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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小娇娇

七十年代小娇娇

素衫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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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青温婉刚到陆家咀就出名了,出名的美,出了名的慢,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却又软绵绵知青刚刚到的时候,陆东平看见温婉的第一眼他在想,这么个小东西怎么下地干活挣工分,这分哪个队哪个队倒霉,这带回去就是一祖宗后来,温婉成了他一个人的小祖宗

来源:常读   主角: 温婉,陆东平   时间:2022-05-19 12:33:47

小说介绍

温婉,陆东平《七十年代小娇娇》讲的是小知青温婉刚到陆家咀就出名了,出名的美,出了名的慢,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却又软绵绵知青刚刚到的时候,陆东平看见温婉的第一眼他在想,这么个小东西怎么下地干活挣工分,这分哪个队哪个队倒霉,这带回去就是一祖宗后来,温婉成了他一个人的小祖宗

第1章

精彩节选


火车况且况且的响了一路总算停了,温婉踮着脚将架子上的行李取下来,两床新弹的被子,厚厚的一大包,还有一个劳动布背包,里面装的是她的衣裳,左手提着个热水壶,右手提着两个布口袋,跟在人群后面慢悠悠的往出口走。

下了火车,一脚刚踏上月台,寒气迎面而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被围巾帽子遮住的小脸再往里缩了缩,真的就只剩下一双眼睛留在外面看路了。

心里有些兴奋,再不复车上那恹恹的神色,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瞅来瞅去,听见不远处的的大喇叭喊着:“甘岭公社的,甘岭公社的,这边这边!”

满满两节车厢的人在月台上就直接分开来,温婉是要去甘岭公社的,男男女女年龄不一,有好几十个人。

装扮都和她差不多,背着铺盖卷,拿着换洗的衣裳,两手不空。只不过温婉有些夸张,她生的娇小瘦弱,被身上的行李挤的就剩个脑袋和两条腿了,走路也走不快,慢吞吞的跟只乌龟在爬一样。

甘岭公社的拖拉机就在车站外面,来接他们的是公社干事和武装部的人。人和行李,塞的满当当的,温婉坐在自己的铺盖上面,抱着自己的包,两条腿蜷着把热水壶夹中间感觉有点难受,想换个姿势,却又挤不开。

火车到站已经是下午的时候,据说县城到下面公社坐拖拉机还得两个小时,到了公社还得到大队,到下面的生产队。

温婉在那里瞎琢磨,拖拉机上也不知道谁起的头,突然就唱起歌来:“学习雷锋好榜样

,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

后边的拖拉机上的人一唱,前面也不甘示弱的吼起来,刚刚开始乱七八糟的很快就跟上了调。

开拖拉机的车把式刘得财嘿嘿笑了几声:“城里这些娃娃,倒是劲大的很,也不嫌累的慌。”

他旁边坐的是公社武装部的干事陆东平,穿着军大衣抱着膀子靠在那里抬了一下眼皮道:“希望分到生产队上工之后也有这么大的劲头。”

那是不可能的。

城里这些年轻人,不是他嫌弃,估计生产队的社员就没有不嫌弃的。说是下乡来支援农村建设,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仗着自己识几个字,那眼睛就直接长在了头顶上。

他又不是没见过,他们队上之前就有知青过来,这两年没动静了,他还以为就这样了,谁知道突然又来这么多。

甘岭公社下面有六个大队,这么多知青,估计每个大队都能分到,他们队上估计也跑不掉。

温婉晕车,火车也晕,好不容易下了火车就喘口气的功夫又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突突突的出了县城,然后那个路就一言难尽了,颠簸的把人心肝肺都整出来了。

刚开始还放声高歌的知青再也唱不出来了,被颠簸的一脸菜色。

温婉缩着脖子抱着口袋趴上面,脑子里想着那些光怪离陆的事情,居然给摇睡着了。等被人喊醒,周围已经全黑了,车上的人下去了一大半,一只大手拍了拍她:“哎!醒醒,下车了!”

温婉睁眼,有一瞬间的迷糊,然后甩了甩脑袋清醒过来,借着火把的光亮看着站在拖拉机边上喊她的人道:“同志,能不能帮个忙,帮我把行李接一下。”

陆东平站在那里,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行,你递下来。”这小知青看着很小啊,满十六了没有?说话奶声奶气的,这是谁家的奶孩子给弄错了吧?

温婉将手里的大背包递下去,然后是铺盖卷,热水壶,然后还有两口袋。

陆东平看着手里的东西挑眉,这是家底子很厚的架势啊,整这么多东西。

温婉麻溜的手一撑,从拖拉机上跳下来。

陆东平微微挑眉,哟呵,小东西还挺利索。

等拖拉机上面的知青都下来了,公社里面的干事才捧了个大铁盒子过来:“来来,我们甘岭公社有六个大队,为了公平公正,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抓阄,抓到哪个队就去哪个队。”

四十九名知青,他写了五十个纸条,都团成一团,大队也有好有坏,抓到哪个是哪个,凭运气。


温婉将东西背在身上站在人后面一点也不着急,反正去哪里都一样,她就不去跟人挤了。

等都抓完了,她才上前,盒子里就剩下两个纸团了,她捻了一个在手里,打开,上面写着两个字:“西河”。

然后就听见各个大队来的接人的人在吆喝,温婉寻着声音去了西河大队那边。

就算抓阄人数也是均等的,西河这边分到八个知青,五个男同志,三个女同志,背着自己的东西站在一起哆嗦着。

这边属于西南地区,下午下车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没有首都那边那么冷,但是这会儿到了夜里真的冷的不行,毕竟是冬月里了,打哆嗦什么的太平常了。

西河来接人的是其中两个队的生产队长还有大队的会计。

本来是不愿意走这趟的,但是人已经来了,不能不接收。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们来接人,可以先挑一下人,起码挑两个能干活的好伺候的,免得上工干不了活还要他们贴口粮。

温婉这种小胳膊小腿的被嫌弃了。

她也不恼,西河大队有四个生产队,这边两个不要,不是还有两个,她在哪都行。

这下不用坐拖拉机了,得步行,好在西河到公社不是最远的,走路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温婉背着东西跟一座行走的小土包似的,很快就掉队了。

等陆东平他们发现人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落下很远了。

晚上走路,全靠前面的几个火把,掉在后面哪里还能看得见,可不就是越掉越远?

陆东平觉得有些牙疼,这是哪个脑子进水的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下来。这走路都走不利索,怎么支援农村,搞屁啊!

抬脚往回走,一阵风似的就到了温婉跟前,空出来的手将她手里的两个口袋拿下来,将手里的火把往她手里一塞:“拿着,再跟不上就把你丢半道上喂狼!”说完,顺带的把她身前挎着的大口袋也拎了下来。

东西拎在手里才拧眉,又打量了温婉一眼,也不知道整的什么东西,这么沉,怪不得走不快。

温婉抿了抿嘴没说话,完全没被陆东平吓到,这种大路上哪里来的狼,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呢?

这人生的牛高马壮的,看着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心肠到挺好,帮自己接了行李还帮忙提东西。

她拿着火把仰脸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人个子有点高,她一米五五,说话还得仰着脸,累人。穿着件半新旧的军大衣,三七开的头发,边沿天生微卷,浓眉大眼的倒是一副好样貌,只不过看起来有点黑,顿时就拉低了整体样貌。

打量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等陆东平开口就先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温婉,三点水那个温。”

陆东平突然开口道:“搪瓷碗那个碗?”

“不是呀,女字旁那个,不一样。”

陆东平觉得自己有点缺德,收起了打趣的心思:“你还没成年吧?怎么就想起下乡了?你们这些城里的人,有条件不好好读书,脑袋发热往农村跑,农村的日子,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十六就能下乡了,我都十七了为什么不行?读书,能读的都读了,再往上,不是不能考了吗?反正国家号召,那就响应号召,在哪都一样。”

陆东平无话可说,城里吃商品粮能跟农村一样?

这小知青脑壳有问题。

停下交谈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事情,原本他是来带温婉企图撵上前面的人的,结果这么一说话越走越慢,他完全是在迁就这小东西的步伐,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越掉越远,前面的火把都看不见了。

他看了看边上的小知青叹了口气,这几个人是啥意思,就把这小东西丢给他了?丢给他们队了?

明天他大伯要是知道了,得气死。

这怎么看也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下地上工。

西河大队有四个生产队,陆东平家算是离公社最近的,属于陆家咀生产队。大队到也不是特别的过分,将温婉丢给他之后又丢了个叫朱峰的男知青给他。


陆家咀原先就有四名知青,就在仓库那边搭了两间房子当做知青点,有两个都在陆家咀这边处了对象成了家,知青点就只剩下两个男同志。

知道队上要来新知青,知青点那边已经收拾了一间房子出来。

陆东平将人送到地方叮咛了几句就走了。

温婉从包里面将手电摸了出来打开,照着亮将行李弄进了屋子里面。

四名知青,暂时的就她一个女同志,有点小爽。毕竟不用很多人挤在一起睡大通铺,一个人一间屋还是很能行的。

房子虽然是茅草房,但是墙却是泥墙,里面之前住过人,靠窗的墙边上用旧报纸糊了一圈。

有两个木板子床,一横一竖靠墙放着,上面铺了一层麦草,没有潮气。

温婉将包在被子外面的旧床单铺在了麦草上,然后将被子和褥子都铺在上面。

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水,热水壶里面到还有一点火车上接来的热水,这会儿已经温乎乎的了,她倒出来简单的洗了一下就钻进了被窝里面。

被子和褥子都是新弹的,再没有谁比她更奢侈的了,毕竟不管是棉花还是布都极缺的东西。

可那个女人装大度,为了让老温觉得她贤惠,愣是左左右右到处凑票给她弄了崭新的两床。

温婉也没有拒绝,笑眯眯的接受了。

她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尽量过得舒坦些。

新弹的棉花真的好暖和,哪怕在火车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路,也一样一夜无梦。

天才刚刚亮外面就有动静了,温婉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套上棉袄,梳了头发,到底没有再用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了,露出了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小脸来。

外面说话的是陆家咀生产队队长陆明海,陆东平他大伯,五十了,挺严肃的一个人,个头不算高,看着倒是没有那么单薄。

上面有知青过来,本来他昨天该去公社接的,但是想着侄子在武装部,要去县里接人,所以他就没去,让陆东平顺带的把人带回来,也不知道分多少来。

早上起了个老早,问了陆东平一声,陆东平只说两个,一男一女,然后就跑了。

甭管几个,既然到了生产队,那就得安排起来。

入冬没有地里面没有多少活干,但是队上要开荒啊,不养闲人的。

温婉出门的时候和她一起来的朱峰跟另外两个男知青已经在院子里跟陆明海说上话了。

她一出来,几个大男人都是一愣,目光齐齐的看着她。

半响,陆明海才开口:“你就是昨天刚到的女知青?”

温婉在心里暗戳戳的翻白眼,知青点就自己一个女,女同志,还用问吗?

面上却乖巧的不行,咧嘴笑了笑道:“对呀,我昨天半夜过来的,我叫温婉,我十七了。”该介绍的一字不差,省的别人回头还得问,一问一答的多麻烦啊!

陆明海深呼吸一口气,不待他开口,一旁的男知青就抢先自我介绍了:“我叫王建茂,今年二十三,这是和我一起的知青,刘常青,这位和你一起来的就不用介绍了,这位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陆明海同志。”

朱峰:……他怎么就不用介绍了,他昨晚也没有跟这位女知青,哦,温婉说上话,人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温婉看着陆明海甜甜一笑:“队长好!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声音听在几个大老爷们的耳朵里面只觉得还带着点奶腔,听的人心里发软。

陆明海抿着嘴绷着脸打量她两眼,心道: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女娃儿能干啥,能干啥?简直头疼。他感觉自己说话大声点都能把人吓哭,还干啥?干屁啊!陆东平个小兔崽子,说好的会最先帮忙选能干活不拖后腿的回来,结果呢?这他娘的是选干活的知青吗?这是选美吧?选个祖宗来队上大家一起供着?

心里骂爹骂娘把陆东平骂了个底朝天,然后才咳嗽一声道:“冬天地里面没有多少活,我们队上土地不够,入冬就得开荒,开荒知道吗?就是把荒地挖出来,砍树,割草,翻地,搂草,捡石头,年前主要就是干这个。”

说完,想了想道:“大致就是这样子,你们刚来,腊月份分口粮不会有你们的,得自己想办法,不管是问队上或者是社员借支都得写条子,不许扯皮。怎么搭伙,具体的你问刘常青他们,行了,我走了,今天第一天来,你们可以在队上转转,需要什么东西去公社买,明天早上一早就一起去上工。”

说完,转身就走了。

朱峰:……为什么都没有人理他,他也是新来的知青,不应该关心一下嘱咐一下吗?他是空气吗?


陆明海一走,刘常青就钻进了旁边的棚子里,将昨天剩下的饭倒进锅里,想着又添了两个人,干脆就又加了点水,撒了把玉米面进去搅了搅,煮起来的时候放了一点点盐进去。

弄好之后喊了一声:“朱峰,温婉,你们拿碗了没有人饭好了!”

温婉听见声音忙不迭的进屋去拿自己的饭盒,她有两个饭盒,里面都装的满满的,这会儿一个都腾不出来,想了想,只能暂时用喝水的茶缸子代替了。

看了一眼饭盒里面装的东西,想了想她用勺子刨了一点出来放在缸子里面端了出去。

“刘常青同志,王建茂同志,朱峰同志,我走的时候家里给带了点吃的,咱们一人来一点吧!”

王建茂笑眯眯的开口道:“什么好吃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哟了一声:“好东西。”竟然是肉干,这东西可精贵了。

刘常青也看了一眼,想了想才道:“这东西耐放,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农村不比城里,一年到头难得见到几回肉,一下子吃完了,再想吃就吃不到了。”

温婉道:“我也没拿多少,就是给大家尝尝,我这第一顿饭什么都没有,当我的伙食费?”

都这样说了,刘常青也不坚持了,毕竟肉干也是肉做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

至于朱峰,没有人问他的意见,随大流吧!

也没多少,就手指节长短的两块,王建茂在嘴里嚼了又嚼,都舍不得往下咽。

温婉看着缸子里面的饭确是泛了难。这玩意儿能吃?

好在舀的不多,眯着眼睛也能咽下去,满嘴的糊味儿。

再看刘常青和王建茂,狼吞虎咽,几下就将碗里的饭刨进嘴里又来了个第二碗,刘常青还在里面喊:“你们谁还要,温婉你还要不要,你吃那一点可撑不到下午去。”

温婉抱着缸子忙不迭的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我够了,你们多吃一点,你们要上工呢,我今天还不用上工,不需要吃那么多。”

刘常青也不跟她客气,锅底直接刮碗里,吃完饭顺手洗了锅碗,然后就去仓库那边领洋镐下地。

温婉跟在后面看了一眼,仓库里面居然还有专门看管东西的,是个梳着干部头的年轻女人,身上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列宁装,给刘常青和王建茂取了东西之后转身就拿起竹签子开始织毛衣了。

温婉等两个人都走了才凑过去,喊了一声:“这位姐姐,你是专门在这里看仓库的吗?”

胡秀娟抬眼看着面前的姑娘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你是刚来的知青?”好水灵的小姑娘,不过再怎么水灵也就是这一个冬天的事情,迟早会被农村的生活磋磨的变样。

温婉点点头:“我刚来,昨天晚上到这里的。”说完,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道:“这个我也会,我会好多种花样的。”

胡秀娟眼睛一亮:“那你教教我!”好多年没有碰过这东西了,她也只能勉强种个平针,有人懂这个跟她说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温婉接过她才刚刚起头的签子两只手飞快:“你想要织成什么样子的,双螺纹加分针还是配色加花样织?”

胡秀娟道:“我现在只记得平针了还在摸索。”

温婉小嘴吧嗒吧嗒的,先教了她两种织法,然后就停下来:“那你先练着,我还要去公社一趟,还有东西没买,明天就得上工了。回头你要开始了可以来找我,反正我们离的也不远。”

胡秀娟点头:“你快去忙吧!”

温婉小跑着就去了不远处的知青点。

这会儿都去上工了,知青点一下子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朱峰在屋里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拾掇了一下,出门看见她叹了口气喊了一声:“温婉同志,我叫朱峰,首都过来的,今年二十一。”真的是,连个自我介绍的机会都不给他留,愣是从一大早拖到现在,太阳都出来了。

温婉笑着点点头:“朱峰同志你好。”

说完看了看天道:“那现在还早,我去烧点开水,你们屋里有热水壶的话都拿出来一起灌上,回头他们下工回来了好用。”

朱峰点头:“行,那我去剁柴。”总要干点啥,不然感觉都不好意思一起吃饭。


男知青住的屋子旁边搭了个不大的棚子,里面有个火坑,还有一个很简陋的灶台,上面放着一个烧的漆黑的瓦罐和一口不太大的铁锅。旁边有一对水桶,里面放着一个葫芦做的木瓢。

刘常青和王建茂两个是队上的老知青了,有工分,有口粮,做饭两个人轮流着来,粮食就放在他们住的那屋里。

但是这是人家两个人的口粮,朱峰没有权利去动,温婉更不可能跑人屋里去舀粮食,暂时也就只有这水能用。

温婉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哪怕后来许如茵不在了,别的女人登堂入室也不敢亏待了她,毕竟许家实力在那里。

厨房她都没进过,更别说来烧乡下的土灶。

不过她也知道哪些柴火好点哪些不好点,塞了麦草进灶腔,划开火柴,火苗一下子窜上来,出来的青烟呛的她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点个火,熏的眼泪婆娑的,朱峰看着哪还忍心让她弄,二话不说喊她出去自己来点火掺水。

点着火,拿着瓢将瓦罐添满,然后坐下来慢慢的往灶腔里面续柴火。

然后去他们屋把几个人的热水壶都弄了出来,等水开就灌进去,然后再添水,锅底的火用灰埋起来,慢慢温着。

温婉站在门外面探头道:“朱峰同志,我要去一下公社那边的供销社,你去吗?”

朱峰其实没什么要买的,他来的时候觉得能用的他都带了,但是看着温婉他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去啊!”大概男人对漂亮的女同志都没啥抵抗力吧,何况温婉还不是一般的漂亮。

温婉笑了:“那行,那我去拿口袋,咱们这就走,早去早回。”

说着,抬脚去了自己屋里,再出来的时候脖子上就又多了条围巾,身上挎了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上面还有个红五星,五星下面写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大字。

陆家咀到公社这条路他们昨天半夜走过了,多少还是有印象的,朱峰一路走一路跟温婉说话。他们都是从首都过来的,也都是上了高中没法继续再上然后下放到农村来的,共同语言还是挺多的,很快就熟稔起来。

甘岭公社其实不算大,一条过道贯穿,边上有个岔道,过去是公社的小学和初中,大道边上有供销社,还有甘河公社专门的办事处,一个很大的院子,党委,妇联,武装部都在一处。

温婉一路东瞅瞅西看看,原本就是个小矮子,腿短走路慢,这样子就更慢了。朱峰边走边等,等的有些绝望。

女同志是不是都这么磨叽啊,他原来班上那些女同学也不这样啊!

还是说漂亮的女同志才会这样,毕竟他以前认识的那些女同学都没有温婉漂亮,温婉不只是漂亮,还特遭人疼,你一看见她眼巴巴的瞅着你,心都化了的那种。

公社供销社不大,二十来平方的样子,除了卖一些火柴,盐,针线之类的小东西,还会卖碗,盆子,还有热水壶这种稀罕物件,最紧俏的就是各种布。

温婉带的东西更全,吃的一大包,除了肉干还有各种糖果饼干,一大口袋,不然行李怎么会那么重呢?用的就更全了,茶缸子,水壶,雪花膏,牙刷……乱七八糟的只要是有的她全部都带着了。

现在缺的就是俩盆子,洗脸洗脚总要用的。

供销社有印着牡丹花红双喜的搪瓷盆,还有铝铁盆,她买了带花的搪瓷盆,那个好看。一只红花,一只兰花,也好区分。

买完了之后她也没打算再多耽搁,正打算往回走呢,回头却找不到朱峰了。

供销社就这么大地方,她拿着盆子出门,外面大道上也没有,不知道这人跑什么地方去了。

自己先走一步会不会有点不好?


陆东平刚刚从民兵训练营过来打算去武装部,不经意间一瞟就看着不远处的端着盆子的人,瞅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理会的,但是从边上路过的时候却被叫住了:“陆东平!”

陆东平的脚步一顿,转脸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听着声音他一下子想起来了:“你是,你是昨天刚来的那个小知青温婉?”哦,昨天晚上黑咕隆咚的,小知青把自己裹的就剩下一双眼睛,也没瞅清楚长什么样,怪不得老远看着眼熟,走近完全不认识。

不过,这小知青长的可真他娘的好看,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巴掌大的小脸带着一点没长开的婴儿肥,水汪汪的大眼睛,****的……

陆东平猛然咳嗽起来,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不太正常的心跳变的正常一点,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像臭流氓。

温婉哪知道他脑子里一会儿功夫出现这么多废料,点点头道:“对呀,我是温婉,你不记得啦?我们昨天晚上一路来着。陆东平同志,你有没有看见朱峰啊,就昨天跟我们一起的那位男知青。”

陆东平看了她一眼道:“没看见,你们今天不上工?怎么跑公社来了?”

“队长说让我们今天先熟悉一下,把缺的东西该置办的置办了,明天一早开始上工。我缺俩盆子,跟朱峰一起来买的,一转身他就不见人了。”

还熟悉一下,明天上工?他怎么不知道他那亲大伯这么好说话了?

不待他回答,朱峰就来了:“温婉,你买好啦!”说完,招呼了陆东平一声:“陆干事。”

陆东平点点头,温婉道:“我正找你呢,再不来我要先走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事情,咱们这就回去吧!”人有三急,他出去找厕所没找到,只能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一下。

温婉朝着陆东平摆摆手:“陆东平,你先忙,我们回队上啦!”

陆东平挥挥手,抬脚就朝武装部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目光落在朱峰身上眯了眯眼睛。

他记得昨天晚上小知青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时候,这个朱峰一路上屁都没有放一个,今天小知青把小脸蛋露出来了,就跟狗见了肉骨头似的往跟前凑了,不是个好东西!

回头有时间要跟小知青好好说说,别年纪小小不懂事被这些狗男人骗了。

知青点就她一个女同志,还是要注意点才行。

温婉端着盆子边走边跟朱峰讲话:“你到公社怎么什么都没买呢?”

朱峰挠头:“我瞅了一圈,没看见想买的东西。”说完,顿了一下又问温婉:“哎,你说,咱们要怎么解决口粮的问题啊?”

温婉也不知道。

要是每年腊月才发口粮的话,那岂不是要到明年腊月份才能领的到粮食?

原以为所谓的下放农村支持农村生产建设就是要干活。这活还没有开始干呢,倒是先要为生计发愁了。

队长早上说借支,温婉不想那样干,她从来都不喜欢借人的东西,借来是要还的。

那不借的话就得买,她也不是买不起。走的时候她就没打算再回去,她妈妈留下的那些东西,钱她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她提前都送去了许家让她外婆帮忙收着。

那个女人为了表示自己的贤惠,很大方的给了她五十块钱,她也没有拒绝。她那个便宜哥哥,平时冷着脸,走的时候竟然也给了她钱。

大概她走了,一家人都觉得轻松了,破财消灾吧!

她临走的头一天晚上还去找她爸老温“彻夜长谈”,连哄带骗的把老温的私房钱全都骗了过来,一千多块呢!

踏上火车的那一瞬,她只感觉自己彻底解脱了。

毕竟那个家,妈妈不是自己的妈妈,哥哥也不是亲哥哥,唯一的爸爸老早就被人分走了。

老温那种陈世美,她一点都不想喊爸爸。

算起来她挺有钱的,但是财不露白。


回去之后没有一会儿就下工了。

刘常青和王建茂都回来了。

灶上面温着水,灶台后面是剁好的柴火,朱峰坐在门口还在继续剁柴,看见他们两个人之后才道:“水都是烧好的,就等你们回来了,我们刚来,也没有口粮,也不好随便动你们的东西,所以就没煮饭。”

刘常青应了一声,进屋开始添火。

朱峰放下手里的柴刀凑到灶房门口问他:“哎,刘常青同志,你和王建茂同志来的早,算是我们的前辈,能不能请教一下,你们刚来的时候是咋弄的?”

王建茂从屋里舀了粮食出来道:“刚来那会儿什么都没有,就连这两间房子也没有,住社员家里,吃饭就是得花钱拿粮票。我们算是运气好,陆家咀这边的人虽然说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是总体也算是和善,我听说别的生产队有知青就特别倒霉,拿了钱和票饭还吃不到嘴里去。”

刘常青点头:“就是,当时我们是两位男同志两位女同志,分散住在社员家里,后来才修的这两间屋子。在社员家里呆了好几个月吧,刚开始就是自己拿钱和票,按着粮食价格来给。但是这些东西总归有限,谁有那么多钱和票往里面填啊,后来就搬出来,去队上打借条支粮食,然后努力干活挣工分,到年底再还回去。”

“我们在家谁下地干过活啊,刚刚来的那会儿真的,感觉生不如死,别说还粮食了,挣的那点工分还不够当下果腹的。社员对我们也特别的不满,两位女同志熬不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然后就在队上处了对象和人家搭伙去过日子了,就剩下我们俩。”

说完,问了朱峰一句:“温婉同志呢?”

朱峰道:“说是要出去转转,熟悉一下。”

王建茂和刘常青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样子应该是家庭条件不错的,不知道她能在这边熬多久。”

温婉这会儿正在生产队东头的山里面窜。

先前没下工的时候半坡上都是人,在开荒,地里面也是人,有半大的孩子在地里面割猪草,她摸了摸出门的时候揣在兜里面的糖提着布口袋凑了过去。

“小朋友,我能不能在地里面掐点野菜?”

几个浑身脏兮兮,满身补丁,年龄不一的孩子瞅了她一眼,其中一个小姑娘细声细气的开口道:“阔以哦,这都是集体的,里面的猪草野菜大家都能掐,你小心点别踩到庄稼。”

这会儿地里面的麦子有一两寸的样子,里面的猪秧秧和荠荠菜倒是比麦苗壮多了。

这群孩子基本上都是八九岁十岁左右的样子,下地开荒那是不能,倒是可以在地里面掐点野菜给家里垫一下。

温婉笑眯眯的道了谢:“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孩子,然后才开口道:“我叫三丫,在家排老三。”

温婉摸了块糖递了过去:“谢谢三丫,姐姐请你吃糖好不好?”

三丫迟疑了一下,却最终没有抗住糖的诱惑。

她还没有吃过糖,但是听别人说,糖块可好吃了,比糖开水还甜。

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孩子,看见三丫得了糖各个脸上都是一脸的羡慕。

温婉将一群孩子的神色尽收眼底,伸手在兜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把水果糖来。

“喏,都在这里了,我是刚刚来的知青,到队上什么都不懂,问你们点事情啊,知道的回答我了就给糖吃。”

一个大小孩带着一群小孩子在一把水果糖的诱惑下很快就混熟了,叽叽喳喳热闹的不行。

很快,温婉打听到了自己要打听的,提着的口袋里面野菜也装满了。

都是水灵灵的荠菜和野葱,她原本不认识,这回可认识并且记住了,这两样是能吃的。

等她回知青点,房子上面已经是炊烟袅袅。

刘常青在屋里做饭,王建茂去担水。

朱峰看着他拿着扁担挂着木桶觉得很新鲜也要试一试,结果就挂着两空桶都不行,路都不会走了。

水井在离麦场不远的水田上边,那里有道小河沟,贯穿整个陆家咀,下去之后就流进了西河里。

王建茂带着朱峰去看了水井,告诉他怎么舀水,然后就回去了。

以后要住在一起,一起吃喝,挑水是大家的事情,不可能他一个人做。


朱峰琢磨着自己可能不太熟,不敢多舀,舀了两个半桶,好歹挑起来了,但是增加了重量的水桶一点都不听话,前后左右的不停乱晃。

温婉回来的时候他刚刚挑着水桶到仓库前面的麦场,原本就只有半挑水,一路走一路晃,还撒出去不少,两只脚加裤腿都浇**。

好的是他好像掌握到了一点方法,起码可以让水桶晃的不那么厉害了。

温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挑的水,也不多啊,怎么就一副很重的样子,满头大汗。

她提着口袋到了门口,看着坐在灶房里面的刘常青和王建茂有些不好意思,把口袋递了过去道:“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跟队上的小孩子一起掐了野菜,他们说这些都是能吃的。”

说完又道:“我现在还没有口粮,我这几天先给你们钱和粮票行不行?我会尽快把粮食问题解决了的。”

王建茂看着她没法拒绝,毕竟他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出门在外,本来就该互帮互助。

他看了刘常青一眼:“我没意见,老刘你呢?”

刘常青道:“没意见。”说完,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不过,还有一点,我们这边做饭是轮流的,之前你们没来,我和王建茂轮流着来做的,现在你们来了,我们就四个人了,除了上工,也得轮流来做饭吧?至于用水,你一个女同志就算了,我们三个人轮流来。我这个人不管干什么都喜欢把话扯开了说,丑话说在前面,省的以后有矛盾。”

温婉眉眼弯弯的笑:“这样最好了!”

说完,脸上的笑微微的淡了一点,手不自在的相互揪了揪:“就是,就是我可能不太会,我在家里没煮过饭,也没生过火。不过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刘常青叹气,火都没生过,这真的是来了个祖宗啊!

王建茂到觉得无所谓,乐呵呵的开口道:“是吗?也行,那今天老刘做饭,明天我做饭,后天朱峰做饭,我们三个人轮流教你,等大后天我估计就差不多了。”

“嗯嗯嗯!”温婉狂点头。

西河这边一般都是两顿饭,夏天的时候中午十二点到两点,然后晚饭是傍晚收工擦黑的时候。冬天是一大早煮饭,吃完饭上工,然后一直到太阳落山收工就回来做饭。

早上吃的是头天糊锅底子的剩饭,晚上的时候要重新做。

刘常青和王建茂两个有口粮,但是玉米占了大头,还有红苕之类的,稻谷和麦子少的可怜,还得去麦场那边的石槽里面舂米,麻烦的很。

晚饭依旧是粥,重新煮的,里面加了温婉拿回来的野葱和荠菜,也没有那股子糊味儿,倒是挺好喝。

温婉全程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刘常青怎么烧火,添了多少水,舀了多少粮。

她琢磨着,其实也不是很难嘛!

吃完饭,她进屋一趟很快又出来,拿了全国粮票和钱当着王建茂的面把钱和票给了刘常青。

“这是一个礼拜的伙食费,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添。我会在这一个礼拜内解决好口粮问题的。”

刘常青看了一眼,伸手抽了一张粮票出来:“钱差不多,粮票多了,我们的伙食你看见了,就这样,不会太好,所以不需要这么多粮票。”

温婉也没有跟他客气,他说多了那自己就收着,全国粮票不好弄,能省下来最好了。

冬天夜长日短,吃完饭很快就黑了下来。

没有煤油灯,就只能早早的上床。

温婉有些睡不着,拿了手电出来把最沉的那个包打开,两个饭盒已经被她拿出来放在另外一张空床上面,但是口袋里面的东西依旧不少。

有一大包饼干,剩下的都是糖。

各种水果糖,奶糖。她从小就喜欢吃这东西,只不过许如茵怕她吃坏了牙管的紧。这回离开首都她没忘记各种糖买了一大包,毕竟偏僻的地方拿上钱都买不到这些东西。

晚上睡的早第二天就起的早,第二天是王建茂做饭。

依旧是玉米糊糊,温婉跃跃欲试,觉得等轮到自己煮饭的时候肯定没有问题了。

吃完饭,她和朱峰就跟着刘常青二人去了仓库领农具。

挖地她是挖不动的,耙草也轮不到她,她领了个可以挎在脖子上的簸箕去开的地里面捡石头。

刚刚把东西拿到手,就听见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呵,小知青,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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