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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魔法屋

我有一座魔法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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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收到爷爷离世的消息,莫离心中难过万分但爷爷的好友怀疑这事其中必有蹊跷爷爷给好友留下一封遗书,并让好友转交莫离遗书中提到让莫离在一个月后来一趟魔术屋,但爷爷好友却急于寻找事情真相而提前行动莫离回到故乡却不见爷爷好友身影,发现遗书暗藏玄机决定一探究竟,却不成想落入圈套再次醒来,莫离摇身一变成为桃源村木匠世家长子墨离更加离奇的是,墨离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且充满神奇的世界这里世间万物都与魔法息息相关为了生存,也为了重回现世,墨离刻苦修行、网罗珍奇终于有一天,墨离登顶魔法世界的顶峰——时光中楼在这里,墨离发现了魔法世界的惊天秘密……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墨离,卜泣   时间:2022-05-27 12:08:06

小说介绍

墨离,卜泣《我有一座魔法屋》讲的是突然收到爷爷离世的消息,莫离心中难过万分但爷爷的好友怀疑这事其中必有蹊跷爷爷给好友留下一封遗书,并让好友转交莫离遗书中提到让莫离在一个月后来一趟魔术屋,但爷爷好友却急于寻找事情真相而提前行动莫离回到故乡却不见爷爷好友身影,发现遗书暗藏玄机决定一探究竟,却不成想落入圈套再次醒来,莫离摇身一变成为桃源村木匠世家长子墨离更加离奇的是,墨离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且充满神奇的世界这里世间万物都与魔法息息相关为了生存,也为了重回现世,墨离刻苦修行、网罗珍奇终于有一天,墨离登顶魔法世界的顶峰——时光中楼在这里,墨离发现了魔法世界的惊天秘密……

第1章

精彩节选


“爱我的话,给我回答,我的爱丫爱丫没时差,等待是我为你付出的代价oh……”

“喂?你好。”

“莫离,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爷爷的好友,老王。”

有些苍老的嗓音响起,莫离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如潮水般袭来,令莫离一时间有些晕眩。

莫离突然的心慌。

“莫离,你有在听吗?”

“嗯……”

莫离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拿着手机的手竟也有些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涌如潮水。

电话那头,自称老王的老人似乎也感受到这个少年沉重的心情,但也只能无奈的重重叹息。

“你爷爷他……他可能已经离开我们了,离开了这个世界……节哀。”

尽管已经猜到这个结局,泪水仍如决堤般汹涌而出,莫离瞬间瘫坐在椅子上,任由泪水滑落脸颊。

……

莫离的父母长居国外,莫离自小便在爷爷身边长大。

直到十三岁那年,莫离的父母突然来到莫离爷爷的家里,将莫离带走,说是为了让莫离得到更好的发展,也为了将来能继承父母的家业。

可是,莫离并不在乎什么家业,与现在这个见一面父母都要和秘书预约,几乎每天晚饭都要一个人吃的家相比,莫离宁愿和爷爷待在一起,哪怕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家人,不正是需要互相照顾、一起生活的吗?

如果失去了陪伴,家便变得冰冷,那么待在这个家里的人,和养在笼子里的鸟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尽管与爷爷分开已经四年了,可每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莫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里拿着爷爷的相框时,总是会浮现出太多太多与爷爷相处的美好时光。

对于莫离来说,那个像是被世界遗忘在郊区、不足90平的小屋,才是莫离时时刻刻都想要待着的家。

至于这个上下三层,在市中心占地近400平的独栋别墅,不过是个冰冷的笼子罢了。

而莫离,就是这个笼子里,失去自由的鸟儿。

莫离不止一次和父母提出,想要回国,回到爷爷身边,但始终没有得到批准。

甚至为了能尽早让莫离心无旁骛、专精学业,父母更换了爷爷的手机号码,并要求莫离只有完成学业,考试合格,才能再次与爷爷联系。

身处异国他乡、还未成年,没有经济实力,连自由都被限制的莫离,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违抗父母的命令,只能妥协,答应父母提出的一切要求,只为了能尽早回到爷爷的身边。

为此,年仅十七岁的莫离不仅只用两年时间就完成了大学学业,甚至在前年考上了本地一家全球知名的国际商学院。

不出意外,莫离今年下半年就能研究生顺利毕业,达成与父母的约定,再次回到爷爷的身边。

与爷爷分开了1287天,还有半年,莫离就能和爷爷见面了。

只有半年了啊……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不给自己一个机会,给爷爷一个机会,让两个日思夜想、最亲近的人,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再次回到爷爷的身边,再次回到那个温暖的家,仅此而已吗?

就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那我所做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莫离,你还在听吗?”

老王的声音,再次将莫离游离的思绪拉回现实。

“嗯。”

“自你去了国外,这几年,我是和你爷爷走的最近的人。”

“你家里的情况,我也听你爷爷提起过。”

“你爷爷也一直很想念你,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我知道你也一定深爱着你的爷爷。”

“其实,这么多年,你爷爷狠下心来不主动联系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也长大了,你爷爷相信你会理解他的。”

莫离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对于爷爷爱自己这件事,莫离自然会无条件相信,但并不代表莫离就能因此而理解爷爷。

莫离不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亲情与依靠更加珍贵?

莫离不理解,父母究竟用了什么说辞,能让爷爷狠心这么多年不与自己联系?

莫离不理解,为何爷爷直到生死弥留之际,都不愿意见自己最后一面?

“原本你爷爷并不打算让我在这个时候联系你,但我总觉得你爷爷这件事,有一点蹊跷。”

“所以,这段时间,我一边处理你爷爷的后事,一边在调查你爷爷突然离世的真正原因。”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

“不过,我不怕!”

老王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中依然透露着出一种坚决。

“你爷爷生前交代过我,一定要将他的魔术屋转交给你。”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这几天就动身,早一点回来。”

“这样,我……我们也好……搭个伴。”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困难,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回来一趟。”

听着听着,莫离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什么?!王爷爷,你的意思,我爷爷的死,是一个意外?”

“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好判断,我还在收集证据。电话里,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虽然你爷爷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但根据我的判断,他最少还有三五年的生息。”

“而且,他最近半年的行为举止都有些反常,我也尝试着去接近他,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肯说。甚至后来都不愿意见我,也不允许我联系他。”

“直到一周前,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你爷爷虽然平日里平易近人,但一旦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你也了解。”

“所以,我猜想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但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我只能在暗中调查。”

“如果你爷爷的死是意外,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你爷爷的死如果真是意外,我王元即使拼上这条老命,也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现在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你是他的孙子,这个时候如果你能回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还有揭开真相的机会。”

“所以,你愿意为了真相,冒一次险吗?”


在得到莫离肯定的回答后,王元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尽管知道即使莫离回来也并不一定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但只要不再是一人孤军奋战,就能让自己有继续坚持的理由。

更何况,这个人不仅仅是自己多年好友,甚至曾经救过自己的命。

如今,这个人只留下一封信,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总是让人觉得诡异与蹊跷。

王元再次拿起桌上的信件,上书“遗嘱”两个大字,下面也只是简单写着:

老王,请务必让我的孙子莫离在一个月后回一趟魔术屋,并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他。

字迹平整,且这就是老莫亲笔,纸张崭新,也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但王元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忙碌一天,暂时闲下来的王元,此刻坐在床头拿着信,一边琢磨着老莫的心思,一边习惯的摩挲着手指。

感觉……感觉……

对呀!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王元一拍脑门,“这张纸的感觉不对!”

王元年轻时在印刷厂工作过,虽然时间不长,但对于纸张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

出于不同的目的,在制作各类印刷品时,使用的纸张材质也有所不同。

用来给学生娃娃做教材的纸张,用来出书的纸张,用来做彩印宣传册的纸张,出于不同的目的,都存在差异。

那么,用来做魔术表演的纸张,也一定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呀!

王元想起来,在魔术表演里,有一种魔术就是通过特殊纸张传递信息的,被称为心理感应。

魔术师会在魔术表演开始前,将所需要呈现的内容,写在魔术纸上。

在表演过程中,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引导观众说出自己预定好的内容。

内容是多样的,可以是一个数字,一个名字,也可以是一句话,或者一件事。

但最终都会在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纸张上突然浮现。

在观众眼里平平无奇的纸张,其实是魔术师经过特殊处理、提前准备的,只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便可以让内容突然浮现。

虽然王元并不知道魔术师是怎样做到的,但只要确定现在这信纸也通过这样的手段来传递信息就够了。

得到这样的猜想,王元打算去一趟魔术屋,取一些与这封信所用同样材质的纸张回来进行试验。

如果这张信纸真的暗藏玄机,或许就能解开老莫真正的死因了。

王元小心翼翼将信纸放在床头的储物柜里,拿起桌上的钥匙,匆匆离家而去。

……

今晚乌云笼罩,让黑夜下的万物,都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王元这一生历经坎坷,虽然年轻时成过家,但早在十几年前便孑然一身。

若不是和老莫相依为命,可能早就扛不住岁月的无情折磨了。

虽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在王元心中,老莫早就成了自己的家人,也是王元与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了。

因此,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老王可以坦然面对很多事,也对一些事,有着义无反顾的坚决。

如果说老莫是因为突发疾病或者寿终正寝,王元至少会释然,但以这种并不十分明了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王元第一个不答应。

早些年,王元听说过一些老莫的往事,知道老莫干魔术师这一行其实也需要承担一些风险。

正因为如此,王元总有一种直觉,老莫的死,一定另有隐情。

老莫的魔法屋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旁,这些年,随着城区西弃东扩,这片居民和商户也走了个七七八八。

王元没有什么稳定的收入来源,住所离老莫的住所也不远,但因为这片荒地现在无人管辖,路灯早就年久失修了。

深一脚、浅一脚,十个路灯九个不亮,让王元险些崴了脚,但这些他都不在乎。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元也早已经习惯了。

唯一让王元害怕的,就是那些乌漆嘛黑的巷道。

尤其是今天……这条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家的巷道,似乎有些怪异。

王元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但几次回头,王元都没有任何发现’,只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王元曾经只在老莫发脾气的时候感受过。

难道……

“老莫,是你吗?”

“如果真的是你回来看我,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呀。”

“还是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可以给我托梦呀。”

“你是知道的,我胆小。可经不住你这么吓我呀。”

夏夜微凉,走在半道上的王元已经出了一身汗,小风一吹,仿佛凉气透过单薄的衬衫,直接吹到了王元的心坎上。

王元一边走,一边朝着那些黑暗的角落眯着眼打量,生怕突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来。

但除了几声蝉鸣和远处依稀的几声狗叫,王元并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动静。

要不……还是明天白天再去吧。

王元最终还是没能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

如果现在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该多好呀。

王元这样想着,便扭头往回赶。

走了两步,王元突然停下脚步,惊恐的打量着前面的道路。

不对!

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我记得我刚刚经过一棵大柳树,应该就离我不到二十米。

树呢?!

曾经走过无数遍回家的路,此刻,让王元感到无比的陌生。

一切在脑海里有印象的东西,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柳树,少了脚踏板和一个轮子、被丢弃多年已经生锈的自行车,巷口里那家小卖部门前堆满的酒瓶……

下午才看到过的一切场景此刻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酒瓶子被小卖部老板卖掉了,还能说得过去,但是柳树呢?

自己刚才经过柳树时,还被一只乌鸦吓了一跳。

这个巷道能通往外界的路也仅此一条,柳树不可能眨眼功夫就这样凭空消失吧!

王元停下脚步,准备仔细辨别一下,突然传来一阵阴森怪笑。

王元惊恐,睁大眼睛四下打量,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紧紧环绕在王元的耳边,却不见任何人出现在眼前。

这仿佛来自地下的笑声,令王元吓的直哆嗦。

“没想到莫惹那个心狠手辣的老东西,也能有朋友。”

“真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难过。”

“你是谁?你在哪儿?你…你要干嘛?!”

王元哆嗦着原地转圈,可无论转了几圈,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

但说话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向自己扑来。

哇——哇——哇——

突然,一只乌鸦从黑暗角落里窜了出来,直扑王元的面门。

王元伸出双臂阻挡,重心不稳,一头摔倒在地。

王元只觉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全身裹在黑色风衣里。

哇——哇——

乌鸦张开翅膀,朝黑衣人飞来。

黑衣人站在原地,乌鸦熟练的落在黑衣人的肩头。

噶——噶——

黑衣人侧耳倾听,频频点头,“小黑,你说你在他身上嗅到了恐惧的味道?”

“头疼啊头疼,这老头看起来也六七十了,还长得这么胖,少说也有150斤吧,大晚上的,就咱俩,还连个车都没有,怎么把他弄回去嘛。”

噶——噶——

“咯咯……小黑,还是你聪明。”

“老不死的说要带他回去问话,只要确保他是活的,能听能说就行。”

“估计问完话,这老头也没啥价值了,早晚也得处理掉。”

“先卸他两条腿,减轻些重量也好。”

黑衣人将王元拖到大柳树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一条手帕。

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浸湿手帕,捂住王元口鼻。

几秒之后,黑衣人收好瓷瓶,面目突然变得狰狞且兴奋。

暗淡的月光下,露出黑衣人面容一角,是一副年轻俊美的面容,惨白的肤色冷若冰雪。

黑衣人手握匕首,用力在王元小腿肚处扎下。

匕首深陷,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抵御不了如此剧痛。

但王元此刻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从伤口处喷溅出血柱,都要让人怀疑,此刻躺着的是一个仿真人偶。

哇——哇——

乌鸦扑棱着翅膀,就朝伤口上扑去。

黑衣人一把掐住乌鸦的脖子 ,“小黑,别闹,任务要紧。”

“耽搁太长时间,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又要叨叨我了。”

一想起那个人,黑衣人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用力将乌鸦向后甩去。

乌鸦栽倒在地,连着翻了两个滚,才稳住身子。

噶——噶——

似乎是在抱怨,但乌鸦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黑衣人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是一个墨绿色的瓷瓶,且个头更大一些。

黑衣人用匕首抵在王元腿上,轻轻一用力,便刺入肉里,仔细感受手中传来的力道,匕首轻松将一块块肉从腿上割下。

黑衣人的动作行云流水,轻车熟路,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甚至轻轻哼起了小曲,仿佛此刻切割的并不是一条腿,而是案板上的肉。

每次落刀,刀口立马便有鲜血涌出,黑衣人将墨绿色瓷瓶里的粉末一点点撒在伤口上,伤口便立马止血,这种组织提供的秘制药粉,要比市面上任何普通的金疮药都管用。

每切下一条肉,便被黑衣人向身后扔去,原本对黑衣人刚才鲁莽的行为产生畏惧的乌鸦,此刻却抵挡不住鲜肉和鲜血的诱惑,在经过几次试探后,大快朵颐。

被剔了肉的腿只剩下森森白骨,显得格外消瘦可怖,黑衣人望着眼前的骨头,似乎还不满意。

黑衣人站起身来,朝大柳树下低头走去,这一举动,吓的乌鸦哇哇大叫,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

黑衣人愤怒的瞪了乌鸦一眼,“嘘!再叫,今晚回去拿你炖汤!”

“听说乌鸦肉是酸的,猫肉也是酸的。”

“猫肉好吃,小黑,你的肉应该也不差。”

乌鸦似乎是听懂了黑衣人话,竟然扑扇着翅膀,飞向更高的树枝站定。

“咯咯咯……逗你玩的,我要是真把你炖了,家里那老不死的肯定能把我也炖了。”

黑衣人在大柳树下找到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满意的点点头。

回到王元身边,黑衣人举起石头,用力砸下,石头和骨头碰撞发出的碎裂声,令黑衣人更加兴奋,雪白的脸庞此刻竟隐隐泛着潮红的光。

两分钟后,黑衣人将浸红的石头丢在一旁,擦了擦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长出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

将王元的裤子裁成布条,简单包扎了伤口,又将王元固定在背上,黑衣人看了乌鸦一眼,“小黑,打扫战场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乌鸦抬起头,朝黑衣人看过来,像是答应了一般。

黑衣人向二十米开外的小商店望了望,似乎有些犹豫。

“还是有点沉啊。”

黑衣人抱怨了一句,消失在夜色中。

……

“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小鬼那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屋子里,一位身材火辣,着装个性的年轻女人,正侧卧在沙发上,一双极美的纤纤玉手,此刻正把玩着一只鸡蛋大小的蜘蛛。

蜘蛛毛茸茸的腿在女人手臂上来回爬行,女人用手指指甲挑逗着蜘蛛,没有半点心悸。

蜘蛛也很顺从,一人一蛛,此刻就好像两个好朋友之间嬉闹。

房间内,餐桌旁,端坐着一位老人,黑袍黑裤黑布鞋,甚至在房间里,还带着一副漆黑的墨镜。

老人气定神闲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呷了一口,但他喝的,不是碧绿的茶水,而是一种有些粘稠的红色液体。

女人竖着耳朵等了片刻,却没听到老人有任何回应,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按照女人往常的暴脾气,这种又老又丑的男人,早就暴走了,就算撕不烂他的嘴,也要抽十几个嘴巴子才算过瘾。

但小鬼曾在女人耳边提起过,说这个老不死的邪的很,最好不要去招惹,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人和小鬼是恋人关系,最起码,在女人看来是这样。

所谓一物降一物,自从那次彻底被小鬼征服后,即使是女人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唯独对小鬼言听计从。

本来此次任务,只有小鬼和老人两人,但为了能和小鬼缠绵,女人不管不顾就跟了过来。

小鬼对此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只是让女人有些伤心的是,他明知道此次任务十分危险,当自己提出要主动跟随时,他竟然没有丝毫的阻拦,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表示都没有。

女人只能自我安慰,这小子还小,不通人情世故,也正是因为他小,才有那样绝美的容颜和年轻的身体。

女人想着那个男人失了神,手指轻轻在另一只手臂上划过,脑海里全是和那个男人亲热的画面,云里雾里。

手指划过每寸肌肤,驱赶着手臂上的蜘蛛来回爬行,传来一阵阵**的感觉,跟着身子和心里都有了反应,竟忍不住轻轻哼出了声……


哒哒……哒哒哒……

是约定好的敲门暗号。

女人开心的从沙发上坐起身子,捏着手臂上蜘蛛的脖子,将蜘蛛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蜘蛛摇晃了两下身子,便钻进了女人盘起的发髻里。

女人怀着激动且躁动的心,就像期待着家长下班回家的孩子,打开了房门。

在看到心心念念的恋人浑身沾满血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女人惊讶且愤怒,几乎尖叫。

小鬼咯咯怪笑。

女人提起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眼前这个年轻的杀人狂魔,此刻还能发出这样的怪笑,显然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危险的情况发生。

小鬼先是冲女人眨眨眼,又探着脑袋去看屋里那个老人。

只瞧见老人波澜不惊,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小鬼心中顿时有些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小鬼还没有蠢到要触那个老人的霉头。

毕竟在组织里,小鬼排行第九,而那个老人却排名第二,在实力至上的组织里,小鬼深知老人实力的恐怖,也足以证明,组织对于这次任务的重视。

“起个什么名不好,非要叫小鬼,这大半夜的,弄的浑身是血,还背着个死人回来,吓得我都花容失色了。”

女人娇嗔,手指在小鬼脑门点了一下。

“去去去,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知道帮忙。”

“你名儿起的好哇,非要叫个姬。”

“是蛇姬!姬是女字旁的姬,没文化真可怕。”

“就你有文化!”

小鬼白了蛇姬一眼。

“那是,姐姐我可是个风花雪月、浪漫至死的人间极品,哪像你那么粗鲁。”

“我这叫年轻气盛。”

“哈哈哈哈……你有空让你家老爷子好好给你补补吧,上次姐姐我还没玩尽兴你,你小子就偃旗息鼓,还好意思在这里趾高气昂。”

小鬼顿时脸色羞红,红到了脖子根。

“把人留下,你俩快滚,别脏了我的眼。”

老人突然插话,小鬼顿时闭了嘴。

女人倒是不怵,扭腰转头搔首,“呦,您老人家还看得见呐,我刚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抹身体乳,您老没偷看吧。”

小鬼睁大眼睛,瞪了蛇姬一眼,小声呵斥:“你不要命了!”

“快帮忙,少废话!”

蛇姬见小鬼吓的脸色惨白,表情惊恐,心中虽然有些埋怨,但也知道分寸,这才不再多说。

毕竟虽然同为杀手组织,可蛇姬与小鬼并非同事,相对而言,小鬼所在的组织更加神秘,口碑也褒贬不一,蛇姬还是有些吃不准的。

只当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小白脸弟弟,让让那个老不死的吧。

两人将王元放到沙发上,小鬼又钻进卫生间搬出一个大木桶。

“喂!那是我洗澡用的!”

蛇姬立马嘟嘴。

小鬼一把搂住蛇姬的腰,蛇姬娇嗔一声。

“我的好姐姐,等事情问清楚了,任务完成了,我带你去个洗澡的好地方,要乖,听话。”

这哪儿还顶得住呀,太甜了吧。

即便是个素质过硬的杀手,蛇姬此刻也顶不住小鬼如此这般,耳鬓厮磨的撒娇呀。

“那你可要记住,你答应了姐姐的事儿。”

“记得记得,我表现好点,到时候问老头要一些树莓酱和鹿茸酒来,保证金枪不倒,大战七个回合不在话下!让姐姐一路高歌,声震九霄!”

“讨厌!不会附庸风雅就别乱用,尽说些奇奇怪怪的成语惹人笑话。”

嘴上虽然说着讨厌,蛇姬此刻心中已然小鹿乱撞,乖顺的像个绵羊了。

“将他衣物尽数脱去,捆住双手,黑布遮目。”

不知何时,老人已经来到二人身旁,顿时令还在说笑的两个年轻人吓的一激灵。

或许就普通人而言,突然有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身旁,顶多就是被吓一跳而已,但对于有着顶尖职业素养的杀手来说,这份隐匿的功夫,着实代表着实力的差距。

老人虽然不和小辈斗嘴,但所展现的气场和略施的小计,都在无时无刻打磨二人的神经,以一种行业里公认的手段,展现着自己的实力。

小鬼连连答应,又冲着蛇姬挤眉弄眼,那意思仿佛在说,惹谁不好,偏偏惹他。

蛇姬也觉得委屈,自己担心他一晚上,热情的给他开门,还贡献了自己洗澡用的木盆,到头来却换来心上人挤眉弄眼的待遇。

就凭自己这身材容貌,多少男人豪掷千金也未能博自己回眸一笑,换做哪个美女,能受这气?

但说归说、闹归闹,见二人要开始办正事儿了,蛇姬自然也有分寸。

小鬼背回来的这老头,双腿已经被小鬼打断,甚至连大腿上,也没了几斤肉。

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若是还没来得及问点什么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那老不死的肯定要迁怒于自己和小鬼斗嘴,还不如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蛇姬离开,小鬼心无旁骛,动作也麻利许多。

按照老人的吩咐,将王元安置在木桶中,小鬼守在一旁,静等老人下一步差遣。

“滚吧,天亮之前回来。”

小鬼先是愣了一下,立马高兴的手舞足蹈。

“让你小子憋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再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捅到你该捅的地方去,我也眼不见心不烦!”

小鬼开心的一把从老人背后抱住老人,老人反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小鬼脸上,顿时印出一排鲜红的指印。

这一巴掌猝不及防,小鬼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怕归怕,只要有理就硬气三分。

“他X的,老不死的,你他X的什么意思?!”

小鬼手腕一翻,手中寒光一闪,匕首的反光映在老人的墨镜上,眼瞅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听到动静的蛇姬,也立马冲进屋来,默契的与小鬼成犄角之势,目光如刀,全神贯注盯着老人。

“一、莫近吾身!二、下次你再将抓到的舌头搞成这样带回来,我就把你也变成这样!”

小鬼顿觉委屈,质问道:“这能怪我?”

“要不是你抠抠搜搜,连个车也不弄,我能费这么大劲儿?”

“嫌这嫌那,下次你自己去抓!”

莫问,问就是气短,气短则虚。这个道理,蛇姬还是懂的。

挨了打不是动手打回去,而是理论,实际上,气势已经怂了。

不过这样也好,真要打起来,蛇姬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一老一小两个疯子所在的组织,太过神秘了。

“我省钱,自有我的用处,我赚钱,也有我的方法,老夫做事,不用你个毛头小子指指点点。”

“哼!”

小鬼怒哼一声,夺门而出,蛇姬砸了砸嘴,也快步跟了上去。

似乎,除了这一声“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收场了吧……


“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比在这儿待着强!”

“我怕我一时冲动,忍不住宰了那个老不死的,草!”

“你打得过他?”

蛇姬心中本就存在这样的好奇,都说暗杀者联盟是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有多神秘,还是故弄玄虚?

探听到这个消息,也算为自己的组织提供了一份竞争对手的可靠情报,立功一件。

“就是打不过,老子才不愿意在这儿待着了,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小鬼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那这荒郊野岭的,你还真打算做个孤魂野鬼呀!”

蛇姬是又好气,又好笑,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五六岁的男人,真的是个弟弟。

“去市里,我带你兜风。”

“兜风?有车?”

一提到去市里,蛇姬也两眼放光,毕竟年轻貌美就是女人的资本,待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再美的容颜能给谁看,能让谁夸?

偏偏遇上的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愣头小子。

“跟我来。”

小鬼笑嘻嘻的在前边带路,朝房子后面的小树林走去。

蛇姬将信将疑,这小子,莫不是带我去做那事……

大半夜的,还在小树林,再被蚊子咬两口,那不是要遭罪了。

“墨迹啥呢,再不来,不带你了啊。”

蛇姬跟在小鬼身后,来到小树林深处,只见小鬼跨坐在一辆摩托车上,顿时白眼翻过了发际线。

“你好歹整个机车也行呀,骑着这农村大叔款的250,你是认真的?”

“嗐,别提了,就这还是我好说歹说,从村里一个光棍汉手里淘来的,花了2000块,老不死的还嫌贵!”

“我说,如果你老人家在这荒郊野岭被人家阴了,好歹我能骑着这二蹦子去市里给组织报个信,老不死的这才答应。”

“暗杀者联盟排名第二的杀手,应该不缺钱吧,看他着装很朴素,也不像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啊。”

“谁知道呢!”

“你是知道的,干咱们这一行,都是一锤子买卖。”

“买主和组织定好价格,预付定金,事成之后结算,组织再给我们发钱,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都从自己的佣金里扣除。”

“所以在执行任务时,花的少,就等于挣得多。”

“我排名第九,挥金如土,也没觉着缺钱啊,钱花完了再挣呗,毕竟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那个命去花。”

“这老不死的,在我加入组织前,听说就混成了组织里的元老,平时根本见不着他花钱,吃穿住行都是我买单,谁知道他存那么多钱干嘛,总不能当纸钱烧吧。”

提起自己这个老不死的搭档,小鬼就一肚子苦水,不吐不快。

“那你为啥非要跟他搭档?”

“除了他,也没人愿意跟我呀。”

“为啥?”

“你知道我这个小鬼的外号怎么来的么?”

蛇姬摇摇头。

“那你知道民间说法,小鬼是干嘛的吗?”

“索命?”

“对!我索的是搭档的命!”

蛇姬惊讶。

“从我加入组织至今,我的搭档已经死了六个了,除了老不死的,还真没人再愿意跟我搭档了。”

“那你的命也是够硬的。”

“老不死的也这么说过,说我面露狼相,天煞孤星,嗐,谁知道呢。”

“那你不会连姐姐也一起克吧?”

“不会,你是我的救命活菩萨,你那招观音坐莲,我今生难忘!”

“调皮!”

饶是蛇姬,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当面调戏,也难免俏脸一红。

虽然平日里经常拌嘴,但和小鬼这样正儿八经的恋爱,对蛇姬而言,也是头一回。

回想起来,蛇姬的命运与小鬼也不乏相似之处,这也是为何单单是小鬼,能引发蛇姬母爱泛滥,产生共鸣的原因吧。

“再说天都亮了,我的好姐姐,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我最近琢磨出一个新招,龙探虎穴,我正想试试威力呢!”

“我不去你找谁试?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啊?”

蛇姬一把揪住小鬼的耳朵,小鬼疼的直叫唤。

两人就像热恋的小情侣,吵吵闹闹、搂搂抱抱,摩托车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向着光明前进。

……

黑衣老人在木桶旁放了个条凳,条凳上摆了个香炉,焚了一支香,顿时一股浓郁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王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想要睁眼,却感觉眼睛被遮住了。

“你是谁?我在哪儿?”

“我是劳道,你在我手里。”黑衣老人平静回答。

“劳道?”

王元仔细辨别面前那人的口音,在脑海里回忆着,但如何都想不起这个名字和这个声音。

“别想了,如果你不是道上的人,我想你应该不认识我。”

“你为什么抓我?”

王元用力扭动着身子,双手被束缚,眼睛被蒙起来了,让王元想起自己在碟片上看到好人被绑架时的情景。

能干这种事的,一定是坏人。

“你快放我走,不然我就报案了!”

“我就是放了你,你也走不了的。”

劳道看了一眼木桶中的王元,如实回答着。

“你为什么抓我?我的腿……”

王元感觉双腿处传来阵阵疼痛与麻木的感觉,但此刻又无法查看。

“你的腿不重要,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和莫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离开前给你交代过什么?”

“你今晚去魔术屋究竟为了什么?”

王元大惊,能问出这些问题,看来当下这人对莫惹并不陌生。

莫惹平时少与人往来,甚至柴米油盐这些日常必需品,都是王元代劳购买的。

我和莫惹什么关系?

如此说来,这人定然不是莫惹的朋友,毕竟我和莫惹朝夕相伴这么多年了,如果是莫惹的朋友,莫惹一定提起过我。

不是朋友,还能这么了解莫惹,一定是敌人,莫惹的仇人?此番前来寻仇?

如果真是这样,莫惹怕是就糟了他们的毒手。

但他分明用了“离开”,而不是“死了”,难道……?!

“你是说,莫惹并没有死?”

劳道面露一丝惊色。

眼前这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老人,也并非看上去那般平凡素朴。

先不说他在醒来后得知自己的处境后,仍能坦然面对,还能凭借自己短短三两句,就抓住关键信息,这份头脑和胆气,都非常人所能拥有。

“你,究竟是谁?”


“我是莫惹的朋友,我叫王元。”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莫惹……莫惹他,真的没死?”

劳道并没有回答王元的问题,继续问道:“他是不是交代了你什么事?你今晚去魔术屋,到底要做什么?”

“老兄,你这样讲,就太没诚意了吧。”

“我知道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了,死者为大,就算我知道了什么,也对你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了,可是就让我王元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不服!”

劳道略一犹豫,深深叹了口气。

“也罢,我本想用些手段,恐吓也好,降头也好,只要能套出我想要的信息就好,但就凭你慷慨赴死这份胆气,我敬你是条汉子。”

“我是暗杀者联盟的杀手,前段时间得到消息,称莫惹大限将至,前来打探虚实,顺便,替金主取回一样被莫惹偷拿多年的物件。”

“偷拿?哈哈哈哈,笑话,你们既然知道莫惹就在这里,若是偷拿,你们早就可以凭本事再抢回去,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笑掉老子的大牙。”

莫惹也不气恼,咂咂嘴,感慨道:“虽然各为其主,但老道我也不得不佩服莫惹的实力,说来惭愧。”

“我们追踪莫惹已经二十多年了,从岭南到陇西,再到古道,一直到现在的域西,正如你所说,如果我们有和莫惹一战的实力,也不至于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莫惹身后。”

“单单是追踪,我们就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是有许多同事,为此献出了生命。”

王元暗惊,难怪莫惹这些年搬了这么几次家,自己竟然都毫无察觉。

再想想,若不是自己中年丧妻丧子,或许早在二十年前就和莫惹形同陌路了,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年的羁绊了吧。

“那么,你们为什么说他是离开?”

“你又凭什么断定他死了?”

“遗书。莫惹交给了我一封遗书,让我去他的魔术屋取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劳道隐隐觉得,这样东西,就是此次任务最关键的一环。

王元摇了摇头,只说让我去取,却没说是什么。

劳道陷入了沉思,按照莫惹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对这个叫做王元的家伙隐瞒。

王元始终竖着耳朵倾听,耳边突然清净,但那人的气息还在,也没有听到离开的动静,显然面前那人,应该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王元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甚至在这么多年里,曾多次幻想着这一天,这样的场景出现,如今梦境成真,竟让王元在此刻有了一丝轻松。

王元也意识到,如果此时不配合对方,对方的确有很多种可能撬开自己的嘴,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与其这样,倒不如洒脱一点,还有周旋的机会,真真假假,自己只要在十句话里掺一句假话,或许在将来某一天,能发挥奇效。

也许自己等不到那一天到来了,但王元不甘心,也宁愿相信,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如果莫惹真的还活着……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让残害自己的这些人,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吧。

一想到这里,王元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夹杂着悲壮的勇气。

“你说,你们这次来,是想要核实莫惹是否真的死了这件事?”

有了勇气,王元也彻底放松下来,除了腿部传来阵阵疼痛,身体倒也没有其他不适。

这种疼痛,王元也早就习惯了。

这么多年,饱受老寒腿顽疾的折磨,早就让王元痛苦不堪,若不是有莫惹的悉心照顾和治疗,想必自己早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一想到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临老临死,也能为莫惹做些什么,王元倒是有些欣慰了。

其实,王元对莫惹同样心生好奇。

在王元看来,莫惹就像一团雾,虽然时常与他面对面,但王元始终都看不懂看不透莫惹这个人。

孤苦伶仃的王元,把研究莫惹这团雾,当做后半生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看待,也因此才重新找到对生活的期盼与寄托。

王元承认自己早在悲惨的生活中被打磨的没有了任何棱角,甚至就像一块被世界遗忘在角落的石头。

但解开一个秘密,探寻一个真相,也能从另一方面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或许,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遥想当年,二十出头的王元,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来到大城市,之所以选择在印刷厂工作,不就是怀揣着一个让世人知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物的梦想么。

在繁多的平凡众生中,寻找并依附在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人身边,或许有一天,自己也有机会名垂青史,让世界知道,我王元曾来过,又何尝不是一件让人想想就觉得有面儿的事呢?

劳道看着眼前这个落入如此境地的人,此刻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和自己交谈,也不免由衷产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同情。

“按照你的说法,你以为莫惹已经死了?”

劳道不知道王元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他本可以用一些手段,就能得到自己最想知道,最真实的信息。

但此刻,他竟然会觉得这些手段用在眼前这个老人身上,是对他的一种不尊重,也是对自己道心的一种侮辱。

“只有死人才会给自己写遗书吧?”王元反问。

劳道点点头,意识到眼前这人黑布遮目,看不到自己的点头动作,又开口道:“没错。”

“但,我怀疑,莫惹其实还没有死。”

“老道我推演周易,的确算到他大限将至,但他这样的高人,我相信他能使出一些手段,让我知道我想知道的,而我知道的,如果是他想让我知道的,或许并不是真实的。”

虽然有些绕口,但王元凭借对莫惹的了解,此刻亦深有感触。

“我们组织的惯例,对付像莫惹这样的人,我们不能直接击杀,那样将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蛰伏,等待天机。”

“此次前来,只是核准消息真伪,一般的周期只有14天,我们就要回去复命。”

“如果消息有误,我们会继续派出其他成员对莫惹进行监视,直到下一次机会出现。”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我暴露行踪,你们会在14天内离开?”

“是这样的,准确讲,是在十二天后离开。”

王元大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落得如今的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王元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莫惹留给自己的遗书上写着,让自己在一个月后再去联系莫离。

如果是这样,莫离有危险!

王元立马意识到,自己固执的没有遵照莫惹的提示行事,为了自己所谓的英雄主义,很有可能会打乱莫惹的机会,更有可能会因此连累莫惹的宝贝孙子莫离!

“你怎么了?”

劳道立马察觉到王元产生的紧张与害怕的情绪。

这个连生死都可看淡的迟暮老人,此刻却产生了这样的情绪,他此刻到底在紧张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但经验老道的劳道,并没有继续多嘴,此刻更像是一种心理博弈。

这是一场无声且无形的博弈,双方都默契的保持沉默,任何一方先做出表态或者有所动作,甚至一个表情的变化,都有可能使自己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

“没、没什么……”

王元虽然没有劳道想的那么深远,但他明白一个道理,此刻,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这是王元这么多年来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职场经验,也正是因为自己当初懵懂,才在多嘴这方面,吃了不少的亏,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你知道,你在我面前,任何的隐瞒和躲避,都没有作用。”

“我决定对你动些手段了,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所以,我希望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们能坦诚相待。”

劳道语气十分诚恳,若不是王元身处现在这样的处境,或许,王元真的愿意与劳道好好聊一聊,聊聊现状、聊聊人生。

王元是依赖型人格,自从这段时间莫惹刻意与他断开联系,他的心中就像悬着一块巨石,上不去、下不来,压抑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但最后一丝理智告诉王元,眼下面对的这个人,不是莫惹,不是自己的老友!

镇定、镇定……

“你自称老道,如果你是一个道士,你杀了我,还会为我超度吗?”

劳道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已经意识到王元在故意扯开话题,回不回答这个问题,令劳道陷入了思考。

“呵呵……”

王元发出一声苦笑。

“道长,你说,人死后,会看到什么?会去往何处?”

“都说人死为大,我这个即将赴死的人,还能奢望寻得一个好的归处吗?”

“如果莫惹没死,如果真有黄泉路、独木桥,我愿意等一等我的好友莫惹。”

“或者,等到的是你,也不一定。”

王元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想法,不管劳道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话,以此来冲淡刚刚脑海里闪过的那一丝念头。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杀人一命呢?”

“哦,对了,你是道士,或许不信这一套。”

“非也……”

谈起“道”这个话题,劳道不得不打断王元,或许王元并不知道他引出的这个话题,对于劳道有着怎样的影响,但劳道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修道之人,最在意道心的坚定,那是精神支柱,人生信仰。

道心的竖立,是一个不断打磨的过程,任何一种思想和说法,都会对坚定道心产生微妙的变化。

如果任由王元继续这样无休无止的谈论下去,劳道或许会因此而埋下祸根。

不要小瞧了这祸根,它就像一颗树苗,只要在心中扎根,就会悄悄生长。

尤其是接了莫惹这个任务,在两天前劳道和小鬼初次拜访过魔术屋后,令劳道大受震撼,也产生了诸多值得深思的问题。

此刻,任何一个话题,都有可能让劳道走火入魔,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也是自来这儿以后,劳道不愿与他人产生过多交集的原因,因此而有意疏远小鬼和蛇姬。

“修行之人,重在修心,心坚则诚,心诚则灵。”

“五缺三避,杀人不提刀、害人为自保,方可得天地一寸以容身,泰然处之,方可乱力难摧神识,一切,不过是顺势而为之。”

“天理、命格,冥冥中自有定数,你的命,自因由你而控,老道并不打算杀你,但也不打算放你。”

劳道看似在向王元解释,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缘由。

“道长既然说,天理、命格,冥冥中自有定数,为何又要执意逆天而行?”

“顺昌逆亡,亘古不变的道理,道长不会不明白吧?”

“既然道长心中有执念,又何谈道心坚定呢?”

王元一句句质问,令劳道脑袋混乱不堪,隐隐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劳道惊讶的“看”着眼前缸中所坐之人,朦胧中,竟然有几分神似莫惹……

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浑心术!

反应过来的劳道用袖口擦去一头冷汗,长长出了口气。

差点就着了道了。

浑心术,是个偏门法术,如果一定要用科学来解释,可以将它理解为催眠。

施术者在特定情境下,通过手段,事先将一段话、一段动作,或者一种行为,甚至一种观念和思维设定在某个人身上,然后再通过一些手段触发。

之所以叫浑心术,一是这类法术不容易被察觉,二来,对针对目标的精神打击和损伤,往往是持久且巨大的,真正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厉害是厉害,但这对施术者的三观、对人类的了解、对规则的理解和掌握等等,都有诸多要求和限制。

使用此术,就是一个玩火的过程,掌控不好,便会引火烧身。

王元此刻显得异常激动,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大声质问:“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劳道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瞧出这是浑心术,但若不是施术者本人,短时间内很难解除这种状态。

随着王元激动的摇晃身体,各处伤口瞬间崩裂,木桶内的血量线不断上升,短短两分钟,王元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白,皮肤干皱,表现出失血的症状。

“莫惹啊莫惹,我本以为,我们道不同,没想到,在阴狠上,你比老道我做的还绝。”

“这条命,看来是要算在你的头上了。”

“如果你真的已经离世,这份业障就要算在你的后人头上。”

“让你如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长生?转世?总不会是什么扯淡的世界和平吧?”


房间重归寂静,劳道站立在木桶旁,沉思良久。

要不是小鬼将王元弄成这样,要不是莫惹提前给王元下了浑心术,自己还有很多办法,从王元嘴里撬出其他信息。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如果。

想到这里,劳道苦笑着叹了口气。

仿佛这一次,命运都站在了莫惹那边。

在劳道看来,这是一场道术高手的对决,也是一场宿命。

一生钻研此道的劳道,此刻竟有些犹豫。

虽然这世上,相信那种力量存在的人并不多,但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身在其中的劳道,怎么会对这种力量视而不见呢。

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就此放弃任务,明哲保身,凭自己的实力,组织也不会将自己怎样。

但人的名,树的影,干这一行的,在业界的名声十分重要,甚至很多人将名声、任务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而且,自己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正躺在医院里,光是每天的治疗费,就是五位数。

想到这里,劳道又深深叹了口气。

劳道静静坐在桌前,伸手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

铜钱上残留绿色锈迹,上面的字迹和画面亦模糊不清,但从劳道双手捧着的动作来看,劳道对待铜钱的态度很虔诚。

劳道将三枚铜钱攥在手里握拳,拳心朝下,只需轻轻松开五指,铜钱便会落在桌面上。

但身体里仿佛有另一种力量和想法,让劳道始终松不开这只手。

用意念尝试两次,都没有将手指松开,劳道无奈苦笑,又小心翼翼将铜钱揣进怀里。

劳道知道,来自心中的另一种力量,是恐惧。

是对莫惹这个同样为道术高手的恐惧,也同样是对与命运抗争的恐惧。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确认莫惹的死讯,再另做打算。”

劳道相信,只要莫惹真的死了,在这世上,便没有几人还能拥有那种逆天改命的本事,能和自己一较高下。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屋外传来“哇——哇——哇——”三声鸦叫。

劳道打开房门,来到庭院,伸出胳膊,乌鸦平稳落在胳膊上。

若是细看,便能瞧见,乌鸦黑色的嘴上印染了一层暗红。

“都处理干净了吗?”

“噶——”

乌鸦叫了一声,像是应答。

“嗯。”劳道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乌鸦落在劳道肩头,指引着劳道,向抓获王元的地点赶去。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乌鸦又叫了一声。

劳道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听到一阵拉动铁皮门帘的声音。

商店老板是个老汉,胡子拉碴,打着哈欠,在店门口拾掇着酒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哇——哇——”

劳道面露疑惑,“小黑,你是说昨晚小鬼的行动,被他看到了?”

乌鸦在劳道肩头啄了一下。

劳道皱了皱眉头,此刻若是小鬼就在身边,劳道可能又要忍不住甩小鬼一巴掌。

杀人灭口,对于杀手而言,尤其是杀一个普通老人,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但自劳道加入暗杀者联盟以来,虽然双手沾满鲜血,却从没主动杀过一人。

组织里的人只知道劳道接受任务出手,都必须选一个搭档,但却并不了解其中真正原因。

虽然说,干这一行的,多多少少心理都存在一些问题,各有癖好,但劳道抠门和暴脾气,也在组织里出了名,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多少年轻人再愿意和他搭档。

因此,小鬼和劳道搭档,在组织里其他人看来,这一老一小两个怪胎,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鬼和劳道也并非第一次搭档了,虽说劳道是抠门点,但也是唯一他克不死的搭档,因此,这一老一少,也是在彼此互相嫌弃中,别无选择的选择了。

“这个小鬼,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劳道感慨一声,难怪和他搭档久了,都活不长。

如果真如小黑所言,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劳道还是打算杀人灭口,只是动手的事儿,却只能等小鬼回来了。

劳道拿出手机,拨通小鬼电话。

“喂?老、老不死的……怎么了……啊哈~”

电话那头,传来小鬼慵懒的声音,显然还没有睡醒。

“在哪儿?速速滚回来。”

老鬼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小鬼一听,这老不死的,天还没亮,就发这么大的火,顿时有些心虚,搞不清楚自己又怎么招惹他了。

这一思考,小鬼顿时清醒七分。

“我……啊,我在市里呢,打算买点吃的回去,咱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啥都没有。”

蛇姬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耳边一阵嘈杂说话的声音,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身旁小鬼,嘀咕道:“小鬼鬼,谁呀?”

小鬼立马用手捂住蛇姬的嘴,凑到蛇姬耳边,“嘘!别说话。”

小鬼的气息喷在蛇姬耳朵上,痒痒的,蛇姬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种酥**麻的感觉,十分受用。

电话那头,劳道已经听到蛇姬的声音,也立马意识到小鬼昨晚跑到市里的真实目的。

“我给你半个小时,立马给我滚回来!我们在魔术屋门前汇合。”

说罢,劳道挂断电话,朝商店走去。

小鬼这边还在解释,却听到电话提示音,放下手机,立马翻身下床穿衣服。

这时的蛇姬,彻底清醒过来,挪了挪身子,爬到床边,搂住小鬼的腰,“弟弟昨晚真厉害,姐姐现在还像一滩泥,要不,咱们现在……”

“老不死的让我半个小时内赶回去!”

小鬼一把拉开蛇姬的手,“你和不和我一起回?”

“那老不死的有那么可怕嘛?做晚还觉得你挺男人的,此刻就像个害怕家长的小学生。”

“你不回我自己回了。不过我先说好,你要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我,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去勾搭别的男人,哼。”

蛇姬“噗嗤”一笑,“好好好,我不碰别的男人,就等着我家的小男人。”

此刻,蛇姬就像一个清晨看着丈夫准备出门上班的家庭主妇,脸上洋溢着最真实的开心笑容,这一刻,蛇姬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甚至产生了退出组织的想法。

要是以后都能过上这样平凡而又幸福的正常生活,或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呢。

只是,此刻的蛇姬还并不知道,她和小鬼的这一别,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别……


虽然嘴上嫌弃劳道,但毕竟是目前为止,唯一愿意和自己搭档,且实力在组织里排第二的家伙,小鬼自然十分在意。

250款摩托本来就以马力足在各村拥有“登山王”的美誉,此刻小鬼将油门把手拧到底,摩托发出的轰鸣在两公里开外都能听清,引得市区里路上的行人纷纷叫骂。

……

此刻,还有一人,行色匆匆,也正在焦急的朝着魔术屋赶去。

只见这人约莫十七八岁,个头接近一米八,身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身背黑色双肩包,正一边赶路,一边焦急的拨打电话。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一丝南博@#%&……”

莫离看着手机屏幕上备注的“王元爷爷”,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

如果王元爷爷真的遭遇不测,自己此刻前去,会不会也同样遇到危险?

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从小经历坎坷的莫离,能更加理智的正视自己。

思虑一番,莫离拿出手机,给妈妈打去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下,电话便接通了。

“喂?小离,你现在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

没有责备,充满关切,让莫离心中一暖。

其实妈妈还是很善良的,可惜,她的性子太软弱,对爸爸言听计从,若非如此,孤独的莫离或许会有很多话想和妈妈诉说,也不至于让莫离对那个“大鸟笼”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

“妈,我已经回到Y市X镇了,现在正在赶去爷爷那间魔术屋的路上。”

“啊?!傻孩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回去了!你这样做很危险的。”

电话那头,莫离的爸爸一把抢过妈妈的手机,“喂!莫离,你的手机里有我专门安装的定位器,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听到没?!”

电话中,爸爸的语气十分强硬,而妈妈在一旁已经小声哭了起来,“你别对小离那么凶,他还小,现在一个人跑回去,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是害怕了。”

“害怕?哼!这臭小子,可一点也不傻。”

“你去看看监控这小子怎么逃跑的。”

“这小子用石头砸碎窗户,把床单、窗帘绑成绳子上了三楼,偷走了他的护照,又用玻璃渣设计了一个陷阱,扎坏了保洁的鞋子。

又将自己的鞋子和一套衣服送给了保洁,让保洁换上这套衣服,故意吸引司机小刘的注意,自己却趁机钻进车里,等小刘察觉上当再次回来,找不到他,又急忙开车出去找外围小弟开始搜寻。

这小子再次找机会从车上溜了下来。

而且这小子的护照一直在网上进行电子签证的更新。

就这份头脑,你觉得你儿子傻吗?”

一口一个监控、一口一个定位器、一口一个这小子、一口一个你儿子,那种冷漠严厉的语气,让莫离觉得,自己的爸爸此刻像在抓一个逃犯。

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莫离不再多说,挂断电话,将手机里的电话拔出并关机,随手装进背包里,顺便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

检查了一遍,莫离还是不放心,索性将所有东西都留在了旅店,只留手机和银行卡在身上。

之所以留着手机,莫离也是考虑到此行凶险,自己形单影只,如果真遇到自己一个人搞不定的情况,再向父亲求助。

好在自己现在并不缺钱,也能重新置办。

莫离学习成绩优异,所在学校十分重视名誉,因此有着丰厚的奖学金。

这些钱也是最近一年才攒下来的,原本是打算专款专用,攒下来给爷爷在市里买套房支付首付用的,装修不需要豪华,只要离医院近,能住下爷爷和王元爷爷两人,互相有个照应就行。

没想到爷爷还没等到那天,便出现了如今这样的情况。

打不通王元的电话,莫离心跳加速,有些慌张。

此刻更应争分夺秒,否则可能一切痕迹都将被抹去,编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

莫离有一点综合格斗的底子,小时候还从爷爷那里学习了一些吐纳方法,这些年也并没有丢弃,对于自己的身手和头脑,都有一定的自信。

但预想到最坏的打算,爷爷受到仇家的追杀,对方甚至有可能是花了重金雇来的杀手,莫离依旧不敢大意。

自己已经将王元爷爷发来的位置发给了妈妈,想必用不了多久,爸爸就会动用在这边的势力前来增援,只要不发生正面冲突,应该能保留一些线索。

从商场出来,莫离在路口连着拦了三辆出租车,司机都表示不愿意去X镇,因为回来十有八九要跑空趟。

不过,其中一个好心的司机大哥告诉莫离,只需要再往前走三百米,在一条土路路口,就有去X镇的摩的。

摩的一路颠簸,等到了目的地,莫离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

接到王元的通知在前,联系不上王元在后,两者之间必然有着联系,为了尽快弄清事情真相,应该从最新进展切入。

想明白这点,莫离先来到王元家。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墙年久失修,已经坍塌了好一段,房子也是砖木结构的,处处凸显破败痕迹。

莫离先在四周打量一圈,观察一阵,发现并没有人靠近,这才来到门前。

瞧见一把生锈的链锁,心中估摸,王元应该外出还没有回来,或者最坏的打算,已经遭了毒手,但这也不是第一现场。

莫离轻轻松了口气,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要尽量先避免冲突的发生。

屋子的门依旧上了锁,莫离推了推窗户没有推开,看来只能破门而入了。

找了块趁手的石头,莫离用力砸开了锁。

之前还有些担心,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惊动邻居,但直到将锁砸开,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听到。

倒是门前杨树上有只乌鸦,扑闪着翅膀,哇——哇——大叫着飞走了。

莫离皱了皱眉头,想起爷爷曾说过,乌鸦是一种比较邪气的鸟,如果碰到了尽量绕行。

这句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令莫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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