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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祭司之次魔时代

女祭司之次魔时代

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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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人不人、妖不妖、魔不魔的次魔时代,最大的法力可能只是闪现、千里传音女妖是妖,三观和人族有偏差,慎读哦!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阿都,莫色   时间:2022-05-24 13:22:27

小说介绍

阿都,莫色《女祭司之次魔时代》讲的是这是一个人不人、妖不妖、魔不魔的次魔时代,最大的法力可能只是闪现、千里传音女妖是妖,三观和人族有偏差,慎读哦!

第1章

精彩节选


抑扬顿挫的呼声惊起林间的飞鸟,嬷嬷赶紧将一柄红彤彤的团扇塞给阿都,便搀着她出了门。阿都看到门外的夫人,四目相对时,夫人向她微微点了下头,她今天戴了一顶镶满银饰的绒线帽,披着一件披毡,看这里庄重又华贵,阿都回了个礼。

嬷嬷拿起圣水围着她倾洒一圈儿,便是行了出门礼。她回头看了一眼小院儿和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土豆,转身入了轿门。

花轿从小院出来,兜兜转转一路向山脚奔去。阿都透过轿边摇摇晃晃的纱帘看到掠过的屋墙,这些屋墙一片连着一片,一屋连着一屋。从有记忆开始,阿都的眼里便是屋墙、小院儿、山谷,山坡。阿都想:山的那边是什么呢?嬷嬷偶尔带她去赫胥国和汝东国游玩,可是每次都因为灵力不支不得不提早回来,阿都心中委屈巴巴。

作为半妖,阿都从小就是听故事长大的,什么女娲娘娘补天,大禹治水,修仙练道。可是从来没见过谁真的腾云驾雾,连义父也做不到,只有土豆偶尔神出鬼没。嬷嬷说,那是因为近年灵气稀薄,妖怪只能修炼法术技巧,却没有足够灵气支持法术。阿都于是追问灵气为何稀薄呀,嬷嬷解释说,因为聚灵石丢了,日月精华无法聚集一处转化为灵气,灵气便日趋稀薄。

阿都觉得这灵气离自己遥远的很,她自小实在体弱多病,没有闲暇时间修习法术。义父说她出生时动了胎气,心口成了疤,而后又就沉睡了近两百年,醒来后两百多年里也虚弱到无法维持人形。这个时候嬷嬷出现了,那是一段艰辛的岁月,她趴在床榻上,每当嬷嬷将汤药端到床前,她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嬷嬷叫醒她进药,阿都便皱起看不见眉头,一边抽泣,一边灌苦药水。

随着药量不断减少,阿都感觉身体渐渐轻快起来,每天清醒的时间渐渐也多起来。暖暖的太阳透过小窗照在床榻上,嬷嬷坐在床边,缓缓唱起歌谣:

春光洒洒,桃花夭夭

我渡舟上,无人知晓

夏日盈盈,白鹭迢迢

我居高山,无人可召

秋日累累 银果昭昭

我似迷惘 无人轻扰

冬暮蔼蔼,红梅瑶瑶

我似独立 谁来烦扰”

阿都在婉转的小调中昏昏入睡---

直到十几年前的一天,她不仅维持住了人形,甚至可以攒出丁点儿妖火。她兴奋的跑去告诉义父。

恰逢义父在修剪樱花,树下站着父子四人,姬旭带着姬辰、姬浩、姬杰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是阿都。”姬旭喊道 :“过来,阿都,快过来看樱花”。

姬辰和姬杰跑过来,姬杰展开双手一把抱住阿都。阿都边挣扎边叫到:“小杰子,再说一遍,叫姐姐,我比你大十岁!”。

阿都铿锵有力的指责并没有刺激到姬杰,他反而调侃起来“是吗?姐姐,等姐姐长大了,嫁给我好不好 ?”说着开始扯她脸皮。阿都想: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还是辰哥哥好,个子高高的,脸也好看,重要的是不仅修行高,写字还好看,再也没有比辰哥哥很好的人了。

于是阿都不干示弱,挣出手来扯姬杰的脸皮,一边努力忽视脸皮灼烧的热度一边努力拉扯姬杰的脸蛋儿:“姐姐要嫁人也要嫁辰哥哥那种,才不会嫁你这种臭小子。”

姬杰看着阿都的魔爪伸向他,开始反击:“辰哥哥不能娶你,你以后要嫁给赫胥国太子,哼!”阿都被说的脸皮热,“像你这种臭小子,以后才-啊-才不会-会--有-有女妖喜欢---”

姬辰看到双方战事告急,走过来扯掉姬杰的时候,看着两只红脸蛋的兔子瞪着对方,谁也不服气,下一秒就要开始拳脚攻击。

后来两只兔子还是停战了,因为夫人来了:一只因为谄媚,偷偷去要零花钱了;另一只则因为心虚,偷偷溜走了。偷偷溜走的兔子,觉得贼不走空,便顺手诱拐了辰哥哥。

姬辰带着阿都穿过樱花林。五月的风混着樱花的香气暖暖的扑到身上,阿都感觉心理满满的,想着回家吃嬷嬷做的水煮鲈鱼,简直是幸福的一天。

“你想吃什么?”声音忽然划破了回忆。

阿都透过轿帘看到熟悉的侧脸怔了一下,她清醒过来,心道:我是新嫁娘,我要去和亲了!

“玫瑰酥?”

“嗯。”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原来送嫁队兜兜转转晃晃悠悠竟行了半天的路,此刻正停在一处郁郁葱葱的山谷休整。

远处不时飞来一只不知名的鸟儿,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泛起了恐惧,试图叽叽喳喳恐吓这群不速之客,一阵儿喧闹之后发现这些狂徒不但丝毫不惧,竟然还有赖着不走的意图,于是拍拍翅膀飞走了。

嬷嬷告诫她到赫胥国才允许下轿,于是她撩开轿帘去看外面,她一边吃玫瑰酥,一边看着姬辰乐了起来。

姬辰转头看了看阿都,也笑起来:“桃花酥好吃吗,吃的这么快?”

阿都摇摇头又点点头,“桃花酥不好吃,但是我吃的玫瑰酥好吃。” 说完两人笑了起来。

阿都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心里有些酸酸的,接着就见眼泪吧嗒吧嗒掉到手上。姬辰一时慌了,连忙去拿手巾:“怎么哭了?是不是不想嫁?”

阿都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姬辰有些心疼了:“别哭了,别哭了--”

想到以后几十年,自己孤身一人留在赫胥国,阿都心中酸涩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圈抽泣。姬辰耐心道:“你若不愿嫁,我们现在就返程,估计到家还可以赶上宵夜。”

阿都听了破涕为笑。

姬杰拉过阿都的手,在左手小指上轻轻划一圈,然后绕道自己小指上画了一圈便结了一个契。“以后有事找哥哥就动动手指”。

阿都点点头。


不知又走了多少天,眼看着山谷变成山岭,山岭变成山林,山林变成山丘,弯弯曲曲的小路终于转到了宽阔的大路,又经过一个山丘,轿子停了下来,迎面是黑压压的迎亲队伍。

姬辰上前与迎亲队长交代一番,便转回轿边向阿都道:“哥哥就送你到这里。阿都,好好照顾自己。”

阿都看着他,点点头。

他穿了一身藏蓝色绣袍,皮肤在蓝色映衬下透股强韧,袍上的绣花又映衬的人闪闪发光。阿都曾无数次看到这蓝色身影,在樱花林里、山谷里、集市上、院子里。

可现在这蓝色的袍子渐行渐远,不多时便消失了。

迎亲的队长是个身着金色戎装的方脸大眼的精悍大汉,他向阿都跪下,抬头憨厚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公主殿下,我们启程了!”

阿都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免礼。

队长便策马走到前方带着队伍缓缓前行起来。

路上颠簸的厉害,也没有人可以说话,阿都泛起困来。

忽然轿子停下了,阿都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点心屑走出轿门,却见迎亲的队伍消失了,轿前站着背对轿子立着一个人,准确说是个身形窈窕的女人。

“你来了。”女人缓缓道。

阿都看着这葱葱郁郁的山谷,问“赫胥国国都到了吗?”“迎亲队伍呢?”

女人没有回答。阿都一时拿不准主意,右手握紧铃绡,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叹了气:“你真是老样子!”,说罢缓缓转身。

阿都想看清她面容,于是踏前一步,忽然感觉一脚踩空,整个人忽的感觉心脏窒了一下,猛然醒来。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轿中,外面传来的一阵伴着妖气的厮杀声。阿都心道不好。这时轿边传来领队的声音:“公主殿下,我们遇到土匪了,请公主殿下放心,我们一定护您周全。”

阿都右手握紧铃绡,她掀开轿帘看了眼面前憨厚的大个子,又隐隐看到外边包围了几层的妖兵,心想:这哪是寻常土匪,这架势是妖匪啊,他们敢在赫胥国国都附近来劫轿,必定不是吃素的,你们怕是护不住。

阿都也顾不得团扇了,她捏紧手中的铃绡出了轿门,只见轿外严严实实围了七八圈的着黑衣的蒙面妖兵。阿都看一眼明白这妖兵不足为惧,只是带头的一高一矮两个妖妖力实在是盛,矮个妖看着比自己矮一指左右,身材纤细苗条,约莫是个女妖;高个妖看着比她高一个头,身材高大魁梧,是个男妖,两妖妖气极盛。阿都掂量了一下,她肯定是打不过的。

刚才一番战斗,迎亲队已经倒了一半,地上零散的躺着尸体,看着都不是致命伤,不是冲着人来的,大约就是财了。

领队大喊:“保护公主殿下!”话音刚落,矮个子妖怪手一挥,不知甩了个什么过来,领队便应声倒地,厚实的身躯砰然倒地然后激起一片尘土。

阿都。。。

矮个子妖笑了一声,是个少女。她妖欢快得向前几步,高呼道:“抢劫!”身后的群妖跟着起哄欢呼起来,“抢劫!抢劫!”

阿都的心里翻了个白眼:真的是不管走到哪里,打劫的套路都一样呢!

闹哄哄的妖兵一拥而上,井然有序地搬走队伍书盒、食盒和礼盒。

高个妖走到阿都跟前,言简意赅:“公主,请吧!”

阿都看不到他的脸,迎面的妖气让她又紧紧握紧手中的铃绡。高个妖感受到气氛的紧张,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公主是千金之体,身系两国安定,我们不会怠慢。我们只是向赫胥国要回一样东西,消息已经送往赫胥国,拿到东西后,我们会将公主安全送归赫胥国。”

“不知阁下要的是什么宝贝,值得如此大费周章?”阿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自然是厉害的宝贝。”

”既然是厉害的宝贝,阁下认为赫胥国会为了一个还没有行礼的和亲公主就拱手相送吗?”

高个妖点点头,“当然,我们有足够筹码。”

阿都转身回到轿子里,妖兵们抬起轿子走进弯弯曲曲的山间,阿都将铃绡藏进衣袖,心想:待会儿见机行事吧,阿都在心里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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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轿,迎面映入一座山寨。这是一处只建了两层的住宅,赤色大门看着端庄典雅,左右连接灰白色高强,因在林间,墙体将院子严密包裹,看不到里面情形。阿都想起人族的院落就是这样子的外面方方正正,里面弯弯绕绕,宅子看起来精巧雅致非常讲究,不像匪寇巢,到像哪个王爷修建的林间府邸。

少女妖也不摘面纱,一路叽叽喳喳跟着高个妖入寨,转身跟旁边一个小妖吩咐几句。

阿都正想听听她说什么,她却一下窜到阿都身边,眨着水光露露的眼睛:“小娘子,知道我们为什么劫你回来吗?”

“你们不是向赫胥国要一件厉害的宝贝吗?”阿都也不恼,问她。

“那是我们的宝贝,我们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少女妖转身朝远处的高个妖眨眨眼睛,又转回身看着阿都,欢快道:

“我们本来还要座金山的。可是,看到小娘子之后,我觉得喜欢,小娘子留下给我哥哥做压寨夫人吧!”,然后指着忙忙碌碌搬运礼盒的妖兵,道:“那些就算你的嫁妆了!”

阿都知道她在说笑,又看她可爱,就逗她:“姐姐喜欢长的俊的。”

少女妖听了,咯咯地笑道:“不打紧,我哥哥顶好看的,到时让你看看!”说完嬉嬉笑笑跑开了。

阿都故意慢悠悠跟在后面,看到妖兵们把“尸体们”向偏院拖去。领队有清醒的趋势,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被妖兵一个掌劈又晕过去。

阿都。。。


“公主,灵蝶!”

“都说了不要叫我公主了。”屋里的少女带着股“气势汹汹”的怨气,

“等等,怎么会有灵蝶呢,你是不是用法术了?”

夕阳西下,本应是炊烟袅袅之际,今天却格外热闹,人流穿梭在村落和半山腰之间;各种书盒、食盒、礼盒堆满了小院儿一路蜿蜒曲折向下延伸到山脚下。

小东西灵活地穿越庭院,吧嗒吧嗒向房间冲去。它提起右脚正准备踹门,突的想起上次踹到嬷嬷施了法的门崴了脚,整整修养了一个月才勉强做“独脚侠”,它一阵儿牙酸,赶紧刹住了车,在屋外呼唤道:“公主,公主!”

屋门应声开了,小东西小心翼翼捧着灵蝶献宝进了屋。珍珠珠帘被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拨到一边,里面走出一个鹅蛋脸的窈窕少女,少女不满道:“土豆,叫我阿都。算了,灵蝶拿来,我看看。”

纵使听了很多遍,小东西仍不适应“土豆”这个名字,它忧心真的长成个又矮又坨的土豆可怎么办!它现在只到公主的膝盖呢,它以后要像族长一样高才行呢!

土豆撇了撇嘴,正准备上前献宝,突见帘中走出个中年妇人。它脚尖向右一拐,径直走到少女身边。

阿都蹲下身,看到一只灵蝶颤颤巍巍立在它手心。小灵蝶有些迷茫,不知自己该装死到底,还是应该动两下以示自己还活着,以求这几个庞然大物有好生之德能放过它。

土豆糯糯的解释:“没用法术,上次学习变身,灵力用光了,还没恢复呢。真的,没用!”说完就谄媚又殷勤得盯着嬷嬷。

嬷嬷看着他,试图刺破它的谎言,却见它面不改色。她只好板起脸缓缓道: “土豆,你还有事要做。”

土豆心情沮丧,肩膀一下塌了下来。这在它一百五十年地精生命中是一次不可磨灭的伤痛,他要伤心死了。

“嬷嬷骗人,嬷嬷欺负小孩儿”。

两人看着眼前“小孩儿”皱巴巴的小脸儿,听着他苍老又糯糯犹如破风箱的嗓音越来越大,甚至开始了嚎啕大哭,忍不住笑了出来。

土豆一听到笑声,便停止了大哭,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好吧,好吧。”它又看向少女,委委屈屈道:“公主,我,”

阿都摸摸它的头,它的眼泪便控制不住又流下来。它抽泣了半晌,瞥了瞥嘴“我,我,我,--公主--,我要出去哭一会儿---”说着飞奔出了门带起一阵风,激得满院树叶唰唰响起来,碰倒了一排礼盒。

旁边一个大汉吼道:“土豆,干什么呢?”

土豆在飞奔的百忙之中吼道:“公主要走了,我我我---” 大汉趁机起哄它:“公主要嫁人喽,土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公主走了之后,没人跟土豆玩喽。”

公主走后,大家一定会欺负它了,土豆更悲愤了,哭的更大声了。

屋外的笑声、起哄声,夹杂着土豆撕心裂肺的哭声,甚是热闹,屋内却安静下来。嬷嬷和阿都坐到床边,她拉起阿都纤细的手,手臂起落间少女手上的的银镯叮铃作响。

“公主,你看起来很平静。”嬷嬷道,

“你也很平静。”阿都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嬷嬷,叫我阿都,不要叫公主了”,

“难道,”她顿了顿,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嬷嬷,”你也认为我是族长私生子?”

她喃喃道:“族长说了,我父母与他是故交,他怜惜我父母双亡,年幼流落在外,便收我做义女,还让嬷嬷你来照顾我。你知道的呀,我算不得什么公主,不要打趣我了。”

嬷嬷嬷嬷看向她,欲言又止。

阿都赶忙道:“当然,族长的养育之恩,我必定没齿不忘。和亲之事对两族至关重要。族长没有女儿,我就是真真的公主,我嫁过去,一定安分做太子妃,不会给族长添麻烦的。”

“真的,难道你不相信我?”阿都举起右手起誓,努力让自己显得真挚可信。

“我相信。”嬷嬷喃喃道,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个不起眼的小布袋放到她手里。

阿都看着这小袋子,名曰“乾坤袋”,这袋子内空间大得很,据说能容天下之物。能不能容天下之物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存些衣物、点心倒是方便。自从嬷嬷上次发现她将点心放在袋里,嬷嬷没收了袋子。这乾坤袋和手上的银镯便是她那不知姓名又不负责任的父母留下的唯二的物品。

嬷嬷这才像想起什么,不满道:“什么和亲?你们是联姻,意欲人妖两族交好,这是造福两族的好事。”

阿都:。。。

“是,是,联姻,是联姻。可是,嬷嬷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去吗?”阿都有些哀求道。

嬷嬷缓缓叹了口气,“联姻是你的使命,留下是我的使命”

门外的喧嚣声不知何时停了,只远远近近传来土豆的缥缈的抽泣声和嘀嘀咕咕的声。

阿都思考了片刻便接受了,道:“无妨,自古跨族联姻,一方去世,则婚约自动结束。凡人生命短短几十年,等我把这便宜太子熬成老头,便算是向义父报了恩。到时我也就了无牵挂了!嬷嬷,我们到时去到处游历吧,带上土豆,我们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阿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嬷嬷越说越开心,最后竟笑起来,。

嬷嬷。。。 行吧,你开心就好。

门口突然传来女声:“阿都公主,夫人来了!”

两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起身出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的繁花似锦,门口站了一群妖,中间的少妇头戴一顶五彩绒线帽,身着黑色打底绣花,衣襟袖口、领口绣满精美多彩的杜鹃花,山茶花,围腰一条瑞虎逐火,上下两侧缀满祖母绿玉石,一截长鞭紧紧扎在里面,左手上带一只通透玉石衬的她贵气十足,这便是族长夫人了。她身后还坠着几个丫头和小斯。

阿都和嬷嬷向前一步,行礼。

夫人点点头,然后进了屋,丫头和小斯则在门外候着。

“还请夫人见谅,阿都本想着,晚点儿前去拜别,不料被琐事绊住了。”

“无妨”,夫人看了阿都一眼,道:“这段时间不太平,明日姬辰代你义父送嫁,路上注意安全。出嫁后,你便是桑南国的人,代表的是南桑国,一切小心行事。

“阿都明白。”

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阿都觉得夫人总是对他淡淡的,她看阿都的眼神里像是蒙着层什么东西,说不上讨厌,但那绝不是喜欢。因此阿都参加族里大大小小的祭祀、宴会总是躲着她。


在阿都小时候,族里谣传她是族长私生女。阿都知道后气坏了,每每见到茶楼得说书先生和话本先生便带着铃绡气冲冲去砸场子。

一次,她碰到路边说书先生在讲话本,名曰《桑南国情长》,阿都抓起说书先生,打算好好问问有多情长。这时,夫人的撵车恰好路过,她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把阿都领了回来。阿都看到夫人有些心虚了,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她结结巴巴解释:“他说的不对,族长,族长是我义父,不是我父亲。--不是的,他们不对。”

夫人轻轻笑了一下,对阿都说:“我知道。”

阿都怔了一下,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摆脱了嫌疑。

“天晚了,早点休息吧!”夫人打断了阿都的思绪。

阿都直直地看向夫人,问出了辗转一天的问题:“义父,有消息吗?”

夫人不见丝毫担忧的神色,她轻轻摇摇头,又看了一眼阿都,然后离开了。

院子彻底安静下来,连土豆的抽泣声也听不见了。

屋里两人坐下来,嬷嬷道:“族长经常长途出门,你不必担心。”

“可是,我出嫁也不在吗?”阿都多少有些沮丧。

这义父做族长做的舒心,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一出门便几个月不回来。他上次出门了半年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了鲈鱼、鲫鱼、鲅鱼几十种鱼。据他说是和一个人族老友学习了半年的钓鱼。“钓鱼为什么要学习半年?”阿都问。只见他兴致勃勃道:“打窝学习一个月,水面大的小的不一样,春夏秋冬不一样;投饵的时候水面大小和深浅又不一样;钓饵有荤素之分,下钩看钩注意轻,准,动,避;光是下钩就是两个月;提杆有很多技巧,不能死拉硬曳,否则鱼会跑掉。”

阿都感觉他被骗了。。。

“他首先是族长,其次是你义父。你义父最大的心愿是你去赫胥国联姻。”嬷嬷说着站起来,向外走去:“明天要出嫁了,今晚好好休息”,说着走到门外要关门。

阿都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道:按照双方约定婚约遵循周礼,从桑南国到赫胥国需要足足一个月,这还早呢!

“明天出门,到赫胥国国都要一个月。”阿都喊道,说着想去拉门“我去看看我的杜鹃花。”

“明早赶路,要梳洗着嫁衣上轿。今晚早点休息,有我在,你还需要担心花吗?”嬷嬷掰开她扒在门框上的手指,紧紧的关了门。

阿都给气笑了,她回到窗台,想再看一看熟悉的小院儿。忽然,墙角草丛隐隐绰绰出现一道上蹿下跳的黑影,玩的欢脱得很。阿都拿起窗台的石子向草丛扔过去,就听“哎呀”一声,黑影慢慢站起身,原是个清秀小书生。小书生也不恼,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走到窗前叫她:“阿都!”

“小杰子,叫阿都姐姐---”阿都“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姬杰也不生气,慢慢踱到窗前,他看了阿都半晌,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唏嘘,苦大仇深道:“需要帮你和二哥私奔吗?”

阿都。。。

“我来打掩护,你收拾东西去找二哥,现在就走。你们出去躲一阵子,等几十年后,风波过去再回来—到时,到时--”小杰子越说越兴奋,仿佛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时,义父和夫人打断我们的腿?”阿都嗤笑一声

听到这,小杰子眉头一皱,“冥思苦想”了一番,继续道:“不会,不会。我爹娘是通情理的人,怎么会打断腿呢? 最多把你们逐出家门!”“到时你们可以去汝东国,姚叔会帮你们的---”

阿都再也忍不住了,笑着掐了一把他肉嘟嘟的脸蛋儿。

“哎-哎--哎-,有话说话,不准掐我脸”

“你这么优秀的计划,你二哥知道吗?”

姬杰揉了揉脸颊,转过头笑出一对儿酒窝“嘿嘿嘿--”

笑过之后,他才正色道:“阿都,你不想嫁给我二哥吗?”

“你是想我做你嫂子?”阿都反问道

姬杰想像自己每天和“嫂子“”互掐的场面,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他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二哥。”

“我喜欢呀,”阿都顿了一下,看着月亮絮絮道:“我也喜欢浩哥哥、义父,夫人还有你呀,还有嬷嬷。”

“想嫁人的那种喜欢呢?”小杰子锲而不舍追问。

阿都迷惑得看向小杰子,“知道为什么叫你小杰子吗?”

姬杰低头认真考虑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于是摇摇头。

阿都朝他嫣然一笑,“不管是人、妖、魔都是一类一类的,哪里来一个一个的呢?小杰子只知道喜欢哪一个,姐姐却都喜欢。”

姬杰:。。。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姐姐心这么大呢?

姬杰灵魂受到巨大冲击,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看了她半晌,决定不再给自己添堵,于是道:“好吧,我以为你喜欢二哥,冒着被爹娘逐出家门的风险特意跑来成全你,你-你-你—”

姬杰深吸一口气,道:“妖生这么长,你慢慢想吧。”

“我走了,明天不能去送你了,你要记得回来看我!”说着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溜儿烟走了。

阿都望向远处窗外,月光如水给地面铺了一层银色,院子里茉莉花开的正欢,一阵风吹来,一股清雅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她静静得看着月亮,月亮也静静得看着她,月光洒在手上,又给银镯镀了一层光。这银镯据说是她素未谋面的父母留下的,刚出生的时候可以缠绕六圈,现在只有三圈,她轻轻抚摸着。

屋内床上静静躺着新嫁衣,红色的襦裙和诃子裙上绣满了牡丹,搭配青绿色的广袖上衣,配一顶凤冠,一条长披帛安静的躺在上面。她用指尖轻轻抚过翟衣,锦丝摸起来意外的舒服。月光给锦丝裙镀上一层薄薄的光,看着竟有种圣洁的感觉。阿都心想:还挺好看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阿都被拉了起来,嬷嬷一边摆弄嫁衣,一边催促她洗漱。“嬷嬷,你怎么什么都会?”“等你活的够久,见得够多,就什么都会了。”

一番折腾后,嬷嬷围着她转了一圈,终于满意了。她把阿都拉到大铜镜前,赞叹道:“看看,是不是个小美人?”

阿都只能看到铜镜里自己高高梳起的发髻,发髻上的珠钗一摇一晃,有些晃眼睛,两颊脸上有些深深浅浅看不清楚,左手的银镯有些晃眼,阿都赶紧将长袖向下拉,右手的铃绡看着更像缠了一块手帕,不那么晃眼。

阿都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是看到嬷嬷满意的表情,她心里也就踏实了。

门外突然一声长呼:出阁——


黎明时分,阿都从梦中醒来,她悄悄走到门口侧耳倾听,听得门口传来匀称而又舒缓的呼吸声。阿都小心翼翼拿出铃绡。铃铛一端发出银白色的光芒,然后拉伸变长,变得扁平,直到薄成一片,薄片插入门缝缓缓伸展,遇到门锁攀延而上,绕到锁孔处探了一下,然后又拉伸成长细条深入锁孔。只听细微的咔哒一声,门锁开了。铃绡连接的绸缎似乎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接住门锁,缓缓放到地面。

阿都小心翼翼拉开门,把铃绡变回原体。此时天刚蒙蒙亮,四周静悄悄的,门外两个妖兵静静打着瞌睡。阿都小心翼翼出了门又绕到另一边的院子,见院里有两间房,门口站了一排妖兵。

阿都轻轻吹口气,一只银色蝴蝶缓缓飞到门口,蝴蝶绕着门口的士兵上下飞转,门口的士兵便纷纷倒地不醒。

阿都小心翼翼打开屋门,入门厅里空荡荡的桌上还一桌子菜,看起来原封未动,左侧塌上绑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亮色的袍子,他嘴里被塞满了布条,此刻被五花大绑的侧躺在塌上,看着着实不雅。见这不是领队,阿都转身就要离开,谁料男人却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竟是个白面书生。书生看了来人,突然激动起来,嘴里呜呜叫起来。

担心书生的声音招来更多妖兵,阿都立马给他一个“嘘”的姿势。他见状噤了声,然后看着阿都,示意赶快帮忙解绑。

在把他打晕和解绑之间摇摆了一下,阿都上前道:“我帮你解绑,你莫要做声,然后我们偷偷逃走,从此你欠我一个恩情。以后有机会,你便要报答我。”

书生听罢乖巧得点点头

书生得了自由也不说话,静悄悄跟在阿都身后。阿都走到另一间屋里,看到昏倒在地的五花大绑的领队。

书生瞬间明白了阿都的意图,上前用力去摇晃领队。可是领队似乎浑然不觉,仍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阿都拿起桌上的凉水一把泼到他脸上,他倏地大呼一口气醒来。

醒来的领队眯着眼睛醒了一会儿,看到书生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接着,他转头看向阿都时瞬间活过来了,小声道:“阿都公主殿下,属下办事不力,您没事吧?”

“我没事。”

“属下罪该万死,让公主殿下身陷囹圄,属下---”

“打住,打住,”阿都打断他,“谢罪的事回去再说,我们先逃出去。”

领队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书生。阿都即刻反驳道:“我不认识他,他被绑在隔壁屋里,我顺手救下来了。”领队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阿都担心被妖兵发现,示意两人有事晚点儿再说,赶快逃跑。

三人偷偷摸摸到院子里,然后又悄悄摸到侧门逃了出去。

出门后,阿都拉住领队,然后对一旁的书生说,“你快逃吧,今后若有缘再见,你便报恩于我。”他看了两人一眼,见阿都坚决的态度,转身走了。

书生走后,阿都和领队一起向着反方向走去。

没了轿子也没有马匹,两人跑的甚是狼狈。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行至一处山谷处,路渐渐宽敞起来,远处山上郁郁葱葱,却仍看不到尽头,阿都跑得狼狈,只得将凤冠拿在手上,一边用力呼吸,一边怀疑地问领队:“这是去国都的路吗,路上好荒凉。”

领队穿着铠甲,此时热得满头是汗,他一手将头盔摘下,一手重重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渍,然后不容置疑回答:“回公主殿下,这却是去国都的路,我们现在国都偏西的密林里,走出这片密林就能看到大马路,届时会有驿站。”

忽然,远处隐隐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两人顾不上疲惫,飞速跑到一块裸露的岩石后躲起来。不时,一群妖兵跃过,这群妖兵仍然裹得严严实实,不过看身形倒是很容易辨认,领队的应该是少女妖。行至此处,少女妖倏地勒马停住,四处看看,调皮地笑了一下,继而策马向前奔去。

两人松了口气,“她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领队一脸不可思议。

“绳子上你的气味。”阿都言简意赅。

领队大惊失色,“妖怪的能力都这么厉害吗?”

“不是妖怪都这么厉害,是这两只比较厉害。你觉得没有两把刷子,他们敢在国都附近抢劫未来太子妃吗?不要命了?”阿都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大部分妖怪除了寿命比人类长一些,会些便利法术,是没有这么厉害的。我们一路行动的太慢,现在都没走出密林,在加上我们一路奔跑流了汗,线索太过明显了。”

领队想想觉得有道理,喃喃道,“我说怎么一下就打晕了我,原来是厉害的妖怪。”

“当务之急是走出密林,找到马匹。”

两人精疲力竭,口干舌燥,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赶路。原来的方向不敢再走了,只好又斜向前逃跑。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前方隐约出现个凉亭,两人对视一眼,赶忙走上前。凉亭只有一口井,旁边站着一个一脸愁苦的老妇人,也不看来人。

阿都试探问道,“婆婆,可以讨口水喝吗?”

老妇人终于抬起头,看向两人:“赶路累了吧!小娘子,喝吧。”

阿都舀起一碗水,阿都心满意足地喝了一碗,只觉井水入口甘甜,十分畅快。领队见状也灌了两碗。

两人正要告辞,继续赶路,但见老妇人仍然一脸愁苦坐在井边。

阿都不禁道:“婆婆,可是遇到什么难题?”

老妇人面露苦涩:“我的珠花丢了。”说罢,又重重叹口气。

“珠花丢了要去找,坐在这里愁苦有什么用?”领队大声喊道

阿都心里一惊,果然老妇人又抬起头,问:“那如果,我嫂子丢了呢?”

阿都正要拉着领队逃跑,就觉得两腿绵软,眼前开始愈来愈模糊,晕了过去-


阿都在一片雾蒙蒙中醒来,只觉得身体开始发热,脸上快要冒出火来,一股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不一会功夫便觉得血气翻涌。阿都心道不好,难道记错了时日,今晚莫非是满月夜?所谓满月夜便是一年一度中秋夜。对于人族来说,这是阖家欢乐的团圆之夜,可对于妖和魔便是备受折磨的日子。每当满月夜,妖和魔被打回原形,浑身浑浑噩噩,身体酸软,法术愈高则愈明显,有些大妖会提前再用法术将住宅保护起来,弱小的妖变没有这么幸运了,只能找大妖庇护或者跑山郊野岭藏起来。阿都倏地坐起来,紧闭双眼,封闭气息,凝神静思,试图将这股气息压下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阿都感觉到体内温度开始缓缓下降,可眼前愈加模糊,直觉眼前一黑,又晕过去。等到阿都再次醒来,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只觉五彩斑斓。阿都用力摇摇头,发现自己人形消失了,变回了一只红狐,头顶一片红红绿绿的一团,要透不过气来。她深吸几口气,钻出衣团,发现刚刚被裹在嫁衣里。她此刻正在塌上,触脚的锦被细腻柔软,藕粉色锦被上绣着不知什么的紫色小花。阿都抬起沉重的脑袋,踩着软绵绵的步子,慢悠悠钻到棉被里,蜷成一团又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有人在低语:“-显形--”“--太多—午--”还有夹杂不知什么嘀嘀咕咕声---

再次醒来时,阿都已经恢复了人形,她三下五除二拿起床边的嫁衣穿好。她开始盘算:这应该是着了显形水的道,显形水,又叫妖怪水,对于妖怪来说,不管你有多强大,喝了之后便会被打回原形,浑身提不起力气,对身体没有伤害,只会一直维持原型,直到药效结束。

阿都有些恼了,这不是侮辱妖吗!真是不能忍!她怒气冲冲走到门口,扣门:“我要看见你们首领!”

门口的妖兵打开门,见阿都面露怒气,急匆匆行了个鞠躬礼,又招呼门口送进一壶茶,然后敞着屋门飞快跑了出去。

半晌,门口出现了高个妖的身影,他轻轻扣了扣门框,便起身进门。

阿都气的喝了一口茶水,正在感叹这茶水挺清冽,入口甘甜,转头看见高个妖进门。

高个妖也不见外,走近便径直坐到她对面,仍操着沙哑的嗓音开口:“对不起,不该让你服显形药,我已经罚过她了。”

阿都本欲发火,又想着这俩妖对对自己还算和善,虽说手段不光彩,也没做什么伤害妖身的事。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至于显形水的事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想办法摆脱困境,以后山高水常,总有机会一雪今日之耻。于是她转了个念头,她先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虚弱道:“我好饿,想吃鸡。还有点儿恶心,想吃白斩鸡。”

说话间,高个妖紧紧盯着她,他的目光越过脸庞慢慢向下直到脖颈,又悠悠转向肩膀的轻纱上,然后沉了沉。阿都追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匆忙间披上的轻纱散在肩头,心道:这衣服真的漂亮归漂亮,还是穿不习惯啊。她迎头对上对面灼灼的目光,心下一片了然,她缓缓探身向前,朝他嫣然一笑,软软的:“好不好?”

她生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瞳孔又大又亮,不笑得时候像长长的杏仁,懵懂又无辜,笑起来有又像两弯新月,清纯又放荡,无知又魅惑。

高个妖见状轻轻笑了下,转身出了门。

一盏茶功夫后,阿都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斩鸡。阿都一边吃着白斩鸡,一边盘算下次逃跑的可能。

傍晚时分,远处响起号角声,阿都心中一喜:心想许是救兵来了。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门外果然传来嘈杂声。一群妖兵飞奔进院子,整齐排列在门口,又飞快跑过来将门锁上。

阿都站在门内,听着门外嘈杂的声音。果然不多时,外边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竟然打起来了。

阿都悄悄将铃绡伸出门外,门外的锁咒很快解开,见门口的守卫此刻已全然不见踪影。她去找领队,谁知竟意外又遇见白面书生。阿都这时反应过来,这书生想必不是一般人物。

阿都快速解开两人身上的绳子。领队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公主殿下,你又来救我了,我---”

阿都心道:可不是吗?也不知这迎亲队是谁护送谁!

三人小心翼翼正准备离开,只听外边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忽然有人急匆匆跑到门口,一脚踹开门。

众人向门口望去,只见来人身材高大,面色焦急、铁盔下的脸色苍白无比,盔甲上也满是血污,应该是受了伤的。

领队抬头看到来人,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大呼:“参见太子殿下。” 阿都见状行了个鞠躬礼。

谁料“太子”径直走向旁边的书生,关切道,“楠生,你可好?”。

旁边的“楠生”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我没事”

然后这太子才转过头,面向阿都回了个鞠躬礼,问道:“公主可安好?”又转身轻轻抬了抬手让领队起身。

阿都道:“谢殿下关怀,我安好。”

出了屋门,见到院里交错的尸体和门口站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两个大妖和妖兵则虎视眈眈站在院门口。少女妖忽的冲上来,看向一旁的“楠生”。

“楠生陡然一惊,转身躲到”“太子”身后。“太子”则挺刀迎上,妖兵和士兵又杀成一团。阿都取出铃绡,加入混战,她抛出铃绡,铃铛便拉着绸缎向前,嘭的一声打在迎面的妖兵身上,她不欲取人性命,便将妖兵打晕。忽的做耳边一声空响,一名妖兵的刀伴着呼声劈过来。阿都就要躲闪不及,只听当的一声,妖兵的刀刃被石子击落在地,又一个石子掷来,妖兵晕了过去。阿都抬头朝石子方向望去,看到高个妖仍然站在院门口,好像这场战斗与他无关似的,只是朝阿都看了一眼。

此时突然听一声惊呼“太子殿下!”

阿都转身看到倒下的“太子”和他对面一脸惊疑的少女妖。少女妖一声暴喝,大家停下手来。少女妖一脸不可置信,看看躺在地上的“太子”,又看向门口的高个妖,委委屈屈道:“我下手很轻啊---”

高个妖抬了抬手,群妖便絮絮地退出院子,撤走了。院内的一阵慌乱,旁边的“楠生”跪倒地上,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愈发苍白“太子殿下”,急的快要哭出来,一边摸着他的额头,一边呼叫:“唐皓轩,你怎么样?”

地上的“太子”缓缓呼出一口气,坐起来看向“楠生”,语气淡淡道:“还活着。”


两妖带着妖兵驱马行在路上,高个妖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星眉剑目的脸,少女妖也摘下面罩,面纱下是一张玲珑娇美的玉兰脸蛋儿,她重重呼了口气,道:“终于得手了!”

“你下手太重了,不是告诉你东西得手就撤吗?”男人说道

少女妖也不甘示弱,“哥哥,我很没下重手,怎知那人族太子这么不经打。”然后又转念一想,“许是他看那妖族公主生的美貌,想要在美人眼前表现一番,就追着我打,我那是正当防卫!”她说的振振有词,让人不得不信服。

“回去吗?”少女又问

高个妖叫来妖兵首领:“你们先回国待命。” 妖兵们便策马朝远处奔去。。

“你不回去吗?”少女看了哥哥一眼,然后笑嘻嘻道,“你要去找小娘子吗?”

高个妖朝她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然后调转马头朝都城驶去。

少女妖便笑嘻嘻打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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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修整一番,一群士兵从侧院里搬出一箱箱礼盒。阿都看了一眼,这些礼盒完完整整,竟是丝毫未动。

回程路上,阿都坐在轿里,听得外面一阵阵交谈声,大约是“楠生”一直在问“太子”伤到哪里,伤的重不重。阿都听明白这“楠生”是个见多识广的话痨,一直絮絮叨叨,从伤口说到包扎,从妖伤说到兽伤,又从上次出门碰到的江湖术士讲到民间八卦。

反倒这“太子”寡言少语,开始一言不发,后来也只偶尔回复个“嗯”“是”“对”。

阿都撩开轿帘,看到坠在旁边领队,开口叫他:“领队!”

领队这两天经历了在国都近郊被妖冠冕堂皇地打劫、偷跑被抓,喝了不知什么的麻醉药,还被公主救了两遭,被太子救了一遭,太子现在对自己爱答不理种种惊心动魄,心里正七上八下又踌躇满志,心想这恩情一定要还,可是怎么还呢?回去先让妻子抄两本经书给太子和公主添一添福报,保佑今后两人和和美美,子孙满堂,他以后尽心保护太子和公主,心里正计划着,忽的听见阿都叫他。

他一下回过神来,料定救命恩人一定是有要事相托,立马打马靠近轿子,谄媚道:“公主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阿都问道

“属下是监国府统领于浩明。”

阿都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曲曲,试探道:“浩明,我今日救你两次,现在有事问你,你必要如实回答。”

于浩明疯狂的点点头,“公主请问,属于知无不言。”

”这楠生是谁?”阿都试探问道

于浩明一听,便打开了话匣:“回殿下,这楠生小公子是赫胥国宰相家的小儿子,也是我们太子的总角之交。”他见阿都面露凝思,又道“楠生小公子从小在宫里做太子伴读,近几年才搬出太子府,回了宰相家,楠生小公子将来是要做宰相辅佐我们太子的,所以两人走的近一些。”

阿都转头直勾勾看着他,于浩明一脸苦相,开始辩解,“公主殿下,是要告诉你的,可是我没找到机会啊。”

阿都不欲追究他,于是又问道:“你们太子现在怎么样?”

“殿下丰神俊朗、身强体健、不仅书读得好,平日里武也习得好。”

阿都心想谁问你太子是不是丰神俊朗,你的殿下受伤了啊。阿都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们殿下面色苍白,怕是伤的不轻,你多加留意吧!”

于浩明听闻此话,心想:这公主必定是对殿下英雄救美一见钟情了,已经开始关心殿下身体了,这便是天作之合,这两人以后必定恩爱有加,子嗣延绵。这是赫胥国万民之福啊!他感慨道:“公主关心殿下,真乃赫胥国万民之福,公主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殿下!”说罢,打马向前,紧紧坠到“太子“身后。

阿都看了这个傻子一眼,放下了轿帘。

傍晚时分,轿子终于停在一处平坦的路上。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之后,响起来众人行礼的声音。

阿都缓缓出了轿,看着眼前的往气派非凡的宅邸。

太子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这是刚刚建成端王府,未曾有人入住。适逢公主驾到,公主请就暂居。”说着指了指中年女人:“这是府中管事春娘。”

阿都转身,但见眼前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她脸型微胖,着一身碧色襦裙,正笑的两眼弯弯地向她行礼,阿都朝她点点头。

太子又道:“公主今日好生歇息,明日父皇再宣见公主。”

阿都在轿中坐了一个月,终于到了赫胥国国都,不免心中一阵感慨,她现在只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好好睡一觉。她看向太子微微一笑,行了个鞠躬礼,便道:“如此这般,便劳烦太子殿下安排了。”

太子轻点了下头,她便转身向府中走去。

这时,“楠生”却叫住她:“阿都公主留步。”说着走到她跟前,稳稳行个鞠躬礼:“阿都公主,在下柳楠生,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报答。我居于宰相府,公主如有任何需要,差人来知会一声即可。”

阿都心道:你这么想便是最好不过来。于是她缓缓点头,由春娘搀着缓缓入了府。

春娘边走边向她介绍:“公主,今后就由奴婢伺候公主,”又指了指旁边两个小丫头,“这两个丫头负责公主起居,圆脸的是念夏和瓜子脸的是敛秋,公主以后便随便吩咐。”

她又缓又稳的声音让阿都想起嬷嬷,她心里升起一丝柔软,点点头道:“春娘,以后多多关照。”

春娘见她这般客气,笑眯眯道:“公主见外了。”


次日,宫里传出圣旨宣见阿都。来宣旨的公公恭恭敬敬在前带路,指挥着轿子出了端王府,一路经过闹市。阿都掀开轿帘,看到闹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心想:人间,我来了!

过了闹市,迎面一群宫闱映入眼前,这宫殿层层叠叠,巍峨耸立、庄严肃穆确实一眼看不到尽头。阿都觉得无趣,便躲回轿子里研究今日的衣裙,她今天着一身翠绿刺绣襦衫,橘色绣花齐胸长裙,前襟红色襦带自胸前垂落到地面,身披搭米色刺绣披帛,脚踏绿底红边翘脚金履。这服饰虽不及嫁衣庄重华贵,看着也端庄秀丽,阿都看着开心起来。

大约又走了一炷香时间,轿子缓缓停了下来,阿都跟着进了内殿。

只见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低头跪在殿内,阿都走近才看清竟然是于浩明。她收回目光,又见龙椅上端坐着一中年男人,是个约四十岁不怒自威的老美男,看起来端庄儒雅又混着一股子凌厉。听闻这位虽然继位时间不长,却是个运筹帷幄、有雄才大略之人,人人称之为圣君。

阿都赶忙行了个鞠躬礼,“陛下万福”。

龙椅上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免礼吧,公主一路辛苦了!”

阿都又行一礼,“陛下言重了,同赫胥国联姻,是我桑南国之福。此行我父亲有要事未能同行,途中承蒙太子殿下和于将军照拂,桑南国感激不尽。”

龙椅上的男人微微一笑,“公主不必客气,他们只是尽本分。今日我们长辈晚辈相见,不必多礼。”说着便话锋一转,道:“皓轩今日本应到场,一起说说话。听闻太子昨日被一女妖打伤,今日在疗养。”

于浩明听罢,缓缓道:“回陛下,末将办事不力,前日行至西山岭,不小心着了两妖怪的道,送嫁队被抢劫至匪寨,幸得太子相救。太子心系公主安危,不禁心急如焚才一招不慎被女妖暗算。末将已经着太医院守在太子府,以保太子殿下无碍。”

阿都心想:你家太子是心急如焚,只是怕心急的对象不是我呢喂!

阿都看着龙椅上的男人,道:“太子殿下,英勇无匹,只是那女妖狡诈无比,太子殿下不小心着了道。”

龙椅上的男人微微点点头,道:“是吗?不碍事。既然受伤了,让他将养着吧!大婚推后些时日。公主便在都城静候;今后于浩明你,便负责守卫公主,你把公职暂交给都领军,到内务府领些银子,有时间带领公主到都里转转吧。”

阿都听到这怔了下,她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男人,鞠了一躬,“谢陛下!”

于浩明磕头,声音如虹:“遵命!”

接着,两人徐徐出大殿。阿都心想:这太子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装病不行婚约,这老子看透却不说透。父子俩打的什么官司?

于浩明想到此次迎亲自己办砸了差事,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得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内心感叹天子圣明又仁慈。他瞬间跟了鸡血似的活了起来,殷勤道:“公主殿下,您今日在都城里转转吗?还是先回去休息?”

端王府里静悄悄无趣得很,阿都想一时不想回去,于是道:“我们换套衣服,去街上逛逛吧。”

于浩明连忙道:“是,末将疏忽了。”

阿都换了件碧色襦衫,绯色齐腰衫裙,搭一条浅橘色披帛,又摘下满头金钗玉石。她整理半天头发总是不得其法,旁边的念夏飞快走过来,欢快道:“公主,我来吧!”这念夏手巧的很,三两下便梳起个双刀髻,又在髻前点缀一朵花钿。

阿都看了很是佩服,连连夸她厉害,念夏高兴地嘻嘻笑起来:“公主生的风华绝代,俾子有幸侍奉公主,是俾子的荣幸。”

阿都朝她笑笑,又走到大铜镜前转了转,镜中小美人跟着转了一圈,水蛇腰摇摇曳曳,裙摆衣袂飘飘,看着十分荡漾。阿都想了想,拿起乾坤袋系在腰间便出了门。

这街上摊摊相连,店店紧挨,不仅物尽其有,而且有人有妖,大家互不干涉。阿都看到一只猪妖在一个胭脂铺里仔细挑选胭脂,身边跟着四五只小猪妖,猪妖挑的高兴,拿起来让小猪妖帮忙选色。

旁边一个茶楼中说书先生在声情并茂的讲故事,正讲到加圣族人民不畏强权,努力抗争的时刻,楼下观众听得一阵惊呼。于浩明悄悄道:“我们赫胥国得遇明君,几代没有战争,才得遇现今海清河晏,国泰民安。公主您就放心吧,赫胥国安稳的很哪!”阿都看他一眼笑笑。

她拐到在街上走走停停,妖族的摊位基本没有什么新鲜,都是些桑南国寻常货,但见摊外围了一圈圈人族男男女女。阿都觉得妖怪性子直白又坦诚,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贩卖的物品自然也没有人间的稀奇古怪。阿都反倒看着人族的摊位什么都新奇,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让她开心。比如桑南国的食碗便只是根据用途,分成大小几种木碗,最多图个新鲜换成玉碗;人间却有金碗、银碗、木碗、食碗、陶碗、瓷碗,又根据不同颜色、不同花纹、不同大小、不同制式分为许多种。据于浩明介绍,这不同的人家根据身份地位才能享用不同的食碗。帝王使用玉碗、金碗、银碗和瓷碗;一品以上使用金碗、银碗和瓷碗;四品以上使用银碗和瓷碗;九品以上可使用瓷碗;平民只能使用食碗和陶碗。

阿都听得稀奇,又向前去看摊上的蹴鞠。她拿起一个,邦邦敲了几声,向于浩明示意一下,带着球走了。摊主刚想叫住阿都,于浩明赶忙上前,掏出铜板付钱。摊主看到铜板,笑眯眯接了钱。

阿都一路走走停停,看到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拿起便走,一直逛到傍晚才慢慢回府。

当夜,她在左手心写到:婚约生变,勿忧;探听聚灵石。

她向内注入灵力,传向姬辰。


阿都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自那日姬辰回她:待命。她便更加懒散起来,不知不觉便过了月余。

这日,阿都看到在端王府外待命的于浩明:“今日不去集市了,这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去看看。”

于浩明想了片刻,道:“西山有座寺庙,可参拜女娲娘娘,公主殿下可有兴趣?”

阿都抬头看了看,心道:今天也算凉爽。于是点头答应。

轿子走到山脚下,阿都便叫住于浩明:“停轿。我们爬上去。”

于浩明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又想到这妖族公主两次救了自己,心下一阵钦佩。他吩咐士兵原地待命,然后带着两个小丫头便跟着阿都拾级而上。一路上,这公主走的轻轻松松,两个小丫头累的气喘吁吁,路上不断遇到上下山的香客,纷纷侧目。感叹这一行人的神速移动。

过了一个半时辰,一行人到达了山巅,只见一座庙宇迎面而立,殿上题名 “女娲庙”两边对联 “彩石补天功追日月,撒土造人泽被苍生”,人妖各色香客来来往往穿梭其中,看着十分热闹。

阿都走到大殿门口,忽然瞥见殿右角闪过一个绯色身影,一瞬便不见了。阿都想,这是谁家少女,这般活泼!便抬腿进了庙内。

“哎呀,嫂子差点看到我了!”少女拍拍胸脯,向身边的男人道。

男人看了她一眼,“你之前变了声,蒙着面纱,她就算看到你,也认不出的。”

男人把少女拉到身边,对她耳语片刻,听得她连连点头,然后欢快地跑开了。

---

阿都走进大殿,迎面看到一个清秀俊逸背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柳楠生。阿都看他恭恭敬敬跪拜女娲娘娘,嘴中念念有词,心想着女娲娘娘又不管姻缘,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柳楠生又参拜了两个回合,他缓缓起身,转身看到阿都;他客客气气鞠了一躬,道:“公主殿下好巧,今日到在这里遇到。”

阿都对好脾气的楠生小公子很有好感,朝他点点头,回道:“楠生公子客气了,我在府中呆着闷,便出来走走。”

阿都向前两步,心想这世间万事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命中注定,做了帝王的要忧国忧民,将军要保家卫国,她这做人家义女的就要还债。另一种是自己去争取的,想去做官的就去钻研阴谋权术,想要做生意的就去学习迎来送往,她这想要肆意妖生的就要先尽了义务。说到底要么是生来就有的,要么是自己努力的。诚然,她十分敬重女娲娘娘,可女娲娘娘又怎能照顾众生。阿都深深地鞠了一躬,虔诚的默念一声:“女娲娘娘,您万福。”,便抬起身,转身打算离开。

她刚回过头,发现楠生小公子并未离开,他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阿都。

阿都走过去,同他聊天:“要回程吗?”

楠生道:“能否邀请公主一同回程?”

阿都看着他忧心忡忡的神色,关切道:“太子殿下伤势如何?”果然,楠生叹口气,道:“公主是自己人,我便实话实说了,太子殿下不大好。昨日太医们围在太子府彻夜未眠,说是那日太子听闻公主有难,本就急火攻心,又不幸被妖气所伤,现在伤势甚重,一时无法痊愈。”

阿都想:急火攻心是真的,但估计不是为我呀!

两人絮絮叨叨聊着,不多时便到了山脚,眼见前方围着一群人,人群中传出个啜啜泣泣的女声。两人对视一眼,拨开人群,看到人群中的少女,少女着一声绯色长裙,扎着个垂挂髻,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掌上明珠。她正坐在大石头上抽抽搭搭地哭泣,哭的一张小脸蛋儿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阿都一看,这分明是不知谁家的宝贝妖女。

楠生走上前,问:“小姑娘,你怎么了?”

小女妖看楠生面善,便停止了抽泣,犹犹豫豫答道:“我跟哥哥来上香,结果人太多了,我走丢了。我想着哥哥可能回了山脚下,就在这里等,可是现在天快黑了,还是见不到哥哥。”说到这里掉下两行泪水,又道:“我家在朗西国,刚刚到赫胥国都城,我找不到哥哥,我害怕。”说完又哭起来。

楠生看着不忍,道:“现在天色渐晚,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在这里等不安全。我们带你到都城里吧。”

阿都心想:这小女妖即使法术不错,这荒郊野岭的晚上也不好呆着,于是说:“走吧,这里夜里寒凉,我们带你到城里去。”

两人便计划带着少女到都城酒楼用过晚饭,再从长计议。

阿都让少女和她同轿回去。少女开心的点点头,她看着阿都,好奇地问道:“姐姐怎么称呼?”

阿都看这少女乖巧伶俐,便道:“叫我阿都吧,我从桑南国来,现住在国都。你叫什么啊?”

少女又笑盈盈道:“阿都姐姐,家里都叫我敏儿。”然后看着阿都,话锋一转,“姐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妖。”

阿都心想这少女道道直爽,便说:“敏儿,你也很漂亮,不过,你可有认识的人在都城?”

少女眨眨眼,沮丧道:“没有,我用连心诀呼叫哥哥,也收不到答复。”说着,吧嗒吧嗒又要哭起来。

阿都赶忙安慰她,又跟她扯些笑话闲聊,少女终于破涕为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登瀛楼,又风风火火吃过晚饭。阿都和楠生泛起愁来,敏儿也坐在一旁,端起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人。

眼看夜幕渐深,楠生看了阿都一眼。阿都便了然,楠生是个男人,男未娶女未嫁,实在不适合照顾敏儿,于是便对敏儿说:“敏儿,夜深了,不妨今晚先到我府上歇息,等到明日再寻你哥哥的消息。”

敏儿皱着眉头看了两人一眼,委委屈屈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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