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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婚薄爱,千亿总裁求放过

凉婚薄爱,千亿总裁求放过

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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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当日,曾经盟誓说要护她一生的男人却将她彻底推向了地狱从此,草革裹身,墓地当屋,食土饮尿,过得不如一个阶下囚她熬过了最不堪的那三年,云慕初突然有一天跪在她面前说冤枉了她,要补偿童颜说:真想弥补,就放我自由,余生老死不见

来源:掌中云   主角: 童颜,云慕初   时间:2022-05-19 11:49:30

小说介绍

童颜,云慕初《凉婚薄爱,千亿总裁求放过》讲的是新婚当日,曾经盟誓说要护她一生的男人却将她彻底推向了地狱从此,草革裹身,墓地当屋,食土饮尿,过得不如一个阶下囚她熬过了最不堪的那三年,云慕初突然有一天跪在她面前说冤枉了她,要补偿童颜说:真想弥补,就放我自由,余生老死不见

第1章

精彩节选


“咔擦。

童颜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云慕初刚刚那狠狠一推,撞翻了桌椅,还有摆在上面的一套高古青花瓷茶杯,冰冷的茶水撒在她洁白的婚纱上。
墙上的字画和鲜红的大红喜字也被她蹭掉了,原本装饰高奢豪华浪漫的雲海小屋此刻狼藉满地。
她崴到了脚,骨头的清脆声不及心头的心碎声。
扶着墙勉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紧紧抓住云慕初的手解释道:“慕初,这些都不是真的,我爸妈和你爸妈至交,他们是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的。

童颜心里有点绝望,可是抓着云慕初的手却没敢放开。
“云叔和罗姨的死当年不是都已经定案了吗?他们是意外身亡,那个肇事司机当庭承认,是他酒后驾使,才造成的那场交通事故,这件案子根本毫无悬疑啊!”
云慕初狠狠甩开她:“当然毫无悬疑,因为那个司机是你爸爸花钱买通的,五百万,你爸爸给了那司机五百万,你知道对于一个只能靠拉货为生并身患绝症的人,五百万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妻儿在他死后,可以衣食无忧。
意味着他年迈双亲可以安享晚年。
意味着他在世上将再了无牵挂。
因为这五百万可以帮他安排好一切。
“不是这样的,当初那司机不是这样说的,慕初,那时你不在,你不知道,那司机被抓了之后连句辩驳都没有,直接就承认了,葬礼上你不也看到了吗,他跪在云叔和罗姨面前痛哭忏悔,他还跟你道歉,他态度那么诚恳,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怎么可能忘。
我这些年日日夜夜都在琢磨这件事,父母之死,血海深仇,身为人子,谁能忘得了。

云慕初冷笑道,“可是你知道吗童颜,这些都是你爸爸叫他来做戏给我看的,可笑我当时还相信了他。

云慕初那时还在国外求学未完,事情前因后果,全然不知,只凭童颜的父亲一面之词。
“不,不可能,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看来你和我一样,不到黄河不死心。
你要证据是吧,我给你。

云慕初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文件袋,狠狠地摔在她脸上。
袋子边角划破了她的皮肤,鲜红的血珠子汩汩而出。
童颜没来及得擦一下,她的视线全在散落一地的照片还有一封信上。
照片里的人是她父亲,他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而接这银行卡的人正是那个司机的儿子。
宣判那日,她在法庭上见过他。
那是一个胆怯羞涩的小男孩,不过十一二岁,穿着一身满是布丁的衣服,十年过去,她仍记忆犹新。
童颜又拆开了那封信,是那司机写给他儿子的绝笔信,大致讲了车祸的起因还有经过。
说他是被人买通,借刀杀人。
若有一天对方派人来收回这五百万,可凭这封信替他申冤。
而信里提到的那个人,正是她父亲童正海。
童颜的脑子当场炸懵,那信薄薄几张,却仿佛有千斤重。
而那照片清晰得仿佛亲眼所见,并不像合成。
她怔怔地看着云慕初,想不到别的话来解释,毕竟这证据实在太过铁证如山。
“所以,你信这些,也不信我,不信我爸妈?”
云慕初忽然就忍不住了,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喉咙,那双狂风暴雪的眸子再也看不到半点温柔:“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吗?童颜,照片和信都是从你爸爸在公司的保险箱找到的,铁证如山,童正海万死难赎其罪。

童颜呼吸一窒,手里的信再也握不住,飘落在地:“不会,不可能,他没有理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要去问你父亲了,你想知道的话,他可以给你答案。
不过我想,他应该不敢告诉你,毕竟这个杀人的理由太可笑了。
”相信童正海都难以启齿。
童颜还想替他父亲辩解,可看到云慕初这张饱含狰狞恨意的脸,发现否认或许已经没有用了。
只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你完全可以取消今天的婚礼!”
“我娶你就是让你父亲亲眼看看,他种下的恶果。

“云慕初,你不可以,我爸爸已经瘫在床上半年了,他没有多久可以活了,我求你不要再刺激他!”童颜挣扎,想要逃离他的禁锢。
可是这只掌牢得跟铁钳一样,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这大概是他的报应吧,我还没报,天就报了。
”云慕初笑,“这样也好,死得太痛快,反而便宜了他。

“不……”童颜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传进耳朵里的声音伴着嗡鸣,她听不太真切。
眼前这人,也开始模糊,想说话开不了口,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为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铁证买单时,脖子下那只手突然松了。
云慕初说:“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爱,只有恨。

那毫无温度的话像一巨大冰块砸在她身上,呼吸到嘴里的新鲜空气瞬间变成数九寒流,整个人瘫软在地,手脚颤栗不已。
她知道,夫妻再好,也难白头。
她以为,他们有年少情深,总能熬过世事坎坷。
直到今日,她披上婚纱,她依然觉得,他们能一生携手。
可谁曾想,在结婚这日,所有一切面目全非。
她嫁给了她最想嫁的人,却不曾料到会在同一天上了天堂,又下了地狱。
不再否认,也不再解释。
童颜抬眸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云叔和罗姨的死另有蹊跷?”
云慕初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蹲下身:“去年。

“去年。

童颜脑子灵光一炸,不敢置信地道:“所以这一年来我爸的公司莫名其妙被人举报,股票大跌,濒临破产其实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没有阻止罢了。
”商场上,不是敌就是友,童正海为人那么渣,连相交几十年的兄弟都可残害,得罪别人继而被报复不算什么稀奇事。
“那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童颜苦笑。
云慕初是谁,京海界的商业帝王,他要阻止,谁敢不听号令。
“所以这一年来,你没有再爱过我对吗?”
云慕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狠狠甩下:“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娶你进门,是让来你替你父亲赎罪,其他的没资格想。

童颜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云慕初,如果,如果你今天所知道的真相都是假的,你打算怎么收拾这场残局?”
伤了她,他们之间便再也回不去。
云慕初没有回答她,无言以对,是最好的回复。
他父母死了,死在童正海的利益熏心中。
这是笔血债,天大的血债,他查了大半年,人证物证都有,怎么可能还有假。
回不去便回不去。
这样的真相,这样的残忍,他们如何回得去。
这段感情十年前就该终止。
童颜被拖走了,两名保安把她像拎块破布一样,贴着地面,被带到两座坟前。
是云叔和罗姨的坟茔。
云慕初指着二老的墓碑说:“跪下磕头,跟他们好好忏悔。

“你当初把婚房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吧!”童颜摸着被地面的枝叶石子擦伤得血肉模糊的脚踝,神情悲凉地望着四周。
记得云慕初第一次带她来这里,说它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适合度蜜月建婚房。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质疑,偎依在他臂膀里一切全由他作主。
哪怕当时觉得这地有些眼熟,有些森凉,也被抛之脑后。
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婚房与这两座坟茔只隔了个山面。
“我让你跪,你没听到吗?”云慕初抓着她肩膀,用力地往下摁。
她的无视,让他的怒火骤添,悲愤和恨交织替换,使那张清逸俊朗的脸形似癫狂。
童颜的腰根本直不起来,但那话却仍倔强飞扬:“跪,可以。
但忏悔,我何罪之有?”
“要我重复一遍你父亲做的那些肮脏事吗?还是你希望我把他丧尽天良的一面曝光在媒体前,让法律来制裁他?”
两条人命,足以取他残身。
童颜木然的神情在这一刻终于再次有了反应,她激烈地挣扎了下,说道:“云慕初,我求你,你放过我爸爸,我给你跪,这就跪……”

她自动低下头,对那冰冷的石碑磕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额头都砸在地面上,似是不响不显虔诚。
她知道,以云慕初的能力,真要把她爸送上法庭,无罪也会变成有罪,何况,他手头上还有所谓的“铁证”。
她没得选择,除了服从,她什么也不能做。
而云慕初就这样看着,冷漠的眸底蓄满冰沙,哪怕童颜的额头渗出了血,也不曾融化半点:“你是云家新进门的媳妇,理应为他们守孝三年。

这不是封建,这是他让她赎罪的第一步。
童颜身子一顿,却不敢停太久,继续磕着头,嘴里答好。
云慕初还道:“这三年里不得踏进雲海小屋半步。
”至于她住哪里,他没有明说,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但童颜都明白,守孝嘛,自然是要与墓为伍。
臂弯中墨子白的身影渐行渐远,童颜心头像是被人豁了道口子,痛得欲罢不能,冷风倒灌。
她不敢相信, 这就是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是曾经愿倾尽所有来呵护她的男人。
一朝夕变,爱成仇,情成怨。
可笑的是,在这段感情里,她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样绝情对待。
云慕初独自坐在书房,屋里只有一盏薄光,与窗外的黑暗几乎要融为一体。
桌上的电脑是打开的,屏上的画面漆暗如墨,只一团白影萧肃在冷风中。
从白天磕到黑夜,她一直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机械般地做给他看。
积在胸口的愤怒和恨并没有消散,反而积重如山。
她不忏悔的时候,他不满意。
她忏悔的时候,仍然不满意。
好像有只手,在撕扯,在咆哮,搅得他心火狂燥,难以覆灭。
为什么?
轰隆隆。
天空忽然降下了一道雷,震得山摇地动。
童颜身子一晃,累得瘫倒在地。
就要死了吗?
童颜口干舌燥,四肢被冻得渐无知觉,她看着那两座石碑缓缓道:“云叔,罗姨,我大概要来找你们了,你们要在天有灵,就在那边等着我,告诉我真正的真相,让我死也死个瞑目。

她闭上眼,有蚂蚁虫子爬上她的手和腿,它们啃着咬着。
童颜害怕得身子发抖,心里却想着这样也好,用此恐惧来抵彼悲伤。
“颜颜,颜颜。

忽然山间响起声声急唤,童颜死寂的眸子跟着一亮,这是予淇的声音。
唐予淇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的闺蜜。
两人吃饭上学,形影不离,好得曾用过一根牙刷,穿过一条裙子。
虽家庭贫寒,可童颜从来不因这些低看她,许多心事和秘密都与她分享。
毕业后还让她进了父亲的公司,一路扶持,走到今日。
童氏这几年光景不行,父亲又重病,都是唐予淇替她守着公司,守着家,俨然从闺蜜渐成了互相依赖的亲人。
“予淇,我在这儿,你怎么来了?”
“结婚宴之后,我就没见过你,去了雲海小屋,云慕初的那些保镖拦着不让我进,我就知道事情不对。
然后拉了个保镖,给了点钱才打听到你的消息。
颜颜,你还好吗?”
“我,还行吧,没死。
”她怎么可能好,一夜之间,从公主变成了阶下囚,就差没直接上断头台了。
童颜苦笑,“家里还好吗?我爸我妈呢?”
“都好都好,你别操心他们,先操心你自己。
颜颜,云慕初怎么能这样对你,你身上的伤……唉,赶紧把这婚纱脱下来吧,我给你带了衣服还有吃的。

“好。

童颜是真不想活了,可一看到唐予淇,想起父母,她就觉得自己还不能死,她死了,他们怎么办?
在唐予淇的搀扶下,童颜拿起包子一阵狼吞虎咽。
“慢点,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唐予淇拍着她背,生怕她噎着。
童颜抱着包子朝她笑,电光火石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买通保镖?你买通了哪个保镖?”
跟在云慕初身边的都是云家从小就培养的,是把命都卖给云家的心腹,谁会出卖云慕初,谁敢出卖他?
何况唐予淇刚才说“给了点小钱”,云家的保镖工资高达天位,一点小钱怎么可能驱使得动?
“试婚纱那日你跟我说,不要嫁给云慕初,不然我会后悔的。
予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爸爸在公司的保险箱密码只有你知道,连我都没有告诉,那照片和信是怎么落到云慕初手里的?”

倾刻间,唐予淇的脸灰白无颜色,刚才还满是关心的眸子此刻神情复杂至极。
“真的是你吗?”她不狡辩,反而让童颜更加难以置信。
怎么信呢,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好闺蜜,没想到在背后这么算计她。
“为什么?”童颜抖着唇问,手里的包子被压得变了形,“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
“你没错。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童颜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双眼猩红。
“这个,你得去问你爸爸,但我想他应该没脸跟你说。

又是这句话,云慕初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时,这样跟她说。
现在予淇也拿同样的话来搪塞她。
童颜就不明白了,她父亲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一个曾经最爱的人和最在乎的朋友齐齐背叛。
“我劝过你不要嫁的,你不听。
”唐予淇语气变得更加凉薄,“作为朋友,我仁至义尽了,我不欠你。

“有件事,你不知道,其实我也喜欢云慕初。
”唐予淇扒开她的手,神情冷漠地转身,“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现在好了,你被囚在这里,三年不得出。
这三年里,我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爬上他的床。

成为真正的云太太,而不是像她这样,只是个挂名。
唐予淇走的时候,除了那个绝情绝义的背影,还留下一串胜利得意的笑声,刺耳得竟掩过那道道惊雷。
童颜握着包子,悲愤至极。
雨点打在她的脸上,一滴两滴,滴滴含霜。
冷山冷夜,冷风冷雨,全化作人心丑陋和世态炎凉。
童颜胸口的怒还没宣泄完,心头的惧紧接而至。
暗夜里,一盏盏幽蓝色的光从雨幕中一步步向她靠近,定睛一看,竟是一头头长相凶恶的狼。
这些狼她不陌生,是云慕初养在老宅供老爷子玩赏的,它们吃人。
童颜唇角悲涩,云慕初哪是要她守孝,分明是要她偿命啊!
才决定要活下去的念头倾刻间又瓦解,她不知道今天所遭受的还有唐予淇的背叛。
假如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冰冷的对你,还有一个,仅这一个可以温柔相待,你总能找到活下去的价值和理由。
然而,她刚找到的这个价值和理由转眼就消逝不见。
童颜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云慕初和唐予淇都是她掏心窝子去信任的人,他们却掏心窝子来算计她。
朋友、爱人,无一可依。
既然如此,何必活着。
童颜身上像砸了块巨石一般,轰然倒在地上。
听耳边雷声阵阵,看万千雨水砸在身上,闪电密布,黑云滚滚,这天已经不是天了,倒似一幅黄泉景
-----来迎她上路。
童颜闭上眼睛,由着恶狼逼近,不挣扎,不畏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可以这样坦然面对死亡。
可它们只是从她身边经过,除了留下几道轻轻重重的吸吸声,什么也没做。
当清晨的太阳从云缝里穿出,金光洒满她脸庞时,童颜仍不敢相信,她居然逃过一劫!
是老天不忍亡她吗?
呵!
“你笑什么?”云慕初的声音像缕幽魂一样,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童颜一跳。
她徐徐转眸,满目悲情与讽刺,“笑我瞎了眼,竟白白爱你这么多年。

“云慕初,你是来替我收尸的吗?让你失望了,我没死成。

那狼们应该闻出她身上的味道了,所以才决定放她一马。
看吧,她喜欢的人连个畜生都不如。
“三年的罪,你才刚刚开始赎,就算抵上你这条命,你也还欠我一条。
”云慕初一把扼住她喉咙,心中刺痛有如千疮百孔。
昨夜电闪雷鸣,他居然会担心她是否安好,这样的自己多么可笑。
“你别动我爸,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童颜抓着他的手,想扳开,可是没力气,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你放心,他不配痛快的死去。
”只配生不如死地活着。
童颜被云慕初眼里的腥风血雨震得瞬间回了神,一股子恶心的感觉忽然从脚底而生,她偏过头,大吐特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脸苍白的可怕,云慕初蓦然松了手,呆呆地看着,不知这是不是又一场临时导演的戏。
童颜瘫在地上,吐着吐着,猛然想起一件事,这个月她的例假好像没有来,而上个月她和云慕初连续好几天都腻在一起……

她怀孕了,要不要告诉云慕初?
她不确定,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有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云慕初凉薄的开口:“童颜,别再耍花招,我不会再上当的。

以前装病撒娇,他上过当,心甘情愿,因为他爱她。
现在不会了,因为他不能爱她,他们是仇人。
云慕初说完这句话就走,那决绝的背影把童颜看得撕心扯肺。
罢了,不告诉就不告诉,告诉了云慕初也未必信,信了又怎样?他们又回不到从前。
童颜撑起身子慢慢爬起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怠慢,她要去找吃的,哪怕是口水也好。
之前一心求死,满山荒凉得什么也看不到。
现在她想求生,倒是发现不少可以入口的果子。
童颜摘一个就往嘴里塞一个,她饿太久了,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所以要吃得饱饱的,把之前落下的都补回来。
这是条生命,哪怕恨云慕初,也有一半她的血脉。
就这样,野果子野菜,只要能入嘴,童颜不挑,什么都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雪花满地,山上的果子都被她吃光了,野菜埋在雪地里全冻成了冰块挖不出来,身上的衣服抵得住那凛凛秋风,却扛不住这瑟瑟风雪。
童颜饥寒交迫,看着之前只抱万分之一侥幸此刻已经渐渐显怀的肚子,她想,再找不到吃的,或许可以去求助云慕初。
不管怎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陪她一起冻死在山上。
童颜跑到山脚下,央着守岗的保镖求他把云慕初叫来。
那保镖去了,可是云慕初没有来,来的是唐予淇。
唐予淇裹着一件厚厚的貂绒外套,那领子上的毛光滑得像面镜子,脖子以下埋在里面,很是雍容华贵,三五个保镖小心翼翼地从旁护着,那排场,俨然未来云家少奶奶。
只是那脸色有些异样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童颜没心思去关心她的事,只问:“你来做什么,云慕初呢?”
“他出国了,这里的事全权交给了我,所以你有什么事和我说是一样的。
”唐予淇边说边抬手捂着肚子,轻笑,“我怀孕了,下个月我们结婚。

童颜攥紧了拳头,这才多久,他们就狼狈/为/奸了。
这才多久,唐予淇就爬上云慕初的床了。
可笑她还盼着云慕初怜惜她肚子里这点骨肉,对她网开一面。
简直是自取其辱。
“没事,我就是有点冷,想问问他能不能送些衣服和粮食给我,毕竟我还要为他父母守孝三年。
”童颜裹紧衣服,不想让唐予淇看出她的狼狈。
“就这事?”
“就这事。

“没问题。
”唐予淇看上去心情很好,很是爽快地吩咐之前向她报信的保镖说,“去给她送些吃的穿的来。

那保镖飞快跑开,不多久就抱来两个大包裹,一包吃的,一包穿的。
童颜道了谢,拖着两个大袋子一深一脚地进了山。
瘦小的身影很快被风雪淹没。
唐予淇眉头微微皱了下,此时的童颜与彼时的童颜似乎有些不一样,除了那一身傲骨,似乎还多了点东西,至于是什么,她没看出来,回到雲海小屋,打开监控,她继续看,终于发现躲在背风处吃东西的童颜那微微鼓起的肚子了……
童颜自那次要了粮食和衣物,之后补给就没断过,每隔一段时间,那个保镖都会定点送来。
她不再纠结云慕初和唐予淇的事,只愿自己和孩子过得好就行。
转眼,十个月过去,她临盆在即。
童颜躺在云家二老的墓碑前,咬牙忍受着腹下阵痛,心里期待着有人来帮她一把,哪怕是那个给她送东西的保镖呢?可是左盼右盼,那保镖都没有出现。
童颜后来是怎么撑下去的忘了,只听一道婴儿哇哇啼哭,她才知孩子终于落地,大事已成。
她探起身子看了下,是个男孩,大腿根部还有个黑色的铜钱大小的胎记,之后便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等她醒来时,天已全黑。
童颜第一时间便去摸孩子,可是抓到手里竟是一根根带着血腥味的白骨,还有粘在上面黏糊糊的皮肉。
她猛然起身,还未将这白骨看清就对上迎面走来的那一双双泛着幽蓝色的眼睛……

“啊!”
一道凄厉的哭喊在宁静的山顶久久回荡,听得人肝破心碎,荡气回肠!
山下,雲海小屋里。
“唐小姐,孩子你也看到了,我们还是抓紧把他给童小姐送回去吧!”那个经常给童颜送东西的保镖一再催促唐予淇。
说是好奇想看两眼,结果已经看一晚上了。
“行,送吧!”唐予淇摸着那**的小脸蛋,心中嫉恨,目光恋恋。
保镖上前弯腰将孩子圈在怀里,忽然一把尖刀从后背穿过前胸,他低头看着,不敢置信地指着唐予淇:“唐……”
“别怪我,只有死人才能守住我的秘密。
”童颜怀孕生子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这么漂亮的孩子只适合投在她肚子里。
她抱起那个婴儿,笑容扭曲,“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你……”保镖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死不瞑目。
唐予淇冷漠的踢了他两脚,确定他死透才到外面叫来两个心腹把他拖走。
童颜始终不相信孩子被狼吃了,满山遍野的找,可怎么也找不到。
她泪流满面,崩溃绝望,像缕幽魂穿梭在山林,不死不休。
都说时间是剂良药,会让人忘记伤痛,哪怕这伤再深刻,一样会被抚平。
可到童颜这里恰恰相反,每过一天,她心里的伤越重。
时间不是剂药,是毒,让她的伤更噬骨。
痛到受不了的时候,她绝食,不吃不喝七天可也没死成。
然后跳山,从最高的地方跳下去,全身骨架疼得似要散了,气还在。
她不明白,老天留她这条命做什么,报仇吗?
是啊,她该去找云慕初和唐予淇报仇的,不是他们,她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于是,童颜就往山下跑,没命似的狂奔,恨不得早点把那对狗男女给毙了,好给她孩子报仇。
山路不平,童颜没跑多久便跌跌撞撞的摔进一个坑里。
她爬起来想继续跑,刚一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低头看去,发现身下压了一个人,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喂,你把我弄伤了就想跑?”
童颜没想到这山上除了她,还有别人。
怔了会儿才从他身上挪开:“你的伤不是我弄的。

他衣服破烂得已经不成样子,像是被刀划的,里面的伤口横七竖八,一看也是利器所为,她手无寸铁,这伤与她何关?
“我本来伤口都要结痂了,你这一压,全裂开,现在一直在冒血,不找你,找谁?”男人嬉皮笑脸,仿佛那伤不是自己的。
童颜定睛看了看,这男人不止身上有血,脸上也糊满了,看不清样貌,不过那双眼睛却黑得吓人,像是把所有的光都吸进去一样:“怎么救?”
男人咽了下干涸的喉咙:“很简单,处理下伤口,再给我弄点吃的,我就能活!”
“好。
”童颜答应了,翻身坐起来。
如今是夏季,山上正是野果繁盛的时候,手边就有现成的,探起身子摘了几个。
男人看着她手里长得像草莓又不似草莓的小东西,满是置疑,“这能吃?”
“能,我就是靠这些果子活到现在的。
”童颜说得坚定,男人心想吃是死,不吃也是个死,与其做饿死鬼,不如吃饱了上路好快点投胎。
他一把抓在掌心,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
童颜开始脱他衣服,伤口多,深浅不一,好在都不致命,只是血流得多看着吓人。
没有急救箱,没有任何药品,童颜只能把自己的裤子一条条撕下来,拣些伤口深的包扎一下,浅得顾不到了。
且就这么几道伤口,她长裤都被撕成了短裤。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童颜拍了拍手说道。
“可以了,死不了就行。
”趴在地上的男人转头看了看,这背包得像个大蜘蛛网,着实丑,不过他现在也没法挑剔,坐起身子道,“我叫罗琛,姑娘怎么称呼?”
童颜嚅了嚅嘴,萍水相逢没必要提名,何况这个名字承载了太多不堪的过去,她不想提。
“你不说倒也罢,你救了我,我得报恩。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童颜反问,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他这个样子,捏死只蚂蚁都够呛吧!
男人看出她眼里的鄙夷,笑道:“现在是看着虚弱了点,不过我这人其实能耐挺大的。

“杀人你敢吗?”童颜打断他的话,“我在山下有两个仇人,你帮我杀了他们,这恩就算还了。


男人面色闪过一丝惊愕,不过很快就笑开:“行啊,你仇家是谁,报个名字给我,等我好了,我就去宰了他们。

童颜怔怔看着他,眉头渐渐皱起。
男人以为她是不满不能马上替她报仇,睨了眼她略带病态苍白的脸语重心长的解释道:“要学会忍辱负重,如今我一介残将,你一个弱兵,如何图谋大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过段时间我俩都恢复了再去也不迟。

童颜哪里是介意这些,她问:“杀人犯法,你不怕吗?”
“怕,可这不是要还你恩么?”男人一副没得选择的样子。
童颜有些摸不准了,杀人要偿命,他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看他这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样子应该是装不懂。
“你是要把他们大卸八块还是五马分尸?怎么个宰法,你给个准话。
”男人还不知道短短几分钟自己的形象就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定位了,语气依旧风轻云淡。
好像让他去宰的是只鸡鸭。
不过想想那对人渣,同鸡鸭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算了,报仇这事只自己动手才能爽快。
”童颜觉得他可能遇到疯子了,不再跟他纠缠,起身就走。
男人却想多跟她说几句话,因为他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看到他满身是血,不惊不惧,淡定丛容的好像经历过这世上最残酷之事,还一开口就要他帮杀人,明明在她身上闻不到半点血腥沧桑,眼里只有单纯的恨。
只是他这身伤,困得他动弹不得,伸出去的手只抓了把空气在掌心。
他仍然不死心,朝着已快消失在丛林中的那道纤细的背影喊:“喂,你不要我帮你报仇,那我换个方式报答你,以身相许怎么样?”顿了会儿,像是在等对方回应,然后接着道,“那就说好了,待我外面的事一了,我就来接你出山,记得等我啊!”
谁说沉默就是默认,也有可能是不想理会。
童颜就是后者,她哼了一声,音量轻得几不可闻。
山下的保镖好像换人了,之前熟悉的面孔全都不见,连那个常给她送吃喝的云生也不在了,问了一圈,没人答。
试着闯出去,都被逮了回来,为此还挨过打。
从前十步一岗,现在五步一哨,童颜苦笑,这阵仗俨然是把她当成重刑囚犯了。
可她到底犯了什么法了?
童颜出不去,仇就没法报。
想起山上那几头狼,提着棍子又上山,找了一圈,发现狼也不在了,同那些保镖一样,人间蒸发。
仇恨是颗火种,埋下了就只会越烧越旺,若不及时毁灭敌人,就会毁了自己。
童颜像个疯子般举起棍子对着树叶一阵乱砍,这时候男人那句要忍辱负重忽然撞进了脑海。
是啊,她必须忍辱负重,必须等待,因为她没资格没条件没帮手,只能等。
光是在这里对一棵树,一堆草乱捶乱打有什么用。
童颜渐渐冷静下来,又开始过上数日子的日子。
三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头先一年她怀孕,心里憧憬着将来要带孩子过怎样的生活,脑子里是有宏愿蓝图的,相对来说,时间打发得快点。
这剩下的两年,真真只有煎熬了,架在火上的煎熬,随时灼肺焚心。
好在,她都熬过来了。
一个又一个四季轮回将云氏夫妇两块墓碑空下的角落写满了“正”字。
到还剩下三天的时候,童颜挖出那堆当年埋下的幼儿白骨,又将这些年拣到的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拼凑在一起,然后放了把火,把整座山给烧了。
既然要报仇,总该悄无声息。
云慕初生性警惕,只有掩藏自己的行踪,制造假死,才能给他猝不及防的一击。
只是这样做有点对不起云叔和罗姨,死了还搅的他们不得清静。
“二老放心,待我大仇得报,我立马下去负荆请罪!”
童颜站在山脚,朝他们坟位磕了个头,然后决然离开。
她听到有人在喊救火,也看到有人提着桶子、水管往山上跑。
可是火势这么大,他们救得了吗?
云慕初被老爷子派遣出国三年,记着再有两天就是童颜孝满的日子,却是怎么没想到他掐点回来,等待他的是桌上一堆烧黑了的骨头……

“查!”
云慕初满脸悲怆,他不相信童颜就这么死了。
她欠了他两条人命,这债还没讨完,谁允许她死?
底下的保镖一个个寒蝉若噤,听到这话,立马作鸟四散。
唯有他助理雷明还站在原地不动,盯着那几根黑骨头若有所思。
云慕初知道他,表面有时候马大哈,其实心思很细,总能发现点儿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其实要确认这骨头是不是夫人的,直接送去化验就可以了。

云慕初瞳孔微眯,他倒是伤心糊涂了,居然忘了这茬:“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送去!”
“现在吗?”现在可是晚上,都九点了。
“医院二十四小时都营业,需要我提醒你吗?”
“不敢,属下这就去。
”雷明抱着那堆骨头在云慕初的脸更冷之前赶紧逃离,至于医院管化验这块有没有人值班那是他要想办法的事,不在他主子考虑范围内。
雷明前脚刚走,云慕初的电话就响了,是老宅那边打来的,一接起里面就传来老爷子苍老又洪亮的声音:“你在哪儿?”
“雲海小屋。

“你去那儿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还忘不了那个女人。
”、
云慕初捏了捏眉心:“爷爷,这边起火了……”
“那是昨天的事了,再说火不是早就扑灭了吗?你要是担心你爸妈的坟那大可不必,我已经派人在修缮了,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回这边来吧,予淇和孩子都等着你呢!”
云老爷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管云慕初愿不愿意。
就如三年前派他去M国一样。
那个时候云慕初也是不愿去,不过他没得选择,老爷子拿童颜的命威胁他,他不得不从。
现在童颜不在了,又拿唐予淇和那个孩子来逼迫他……想到那个孩子,据唐予淇说是三年前他出国头一晚醉酒把她当成童颜给侵犯了,然后怀的孕生下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这孩子不论从眉眼还是神态确实哪儿哪儿都像他。
只是他到现在还接不了这个事实。
所以就算有了孩子,至今也没想过要给唐予淇一个名份。
可老爷子一直拿这事纠缠,今晚要他去老宅多半也是旧事重提。
他不想去,没心情,更没兴趣。
他就坐雲海小屋里等,坐着枯等到第二天早上。
刚过九点,雷明就来了,风风火火抱着检验报告说:“结果出来了,这骨头确实不是夫人的。

云慕初松了口气,童颜果然没死,可她没死为什么要诈死?
答案很明显,她想逃离他!
怎么可能逃离得了呢,三年前他知道了他的杀父仇人是童正海的时候都没想过要跟她断绝关系,如今就更不会放手了。
这辈子,童颜从生到死都只能呆在他身边。
“查,火是前天晚上起的,她一定还在京海。
各大宾馆酒店以及童家旧宅,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通通都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云慕初脸色铁青,雷明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很少看他动这样大的肝火,丝毫不敢耽搁,领了命就速速退下,连口水都不敢喝。
云家在京海的势力超乎人想象,不到十分钟,不管是五星级的酒店还是路边上不了档次的小旅馆都收到童颜的照片和身份信息,只要一经发现立即扣押并通知云家来领人。
童颜根本无处可逃。
她是真没想到云慕初会提前回来,更没想到他如此神通广大,这么快就发现她假死还发了寻人启示,召告天下对拾人者重金酬谢。
说是寻人启示,其实就是通辑令。
他布下天罗地网,生怕她不钻进去,还去疗养院把她父亲和母亲偷偷转移了阵地。
童颜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报了家破人亡的仇,然后带着二老远走高飞,眼下是行不通了。
她把水果刀藏在袖子里,顶着烈烈日光去了雲海小屋。
院外的保镖看到她,自动围成一圈,防她逃跑似的堵在门口。
童颜悲苦的扯了下唇角,她今天来就没想活着出去,天罗地网她进了,结果只有一样,鱼死网也得破!

“你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会等很久。
”云慕初坐在椅子里,好似料到她今晚会来,神情淡定一同往日。
但童颜还是从他冰冷的眸子里看到了隐藏的怒火,还有----惊喜。
如猎手捕到了心仪的猎物般兴奋。
“多久?从你回国到现在不过四十八小时罢了。
”童颜暗暗攥紧了拳头,她费了两年时间才想出这么个计策,到云慕初这里分分钟就给堪破了。
自以为导演的这场天衣无缝的戏实则是个笑话。
“我真是低估了你。
”童颜自嘲地看着他。
“是你高估了自己。
”云慕初起身,漫步走向童颜。
三年了,岁月苛待了每个人,好像独独遗忘了她。
即使不再光鲜亮丽,只粗布麻衣,这张脸依旧撩人心弦。
三年未见,可能是因为恨吧,他时时把她放在心上。
云慕初将童颜搂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徐徐道:“就算你埋进坟墓里,我也得挖出来看看尸体是不是你才会甘心。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这辈子,哪儿也别想去。

这话字字深情款款却听得童颜背脊发凉:“是吗,如果我就是想离开你呢?”
“你走不掉的,天崖海角,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要赎的罪,你才只走了第一步。
”云慕初用世上最动听的动言给她划下世上最残酷的囚牢, 童颜冷笑,“只怕你没办法让我走第二步了。

水果刀从袖中划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刺进了云慕初的身体,听到他闷哼的声音,童颜悬在眶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云慕初害她那样惨,她应该除之而后快。
可为什么,她心里不痛快,反而难受呢!
“童颜,你……”云慕初捂着肚子退开,低头看着那把有一半没在他身体里的刀,目眦欲裂,“为什么?”
童家欠他两条人命,他都没有以命偿命,只不过让童颜守了三年的墓,居然就对他痛下杀手?
呵,讽刺啊!真讽刺!
“因为我恨你!”童颜吼,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流下。
云慕初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倒了一个花瓶,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看到云慕初受伤,立马拿出手机要打120。
云慕初大喊一声:“雷明!”
“在呢,我在呢!”雷明吓傻了,谁能想到一向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会向他家主子用刀?就算动武,那也应该是他家主子赢才对啊,怎么反过来了?
“你是死人吗?”云慕初见雷明不动,压着伤口低吼了一声。
雷明这才回神,赶紧跑过去把人扶住,“是送医院还是……”
“伤不在致命的地方,叫江宇恒来一趟就行。

“好,我马上给江少爷打电话。
”雷明边说边拿出手机,云慕初一把按下他的手,“先叫他们出去,今晚的事不许往外透露一个字,尤其是老爷子那边,明白吗?”
“明白明白。
”雷明把人搀到床上躺下,然后开始打电话,等打完了,才发现这些保镖还在,赶紧挥手把人打发了出去。
只剩下一个童颜,雷明有些头疼,怎么处置夫人,主子根本没交代。
他想回过头去问,云慕初闭着眼睛已快人事不醒了。
“要不,夫人您到外面去候着?”等主子醒了再发落。
童颜就像没听到一样,蹲在角落神情木然:“他会死吗?”
“不会的,主子刚才说了,伤不在致命的地方。
”雷明以为她是担心云慕初,好心安慰了句。
谁料童颜却是垂下眸子低低笑开,“那我应该扎得再深一点的。

这样他就死定了。
他死了,她才有脸下去见她的孩子。
“……”雷明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根本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童颜这样,八成也是没办法再沟通。
找到医药箱想先给伤口作简单处理,可一见那刀还在腹部上,顿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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