模样,沈若兰气极反笑,说:“就因为掌柜的不认得这两种调料,就一口咬定我是骗子,是不是太有失偏颇了?要是我能拿出这两样调料做的菜,而且菜也好吃,您怎么说?”

  李掌柜拈着稀疏的山羊胡子,眯着眼瞧了沈若兰几眼,瞧着沈若兰穿得破破烂烂,人也瘦得跟个猴子似的,料定她是个穷得吃不上饭的穷酸货,这种连肚子都吃不饱的穷酸又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呢?

  当然,也说不定她能拿这两样东西做菜,只是看她的样子,肯定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做点儿有滋味的出来就当做是天下第一的美味佳肴了!

  一定是这样的!

  思及于此,他眸光一闪,认为有机可乘的机会到了,遂一拍柜台,豪迈的说:“要是你真能拿这两样东西做出的好吃的菜,我便承认是我眼拙了,再输给你二两银子,但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说:“若你做不出来或者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又当如何呢?”

  沈若兰说:“若我做不出来或者做的东西不好吃,我便任由李掌柜的处置,如何?”

  李掌柜一听,登时心花怒放,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呢。

  虽然这黄毛丫头看起来干巴拉差的没多大力气,但好歹也能干点儿烧火做饭的活儿,白白得一个干活儿的丫头,他是很乐意的。

  “好,一言为定,要是你今儿能用这俩种东西做出好吃的,我给你二两银子,要是你做不出来或者做些乱七八糟的糊弄我,就自愿给我做使唤丫头,终身为婢,敢答应吗?”

  有二两银子可赚,沈若兰莞尔当然不会退缩,她莞尔一笑,“有什么不敢的,就怕李掌柜到时候不认账呢,咱们还是找个中间得证人稳妥。”

  李掌柜也想找个中间人,不然到时候这丫头不认账了,他不是白高兴了吗?

  正好‘四海酒楼’的东家张四爷正在此处呢,张四爷也算得上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个中间人在合适不过了。

  李掌柜向张四爷拱拱手,笑道:“张四爷,今儿这事儿就得劳烦您做个鉴证了。”

  说话的时候,李掌柜脸上的笑纹儿都藏不住了,今儿真不知撞了什么大运了,跟‘四海酒楼’的东家谈成一笔大生意,一下子能赚四五两多银子,又能白白得一个丫头使唤,虽说这丫头干巴巴的长的也不咋地,但总比要他掏腰包花钱买人或雇人要好啊,真是太走运呢!

  张四爷冷眼看着他二人,见李掌柜笑眯眯的,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小姑娘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但眼神里却藏着与年纪不符的淡定和自信。

  他忍不住提醒道:“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若输了,你就是奴籍了,这辈子当牛做马不说,生死都不是自己说的算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切不可莽撞和意气用事啊!”

  沈若兰很感激张四爷的好意,也看得出来,张四爷是个很有责任心和正义感得好人,用他做中间得证人,她放心!

  沈若兰笑道:“多谢张四爷提醒,您放心,我绝不会输的,退一步讲,即便是输了我也愿赌服输,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能为自己做主。”  

  张四爷见沈若兰执意要赌,而且看她气定神闲得模样,应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只好说:“好啊,正好我还想看看小丫头能用那两种东西做出个啥呢。”

  沈若兰伸手把篮子上的苫布揭开,从里面拿出一碗浮着一层红辣椒的水煮肉片来,放在了柜台上,接着又拿出一碗孜然鸡胗,道:“其实,这两样菜我在家时就做好了,这碗水煮肉片只要倒进锅里加一下热就好,另一个孜然鸡胗用点儿油翻炒一下就行了,这两道菜就是用我说的这两种调料做的,还请张四爷鉴定一下。”

  张四爷俯下身,果然在水煮肉片里看到一层麻椒,又在孜然鸡胗里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许多孜然,便点头道:“确实是用这两种东西做的。”

  沈若兰又对李掌柜说:“得暂借李掌柜的后厨用一下,不然这两道菜没法吃,咱们得赌也没法打下去了。”

  李掌柜在看到那两道菜得品相时,心里开始隐约觉得不好了,没想到这个干巴拉差得黄毛丫头竟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菜来,看看那道水煮肉片,红的红,黑的黑,绿的绿,光看就让人有食欲;还有那道孜然鸡胗,一块块鸡胗被炒得金灿灿,油汪汪得,怎能不好吃呢?

  他暗暗地对两个伙计使了个眼色,道:“旺财,二狗,拿这两道菜去后厨加热。”

  俩伙计接到掌柜的暗示,急忙一人捧一碗菜往后厨走去。


  沈若兰可不放心把菜交给他们,万一这俩人背后使点坏,她不就完蛋了吗?

  无视掉李掌柜请她喝茶的热情,她紧跟着这俩伙计进了后厨,抢着亲自把菜热了,又亲自端上来,不让他们有任何可乘之机。

  水煮肉片热好后,立刻弥漫出一股浓浓的香味儿来,香味儿从厨房一直飘到铺子里,瞬间把整个铺子都笼罩住了。

  那是一种不同于煮肉炖肉的香味儿,而是一种令人食指大动,食欲顿开的味道。

  李掌柜也闻到那诱人的香味儿了,脸上也露出几分纠结来,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笑意,但那笑纹儿跟刻上的似的,要多假有多假。

  张四爷倒是眼睛一亮,吸着鼻子笑道:“看来这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呢,我今天要有口福喽!”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水煮肉片,送进了嘴里。

  沈若兰一直盯着他,观察着他的表情,一颗心悬得高高的,就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还好,张四爷没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也没有说话,吃了一口水煮肉片后,又夹了一筷子孜然鸡胗品尝起来。

  就这样,一口水煮肉片一口孜然鸡胗的,不多时把两碗菜吃了大半儿,才不疾不徐的撂下筷子。

  “张四爷,咋样啊?”李掌柜看起来比沈若兰还紧张呢。

  “嗯,很好!”

  张四爷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一边擦嘴,一边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沈若兰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她扯开嘴角,笑眯眯的转向李掌柜,“张四爷说很好吃,您也尝尝吧,看看我这两种调料做出的菜到底好不好?”

  她笑得春风和煦,自信满满。李掌柜的脸可不大好看了,其实,早在水煮肉片端出来的时候,他就闻到那股子诱人的香味儿了,加上张四爷连吃了好几口,又给了一个那么好的评价,他便是不尝,也知道黄毛丫头的菜好吃了。

  在张四爷的注视下,他打起精神勉强的尝了几口,发现这两道菜真的很好吃,好吃到根本找不出任何毛病来,心里就更郁闷了。

  “李掌柜,怎么样啊,我的菜好不好吃。”沈若兰无视掉他那副郁闷的表情,笑吟吟的问道。

  “呃……还好,呵呵,这肉和鸡胗就是好吃,便是没有这两样东西配着,也好吃的很哩。”李掌柜把沈若兰的菜好吃归咎到食材上,这是想赖账的节奏。  

  沈若兰“扑哧”一声笑了,说:“看来,李掌柜是要耍赖了,都说君子重诺,看来我今天没遇上君子。”

  “哎,小丫头,你这话是啥意思?你说我不是君子?”李掌柜被她笑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强词夺理,“我可不是抵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肉和鸡胗没你的配料也好吃,要是你能拿你那两种配料把大白菜大萝卜也做好吃了,那才算是你的东西好呢!”

  沈若兰冷笑说:“这两种调料都是专门做肉食时用的,你让我拿它们去做白菜萝卜,不是强人所难吗?再说普通的炖肉什么味儿,我的水煮肉片什么味儿,这里面的区别李掌柜不会尝不出来,还有孜然鸡胗的味道,你觉得如果没有孜然,普通的炒鸡胗会有这么好吃吗?”

  “不会,绝对不会!”一直沉默的张四爷忽然出声。

  沈若兰一喜,张四爷这是要帮她啊!

  张四爷看了李掌柜一眼,又转向沈若兰道:“这位姑娘,张某觉得你的调料很好,若无这两种调料,这两道菜绝做不出这般美味,不知姑娘手中可有这两种调料,若有,不管多少,张某都要了。”

  沈若兰没有回答张四爷,而是眉眼弯弯的说:“如此说来,张四爷这个中间人算是承认我赢了?”

  张四爷颔首:“正是!”

  沈若兰眨了眨眼,笑眯眯的对李掌柜说:“李掌柜,张四爷说我赢了,您看怎么办呢?”

  李掌柜扯了扯嘴角,他可不敢得罪张四爷,要是他今儿赖账,张四爷一定会看轻他的人品,也不可能跟他做生意了,他那眼瞅着到手的订单也就飞了,四五两银子的利钱和二两银子的损失,哪多哪少,他还是分得清的。

  再者,张四爷刚才的话也提醒了他,黄毛丫头这两种调料确实很好,要是他能买断了这两种调料,将来的收益可不止是二两银子呢。

  想到这儿,他把心一横,满脸堆笑道:“既然张四爷发话了,李某人自然愿赌服输。”

  这是明显的讨好张四爷呢。

  说完,李掌柜弯下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个红漆皮匣子,拿钥匙打开后,在最底层小抽屉里拿出一锭小银,递到了沈若兰面前。

  “姑娘请拿好了,这是李某输给姑娘的,李某人虽然对姑娘的两道菜稍有歧义,但却不是那种耍赖不认账的小人,姑娘若与我往来多了,就知道我的为人了。”

  “呵呵,李掌柜诚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沈若兰接过银子,嘴里也客气着,不过她可不想跟这老狐狸再有什么往来,老家伙又奸又滑又抠搜的,跟他往来绝对捞不着什么好儿,今儿要不是有张四爷在,她这二两银子多半给这老家伙赖去了。

  收好银子,她才提起刚才的话题:“张四爷,这两种调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手中并没有存货,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张四爷淡淡一笑,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失望的神色来,只微微颔首道:“无妨。”

  倒是李掌柜,一听沈若兰手里并没有这两种调料,顿时失望的脸都垮下来了,失望中又带了些许懊悔,大概是后悔这么痛快就把银子给沈若兰了吧!

  沈若兰才不管他怎么想呢,交代完,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拎着篮子离开了。

  她打算去疯狂采购一番,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澡盆、棉布、棉花、米面油等等,这些东西都需要添置,她有银子了,可以尽兴的买买买了。

  然而没走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她:“姑娘请留步。”

  沈若兰停下转身,看见张四爷已经从调料铺子出来,正向她走来。

  “张四爷,您叫我有事?”

  张四爷近了,在沈若兰跟前停下来:“是有点儿事儿,不知姑娘现在方不方便?若方便,就请移步到前面的茶馆说话吧!”


  “我没事儿,咱们走吧。”

  她知道张四爷是好人,所以痛快的跟了他一起进了前面的茶楼。

  落座后,张四爷叫了几样茶点,开门见山的说:“不瞒姑娘,我是四海酒楼的东家,对姑娘今天做的两道菜很感兴趣,不知姑娘能否将这两道菜的做法传给四海酒楼,当然,我不会让姑娘白做事的。”

  沈若兰摇了摇头,“张四爷,不是我推辞,水煮肉片里若没有麻椒调味儿,其美味程度会大打折扣的,孜然鸡胗也一样,没有孜然它就是一盘普普通通的炒鸡珍,麻椒和孜然都产在南方,咱们这儿没有,您便是学了也是徒劳无益。”

  张四爷浅笑道:“这个不劳姑娘费心,在下有几个在南边做生意的朋友,托他们买了捎回来就是了。”

  闻言,沈若兰顿时眼睛一亮,急切的说:“您是说您能弄到南方的东西?那您能让您的朋友多带回些吗?我也想要点儿,除了麻椒和孜然,能不能再帮我带点番椒,不用多带,只给我带几粒种子就好,我愿把这水煮肉片和孜然鸡胗的做法无偿传给四海酒楼,作为对您的答谢之礼。”

  “番椒?番椒是什么?”张四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表示不解。

  沈若兰解释说:“就是辣椒的一种,只是比我们北方常见的辣椒小很多,味道也比我们的辣椒辣,成熟后呈通红色,既好看又好吃!”

  张四爷笑道:“这个不难,我叫他们帮姑娘寻来就是,只是,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姑娘,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沈若兰顿了一下,说:“张四爷是想问,我一个乡下丫头,怎么会知道南方产的调料,又怎会做水煮肉片和孜然鸡胗这等美食?对吗?”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在下佩服!”张四爷由衷的赞了她一句,顺便也算是承认了。

  沈若兰眼中光芒一闪,笑道:“多谢张四爷夸奖,只是您问的事儿我现在还不便回答您,您只需知道,我是个本本分分的孩子,家世也清清白白,您跟我交易,绝不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张四爷有点儿惊愕得看了沈若兰几眼,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聪明通透,把他心底的疑虑都给看出来了,再看她的态度,完全是一副淡定悠然得样子,那气度一点儿都不像个没见识的乡下穷丫头,倒像是历尽世事,城府颇深的大人。

  之前,他对这个懂调料会做菜的小丫头也就是有几分好奇,现在,倒情不自禁的多出几分敬重来。

  ……

  四海酒楼坐落在兴华街的正中心,是一座墨栏轩窗、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楼,装修清雅大方,菜色远近闻名,算得上是农安县数一数二的酒楼了。

  来这里消费的顾客都是县城里的上层人士,对菜品得要求自然高过寻常的小酒楼,所以,做为东家的张四爷不得不经常寻找新菜品,以迎合客人的口味。

  沈若兰被带进了后厨,发现后厨很大很干净,菜式也很齐全,做水煮肉片的配菜居然全都有。

  这会儿刚过饭口,酒楼里得顾客也不那么多了,四个大厨有两个闲着呢,张四爷把沈若兰领了进去,把她介绍给了那两个闲着的大厨,让他们跟沈若兰学做水煮肉片和孜然鸡胗。

  两个大厨都是县城里有名的厨子,有名望,薪水高,见沈若兰一副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模样,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就这样的黄毛丫头,平日在家一定连饭都吃不饱,又怎可能会做菜?

  东家也真是的,不知他们哥俩做错了什么,竟这样折腾他们!

  两个人嘴上没什么,但对沈若兰的态度可不怎么好,一个横眉冷笑,一个冷眼旁观,不像是在跟她学做菜,倒是像在一边儿看热闹。

  沈若兰也看出这俩人的鄙夷和轻视了,但她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跟人斗气得,她结交的是张四爷,犯不上为几个不值得的人生气。

  洗过手后,她开始麻利的选材,切肉,烧水,调黄酒(这个世界没有料酒,只能用黄酒代替)、酱油、花椒面和淀粉腌制,又很专业的放了点儿豆油,以防止粘连在一起。

  做这些的时候,她先择了无视两个胖厨子的傲慢态度,只顾专心做事,一边做一边讲,俩大厨开始时瞧不起她,但等看到她干脆利落的作风和熟练的刀工后,态度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在排斥和敷衍。 

  两道菜,在沈若兰的悉心教导下,不到一个时辰就完全掌握了,红彤彤的水煮肉片,上面浮着红辣椒、木耳、豆芽、里脊肉片和少许青菜,一看颜色就足以让人食欲大振,美中不足的是水煮肉片里的麻椒换成了花椒,番椒换成了普通辣椒,口味虽有影响,但还是很好吃的。

  孜然鸡胗换成了芝麻鸡胗,虽然不如正宗的好吃,但也别有一番滋味,推广出去应该能红上一阵子。

  授业完毕,两个受益匪浅的大厨客客气气的把沈若兰送了出来,脸上的轻视已经换成了钦佩。

  出来的时候,张四爷已经走了,一个小二打扮的小子迎上前来,恭敬的说:“姑娘,我们东家有事先走了,他说姑娘晌午还没用饭,吩咐在二楼的雅间给姑娘备了午饭,请姑娘这就去用吧,饭罢小的再送您回去。我们东家还交代了,南北相距甚远,您跟他定下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里,请您不要心焦,等那几样东西到了,他立刻差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张四爷如此悉心厚爱,沈若兰有点儿感动,老实说,折腾到现在,她确实有点儿饿了,刚才在茶楼虽有点心,但还未来得及吃就被带到这儿,教那俩厨子做菜的时候,也就菜刚出锅的时候尝咸淡味道时吃那么一两口,根本不顶饱,这会儿一听有吃的,她的肚子也有感应似的‘咕噜噜’的叫起来。

  沈若兰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劳烦小哥代我向张四爷道谢,张四爷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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