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讯 > 小说叫公主喜嫁:纯情侍卫太撩人(卫九卿是谁)整本免费

公主喜嫁:纯情侍卫太撩人

公主喜嫁:纯情侍卫太撩人

寒烟渺渺

本文标签:

【美艳公主+纯情忠犬侍卫】褚含清做了四年的辅政长公主,心思全给了江山社稷一朝遇刺却对身边的纯情暗卫动了心,忍不住撩拨试探、一步步引他入网卫九给长公主做了七年暗卫,从未敢肖想主仆之外的情分,却在长公主一次次的撩拨下动了情迷了眼,甘愿就此沉沦其中身份的差异、世人的眼光,长公主表示通通小菜一碟,本宫觉得你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她鼓励他放下自卑,他支持她一往无前战胜外敌、平定内乱、消除猜忌……世间种种,终将会得到圆满尘埃落定后,褚含清直接躺平做个清闲尊贵的长公主真舒服,何必要绞尽脑汁与人争来斗去,每天吃喝玩乐再逗逗小侍卫不香吗?卫九羞涩无奈:殿下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别动手动脚?褚含清:不能,过来让我亲一口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褚含清,卫九   时间:2022-05-24 13:17:57

小说介绍

褚含清,卫九《公主喜嫁:纯情侍卫太撩人》讲的是【美艳公主+纯情忠犬侍卫】褚含清做了四年的辅政长公主,心思全给了江山社稷一朝遇刺却对身边的纯情暗卫动了心,忍不住撩拨试探、一步步引他入网卫九给长公主做了七年暗卫,从未敢肖想主仆之外的情分,却在长公主一次次的撩拨下动了情迷了眼,甘愿就此沉沦其中身份的差异、世人的眼光,长公主表示通通小菜一碟,本宫觉得你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她鼓励他放下自卑,他支持她一往无前战胜外敌、平定内乱、消除猜忌……世间种种,终将会得到圆满尘埃落定后,褚含清直接躺平做个清闲尊贵的长公主真舒服,何必要绞尽脑汁与人争来斗去,每天吃喝玩乐再逗逗小侍卫不香吗?卫九羞涩无奈:殿下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别动手动脚?褚含清:不能,过来让我亲一口

第1章

精彩节选


宁天国,皇宫,皇极殿。

肃穆庄重的大殿里,众大臣趁皇帝还没有临朝,跟左右相邻的同僚窃窃私语。

“昨日京城里发生了个趣闻,兄台可曾听说?”文臣队伍里,户部右侍郎兴致斐然向左侍郎问道。

“我昨日从官署回家,一直在研习农书,不曾听闻什么趣事,贤弟可否说与我听听?”左侍郎回道。

“兄台可知花月楼?”

“有所耳闻,还请贤弟细说。”

“花月楼是京城里最大最有名的青楼,有两大头牌月华、花胭。昨日是月华挂牌接客的日子”,右侍郎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听说兴远伯世子与兵部尚书嫡子因为月华打了起来,场面闹的还挺大。”

左侍郎听到此,疑惑问道,“不过是年轻人的冲突,这算什么趣闻?”

“兄台有所不知,这兴远伯世子的裤子都被拽掉了,在场好多人亲眼所见,今日城里都传开了”,右侍郎悄悄往兴远伯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看兴远伯的脸色,怕是被这个儿子丢尽了脸。”

左侍郎朝兴远伯的脸上看了看,果然黑的像锅底一样。

右侍郎笑了下继续说道,“长公主一向与兵部尚书不睦,不知碰到这个机会会不会嘲笑他一番,我等且看今日有没有好戏可看。”

左侍郎闻言点点头,二人不再出声。

大殿里很多官员都在交头接耳讨论此事,竟然没有哪一群人是在讨论国家大事的。

众人声音虽小,但架不住人多,窃窃私语声还是传到了兴远伯与兵部尚书的耳朵里,二人的脸色黑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尤其是兵部尚书赵端本,他自知与长公主一向不和,若被她得了嘲笑的机会,简直丢脸到家了。

说话间忽听一声“长公主到——”,众人齐齐转身看向大殿门口,一位宫装丽人正扶着侍女的手跨过门槛。

只见她的大红色羽纱宫装上用金线细细绣了雍容华贵的缠枝牡丹花,华丽却不厚重。宽大的袖口处,只露出一点削葱般的指尖。挽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上并没有过多装饰,只偏簪一支九凤琉璃钗,凤口处衔坠一颗指头大的明珠,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似要晃花人的眼睛。

大红色若穿不妥当就容易被衣服压住,可穿在这位女子身上,只映衬得她肤白若雪、乌发如墨。

细看她的五官并不是妩媚柔婉的美丽,而是明艳大气,灿若骄阳。一双凤眸清澈明净,眼波流转间竟比头上的九凤琉璃钗还耀眼。且她身姿高挑挺拔贵气天成,自有一番难言的高华气度,让人见之心折。

来人正是褚含清,宁天国身份最尊贵最特殊的女子。她是先帝与敬德皇后唯一的孩子,兄弟姐妹间唯一的嫡公主。帝后伉俪情深,先帝爱屋及乌,对这唯一的嫡女自小宠爱非常,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皇室公主及笄之前无封号,褚含清却在八岁之时就被封为昭慧公主,取“光明、聪敏”之意,赐享双禄。其他公主们都是在定亲之后才开始建造公主府,而她在被赐下封号时就开始建造,及笄后即在公主府居住。

在她十八岁时先帝离世,临终前圣谕加封褚含清为镇国昭慧公主,待新帝继位后行辅政大权。明眼人都看得出先帝对她的偏爱与器重。若非因为她是个女子无法继承皇位,只怕这上头坐的是谁还说不准。

自新帝褚昭廷继位,褚含清累进加封为镇国昭慧长公主,又有辅政大权在握,一时间权倾朝野、风头无两。

褚含清迈步走入大殿,侍女恭敬留在殿外。这是极特殊的待遇,整个宁天国,只有褚含清的侍从能站在议政的皇极殿外等候。其他王公大臣们的侍从下人非传召只能在宫门外等候主子。

众人在褚含清进殿之后自觉齐齐低头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

头顶传来一句清越女声,众大臣不敢立马抬头,只瞧见一席红裙迤逦而过,穿过人群直直走到了最前面,站定在离御座最近的位置。

众人自然不敢再像方才一样交头接耳,大殿内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褚含清却先开了口,“众位大人刚刚都在聊什么?本宫在殿外听得不甚清楚,什么趣闻、什么乐事,不知道哪位大人给本宫详细说说?”

她边说边转过身来,一双凤眸看向众人,脸上不见一丝笑意。

没有人敢开口,只听见褚含清的嗓音凉凉的传出,“皇极殿乃是讨论国事政务的场所,各位大人岂能不知在此地该保持端肃威仪?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不思国事、不念民生,只对流言轶事兴致盎然,叽叽喳喳犹如市井妇人,可还有一点君子端方的姿态?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众大臣全都低头不语,只余褚含清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然后陷入一片寂静。

如今天下三分,宁天国、云圣国、安南国,三国之间以玄风山脉为界分而治之。明面上看来,宁天国实力最强,云圣国、安南国稍弱。近年来三国之间常有小范围摩擦,多年维持的和平局面不知哪天就被打破。

云圣国在西北方虎视眈眈,西南又有安南国野心勃勃,朝中本该君臣同心提升国力才是。然而自褚昭廷继位以来,多数朝廷官员只顾争权夺利、媚上欺下,少数心怀天下的好官反而被排挤,朝堂上简直乌烟瘴气。

褚含清对这些尸位素餐之人很是看不上眼。

作为拥有辅政权力的长公主,这四年来她殚精竭虑尽心尽力。面对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权力倾轧斗争的困境,她手段凌厉行事果决,清理掉了不少官场蛀虫,总算让褚昭廷堪堪坐稳了皇位。

也正因如此,导致很多派系与她水火难容。究其根本,不过是褚含清的行事影响到他们的利益罢了。

褚含清见众人俱是低头不语,她目光冷冷扫过人群,在兵部尚书赵端本的身上停留一瞬,转过身不再说话。

赵端本心中诧异,他不信长公主没有听到昨日自己儿子的传闻。

本以为她会借机嘲讽自己一番,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反驳的准备。然而她毫无动作,反而让人心中忐忑。

褚含清自然是知道昨日的传闻的。今日从公主府往皇宫来,一路上有很多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朝廷官员子弟为了争做青楼名妓的入幕之宾大打出手,自然是百姓口中的好谈资。

然而褚含清对此并不感兴趣。

不过是不成器的富家公子哥儿,这种风流轶事每年没有个百八十件,也有四五十件,或大或小罢了。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这些大臣有如市井百姓一样议论纷纷,也只是想看兵部尚书和兴远伯的笑话而已。

褚含清注意到很多人偷偷在她与赵端本之间瞄来瞄去,想必是以为两人不和,她会借机出言嘲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呵,当本宫跟你们一样吗?

出言嘲讽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有些事自然要用在合适的时机才对。


众人正沉默间,忽听一声报唱:“陛下临朝——”

皇帝来了!

只见一道明黄身影从御阶侧面迈步而上,待其在御座上坐定之后,众大臣齐齐下跪,“微臣参见陛下,宁天永固——”

只褚含清一人站立,双手胸前交叠平举,躬身向皇帝行了一个揖礼。

“皇姐请起,众爱卿平身”,皇帝如是说道。

宁天皇帝褚昭廷今年十八岁。乃是先帝与瑾妃所出,在兄弟姐妹间行五。

他比褚含清小四岁,先帝去世时只有十四岁。因敬德皇后无子,瑾妃又素来恭敬守礼,所以先帝与褚含清商议过后,急匆匆将褚昭廷立为太子就撒手人寰。

褚昭廷扫了一眼御座下方,在褚含清的位置停留了两息,然后视线平平掠过,“各位爱卿今日有何事启奏?”

这时从最前列走出一人,迈步站到中间向皇帝行礼,正是丞相谢保梁,“陛下,臣有奏。”

“谢相何事?讲来。”

“谢陛下”谢保梁直起身恭敬道,“臣所奏乃是有关明年春闱之事。除例行文试之外,还有陛下之前钦定的武举恩科。文试方面自然有贡院负责,但武举方面却不知陛下如何安排,还需陛下指派专人负责此事。”

宁天国文官选拔实行科举制度,科举考试每年一届,在春季举行,称春闱。礼部下设贡院,负责春闱一应核查、考评、放榜之事。礼部左右侍郎任副考官,主考官人选则由皇帝每年亲自指任,多为丞相、六部尚书、翰林大学士等人。

自先帝时期,为选拔有意从武职的官吏,特意加开武举恩科,跟当年春闱同期举行一并放榜,但与春闱不同的是,武举恩科哪年开全看皇帝心情与朝廷需要。如先帝在位近二十年,只开了三次。当今皇帝褚昭廷继位四年有余,尚且是第一次。

而且武举与文试的内容不同,也不由贡院负责,而是由皇帝指派专人负责统筹全部事宜。

如此一来,负责的人就有了极大的权利,武举主考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

听到有关科举之事,褚昭廷很重视,“朕继位以来第一次开恩科,重要性不言而喻,丞相大人可有推荐的人选?”

谢保梁恭敬答道,“臣并无推荐人选,陛下治国有方,列位同僚俱是精干忠心之士,无论选谁,都能为陛下分忧。”

褚含清瞥了一眼谢丞相,老狐狸,明面看着始终独善其身,不与谁过分交好也谁都不得罪。又有能力,又惯会说些奉承话给皇帝听,倒是让他得了皇帝的倚重。

不过褚含清与他之间倒是一直没什么冲突。

褚昭廷对谢丞相说话的方式一向很满意。对自己忠诚又恭敬,又不结党营私。这样有能力、懂分寸的大臣,绝对称得上是宁天的肱股之臣。

登基继位这几年来,他褚昭廷就像个傀儡,谁愿意一直做傀儡呢。

皇位是他的,这天下的事就该他说了算。

父皇偏心皇姐太过了。

“既然谢相没有推荐的人选”,褚昭廷看了一圈站在御座下方的大臣,“那就交给兵部赵爱卿负责吧。”

兵部尚书赵端本被天上掉的馅饼砸的心花怒放。

武举恩科的主考官负责人是多么大的一块香饽饽,这里面能捞到说不尽的好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刚刚他在人群中还想,如何能向陛下表表忠心争取一下,没想到直接就落到了他头上。

他急忙出列跪下叩头,“微臣谢陛下隆恩。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期待。”

“陛下,本宫有话说”,突然听到一个女子声音。

众人立刻看向褚含清。早知长公主与赵端本不和,此番想必是对陛下的决定不满意了。

褚昭廷看向她,脸色辨不出喜怒,“皇姐请讲。”

“本宫以为赵大人担任武举负责人并不合适”,她站在原地并未挪动,“武举恩科乃是陛下显示皇恩浩荡、选拔能臣的大事,负责人即为主考官,必定得是德才兼备、声名俱佳之人,若是在外有不好的名声,担任主考官恐怕会被百姓议论怀疑。”

听到褚含清出声那一刹那,赵端本就觉得不妙。如今听她直白反对,心里更是焦急气愤。

到嘴的鸭子这是要飞啊。

他面色愤然看着褚含清,“微臣斗胆,敢问长公主臣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在外?微臣虽然不敢忝颜说自己德行俱佳,但也算是立身持正忠君爱国之人。殿下若以此为由反对,恕臣不能苟同。”

“立身持正?”褚含清向他走了两步,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呵,赵大人怕是忘了昨日的事情了?”

赵端本心里一咯噔,糟了,没想到她在这等着呢。

褚昭廷在上方听得好奇,“皇姐,昨日发生了何事?”

“不如让赵大人自己说吧,想必能更详尽些。”

“赵爱卿,昨日到底发生何事啊?你说给朕听听。”

“这……”,赵端本心中气闷,却不敢不回答,“启禀陛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日犬子与兴远伯世子巧遇,年轻人酒量浅,喝了点酒就上头,两人发生了点小冲突而已。”

“哦?只是如此吗?这算什么要紧事”,褚昭廷摆摆手。

褚含清哼笑了一声,“赵大人可真会避重就轻,怎么不跟陛下说说,在哪里喝的酒,又是因为什么起的冲突,结果又如何呢?”

“赵爱卿,讲的详细些,不准隐瞒”,褚昭廷追问。

赵端本见实在瞒不过,只能嚅嚅的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到兴远伯世子掉裤子的时候,大殿里接二连三响起嗤笑声,连褚昭廷都不禁面带笑意。

只有赵端本与兴远伯何望山脸黑的不行。

何望山心里憋屈的够呛。本来这个事儿大家也就是私下议论议论,谁也不能当面嘲笑他,反正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向不省心。

谁承想因为赵端本和长公主对上了,还当着陛下的面把这个事儿翻出来,丢人简直丢大发了。

得利是你赵端本,丢人却拉着我一起,我招谁了?何望山心中郁闷。

褚含清面向皇帝肃然说道,“陛下已知其中细节。本宫并非是对赵大人不满,然其子行事不当,京中百姓对此议论纷纷。若选择赵大人做武举主考官,怕有人觉得赵大人立身不正持家不严,从而对朝廷、对陛下心生猜疑不满。还望陛下三思。”

褚昭廷虽然对长公主反驳他的决定不太高兴,但仔细想了想,确实不甚妥当,毕竟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太近了。

“皇姐说的有理,只能委屈赵爱卿了,武举恩科另选他人负责。赵爱卿也该严格约束家人才是。”

“谢陛下,微臣谨记。”

赵端本无法,只能行礼谢恩,恨恨的看了褚含清一眼,回到了位置上。

鸭子飞了,馅饼没接住。


“各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

“启禀陛下,臣有奏”,刚回到队伍里的赵端本重新出列行礼,“我宁天与云圣国交界的卫宁关,日前报奏城墙需要修缮。因距离较长,所需人力物力甚大,臣不敢擅专,还请陛下圣裁。”

褚昭廷急忙问道,“需要修缮的城墙有多少?”

“从通明到红河峡谷附近,共计约八里地。”

“这么远”,褚昭廷很惊异,“朕记得每年都拨款往各关口用作日常维护之用,为何有这么多需要修缮的地方?”

赵端本急忙答复,“陛下所说不错,每年户部往各隘口拨款白银一万两用作维护。这回是因突发地动导致地面塌陷,造成个别段城墙损坏。”

褚含清并不相信,“赵大人可别诓陛下与本宫,若地动严重到地面塌陷损坏城墙的程度,怎么不见受灾的奏报入京?难不成这地动只奔着城墙去吗?”她紧紧盯着赵端本的眼睛。

见褚昭廷也疑惑的看着他,他连忙说道,“微臣不敢,殿下误会了。通明到红河峡谷附近确实没有人烟居住,除了城墙损坏并无其他受灾之处,因此奏报并没有递交到户部,而是递交到了兵部由微臣处理。请陛下明鉴。”

“朕知道了,此事由赵爱卿你负责,过后将详细方案呈上来。”

“是,微臣领旨”,赵端本退下回到原位站好。

褚含清仍是心内存疑,但情况不明不好开口,过后想办法查明情况再说。

鸿胪寺卿出列,“启奏陛下,云圣国递交国书,将派使团在陛下万寿节时前来祝贺,不日即将进京。以何种规格接待,请陛下示下。”

“爱卿有何意见?”褚昭廷反问鸿胪寺卿。

“微臣以为接待云圣使团应该使用最高规格,方显示我宁天丰饶之景、大国风范。”

褚昭廷点点头,对显示大国风范显然是赞同的,“众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谢丞相见陛下神色赞同,于是直接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众大臣纷纷出言。

见褚含清神色淡淡,褚昭廷问道,“皇姐意下如何?”

“他国使团接待自有成例参考,本宫并没有什么意见”,褚含清对最高规格不太赞同,“然是否使用最高规格,还是要看来人的身份。国库情况如何各位大人心中有数,实不应过分奢靡浪费在外人身上。”

“皇姐所言有理,那就等使团进京后再议。”

褚昭廷心有不悦,好像他的每一条决策最后都被褚含清找到理由反驳,他还只能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虚心接受她的意见。

只是辅政之事是父皇当初做的决定,到底不可轻改。

且再忍一时。

“陛下,云圣国使团即将入京,两国形势微妙,细小之处也要加以注意。近期京城治安应该彻底整治一番”,褚含清看向御座前。

“赵大人家的事倒是提醒了本宫,京城风月之地甚多,这些地方人员混杂,又常有酒醉冲突之事发生。本宫提议将所有青楼酒肆、戏台茶坊清查一遍,以免有人隐匿其中趁机生乱。”

她看了眼赵端本,接着说道,“同时对这些地方勤加检查、严加约束,也免得出现什么新鲜事在云圣国面前丢人。”

赵端本心中暗自生气。

“陛下,臣有不同意见”,谢丞相意外出言反驳。

褚含清心里纳闷,没想到竟然是谢保梁反对。这个老狐狸可是轻易不会当面出言反对别人的提议。

“哦?谢丞相有何不同意见?”褚昭廷闻言很是意外,他也知道谢丞相的脾气性子,直接反对褚含清还是头一次。

谢保梁对皇帝和长公主各施一礼,“臣以为长公主殿下的提议略有不妥,全城清查这么多地方,人力花费较大。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容易在百姓中间造成恐慌。”

“谢丞相多虑了,正常的检查而已,本宫觉得很有必要。官兵行事时态度温和些,说明情况即可,百姓并不会产生恐慌之感。”

“京城治安一向良好,不过是些**所、风月之地,能有什么大乱子?如此过分谨慎,若被云圣知晓,岂不是笑话我宁天。”谢保梁仍然不赞同。

褚含清看着他的脸色,心里觉得不对劲。这老狐狸今日一反常态,反驳的理由细细推敲根本站不住脚。

她想了想,觉得暂且不过分逼迫,回去仔细查查这老狐狸有没有鬼。

“谢丞相所说也有一定道理,还是请陛下决断吧。”

褚昭廷对浪费些人力并不在意,但对谢保梁所说“云圣知晓会笑话宁天”比较在意,况且他本能的不想同意褚含清的提议。

“此事朕自有决断,尔等不必再争论。”

谢丞相行礼,“是”,褚含清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褚昭廷见众人不再奏请朝政,于是说道,“朕有意追封先瑾皇太妃为僖成皇后,从妃陵迁入帝陵与父皇合葬。追封诏书就在朕万寿节之日下达。”

褚含清霍然抬眸。

皇帝若不是中宫嫡出,继位后追封生母为皇后倒不算什么大事。然而迁入帝陵与先皇合葬这种事从无先例。

为妃者,就与百姓家为妾者相同,与正妻皇后在祖宗礼法待遇上乃是云泥之别。无论妃子多受宠,子女多争气,礼仪上也决不能越过皇后。死后更是只有原配皇后才能与皇帝合葬。

若是原配皇后早逝立了继后,可以在帝陵陪葬。以妃位追封的皇后只是死后续的哀荣,是不作数的。

“陛下,此事不妥”,她站出来面向褚昭廷,心中是止不住的怒火,“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褚昭廷挺直身体,“皇姐说有何不妥?朕乃名正言顺的皇帝,追封生母加封谥号有何不可?”

大臣们这次谁都不出声,长公主与皇帝之间的交锋,哪边也不能得罪。

虽然从礼法上皇帝的想法不妥,但没有谁会为了这个去得罪皇帝。与褚含清不睦的大臣更不会站出来指责皇帝的不是。

“追封瑾太妃自然合理,但迁入帝陵之事绝不可以。皇室礼法自有明确规定,妃位追封者不能葬入帝陵。陛下有意行此举,是准备违背祖宗规矩吗?又将先敬德皇后置于何地?”

褚含清愤然说道。褚昭廷想这么做,根本就是没把她母后放在眼里。没有母后哪有瑾妃出头之日,又何来如今的褚昭廷。

“本宫绝不同意,请陛下收回成命。”

她跟褚昭廷说话从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表面上从来都是尽量维护他的权威的。如今二人隐隐要撕破脸。

褚昭廷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追封之事就这么定了,迁入帝陵之事”,他用力盯着褚含清,“再议。”

说罢看了一眼成喜。

成喜秒懂,站出来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没有人再说话。

褚昭廷站起来转身走下御阶,成喜急忙喊了一声“退朝——”,紧跟着褚昭廷身后离去。

褚含清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甩袖转身离开了皇极殿。


长公主府内。

“殿下醒了吗?”

大宫女银筝从外面走进来,站在褚含清的卧室门前向另一个大宫女折花轻声问道。

“还没有”,折花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殿下从大朝会回来看着神色就不太好,在小书房看了一会儿书,说要小睡一下。这一晃眼就已经到晚膳时间了。”

银筝点点头,“必然是今日早朝发生什么事让殿下不高兴了,锦瑟被殿下派去办事,等她回来问问她发生了什么。问柳呢?”

“问柳去厨房安排殿下的晚膳,说要做两个开胃易消化的菜。这两天天气太热,殿下胃口不大好。”

“嗯,那你去叫殿下起床吧,我去问柳那边帮忙。”

折花点头,转身进屋去了,银筝也转身去厨房给问柳帮忙。

却说褚含清从皇极殿出来后心情不悦,如今朝中大臣多结党营私、诛锄异己,少数清正廉明刚直不阿的大臣反而得不到重用,被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

吏治不清,天下不明,民心不定。

这几年她与各派系明争暗斗,你来我往间已经是势同水火。更不妙的是皇帝的态度。

受有心人明里暗里的挑拨,近一年来褚昭廷与她明显有了嫌隙,面上虽然仍旧恭敬有加,却不如往日亲近自然,今日更是公开驳她的面子。最过分的是对她母后不敬,这让她对褚昭廷心生不满。

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总跟在自己的身后皇姐皇姐的叫。他的生母瑾妃并不受宠,应该说除了皇后,后宫嫔妃谁也不算多受宠。

瑾妃家世普通,长相也并不十分美艳出众,初进宫就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贵人。后来因为性情温和偶然得了皇后的眼缘,顺势助她得了先帝两分喜爱晋升为嫔,后来生了褚昭廷才晋封为妃。

褚含清从小比其他兄弟姐妹娇宠尊贵,好像不自觉就有了隔膜,他们对她只是恭敬却并不亲近。只有褚昭廷因为瑾妃与皇后交好,常被带到皇后宫里来,与褚含清亲近的多。

因为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对这个跟屁虫一样的小弟弟,褚含清自然也是喜欢的。

然而那个高高在上的椅子附带的意义太沉重,能让兄弟结仇、父子反目,磨灭世间的温情,放大骨子里的凉薄。

包括她自己也一样,早已不是御花园里带着弟弟放风筝那个姐姐。

天家无父子,何况不同母的姐弟。

早该预料到的才是,就是可惜了。

折花脚步放轻走进卧室,褚含清仍在睡着。

天气炎热,床帐就没有放下来。她也没有盖被子,只在肚子上搭了一条薄薄的毯子。临近傍晚的日光不如白天强烈,柔柔的带一点橘色,照在床头的帐子上。褚含清一头青丝披散在枕间,眉头即使睡着也蹙着没有放开。

“殿下,该用膳了”,折花轻轻碰了碰褚含清搭在枕边的手。

褚含清慢慢睁开眼睛,迷茫看了折花两眼神色才清醒过来。

“什么时辰了?”她边说边起身下床,折花忙蹲下给她穿上鞋。

“快用晚膳了。殿下睡了有两个时辰了”,折花搭手扶她起来到妆台前坐下,嘴里利索的回答。

待褚含清坐下,折花提高声音朝门外说道“殿下醒了,送茶来。”

外面一直候着的小丫鬟马上进门来,给褚含清端上茶水,折花回身去整理床铺。

褚含清端起茶碗喝了两口,放下茶碗盯着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折花整理完床铺走过来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褚含清蓦然回神,“给本宫挽发吧。”

折花手脚麻利的给褚含清挽了一个清爽的发髻,正要往上插首饰的时候,被她拦住了。她拈起一只白玉簪子递给折花,“就这一个就行了”,折花接过给她插到头上。

因已经傍晚不再出门见客,也不必上妆,只挑了一身家常半旧的藕粉色撒花裙穿上。

折花给褚含清梳妆打理完毕,问柳走进来福身行了一礼,“殿下,晚膳已经摆好了。”

褚含清对着镜子抚了抚鬓角,搭着折花的手站起来,“用膳吧。”

晚膳摆在了小花厅里,四面窗子都打开透着气。傍晚不像中午那么热,屋子里只摆了一个冰盆,有小丫鬟已经拿着扇子在冰盆前站好,准备给主子打扇。

桌子上摆了八个菜,相比于褚含清的地位而言,数量并不算多。但各色菜式样样精致、原料珍贵,搭配起来还有调养身体的功效。餐具也俱是进贡的上等瓷器,表面不显铺张,但细节里处处透着尊贵。

洗了手入座,折花和问柳在旁布菜,静静吃完了一餐饭。

饭毕漱了口回到正房,褚含清问道,“今日你们几个是谁值夜?”

问柳在一旁恭敬答道,“今日是奴婢值夜。”

褚含清点头吩咐折花,“你先下去吧,锦瑟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是,奴婢告退”,折花行礼退了出去。

问柳沏了一盏菊花蜜水给褚含清奉上,然后安静站在一旁。

“问柳”,褚含清突然开口。

“奴婢在。”

“你家中还有何人,可有兄弟姐妹吗?”

问柳虽然疑惑主子为何突然问这个,但仍是恭敬答道,“奴婢家中已经没有人了。当年母亲病重,恰好宫里正采买宫婢,奴婢为了得那二十两银子给母亲治病,也为了能混口饭吃,就跟着采买宫婢的公公进了宫。后来运气好,奴婢被先皇后派来侍奉殿下,又随殿下出宫到了公主府。”

“倒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母亲的病好了么?”褚含清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问柳的神情低落下来,“进宫的第二年,母亲就去世了,那二十两银子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至于兄弟姐妹是没有的。奴婢父亲去得早,只奴婢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说到这里,问柳的眼睛仿佛要渗出眼泪来,但奴婢不能在主子面前轻易掉眼泪,这是宫里的规矩,怕主子们觉得晦气。

褚含清默默放下了杯子,没有再说什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天潢贵胄歌舞升平锦衣玉食,却有穷苦百姓衣食无着卖儿卖女。说到底是她褚家做的不够好,也是她还做的不够好,没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气氛突然有点沉重。

问柳心里有一点忐忑,好像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要说点什么逗趣的话哄主子开心,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殿下,奴婢锦瑟前来回话”。

“进来吧。”

锦瑟进门行礼,褚含清问道,“叫你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奴婢已经将殿下的吩咐交代给岳统领了,他说一定会小心查探,不会让对方察觉异常的,等有消息就来向殿下回话”,锦瑟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岳统领另外让奴婢转达殿下,近两个月来京城好像出现了一股不明势力,但因为明面上无事发生,对方行踪又比较隐秘,他那边暂时没有确切消息,只是当前情势还请殿下多加小心。”

褚含清听言,不知不觉眉头紧皱。现如今形势不明,多少人私下里蠢蠢欲动。此时出现一股不明势力,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了?

她端着杯子放在嘴边却没有喝,而是愣着神在思考。

锦瑟与问柳谁也不敢出声打扰她。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褚含清回过神来,放下杯子对锦瑟说道。

“是,奴婢告退。”


就这么过去了几日,岳峰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褚含清作为辅政长公主,权力虽大但没有官职,所以她不必天天上朝,只需要参加每五日一次的大朝会即可。

只不过每日朝中大事会由专人抄录递送到公主府,公主府有属官专门负责协助褚含清处理这些事情。

这一日大朝会下朝回府,用过午膳,褚含清与几个贴身侍女闲话。在外面她虽然行事果断甚至凌厉,但平日里对身边的人倒是很温和。

近几日褚含清情绪都不是太高,几个贴身侍女都在想办法哄主子高兴。

那一日银筝回房间的路上,看见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聚在一起聊天,叽叽喳喳的很高兴的样子。

看到银筝走过来,几个小丫鬟连忙跟她行礼,“银筝姐姐好。”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女可不是他们这些做杂事的小丫鬟能比的。

银筝点头笑一笑,“你们几个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几个小丫鬟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开口跟银筝说,“银筝姐姐,我们几个正在说京城新来的杂耍班子呢。是干完活才说的,没有耽误正事。”

“哦?新来的杂耍班子?”银筝忽然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你们说与我听听。”

小丫鬟们见她态度温和,心里不再担心,于是纷纷开口,“听说可有意思了,有舞刀弄枪的,还有顶碗转碟的。”

“是啊,听说还有钻火圈、口吞宝剑什么的。”

“没错没错,听说还有训练好的动物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高兴,好像亲眼看过一样。

银筝笑问道,“听说?你们都是听谁说的?”

嗯……几个小丫鬟互相看看,都有点迷茫。“银筝姐姐,我们也不记得是从谁那里听说的了,反正咱们府里好些个下人都知道。”

“是啊银筝姐姐,那个杂耍班子最近可有名了,京城里好多人都知道呢。而且他们的规矩跟咱们以前知道的那些杂耍班子也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银筝很有兴致的追问。

“听说他们在城外租了个庄子当场地,一天就演一场,愿意看的都得自己去庄子上呢。”

“是啊是啊,听说有贵人请他们到府上表演,给多少钱都不去呢。”

银筝很纳闷,“竟然还有这样的杂耍班子?多给赏钱竟然都不愿意。”

“是说呢,不过咱们也不清楚。可能是那些家伙事儿不方便挪动吧,或者是那些动物不好带出来。谁知道呢,反正奴婢们也是听说的。”

银筝点了点头,“行了,你们玩去吧,小声些别吵闹。也别只顾着玩耽误了正经事。”几个小丫鬟连忙点头走开了。

此刻跟主子闲话,银筝忽然想到那天听说的消息,“殿下,奴婢前两日听下边的人说,京城里新来了个杂耍班子,花样比咱们从前看过的多,还有各种训练过的动物呢,最近很有名气的样子。就是规矩跟咱们以前知道的那些不大一样。”

“哦?他们是什么规矩?”褚含清也有点好奇。

银筝给褚含清解释道,“听说他们在城外远郊租了个农庄,好像就在平王府和长安伯府的农庄那一片地界。而且每天固定就演一场,想看的人都得自己去庄子上看。有人想高价请他们到府上单独表演,他们都不去。”

“还有这样的规矩?”褚含清表示诧异,“江湖卖艺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奴婢也不知为何”,银筝接着说道,“不过听说他们的表演花样多,好些都得是固定场地提前布置。想来是因为那些表演用的家伙事儿不好挪动吧。万一到人家府上表演,布置得匆忙演砸了那不糟糕了。听说就因为这个规矩奇特,反而好奇去看的人更多了,一点也没少赚钱。”

折花听到这里插嘴说道,“依奴婢看啊,他们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定个奇怪的规矩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去的人多了,这赏钱可不就挣得多了,还不用到贵人府上受拘束,多好的事情。殿下,不如将他们叫到咱们府上给您解解闷儿吧。”

褚含清笑了一下,“银筝刚才不是说了么,人家不到府上单独表演。”

“咱们长公主府跟别个府上怎么能一样。能给殿下表演逗乐,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折花瘪嘴说道。

“跑江湖卖艺也不容易,如果来本宫这里了,下次别人再让去府上怎么办?破例了就不好拒绝了,何必难为他们”,褚含清笑着摇头止住了他们的话。

“殿下,不如奴婢们陪您去瞧瞧吧?”银筝向褚含清建议道,“左右这几日殿下您不必上朝,不如出去散散心解解闷儿。您要是不想去看杂耍,去咱们自己的庄子上转转也好啊。”

褚含清想了想也有些意动,这几日天气炎热,思虑又重,确实心中烦闷,“知道你们几个存心哄本宫高兴,既然如此,明日本宫就去看看这个杂耍班子,省的浪费你们几个一番好意。”

几个侍女很高兴,立马就要分头去安排,被褚含清叫住了。

“明日锦瑟与问柳随本宫去,银筝和折花留在府里。”

银筝、折花直接傻眼,“殿下,为何不带奴婢去啊?”“奴婢还想借殿下的光去逛逛呢。”

二人故意做出委屈可怜的脸色。

褚含清被二人的脸色逗笑,“本宫就知道,分明是你们想去玩,还说是为了给本宫解闷儿。你们四个都去了,府里谁照应着?福全管着外院又管不到内院里来”,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笑容渐收,“你们两个心思仔细,留在府里莫被人趁机钻了空子。”

银筝折花听到长公主这么说,对当前的形势也有几分明白,立刻收起嬉笑的姿态,稳重的行礼,“请殿下放心,奴婢们一定守好府里。”

折花性子活泼,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殿下明日让锦瑟和问柳给奴婢两人带点好吃的吧,西城的芝麻糖可好吃了。”她倒不是真的馋嘴,只是逗主子开心而已。

果然褚含清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行,明日本宫一定让他们给你带,看你个馋猫样儿,好像本宫亏待你了一样。”

主仆几人笑作一团。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的出行车架就已经备齐,各种吃的用的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再加上随行的侍女护卫,竟然有三辆马车,二三十人。

看到这个阵势,褚含清觉得头疼,“本宫不是说了一切从简吗?”

银筝有一点委屈,“殿下,奴婢们确实一切从简了啊。可您的身份如此,这些都是出门必备的。奴婢们减了又减,这些已经很委屈您了。”

褚含清直接拒绝,“本宫是去看杂耍,不是带着人让别人当杂耍看的。何况之前还有人说本宫行事高调奢靡,本宫虽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但打嘴仗也觉得头疼麻烦。留一架马车即可,再带五六个侍卫扮作家丁随行。咱们就是去散散心很快回来,低调些就好。”

“殿下不可。五六个侍卫太少了,您的安全要紧。”

“无妨,还有暗卫保护,不会出什么事情”,褚含清并不更改决定。

众人无法,只能按照主子的决定重新安排。从侍卫里里挑出了六个身手好的,扮作家丁跟随。

这六个侍卫有点头疼,人数太少,万一出点岔子,哪怕长公主掉两根头发丝,他们也得扒层皮。如果真出了大事儿,跑不了要掉脑袋。但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只能心中抱怨两句,面上却不显。

随行保护的暗卫有四人。为了不聚在一起显得人多惹人注目,也为了分散开方便暗地里保护,其中三人化装打扮成普通百姓与褚含清等人隔开些距离同行,身手最好的那个扮作长公主殿下的车夫贴身保护。

皇室子弟从小身边就有重重保护,除了明面上的,还有暗地里的。小时候身边的暗卫都是父皇所派,成年之后就都由自己选人组建,暗卫只忠于自己的主子。

褚含清的暗卫营组建于七年前,自她及笄从皇宫搬到公主府居住,她就一手组建了自己的暗卫营,由统领岳峰率领。

只不过平日里安排事情都是交代岳峰,虽然知道身边随时都有暗卫保护,却从未跟他们有过当面接触,名字、长相等更是毫无所知。

一时间她突然有点好奇。

扮作车夫的暗卫换好衣服化了妆,将面容遮掩的普通些。再加上暗卫特意训练过的身份扮演技巧、气息收敛法门,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普通的车夫一样,外表丝毫不漏破绽,只在眼睛里不时看到一闪而过的精光。

褚含清来到马车旁,车夫暗卫已将马凳放好,他用小心翼翼还带着谄媚的语气弯腰对褚含清说,“殿下您请上马车,小心脚下。”将一个地位低下的车夫扮演的神似。

正要抬脚迈上去,褚含清忽然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车夫暗卫惊讶了一下,抬头看了褚含清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说道“属下卫九,见过殿下。”

语气与刚刚的小心谄媚完全不同,而是低沉冷静又恭敬的声音,意外的悦耳。虽然穿着打扮刻意普通,面容看上去也不甚出色,然而抬头那一瞬间,褚含清还是看到了一双沉静有神的眼睛,像一汪静谧深沉的湖水,倒映了点点寒星。

还挺好看的。褚含清心想。

她抬脚上了马车,众人低调的出城而去。

一行人扮作普通富贵人家出了城,不歇脚的跑了大半个时辰,尚未能看到郊外的农庄,先来到一个岔路口。道路宽阔方便行走的大路要经过一条河,附近很多农田都从这里引水灌溉。

然而此时河上的桥却断了,一群民夫正抬着材料忙着修理。

褚含清一行人不得不停下,一个侍卫上前与民夫搭话询问。

“这位大哥,劳驾问您一下,这桥怎么断了?什么时候断的?”

被问到的民夫大哥看了看侍卫,又看了看后头的马车随从,显然这是个富贵人家,平民老百姓可不敢得罪。于是小心咧嘴笑了笑,“可不敢可不敢,这位小哥客气了。这桥啊断了有四五天了,怎么断的咱们也不清楚,应该是有拉重物的车马经过压坏的。你看这断茬,八九不离十了。”

侍卫朝断茬那里看了看,确实如他所说,像是被重物压断的。只是这道桥是往郊外必经之路,这可如何是好?

民夫大哥看他脸色为难,“这位小哥是要过桥去那边吗?”

侍卫点点头,“我家主子要去探亲,如今桥断走不得,怕是要返回去了。”

“不妨事的”,民夫大哥憨厚笑了笑,指了指另一边的小路,“那边有条小路,马车也能将将通过,一样能到对面去,就是得绕点远,大约要多走两炷香的时间。你们要是不怕麻烦,可以走那边。”

顺着民夫大哥指的方向看,岔路的另一边是一片林子,林间有一条可堪马车经过的小路,看着倒还算平坦。靠近大路这一侧的林子比较稀疏,而另一边直接顺势绵延到旁边的山峰,树木比较茂密。

侍卫向民夫道了谢,回到队伍里向褚含清汇报了情况。

卫九在一旁听闻,暗卫的直觉让他抗拒继续前行。但仅仅是猜测怕是不能说服殿下回转。

褚含清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听老百姓说桥已经断了好几天,而他们是突然决定前来,应该只是巧合而已。正想让队伍从小路前进,卫九轻声请示,“殿下,容属下先去桥边看一眼。”

褚含清想想点了点头,让卫九看一眼也好。

卫九来到一群民夫边上,一边装作正常搭话,一边悄悄观察他们。看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异常,都是普通老百姓。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也没有撒谎的迹象,暗卫经过训练对这方面的辨别还是很有信心的。

又去断桥边转了一圈,确实是被重物压断的痕迹。

想必这些老百姓说的都是实话。

于是他返回跟褚含清汇报,众人拐往小路前进。

留在原地的民夫们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面面相觑。

这些富贵人家的家丁还挺奇怪的,也不知道刚刚在转悠啥。


卫九赶着马车提高了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出现的危险,然而一路走出林子连个突然飞出来的鸟都没有。两炷香左右,马车从林子里驶出,回到了原来的大路上,远远已经能看到那个庄子进入视线内。

一路快马加鞭来到跟前,发现庄子门口已经停了十几辆马车,有其他人已经早早来到了。

卫九跳下车,放好马凳对车内说道,“主子,到地方了。”

马车门从里面推开,锦瑟先跳了下来,然后转身扶着褚含清下了车。卫九对褚含清悄声说道,“殿下带着侍卫进去,属下几人混进去检查一遍。请殿下万事小心。”

褚含清轻轻点点头没说话,带着锦瑟问柳二人与六个侍卫走进了院里。卫九朝另外三个暗卫使了个眼色,几人互相点点头,悄悄散开从不同的方向混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进到院子里来,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分作好几堆。除了一些明显是富裕人家的,还有不少带着小孩子来的庄户人家。看杂耍又没有固定的赏银,富裕的人家多赏些,贫苦人家给两个铜板也是那么个意思。

本来还想着会不会碰到认识的官员家眷,如今倒是一个也没见到。

到底是江湖草台班子,门口连个迎客的人也没有,只在院子里有两个半大孩子给大家添点热水,连茶也没有。不过富贵人家多讲究,即便泡了茶,应该也是嫌弃并不会喝。

正对着院门那面靠墙搭了个大台子,应该就是表演的地方了。面向台子摆了三排桌子,大概有十几张,供那些富贵些的人家坐着欣赏。普通百姓就只能在后边站着看。

环境如此简陋,问柳有些不满意,觉得委屈了殿下,“主子,这里看上去也太简陋了,又没个引路服侍的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咱们自己的庄子上呢。”

褚含清也不太习惯这种地方,但并非不能忍受。“罢了,江湖卖艺的哪能要求那么多礼节。何况本……何况我又没有暴露身份,也不能怪人家怠慢,你看大家不都一样么。来都来了,且坐下看看吧。”

问柳点头不再抱怨,殿下都不觉得委屈,她就不说什么了。

“主子,您到这边坐”,锦瑟眼尖,已经找到了一张空桌,在大约第二排中间偏一点的位置,前后还各有一排桌子。

褚含清迈步来到桌旁,问柳用手帕掸了掸桌子凳子,褚含清方才坐下。见他们的茶具粗糙不像样子,锦瑟回到马车上将茶具拿来,放了点自带的茶叶,管他们要了点热水泡了茶。

像褚含清这个做派的不止她一个,在场稍显富贵些的人家都是这样的,所以并不打眼。

两个侍女和六名侍卫都站在褚含清身边,显得有点拥挤,而且挡住了后排桌子的视线。后面那张桌子的人不乐意,跟他们提了要么换位置,要么让侍卫站到后面去。

因为这张桌子视线较好,而后排靠近百姓有点吵闹,褚含清等人不想换。

“你们两个也坐下吧”,她对两个侍女示意,然后吩咐六名侍卫,“你们几个站到后面去吧。”

几名侍卫犹豫了下,站到后面如果有事没法第一时间在主子周围,但看了看四周也没办法,想来这种场合也没什么危险。于是几人站到后边去了,但也尽量紧挨着最后一排桌子。

锦瑟与问柳行礼虚虚坐在了两侧的凳子上。

卫九四人混进庄子里趁人不备四处查看了一番,回到外面碰了个头。

“我这边正常。”

“我这边没问题。”

“一切正常。阿九你那边呢?”

卫九略微蹙着眉头,“我这边看上去也正常,但心里总有不好的直觉,可能是我想多了。总之都仔细些。”

几人点头进入院子里,混进了后排的百姓中间。

这时一名小童站到台上,向台下各个方向作了个揖,“各位老爷少爷夫人小姐们,咱们马上就开场了。提前跟大家告个罪,有些节目看上去会比较惊险,但绝对不会威胁到大家的安全,请各位不必惊慌。”

台下的人早就等不及了,“赶紧开始吧”“我们才不怕”“哦哦!开始咯!”

褚含清感觉挺新奇,平时看戏也好、赏花喝茶也好,来往的都是勋贵之家、官员眷属,自然是礼仪周全细致妥帖的。这种吵吵嚷嚷的氛围从来没经历过,瞧着倒是挺热闹的。

小童说完退了下去,紧接着就是杂耍艺人一个接一个上场。

该说不说,这个杂耍班子确实有两把刷子,表演的节目多种多样。有惊险刺激的,也有温和有趣的,大人小孩儿都看得十分满足,台下爆发一阵阵的掌声喝彩声。褚含清与两个侍女也看得兴致盎然,觉得倒是不愧对那些传闻,比从前看过的杂耍都要有趣儿。

难怪敢定下那么奇特的规矩,纯粹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一时间众人都看得入了迷,只有几个暗卫没关注台上的表演,一心保持警惕观察情况,紧盯着自家殿下。

这时新上台来两个杂耍艺人,各自骑在木轮子上,用脚蹬着从两侧往中间活动。每个人手里拿了有七八个黑色的球,两只手倒来倒去,将这几个球在空中顺次抛起接过,抡成了一个圆,脚下还稳稳当当骑着木轮子。两人在台上交叉活动,手里的球始终不掉,众人一片叫好声。

骑着骑着两个人就面向了台下。仿佛设计好的动作一样,不再将黑球往上抛,而是刷刷朝着台下的观众扔了过来。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十几个黑球就依次落了地。

只听“砰——砰——砰——”接连十几声响起,满场瞬间黑烟滚滚。

黑球爆炸了!

卫九脑子嗡的一声,果然出事了!


台上扔出黑球的一瞬间,几名暗卫就感觉不好,急忙推开人群往褚含清身边赶来。

但爆炸发生的太快,尚未赶到主子身边,紧接着又是十几声巨响传来。浓重的黑烟瞬间充斥视线,只看到桌椅被炸的四处飞裂,所有人惊慌失措的乱跑乱窜,还有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惊叫声、哭喊声混作一团。

是霹雳弹!

这种霹雳弹威力虽不是顶级,但爆炸声响巨大,而且炸开会有浓重的黑烟,常用于官府剿灭山贼匪寇时、围攻逼降之用。因声音巨大黑烟浓重,人的耳力视线都会受阻,即便没被炸伤炸死,也会陷入突然的混乱从而方便擒获。

但霹雳弹乃是朝廷严格管控的东西,严禁百姓私下制造使用,一经查出即刻下狱,严重者甚至株连九族。

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锦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将褚含清护住,“殿下小心!”

问柳紧跟着站起,“殿下快走!”二人将褚含清夹在中间,想往院子外面跑。

褚含清等人的位置处在中间,如今院子里乱糟糟的,很多人无头苍蝇一样慌不择路,三人一时间被绊住了脚。

说起来好像很久,其实距离爆炸发生也不过十几息的时间。

暗卫与侍卫焦急奔褚含清而来,锦瑟与问柳护着她往外。就在此时,从台子方向嗖嗖飞来几支冷箭,目标直指褚含清的后心,同时四面瞬间杀出二三十人,直奔褚含清而来。他们还穿着乱七八糟的表演衣裳,甚至有的人脸上还画着扮丑的油彩,正是这个杂耍班子的成员。

褚含清心里一惊。

这是有预谋的刺杀!目标就是自己!

正危在旦夕间,卫九最先赶到。他软剑在手,一个闪身回旋打落了射向褚含清的冷箭,然后与冲过来的杀手厮杀在一起。

其他三个暗卫与侍卫们也顺利汇合至褚含清周围,众人将她护在中间,立刻一边厮杀一边往院子外撤退。

这群杀手一个个出手狠辣,路数诡异,招招直奔要害袭来。褚含清带的护卫数量有限,普通侍卫自然也比不上专业训练的杀手。暗卫功夫虽高,但以一敌二敌三已是极限。且众人还要分心保护褚含清,一时间竟被困住不得前进。

褚含清这边的人心中焦急,院子里空间不够开阔,若始终被困在里面,迟早要落败。

杀手们也心中着急,褚含清不是一般身份,既然出手就要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双方默契提高了拼杀速度,力图迅速解决对方。

褚含清被护卫们围在中间,两名侍女紧靠在她身旁。忽然一名侍卫被对方三人砍倒在地,保护圈出现了破绽,三名杀手突破进来,直接举刀杀向褚含清。

眼看一刀就要劈到褚含清身上,锦瑟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她,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刀,直直往地上滑去。

“锦瑟!”褚含清急忙撑了一下她的胳膊,却仍是没拉住她。

此时另一个杀手的刀眼看要捅进褚含清的身体,问柳大喊一声“殿下小心”,扑上来挡住了这一刀。刀锋瞬间捅进她的腹部,又从另一边出来扎了个透心凉。

问柳倒在了地上,嘴里汩汩往外冒着鲜血,眼睛看着褚含清的方向,嘴里在说“殿下快跑”,可是已经听不到声音。

褚含清僵住了。任凭她平日里多么冷静果断,却是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场景。朝堂上波云诡谲、争权夺利,明枪暗箭数不胜数,可到底不是刀刀见血的拼杀搏斗。两名贴身侍女的鲜血刺的她眼睛疼,好像身体的热度一瞬间退去,整颗心变得冰凉一片。

“殿下小心!”卫九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危机,手上加力逼退了纠缠的对手,跃至褚含清旁边帮她拦下了即将到来的刀锋。

爆炸刚开始那一瞬间,暗卫就已经发了专门的求救信号。可是援军来到这里最快也要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抵挡不住半个时辰了。

对方本就人多,围攻之下已经有一名侍卫倒地生死不知,另有一名已经重伤仍在拼命,其余的人身上也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再纠缠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他们可以死,但一定要拼死保护好殿下的安危。

几名暗卫见形势紧急,集体突破无望,纷纷出言让卫九带殿下先逃。

“阿九你快带殿下先走!”

“快走,我们来断后!”

“走啊!”

说话间几人挥剑更急,竟是爆发了死志想给褚含清与卫九撕开一个口子。

卫九口中并不答话,挥剑的速度陡然加快,一个闪身来到褚含清身边,嘴里说道“殿下,得罪了”,左手揽上了褚含清的腰,右手挥剑刺中一个敌人,带着褚含清往撕开的口子外冲去。

几个护卫拼死开路,将褚含清与卫九送出了院门。卫九立刻带着褚含清飞身上马,将她护在身前,一抖缰绳飞驰而去。

杀手们眼见目标逃走,自然拼死追赶。留下断后的护卫拼了命阻拦纠缠,然而力有不逮,还是有七八个人紧紧追了上去。几人只能在心中期盼援军快些赶到,卫九能带着主子多逃一阵与援军汇合。

卫九与褚含清快马加鞭往回城的路跑,但两人同乘一骑速度自然不比单人快马,两人心中焦急,却只能眼看着身后追来的人渐渐逼近。

转眼身后的杀手已不足百米,再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凭卫九一人强敌七八个杀手,两人只能交代在这里。

正焦急时,眼前出现了来时的岔路口,想到大路桥已断根本无法通过,卫九只能打马跑上来时的小路。卫九忽然开口,“殿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进树林。树林里不能骑马,说不定能再纠缠一段时间。”

褚含清被快马颠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只能勉强开口,“听你的安排。”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只能指望卫九了。

卫九没有再说话,用力扎了一下屁股下的马,马匹吃痛瞬间又加速一点。飞驰过一个弯道挡住后边的视线后,卫九揽着褚含清的腰纵身跃下马,迅速往树林深处跑去。

马匹继续朝前奔驰,而这条小路曲折多弯,树木又茂密,杀手们没有看到二人跳下的动作。直到追过了弯道,才发现马背上已经没有了人,左右一望,树林里两道身影已经快要看不见。

“快!下马追!”


杀手们急急下马钻进树林,分散开来呈包围之势往前追赶,褚含清与卫九只能往树林深处逃去。树林愈深愈是难找到二人的踪影,杀手们只能将追踪范围扩大。

树林里地面崎岖湿滑,灌木丛生,地上还有各种凸起的树根枝杈,褚含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卫九拎着胳膊拽起来,拖着往前跑。

事实证明进树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这个季节山里草木茂盛,杀手同样行动不便,而重重遮挡之下视线又不够清晰,绕来躲去竟然被二人甩脱了好几个杀手。

二人正庆幸略松一口气,谁知道迎面就撞到了一个杀手。他大喊一声“在这边”,直接冲上来与卫九杀在一起。

卫九出手又急又狠,只怕一旦被拖住,等对方合围而上,形势就又回到原点了。

褚含清在旁边焦急等待,却没有注意到背后方向,又有一个杀手听到喊声追了过来。他快速接近这里,本想与同伴合力对抗卫九,然而过来却看到褚含清自己站在一边。

好机会!

他们的目标本就是杀死褚含清,只要解决了她,卫九等人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想到这里他放轻脚步,慢慢接近褚含清,并不想引起卫九的注意。眼看离褚含清越来越近,突然卫九回了头。他瞬间停下了脚步抬起手臂,举起手弩瞄准了褚含清。

卫九这边与杀手搏斗,寻到机会一剑刺中了他的胳膊,杀手受疼往后一缩,被卫九抓住破绽反手抹了脖子。正要松口气,转身回头看向褚含清,突然看到了她背后的杀手和他举起的手弩。

卫九瞪大了眼睛,“殿下小心!”脚下运起轻功往褚含清身边奔去,想把弩箭拦下。

然而终究是弩箭来得更快些。

褚含清听到卫九的提醒,只来得及偏了一下头,尚未转身就被一支弩箭射中了后背。

一阵剧痛传到大脑,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跌进了卫九的臂弯里。

卫九看到褚含清中箭,头皮都要炸了。

他飞奔到褚含清身前,正好褚含清倒下,急忙伸手接了个满怀。

“殿下!殿下!”他焦急的喊道。

然而褚含清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回应,后背中箭的地方开始流血,泅**一大片衣服,暗红色刺眼的要命。

身为暗卫保护不力让主子受伤,简直就是死罪。何况主子是谁?是镇国昭慧长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从小到大只怕连个油皮都没蹭破过,如今却在他手里受了这么重的伤,恼怒、自责、担心瞬间充满了他的心。

没有再继续呼唤褚含清,他要先解决掉那个偷袭的杀手,赶在另外几个人过来之前离开此处。

那个杀手见一击即中,而卫九的身手他又明知不敌,打算先后撤一段距离,等大家都到了之后一起围攻。若只有自己一个人,只怕白白送命。想到此处他急速转身就要后撤。

卫九轻轻将褚含清放在地上,迅速提气杀向杀手。那人跑了不过十几米就被追上,听见身后破风声袭来,他转身招架。一击之下竟然承受不住来自卫九的力气,直接被震的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兵器。

两人你来我往瞬息间拼了几十招,卫九招招带煞,整个人似索命的恶鬼,根本就是以伤换伤完全不考虑防守。杀手竟然被拼的心生胆怯。

生死相搏胆气为要,心生胆怯出招就会犹豫,一个不留神被卫九抓住了破绽,然后直接被压制直到一命呜呼。

卫九赶忙回到褚含清身边,用暗卫营独有的记号悄悄做了一些不起眼的标记,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往树林深处逃去。走过几步回头看了下,确认没有血迹滴落暴露行踪才放心。

另外几名杀手没过片刻就来到了这边,看到了两名杀手的尸体,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但已经失去了卫九与褚含清的踪迹。

“他们俩有人受伤了,无论是哪一个,肯定都跑不远。”

“扩大范围搜,他们的援军一定很快就到了。完不成任务的下场你们是知道的,快!”

听到此几名杀手竟然齐齐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分开往前追去。

却说京城暗卫营这边收到求救信号的时候,整个暗卫营大惊。统领岳峰霍然起身,“这——”

这信号是长公主暗卫营专属的特殊信号,自暗卫营设立还从没亮起过,因为这属于最严重的一种,“主子有难,命在旦夕”,所有看到这个信号的暗卫务必放下一切事情赶往营救。

“立刻集合所有人赶往信号发出的位置。去通知长公主府侍卫长,调动府中侍卫营救殿下。”岳峰迅速发出指令。

手下暗卫急忙领命分头行动。不过片刻,暗卫营与长公主府迅速涌出大批人马集结,十万火急赶往信号发出的地方。所有人都在祈祷殿下平安无事。但想到主子身边随行的护卫数量,众人心里沉甸甸的。

褚含清身份地位特殊,一举一动背地里都有无数人盯着。长公主府这么大动作自然不会看不见,各方势力都悄悄派人去打探情况。皇宫内褚昭廷也得知了消息,他派了总管太监成喜亲自来公主府问话以示重视。

成喜一路骑马带着两个小太监直奔公主府,他在府门前利落下马,蹬蹬蹬上了台阶。

一路走进府内,整个公主府的氛围紧张严肃,不见平日富贵清闲的祥和气派。来来往往的下人步履匆匆,脸色俱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公主府管家也是褚含清当初从宫里带出来伺候的人,当然也是个太监,叫福全。福全此刻正急得在府里团团转,身旁银筝与折花沉默不语,面容严肃冷静,眼神里却带着浓重的忧虑。

暗卫带来殿下遇刺的消息时,他们两个惊得直接跳起来,银筝一把抓住来人的袖子,“你说什么?殿下遇刺了?现在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暗卫实在无话可说。

-

为您推荐

小说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