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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木求此缘

缘木求此缘

芋圆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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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冉怿对啊情啊,爱啊这些东西虽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但也是颗痴情种子,把沈聿放在心坎上一放就是十三年,甚至更长表白无数次,屡遭拒绝,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冉怿:“小爷我就不信我还搞不定你个兵痞子了!你把我的名号报出去,放眼整个上海滩,哪个不得敬我三分?你还这么不识抬举是吧?”(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结果最后:“沈长官,我错辽QAQ(秒怂)”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冉怿,沈聿   时间:2022-05-12 11:02:54

小说介绍

冉怿,沈聿《缘木求此缘》讲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冉怿对啊情啊,爱啊这些东西虽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但也是颗痴情种子,把沈聿放在心坎上一放就是十三年,甚至更长表白无数次,屡遭拒绝,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冉怿:"小爷我就不信我还搞不定你个兵痞子了!你把我的名号报出去,放眼整个上海滩,哪个不得敬我三分?你还这么不识抬举是吧?"(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结果最后:"沈长官,我错辽QAQ(秒怂)"

第1章

精彩节选


1931年,民国二十年,震惊世界的“九一八事变”爆发,中国东北三省全部沦于日本人之手……

同年的十二月,冬,上海,国统区

“冉老板,杜老板(杜月笙)约您明天在老地方吃饭,明天排场不小,请的都是像您这样有头有脸的贵客,还望赏个脸,这是邀请函,请过目。”

冉怿用下巴点了点那递过来的邀请函,示意此人暂且放旁边桌上:“你先放这儿吧,倒没什么好过目的,你们办事我放心。杜先生真是看得起冉某,还特意送张请帖,届时一定盛装出席。”

“冉老板谦虚了,您在上海可是何等风光的人物,这是五湖四海皆知的事啊。我们这还有些许个请帖没送,那就不在这里麻烦冉老板了。”

“你看我这儿事也多,那就恕不远送了。”

冉怿抬起头眯着眼目送杜月笙交代送请帖的人离开,又侧脸扫过静静地躺在桌上的请帖,嘴角上扬,嘀咕着:“看来又是个挣钱买卖。”又低头继续擦拭着新到的一批货……

“前辈!”

这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再加上这一称呼,冉怿不用猜都知道来者是谁了,无奈翻了个白眼,又忙着干自己的事。一名估摸二十来岁着军装的男子冲进屋子,直接一屁股坐下,抓起旁边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上一杯就喝。

“诶诶诶,方侧,你这还真是不客气啊,一冲进我屋就径直坐下,怎么?又是从军部中‘逃’出来的?”冉怿脸上带着戏谑的笑看着端起茶杯喝水的方侧。

“前辈,你这儿不废话吗?但请你别用‘逃’这个字,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老头有多烦人,一上午叽里呱啦说个没停,我人都要死那儿了。一时间也没想到去哪儿,就来你这儿了。”

“你每次来我这儿就和我说这个,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只不过你倒是没去我家里找我,来这儿了?”

“就是去了您家扑了个空,估摸着您老人家在这儿才来的,幸好你在这儿,要不然我倒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了。”

“我还能去哪儿?”冉怿反问了方侧一句。

方侧低头偷偷笑了笑,低声说:“窑子。”

冉怿耳力还行,自然听清了方侧所说,揪起方侧的耳朵,故意问了句:“什么呀?你大爷我向来鸦片不抽,窑子不逛。”

方侧叫唤着“疼疼疼”引得旁边在卸货、搬货、理货的人都往他们这里望。

冉怿扫了一眼四周,笑着拍了拍方侧的肩:“被这么多人看着,丢人吗?”

方侧摸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小声说着:“爷爷我脸皮厚的很。”

“你来干嘛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事求我?”冉怿眯了眯眼看着方侧。

“前辈你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不能来看望看望您老人家嘛?”

“哦?是吗?”冉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方侧一眼。

“好吧,好吧,您别这样看我。我真的只是无聊没处去才来你这儿的。也顺便就让我拿走点什么吧。”方侧直勾勾地盯着冉怿手上的这杆刚擦好的枪。

冉怿冷笑一声:“想顺走这个啊?做梦!你以为这些玩意挺好弄?这次这批货都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来的,咱们啥交情啊?你不付钱就白送?”

方侧沮丧地怒了努嘴,只好望洋兴叹。“前辈,我要是像你那样早早进了黄埔该多好。你看现在校长底下这么多人都是你们最先开始那几届学员,可怜我啊,现在和一个刚进军队的新兵没什么两样。”

“你要不早投胎几年?照样和我同届进黄埔。再说早进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开了,你看我这还不是坐在这里同你谈天说地的,少年知足吧!”

“那都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前辈您如此的才华横溢是他们那些个睁眼瞎的看不到。”

“你可别这么捧我,你越说我还越觉得你在讽刺我。”冉怿苦笑一下,抿了口茶水。

“当初你要是不帮那姓赵的,现在说啥也至少是个少将级别的人啦。”

“停停停,过去事不提。谁叫我当年那么狂,他们不找我开刀找谁开刀?”冉怿实在是不想提以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便打断了方侧的话。

“难道您现在就不狂嘛?”方侧似笑非笑地看着冉怿。

“最起码没当年那么狂,我已经够收敛了,妈的,你再拿这种眼神看我,眼珠子都给你剜出来。”

方侧做出一个护住自己眼睛生怕被人挖了的样子,小声说:“前辈,您别这么狠吧?我就是说着玩玩,你们那些手段可别用在我身上,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住。”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想弄你还不单单是剜你眼睛这么简单。”冉怿勾起嘴角笑。

方侧听到这里不忍叫嚷着:“啊啊啊,最毒前辈心。您可饶了我吧。我不该开您老人家玩笑的。”

冉怿只是笑着继续擦他的枪,不再说话了,可心里又何曾能平静下来:当年的他曾也想矢志报国,战死沙场,若非这种想法,他也不必在19岁这个年纪就入了黄埔,他也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的算是黄埔的佼佼者,可天有不测风云,进去没那两年犯了事就被赶出来了,这命运该找谁叹?唉——

冉怿想了一阵,又看向方侧,冲他一笑,惹得方侧头皮发麻,弱弱地说:“前……前辈……”

冉怿翘起二郎腿,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用手指擦了擦杯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紧张个什么劲?我问你个事儿,沈聿那家伙是不是要调任升职了?”

方侧抬起头瞧了冉怿一眼:“前辈你哪里听来的这消息?只不过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但沈前辈他有些抵触校长逮捕共党的命令,这件事让校长对沈前辈可有些想法,调任有可能,但升职……就说不准了。”

冉怿淡淡地“哦”了一句,又抿了口茶:“这要是换我,我也不听那蒋秃驴的,每天说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当下要紧的是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才对,先拿自己的同胞下手这算什么?”

方侧压低声音说:“诶诶诶,前辈……你说这话可得小心点,这要是给人听了去,就不好办了……”

冉怿笑了笑:“这我当然自有分寸,但这里的人都是我自己人,还怕有什么杂言碎语传出去?除非……”冉怿眯着眼盯着方侧。

“除非什么?”方侧被看得往后靠。

“除非你把这事说了出去。”

“前辈,你不能这样说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你不信谁都行,但你绝对不能不信我。”

“跟你开个玩笑,只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完全可信的人,连你自己都可能出卖你自己,更别说别人了。”

“前辈,先不说这个,我最近苦心练习枪法,绝对大有长进。”

“切——漂亮话谁都会说,你倒是拿点真实行动来证明一下。”

冉怿很是不屑地对方侧说,并从一旁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两把枪,一把扔给方侧,一把便留在自己手中,站起身来转头对方侧说:“走吧!让我瞧瞧你的真本事,看你是吹的,还是真的大有长进。”冉怿把方侧带到后院,瞄准靶心连开三枪,枪枪正中靶心。

方侧吹了声口哨,疯狂鼓掌:“漂亮,前辈厉害!”

冉怿扭头看了他一眼:“别膜拜我了,到你了。”说完又拍了拍方侧胸膛。

“前辈,您看着点,看我如何大显身手。”方侧瞄准靶心开了一枪,刚好正中红心,眉飞色舞地朝冉怿说:“前辈,您瞧,我比以前更厉害了吧?”

“呵,你这才一枪,还有两枪,来吧,像刚才那样。”

方侧刚才得意的表情凝在脸上,挠了挠头,犹豫地举起枪,瞄准了好一会儿才开枪,虽然是再一次中了靶心,但冉怿立马就将方侧手上的枪夺了过去,瞄准靶心连开数枪,将其中子弹尽数用完,然后随意把空枪扔回方侧怀里,走回大厅,就抛下一句话:“还不到火候,继续练!”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方侧都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前辈……前……”

方侧追上冉怿,说:“前辈,您怎么就走了?”

冉怿回头上下打量了方侧一眼:“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有什么好看的?就你这样上战场早就是个已死之人了,多练练啊。我可没这闲工夫陪你在这儿慢慢玩。”

“前辈,我这不是也比不上你嘛?但我绝对比上次有进步,您老可夸夸我呗!”

方侧还故作娇羞状地蹭了蹭冉怿。冉怿回给方侧一个大大的白眼:“有进步,有进步。只不过你要是仅仅满足于此的话,那就算了,啥都甭提。”

“当然不是,我是那么不求上进的人嘛?我的理想是成为您这样的,嘿嘿。”

冉怿将手**口袋里,回头又望了方侧一眼:“呵,想要追上我,那还得好好努力啊。等我忙完手上这些事,我带你去我家,你总在我这里可不好啊,碍着他们做事,要不你先再练练。”

方侧朝冉怿敬了个军礼:“Yes,sir.”

冉怿勾起嘴角笑了笑,坐回椅子上。

待冉怿把一切事做好,给手下人交代了点事,便把方侧带回自己家,免得方侧在这耽误手下人做事,这次的货太重要了,可不能出半点差池。冉怿弄完其实已经临近中午了,只好先带方侧找个地方喝点小酒吃点小菜。

冉怿带方侧来到一个他比较熟悉也过得去的小酒楼,两个人大大咧咧地随便拣一张桌子坐下,店里的小二来招呼他们点菜。冉怿这种做军火生意的从来就不差钱,人也大方,嘴里一边啃着刚端上来的瓜子一边让方侧随便点,方侧自然不会放过这种送上门的便宜不要,毫不犹豫地在菜单上“指点江山”,连小二都听得晕头晕脑,都快记不下来了。

“等等,停停停,你点那么多干嘛?有人和你抢啊?上辈子是饿死的啊?”

冉怿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叫住方侧,把小二记的单子拿过来,把一堆根本不要的菜统统划去,又抬起头和颜悦色地看向有些尴尬的小二,将单子塞回小二怀里:“就要那些没划掉的,再来你们这儿最好的酒。”

“好嘞,客官。”小二立马就去吩咐厨房做菜了。

二人吃饱喝足,方侧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边摸着吃撑鼓起来的小肚子,一边用牙签剔着牙。

冉怿站起身来俯视方侧这一副样子,皱了皱眉头,嫌恶地说:“你能别这样嘛?难怪二十多岁连个想找你相亲的姑娘都没有。”

方侧收了刚刚那一副样子,回答冉怿道:“前辈,您也别说我,您二十六了也没个对象啥的,我才刚过二十,没您那么着急。”

冉怿白了方侧一眼:“这账还没结,要不你结吧,反正你年轻有为嘛。”冉怿一向对寻花问柳没什么兴趣,看上他的姑娘们大把大把,只是他没这个心思罢了,但若说他心里头没人这都是假的……

方侧听这句立马认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冉怿:“前辈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哪,这最先开始都是你说好要请我吃的,再说……我也没带什么钱啊,除非你让我给他们做工还这顿饭钱。”

“哦,那你就在这里帮他们打工还钱吧。实在不行,我叫你上面那位把你给领回去,省的在这儿丢你们的脸。”

方侧看着还一脸讪笑的冉怿,差点都要给冉怿跪下来的那种,哭爹喊娘地说:“啊啊啊,前辈,您真是越来越狠心了,您都想好怎么把我给卖了……”

冉怿去把账给结了,然后把丢人的方侧给带走了……

两人在家闲聊一阵,冉怿还没把“逃”出来的方侧送走,又迎来他这辈子真心不想再碰见的人赵昪……


之所以冉怿不想再见到赵昪,就是因为这赵昪便是当年与他在黄埔被开一事有紧密联系的人。

赵昪刚从军部出来,一身行头还没换就来了冉怿这儿,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现在已是十二月天了,外边的风有些大,赵昪压在军帽下的头发都有些吹散了,一进门就迎上方侧。

方侧这下倒是有一通气可出了:“呦,这不是赵长官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方侧还准备阴阳怪气地往下说,直接被冉怿打断:“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上一边玩去。”

方侧虽然不服,但还是得听冉怿的,瞟了一眼赵昪,上一旁不爽快去了。赵昪不免有些尴尬。

冉怿招呼他坐下,问到:“赵长官这次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冉哥,你别这么称呼我,我有今天这个样子,都得靠你,就是害得你……”

冉怿挥了挥手:“唉,这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又不是那般计较的人。我现在过得也还不错,在这年头有钱花不就行了嘛,还在意那么多干嘛?”

“冉哥,你也是看得开,只不过你说什么我这心里就是有一道坎过不去,我在城北置了套不大也不小的公寓,我知道你不缺这个,但多一套房子总是好的,这是钥匙,下次我寻个空带你去看看?”赵昪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推给冉怿。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当年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这事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我的责任,我不担这个责,谁来担呢?你这房子我还真不能要。”冉怿干脆把钥匙推了回去。

赵昪叹了口气,又说:“房子这事,冉哥你现在暂时不考虑,我就先给你存着,你想好了呢再找我也没什么,我还不至于赖账。我听我一朋友说香港**署还缺个人,让我看看有什么人推荐,我觉得冉哥你去就不错,现在内地时局不太好啊,香港也毕竟归英国人管,那日本人也不敢到那边去造次。”

“这就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同英国人打交道,去了那里谁都不认识,生意可不比在这儿好做啊。”

赵昪知道冉怿在上海认识的人可不比他们这些在军队里混的人少,像冉怿这帮人无论谁碰上都要绕道走,去了香港倒的确还得再开拓一片新市场,挣钱门路可没有在上海多,他说起这件事也没想那么远,就是想稍微补偿一下冉怿。

其实补偿归补偿,赵昪此次来还为一件更重要的事,据说冉怿新到了一批货,都是好家伙,谁先捞到这一批货是绝对不吃亏的。赵昪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他之前先出手了,他今天也只是来试试,要是运气好这可就赚大发了,要是运气不好也全当来了解了解行情,和老熟人叙叙旧。

赵昪犹豫半天,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好。

冉怿看出来他有话要说,很直接地说:“赵长官要是有事就说吧,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听说冉哥你最近到了一批新货,这批货有没有人订啊?这日本人打进东北也有好几个月了,这部队是不是北上抗日还不好说,但这要真去了,没点装备可不行啊。冉哥你也知道上边发下来的东西都有些年头了,不一定干得过日本人啊。”赵昪说这话真假掺半,先打国家抗日这手大牌,冉怿卖给他都是迟早的事情,可这其中还真不完全是抗日的,自己捞点油水是肯定的。

冉怿一开始就隐隐约约觉得赵昪是冲着这批新到的货来的,关于抗日这种大事,他能帮就一定帮,何必要去揣测赵昪是不是为自己捞钱的心思呢。但时下情况自己还真的帮不了赵昪,只能同赵昪说:“关于抗日的装备这都好说,只是现在手上这好几批货都早早有人订了,怕是还要再等些时日。”

“若让冉哥为难的话就算了,主要是做你们生意这一块的我就对你比较熟,其他人的话还要搭上线才行。”赵昪最后总归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冉怿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道上的人的名和联系方式:“这是我们道上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你要是真的急需就找他们,他们问起你就说你是我朋友,多少会给我点面子。”冉怿冲赵昪眨了眨眼,把纸压在桌子上,紧接着喝了一口水,好像是把什么大事给办成了一样。

“那就谢谢冉哥了,老是麻烦你,下次我请你吃饭。军部下午还有个会要开,那我就现在走了。”赵昪辞去。

“慢走,我就不送了。”

冉怿看着赵昪出了门,叹了口气:“唉——和这人说话可真心累。”对被他晾在一旁许久的方侧勾了勾手指。

方侧屁颠屁颠地就走了过去,还是没好气地说:“你说这姓赵的是不是他娘的找抽,明知道你不待见他还上门来求这儿求那儿,脸皮也是够厚的。”

冉怿抬头看了看方侧:“你也稍微圆滑点,怎么说他也是你上级,你还想不想在军部混了?”

“不想,我想和前辈你一起做生意,这玩意挣钱啊。”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说话这么直,要干我这一行,你要吃大亏。”

“是是是,您老人家说什么都对。是我涉世不深,没有经验。”方侧越听冉怿这话越觉得冉怿像极了处事已久的老人,不由得就乐呵着笑出了声。

冉怿掐了一把方侧下巴:“怎么?傻笑什么?”

“我在想象你中年时的样子。”

“啊?”冉怿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仍在傻笑的方侧,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慢步走进书房,方侧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上。

要说这是间书房,倒也不算是,毕竟冉怿不是那般爱好看书的文人墨客,更不是那般侃侃而谈的风雅儒生,一个偌大的柜子也没放多少书,书桌上就搁着几支毛笔,数卷纸质很是普通的宣纸,这很显然就不是什么对书法非常感兴趣的人所用的配置,多半是偶尔无聊随便写写而已。方侧不知道冉怿为什么突然走进书房,还真是有闲心在这儿写字?方侧看冉怿在书桌前站定,举起毛笔,摊开一张宣纸,看来还真是要写字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我磨墨!”冉怿抬头瞥了方侧一眼。

方侧挠了挠头,很是为难地说:“前辈,我从来不搞这个,我……不会啊……”

冉怿顿时无语,只好自己上手,刷刷地写下数个字后,干净利落地将笔搁在一旁。

方侧很好奇冉怿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凑过身子去看,硬是看了很久才认出那是王昌龄的一首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方侧想想也能知道冉怿为何选择写这一首诗,只不过这草书也太难认了吧——“前辈,你的字还真是和你本人一模一样啊!这写的和鬼画符一样。”

“我呸——你个土包子什么都不懂,我这是狂草好吧!果然兵痞子就是兵痞子——也学学人家沈聿……”

“诶,你是在说沈前辈啊,那我还真比不了。”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沈聿能文能武的,你文不行武也不行的。武还得回去多练练啊。哦,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也出来这么久了,就不怕被抓个现行?”

方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那老头有啥好怕的,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是——”

冉怿就差给他鼓掌了,还是忍不住挖苦了一句:“你这么厉害,有本事别在他手下干了嘛。”

“人要审时度势,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只得忍一时。”

“好了,牛皮话也别吹了,你这话在别人面前说,别人说不定还信你一两回,但在我这儿你就省省吧,我是时候闭门谢客了。”

方侧还是只能一脸不情愿地走了……

冉怿送走方侧这家伙,又回书房里,盯着刚写的那首诗看了好久,目光又移到朝北的窗户,喃喃地说:“东北啊……那个地方的人又在经受着怎样的苦难呢?”

“冉景迟(冉怿的字),你来到这儿是为了什么呢?”“教官我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以后上阵杀敌报效祖国什么的。”

“冉怿你个兔崽子,你真是要气死我啊你!反正现在这祸是你闯的,别人把你开了你也没辙。”

“二叔,你可就别让我给大伯算账了。我都想好了我以后要卖军火,你看卖那玩意多挣钱!”“你个臭小子,你倒想得挺美,所有事情要你想的这么好就好了!”

过去的一些画面在冉怿脑海中浮现,话说自从被黄埔开了也有7年了吧。从曾经满腔热血地进入黄埔军校再到闯下不小的祸被开除,然后又到跟着他大伯进行所谓的“经商”,实在受不了了自己开始着手搞军火生意,最后到现在自己也算在道上混的风声水起。

自己的初衷可不是这样的啊,现在虽然离最初的路是走的越来越远了,但他也好像习惯这样了——


翌日,今天是杜月笙邀冉怿见面的日子。冉怿的货还没点完,一上午几乎都在忙活,临近中午才想起这件事情。唉,看来要迟到了。他这么心想着,但他的确也不想去太早,坐在那里都是些什么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坐席上几乎坐满了人,唯独他的位置空着。在他空着的座位对面坐着几个商界的人,正在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看着对面空着的座位,问了问旁边人:“这儿是谁坐的地?大家都到齐了,就他还不来。”

旁边的人看了看,小声回答他说:“这是冉景迟的座位。”

这人听了之后,很是不屑:“冉景迟他个军火贩子也能入这种场合?我看呐……”

“嘘——他……人来了……”旁边的人戳了戳他。

那人说的毫不避讳,很是大声,被进来的冉怿听了个正着。

冉怿故意走到他们那边绕了一圈,在那个人坐着的椅子靠背上轻轻拍了拍,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咧开嘴笑,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冉怿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后,又冲那人笑了笑,便低下头敛了笑容:“呵,狗眼看人低,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感谢各位的到来,大家能看在杜某的面子上来这儿,杜某很是感激。我们先吃饭吧,正事等下我们边吃边谈。”

不一会儿菜就全上齐了,杜月笙还着重地介绍了几道菜:“大家尝尝这道菜,这条鱼是我特意让人从南洋弄来的……”

冉怿就近夹了点菜,反正吃饭吃来吃去也就那样,无非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罢了。今天来最重要的事情杜月笙倒是还没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边吃着饭就有人提起了杜月笙前几年办的中汇银行,这一说便点明了今天的主题。的确,今天杜月笙把上海滩各路人士叫来是给这中汇银行投资。

“金融业啊,有趣,参点股说不定还有点钱赚啊——”冉怿自言自语道。

“也是看各位的意愿,想投多少投多少,不投也没关系,今天这个上海生意门路也多了去,也不少我这一条是吧!”杜月笙说完让人传了一张纸下来,上面用来记每个人的投资款。

到了冉怿这里,他随便瞥了一眼,也没落笔,便将纸传给下一个人。

下一个人接到时还和边上的人小声探讨:“就他没投,这送上门的机会都不要,我还以为他有多精明呢。”

纸在每个人手里都传了一回,最后只有冉怿那行是空着的,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中显得格外突出。

冉怿起身,笑着走到杜月笙身边,凑在杜月笙耳边说:“杜老板,你等下就帮我这投资额填上去,比最多的再多1000两就行——”

杜月笙点了点头:“冉老板真是大气。”

“冉某还要借杜老板的光呢,相信杜老板能给我挣个盆满钵满。我这次到的货还没点完就先回去了,多谢杜老板招待。冉某先告辞了——”冉怿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冉怿也不是真的回去点货,就是不想老在那里待着,因为总有些人就是横竖看他不顺眼。

冉怿一回到家就拿起电话,对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说:“给我转接上海军部沈师长办公室。”

不一会儿那一头就传来了声音,但听到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声音后立马挂了电话。

“啧,又是他副官接的。每次都这么个情况,我都要怀疑沈聿那家伙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的!”

冉怿抱怨着走向窗户。刚走到窗户前,一道红光闪过,他很清楚这是什么光,立马转了个身躲到墙壁后:“我滴个乖乖,红外线瞄准器——我又不是什么政务人士的,无非多几个小钱,还有人想暗杀我?”

冉怿又走到另一扇拉上了窗帘的窗户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窗帘,发现刚刚那道红光已经挪到了旁边那栋楼。冉怿想了想,最近这旁边的确搬来了一位新住户,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隔壁张婶为人热情,听说来了新住户特意煮了一碗红烧肉给新邻居送去,结果那个新搬来的好半晌才门打开,还只开了一道小缝,接了红烧肉连句谢谢都没有便把门又关上了,搞得张婶那个郁闷的。他留意了几次都发现这人还每次都挑傍晚这个点出去,其余时间就没见他从那间屋子出来过,出去也是穿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认出一样。看来自己旁边多少住了个人物啊,都有人想暗杀他了。只希望隔着这么近,没自己什么事才好。

冉怿倒是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他看窗外的那道红光便锁定了红光的来源。走,去亲眼瞧瞧这有些蹩脚的狙击手怎么才能把旁边这位大人物给狙了。

冉怿上了对面一层高楼,和正在观察那个屋内状况的人打了个招呼:“哈喽!”

万佑被突然出现的冉怿吓了一跳,立马把枪口对准冉怿:“你是什么人?”

冉怿听了笑了:“我是这对面的住户,你的红外线都扫到我家来了,你说我能不来看看?别对我这么敌意,我又不妨碍你杀对面那个人。话说你想杀的是谁啊?”

万佑虽放下了枪,但警觉依旧存在:“这关你什么事?这是机密,不能随意告诉外人。你要是敢把我的事说出去,自然有人找你麻烦。”

“切,不就是某个情报组织嘛,上海这么大点地方说的我还不认识一样。小子,说不定你上司我都和他一起吃过饭呢。你们组织派你来也太不明智了,看你这不怎么会伪装的样子,还挺难完成这次任务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万佑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手枪扳机上,要是真有情况随时要杀了现在正在和自己聊天的男人。

“哎,我不都和你说了,我是这对面的住户啊!算了,不打扰你执行任务了,虽然有没有人打扰都差不多,拜拜。”冉怿一插口袋,哼着小调似乎很愉悦地下了楼。

冉怿又在外边游荡了几个小时 再回家时刚好看见有个人站在自家门口准备敲门。呦吼,这不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还是说知道没接自己的电话来负荆请罪了?

“哟,大忙人终于舍得来看看我了啊,让人家独守空房那么久——”冉怿一副狐媚子样地说。

沈聿一头黑线,冉怿这张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欠啊——


冉怿边用钥匙打开门也忍不住调侃一下沈聿这次来的着装。沈聿这次并没穿军装,而是着一身西装,打着领结,就仿佛是一位海外留学回来的富家公子。冉怿开了门后拍了拍沈聿的西服笑着说:“呦,沈长官你这身行头 还真是——人模狗样。”

沈聿无语,看冉怿这家伙都用的是些什么词,正想进门,可哪知冉怿将身子倚在门框上,右腿抬起,抵在门框的另一端,刚好拦住了沈聿的去路。

冉怿还一边抱胸说:“沈长官,有你这样做人的嘛?我打你这么多次电话,一次都没接。现在又不请自来,你还真的是很自觉啊!”

沈聿都习惯了冉怿这张嘴,也懒得同他在外边纠缠,直接在冉怿抬起的腿上掐了一把。

冉怿一吃痛便放下腿让沈聿得空进了门:“沈长官,你可好狠的心呐。中午不接我电话就算了,现在进门也这么强硬的,难道这就是冷暴力嘛?”

沈聿在沙发上坐下,冉怿也没给他倒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好像受尽了委屈,他们两这样就活像吵了架的一对小情侣。

“我就猜到中午打电话的是你。我一开完会,副官就和我说有人打电话过来,却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那是自然,我又不和你的副官交流感情,肯定得挂掉啊。”

“交流感情”,好一个“交流感情”,说的他们两人有什么秘密关系似的。

“今天我来也没什么,主要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这么说你这次是专程为我来的,这身行头也是?”冉怿说完挑了挑眉。

“我来你家不来找你找谁?”

冉怿一脸坏笑:“穿西装估计也特意为我穿的吧?”

听到这儿沈聿莫名红了脸:“随……随便穿的。”

嘿嘿,信你?要果真是这样干嘛脸红?

等沈聿脸红一阵后,正式切入正题:“你别老岔我话题。校长调我到杭州军部去,下个星期启程。”

“那关老子什么事?你升职还是调任的和我又没半毛钱关系。”

沈聿笑着问:“哦?那为什么昨日方侧突然问我这事?”

冉怿在心中捶死方侧这小子无数次:叫你那么明显,那么明显!冉怿被沈聿说的和看的无地自容了,都是方侧这小子一点都不机灵,蠢死他算了!冉怿最后不忘再挣扎一下,故作镇定,抽了抽嘴角:“那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

沈聿心想:这家伙倒还死不承认了。那不就只能顺着冉怿这么走,要不然冉怿他还能较上劲了。

“你到杭州还是原来那个职务?也不给你升个职?”

“只是调任,军衔职务不变。”沈聿边说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靠,为啥那死秃驴不给你升职啊?你可是任劳任怨的,每天忙得连我的电话都接不了。”

又提起接电话这事了,沈聿有些无奈:“没什么原因,既然是上级的命令,那就只能听从。”军队中一向强调组织纪律,军人就一定要服从上级的一切命令。

“你这几天有空吗?我请你到我二叔家吃个饭为你饯行。你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了,你要走了我没告诉他这事,他不得骂死我。”

沈聿笑了:“你不也是你二叔的得意门生吗?后日或许有空吧,到时候再看具体情况。”

冉怿端起一个没装水的茶杯,转了转杯底,看着从上面透下来的光线,漫不经心地说:“我哪是他的得意门生,我在他眼中就是个混世魔王。你一定要抽空,后天怎么着都得来。咱们开瓶好酒,也是认识这么多年的交情。”

的确,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可就算是这样的关系,沈聿也没有接受冉怿的意思。

“对了,你还记得当年我被黄埔开除的前一天晚上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沈聿一听就立马想了起来,有些东西要他忘也忘不掉啊。他感觉脸有些发烫:“你当然不是说着玩的吗?再说,那种事怎么……”

冉怿一把拽住沈聿的领带,当年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而现在的他急于得到答案,不管是什么,回答他就行,他凑的很近,两人的鼻尖都快触碰上了:“怎么不可以?”

冉怿的鼻息打在沈聿脸上,让沈聿很是不自在,奈何冉怿却是越拽越紧,勒得他快呼吸不过来了,一顿一顿地说:“快……快松开……要……被你……勒死了……”

冉怿笑了一下松了手:“你看我这样像是在开玩笑嘛?”

沈聿急促地咳了几下,冉怿把倒了水的杯子递给他,沈聿喝了几口水才彻底缓过劲来,又是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了句:“像你这样,哪叫人省心?”

现在的日子终究是不太平的。他作为一个军人,随时要义不容辞地上前线杀敌,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凯旋归来,与家人团聚,也可能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如果这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让冉怿怎么办?冉怿有时极端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他不想欠冉怿一辈子。所以他不敢赌,他也没有这个资本赌,倒不如现在趁早掐灭冉怿的这个想法,他相信冉怿的热情迟早有一天会消磨殆尽。

冉怿见沈聿又是这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内心还是气得不行。

冉怿收了茶杯,再回来时拿了把手枪:“这是美国军方的最新研究成果,才刚上市,各方面性能不错。你去杭州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把枪好了。你也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沈聿接过枪稍微看了会儿就能看出来这的确是把不错的枪:“谢了。”

“哎,有什么好谢的,你和我说谢谢不就是见外了?”

由于沈聿又没有明确地回复冉怿,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沈聿看见冉怿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的状态,又换了个话题:“你当真打算就这么过了?上面也不是没提过要把你调到军部里。虽然之前犯了点事,但也可以将功赎过。说句实话,校长挺看重你的才能的。”

冉怿整了整额前的头发:“唉,我不去。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事业混的不错,钱也挣了不少。哪像你啊,一天忙里忙外的还没捞到几个钱。”

沈聿知道冉怿虽嘴上这么说,内心还是很想回到军队里的,毕竟自打他们认识起,他们两个的理想都是能够参军为这个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冉怿一直都是这么个固执性格,从未改变过,沈聿忽然想到了冉怿过去一些因为固执而发生的趣事,不由得笑出了声。

“傻子,笑什么?”冉怿都有些气愤,沈聿不答应自己,弄得自己这么失落,他倒好意思笑。

“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小时候也是这般固执。”

冉怿翻了个十足的白眼,又问:“这你都在上海最后一个星期了,怎么今天中午你还在开会?就有这么忙?”

“就算是在上海的最后几天,工作还是有很多,也不能懈怠啊。”

“滚滚滚——你这么忙,我怕是耽误你忙你的事了。”冉怿一边抱怨一边说到做到地把沈聿推出了门。

沈聿很是无奈,也不知道是谁见到他时还挺兴奋的,到最后还直接闭门谢客。这前后差异也太大了。

冉怿等沈聿走了,重重地一摔门:“哼,臭沈聿,不接受我的一份真心就算了,还时不时地强调自己忙。我还就这么稀罕你了,迟早有一天我得让你倒贴!”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冉怿邀请沈聿去他二叔家的日子了。其实说是二叔,更准确点应该是二伯,但冉怿嫌这样把那古板小老头叫老了,就改成叫二叔,当然他大伯是不能叫大叔,要不然多别扭。

冉怿再一次拨通电话转接到沈聿的办公室,这次不但不是本人接了,甚至连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冉怿内心咆哮道:啊啊啊,越来越过分了!这次还直接不接我电话了,好你个沈聿!

楼下传来车喇叭声,连按几下,吵的冉怿更是心烦,不忍爆了句粗口,又到窗前往楼下看:这不是军部的车吗?

车喇叭声又响了几下,一阵停顿过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正如冉怿所想,就是沈聿,还专门开公车来接他。

冉怿推开窗户,冲楼下正向他家房子走来的沈聿吹了声口哨:“呦,沈长官,还开专车,你这可是违反组织纪律哦。”

“不走是吧?那我走了。”沈聿刚做要转身离开的动作,冉怿便后了悔,直接翻身跳下楼,把过路的人都吓了一跳,但这对冉怿又算不上什么,当年他更高的墙又不是没跳过。

冉怿很不客气地冲到沈聿前面,从沈聿准备进的的那边上车,把人赶走。

很是幼稚的行为,沈聿无奈,也只得从另一边上车,。上了车有些责怪地对冉怿说:“干什么不走楼梯?非要从楼上跳下来,这么危险!”

“哎,你怎么和个老妈子一样啰啰嗦嗦?我这不也没事嘛,以前比这样危险的训练还少了?”冉怿扯了一下沈聿的脸,又说:“但难得看你这么关心我,跳个二楼算什么,我更高的……”

冉怿还想继续往下说,前座的司机有些多余,尴尬地咳了一声,这车子是发动还是不发动了,他上级没必要在他面前这么秀吧——

沈聿把冉怿的爪子打掉还瞪了他一眼,对前座的司机小徐说:“啊,那个,小徐,走吧。”

冉怿偷笑,沈长官现在的样子可真好玩。

“笑什么笑,还不都是因为你。”沈聿小声地说。

司机小徐把两人送到目的地,又开车走了,这次他终于不显得多余了。难怪自己上级也没找夫人。

冉怿按下他二叔家的门铃,开门的不是家里的仆人,而是他的堂妹,也是他二叔家的独生女——冉鸢。冉鸢兴奋地扑到冉怿身上,还亲了冉怿的脸颊几下,用甜糯糯的声音地说:“哥,我从国外留学回来了,想我没?”

冉怿把自己身上这个“八爪鱼”揭掉,嫌弃地抹了把脸:“啧——亲的我脸上全是口水,我还巴不得你个臭丫头不回来呢!”冉怿朝里面望了望,没见他二叔,便问:“你爸呢?”

“哇啊,哥,你都不欢迎我回来,还先找我爸,平时你不是说你最讨厌我爸了,每次都骂他臭老头——”

“是谁骂我臭老头啊?”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

“老师。”沈聿很恭敬地称呼冉贾。

冉怿看到冉贾,人都一哆嗦:“二……二叔……”

冉鸢也怕他爸,尬笑地回过头:“爸……就……就是我哥”

我靠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告我状!看我等会儿不收拾你!“哪有,我怎么敢这么叫我敬爱的好二叔,都是冉鸢这小丫头片子自己这么叫的——”

沈聿不禁笑了,冉家这兄妹两还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胡闹也之后胡闹去,让客人在门口站着像什么话!”

冉怿叨叨:“哎,没事,沈聿他自己都不介意——”而冉鸢“主动请缨”:“我去给沈聿哥泡茶!”

这一下就对比鲜明了。冉怿:“……”

“你妹都比你懂事。”冉贾责怪完冉怿又对沈聿说:“沈聿,你进来喝茶吃点心。饭还没这么快,要再等等。”

“走走走,进门。”冉怿揽着沈聿的肩,举止动作好不亲密 。

三人刚坐下,冉鸢正好把茶端了过来,一杯给了沈聿,一杯给了他爸,唯独没给冉怿。

冉怿:“!!!臭丫头,你不给你哥倒水?!”

冉鸢冲冉怿吐舌:“就不给你倒!臭哥哥!”

冉贾不想管这俩孩子闹,开始和沈聿聊起天来。

没聊多久,冉贾想起来自己还有些事情,就先忙活去了,让冉怿冉鸢好好招待沈聿。

冉鸢就聊起来自己在国外的经历,忽然就说到:“外国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哥哥是真的帅。但是我觉得还是没有本国的帅哥帅,比如沈聿哥——”

沈聿听了耳朵红了。冉怿看在眼里,笑了,却说:“你个丫头,我这么大个帅哥站你面前,你也不说,就光说他。沈聿他又脸皮薄,你说他干嘛,说我就行,我这人比较经夸。”

“呸——忒不要脸,自大狂!丑人一个,还这么自以为是!”

冉鸢虽嘴巴上这么说,但她心底还是认为他老哥挺帅的,毕竟冉怿颜值的确是摆在那里的,只不过和沈聿的帅不同,不是那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带有绅士风度的那种帅,说准确点应该是“妖艳”?长得有些邪魅。冉鸢那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瓜里就不禁想到了冉怿要在古代,哇塞,那得是一副怎样的场景,莫不是比那些花魁还好看,嘿嘿嘿——

冉怿发现冉鸢在窃笑,弹了一下冉鸢的脑门:“又想什么?犯花痴了啊?你沈聿哥才不要你!”

沈聿这下不只是耳根红了,脸也红了起来,感觉不能再听这么被这兄妹两说下去了,索性说自己去上个厕所,先缓缓这红了的脸和耳根。

冉怿看着沈聿离去的背影,觉得好笑,拍了拍冉鸢:“你弄得沈聿害羞了,哈哈哈哈。”

“哼哼,不是你弄得吗?不和你说这个,沈聿真的好帅啊,你说我要以后能找个……”

“no,no,想都别想,你沈聿哥有主了,没你的份!”冉怿一看自家妹妹还想和自己抢男人,这还得了了。

“我话都没说完,我是说像沈聿哥一样帅的!虽然沈聿看起来也不错!”

冉怿这下就不能忍了:“你还看起来不错!你以为你古代皇帝选妃呢?沈聿没主也没你的份!”老妹你看上我的人就算了,还仿佛是退而求其次一样,这哪能忍?

“你怎么老歪曲我意思!话说沈聿哥真有主了?哪家的**能配的上我帅气的沈聿哥啊?”

“你关心这个干嘛?别人害羞,我才不能透露给你。”冉怿想当然只有你哥我才配的上啊,反正沈聿迟早得是他们冉家的人。


冉鸢好不容易有次八卦的机会可就不能这么放弃了,非得从自家老哥嘴里套出来,就一直缠着冉怿:“好哥哥,帅哥哥,你就告诉我沈聿哥心上人是谁呗?偷偷告诉我,我又不会说出去。”

冉怿被冉鸢一直纠缠,都逃到了阳台上:“我的个姑奶奶,你就别折磨我了,我都答应你沈聿哥要守口如瓶的,你也不想让你哥我做小人吧?想找男人,我给你介绍啊,你看你哥认识这么多优秀男人呢。”

“哎呀,我不就想八卦一下嘛。再说我找男人才不要靠你!真爱是靠自己争取的。”冉鸢说这话眼里都开始冒小星星了。

“啧啧啧,就你这样,想想就好。”冉怿边说边开始揪他二叔放在阳台上的花草,这蠢姑娘,八卦啥也不能八卦到你老哥身上来啊。

冉鸢见冉怿在揪他爸养的花草,立马急了:“喂,你别揪我爸植物啊,弄死了他老人家得把你打的皮开肉绽。”

冉怿不但不怕还又揪了两下,直接拽下一片叶子:“呵,那可不就是因为他打我打的少了才揪的吗,多大点事嘛。我去看看你沈聿哥缓过劲来了不。”

“不是——沈聿哥不是在上厕所嘛……”

这丫头还真以为某人在上厕所,太不了解沈聿了。冉怿嬉皮笑脸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再在里面待着就要收费了哦。”

沈聿打开门,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了:“你和你妹妹少编排我了。”

“没事,我妹不会骚扰你的,我都和她交代了咱们两个的关系,嘿嘿。”

!!!沈聿听到这话惊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倘若冉怿要真说了,怕是这个家都得炸了。不对,他们两就没什么关系,冉怿说了也是无凭无据的啊,自己干嘛担心这个?再被冉怿这么搞下去,他怕是自己都要潜意识认为他们有一腿呢——

“终于是把我手上的事情忙完了,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客厅坐着,都在这站着?”冉贾刚准备来洗个手,就看见冉怿沈聿二人站在洗手间门口。

“准备洗手吃饭了呗。二叔饭菜什么时候好呀?我可饿了。”冉怿朝冉贾眨巴眨巴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饿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没点出息。”

“我不止吃,还知道喝。今天二叔你总得贡献一下你的好酒吧?”

“你个小子,十天半个月不知道来看望看望我,每次来都是讨酒喝。”冉贾的夫人已经过世多年了,女儿也在外国留学,家里冷冷清清,他几乎把冉怿从小带到大,也算半个儿子了。冉怿这小子也没点孝顺心,平时气他就算了,也不知道时常来看看他。果然,孩子终究是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和事业,不稀罕和他这个老古板处了。

“唉,二叔你也知道我忙嘛,下次肯定常来看你……”

冉贾听了这话好受了些,哪想冉怿下一句说:“今天的酒你就给批了呗!”

“混小子,看来我是没抽的你!”

沈聿怕是再不阻止,冉贾就得抄家伙揍冉怿了,连忙说:“老师你别管冉怿他,我等下去外边买回来就行。”

“这怎么行,你可是客人。这酒怎么着也是我拿才行。”

冉怿转了转眼珠子,乐了,他和沈聿一唱一和地就把他二叔引上钩了,打配合还是沈聿在行,哈哈哈,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立马拽住还想说的沈聿:“哎呀,沈聿,你就听我二叔的吧,他都答应了。一来不费你的财,二来我们能有点乐子。今天这酒我二叔请了,我们要喝个尽兴啊!”

冉贾这下是看出来自己着了冉怿这小子的道了:“冉怿你个臭小子,把我往坑里带是吧?!”

冉怿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我可没有,再加上……”,他立马指向沈聿,“这也有他的一份!”

沈聿哭笑不得,这哪和他有关,分明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冉怿心中暗爽,乐呵地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真是舒服,又坑了老头的好酒,老头啥都不好,就这酒好,哈哈哈。

“笑的这么开心?你干什么了?”冉鸢奇怪,自己不就坐在客厅这么一会儿,他哥就笑得像捡了一大笔钱一样,怕不是个傻子。

“你爸被我套路了呗,难得难得,还有好酒喝,美滋滋。”

“……”冉鸢还以为是什么事,就这个,说的哪次他爸不依了他哥的意一样,果然他这老哥是个傻的。“哥,你过来,我悄悄和你说个事。”冉鸢神神秘秘的,冲冉怿勾了勾手指:“哥,我不是在外边留学吗,你也知道我学的是新闻学,我打算以后去当战地记者,但我还没敢和我爸说,怕他会教训我。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我的好哥哥。”

“这个工作的确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安全。要做一件事情就要想好,你是真的想,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你爸那边……可能还有点难说,他个老古董。我要帮你说话,怕是两条人命都得搭进去啊!”

“啊啊啊,哥你都不帮我!你怎么这样,你都不帮我那没人帮我了,呜呜呜。”

“傻丫头,你爸这么宠你,你死缠烂打他肯定会答应,我再给你添把柴加把火啥的,这事不就成了。唉,就是我在旁边煽风点火的,他怕是要揍我。果然不是亲儿子就是不一样啊,呜呜呜。”冉怿倒也学起冉鸢哭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还哭,难怪找不到我嫂子。”冉鸢嘲笑道。

“呵,要你管,我迟早把那人带到你面前,让你叫他嫂子。到时候叫你嫂子给你包大红包啊。”

“切,找到再说,你怕是要比我还晚嫁出去!”

“嫁什么嫁,我是男人!”

“你打扮打扮也可以当女子嫁出去,哈哈哈哈!”

“……”诶,对了,也不是不可以,要是沈聿实在放不下这个面子,他家到他们沈家去不是一样的,反正只要能和沈聿在一起,他又不管自己是新郎官还是新娘的。真好玩,沈家媳妇儿,还是师长夫人,听起来不错。

……

终于是吃上饭了,一大桌子菜,很是丰富,冉怿一开始就夹菜给冉贾,挑的都是冉贾喜欢的菜。他二叔虽说对他严格,时不时就家法伺候的,但他是真的想把冉贾当自己亲生父亲孝敬。冉怿又假装尽地主之谊的疯狂给沈聿夹菜:“沈聿,你吃这个,再尝尝这个……”冉鸢:为什么我就不配?

四个人吃的很是愉快,酒过三巡,冉贾由于身体原因喝了一杯就没在碰了,冉鸢又不喝酒。这下只有冉怿和沈聿喝了。冉怿这家伙也是反复缠着沈聿,一杯接一杯的。沈聿喝到最后有点晕乎了,但是还能挺住,可不知怎么的比他酒力更好的冉怿倒是发起酒疯了,在饭桌上大吵大闹的,吵着要回家,让本要睡午觉的冉贾很是心烦,要不是碍于沈聿在,他早就把冉怿这喝醉了酒的疯子轰出门了。

沈聿实在没法,只能和冉贾说:“老师,我先送他回去吧,他这么闹也不是办法。”

“好吧,你路上小心点,你也喝了不少酒。”冉贾反倒有些过意不去,还让客人把自家这小子送回去,但也少了桩头疼事。

“好了,我带你回去。”沈聿就像个保姆一样还要把人哄回家。

冉怿出门前还是闹腾的很,一出门立马就安静了。沈聿就知道这人是装的,轻轻叹了口气。


二人在街道上走着,沈聿既然已经知道了冉怿是在装醉,也不等他,任由他在后面慢慢吞吞地走。

忽然,冉怿叫住了沈聿:“沈聿,你相信酒后吐真言吗?”

沈聿停下脚下的步子,回头望着冉怿说:“可大多数人喝醉后说的反而是胡话。”

冉怿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不,这对我来说不同,我无论是清醒的还是喝醉了,有一句话我怎么都不会说错,无论怎样那一定是真的。”

沈聿刚想问是什么话,可立马猜到了及时住了嘴,推了冉怿一把,又自顾自地走了。

弄得冉怿好生郁闷:今天沈聿怎么反应这么快了?平时不是转不过弯来的嘛,学机灵了?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沈聿离他有数米远了。“喂,沈聿你等等我啊,都是你说要送我回家的,怎么还自己一个人走了……”他一边追一边喊,就在跑着的同时,他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当年在黄埔的那段时光。

那个时候,黄埔每天都有训练,训练前就必然有热身运动,每次都要绕着操场跑十圈。一来他起不来,二来他是真的不想跑,每次自己到操场时,其他学员都跑了一两圈了,他就慢慢地跟在队伍的最后头。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沈聿还会刻意放慢速度等等他。等他还要跑完独属于自己的一两圈,沈聿就站在队伍中默默注视着他,直到他跑回队伍里。

冉怿终于是追上了沈聿,气喘吁吁地说:“喂,你这……这人说好了……送我回去……怎么就自个儿跑了?哎呀,妈呀,让我缓口气。”

沈聿调笑地问了句:“这下酒醒了吧?”

“我靠,耍我玩呢?你给我记住,今天这仇我迟早要报!”冉怿咬了咬牙,还抽了沈聿一下,心中念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来日方长,死沈聿!

沈聿把冉怿送到住处,冉怿却不进门:“都到了,为什么不进去?”

“不嘛,就想跟着你,带我回你家吧,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有个人陪你还不好吗?再说,我都喝醉了酒,我家里那么危险的小东西,误伤自己或别人就不太妙了。”

沈聿哑口无言,这个理由可真够牵强的,只不过冉怿要死赖着他也没办法,自己总是在冉怿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沈聿的住宅是上面批的,平时也有警卫员驻守,因为最近他要转任杭州,便把那些人打发走了,偌大的家显得更是冷清空荡。

沈聿将外边的大铁门打开:“唉——你进去吧。”

冉怿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进来呢。”

沈聿准备锁上铁门,却忽然被冉怿一推,撞到了铁栅栏上,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眼冒金星。

“哎呀,抱歉,沈聿,我刚刚就是……”唉,说这干啥?他刚刚就是想壁咚一下沈聿,没想到不但没壁咚成,还把人撞门上了……冉怿一边道歉,一边观察着沈聿的状况,得到的却是沈聿的一句:“滚!”

“啊!沈聿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沈聿这下是彻底不想管冉怿了,一个人向家中走去,鼻腔中的血一点一点渗出来,有几滴还滴在了白衬衫上。他气得一抹鼻子,弄了一手血,有些狼狈。

冉怿还是疯狂地道歉也无济于事,突然冲到沈聿前面,才发现沈聿被他撞的出鼻血了,心中更是内疚,有些激动地抓住沈聿的肩膀:“啊!你流血了,真的对不起,我给你擦擦。”冉怿也不等沈聿同不同意,很温柔地帮他把剩下的血迹擦去。

沈聿与冉怿眼神对上,气却莫名消了很多,近距离盯着冉怿这张好看的脸说不出话来。

冉怿倒是先开口:“暂时好了,我们进去清理一下。”

沈聿打掉冉怿的手:“这就不用你来了,我自己可以。”

冉怿在沈聿自己一个人进门,站在他后边偷偷笑了下:可真是傲娇,越发讨人喜欢了。

沈聿进门就直奔洗手间先捧了一把水粗略地把血迹冲洗掉,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毛巾轻轻擦拭鼻子,沈聿对着镜子才发现自己衬衫上也沾了血,只得将领带取下,再松开衬衫最上边的衣扣,敞开衣领,方便等下换干净的衣服。他走出洗手间,见冉怿在东摸西摸,一直盯着冉怿看却没说话。

冉怿还真起劲捣鼓沈聿家收藏的古董,余光扫到沈聿,有些心虚:“啊!沈聿,我……刚才对不起!你没什么事吧?”

沈聿其实也就是刚刚那一下有点冒火,现在火气消了不少,自己也不是小气的人,但看到冉怿这样还的确有些好玩,毕竟冉怿他就算和人打起来把对方打个半残都不会说半句道歉的话的人。

冉怿见沈聿恢复了往常,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又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小流氓样。注意到沈聿领口开了,就不免动了点小心思,向沈聿靠近了几步,几乎是贴到沈聿身上去了,说道:“沈长官,你去洗澡吧,我给你解扣子,这半解不解的像什么话?”

沈聿打掉冉怿正想动作的蹄子,退后两步,隔开了距离,警告性意味地瞪了冉怿一眼,重新系好扣子,果然就不能在冉怿面前过于随意,这家伙就会变着法子钻空子。沈聿收拾了几件干净衣物去洗澡。

冉怿一个人待着无聊,又不敢再乱动沈聿家收藏的东西,毕竟别人刚刚就盯着自己看了不知道多久,又只好翻起了桌上叠着的报纸,他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表面是翻看,内心又不知道像什么乱七八糟的,恐怕又是怎么逗沈聿玩。

冉怿感觉等了亿万年一般,沈聿才洗完出来,其实也并没有,只是他过于无聊才感觉过了很久:“沈长官,你在浴室里呆这么久干嘛呢?”冉怿一脸邪笑,感觉在暗示什么不好的东西——

沈聿不想回答冉怿这个无聊的问题:“你一身酒味,也不用去冲个澡?”

“沈聿,你要我在你这儿洗澡,是不是等下还要留我在你房间睡啊?我好想啊,可是没有衣服换,你身上这件给我怎么样?我不麻烦你自己动手,我帮你。”

我的天,这家伙怎么满脑子乌七八糟的东西,要不轰出去算了。沈聿扶额,去房间拿了一身多出来的衣物给冉怿:“要洗就洗,不洗也随你,反正你一身酒臭味,离我远点比较好。”

“呜呜呜,你嫌弃我。好,我洗,我的家庭地位太低了,呜呜呜,毫无人性啊,惨无人寰啊……”冉怿怕不是个嘤嘤怪变的。

冉怿冲着温度刚刚好的洗澡水,洗了个澡,本来微醺的醉意都一扫而光。冉怿边洗就边想着:沈聿真是口是心非,表面上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实际上呢又时刻都顾着我。他无形中都在表达着对我的关心,每次向他表白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这么薄脸皮,有什么害羞的,真是……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把沈聿拿下,这么好的男人很难叫他不爱呀!

冉怿洗完在镜子前整理了下头发,把额前散落的碎发撩上去:“啧,我怎么这么帅?可某人还不知道珍惜我这个极品美男子啊。”论自恋这方面,冉怿绝对排第一,只不过他的确有这个资本自恋。

衣服对冉怿来说有点小 ,但他也是先强行穿上,毕竟他后边可有个计划要实施一下。他走到沈聿面前,时不时的扯一扯衣服,暗示,哦不,明示沈聿:他穿的衣服小了。

沈聿也察觉到了:“衣服是不是小了?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大的——”

“别找了,你身上这件就很大,我都说了把你身上这件给我穿嘛,又不信我的。”冉怿搓了搓手,准备直接上手。

沈聿心道:这明明都是一个码的衣服,就对我身上这件这么执着,这戏演的也太假了,把身上这件给你算了,反正穿的小了,你也是自作自受。“好啊,要穿我身上这件是吧?小了可不怪我啊。”

冉怿疯狂点头:“嗯嗯嗯,就要你身上这件,别的不要。”我的乖乖,终于听话了一次,嘿嘿嘿,下面就看我的了。冉怿想的很美,可下一秒回过神来沈聿已经走进了房间并把门反锁上。再出来时换了一身,而刚刚穿的,也是他要的那身,正搭在沈聿的手臂上。

沈聿把衣服递给冉怿:“喏——给你,再换就没有了。”

这一次是冉怿直接被沈聿整无语了,按道理结果不该是这样的啊!失算失算,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自己这次反被沈聿套路了。唉——这次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嘿嘿,你想不到我还留了一手吧。

冉怿笑着接过衣服,让沈聿实在没想到的是,冉怿这厚脸皮的直接不害臊的在他面前脱了上衣换上……

沈聿没脸看的背过身去,其实也没什么用了,毕竟他看的那一下冉怿换衣服的整个过程已经全在他面前展现了:“你耍流氓也得有个度!”

冉怿似乎听到咬牙槽的声音。我靠,不会吧,我就光速换了个衣服,感觉不太妙——自己应该不会小命不保吧?他忽然注意到,沈聿的手都放在了别枪的地方。

!!!

冉怿瞳孔紧缩,大叫道:“妈耶,要杀人了,沈长官要杀人了!”

沈聿揪住要逃的冉怿的后衣领,恐吓地把枪抵住冉怿的后脑勺,枪其实并没有上膛:“你再耍流氓试试,看我不崩不崩了你,想在我家住,就安分点。”

“沈聿,你可千万小心,这玩意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的,我人就没了,你悠着点来啊!你别玩真的,哇啊啊啊。”他虽然平时欠,但还是很怕死的。

“你还安分不安分了?”沈聿仍是用枪口抵着冉怿的脑袋。

“安分安分,我再作妖我就自己崩自己一枪。有话好好说,沈聿你先把枪放下。”

冉怿一说完,沈聿便把枪放下了,这小祖宗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还是得来硬的,冉怿这家伙吃硬不吃软,一旦好声好气地和他讲道理,他还反倒蹬鼻子上脸了。

冉怿挑眉:“沈聿,你这么暴躁,怕是只有我敢喜欢你了吧?就喜欢你这个泼辣劲!”

“看来你是真的想挨枪子?”

“其实说句实话,你也没上膛对吧?”冉怿把沈聿拿捏得死死的,沈聿什么个人他还不清楚?

沈聿正了正衣领:“你要再嘴欠一句,我可不保证下次不上膛。”

“呦呦呦,你可真辣!上海军部美人椒,哈哈哈哈!”

“冉怿你给我闭嘴!要不然你就滚出去!”

……


晚上两人吃的比较随意,草草地对付了一下,主要是中午大鱼大肉的,晚上也没什么胃口。吃完饭两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谈国事,冉怿若要说家事,沈聿还不乐意了,等会儿又要说他自以为是。唉,就搞不懂了,他冉怿真不是自己吹自己怎么样,他长得一表人才,在上海滩也是个人物,到处都混的开,黑白两道通吃,上海想嫁给他的女人多了去,要不是自己喜欢沈聿,也不至于现在还不成家啊。

“沈聿,你说人是不是得知趣?”

沈聿看了冉怿一眼,就知道这话中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那不问这个,你爸妈有没有给你介绍……”

“……没有”其实还是有的,他好歹也不小年纪了,他又是沈家的长子,他父母虽不是那种封建式大家长,不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还是希望看见自家儿子早点成家,昨个儿说那家大小姐,今个儿说这家小姑娘,每次时不时应付那些姑娘家家的就已经够头大了,还来个冉怿这家伙,他绝对比二十个姑娘加在一起还难搞。

“说的你二叔没给你介绍?”沈聿反倒回了这么一句。

冉怿这下可要好好刺激刺激沈聿了:“那是啊,我二叔眼光可好了,找的姑娘个个都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什么类型的都有,什么温婉贤淑型啊,知书达理型啊,还有不少留洋的小姑娘呢。”

“哦,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倒是。”沈聿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但就是说不上来。

“但——我都看不上眼!”冉怿来了个大反转,目光瞟到了沈聿身上。

“还有你看不上眼的啊,那你标准是定多高?”

“182吧,应该就这么高!”

182——

182其实就是他的身高,果然自己又被这家伙套路了。沈聿脸上有些发烫,扯过桌上一张报纸,假装地看了起来。

冉怿笑了,沈聿可真不经逗的,才这么一下就脸红了,要是是个姑娘家家的,他肯定上门说亲去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人娶进门才行。”

……

“唉——我去睡了。”冉怿有些犯困,准备去睡觉。

沈聿拉住他:“你想睡哪儿?”

“睡你的床啊,不然还睡哪儿?”

“谁说让你睡我床了,有客房你不睡?”

“我才不,我不要一个人睡,我怕黑。”冉怿抱住沈聿的手臂。

“……”鬼才信你怕黑——冉怿这不要起脸来还真的无人能敌。想和他睡一张床是不可能的,最多和他睡一个房间,而且冉怿只能睡地上,就看冉怿是与其睡地上,还是睡客房的床上了。

“你想和我睡可以啊,只不过你要睡地上,我给你打地铺。”

“我!我可是客人,你怎么让客人睡地上?不行,我要睡床!而且得是你的床!”

“做梦,想和我睡一张床,你想都别想,要不然你就回家睡去。”

好家伙,沈聿这下还直接赶他走了,睡地上就算了,还赶人走,太过分了。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要这么不要脸赖在这儿了。睡地上就睡地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说的晚上等夜深了,他不能偷偷爬上床一样。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沈聿你还真玩不过我冉怿。

沈聿给冉怿铺好床,冉怿一裹被子就躺下:“出去记得关灯!小爷我睡了。”

“这家伙……”沈聿无奈道,出去时关了灯并给冉怿带上了门。

沈聿没有早睡的习惯,主要是早睡也睡不着,一躺到床上就忍不住想很多事,可能想到过去的经历,现在的时局,当然,有时他也会憧憬未来,但未来究竟是怎样的,没有人说得准,或许还是像现在这样,大清亡了,北洋**顶上来,再后边又是民国**,他不去评定现在的统治怎么样,但毕竟战乱,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未来又该走向哪里,他又该何去何从?

沈聿有些出神地看着远处,外面还是灯火通明,就算时辰并不早了,上海滩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也不愧是远东第一大城市。可在这灯火之下又隐藏着多少危机呢?或许危机一爆发,这些灯火都该熄灭了吧。而他作为军人要守护的便是这万家灯火,无论生死。

沈聿进房间睡觉时特意放轻了脚步,怕把里面那位小祖宗给吵醒了,轻手轻脚地解衣躺下,刚闭上眼,本来睡得像头死猪的冉怿忽然翻上床,沈聿背对着他说:“你还没睡着?”

“你倒也好意思问我,还不是你进来把我吵醒了。”

这他可冤枉,他进来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能把人吵醒就怪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冉怿这货根本没睡着,等着他上钩的,冉怿的那点小心思他还是知道的,便没再作声。

冉怿不得趣,又杵了杵沈聿的后背:“啧,你吵醒了我,还什么都不说就想翻篇了是吧?你转过来。”他边说就边去扳沈聿的肩膀,想把人扳过来好让沈聿正对着自己,奈何就是扳不动。

好家伙,居然还能不动如山,看小爷的,哼!这下冉怿干脆骑到沈聿身上去了:我看你怎么办!

沈聿被冉怿这么弄得觉得怪别扭的,大声喊到:“喂,你搞什么?快滚下去睡你的觉!”

“不行,我才不下去,这床我非睡不可。”

“好好好,让你睡,让你睡,只不过你要从我身上下去。”沈聿实在不想和冉怿斗,只能先让点步。

冉怿这家伙也是得了点好处,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蹬鼻子上脸地说:“我当然不只是要留在这张床上啊,还要骑你身上,除非你答应我个事。”

沈聿就知道这家伙准没好事:“违背原则的事情我可不答应。”

“我靠靠,什么叫违背原则啊?!我又没让你去干坏事——就是我和你表白你答应那啥啊。”

“想多了——你下不下去?!你不下去我直接把你翻下去了,摔着了别又给我闹。”沈聿算够好耐心了,软的要实在不行,就得来硬的,他还不信冉怿软硬不吃。

冉怿噘嘴:“这也叫违背原则?沈聿你要是敢摔就摔,反正小爷我不怕摔。你来呀你来呀!”

这家伙还真欠打,既然这是你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沈聿一使力还真把冉怿给掀下去了,只不过冉怿反应也还算快,平稳地落到地上,也没摔到。

冉怿很快又爬上床,笑嘻嘻地说:“哎呦,您可不行啊,没摔着我。打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坚强。只不过你也是真的敢摔,我要真摔着了,摔出了毛病,你还得照顾我一辈子呢,到时候你不从都不行,哈哈哈。”

“闭嘴,睡觉!”沈聿直接蒙上被子,不理冉怿这幼稚鬼了。

“诶,你说不过我就往被窝里躲,这可不是大男人的作风啊!”冉怿还想伸手去把被子里的沈聿揪出来来着。

结果沈聿反倒先伸出一只手,拉开旁边的床头柜,从抽屉掏出了什么东西,咔咔两声拷在了冉怿手上。

!!!

“不是,沈聿你怎么还在家里放了这个玩意?!”冉怿摇了摇手上那个手铐,这东西还是真的!

“专门防贼用的,你先好好戴着吧,我睡了。”

这个“贼”哼了一句,妈的,拷着他怎么让他睡啊?他的确是没算到沈聿还有手铐这东西,还把他拷起来了——


第二日清晨

沈聿早早地就起来了,看着旁边还睡着的冉怿,睡相比以前在黄埔那段时间好点,也有可能是因为手被拷起来才这样的,还非要他给人上铐才有用。他从抽屉里翻出钥匙,准备给冉怿解开手铐。

由于拷了整整一晚,冉怿白皙的手腕处被勒了道印子,更为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些磨破了皮,沈聿纳了闷:冉怿这手怕是比姑娘的手还娇嫩,这么容易就破了皮。其实他殊不知的是,冉怿在他睡着后还不忘挣扎一下,就在这挣扎的过程把手给磨破了,不但没够着靠沈聿那边的床头柜搞出钥匙来,还反而把皮搞破了,这下才没了办法,只能拷着老老实实睡呗,要不然再这么搞下去,他手腕都能给这玩意勒断。

沈聿刚想给冉怿解开手铐,冉怿一向警觉,猛的一睁眼,吓了沈聿一跳。

“我的天,你这是要吓死我?!”沈聿边埋怨边帮冉怿解了手铐。“你这么警觉?稍微动动你,你就醒了?我怕那些特工都没你这么机警。”

“唉,我还说你要吓死我呢,一睁眼就见个人在你面前,能不吓人嘛——这都是以前在黄埔练出来的,真是换你你不也是这样啊,要一个人在你睡觉时站你边上,你肯定也会醒。”

“屁,你在黄埔那还醒的过来?不到集合的点你根本就不会起床。”沈聿可是和他同寝室的,冉怿那时候什么德行他是在清楚不过的。

其实刚刚这话,冉怿稍微扯了个谎,沈聿说的对,在黄埔那会儿就算公鸡在他们寝室打鸣都吵不醒他。但他之所以警觉性这么高,还是后来练出来的。而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当然知道他这事的也没几个人。

他刚被黄埔开除那会儿的确是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后边就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跑到一个类似于民间的暗杀组织,不像各方势力专门的特务组织,但私底下又为各大势力服务,只要给钱什么人都能被他们铲除掉,那个时候军阀混战,乱的很,没人会管到他们头上来,也会不约而同地聘用里边的人为自己做事,说的不好听点,那可就是一条只要给肉就咬人的狗。后面因为一次重要但很危险的任务中他不小心负了伤,还差点死在那里,他二叔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下干脆不让他搞了,自己侄子终究不能总这么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要不然以后他下去了不好和自己弟弟交代。

“既然醒了就给我起来,别给我赖床上。”沈聿把被褥掀开,准备叠好被子。

“我才不,你吵醒了我还不让我睡。别吵吵,小爷我还要继续睡呢,被子给爷重新盖好。”

倒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沈聿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就是不给冉怿盖上,不嫌冻就别起吧。反正冉怿受不了自己就会起来,哦,当然也有可能是把他叠好的被子又重新弄乱盖回身上,这下不就是——

冉怿舒舒服服躺回被子里:“沈聿你去给我搞点早饭,放灶台上热着就行,我晚点起来吃。”

“……”

沈聿才懒得搭理冉怿,自己不起还想让他做好早饭还给热着,果然他昨天就不该把冉怿给带回家,这家伙比祖宗还难供着,得,你爱起不起吧,反正他也爱做不做,等你起来自己弄早点去。

过了两个时辰,冉怿终于是起来了,洗漱完毕后,盯着坐在沙发上看早报的沈聿:“沈长官,我的早饭呢?”

沈聿指了一下门外:“自己买去,等你起来都要吃午饭了。”

“好你个沈聿,你太不尽地主之谊了啊,还让我自己去买,而且这不才九点嘛,哪吃午饭了。”冉怿也只能自己去外边买了,反正巷口就有个早点摊,买了两个包子,几口就入了肚,等走回沈聿家连嘴都抹干净了。

“喂,今天你怎么不去军部?还穿着一身正装,你现在是越来越衣冠禽兽了。”

“今天事情不多,上午就不用去了,我穿什么你都要说?”

“那是——我肯定要说啊,我家媳妇儿穿什么老公不该管管吗?省的你出去乱……”冉怿越说到后面越感觉脖颈凉。

沈聿皮笑肉不笑,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继续说下去,说完看我不收拾你。

冉怿也回以一笑:“嘿嘿嘿,沈聿,我刚刚就是乱说的。按上次你说的时间,你后天走?”

“嗯,后天上午走,应该是军部内部的车安排,应该不会坐火车,你就不用来送了。”

冉怿居然被一语道中心思:“哼哼哼?谁说要来送你啊,可别自以为是啊,再说那天我……我有要紧事呢,哪儿顾得上你,你坐火车去我也送不了你。”

沈聿笑而不语,他内心也明白,要是自己不说冉怿怕是会来送他,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哦,对了,你到了杭州记得给我个消息,打电话什么都可以,你从来都不主动联系我的,这回既然我说了你就要主动点嘛——”冉怿拱了拱沈聿。

“好好好,我会给你写信的。”

“嘿,不行,写信那还要好几天才能到呢,这不行,你打个电话又不会死,我都给你打过那么多次电话,你给我打一个怎么了吗?”

刚刚还说怎么样都可以来着呢,现在就直接点明了一定要打电话:“还非要打电话,那你要不要我把你带到杭州去啊?”

“可以啊,我也没说不行,携带家属还不行吗?”

“谁和你是家属啊?我爸妈,我弟都没跟着我去呢,带你去干嘛?”

冉怿直接压到沈聿身上,揉搓沈聿的脸:“我是你内人,怎么不算你家属了?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有婚姻关系吧。”

“滚滚滚,还内人?冉怿你可别这么不要脸啊!还有从我身上下去,亲戚家小孩都没你这样,就知道往别人身上爬。”沈聿想把身上的冉怿弄开,可无奈冉怿这家伙要不配合,自己还真拿他没法子,话说冉怿是真的重啊,推都推不动,冉怿比自己都还高个几厘米,还往自个儿身上压。

“别老滚滚滚的,这多没涵养啊。话说我可真想亲你一个。”冉怿调笑道。

“你敢亲?!”沈聿警告道。

“我还没什么敢不敢的呢,我又没涂嘴唇,你还怕给你留下印子啊?”说罢,冉怿还真的对着沈聿额头亲了下去。

!!!

沈聿一惊,手掌直接往冉怿下颚用力一推。

“沃日,沈聿你可真狠,我这下巴都要脱臼了……”冉怿掰了掰自己的下巴,还真怕给弄脱臼了。不就亲一下额头嘛,又没对嘴亲,沈聿不至于吧,要是自己对嘴亲,自己怕是会被沈聿打死。那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可有点难以想象了,稍微亲热点的动作不就得伤筋动骨的?

沈聿摸了又摸自己额头,刚刚完全急了,现在回想起刚才冉怿亲他那一下就浑身不自在,这该死的冉怿!

冉怿看到沈聿那冷冷的眼神,心道不妙,沈聿可能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自己要快溜。

“啊,沈聿,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真是麻烦你了啊。”为今之计只能快溜,冉怿撒腿就往外边跑,跑到门外又想起了什么,扒在门框上,露出半个头:“沈聿,我会陪你走完这段黑暗的路,待这乱世过去,你可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啊!”

沈聿愣了一下,等冉怿已走远时,才轻叹口气说:“这家伙还真是执着——”

待这乱世过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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