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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王者

天生王者

洞房波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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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有三件大事,第一件是上海获得了世界博览会的举办权,第二件事是事业单位机构改革,第三件事是陆渐红失恋了

来源:网易云鼎   主角: 陆渐红,安然   时间:2022-05-22 12:29:43

小说介绍

陆渐红,安然《天生王者》讲的是2002年有三件大事,第一件是上海获得了世界博览会的举办权,第二件事是事业单位机构改革,第三件事是陆渐红失恋了

第1章

精彩节选


“你这死鬼,每次都这么猴急,当心被人看到。”

陆渐红站在高河镇镇委书记的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嗔。

“没事,现在这个时候,办公室早就没人了。而且,这样才更刺激呢!”

镇委书记蒋长生的声音响起,紧跟着,是一阵椅子挪动的咯吱声。

这……

陆渐红举起的手僵在那里,一时无措。

今年年初,非典大规模爆发,全国各地的防范都很严。已经下班的陆渐红临时想起,还有一个关于非典的项目表需要书记审批,本着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又跑了回来,没想到就撞见了这一幕!

从声音里,他认出里面的女人是镇里的第一美人,宣传委员孙莉。她不仅相貌出众,**的身材也是极好,一双黑丝包裹下的修长玉腿,不知道多少次成为陆渐红深夜失眠时的幻想对象,为他排遣寂寞。

尽管看不见里面具体的样子,但陆渐红也能够想象出里面的火爆情况,不由心跳加速,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犹豫片刻,陆渐红咬咬牙,还是决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俯下身子,悄悄地推开门缝,想要近距离看一看现场直播。

却没成想,那门根本就没关严,陆渐红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嘎吱一声,直接大开!

房间里的两个人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朝陆渐红盯去。

气氛一时为之凝固。

“那个……我……”陆渐红吓得心脏狂跳,语无伦次,站在那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到底还是领导,蒋长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穿好衣服,挡在衣衫不整的孙莉面前,轻咳了一声,道:“小陆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愣了一下,陆渐红回过神,双手递上项目表,道:“蒋书记,这份项目表需要您审批。”

蒋长生接过瞥了一眼,语气温和地道:“小陆工作很负责嘛。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正好,咱们镇还少一名宣传委员,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过几天的组织会议上,我会帮你争取争取。”

什么意思?

这是要提拔自己了?

陆渐红心里一喜,感谢的话还不待说出,又听蒋长生继续说道:“但是呢,要知道祸从口出,你一定要注意言辞,管好嘴巴,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完,蒋长生认真地盯着陆渐红,双眼中闪着危险的寒芒。

陆渐红心里一颤,刚刚涌起的那点喜悦瞬间被按了下去。

他明白蒋长生这是想封自己口,赶紧答道:“谢谢蒋书记栽培,我一定会认真工作,不该说的话,不会乱说。”

“不错,果然是个好苗子。”蒋长生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挥了挥手,道:“去吧,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是。那书记您忙。”陆渐红下意识地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赶紧低着头退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蒋长生眼角的笑意消失,化为一片冰冷!

哈哈!

一出门,陆渐红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毕竟是事业单位的编制,与行政编制隔着一条坎,而这条坎很难逾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是工作干得再出色,你的待遇也不会得到多少提高,你的级别最多是一个站所长,再向上提也没有了空间。

没想到今天意外撞见了领导的秘密,这个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这不得不让陆渐红感慨官场的现实。

同时,他也感觉有些遗憾。

如果这份提拔能早几个月,前女友郎晶也不会在家里的压力下,不得不跟没有前途的自己分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有了蒋书记的承诺,所以陆渐红的工作格外积极,每天都起早贪黑,忙到很晚才下班。

这天,陆渐红下了个早班,回了在县城的家,准备小酌几杯放松放松,可是他才坐下喝了一口酒,电话就响了,是党政办打来的,让他立即到蒋书记的办公室去。

难道是蒋书记上次说的提拔一事,有进展了?

陆渐红心头一喜,跨上摩托车,急匆匆赶往镇**。

到达蒋书记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推开门,蒋书记没有如往常一般对他露出温和的笑意,反而沉着脸,严肃地问道:“陆渐红同志,有人反映你和一采合伙虚报石料数量,占有国家财产,有没有这回事?”

陆渐红一愣。

前阵子,镇里好不容易说服了一家企业投资,那家企业看中了一块地,只是地很洼,光是做基础就得花不少钱。

镇里为此协调了采石厂,为其提供石料奠基,石料和运费由镇里支付。

而陆渐红就是负责记录采石厂的运送清单,方便镇里后续付款。

这段时间,陆渐红是一车一车的盯着,根本不可能出错。

于是,陆渐红答道:“没有啊。”

“没有?”蒋书记根本不信,他从桌子上拿过一张纸,扔到了陆渐红面前,语气不善地说道:“你看看这个。”

陆渐红接过那张纸,是一张表格,抬头上写着“高河第一采石厂石料运送清单”,上面是两列数字。

陆渐红看得清楚,第一列是他所记录的数字,而后一列的数字,却比他所记录的数字小了许多。

蒋书记俯视着陆渐红,面色不善,质问道:“小陆,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陆渐红明白了,说道:“蒋书记,你认为我虚报石料数量?”

“事实难道不是这样?”蒋书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陆啊小陆,要知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这样手脚不干净,让我怎么提拔你?”

陆渐红委屈地道:“蒋书记,多少石料就是多少石料,我绝没有虚报数字。而且,是由采石厂凭清单直接跟财政所结账,我根本没有参与。”

蒋书记眉头皱了起来,“你确定?”

“千真万确。”

沉默片刻,蒋书记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希望事实真的如你所言。”

陆渐红信誓旦旦地道:“蒋书记,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犯这种原则性错误。”

蒋书记没有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从办公室走出来,陆渐红心里仍是疑惑重重,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陷害自己。

回到洪山县,陆渐红暂时不想回家了,他点了根烟,一边想一边走着,直到一阵极为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渐红看了过去,那是一辆高档的法拉利跑车,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型很靓,身材极好,是个美人胚子。

车头拦着几个年轻人,有一个还躺在车下。


看了一会,原委便清楚了,原来是那女人撞倒了一个人,这帮小青年不肯放她走,要求赔偿。

那人虽然在大声叫唤,但脸上的表情绝对是装出来的。

女人的神情有些慌乱,美女有难,陆渐红心中不忍,于是便走了过去,装作无意的样子,用力一脚踩在那人的腿上。

只听那人哎哟一声痛叫,人跟触了电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骂道:“谁踩我?”

敏捷的动作,让人很难与刚才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联系在一起。

那伙人见陆渐红坏了自己的好事,个个都黑着脸,瞪着他,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

看到他们靠近,女人害怕地抱紧了陆渐红的手臂,她柔软的身体紧贴在陆渐红身上,浑身散发着清香,令人感到分外兴奋。

陆渐红强压下心中的旖旎,拿起手机,按了三个键,说道:“看清楚了,110。”

那帮人再狠,也不敢跟**硬干,只得认栽,恶狠狠地盯了陆渐红一眼,骂道:“走着瞧。”

在旁围观的人群也跟着一哄而散。

女人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感谢就不用了,你还是快走吧。”陆渐红情绪不佳,摆摆手,当先离开了。

女人望着陆渐红的背影,怔了一会,陆渐红那骨干又英俊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她是欠了他一份情的,这份情肯定是要还的。

女人在心里默默想到。

就在这时,女人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着“庞书记”三个字。

接通后,庞书记关切的声音响起:“安董,不知你到哪里了?要不要我派车去接你?”

安然朝洪山县县委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不用了,我已经快到了。”

……

经过这事,陆渐红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趣,直接回了家。

躺在床上,陆渐红又想了一会采石厂的事,没有答案,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见到了郎晶,依然笑得很可爱。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

陆渐红很不爽地睁开眼睛,打开门,门前站着一个陌生人,手中还提着个包。

那人问道:“是陆帮办吗?”

“你是……”

“我是一采的,特别来谢谢您。”

那人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摸出一沓钞票,笑道:“陆帮办,石料的事谢谢你了,这是两万块,你拿着。”

陆渐红忽然间心头雪亮,他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义正言辞地说道:“第一,我没帮上采石厂什么忙。第二,我不认识你。第三,请你把钱拿走。”

那人也笑道:“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是朋友,这钱就当是交个朋友。”

陆渐红的脸沉了下来:“带着你的钱,出去。”

那人还要坚持,陆渐红却直接掏出手机,沉声威胁道:“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那人无奈,只好悻悻离去。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陆渐红思考片刻,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人走远了,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道:“喂,蒋书记……去了,可是他没收……是啊,我也没想到,送上门的钱居然不要……行,那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这里,陆渐红的脑袋‘嗡’地一声,直接在原地呆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背后陷害他的,竟然是镇委书记蒋长生!

冷汗瞬间就从背后冒了出来,夏夜的晚风很暖,但陆渐红却感觉一股寒意传遍全身。

原来蒋长生从没打算放过自己,之前的示好只不过是要稳住自己,最后还是要下死手,搞臭自己。

这个混蛋!

陆渐红咬着牙,在原地想了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蒋长生,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第二天下午,陆渐红被蒋长生叫去,一起去县里参加招商会。

一路上,蒋长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对陆渐红的态度依然和蔼,只是他越是这样,越让陆渐红对他更加提防。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副县长桂刚讲的唾沫横飞,陆渐红只感觉昏昏欲睡。

下午五点多时,终于听到了散会二字,陆渐红跟着蒋长生走出会议室。

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人群中间的年轻女人,让陆渐红觉着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蒋长生赶紧上前两步,跟其中一人打招呼道:“庞书记你好。”

县委书记庞耀笑着朝他点点头,一行人正要走过去,那女人目光无意间落在陆渐红身上,指着他一脸惊喜地说道:“是你?”

陆渐红这时忽然想起了她,正是前天晚上那个开豪车的美女。

“这是……”庞耀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女人,又看看陆渐红,“安董,你们认识?”

安然将那晚的事情说了,庞耀听完非常高兴。

香港宝隆轴承有限公司是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发展前景非常广阔。

如果这个企业能够在洪山落户,对于洪山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庞耀对安然说道:“安董,这就是缘分啊。正好,我们今晚在酒店设宴,请您务必赏光,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庞耀一边说着,一边向陆渐红使眼色。

陆渐红很快明白了庞耀的想法,道:“安董,到哪里都要吃饭的,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推托了。”

安然灿烂地看着陆渐红道:“好,那我就听你的。”

庞耀的脸开了花。

由于安然强调了低调,所以这顿晚餐放在了县委的招待所,参与陪酒的只有庞耀跟蒋长生。

陆渐红本来是想走的,庞耀却说:“小陆,你也参加。”

这顿饭的氛围不错,庞耀不遗余力地介绍县里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和优越条件,安然对此笑而不答,只听不语。

晚宴结束后,安然的脚步有些飘浮,庞耀道:“安董,你还能开车吗?要不我让人送你?”

安然的眼睛看着陆渐红,庞耀已知其意,道:“小陆,你送送安董。”

在陆渐红拉开法拉利车门的时候,蒋长生趁机走上前,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陆,这次你又立了大功,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句话的含义很深刻,可陆渐红的内心却没有半分波动,他冷笑一声,上了车。

将安然送回下榻的酒店,陆渐红道:“安董,钥匙给你,我先走了。”

“等等,你不要走,我有话跟你说。”安然回身就要拉住陆渐红,可是转身时脚下一扭,一个趔趄,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向了陆渐红。

陆渐红完全没料到,也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佳人扑到自己怀里。

紧接着,不偏不倚,安然的红唇也贴在了陆渐红的嘴上……

“唔!”

安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乌龙事件,简直是又羞又急,不等站稳,就一把推开了陆渐红。

这一下推得又太急,导致安然没站稳,腰部磕到了桌子角上。

只听她急促的‘啊’了一声!

接着便直接弯下了腰,整个人几乎呈九十度角,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拄着桌边。

“小心!”

事情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了,陆渐红这时才刚刚喊出声。

他连忙跑去过,看着安然痛苦的样子,不由道:“安董,你没事吧?”

安然痛苦的摇了摇头,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陆渐红见状,忍不住道:“安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来按一按吧。我以前学过推拿,说不定能帮你缓解缓解。”

“这……太麻烦你了吧?”

安然勉强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我技术还不错,你放心吧。”

“行。”

说着,她在陆渐红的示意下,扶着桌子,慢慢趴到了床上。

安然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长裙,一双长腿也用黑丝包裹着,展现着诱人的风情。

陆渐红的手轻轻将裙子后面的拉链拉开,安然白嫩的背部就那么暴露在了空起当中,陆渐红不仅有些心生荡漾。

下一秒,他的手直接伸了过去……


陆渐红的大手在安然光滑的背部轻轻按揉了起来。

感受着背部传来的温度与触感,安然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脸色火烧似的烫,红到了耳根……

安然下意识地扭动身体,可是扭了两下,又发现这样的动作似乎更加暧昧,又生生忍住。

安然的动作没有逃出陆渐红的眼睛,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躁动,继续轻轻为安然按摩。

“渐、渐红,还有多久……”安然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陆渐红答道:“快了,疼痛应该已经缓解了吧?”

安然一怔,她这才发现,撞伤的腰似乎真的不怎么疼了。

因此,她也就不再挣扎,而且,背部一股股**的感觉不停传来,安然舒服的差点忍不住**出来。

陆渐红又揉捏了一分钟左右,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紧贴着安然滑腻背部的手。

“安董,应该已经好了。”

安然的身体终于脱离陆渐红的掌控,她深吸一口气,强行站了起来。

虽然身子还有些发软,但腰部确实是不疼了。

“确实不疼了。渐红,谢谢你。”此刻的安然脸色潮红,美眸流波,显得十分娇媚。

陆渐红差点没看呆了。

回过神后,陆渐红轻咳一声,道:“安董……”

“叫我安然吧。”安然打断了陆渐红。

“安……安然,你的胆子不小,现在非典折腾得厉害,你还敢开着车到处乱跑。”

安然眼睛一亮,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你知道吗,我找得你好苦。”

安然的目光有些炽热,陆渐红忽然想起了郎晶,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曾经也是这么炽热,只是后来变得黯淡直到熄灭。

安然却没有注意到,继续说着:“上次你救了我之后,我就在想,一定要报答你。其实我来洪山县投资是其次,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当面感谢。”

“看样子,你在官场混的也不是很如意,不如你到我的公司来,虽然公司不大,但年薪二十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安……安然。谢谢你的好意,可我还是更想留在官场,比起赚钱,我更想为百姓们做些实事。”陆渐红委婉拒绝了安然的提议。

安然微笑道:“我也就是个提议。”

气氛忽然间沉默了下来,陆渐红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对了,安然,你的脚还是要小心,睡前可以用热毛巾敷一会儿。走路时,也尽量不要太快。”

安然似乎很享受陆渐红的关心,微笑着点了点头。

陆渐红关上门离去后,安然拿起手机想了一会儿,最后拨通了县委书记庞耀的电话。

“喂,庞书记,我想好了,决定在你们洪山县投资。对了,刚刚送我回来的那个陆渐红挺不错的,你看是不是……”

第二天,庞书记亲自带着人来迎接,并陪同安然商议具体投资细节。

而陆渐红则跟着蒋长生返回了高河镇,临走前,安然拉着陆渐红聊了好一会儿。

因为是蒋长生带的人帮助洪山县拉到了投资,在庞书记面前狠狠地露了一次脸,回去的路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不错,拉着陆渐红聊个不停。

陆渐红表面应付着,心里却冷笑不止。

接下来的几天,陆渐红保持着规律的两点一线生活,直到某天晚上,他接到了二姐夫张雪松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陆渐红精神一震。

二姐夫张雪松原本是个江湖大哥,后来学了好,自己做生意,虽然人已不在江湖,但影响力还在。

前段时间,陆渐红就拜托他,派人跟踪蒋长生,争取抓到他跟孙莉偷情的证据,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从张雪松那里拿到他偷拍的一叠照片后,陆渐红没有犹豫,直接去找了孙莉的丈夫,在法院工作的许家强。

高河镇的法院并不忙,又是下班的时候,办公室就剩下他一个人。

“许哥,还忙着呢?”

陆渐红探头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许家强,推开后说道。

“小陆,你怎么来了?”

许家强挥手让陆渐红进来,又低头看起了桌子上的卷宗,他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一忙起来,就什么事都顾不上。

“唉,许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陆渐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儿就说呗。”

许家强不在意的说道。

陆渐红挠了挠头,压低声音道:“这几周都是嫂子值班吧?”

许家强没什么犹豫,点头道:“是啊,你嫂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一直都值班。”

“许哥,其实你不知道,前两周我值班,我看到了……看到了嫂子和别人幽会。”

陆渐红假装犹豫了一会,才说出了口。

“什么?!”

许家强猛的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陆渐红,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陆渐红眼眸深处露出一丝笑意,但他表情却很纠结,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信封。

“许哥,你看看这些……”

将信封打开,陆渐红把照片全部给了过去。

许家强接过一看,当即血灌瞳仁,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攥着照片低声嘶吼道:“蒋长生,孙莉!”

他猛地站起来,就要去找这对狗男女。

可陆渐红却是一把拉住他,劝道:“强哥,你要冷静,蒋长生可是镇委书记!如果你现在跑到镇委去闹,很有可能马上被**抓走,一旦你进了公安局,那你可就彻底被动了。”

“那该怎么办?”许家强此刻脑子非常乱。

“很简单,只要你拿着这些照片,找到市纪委,对他实名举报。你觉得,他还能当书记吗?这对于一个官场上的人来说,堪比凌迟处死!”

许家强紧紧捏着照片,咬着牙道:“我现在就去举报,让蒋长生身败名裂!”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陆渐红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镇委召开大会。

在会议上,镇委书记蒋长生宣读了县里对陆渐红的任命,从工业区帮办,提拔为了宣传办委员,副科级。

一时间,人人都看向了陆渐红,尽管早有猜测他的职位会调动,但真正听到时,还是感到一阵惊讶。

原本只是事业单位的陆渐红,现在不仅转成了正式的公务员,更是一跃成了宣传委员。虽然只是个副科级,可是有的不少股级干部熬了好些年都处于原地踏步状态。

相比之下,他的步子已经迈得很大。

主席台上,蒋长生对着陆渐红微笑示意,一副和蔼地表情。可陆渐红却懒得搭理,甚至朝他翻了个白眼。

蒋长生愕然,随后感到一阵愤怒。

这小子,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

蒋长生已经决定了,等会议结束后,一定要给陆渐红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就算他搭上了县里的人也不好使,在高河镇这一亩三分地,他蒋长生才是一把手!

不过,蒋长生已经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正准备宣布散会,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场上的气氛骤然一降!

“各位下午好,我们是市纪检部的!”

走进来两人,领头的一个接着道:“蒋长生同志,市纪检部接到一份关于你的举报,证据表明,你涉嫌严重违纪,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所有人愣住了,看着那两个纪检部的同志,只觉得脑袋里嗡鸣作响!

陆渐红挤开坐在电脑前的秘书办同事,滑动着鼠标,进入了市纪检委的官网,只见置顶的帖子上,有着几张照片!

他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打开了投影仪,将这几张照片投到了大屏幕上。

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不难看出来,正是蒋长生和孙莉的照片!

“嘶!”

见此一幕,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这不可能!”

蒋长生捏的茶杯咯吱作响,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陆渐红,露出想要择人而噬的凶狠目光。

陆渐红朝他笑了笑。

他知道,蒋长生已经完了。

一场大会,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一个星期后,市里传出消息,蒋长生被查出了几项大罪,最终开除党籍,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随着蒋长生的落马,陆渐红觉得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刃终于消失了,不禁松了一口气,觉得眼前的天空都明媚了许多。

晚上的时候,陆渐红接到了安然的电话,是向他祝贺的,嚷着要他请客吃饭,一起庆祝。

陆渐红答应下来,两人约好了在洪山县的五星级酒店庆祝一番,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陆渐红坐等右等也不见人,给安然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

陆渐红心中起疑,赶到了安然住的君悦宾馆,来到上次的房间,敲了敲门,连敲了几声都没有回应,陆渐红心道:“难道她不住这里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忍不住拨了安然的手机,站在门外,能够清晰地听到房间内手机在响,却就是没有人接电话。

陆渐红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慌忙叫来宾馆的服务人员,在说明情况之后,拿出备用门卡开了门。

安然侧卧在床上,身着一件粉色的长袍睡衣。

“安然?”陆渐红轻声喊着安然的名字靠了过去,安然没有反应。

陆渐红走近了,发现安然的脸很红,呼吸很急促,在她额头轻轻碰了碰,触手炙热......

非典!

这两个字在陆渐红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在短暂的惊慌之后,陆渐红道:“请立刻安排医生过来!”

服务人员见陆渐红神色凝重,赶紧站得远远的,紧急联系了洪山县医院。

院方如临大敌,对安然进行了全封闭的观察治疗,同时,对随行的陆渐红也进行了隔离观察,直到一个星期之后,确诊出安然只是病毒性感冒而引的肺炎,陆渐红才被解除了隔离。

刚刚解除隔离,他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安然的病房。

“你怎么样了?”陆渐红直接走到安然的床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安然坐在床头,笑吟吟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道:“渐红,你又救了我一次。”

陆渐红不顾感染非典的危险,坚持陪同医护人员送安然去医院,安然已经从护士的口中知道了。

非典的传染性很强,如果安然真的患了非典,陆渐红被传染的可能性基本是百分之百,说他冒着生命的危险一点也不为过。

所以安然在得知情况后非常感动,不知不觉中对陆渐红的态度又亲热了几分,称呼其为“渐红”。

陆渐红装作没有听清,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天可吓死我了。”

“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我现在健康得很。”

陆渐红从床头柜拿起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削好皮递给安然,道:“来,吃个苹果。”

安然接过苹果的时候,将手按在了陆渐红的手上,柔滑细腻的感觉顿时传递到陆渐红的中枢神经。

陆渐红触电般收回了手,安然促狭地笑道:“怎么了?”

“没事。”陆渐红摇头,目光跟安然对上时,不知为何,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安然出院后,陆渐红履行诺言,请她吃了顿饭。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陆渐红回到高河镇时,新的镇委书记已经上任,是前东阳乡乡长,县委书记庞耀的爱将黄福林。

黄福林曾经在高河镇干过几年,是陆渐红的老上司了,对他一向很欣赏。

“黄书记。”

来到四楼的书记办公室,陆渐红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黄福林看到陆渐红,露出一丝微笑,道:“渐红,不错。两年不见,都当上宣传委员了。”

“都是托书记的福。”陆渐红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黄福林脸上笑容更盛,跟陆渐红拉了几句家常后,嘱咐道:“县委宣传部刘部长中午会经过高河,到时候,你负责接待。”

陆渐红点头答应。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刘部长到了小宾馆,陆渐红和宣传办干事高兰站在宾馆门前迎接。

寒喧之后,陆渐红将他领到幽兰厅。

刘部长看上去快五十岁了,稍有些拔顶,不过保养得很好,面色红润,坐在椅子上,肚子显得异常突出。

高兰泡了一壶碧螺春,每人倒上一杯,在这过程中,刘部长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高兰。

高兰穿着一套淡蓝色长裙,匀称的小腿上套着短袜,在阳光的照射下,肌肤好似泛着光泽。

喝了口茶,刘部长笑道:“听说陆委员是破格提拔,将来前途无量呀。”

陆渐红谦虚道:“还希望刘部长多多教导。”

闲聊几句,菜便一一上来,陆渐红吩咐宾馆的服务员拿瓶五粮液上来。

杯来盏去,一瓶酒很快喝完,高兰也喝了一小杯,满脸通红,陆渐红又要了一瓶,将刘部长和自己的杯止满上,道:“刘部长,小陆刚接触这一块,不懂的地方很多,盼着领导多多指点,我再敬你一杯。”

跟着陆渐红便提到了争取资金的事,刘部长打着哈哈,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却把目光放在了高兰身上。

陆渐红对于刘部长这种**裸的目光很是厌恶,只是争取资金的事需要刘部长点头才行,不得不忍着这种厌恶,道:“高兰,今天没有外人,多敬刘部长几杯。”

高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道:“刘部长,我敬您。”

刘部长哈哈笑道:“高兰呀,争取资金的事其实我说了不算,得看你的表现。”

高兰不由一愣,刘部长接着道:“争取这次资金有好几个乡镇,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简直不知道给哪个乡镇好,我表个态,高兰,一碗酒二十万,就看你能喝多少酒了!”

高兰的脸更红了,为难地看着足有二两的小酒碗。

争取资金的事高兰全程参与,已经拖了两个多月,一直没办下来,很有些难度。

诚如刘部长所说,决定权在他的手中,按照他的说法,只要高兰喝了两碗酒,四十万就可以到手。

可是一来高兰的酒量很差,今天已经是超常发挥,再喝下去非醉不可。

二来她也摸不清刘部长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所以万分为难。

陆渐红见刘部长色迷迷的目光毫不忌晦地盯着高兰,极为厌恶,便站了起来道:“刘部长,你说争取资金的事全看能喝多少酒,不知当不当真。”

刘部长没想到陆渐红半不拉子来上这么一句,打着哈哈就是不回答。

陆渐红将高兰放在桌上的酒开了一瓶,道:“刘部长,刚才喝的不算。高兰一碗酒值二十万,我就翻个倍,半瓶二十万怎么样?”

陆渐红的突然插嘴,让刘部长有些不快,脸色就沉了下去。

不料陆渐红道:“刘部长,你不说话代表你认可了。”

跟着一提酒瓶,居然口对着口将一瓶茅台给灌了下去。

将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陆渐红身体晃了晃,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刘部长道:“刘部长,四十万!”


“陆渐红,你别跟我耍浑,这酒是你自己要喝的,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刘部长内心很是不满。

陆渐红也不气,慢条斯理地道:“看来刘部长是觉得我态度不够诚恳。好,那我再来一瓶。”说着,又开了一瓶茅台,咚咚咚喝了下去。

看着陆渐红那不顾一切地架势,刘部长吓了一跳,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打鼓,今天要是把陆渐红喝出个好歹来,他是难辞其咎。

于是赶紧站了起来,伸手要抢下陆渐红手里的酒瓶,陆渐红一边喝着,一边伸手阻拦刘部长。

“小陆,行了,别喝了。”

“陆渐红,我命令你,放下,不许喝了。”

眼看着又是一瓶茅台就要喝光,刘部长终于怕了,大喊一声:“陆渐红,算我怕了你了,我答应了!四十万!”

话音方落,陆渐红第二瓶酒正好喝完,他打了个嗝,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

陆渐红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脑子里一片空白。

睁开沉重的眼皮子,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臂上还打着点滴,清凉的液体缓缓注入体内,让他的身体稍有舒服之感。

窗子正好直对着街道,路灯告诉他现在已经是晚上。

陆渐红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中午和刘部长喝酒之事,自己差不多喝了三瓶酒,也算是极限了。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便听到高兰的声音:“陆委员,你终于醒了。”

陆渐红看向门口,高兰穿着件花格素裙,出水芙蓉一般的秀丽,咧嘴笑了笑。

高兰的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陆渐红,埋怨道:“你还笑得出来,吓死人了。陆委员,以后可不准这么喝酒了。”

陆渐红狂灌着矿泉水:“我是海量,没事,再说了,喝酒也是工作。”

高兰沉默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县里打电话过来,说争取资金的事已经落实了。

刘部长本不想把资金放到高河,但陆渐红的将军让他骑虎难下,而且话是他说出来的,只好让陆渐红遂了愿。

高兰将这事说了,陆渐红松了口气,自嘲道:“这酒喝得总算值了。”

“陆委员,你是个好人。”高兰想起下午陆渐红帮她挡酒的模样,目光有些炽热。

陆渐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这时他的点滴打完了。

拔了针头,陆渐红摇摇晃晃地下了床,高兰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关心地道:“陆委员,您小心点。”

仓促间,高兰几乎是贴在了陆渐红的身上,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好闻得很,陆渐红不由靠了靠身子,让这种香气更多地涌入鼻端。

陆渐红有些心猿意马,说道:“小高,时间有些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高兰正要回答,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了病房门口,表情就有些不开心了,说道:“李飞,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陆渐红顺着高兰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穿着打扮都很时髦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此时,那年轻人的目光牢牢钉在高兰扶着陆渐红的手臂上,脸色难看,指着陆渐红道:“小子,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接近高兰的?”

还没等陆渐红回答,高兰已经不开心了,“李飞,你乱说什么呢?这是宣传办的陆委员。别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有什么,那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高兰的话,狠狠地扫了李飞的面子。他额头暴起了青筋,看了陆渐红一眼,猛然一拳砸向陆渐红。

陆渐红一听高兰的话就知道坏事了,不曾想李飞立即发作,胸口便挨了一拳,火辣辣地疼。

陆渐红虽说年纪还不大,却已不是刚刚走出校园的毛头小伙子了,并没有因为挨了李飞一拳就火冒三丈,冷静地道:“李飞,你听我说。”

李飞根本不理陆渐红的解释,指着他道:“是男人的就跟我单挑!”

“李飞!”高兰怒气冲冲地拦在了陆渐红身前,“李飞,你再胡来,我告诉你舅舅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灵,李飞终于不敢再动手了,他冲陆渐红撂下一句“走着瞧”,又痛心地看了一眼高兰,这才离开。

“陆委员,真对不起。”高兰觉得莫名其妙地将陆渐红扯进来,还让他挨了打,心里很是歉疚。

“你的朋友太冲动。”陆渐红苦笑着,他能说什么呢?

由于时间太晚,陆渐红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将高兰送回了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高兰会时不时的偷瞄陆渐红几眼,脸颊微红。

“对了,陆委员,”走进家门前,高兰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黄书记要你醒酒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他。”

……

黄福林还没有睡,接到陆渐红的电话之后,要陆渐红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然后便收了线。

黄福林的办公室一共两间,两间相连,一间用来办公,另一间则是卧室。

黄福林一般不住在这,今天却破了例,可以说是为了陆渐红才没有回家。

对于陆渐红的情感,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黄福林之前有一个儿子,可惜在十七岁那年去河里游泳溺水而亡,为此黄福林夫妇悲恸欲绝。

巧的是,陆渐红的眉眼很有点像他死去的儿子,在第一眼见到陆渐红时,黄福林忽然生起陆渐红便是他儿子的错觉。

所以,他是真的很关心陆渐红,担心他喝出问题。

不多时,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由于黄福林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所以陆渐红直接走了进来。

“黄书记,您找我。”

黄福林目光柔和,看着陆渐红问道:“渐红,身体怎么样?”

陆渐红笑了笑道:“没什么大碍,让黄书记见笑了。”

“渐红,我知道你是想把那笔资金争取过来,这一次虽然成功了,不过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别仗着年轻,就随意糟践自己的身体。”

陆渐红还是笑了笑,黄福林看着陆渐红不以为然的神情,不由叹了口气:“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了。”

“您也不老呀。”陆渐红到饮水机旁为黄福林续了水,道:“黄书记,这么晚您也没回家?”

黄福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你对这笔资金有什么打算?”

陆渐红斟酌了一下,说道:“黄书记,这笔资金是不是全用在宣传工作上?”

专款不专用,陆渐红见得多了。

黄福林微微一笑说道:“先看看你打算怎么用。”

陆渐红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准备购买一套专业设备,在电视台做一档长期的节目,把镇里的一些大事都报道进去,让老百姓知道**做了什么事,正在做什么事。另一方面,加大稿件的撰写力度,多上报纸,达到宣传高河的目的。”

黄福林点了点头道:“渐红,你的想法很不错,现在是信息社会,只干不说也不行。我提个要求,既然有新闻,就得有播音员,我建议从学校里选素质好、普通话过硬、气质相貌佳的女同志来。你尽管放手去做,资金方面,不必担心。”

“明白,我一定会把高河的宣传工作做到最好。”得到黄福林的肯定,陆渐红有了底气。

“很好,去吧。”

就在陆渐红信心满满,准备大展身手的同时,因为被高兰拒绝而气急败坏的李飞,拨通了自己的舅舅,高河镇镇长王建双的电话。

“舅舅,有件事你得替我出气!”


第二天一早,陆渐红便自信满到财政所去请款。

财政所长段长江今年三十多岁,是个很圆滑的人,跟镇里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

陆渐红径直推开了段长江的门。

段长江见是陆渐红进来,起身笑道:“陆大委员光临,有何贵干?”

陆渐红自来熟地坐到对面的沙发上道:“我来请款。”

“请款?请什么款?请款单呢?”

“这还要什么请款单?我在宣传部争取的资金,不是打到财政账户上了?”

段长江笑了笑道:“我的陆大委员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钱一到财政账户,就等于是财政的钱,每笔开支都需要王镇长点头的。你现在两手空空跑来请款,一没请款单,二没王镇长的签字,你叫我怎么给你?”

“我自己争取来的宣传资金,自己还不能用?”

“财政是王镇长把的关……”段长江刚说一半,陆渐红已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钱打入财政账户的时候怎么没把关?”

段长江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制度就是这样,要不你请示下王镇长?”

“我请示个……”陆渐红硬生生把后半句话收了回去,跟段长江吵没多大意思,这件事看来还得请黄书记出面才行。

陆渐红离开财政办,直接去了书记办公室,将事情给黄福林说了,黄福林沉吟了一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段长江道:“长江,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段长江来到黄福林办公室,瞥了陆渐红一眼,正襟危坐,道:“黄书记。”

黄福林道:“宣传工作上需要动一笔资金,这笔资金是陆委员争取来的,我听说是专款专用,你有什么意见?”

段长江额头有了些汗,道:“黄书记,按理说陆委员用这笔资金没什么问题,只是王镇长说……”

黄福林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那就这么定了,王镇长有什么意见,你让他直接找我。陆委员,你跟段所长去吧。”

陆渐红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段长江跟在后面,直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叹了口气,陆渐红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说道:“怎么了?书记发话你还担心什么?”

段长江回身将门关好,然后拉着陆渐红坐下,压低声音说道:“你呀,你是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陆渐红大奇:“什么情况?”

“你知道蒋书记之前,咱们镇的白书记吧?”

陆渐红当然知道,那位白书记工作能力很一般,属于平庸型的干部,不过却犯了一个官场大忌——嫖娼,被纪委抓了个正着,彻底退出了政治舞台。

段长江的声音更低,显得很谨慎:“兄弟,这事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可别到处宣扬,更别说是从我这里听到的。”

段长江神秘兮兮地模样更是让陆渐红奇怪:“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白书记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你想想,作为一个党委书记,还用得着去嫖?即便是去了,怎么会那么巧,被纪委抓了现行?其实他是被王镇长害的。”

陆渐红吃了一惊:“为什么?”

“说你笨,你简直连猪都不如。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两人有矛盾了!你看后来的蒋书记,平时对王镇长的态度怎样?一直是恭敬有加。没听过那句大家私下里传的话嘛,‘书记只是临时的,镇长才是一直的’。”

“你们这笔款子,昨天王镇长特意打来电话暗示过的,说要他亲自点头才行。可现在书记也发话了,我这……唉!”段长江表情复杂,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段长江这么一说,陆渐红就听懂了,也明白了段长江担忧的原因。

这笔资金,在王镇长已经过问的情况下,黄书记依然独断专行,就等于是严重挑衅了王镇长的威严。

这下子,只怕两人之间要彻底撕破脸了。

而黄福林怎么说也是书记,地位更高,权力更大,王镇长要是想出气,只怕最先收拾的,还是他们两个人。

办完了手续,领了支票,陆渐红对文广站站长丘一明说了开办节目的计划,并让他带人去去市里采购设备。

看着丘一明离去时兴奋的表情,陆渐红却有些开心不起来,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段长江刚刚说的话,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抑。

最后,他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办公室,陆渐红仰躺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安然银铃般的笑声:“陆大委员,忙不忙?”

陆渐红早就隐约猜到了自己被提拔的缘故,心中对安然充满了感激之情,不由道:“安然,谢谢你。”

安然笑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陆渐红的话出自内心,安然也听出了陆渐红的诚挚之意,调侃道:“真的是任何事吗?”

安然的口吻有些暧昧,听着绵绵之音,陆渐红有些心猿意马,也不顾安然能不能感觉到,大点其头道:“任何事!”

安然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道:“既然是这样,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太忙了。”陆渐红将这高河要开办电视台的事说了,安然肯定地道:“嗯,不错,很有创造力,渐红,好好干,我看好你。”

挂上了电话,陆渐红忽然很后悔自己没有邀请安然过来玩玩。

……

晚上。

陆渐红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整体梳理了一遍,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关上灯,陆渐红就要回家了,却发现走廊另一边的办公室,也还亮着灯。

“那不是高兰的办公室吗?她怎么在办公室?”带着疑问,陆渐红走了过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刚刚走近,就听到了一种女孩子的压抑声音……

陆渐红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不会吧?

高兰平时看起来是挺正经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居然……

陆渐红正准备转身离开,高兰竟然出来了,表情看上去有些急躁,看到陆渐红,她脸上一喜,说道:“陆委员?这么晚了你还没走啊。那个……你能不能帮帮我?”

陆渐红当场就愣住了,没想到高兰会提出这种要求,他干咳一声,摆摆手道:“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

高兰也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陆渐红的意思,她白嫩地脸颊迅速爬上一抹绯红,道:“陆委员,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哎呀,你进来就知道了。”

陆渐红犹豫着,跟着高兰走进办公室,顺着她的指引,发现原来问题出现在电脑上。

高兰正在写一篇高河镇的宣传稿,可是电脑不知道怎么回事卡住了,她又没有来得及保存,所以不能关机重启。

据她自己解释,是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弹出了一个不正经的小视频窗口,她下意识地关掉,结果就这样了。

陆渐红这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误会高兰了。

他其实基本是半个电脑盲,办公软件用得还行,除此之外,什么软件硬件一概不知。

高兰坐到陆渐红的边上,看着陆渐红操作。

一阵女孩子特有的淡淡清香传来,陆渐红竟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漫不经心地在高兰电脑上胡乱点着,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电脑里忽然跳出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的巨大弹窗,一名穿着暴露的长腿美女,正以一个极其诱惑的姿势抚摸自己,嘴里还在不停地低吟着……

陆渐红的目光被屏幕里的女人牢牢吸引住了,他的呼吸声逐渐粗重,感到一阵燥热,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高兰……


高兰低着头,脸几乎红到了耳根。

陆渐红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叉掉界面,可偏偏这个时候,电脑又卡住了。

眼看着电脑里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撩人,陆渐红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关机。

一时间,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半晌,陆渐红干咳一声,说道:“咳,你刚刚写得稿子……”

“没关系,我……我明天再写一版就行了。”高兰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

看着高兰娇滴滴的模样,陆渐红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情绪,他想要伸手拦住高兰的肩膀,但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闪过安然的影子。

犹豫了一下,陆渐红冷静下来,站起身道:“小高,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说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高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失落。

回到家,高兰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陆渐红的身影。

突然间她很想听到陆渐红的声音,很想见到他的人,很想能够陪在他身边,好几次她都拿出了手机,可是却没有勇气去拨打。

她的手机忽然震了震,高兰惊喜地看过去,又是一阵失望——电话是李飞打来的。

高兰没有接,直接挂断。

李飞连续打了几次,都被拒接,最后发了一条短信过来:“高兰,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姓陆的小子了?”

看到这条短信,高兰心里对李飞更加厌恶,回了一句:“我喜欢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直接将李飞拉黑。

第二天。

丘一明等人采购设备归来,等陆渐红赶到文广站时,丘一明正指挥工作人员进行安装,见陆渐红来了,迎上来道:“陆委员。”

其他的人员也向陆渐红打着招呼,陆渐红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看看。”

天快黑的时候,大功告成,丘一明道:“陆委员,搞定了。”

“很好,丘站长,很感谢你,也感谢大家,今晚一个都不要走,我做东。”陆渐红心情大好,很是满意文广站工作人员的办事态度和效率,笑着道:“我记得高河的最高档次就是奇芳园大酒店吧,走,咱们今晚好好喝一顿。”

陆渐红又打电话通知了宣传办的干事,高兰和贺子健一起来赴宴。

在奇芳园安排了两桌,在众人的簇拥下,陆渐红坐在了首席,这让他很是不习惯。

虽然他年纪较轻,可是官职最大,官大者为上,所以他也未作推让,高兰和贺子健分坐两侧,很快酒菜上桌,杯来盏去,很是热闹。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加上天下小雨,出了奇芳园时,街上已看不见几个人,只有路灯下的雨丝缠缠绵绵。

众人与陆渐红告了别,贺子健也回了去,只剩下高兰和陆渐红。

高兰并排与陆渐红走着,鼻间嗅到自陆渐红身上发出的酒气,不由道:“陆委员喝了不少酒,要不要喝些饮料解渴?”

陆渐红笑道:“这点酒没什么问题,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店还开着了。”

高兰略略落后于陆渐红,侧面看着他充满男人味的脸庞,目光如同这夜间的雨丝般温柔。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个黑影窜了上来,将两人围住。

陆渐红吃了一惊,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高兰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吓得腿都软了,被陆渐红护在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几个黑影根本不答话,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陆渐红,有两个手中还握着棍子,向陆渐红招呼了过去。

陆渐红原本以为是遇上了几个小混混惹事,只是这些人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向他招呼,使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自问在高河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怎么有人对付自己呢?

不过此时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陆渐红拉起高兰,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陆渐红觉得手中一沉,惊呼声中高兰已跌倒在地,陆渐红俯身拉起高兰,高兰痛叫一声:“我的脚扭了,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我背你!”扔下女人自己逃跑可不是陆渐红的风格,只是他即使有这样的心思,也是跑不了了。

刚把高兰托到背上,那几个人已追了上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陆渐红知道跑是跑不了了,定了定神,道:“她是个女孩子,别难为她!”

“找的就是你!”陆渐红身前那人一棍子砸了过来。

此时的陆渐红已是逼上梁山,不拼不行,既然逃不了,那就打吧。

当下身体一歪,闪过头部,那棍子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渐红顾不得疼痛,挥手便是一拳,正中对方面门。

陆渐红工作后虽然疏于锻炼,但毕竟年轻,对方被他一拳KO了。

另几个人一涌而上,一时间拳脚棍棒交加,陆渐红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了!”高兰哭着喊道。

这时,远远地传来警笛声,高兰的心中腾起了希望,她趁着刚刚的工夫拨了110,想不到来的这么快。

那几人听见警笛声,吆喝一声撒腿就跑,转眼不见了人影,地上只躺在两个人,一个陆渐红,另一个是被陆渐红打倒的,在地上哼哼叽叽地叫唤。

高兰扑到陆渐红的身边,哭着问道:“陆委员,你怎么样?”

陆渐红虽然挨了不少下,不过都没伤到要害,但饶是如此,脸上也是一片青紫,额头挨了一棍子正在流血。

“我没事。”陆渐红故作轻松地站了起来,借着路灯的灯光,高兰看见了他肿胀的脸,忍不住哭了出来。

……

在警局折腾一番,最后连黄书记都闻讯赶了过来。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黄书记相当愤怒,勒令派出所必须尽快破案,查出到底是谁干的。

同时,他也放了陆渐红几天假,让他回去好好养伤,不急上班。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渐红也没闲着,虽然人没有到,但每天都打电话给高兰询问宣传工作,因此工作进度也没落下。

得知播音员的人选已经初步定下来,等他进行最终面试后,陆渐红表示明天就去上班,亲自看看播音员的人选。

第二天,陆渐红来到镇**,在二楼的会议室里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面试的人,便叫来高兰询问情况。

“我也在奇怪呢,我打个电话问问吧。”高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了约莫三秒钟,电话通了,高兰说道:“我是高兰,今天面试,你怎么没来?”

对方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耽搁了,刚到镇**楼下,马上上来。”

高兰挂了电话向陆渐红解释了情况,陆渐红点了点头:“那我们就等她一下。”

很快,会议室外响起了脚步声,跟着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高兰招了招手道:“就是这里,进来吧。”

陆渐红向那女孩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他的心便如被一柄大锤重重地敲了一般。

陆渐红曾经幻想过在各种场合遇到郎晶,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面对着昔日的情人,陆渐红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只是怔怔地瞧着她。

郎晶同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渐红,不由愣住了,错愕地站在了会议室门前。


她记得陆渐红只是兽医站的一员,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升职的机会,怎么短短几个月,就摇身一变成了,宣传委员?

看他们俩的神情,高兰基本已经确定她的猜想,这个郎晶,跟陆渐红之间的确有情况。

不过看上去俩人似乎很久没有见面了,这么说来,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想到这里,高兰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说道:“郎晶,进来呀。”

高兰的话让陆渐红和郎晶都清醒了过来,陆渐红笑了笑说道:“请进。”

郎晶坐到会议桌的侧边,目光却并没有看着陆渐红,飘向了窗外,陆渐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兰心中微叹,女孩所特有的敏感让她感觉到,自己留在这里有些不太合适,于是高兰站了起来,轻声说道:“陆委员,我突然想起来了,有个报表要三点前报上去,你们先谈吧。”

高兰一走,气氛忽然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半晌陆渐红才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呀。”

简单的寒喧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会议室里又沉默了下来。

最终,陆渐红只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按照流程开始了面试。

郎晶不但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很甜美,是播音员的最佳人选,毫无悬念地通过了面试。

这个结果,对节目来说是好事,可是对陆渐红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几天后,《今日高河》的第一期出来了,很成功,郎晶清丽脱俗的形象让观众为之一亮,人们在欣赏郎晶清脆的嗓音和美丽的容颜时,又看到这一届党委**想做事、在做事的积极态度,对这档节目的评价很高。

跟着十余期,节目的收视率大幅提高,就此还在县电视台作为典型进行了宣传报道,一时间高河镇风声水起受此影响,来洽谈投资的客商一拨接着一拨,进县工业园区和镇工业集中区的项目络驿不绝。

黄福林对陆渐红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效率非常满意,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上多次以陆渐红为榜样赞不绝口,全镇上下都意识到陆渐红是绝对的书记红人,一些平时不怎么重视陆渐红的人,尤其是一些年轻干部,也纷纷向陆渐红示好,以期待他能在书记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六月过去,高河镇半年来各项工作成绩斐然,在六月底“双过半”考核中,财政收入和招商引资两大项更是名列前茅,所以在县委县**年中大会上,奖励了高河镇一个提拔重用的指标。

这次班子会主要便是研究这个指标给谁。

黄福林道:“你们先说说。”

纪委书记孙达林第一个发言:“我认为这个指标应该给陆委员。

今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项目落户高河?如果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和正确的舆论导向,要想达到目前的成绩,恐怕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我投陆委员一票。”

黄福林点了点头:“下面谁说说?”

看着黄福林不动声色的表情,几个副镇长早已是心知肚明,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显而易见,都表示赞成提拔陆渐红。

这时镇长王建双轻咳了一声,耷拉着眼皮道:“黄书记,我只想问一句,今天这个会是讨论提拔的人选问题,还是讨论提不提拔陆渐红的问题?”

黄福林咪了一口茶,淡淡道:“我们的党是民主的党,要充分考虑各方面的意见,我不搞一言堂,所以,老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几句。”王建双挠了挠梳得油亮的大背头说道:“孙书记和几位副镇长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大家不要忘了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堂堂一个宣传委员,居然在酒后与几个流氓当街打架,幸亏这事没有宣扬出去,否则将给高河镇的形象带来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

王建双的语气严厉了起来:“其二,我听说那个播音员与陆渐红的关系很不一般。我不反对年轻人谈恋爱,不过据我所知,陆委员与高兰也是恋人关系,这就涉及到一个人的道德问题了,严重点说,这简直就是道德败坏!所以我反对提拔陆渐红。”

众人都没有开口,心底下却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陆渐红是黄福林的人,这大家都心知肚明,而王建双却**裸地将反对意见摆到了桌面上。

对于王建双来说,他跟陆渐红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之所以憎恨,完全是由于黄福林的缘故。

正所谓恨屋及乌,他动不了黄福林,就要拿陆渐红下刀子,在他看来,陆渐红就是黄福林的手臂。

黄福林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淡淡而又低沉地说道:“我也说两句。出于保护干部的角度和态度,有必要澄清一下。王镇长说的第一件事,据我了解,其实是陆委员为了保护高兰,不顾个人安危与几个小流氓搏斗,这并非我的片面之词,完全可以在派出所得到证实。

至于王镇长所说的道德败坏,我想问一问,你所说的是不是事实,有没有证据?”

王建双扭了扭椅子上的屁股,仍然耷拉着眼皮:“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人说的?什么人说的?”黄福林重重地拍着桌子,严厉地说道:“是事实还是流言?王镇长,不经证实便将屎盆子扣在我们的干部身上,你这是对干部的不负责任!这会严重打击一个人的进取精神。孙书记,我责令你迅速查清此事,将调查结果在下次的班子会上进行通报。”

由于王建双的反对,提拔陆渐红一事暂时搁浅。

会后,王建双坐上专车,直接去县城拜访了自己的一个朋友兼领导——常务副县长桂刚。

桂刚四十二岁,比王建双小一岁,但两人算是老乡,所以很是相互关照。

当然,桂刚的职务比王建双高,还是他照顾得多些。

王建双递了一根苏烟,为桂刚点上了火道:“桂县长,这么晚了没打扰您休息吧?”

桂刚笑了笑:“老王呀,你我之间就不要客套了,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王建双也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几上的龙井,才忿忿地说道:“桂县长,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不甘心?”桂刚的城府很深,不动声色地问道。

王建双将下午班子会的事情说了,桂刚面无表情地说:“建双,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怎么能在这种场合明着跟黄福林干呢?你这样做,不利于党内团结呀。”

王建双内心对桂刚的虚伪有些不屑,直截了当地说:“桂县长,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我到你这里来,就一个问题,我怎么才能做上高河的书记?”

王建双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摸出一张农行卡,放在茶几上轻轻向桂刚推了过去。

桂刚的手指在卡上轻轻敲了几敲,目光却落在了王建双的脸上。

王建双竖起两根手指:“两个数。”

桂刚面无表情的脸这才微微有了些笑意,却之不恭地笑纳了:“建双,黄福林刚刚上任,背后又站着庞耀,实在有些不好动他。要不,我给你安排个县局的一把手,也省得在乡镇受苦受累。”

王建双摇了摇头。

桂刚见状,沉吟了片刻,道:“实话跟你说吧,如今高河镇的形势一片大好,换人有点不大现实。不过嘛……要是高河镇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就有操作空间了。”

“你的意思是……”

桂刚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的几天,市委赵书记会到洪山县调研,高河镇,也是目的地之一。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王建双顿时眼前一亮,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桂县长早点休息吧。”


回到家后,王建双一夜未能成眠。

得到了桂刚的暗示,他一直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制造出事端将黄福林拉下马来,并且不惹火烧身。

他也曾想过故伎重演,用陷害白书记的那一招,只是一方面黄福林并不与他接近,另一方面,黄福林似乎也没表现出对女色的贪恋。

其实他如此绞尽脑汁,还是看中了高河的发展潜力,随着高河名声的不断扩大,城镇建设势在必行,那么在一个个工程之中,他能捞到的好处简直无法计算。

想了一夜,他都没想出什么好招来,没想到第二天他便有了机会。

第二天上午九点,镇委召开班子会议。

黄福林坐在主席台的**,等大家坐定了,才轻咳一声说道:“这次召集大家来开会,是有一项任务要布置,请大家全力以赴,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在坐的每个人不由都挺直了身躯,正襟危坐,等待黄福林下面的话,只有王建双耷拉着眼皮,似乎在聆听,又似乎是在打瞌睡。

黄福林接着说道:“三天后上午,市委赵学鹏书记将会到高河来视察工作,现在分为下面几个工作组……”

黄福林的话,王建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脑袋里已经转了开来,该怎么给他一些惊喜……

“最后一个组是宣传报道组,由陆委员负责,做好这此领导视察的宣传工作。另外还有个接待小组,也由陆委员负责。”

陆渐红表态道:“黄书记请放心。”

黄福林安排了工作,最后道:“具体安排就这样,我和王镇长是总指挥,这两天我们会二十四小时巡查情况,哪一个组出了问题,党委**就会办哪一组的事,所以希望水家不要掉以轻心。”

一散会,各个组都紧锣密鼓地各自开展起工作,陆渐红回到办公室,将贺子健和高兰都叫了过来,想了一想,又让高兰打电话给郎晶。

几分钟之后,郎晶到了,陆渐红的心里闪过一丝酸楚,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情说道:“刚刚开了一个黄书记召集的会,三天后,市委书记要来高河视察工作,我们负责这次视察的宣传和接待。高兰,你和贺子健负责这次的宣传工作,我会安排一辆车给你们,全程陪同,全程摄像,有没有信心?”

高兰和贺子健同时说道:“没问题。”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他俩合作得很默契,工作上也是一日千里,高兰对陆渐红的敬意更是大增,她充分体会到陆渐红是一个非常有工作能力的人。

贺子健本来还不怎么服陆渐红,可是现在却是五体投地,因为陆渐红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陆渐红看着郎晶稍有憔悴的脸庞,心头闪过一丝怜意,目光也变得温情起来,郎晶似乎也感受到了,偏过头看着窗外。

陆渐红心中一叹,道:“郎晶,你和我负责接待工作。”

郎晶垂着头道:“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行不行。”

“放心吧。”陆渐红将“有我呢”这三个字咽了回去。

高兰看着两个人,心里一紧,脸上却带着笑说道:“陆委员,那我们先去准备了。”

高兰和贺子健一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忽然间变得尴尬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办公室里静到了极点,能听得到空调运行嗡嗡的声音。

陆渐红望着垂头的郎晶:“你怎么不说话?”

“我结婚了。”郎晶依然垂着头,似乎没有抬头看他的勇气。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已经离婚了。”陆渐红的心头一阵阵刺痛,他从来没有想过,郎晶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郎晶的身体身躯颤抖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在跟陆渐红分手后,郎晶顶不住压力,在父母的安排下,富商方志全结了婚。

可是,让郎晶没想到的是,方志全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这让她完全难以接受,婚后两个月便离了婚。

这一番对比之下,更体现出了陆渐红的好,也更加让郎晶对当初跟陆渐红分手感到后悔。

“我本不想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要到处去打听你的消息。当我知道你嫁给别人的时候,我的心比刀割还疼。”陆渐红嘶哑着声音说道。

郎晶没有抬头,却已能感受到陆渐红的痛楚,可是人为什么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他的好呢?

她的内心同样痛苦,嘴里却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怪只怪我不懂得珍惜,你还是忘了我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陆渐红忽然站了起来,猛地窜到郎晶面前,双手用力地搭上了她的肩:“是的,我们要向前看,你现在已不是别人的妻子,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郎晶抬起头,注视着陆渐红深情而充满期待的眼眸,他没有变,可是自己呢?自己已经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了!

我还配得上他吗?

不配!在心里,郎晶给出了答案。

“你不要意气用事,碎了的镜子是不可能重圆的,弥补得再好也有裂痕。”

“不,我不在乎,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感情吗?”陆渐红压着嗓子低吼。

“可是我在乎,这对你不公平。”

陆渐红用行动代替了语言,野蛮地将郎晶搂在怀中。

但郎晶的回应让陆渐红绝望——她用力推开了陆渐红,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郎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到家她便钻进房里,用被子捂着头发出压抑的哭声。

晚上吃饭的时候,郎学礼见她双眼红肿,不禁问道:“小晶,你的眼睛怎么了?”

郎晶垂着头喝稀饭,不吭声。

“是不是工作上不愉快?如果这样,那还是回学校来吧。”郎学礼在猜测。

“不是工作上的事。”

“那是有人欺负你?”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没事。”郎晶推开饭碗沉着脸说道。

两口子面面相觑,郎晶顿了一下说道:“爸,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我调出高河,我不想在高河工作了。”

“你现在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想起来要调走?”郎晶在播音员这一角色上干得很好,而且舆论反响也不错,郎学礼有些不理解。

郎晶忽然抬起了头,揶揄道:“你知道现在的宣传委员是谁吗?”

“这个我倒没在意,听说来的是个年轻人。”郎学礼不明白郎晶的话。

“是陆渐红。”郎晶咬着唇,提到这个名字,她就一阵阵心揪。

“陆渐红?怎么会是他?”郎学礼万分惊讶,这怎么可能?

“我不想再见到他。”郎晶站了起来,语气冷淡,“所以你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我离开高河。”

……

第二天,还在做着准备工作的陆渐红就收到了郎晶的辞职申请。他想要拒绝,可是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

等了一整天,郎晶也没有再来上班。

陆渐红隐隐有种预感,郎晶可能不会再来了,他内心苦楚,又无数发泄,只得借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前一晚,党政办接到县里的正式通知,赵学鹏书记将于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开始视察。

安排先前的布署,全镇上下处于一级戒备状态,各组工作人员提前一小时到达指定位置,交警队也配合派出所一起维持治安,通畅道路。

在高速公路上,黄福林带领三套班子成员站在路口迎接。

八点二十分,在不停响起的警笛声中,县公安局的警车在前开道,跟着是县委县**的一、二号车,然后是市委的一号车疾驶而来。

车停下,赵学鹏下了车,县委书记庞耀和县长刘国新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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