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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战神侯爷被偷袭

新婚夜,战神侯爷被偷袭

林若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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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天才林若昭一朝魂穿,成了将军府的苦命小嫡女生母惨死,父亲冷漠,兄长狠毒还嫁了个不举的夫君,刚下花轿就来个约法三章林若昭不服气,熊熊斗志冉冉升起既然占人肉体,那就仇她所仇,恨她所恨!什么白莲花,以牙还牙!什么虚伪亲情,血债血偿!然而偶尔也会出现意外说好互不相干的战神侯爷,您怎么大半夜出现在我床上呢?

来源:掌中云   主角: 林若昭,萧瑾   时间:2022-05-14 12:36:26

小说介绍

林若昭,萧瑾《新婚夜,战神侯爷被偷袭》讲的是医学天才林若昭一朝魂穿,成了将军府的苦命小嫡女生母惨死,父亲冷漠,兄长狠毒还嫁了个不举的夫君,刚下花轿就来个约法三章林若昭不服气,熊熊斗志冉冉升起既然占人肉体,那就仇她所仇,恨她所恨!什么白莲花,以牙还牙!什么虚伪亲情,血债血偿!然而偶尔也会出现意外说好互不相干的战神侯爷,您怎么大半夜出现在我床上呢?

第1章

精彩节选


“起轿——”随着官媒的一声令下,华香宝盖的喜轿缓缓起步。
痛……
若昭被颠醒,似乎每一寸肌肤都要裂开了,她拼尽全力睁开眼。
这又是什么地方?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在研究室里被劫匪一枪打死的时候。
若昭下意识地摸了**口,霞帔之下,肌肤光洁如新,根本没有伤口,难道她没有死?
突然,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泄洪的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若昭花了片刻才勉强接受自己魂穿的事实。
原主跟她同名,名叫林若昭,原是将军府第二任夫人所出的嫡小姐,却因为父亲新娶了续弦,便谎称她病重,一直养在庄子里,如今为了家族利益,又被接回京城,被迫要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南安侯。
传闻,南安侯萧瑾是个暴戾凶狠,残酷不仁的武夫,京城贵女都不愿嫁,而他多年未娶还有个原因就是…不举。
因此,万念俱灰的原主上花轿后终于服毒自尽,若昭这才能借尸还魂。
若昭摸了摸袖子,果然有个写着“砒霜”的白玉瓷瓶。
她忍不住啧了一声,真够狠的,居然服用这种必死无疑的药。
眼下,她体内还残存着砒霜的余毒,如果她不能解毒,只怕花轿还没到南安侯府,她又要死了。
若是能活下去,她必会承接原主的一切,以报答肉身之恩。
如果她在研究室里,莫说砒霜,就是鹤顶红,断肠散,什么毒都能解。
正想着,若昭的眼前竟然就凭空出现了一道蓝光,再看这不就是她的研究室的缩小版吗?
若昭惊讶的从研究室里取出一瓶药片,倒了两片吃下去,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血脉的每一寸都无比畅通,余毒已解。
老天到底待她不薄,这研究室居然也一并带过来了。
若昭暗自窃喜着,花轿倏地来了个急刹。
花轿外,传来官媒的声音:“你们拦在这里做什么,若是冲撞了侯夫人,可吃罪得起?”
“未进侯府,不算侯夫人。”
闻言,若昭忍不住挑开轿帘一缝查看,侯府侍卫冷着脸将花轿拦在门外,若再进一步,恐怕就要用刀枪拦路了。
看样子,这个萧瑾也不怎么欢迎自己啊。
一侧的官媒捏着团扇,尽量保持冷静:“各位挡在这,恐误了吉时啊!”
侍卫轻蔑道:“侯爷说了,林小姐只有答应条件,才可进门。”
什么条件,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提出来?这根本就是那个南安侯为难她的把戏!
官媒还在为难,若昭已经挑开轿帘缓缓走出来了。
熹微的阳光下,一张美得近乎妖艳的脸映入众人眼帘。
周围众人皆是呼吸一滞,传闻的将军府嫡小姐不是自小体弱多病的吗?怎么看都觉得气色红润的很,甚至美的十分出众!
美人丹唇轻启,气吐如兰:“陛下赐婚,他南安侯萧瑾是要抗旨吗?”一句话,将南安侯置于藐视天威的境地。
若昭冷眼凝视着侍卫,不是为何,侍卫竟然感到一阵压迫,缓了片刻才开口:
“你,你莫要刁难于我们,侯爷说了,只有你与将军府断绝关系,才可进门。”
侍卫称呼的是“你”,可见一点儿都不尊重若昭。
若昭环视四周,此刻周围都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若昭的笑话。
“哪个女儿会主动与娘家断绝关系呢?”
“不断绝关系,这新娘子却连门都进不去,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
进退两难……
然而若昭玉手拂过鬓边流苏,红唇微扬:“要提条件也应该是我先提。”
所谓将军府只她当成谋取利益的工具,断绝关系正是她想要的。
侍卫们皆是一愣,若昭又道:“我入侯府,侯爷三年不准纳妾,作为回报,我与将军府断绝一切关系。南安候若同意我的条件,我今日方可嫁入侯府。”
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与将军府断绝关系后,将军府那群豺狼必然不会就此放过她,羽翼未丰时,她必须借萧瑾的势活下来,再静待一个时机离开,三年时间,足矣!
侍卫又愣了一下,若昭是天底下第一个敢向南安侯提条件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的合不拢嘴,这位林小姐,真是不得了,竟然当众向南安侯提条件,还同娘家断绝了关系!
挡在门口的侍卫也微微瞪大的双眼,片刻过后才转身进去通禀。
侯府,南朱阁。
连喜服都没换的南安侯萧瑾正坐在案前擦拭宝剑,听了侍卫的话,一挑眉:
“她当真这么说?”
侍卫看了一眼萧瑾的神色,疑惑萧瑾竟然不生气?
“是。”
萧瑾将宝剑放回剑鞘,颇有兴趣地道:“既然她想当那个恶人,那便由她。”
文宣帝想牵制他,急急的找了个贵女来给他施压他若欢天喜地迎了若昭入府,紧随其后的定是皇帝接连的赏赐。到时候他的侯府必然充满莺莺燕燕,一派乌烟瘴气。
他偏不受用,吩咐侍卫在门口就给她个下马威。
而现在,有了林若昭这番话,他能乐得清静三年,有何不可?
侍卫又道:“那,可否迎她入门?”
“迎。”
萧瑾的目光落在侍卫远去的背影上,逐渐悠远,林若昭…...传闻里因病养在庄子里十八年的小白兔居然有这么泼辣的一面,还真是有意思。
侍卫回到门口时,若昭还站在花轿外,她站的笔直,即便面对周遭百姓的议论奚落也没有一丝怯场,一身殷红的嫁衣更衬得她气场全开。
“侯爷请您进门。”侍卫拱手,态度比刚刚好多了。
若昭却没有马上回花轿,她清了清嗓,铿锵有力道:
“天地可鉴,众人为证,今日,我林若昭在此承诺,与将军府断绝一切关系,而南安侯萧瑾也承诺三年内不纳妾,”
伸手拔下头上的三尾凤钗,以不及迅雷掩耳之势摔到地上,凤钗被顷刻四分五裂,
“如有违背,犹如此钗!”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若昭已经回到了花轿,还提醒性地拍了拍花轿横木。
众人反应过来,随着官媒一声令下,花轿终于摇摇晃晃的进了侯府的大门。
可惜,府内并无什么大喜之象。
萧瑾直接称病,连拜堂都没出现。
他是异姓侯爷,父母双亡,府里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祖母。
若昭向萧老夫人敬茶。
萧老夫人慈祥可亲,她递红包时拍了拍若昭的手,安慰道:“孩子,委屈你了,我们家瑾儿并非传闻中的那样,他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多帮衬他!”
若昭心里笑了,不懂事的孩子?怎么,这年头没有妈宝,还有奶宝?
她抬眸,却发觉萧老夫人面色铅白,眼下淤青严重,就像是久病未愈一般。
“我不委屈。”
她是为了摆脱将军府才嫁进来,等风头过了,她就与萧瑾和离,所以,萧瑾待她再差都没有关系。
一番礼仪完毕,若昭由下人们簇拥着回了她居住的院落——北朱阁。
撤去锣鼓喧天,北朱阁就显得寂寥许多。
若昭累了一天,只吩咐陪嫁丫鬟春芽打水进来沐浴。
春芽试探的问:“小姐,天未黑尽,侯爷都尚未过来,这样歇下是不是不太好啊?”
若昭一边将头上的负担卸下来,一边回答:“你认为今天晚上他会来吗?”
春芽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拜堂都未出现晚上怎么可能来呢?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休息。”若昭说着又伸手从研究室里取了些安神养气的药包出来扔进浴桶里,房内霎时弥漫着一阵清新的药香。
春芽看不见研究室,正疑惑药包是从哪来的时,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剧烈且急促的敲门声。
不待春芽开门,雕花木门便被身着侍卫服饰,身材魁梧的女人撞开了。

若昭打量了一眼,下意识觉得,来者不善。
殷静也打量着若昭,当她看见若昭那张倾城倾国的脸时,眼中神色由惊艳转为嫉妒,她道:
“属下殷静,是侯爷身边得力护卫,负责南、北朱阁的安全,夫人突来乍到,属下特来检查。”
不就是保安大队长嘛?瞧给她嘚瑟的,门都不会敲。
若昭本就有气,谁知这殷静说话还如此尊卑不分,更加冒火,冷冷道:
“检查什么?可有侯爷的命令?”
殷静轻笑一声,道:“侯爷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些,这侯府后院的安全一向是属下负责,夫人不肯配合是想搞特殊吗?叫侯爷知道,只怕要不高兴。”
若昭听出来了,这保安大队长,不,这个殷静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给她下马威来了。
可想要欺负她?答案是不可能。
“我倒没听说一个小小护卫还有检查侯府夫人寝房的权利。”若昭双手怀胸,丝毫不退让。
奇怪的是,殷静身材比若昭高大许多,但二人对峙,若昭的气场仿佛更强大一些。
殷静捏紧手中的长刀,咬了咬牙,道:
“夫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后院之中,一向是我说了算。”
若昭嘴角微微上翘,一双秋水瞳美的动人心魄,她道:
“我竟不知堂堂一个侯府后院,竟然是一个女护卫说了算,传出去侯爷的脸只怕都要被你丢尽了。再者说,我这侯府夫人的位置可是陛下亲赐,你尊卑不分,提刀夜闯北朱阁的事,可大可小,我大可以治你一个行刺官眷的罪名。”
若昭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殷静也知道自己吃罪不起,只得退一步,道:
“属下不敢!属下也是为了侯爷的安全才会如此,夫人何必咄咄逼人呢?”
说的好听!可一开始咄咄逼人的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女护卫,心思却如此复杂,要放在现代这不就是妥妥的汉子茶吗?
若昭抬手就给殷静来了两个巴掌,“这两个巴掌算是我作为夫人教给你的道理,记住了,来日对着外人可再不要说什么为了侯府这种蠢话了。
看清楚,我才是侯府夫人,内院也是我说了算!”
这两巴掌不轻,殷静登时有些恼怒,就是侯爷和老夫人都没打过她耳光呢!
她气急败坏却又碍着身份不敢还手,若昭却暗爽,她就是喜欢看着别人一副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殷静冷笑一声,道:“夫人怕是不知道,夫人来侯府之前,这内院一直都是何姑娘做主,掌家之权现都还在何姑娘手中。”
何姑娘?
若昭仔细回想,但原主的记忆实在有限,根本不知道侯府还有一个何姑娘。
见若昭不言,殷静又道:“陛下赐婚又如何呢?看似风光,实则就是个摆设罢了。”
若昭目光一寒,直接将指间夹住的药丸塞进殷静的嘴里,殷静没防备,毫无悬念地吞了下去。
她惊恐地捂住嘴,连连后退:“你给我吃了什么?”
若昭笑的讥诮,绝色无双的脸上多了几分魅丽,道:
“怎么,这就怕了?”
“毒死我,侯爷不会放过你!何姑娘也不会放过你!”殷静几乎歇斯底里。
若昭撇撇嘴,“我可不想把新婚夜整的这么血腥,这药丸只会让你吃了三天说不出话来而已。”
话落,若昭的目光又骤然冰冷下去,“但若是再有下回,我可不能保证,给你吃下去的不是毒药。”
殷静惊恐地睁大双眼,她只是听何姑娘说林若昭病弱不堪,是动用家族势力硬嫁给的侯爷,为侯爷感到不平,想借机羞辱一下若昭罢了,并不是想把命交代在这里。
殷静还想说点儿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处理完殷静,若昭关上门拉开屏风,安心躺在浴桶里。
她手撩起热水拂过后背,却敏锐的感觉到后背有一片疤痕。
她从肩膀处一路摸下去,蝴蝶骨,后背,腰间,摸得到的地方几乎布满疤痕,且是一道叠着一道,交错延伸。
如果有镜子,她猜自己的后背一定是恐怖难以直视......
若昭心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因为她接收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些疤痕的来由!
原主究竟是遭遇了什么!
春芽察觉到她的冷硬,上前问:“小姐,怎么了?”
若昭闭了闭眼,“无事,水凉了,你再添些。”
春芽毕竟才跟她不久,还不能完全信任。而原主的这些疤痕,很明显与缺失的一块记忆相关,看来她还得好好筹划......
又取了一片纯植物面膜敷在脸上,加上药包的作用,一整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春芽在一旁心不在焉,若昭虽然闭着眼,但明显能感受到旁边小姑娘的踌躇。
“你是想说,我跟从前不一样了,对吧?”若昭先开口。
春芽心道,神了。
“只是觉得小姐性情变了许多。”春芽伺候若昭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从前的林若昭是个逆来顺受,只知道抹眼泪的哭包,而今日全然变了个人。
若昭很平淡的说:“从今日开始,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林若昭了。”
若昭的话令春芽摸不着头脑,若昭也知道一时间春芽不会明白,但以后的日子还长,以后总会明白。
泡完澡,若昭揭开面膜,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又白嫩了几分,满意地钻进被窝,在又大又软的床上,完全没有想起萧瑾这么个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渐深,北朱阁院墙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床榻上的若昭猛然惊醒。
前世的若昭虽然生活在和平年代,但医学界天才的她依旧是许多组织争抢的对象,也曾在夜里遇到突袭,为了活命,她的睡眠都比普通人要浅的多。
若昭取出一支针剂握在手里,她倒要看看什么人竟敢夜闯她的住所。
黑影几乎无声地从窗外翻了进来,可以看出,此人轻功不差。
若昭闭着眼假寐,但她能感觉到来者掀开她的床帘,落在她脸上的灼烈目光。
自小就比常人嗅觉更为灵敏的若昭,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她能确认这是一个讲究的男人。
来人正是萧瑾。
将军府求陛下赐婚强塞给他的女人竟然在府门口公然断绝与娘家的关系,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这勾起了萧瑾的好奇,他非要过来一探究竟不可。
婚房内一片静谧,新婚夜的喜烛不能断,因此屋内仍是明亮的。
萧瑾手脚轻巧,掀开床帘就看见床上的女子,肤若凝脂,在烛光下闪着淡淡光泽,容貌可称得上绝世无双。
他心里生出几分疑惑,林家嫡出大小姐常年病重,应当是个面黄肌瘦的模样才对。
难不成传闻中说的都是假的?
有一瞬间的失神。
就这一瞬,若昭骤然睁眼,反手欲将萧瑾擒拿在地。
萧瑾虽感到猝不及防但很快反应过来,若昭的动作虽然利落,可惜力气太小,拉扯之间,二人齐齐向床榻倒去。
若昭注意到眼前男人生的极为好看,对,就是好看,是不带一丝女气的好看,无可挑剔的五官竟然比她还要妖孽几分。
尤其那双眼睛,就像一对琥珀。
回过神来,若昭先发制人:“你是什么人?!可知夜闯北朱阁,是死罪。”
萧瑾将若昭的手死死禁锢在胸前,一挑眉:
“到了这一步,居然还能这么淡定,林若昭,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萧瑾的声音富有磁性,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带着三分暧昧,着实令若昭有些恼怒:
“再不松开,我可要叫人了。”
萧瑾笑了两声,越发肆无忌惮:“我不信你敢叫。”
这个时候若昭要是叫人来,绝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在这个时代,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
萧瑾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敢大放厥词。
但萧瑾绝对想不到,此时的若昭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她来说,什么名节都是浮云,大不了金蝉脱壳换个身份她依旧能潇洒的活下去。
此时留在侯府都只是因为情势所逼,她不想隐姓埋名,等安定下来,天高海阔任她飞。
若昭冷笑两声,刚张嘴叫了一个“来”字,就被被捂住了嘴巴。
萧瑾向来冷淡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他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堂堂侯爷夜探新房。
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真是个疯子。”
若昭气笑了,扒拉开他的大手,“你这人真是不知廉耻,夜探我新房,却要说我是疯子?我看你不是猪油蒙了心,你整个人就是猪油渣做的!”
胆大妄为的女人!萧瑾气结,又用力捂住她嘴,问她:“堂堂侯夫人竟是满嘴的污言秽语,你夫君南安候知道你这模样吗?”
若昭没回答,却趁着男子捂她嘴松手的间隙摸到了枕头下的针剂,准确熟练的注射进了男子颈部。
“这算什么,我还有更疯的呢。”叫你狂!再强的功夫也抵不过我的镇静剂!
若昭冷笑着坐起身来,就要出门叫人。
“你——”
萧瑾只觉头晕的厉害,晕倒前,强撑着一把力,捏着若昭的腿将其一把拖过来,给了若昭一记手刀。
若昭晕了过去,而萧瑾也无力的倒在了若昭身上……
翌日清晨。
若昭是被麻醒的,她忙推开身上压着的萧瑾,甩了甩被压麻的手臂,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手麻了,她真想给这个人两耳光。
“啪!”门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小贱蹄子竟敢阻拦我,我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快滚开,耽误了本嬷嬷的正事,仔细你的皮!”
春芽的啜泣声传来:“我家小姐还没醒,嬷嬷即便有事也该在此等着,由奴婢进去通禀才是。”
“不想挨打就滚一边去!什么事能碍到老夫人交代的事?”
若昭眉头一跳,坏了,若是让那嬷嬷在此时看见她床上有个男人的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若昭虽不怕流言,却最讨厌被人冤枉。
不待若昭思量,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不过那嬷嬷应该是听说了殷静的事,对若昭的语气倒是恭敬了几分。
“给夫人请安,奴婢奉老夫人之命特来取东西,还请夫人开门。”
大清早的气势汹汹确定是来取东西?
自称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她的人。
老夫人慈爱,若昭笃定,这人绝不会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就算是老夫人身边的,也是个不省心的刁奴,特地来恶化她与老夫人的祖孙感情。
若昭正想着,嬷嬷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又道:“夫人,您刚进门头一天,可别让老夫人等着急了。”
若昭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萧瑾,不可否认,他的确生的太好看了。
美貌无罪,但这个狂妄的男人有罪。
她又取出一根银针封住了萧瑾的穴位让他暂时不能动弹和发出声音,伸手拉过被子遮住萧瑾的身子,这才起身去开门。
“取什么东西?”若昭站在门口,没有半分请赵嬷嬷进去的意思。
赵嬷嬷狐疑的看了一眼若昭,一双精明的眼睛直往房内瞟。
若昭侧身挡住赵嬷嬷的视线,整张脸上都写着不好惹三个字。
赵嬷嬷咽了咽口水,她好歹也是在侯府伺候了二十年的人,倒也不至于被若昭这么个黄毛丫头吓住,道:
“老夫人交代,命奴婢取带着落红的方巾回去。”
若昭自然知道她说的方巾是什么,但落红只有在男女欢爱后才有的,这个赵嬷嬷耳聪目明,不会不知道昨天晚上萧瑾未踏足北朱阁的事。
“当真是老夫人命你来取的?”若昭反问。
昨天若昭见过老夫人,她的身体很不好,自顾不暇的老妇人怎么会管这些闲事?
况且殷静不是说过,这后院的事都交给了何姑娘么?这个赵嬷嬷或许是何姑娘的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赵嬷嬷有些心虚,却硬着头皮道:“自然,夫人这是怀疑老夫人,还是因为看老夫人年迈就轻视老夫人?”
平白无故就给她安了个目无尊长的罪名。
“老夫人平日里是什么时辰吃药?”若昭突然问了一句。
赵嬷嬷毫无防备,回道:“巳时,用过早饭后便喝药。”
赵嬷嬷说完若昭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若昭的眸光又冷下去,她盯着赵嬷嬷,道:
“每日起床吃完早饭便接着吃药,那我问你,现在才什么时辰?老夫人只怕都还未起身,她如何命你取东西?你在撒谎。”

赵嬷嬷暗道一声该死,她没想到若昭心思如此缜密,竟然把她摆了一道,登时额头冒了些冷汗,她强压着心虚:
“老夫人昨晚便吩咐了奴婢,今日晨来取,有何不妥?”
若昭勾唇,远黛眉一挑,杏眼里透着怀疑,“是吗?”
赵嬷嬷点点头。
若昭抬脚指着赵嬷嬷的小腿踢了下去,赵嬷嬷吃痛的跪下去,还未开口又接了一巴掌。
“大胆刁奴,说,究竟是何人授意,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借老夫人的名义大清早的跑到我北朱阁教训人?”
赵嬷嬷被打蒙了,绝艳无双的若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畏惧在赵嬷嬷心中油然而生。
赵嬷嬷咬紧牙关:“奴婢冤枉啊,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前来取东西,夫人不给也就罢了,还如此欺负忠仆,真叫老奴寒心!”
赵嬷嬷故意将声音提的很大,好让所有人都听听若昭是如何“欺负”她的。
若昭毫不畏惧,北朱阁门口有侍卫看守,若昭伸手拔过侍卫腰际的长刀,用刀锋挑起赵嬷嬷的下巴,道:
“怎么,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赵嬷嬷从未面临过这种场面,虚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见赵嬷嬷不回答,若昭的剑又近一寸,赵嬷嬷的下巴被划出一道殷红的血痕,有血珠子顺着剑锋滑落。
“奴婢说,说,”赵嬷嬷惊恐地咽口水,“是,是何姑娘。”
又是何姑娘?
这位何姑娘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点儿?
“何姑娘究竟什么人?”若昭追问。
“何姑娘…何姑娘是我们侯爷的发小,因病特地来到京城寻医,侯爷看她举目无亲,就留何姑娘住下,这一住便是小两年,我们侯爷平日里公务缠身,何姑娘深得老夫人喜爱,因此老夫人将侯府内院里的事也交给了何姑娘管。”
赵嬷嬷一骨碌说了这么多,若昭从中得到了两个有用的消息,第一,何姑娘与萧瑾关系微妙。第二,老夫人对何姑娘甚是喜欢。
这也就说明,如果若昭与何姑娘起冲突,萧瑾和老夫人绝不会偏帮自己。
如果她安心的住着,若昭也并非容不下人,只是她如果要找茬,若昭自然也不会惯着。
说白了,若昭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赵嬷嬷见若昭神情淡了下去,试探的问:“该说的奴婢都说了,夫人可否饶了奴婢?”
若昭闻言却笑了两声,“饶了你?你打春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我林若昭从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话落,若昭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了赵嬷嬷一根小指,血液飞溅中混杂了赵嬷嬷刺耳凄厉的尖叫。
若昭啧了一声,嫌这尖叫聒噪,取出一根银针,封住了她的哑穴和大动脉,如此一来,赵嬷嬷只能捧着自己的左手在地上打滚,但却不会因为血流而死。
若昭又冲进房内,从床榻上抽出那方洁白方巾,用方巾将断指裹了起来丢在赵嬷嬷的脸上,道:
“回去告诉那个何姑娘,若是她安安静静的,我不会主动找她麻烦,但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我绝不容忍。”
赵嬷嬷抱着自己的断指疼的面色发白,仔细看去有什么浑浊的液体还顺着她的裤裆流了下来。
此行,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二十年来没丢这么大的脸,吃这么大的亏,抱着断指落荒而逃。
原地,只剩下同样因惊吓过度而脸色苍白的春芽,在原主的记忆里,春芽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如今她虽然是另一个若昭,但只要是真心待她的人,她也一定会保护到底。
“春芽,记住了,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一味忍让换不来他人的怜悯。”
春芽应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整个身子还抖的不得了,若昭又开口:
“罢了,把这里打扫一下,咱们一会儿还要同侯爷去向老夫人请安呢。”
成婚第一天,她可不想因为这些细枝末节没做好而被人抓住把柄。
春芽慌乱的点头:“是……”
处理完赵嬷嬷,还有一件令若昭头疼的事摆在眼前——床榻上的男人。
掀开被褥,萧瑾早就醒了,但因为银针封住了他的穴位,他只能动动那双好看的琥珀眸,似乎是示意若昭解开他的穴位。
被一个男人求助实在令若昭暗爽,尤其还是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男人。
“我知道你想解开,可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老实待着吧。”
话音一落,被褥又遮住了萧瑾的脸,看着那么俊俏的脸,若昭很难不心软啊。
被子蒙着头,萧瑾眼前一片黑,肺都要被气炸了,他堂堂一介战神侯爷竟然被一个女人禁锢在此,真是耻辱!奇耻大辱!
约摸半个时辰,若昭便梳洗打扮好了,一身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头挽朝月髻,宝蓝点翠珠钗斜插入鬓,通身打扮简约又不失端庄,越发衬得她容色倾城,潋滟无方。
春芽是从去年冬天才伺候若昭的,她记忆里的小姐,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里,很少有人过问,新衣服都没两件,如今这么一打扮起来,真是叫人惊羡,春芽也忍不住夸一句“好美”。
“小姐,咱们不等侯爷吗?”
第一次向老夫人请安,如果没有萧瑾在,若昭只怕要遭下人轻视吧。
若昭浑不在意:“走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从此往后,你须唤我夫人。”
“是,夫人。”
锁好门,若昭与春芽才向老夫人居住的东朱阁出发。
若昭与春芽对这侯府并不熟悉,不过还好,因为早上赵嬷嬷哭天抢地闹出的动静,导致府里的下人见了若昭都十分敬畏。
若昭还要谢谢那个何姑娘,如果没有赵嬷嬷这桩事,若昭还要费一番功夫立住脚跟。
“你们是哪个院子里的,没看见何姑娘在这里吗?”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若昭的思路。
循声而望,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对主仆,那面若桃花的粉衣姑娘正笑吟吟的看着若昭,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这,应该就是那位名不经传的何姑娘。

“没看见。”若昭毫不避讳地看回去,眸光甚至更加犀利,何皎皎很快败下阵来。
“多嘴!”何皎皎佯装教训婢女,向若昭款款走来,浅浅行礼,
“皎皎见过夫人。”何皎皎没想到,一直因病养在城外的林若昭竟然生了这么一副好样貌。
若昭没说话,也没示意起身,就让何皎皎保持着那屈膝行礼的姿势。
何皎皎有些酸,但面上神色未变,继续道:“方才是桃蕊多嘴,姐姐心胸宽广,应该不会怪罪吧?”
以为给她戴高帽她就会就此揭过?
“究竟是桃蕊多嘴还是你纵容下人无礼?”若昭直截了当将何皎皎的心思揭露了出来。
何皎皎有些恼恨,咬了咬牙,道:“皎皎孤身一人,身边就只带了桃蕊,难免宠了些,不懂规矩是皎皎的错,姐姐要怪便怪皎皎吧。”
啧啧啧,多会卖惨。
若昭勾唇,春风中,若昭的笑比骄阳还耀眼:“的确应该怪你,但你在侯府是客,我怎么能怪客人呢?听赵嬷嬷说,你与老夫人感情深厚,我头一回去东朱阁,你带路吧。”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命令性的。
自打何皎皎掌管侯府后院,哪个人对她不是捧着,只有这个从天而降的侯夫人对她大呼小叫。
何皎皎心中嫉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忍着怒气,应了声是。
刚一进东朱阁的门,若昭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闻味辨药,是若昭六岁就会的基本功,其中有一味沐芨草的味道很重。
什么病居然都用到沐芨草了?
“若昭啊,你来的可真早,快坐下。”老夫人笑着招呼若昭。
若昭含笑坐下,何皎皎已经跑上前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姐姐才进门,老夫人眼中便没有皎皎的位置了,皎皎不依。”
何皎皎像撒娇一般的坐在了老夫人身边,落在下人眼中,下人们却觉得这何姑娘才像老夫人的孙媳妇。
“若昭别见怪,”老夫人替何皎皎解释,“这丫头野惯了,没个正形。”
言辞之间,竟是维护了。
若昭虽然不在意老夫人维护她,可何皎皎那得意的表情实在讨厌。
“老夫人,出大事了!”桃蕊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殷护卫,在荷塘溺死了!”
此话一出,整个东朱阁炸开了锅。
“殷护卫怎会在荷塘溺死?”有人疑惑。
“我昨晚还见过她,一个那么刚强的人哭哭啼啼,我便知道要出事,没想到……”有人叹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殷护卫哭哭啼啼?”有人追问。
何皎皎一看该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候了,站起身来:“静一静,桃蕊,老夫人跟前,不可胡说!”
桃蕊跪在厅堂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若昭,“奴婢,奴婢岂敢胡说。殷护卫的尸体还在荷塘边呢,奴婢还从殷护卫房里找到了这个!”
言罢,桃蕊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遗书呈了上去。
何皎皎接过一看,神色都变了,她装作犹豫的样子,开口道:“老夫人,这……”
老夫人是个急性子,“到底怎么回事?!”
何皎皎看向若昭,叹气道:“殷静遗书上说,是姐姐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她羞愧难当,这才自尽…可怜殷静年纪轻轻,平日里做事又妥帖尽心,就这么没了……”
老夫人看向若昭,面色不再慈爱:“你才进门一天,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听起来,像是认定了就是若昭的错。
不待若昭开口,何皎皎又道:“老夫人息怒,姐姐头一天进门,即便是犯了错,也有原谅的余地。”
这话听起来像是替若昭说话,实际却故意坐实了若昭杀人凶手的罪名。
“不是我的错,我为何要被原谅?”若昭开口道。
老夫人微怒:“不是你的错?殷静这遗书上写的明明白白,还有假吗?”
何皎皎也道:“姐姐,只要及时承认自己的错误改正,就是瑾哥哥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若昭冷眼看着何皎皎:“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承认?昨天晚上我与殷静的确发生了一些争执,但如果她的心理素质这么差,又怎么会在侯府里当侍卫?岂不是遇到一点小事就要死一回了?”
“虽然我也觉得不是姐姐,但殷静已经死了,并且只留下了一封遗书……”何皎皎为难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听到这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在她心里,这个林若昭就是个不认错还嚣张跋扈的狠毒女人。
“萧瑾呢,萧瑾这个时候怎么还不来!真该让他看看他娶得媳妇儿是个什么人!”老夫人重拍桌子。
何皎皎安抚性的拍着老夫人的背:“老夫人消消气,桃蕊,还不快去请瑾哥哥!”
“不必了。”门外由远及近,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只见来人一身绛紫蟒袍,头戴玉冠,目若寒星,面若冠玉,款步而来。
走到近处,周身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冷香。
这这这这!若昭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不是昨晚她床上的那个人吗?!
“给侯爷请安。”
众人行礼,唯独若昭站在原地,有些僵硬。
他,他竟是自己的侯爷夫君!可自己昨晚才给他打了一针......
“萧瑾,你可算来了,你可知殷静死了!”老夫人开口。
萧瑾神色未变:“听到了,是…”
萧瑾一顿,陡然看向若昭,“是因为夫人?”
若昭回过神来,她注意到萧瑾眼中的神色,似看戏似戏谑,不知为何,若昭竟然觉得萧瑾这是打算报私仇。
“侯爷此言差矣,殷静的死绝不是我导致的。”若昭直接反驳。
“哦?”萧瑾顺手抽来何皎皎手中的“遗书”,“夫人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
若昭张了张嘴,她这样空口无凭的说,确实是不能证明。
萧瑾语气陡然一转: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管你是夫人还是小姐,我侯府容不下你这种歹毒的人,来人,将林氏押下去!”
萧瑾的话一说完,便有侍卫向若昭走来。

若昭咬了咬牙,三句话就定了她的罪?这萧瑾分明是报私仇!
“谁敢!”若昭拍案而起,“我要验尸,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验尸?!多么惊世骇俗,老夫人当即吓得面色都白了。
何皎皎也是吃惊又疑惑的望着若昭,不过是垂死挣扎,拖延时间罢了,她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唯独萧瑾,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寂一瞬,他道:“你说验尸便验尸?林氏,我侯府可不是育婴堂过家家给你玩乐的!”
若昭缓了缓语气:“侯爷,我初来侯府,尚未立下根基,纵使再有杀人之心,也没有那个能耐吧!你若是真如传言那样铁面无私,就请给我这个机会,若证明是我杀的,要杀要刮我毫无怨言。若不是,那就请侯爷帮我洗清今日冤屈,府内不得再传!”
众人哗然。
萧瑾眯了眯眼,两日内,若昭与他谈了两次条件。
若是换做旁人,他定要训其不知天高地厚。
但她......
“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冲动呢,万一真证实了是你......”
“允了。”
若昭抬眸与男人对视,她目光沉静,竟叫他一时失了神。
——
众人来到荷塘,荷塘里里外外聚满了看热闹的人,见若昭一行人到来,慌忙散开,而殷静的尸体就躺在人群**,因为泡了一晚上的原因,殷静的尸体有些肿大,加上水草黏腻着她的皮肤,场面十分恶心。
何皎皎当场都躲到了萧瑾身后,老夫人也别过头去不再看。
只有若昭缓步上前,十分冷静。
“姐姐,还是不要挣扎了,向瑾哥哥服个软,一切还来得及!”何皎皎开口。
若昭没应声,只问:“可有仵作来看过了?”
一旁侍卫回答:“尚未。”
“尚未?”若昭反问,嘲讽性的看向何皎皎,“家中死了护卫第一时间不是通知仵作,而是去搜遗书,何姑娘管家管的真好。”
老夫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桃蕊的那封遗书的确有些刻意了。
“皎皎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命案……”何皎皎又重复了一遍,这是一起命案,将锅又扔到了若昭身上。
萧瑾对身侧贴身侍卫昭婴递了个眼色,不过多时,昭婴就带着仵作来了。
仵作先大致检查了一下殷静的尸体,然后向萧瑾汇报:“侯爷,的确是溺死无疑。”
萧瑾未说话,倒是老夫人开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若昭却冷笑一声,道:“亏你还是一名仵作,不知错判了多少人的真正死因,让多少亡魂含冤而死。”
仵作当众被质疑,不禁微怒,“侯夫人,您是外行不懂不要乱说,只看她胸廓隆起,就知道这是因为在水中缺氧而致。”
“哦?”若昭一挑眉,“单看这一项就断定这是溺死的?我问你,如果被人突然捂住口鼻,导致人缺氧而死,他的胸廓形状是怎样?”
“自然也会隆起……”话音未落,仵作也觉得有些不对,反问道,“那依夫人所言,这不是溺死是怎么死的?”
若昭将早从研究室里取出来的外科手套带在手上,尸体这东西,若昭从上大学就开始接触,算是老朋友了。
有时候,死人比生者更愿意说实话。
“看好了。”
若昭说着,蹲身于尸体旁,她仔细的检查着,眼里没有半分嫌弃,更没有一丝畏惧,仿佛置身于生死外。
萧瑾注意到,她的手法利落又熟稔,就像做过很多次。
若昭指着殷静的口鼻,道:“她的身上都是泥沙,但唯独口鼻十分干净,人到了濒死之际,一定有求生的**,因此,不管她是不是自尽,都会在水中挣扎,在呼吸呛水的过程中口鼻一定会残留泥沙水草,但殷静口鼻十分干净,这说明什么,殷静是死了才被人扔进湖里的。同时也证明,殷静并非自尽。”
这番解释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是这个道理。
萧瑾难得皱起了眉头,这林家小姐,究竟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不过,她娓娓道来的时候,眼中那份自信的神采倒是很不错......
众人又看向仵作,仵作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在下学艺不精。”
“不是自尽,可遗书又怎么解释呢?总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留下一封遗书的吧?”何皎皎开口。
只见若昭缓缓起身,很平静的说:“这个就更简单了,比对字迹即可。”
说到比对字迹,何皎皎的神色明显闪过两分慌乱,可执行人依旧是萧瑾身侧的昭婴,她又不好开口。
片刻过后,昭婴就带着平时两封信回来了,他交给萧瑾,萧瑾比对了一下,眼中神色不明。
老夫人也看到了两封信的字迹,她冷声道:“字迹吻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身后的何皎皎却松了口气,早在桃蕊去“拿遗书”的时候,就把一样字迹的信件放在了殷静房里。
“不可能,殷静并非自杀,为何要留遗书?”若昭反驳。
何皎皎开口:“姐姐方才不是也没说出殷护卫的其他死因吗?也许殷护卫就是自杀呢?”
“不可能,”说话的人是仵作,“正如侯夫人所说,死者口鼻处没有水草泥沙,的确是死后才被人扔进荷塘里的。”
何皎皎咬了咬唇,暗道这个仵作太没眼力见了。
“可姐姐也没有找到殷护卫的真正死因啊。”何皎皎又道。
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瑾却在此刻开口:“殷静身为侯府护卫,既然并非自尽,必然要查明死因,还她一个公道,在查清之前,夫人还是先在北朱阁禁足吧。”
“我的清白我自己证明!”
说着,若昭就扒开了殷静的袖子,只见殷静臂膀上有一道刀伤,泡水之后那伤口泛白,往外翻起,触目惊心。
若昭又将指间银针定位于殷静的喉间,刺了进去。
有人当即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有人却谴责若昭,人死了也不给个体面。
只有萧瑾,眯起了眼睛,眼前这个女人,带给他惊讶的地方太多了。
拔出银针,众人瞧见,刺进去的一端黑了,也就是证明,殷静死前中毒了。

“殷静的手臂上有刀伤,可见生前与人发生过打斗,但真正的死因是中毒,字迹可以模仿,但尸体不会撒谎。”若昭的话说完,真相也很明了了。
萧瑾瞥了一眼何皎皎,从一开始,何皎皎对若昭的敌意就很明显,而那封遗书也是何皎皎身边的桃蕊找到的。
若昭又看向萧瑾:“看来这侯府并不太平。”
萧瑾捏了捏拳,因为军功和兵权,他是太多人的眼中钉,这侯府里或许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如此看来,竟然是我们冤枉了姐姐,”何皎皎见势不对,便开始说好话,“瑾哥哥可得好好安慰姐姐。”
合着红脸白脸都让她一个人唱了。
“老夫人!老夫人!”
人群后方又响起一阵骚动。
“侯爷,不好了,老夫人咯血了!”
人群中,老夫人正捂着胸口呕血,血流源源不断,像是止不住似的,一会子功夫,若昭目测,老夫人约摸咯了三四百毫升的血。
“快叫大夫!”何皎皎喊了句。
不待众人反应,老夫人停止了呕血,但老夫人面色青紫,双眼瞪大凸出,神情都有些恐怖,双手乱抓,像是呼吸不过来似的。
这明显就是血块堵住了气道,发生窒息了!
“让开,让开!”若昭几乎本能地冲了过来。
“姐姐毕竟不是大夫,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乱折腾!”何皎皎将若昭拦在身前。
“等大夫来,老夫人只怕就不行了!”若昭说着一把推开了何皎皎。
桃蕊却又拉住若昭的衣袖,看向萧瑾:“侯爷,老夫人的身体不能儿戏,夫人一个女子又能懂多少?”
若昭也看向萧瑾,“再拖下去,老夫人的身体才真是受不住。”
何皎皎和桃蕊不知道若昭的本事,萧瑾却见识过。
“放开她,让她来。”
有了这句话,桃蕊再不愿也只能松手。
只见若昭表现得无比冷静,她先托起老夫人的头部,然后用手指在老夫人嘴里扣,周围的人从未见过这样救人的方法,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约过了几秒,老夫人“哇”的一声,将堵塞在喉的血块尽数呕了出来。
缓过气了!
萧瑾大喜过望。
“老夫人,您听我说,深呼气,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一切有我我在。”若昭一边安抚一边将指间银针扎入了老夫人身上的几个穴位,高明的是,银针入穴后,老夫人也不咯血了。
一番折腾,老夫人倒在若昭怀里昏睡过去。
“怎么样了?”萧瑾紧张的问。
“老夫人已经度过了最危急的关头。”若昭开口。
何皎皎却半信半疑,开口问:“皎皎才疏学浅,从未见过姐姐这种救人的手法,当真无事了?”
若昭没有回答,正逢此时,昭婴拖着刘大夫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何皎皎见状,忙道:“刘大夫,快,快看看老夫人。”
刘大夫一边擦汗一边诊脉,皱起的眉头逐渐平坦,他起身向萧瑾行礼:
“老夫人刚刚情况十分危急,好在侯夫人及时扣出老夫人嘴里的血块,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啊!眼下,最好先将老夫人抬回东朱阁好好调养。”
萧瑾松了口气,他转头吩咐昭婴去拿担架,目光幽幽落在若昭身上,方才若不是她,他最敬重的祖母只怕就要离他而去了。
如果若昭真是文宣帝或是林家派来监视他的,又怎么会如此不计前嫌,不嫌弃的救助他的祖母呢?
又或许,只是博得他信任的手段,还要再观察观察。
若昭哪里知道萧瑾的想法,刚刚出手只是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罢了。
她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回头见是萧瑾,没好气的问:“侯爷盯着我作何?被我的美貌迷了眼?”
萧瑾被她噎了噎,方才刚因她救了祖母而产生的好意又烟消云散,“既是侯夫人,那便注意言行,少口出狂言。”
美貌?他自认还是比她强的。
若昭转回身,无声翻了个白眼。
老夫人被抬上担架,若昭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东朱阁暂且不能回了,要不然去北朱阁吧?”
何皎皎疑惑的问:“为何不能回?北朱阁哪里比得上东朱阁舒适?”
若昭看萧瑾一眼,道:“为了方便我诊治老夫人的病情。”
“东朱阁里有刘大夫,刘大夫常年侍奉老夫人,比姐姐更加熟悉老夫人的病情,哪里还需要姐姐动手?”
若昭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等萧瑾的意思。
“去北朱阁。”
话落,侍卫们便抬着虚弱的老夫人进了北朱阁的门。
若昭跟在后面和刘大夫交流病情,刘大夫道:“老夫人这病都有了七八年了,夜里咳嗽的厉害,但从未像今日一般咯血。平日里老朽开的都是一些款冬花之类的温补药慢慢调理。”
若昭若有所思,反问道:“款冬花?”
“是,老夫人早年小产落下了病根,款冬花的疗效最是温和。”刘大夫神情自若,看起来应该不知情。
回到北朱阁便提笔开了一个方子,交给萧瑾身边的昭婴去抓药,并且嘱咐中途不能经人手。
何皎皎拦住昭婴,道:“皎皎并未听说姐姐懂得医理,这药方怎么都应该和刘大夫商量着来吧?”
若昭冷笑一声,真是哪儿都有她,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挑刺儿的机会。
“既然你这么会建议,那不如你来治吧!”
何皎皎跺着脚看了看萧瑾,却没被理睬,脸色顿时羞愤转红,没再出声。
刘大夫看了一眼药方,道:“夫人,这药方里的茯苓和使君子是不是太猛了些,老夫人身子虚弱,就怕受不住啊。”
若昭前世专门研究疑难杂症,老夫人的病虽然拖了很久,但明显就是一个肺结核的症状,用猛药才能好的彻底,这个刘大夫从前就是过于担心老夫人的身子,用药不温不火,才导致老夫人的病久久不愈。
“昭婴,就按照我的药方去抓药。”若昭只抛下这么一句,然后就回寝房换衣服去了。
昭婴看向萧瑾,见萧瑾点头才离开北朱阁。

若昭脱下带着血迹的衣服,从研究室里取出几支试管,将改良版的抗凝剂滴在血迹上,血迹立刻流进了试管里。
想了想,唤道:“春芽,你进来,我有事交代你。”
良久,无人回答。
若昭急了,一扭头却是萧瑾那张妖孽的脸,下意识道:“谁让你进来的?”
萧瑾略挑眉:“本侯还不能进自己夫人的房间么?”
这话倒是让若昭想起昨晚她和萧瑾同塌而眠的事,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没皮没脸。
“侯爷可是有问题想问?”若昭单刀直入。
眼下老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萧瑾也没工夫废话,只道:“东朱阁里可是有什么疑点么?”
若昭想着这萧瑾应该是府中最可靠的人,便说实话道:“不错,今日早上我去东朱阁请安时,闻到了沐芨草的味道,沐芨草本无毒,但和老夫人一直吃的药中那味款冬花相克,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今日才会突发咯血。”
萧瑾眸光骤然冷戾,“你的意思是东朱阁有人想害祖母?”
“殷静的死因只怕也跟这脱不了干系,侯爷,您若是把防我的心放在东朱阁,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若昭笑道。
她知道自己在防她?若昭的兄长镇北将军林若煜觊觎他的兵权不是一两天,文宣帝将若昭塞进来就是为了添个眼线,他怎能不防?
若昭又道:“您大可以放一百个心,如今我与将军府断绝了关系,日后必然是要仰仗您的势过日子,自然不会做对咱们有害的事。”
若昭都将话说的这样直白了当了,萧瑾自然也明白若昭的意思。
“本侯如何能信你?”
“侯爷若是不信我,不如与我做个交易。侯爷保护我的安危,我保证治好老夫人的病。”
萧瑾看着若昭眼睛,这双杏眼灵动又清澈,但同时又透着几分精明和锐利。
“就这么简单?”
“侯爷英明,这只是事先的条件,事后还有另外一个条件。”若昭淡然一笑。
真是好的很,入府两天,这是她向他的第三次提条件。
等等…他怎么会记得次数?
“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本侯讲条件的资格吗?”萧瑾勾唇,但这笑并不友善。
就像随时可以将她扼杀。
“我的医术天下第一,这就是资格。”若昭并非说大话,研究室和灵敏于常人的嗅觉正是她的底气。
“怎么证明?”萧瑾神色不变,心中却多了几分疑虑,他未曾听说林家嫡小姐懂得医术。
“一个月之内,我能治好老夫人的病。”若昭双手抱胸,十分自信。
“一个月?”萧瑾轻笑两声,显然觉得若昭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可知刘大夫师从汴河名医白双鹤,为祖母诊治数年都只勉强控制病情,你却夸下海口一个月时间。”
若昭就知道这萧瑾不会相信她,她道:“若非如此,如何证明我是天下第一呢?”
“自信是好事,可自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吧,一个月以后我若不能将老夫人的病治好,要杀要剐随你便,但若是治好了,你就得满足我两个条件。”
萧瑾闻言,这才重审眼前的女子,女子不过十八岁,比容貌更令人动容的是她那炯炯的目光和神采,这样神气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三年前遇到的一个人。
那个少年也是如此自信。
见萧瑾良久不言,若昭轻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就凭堂堂战神侯爷在我手上栽过跟头这件事,侯爷也应该答应我。”
若昭这么一提,萧瑾的面色都黑了几分,萧瑾也想到了昨夜的事。
“本侯答应你。”
萧瑾抛下一句话便出了房门,若昭得逞地笑了笑,这侯爷莫不是害羞了?
长得跟个妖孽似的,难不成前些年都没经历过男女之事?
也对,他不举嘛。
——
出了门,萧瑾便命身侧心腹去秘密调查东朱阁,何皎皎捧着一盏银耳羹过来,道:
“瑾哥哥别太担心了,虽然自从姐姐入府后,府中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但有瑾哥哥在,一切都会化险为夷的。这是皎皎炖的银耳羹,瑾哥哥吃一口吧。”
老夫人还未清醒,萧瑾吃不下东西,摆摆手,神色肃然:“殷静的遗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不傻,何皎皎的小手段又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
何皎皎一紧张,差点滑了手中的银耳羹,咬唇道:“瑾哥哥这是怀疑皎皎?”
“如实招来。”
何皎皎心知瞒不过了,只能开口道:
“是昨天夜里,殷护卫找皎皎哭诉,说姐姐欺辱了她,皎皎好不容易将她劝回去,可今日一早在荷塘边散步就发现了殷护卫的鞋子,皎皎心想一定是殷护卫受委屈才自尽的。可姐姐身份不同,若是没有证据,殷护卫的死很快会被遮掩过去,所以才写了一份遗书,皎皎也是……”
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何皎皎自己知道。
萧瑾没说话,眸光却深沉了许多,何皎皎知道,萧瑾这是生气了。
何皎皎辩解道:“可是瑾哥哥,皎皎也只是想着为殷护卫讨个说法罢了,皎皎自小孤身一人,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如此的。”
眼珠一转,就落下泪来,真真我见犹怜。
萧瑾皱了皱眉,只道:“事后向夫人道歉吧,没有下次了。”
话落,萧瑾转身进了老夫人卧房。
何皎皎望着手中的银耳羹,根本不知道萧瑾的用意是为了缓和她和若昭的关系,心中发恨,凭什么她道歉?

一刻钟后,昭婴便提着药包回来了,若昭很满意昭婴办事的效率,嘱咐昭婴亲自熬药后进了老夫人的卧房。
萧瑾守在老夫人床边,眸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不禁感叹,再高冷的人也有柔软的地方。
虽然很不忍心打破这一时分的静好,若昭还是开口道:“请侯爷先回避一下,我要为老夫人施针了。”
“施针?”一侧的刘大夫惊讶的问,“可是传说中扁鹊圣医才会的针灸之术?”
若昭点头:“不错。”
刘大夫捋了捋胡子,问道:“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未亲眼见过针灸之术的布施,不知夫人可否介意老朽在侧观看?咳咳…这话有些唐突,若是夫人不愿……”
刘大夫的话还未说完,若昭便打断道:“自然可以,刘大夫一心向学,已是十分难得了。”
在这个时代,一般来说,普通的医者为了留一手看家本领,开药写方都会避人,而针灸这样的高超技术更加神秘,绝不外传,刘大夫行医二十年都未见过。
刘大夫激动的几欲落泪,“多谢夫人成全!”
若昭淡然一笑,对于虔诚的学者她一向很宽容,她根本不怕被人偷学技术,医者仁心,她倒是希望这针灸之术能够发扬光大,也好治好更多的疑难杂症,造福百姓。
“侯爷,请您回避。”若昭见萧瑾不动身,又提醒一遍。
萧瑾瞥了一眼刘大夫,那眼神冷的像是千年寒冰,仿佛再说:他都可以不出去,本侯也不出去。
若昭耸耸肩:“好吧,侯爷在这里也无妨,等会儿兴许还能帮上忙。”
萧瑾:“???”他堂堂战神侯爷竟要留在这打下手?
刘大夫偷瞄一眼萧瑾铁青的脸色,暗自为这侯夫人捏了把汗,侯爷是什么人,让他帮忙打下手这种话也敢说?
若昭倒并未注意那么多,神情严肃,似乎又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只见她先为老夫人把了脉,成竹在胸的点了点头,手心一翻,取出银针开始行针。
从虎口开始,找准穴位,将针刺入,只见那白皙的纤纤玉指翻飞,那一根根细若发丝的银针带着一定力道被扎入老夫人体内,那熟稔的手法,实在令人拍案称绝。
然而,在扎入了二十九根银针时,若昭就累得满头大汗了,这林家大小姐的身子到底虚弱了一些。
刘大夫在侧,从起初为若昭行云流水的针灸之术而惊叹,渐渐转为了紧张。
针灸之术从开始到结束,中途绝不能间断,若是间断,非但不能达到疗效,还会加重病情。
但看着若昭此刻满头大汗,面色发白的状态,就怕不能坚持到结束。
萧瑾也发现若昭的动作减慢了许多,他眉头微皱,显然也很担心。
若昭看着床榻上的老夫人,一咬牙,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若昭的头发被汗湿,紧贴脸颊,粉黛未施的脸颊露出几分虚弱,纤瘦的手臂也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唯一不变的只有她那抹神采。
有一瞬间,萧瑾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七十一……七十二,完成!”若昭默数着,扎完最后一根银针,她那虚弱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咬牙坚持下来了!
“快去找个盆来接着,我刚刚施针就是为了将老夫人体内的余毒逼出来,别要让那些毒血滴到这地毯上。”若昭虚弱的说完,便无力的转身,
“我,我要去休息一会儿,没事别打扰我啊。”
若昭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可还没等她打开门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
“侯爷,夫人只是虚脱导致晕倒,并没有大碍,加上侯爷为夫人传入了一些内力护体,只休养一日即可恢复。”刘大夫恭敬的说。
萧瑾看着床帘内熟睡的女子,点了点头,吩咐道:“本侯用内力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刘大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了声是。
萧瑾转身离开若昭卧房,暗卫——飞翼从暗处现身,半跪于地,开口道:“主子,这是东朱阁里昨夜倒掉的药渣,刘大夫看过了的确有沐芨草和款冬花的成分。”
萧瑾盯着那包药渣眯了眯眼,“可有查到是何人下手?”
“据东朱阁下人回禀,老夫人的药一向都是胡嬷嬷亲自安排,只有昨晚何姑娘陪老夫人说话时,问了一嘴,但何姑娘与胡嬷嬷不懂医理,且没有理由,应该可以排除怀疑。”飞翼道。
萧瑾点了点头,只道:“剩下的事先交给昭婴,眼下,我要你去查查这林若昭的真实来历。”
“是。”话落,一袭夜行衣的飞翼又遁入了黑暗。
萧瑾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刚刚若昭晕倒,萧瑾给若昭传输内力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这人体内许多筋脉都是断的。只有习武之人被废了武功才会如此,而林若昭前十八年都因病养在城外,怎么会这样?
还有,林若昭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静悄悄的学了一身医术,这又作何解释?
这个林若昭身上就像笼罩着一层迷雾,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了下人的惊呼:“老夫人醒了,太好了,老夫人终于醒了。”
萧瑾提袍进门,只见满身银针的老夫人正有气无力的半睁开着眼,气若游丝,似乎还是很虚弱。
“瑾哥哥,真是老天保佑,老夫人终于醒了。”何皎皎高兴的说。
萧瑾走近床榻,唤了声“祖母”,老夫人无力的点点头,一双眼睛似乎还在寻找什么。
“老夫人,这儿是北朱阁。”何皎皎解释道。
老夫人摇摇头,显然何皎皎没理解到她的意思。
“祖母是想问林若昭?”萧瑾问。
老夫人点点头,萧瑾继续道:“今日多亏了她,她为祖母施针后便去休息了,不必担心。”
顿了顿,萧瑾又说:“祖母放心,殷静一事孙儿会查明白的,不会错怪于她。”
老夫人闻言,这才放心的闭了闭眼。
何皎皎身子一僵,想不到这个病殃殃的老太婆一睁眼四处张望是找林若昭!亏得她忙前忙后侍奉,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挣到!
心中埋怨,面上却不敢显露,何皎皎道:“皎皎惭愧,同是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姐姐竟然习得了一身那样高超的医术。”
这话乍听像是夸奖,仔细揣摩却别有深意。魏国国风还没有开放到,允许闺阁女子学医的地步。
何皎皎这话是说若昭不守礼数了。
“既然惭愧,你就应该躲到闺房里好好反省,而不是在这里说我的闲话。”若昭提裙而入,休息过后,她已经缓过来了,只是那脸色依旧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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