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讯 > 小说叫重回17岁:千金归来不好惹(骆远文,柯祈茵)整本免费

重回17岁:千金归来不好惹

重回17岁:千金归来不好惹

橘喵

本文标签:

文案一:我前世过得不幸,皆因我懦弱胆小而蠢笨老天垂怜,我得幸重生我发誓,前世护我者,今生由我护;前世负我者,今生皆报复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唯一的意外,就是他——柯祈茵文案二:如果一定要说喜欢上你的心路历程那应该是:你很特别我喜欢你我爱你老婆——徐然(文是第三人称,偏女强,亲情友情爱情皆有,欢迎入坑,看文愉快)

来源:花生小说   主角: 骆远文,柯祈茵   时间:2022-05-28 12:03:00

小说介绍

骆远文,柯祈茵《重回17岁:千金归来不好惹》讲的是文案一:我前世过得不幸,皆因我懦弱胆小而蠢笨老天垂怜,我得幸重生我发誓,前世护我者,今生由我护;前世负我者,今生皆报复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唯一的意外,就是他——柯祈茵文案二:如果一定要说喜欢上你的心路历程那应该是:你很特别我喜欢你我爱你老婆——徐然(文是第三人称,偏女强,亲情友情爱情皆有,欢迎入坑,看文愉快)

第1章

精彩节选


是夜。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像裹着浓重黑布的夜色霎时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一个接着一个。

山道上靠边停着一辆黑色路虎,透过雷声衔接的间隙与铺天盖地的雨声,依稀听得见车内人的争吵。

骆远文在查了天气预报后,特意选择这糟糕的气候将车开上茂尔山山道,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半山腰,现下这山道上,除他一辆车外,再无其他车辆行驶。

他放心的将车靠边停好,从储物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侧身将它甩到坐在副驾驶位后座的柯祈茵的双膝上,透过后视镜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便转头看向窗外,话语极度不耐烦,

“快签了它,丝丝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她说再拖下去等肚子大了穿婚纱可就不好看,你别耽误我们两个的事。”

柯祈茵握紧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甲深陷入掌心,紧咬着的下唇在口腔里散发出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又是这一份东西。

这一年以来,面前这男人,她的丈夫,已经无数次的将它甩在她的面前!完全不顾及这几年来两人的夫妻情意,就是为了让他能合法的与外面那个叫金丝丝的女人在一起!

柯祈茵憋着眼里的眼泪,将膝盖上的文件视若无睹,将头抬起,透过后视镜看着扭头看向窗外的骆远文,声音中还带着些微的期盼,

“你不是说带我来看日出吗,继续开车吧,还没到山顶呢。”

“看日出,看日出,柯祈茵你别给我装傻,这么大的雨哪来的日出!你赶紧把字给我签了,对我们两个都好。否则,这四周无人,风大雨大的,你别怪我会做出什么事!”骆远文的耐心已经被耗尽,语气也随之粗暴了起来。

这女人总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就是宁愿守着骆太太的称谓跟他耗着,也不愿将协议书签了。

柯祈茵忽然笑了。

她以前怎么会迷了眼喜欢上这个男人,还死乞白赖的整天倒贴上门求他娶她。后来他之所以同意娶她,还是因为他的公司出了问题,需要祈茵父亲的融资,才放下自己的面子,娶她这个从乡下出身的土千金。

就在这一怒一笑的诡异对峙中,骆远文放在中控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在昏黄灯光的车厢内异常明亮。

他侧首看了眼手机屏幕,原本暴涨的怒气瞬间消失。

柯祈茵也看见那备注了。

小甜心。

多么恶心人的爱称。

骆远文一刻也不耽搁的将手机接起,声音温柔得能够渗出水来,“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

车厢就这么点大,话筒里那娇滴滴的女声在同一时刻传入柯祈茵的耳朵里。

“远文,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这雷声好大,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啊。”金丝丝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柔媚的声线加上特意的撒娇,果然有将已婚男人拐走的资本。

骆远文好声好气哄她,“别怕啊,你在家乖乖待着,等我让那女人签了字就回去,若是真的害怕的话你让佣人守在你的床前。”

“那女人还不肯签字吗?我说她该不会是想分你的财产吧,远文,你可不能给他,一分都不能给她。”

骆远文看了柯祈茵一眼,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与刚刚接起电话时温柔的他判若两人。

“你放心吧,她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我的钱都是留给你和宝宝的,”骆远文将目光收回,小心翼翼的供着电话里那位怀孕的祖宗。

柯祈茵的情绪被逼到临界点,在听到两个人当着她的面算计财产的时候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她突然向前探出身子将骆远文手中的电话夺过来,对着手机屏幕嘶声力竭的大喊,“这是我爸的钱,凭什么留给你们!我告诉你,这婚我不会离!有本事你们杀了我!”

“你他妈发什么疯!”骆远文将手机夺回来,伸手一个用力把柯祈茵往车窗上推。

砰——

伴随沉闷的的撞击声,柯祈茵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了车沿上。一会儿,有些微的鲜血从额头上渗出。

骆远文完全不管后座的她被自己摔成什么样,拿回手机后生怕金丝丝因为刚刚那句话受了刺激,面上与话语里全是心疼,

“丝丝你别理刚刚那个疯女人,别生气啊,乖,等我让她签字了就回家陪你。”

金丝丝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声音都带着轻微的哭腔,“远文,我好害怕,她会不会真的不签字,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我不想让我孩子生下来是个没有父亲的人….”

骆远文的表情变得狠厉,“放心吧,今天这字,她不签也得签!丝丝你好好休息,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晚安。”

骆远文将电话挂断后,侧头看向缩在后座的柯祈茵,眼神像淬了毒药般,“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

他打开先前装着离婚协议书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把五寸长的尖刀,明晃晃的刀身在车厢内异常扎眼。

骆远文把到拿在手中把玩着,一会儿,从中控往后伸到了柯祈茵的面前,下颌抬起,点点了被她扔在一旁的离婚协议书,语气带着十足的威胁,

“这字,你签还是不签?”

刀在面前,人在车上,车门及车窗都被锁死,车外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半山腰上再没有其他人与其他车。

面对这情况,若想保命,除了签字,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

可是他骆远文千算万算,唯独算不到女人在面对爱情的背叛时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父亲没了,从小最疼爱她的外婆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躺着,自己的丈夫拿着刀逼着自己离婚,这命留着又有什么用?

柯祈茵当着骆远文的面,缓缓拿起了一旁的离婚协议书,一遍,一遍的将它撕碎。

嘴角带着冷笑,眼里是空洞的灰,“我说过了,这字,我死也不会签!”

说着,她直接挺起身子往骆远文的刀子上送去。

刀身没入她的小腹,柯祈茵面色仅仅是白了一瞬又恢复平静。

骆远文彻底慌了。他原本只是想拿出刀吓唬一下面前这女人,最多就是在她身上开几个小口,让她乖乖签字,没想到她却自己送了上来。

“你这女人疯了!”他哆嗦着向后退,想解了车锁自己下车。

柯祈茵顶着腹部的剧痛爬到副驾驶,在他解了车锁,想打开车门下车之际又迅速将车锁上,松开手刹扭动车钥匙,伸手转动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身急速朝山道旁的护栏驶去。

“我是疯了!是你,是你们逼我的,我这辈子已经毁了,你们也别想好好过,要死一起死!”

骆远文看着车身直直朝山道护栏撞去,急急握向方向盘,想将车身往回转。

柯祈茵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她使劲了力气,整个身子趴在方向盘上,不让他碰上半分。腹部因为用力鲜血冉冉流出,将她的衣服染红,也滴在了方向盘上。

在车撞坏护栏冲出山道的那一刻,柯祈茵笑了。

人从方向盘上滑落,她抬头看向面部惨白透着绝望的骆远文,笑容渐渐放大,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骆远文,你欠我的,欠我父亲的,欠我外婆的,就用命偿吧。”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响。

柯祈茵在无边的黑暗中被吵醒,只觉得脑袋胀得难受。她抬手揉了几下,人还未完全清醒,就听到门外一道熟悉的声线,

“柯小姐,该起床了,今天是您到新学校报到的日子。”

到新学校报到?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明明已经与骆远文那人渣一起飞下山崖。

当时她下半身都被自己的鲜血染透,车身在冲出山道后与山体猛烈撞击使得在车内的她全身剧痛,骆远文也在她面前痛苦挣扎着。最后车体爆炸的那一刻,所带给她的灼热与刺痛,就像被人硬生生解了肢体一般。

难道到地府了还要上学考试才有资格往生?

在她疑惑不解的时间里,门外又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声声急促,明显听得出门外人的不耐烦之意,

“柯小姐,麻烦您快一些,楼下的二小姐还在等您,她说您再不起就自己过去。”

柯祈茵猛的将眼睛睁开。

看着自己所在的房间,还有门外那道催促的声音,一切都透着诡异的熟悉感,似乎有什么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

她赶紧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件洗得发白套头棉布睡裙,蜡黄的脸蛋儿依稀看得出的标志五官,还有套在棉布睡裙下的干扁身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她17岁的模样。

难道说她昨天与骆远文一起撞下山崖的时候没死,不但如此,她还从27岁回到了17岁?

叩叩叩——“柯小姐,麻烦您——”

在门外第三次催促的时候,柯祈茵迅步走到门旁将门打开,佣人王姐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柯祈茵看着面前还是年轻模样的王姐,眯了下眼,开口问道,“王姐,现在是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

王姐看着这昨天刚从乡下接过来的小姐,只觉得她问得莫名其妙,但碍于她的身份,也只好客客气气的回答,

“柯小姐,今天是2013年9月27日。”

2013年9月27日。

对了,是她刚被父亲从乡下接过来的第二天。她从一个小村姑突然变成富家千金的第一天。

柯祈茵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肯定,她真的是回到了17岁。

她,重生回来了。

祈茵顿时想起她的外婆。如果今天是被接到柯家的第二天,那么她外婆是送她过来的才对。想起上一世为了保护自己,却被骆远文弄成半身不遂的外婆,祈茵就觉得心痛无比。

她赶忙拉住佣人,语气迫切,“王姐,我的外婆,外婆她睡哪间房?”

王姐被祈茵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吓到,连回答都变得磕巴,“您的外..外婆已经赶最早的班车回家了,说是家中还有个娃娃要照顾。”

柯祈茵松了手。

是了,上一世也是如此,她人还没起,没来得及看到外婆,外婆就已经赶回家照顾她的小表弟了,却也没想到,错过的那一面,以后竟再也没有机会挽回。

不过没关系,今天这一次没看到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她要把外婆以及她牵挂的小表弟都接到身边来,让她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小表弟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思绪正游离间,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话语中透着极度的不情愿,“妈,你为什么非要我等那个村姑,我不想和她一起去学校,同学们会笑我的!”

是柯映雪的声音,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上一世的柯映雪对她的厌恶也是从不掩饰,上学放学从不和她一起,就算同在一个班也离她远远的,嫌她脏,说她身上有异味。在学校时也是跟着同学一起欺负她,从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姐姐,仗着她刚到城里见识不广,带着她往红灯区闯,甚至还怂恿她吸毒。

骆远文也是她介绍给祈茵认识的,那时候她还真傻,以为自己这个妹妹真的是为了自己好,介绍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给自己。

又另一道女声响起。

罗爱柳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好声好气劝她,“你小声点,小心你爸爸听见了,你爸刚从乡下把人接回来,现在的热乎儿还在。你对人家客气点,别把你爸惹得不开心,等你爸那股劲儿过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知道吗?”

想怎么样都可以。柯祈茵笑了,她这个“妈”确实怎么样都对她做了。

克扣零用钱。害怕自己成绩好夺了她女儿的风头,每到准备考试时期总是会让她出现各种各样不舒服的情况。就连高考也想方设法将她关在家中,最后读了个吊车尾的专科,被她欢天喜地的双手送出去嫁给了人渣骆远文。

楼下两人的声音并不大,至少站在柯祈茵面前的王姐并没有听到,从她毫无变化的神色可以看出。但柯祈茵就是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讶异。

两人接下去的对话祈茵已经无意再听,无非就是一个继续闹着她的大小姐脾气,一个继续慈母好声好气哄着。

她冷笑了下,转头告诉王姐,“你下去告诉柯映雪,如果不想和我一起去学校可以先走,我待会儿自己去。”

话毕转身将房门合上,祈茵背抵着房门,缓缓滑下,不由的松了口气,尔后,她缓缓笑了。

重生了,真好。

一切都可以挽回,一切都可以重来。


祈茵看着放置在巨大衣柜前黄色四方形木箱,那是她从外婆家里搬来的,里面装的是她的衣物。

外婆家里是真的穷,当人家拉着带轮子的漂亮皮箱时,她还是只能用这个笨重的木箱装行李,这木箱还是外婆从邻居家的大姐姐手里拿过来的。

她记得里面放有她妈妈与外婆的合照。

祈茵起身走到小箱子前,打开,伸手进去掏到最底部,摸到一张塑料质感的纸张。她握住后将手拿出来,照片里的妈妈年轻漂亮,面对镜头笑得异常甜蜜。

祈茵后来才知道,这照片是柯昌盛拍的,也就是她现在的爸爸。

祈茵从出生就生活在外婆家,也没见过父亲。后来听到邻居们的闲言碎语说她是城里一户很有钱人家的私生女。

那时候她才小学三年级,不懂事,不知道私生女是什么意思。母亲听到后却偷偷抹眼泪,捂住她的耳朵叫她不要听,赶紧出门去上学。

后来她上了初中,同样的话并没有在她身边消失。她自己想方设法知道了私生女的意思,回去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那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非常差,咳嗽的时候纸帕上经常带有血。

她拿出这张片递给她,告诉祈茵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母亲与柯昌盛相识是个意外,那时候柯昌盛未娶,下乡散心看到美丽的母亲便动了心,天天带着鲜花和礼物守在母亲家门口,年轻的母亲受不住小伙儿的热烈追求,两人就在一起了。

后来柯昌盛的父亲知道他在乡下找个农村姑娘当对象后,即刻勒令他回家,否则断绝他一切经济来源并将他赶出柯家。

谁会舍得放着家中巨额财产不要,何况是柯昌盛这样从小含着金汤匙出声,锦衣玉食惯了的公子哥。

他在临走前信誓旦旦向祈茵母亲保证,回去一定会说服他的父亲,同意他回来娶她。帮她和外婆拍的照片就是证据。

这照片他洗了两张,自己带走一张,一张留给母亲。那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她母亲善良又天真,柯昌盛说会回来娶她,说让她等她。她信了,等了。

后来肚子大了,却等到电视里报道航天集团新上任董事柯昌盛与致远企业千金罗爱柳结婚的消息。

祈茵上初三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熬不住,就在她中考完的第二天,去世了。

她母亲没等到柯昌盛回来接她,祈茵等到了。

高一的暑假,祈茵在家里帮外婆喂养小鸡仔和小鸭子,这些都是她下个学期的学费。

一辆看起来很昂贵的越野车停在她外婆家门前,祈茵看着,柯昌盛从车上走下来,穿着名贵亮丽的西装,笑着对她说,“是小茵吗,和你妈妈长得一样好看,我是你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那时候她干瘦蜡黄,身上还沾着黄色的鸡饲料和被调皮鸭子溅到身上的黄泥巴,丑得要命。

无论面前的男人怎么说,她就是不愿意和他走。

直到柯昌盛带着满脸的愧疚对她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妈,但你要相信爸爸是迫不得已,只要你和爸爸回家,爸爸保证,你外婆的医药费和生活费都由爸爸负责,还有她替他儿子养的那个病娃娃,爸爸通通负责。”

祈茵不在乎他当初抛弃妈妈是否迫不得已,她只在乎后面那句可以让外婆和她的小表弟从此不用担心经济来源。

所以她跟他走了。

可是没想到,回到柯家,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柯昌盛的合法妻子罗爱柳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柯映雪,趁着她父亲不在家经常将她当佣人使唤,跪地擦鞋,刷厕所,洗碗晒衣,凡是能让她做的事通通都让她做。然后声称女孩子就应该多做些家事,以后嫁人了才能做个顾家的女主人。

在学校里,柯映雪人缘好,经常怂恿一群男生女生将她拦在教学楼后头,对她辱骂殴打吐口水各种做近各种恶心的事。还威胁她不能告诉爸爸,否则就叫人去弄她乡下的外婆和小表弟。

直到最后捧着一颗真心嫁了人,却还是柯映雪和罗爱柳的有意安排。

骆远文前脚娶了她,后脚就和柯映雪的好闺蜜金丝丝搞在了一起。在自己的公司顺利回资后,整日整夜的就是逼着她与自己离婚。

直到她死前的那一刻,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的还是那份离婚协议书。

叩叩叩——又是一阵敲门声,将看着照片失神的祈茵拉回了现实。

罗爱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温和轻柔,“小茵,再不出门待会儿可要迟到了,是不是刚来这里身体不舒服,要不要阿姨带你去医院看看?”

祈茵将照片妥帖收好,起身去开门。

罗爱柳看着面前这干瘦蜡黄的乡下姑娘,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随即又温柔开腔,“你爸爸和妹妹都在下面等着你吃早餐呢,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不舒服要告诉阿姨,别憋着。”

祈茵抬眼看她,三十八岁的罗爱柳确实保养得极好,身材依旧苗条,面色红润,皮肤光滑,除了说话时嘴角的纹路会出卖实际年龄外,静态时的她完全看不出是个即将奔四的人。

当然,在欣赏罗爱柳的年轻面容时,祈茵也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可笑的是上一世的她竟然没能看透罗爱柳藏在笑容底下的刀子,还觉得她人挺温柔大方,对丈夫的私生女都可以这么好。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看走眼。

祈茵落落大方的朝罗爱柳笑了一下,再无乡下人那副怯懦扭捏模样,“谢谢阿姨关心,我没事,收拾一下就下去。”

门在面前合上,罗爱柳被她那笑晃了神。明明昨天刚接回来的时候还是个怯怯懦懦、头都不敢抬的乡下丫头,怎么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祈茵特意从黄色木箱里拿出一套补丁最多的衣服穿上,衣服是用不同颜色的碎布缝补上去的,异常扎眼,不过干净整洁,穿得出去。

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丰富的早餐,粗粮细粮搭配得当,营养均衡。

柯昌盛拿着一份报纸坐在主座,罗爱柳带着自己的女儿坐在丈夫右手边,看到祈茵从楼梯上下来,热情招呼她,“祈茵下来了,快,快过来吃早餐,别饿着了。”

柯昌盛放下报纸,拍了拍左手边的凳子,叫唤她,“小茵,来坐爸爸旁边。”

祈茵居高临下看着这一桌子人,温情的表面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她淡淡点了下头,没说话,沉默着走到柯昌盛指的位置坐下。


柯昌盛还是年轻的模样,继承父亲房地产事业的他,免于经历普通男人需要打拼才能成功的过程,打小开始就生活优渥。

四十多岁看起来并没有实际年龄大,且身材保持得好,不像其他企业的总和董一般得了个大腹便便。

祈茵想起上一世他一夜之间变白的头发,在工地里不幸惨死的悲惨收场,眼里划过一丝哀伤。

她方一坐下,罗爱柳便殷勤的将牛奶与鸡蛋往她的盘子里送,在柯昌盛面前扮演慈母的角色,笑吟吟道,

“你这孩子太瘦了,在外婆家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快,多吃一些,在乡下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

祈茵看着盘子里的食物。

上一世的她没听出罗爱柳的话外音,以为是真的为她好想让她多吃些,便听话的埋头拼命吃了起来,导致胃里积食不说,家里的佣人看她那副模样后,对她更是瞧不起,说乡下来的人就是没教养,比不上他们柯映雪小姐的半分手指头。

她笑了笑,对着罗爱柳道,“谢谢阿姨,我在乡下过得很好,外婆家里虽然清贫,可我从来没有觉得是在受苦,虽然吃的确实没有桌上的这些好,但是我很快乐,至少外婆是真实心实意对我好。而且周围的邻里街坊都朴实善良,一些我与外婆干不来的体力活都会出手相帮。”

不像有些同进一家门,同吃这一桌饭的人,两面三刀,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罗爱柳想折损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使自己吃了憋,面上尴尬的笑了下,嘴里说着:“没吃苦就好,没吃苦就好。”

柯昌盛挺满意自己面前这副温馨的场景,老婆温柔,与自己接回来的女儿相处融洽。

他亲自乘了一碗食补粥放到了祈茵面前,笑眯了的双眼眼尾难得现出几条皱纹,“小茵,刚过来怕还是有些不习惯吧,没关系,以后就慢慢习惯了。多吃点啊,你阿姨说得对,你太瘦了,爸看着心疼。”

祈茵低着头,眼皮也没抬,看不都不看他一眼,语气淡淡,“谢谢,我吃这些就够了。”

上一世的柯昌盛的确在接她回来之初对她万般上心,但这热情没维持几天便也就烟消云散。之后便对她在这个家的处境不闻不问,任那对母女对自己为所欲为。

有些事实在藏不住暴露在他面前了,经过罗爱柳那么一添油加醋,到头来还是成了她的错。

所以纵使祈茵对他的感情说不上恨,但也绝对不是爱和感激。

柯映雪正喝着牛奶,原本对于祈茵的到来就十分不悦,看到她这副清冷孤傲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装着牛奶的玻璃杯重重砸到了餐桌上,牛奶顺着杯壁溅出大半,洒在了桌面上。

眼睛直直盯着面上风轻云淡的祈茵,恨不能将她看出几个窟窿,语气不仅带着火药味,还带着酸味,

“我爸叫你吃你就吃,还拿什么架子。别以为将你接回来了你就真是这个家的大小姐,我告诉你,你永远是个野种,是个见不得光的人,我才是这个家的正统血亲!”

祈茵从面前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擦了擦嘴,才慢悠悠的将头抬起,笑了下,不咸不淡的道,

“不就是一碗粥,你说那么多话干什么,你喜欢要不你喝?柯家正统血清小姐。”

上一世她懦弱她退让她选择息事宁人,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这一世,她可不会再那般犯傻,互不相犯是她的底线,如果谁越了界,那么她一定会奉陪到底!

“柯祈茵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柯映雪气得直接站了起来,以前家里谁不是哄着她惯着她,只有她数落别人的份就没有别人忤逆她的份。

她嘴一撇,两条秀丽的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将头转向柯昌盛,跺着左脚委屈道,

“爸,你看看她,她不喝你给她盛的粥就算了,还这么对我说话!这种没有教养的人,你快把她赶回乡下!”

“好了!”柯昌盛将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上一摔,板着脸,音量提高了几分,“别闹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成何体统。”

转头看向站着告状的一脸委屈的柯映雪,眉头皱了一下,虽有些不忍苛责,但当着自己另一个女儿的面,还是得训斥几句,

“映雪,快坐下,祈茵是你姐姐,有你这么对姐姐说话的吗?”

“爸!你怎么能帮着她,我才是你带在身边养了17年的女儿啊!”柯映雪更加委屈了,眼眶里都蓄着泪水。

原本想着爸爸能够为自己说话,没想到反倒被教训了,越想心里越觉得不甘。

“好了好了,”罗爱柳看着柯昌盛越皱越紧的眉头,知道现在不是争地位的时候,扯着自己女儿的胳膊示意她坐下。

柯映雪偏头看了眼自己母亲,“妈,怎么连你都——”

罗爱柳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扯着柯映雪胳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你爸说得对,以后都是一家人,要在一个家一起生活的。你快坐下,别惹你爸爸不开心。”

“是。”柯映雪听懂了,乖巧的应了声。

转头看了祈茵一眼,眼神里透着狠劲儿,便顺着母亲的拽力,身子慢慢坐回椅子上。

祈茵当然也听懂了,不就是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瞧就瞧啊。

除却柯映雪在自己面前还不会隐藏的厌恶情绪外,祈茵觉得这早餐吃下来还算心情愉悦,毕竟单重生这件事来说,简直就是上天对她的一个重大恩赐。除了她自己,任何人和事都休想再影响到她。

这一世,她可不会傻到再任人摆布,还为了骆远文那个渣男而丢了性命,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掌控。

柯昌盛吃饱后,原本是打算亲自开车送两个女儿去学校,并且由他亲自带着祈茵去新学校报道注册。

可公司那边突然来电话说是一个楼盘出了点问题,有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

他只好将这事交由罗爱柳负责,千叮咛万嘱咐,“小茵刚到新的学校学习,肯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你去的时候记得带些礼物去打点一下她的老师和同学们,让她们对小茵多多关照,别让孩子受委屈了。”


罗爱柳面上都一一应承了下来,伸手替他把衬衣领子理整齐,笑着答,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放心去工作吧,我一定把小茵的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柯昌盛方一出了门。罗爱柳便收起笑脸,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面上抱歉,

“祈茵啊,阿姨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昨天昌盛已经和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就由映雪带你去报道好不好?”

丈夫在外面有个私生女,还让她带着去学校报道注册,这传出去那些圈里的太太会怎么说她,她可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祈茵早就知道会如此,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乖乖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等着这个比她小半岁的娇气妹妹发脾气。

“妈!我不带!你看她身上穿的都什么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是缝补过的,简直像路边的叫花子,你让我的朋友怎么看我!”

柯映雪真的是万般不情愿与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姐姐一起去学校,气得小脸通红,叫叫嚷嚷的气都喘不上来。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敏感也最要面子,祈茵那身破烂的衣裳还有土里土气的面孔很有可能会让她被学校同学取笑不说,祈茵的到来让她明显感到了父亲对她的关注已经变少。

一向以自我为中心,被柯昌盛视若掌上明珠的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落差!

感觉到柯映雪每一个毛孔都在表示对她的抗拒,站在一旁的祈茵挺满意自己这身补丁的衣服带来的效果。

上一世她特意挑选的补丁最少的衣服穿上,也还是被柯映雪嫌弃到无以复加,这一世她特意选得补丁最多的衣服来恶心她。

不是嫌她丢人吗,就让你丢到家,今天这学校还就是和她去定了。

“妹妹,我外婆缝衣服的手艺很好,针线工整密实,完全不比专业的裁缝差,邻里街坊有需要的都来找我外婆帮忙缝缝补补的,如果你有什么衣服需要缝,也可以让我外婆帮你。”

祈茵说着,朝柯映雪走进了一步,还特意扯起自己身上的补丁的那几块衣服给她看。

“啊!”柯映雪尖叫了一声,跳着往后退离她,捂着鼻子,表情扭曲痛苦,仿佛靠近她的是病毒来源体,“臭死了,你别靠近我!也别叫我妹妹!你走开,离我远点!”

客厅四周还有佣人在伺候着,大多来自贫苦的家庭,虽说对新来的乡下小姐没什么好感,但是看到她被柯映雪这么嫌弃,也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穿着补丁衣服,被有钱人家孩子嫌弃的模样,对柯映雪的印象也随之下降了。

罗爱柳由着自己的女儿对柯祈茵一通辱骂后,才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子走到柯映雪身边,发挥自己的主母光芒,伸手拍拍了女儿的肩膀,柔声哄她,

“好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佣人们都看着呢。今天人家第一天去学校,不认路,你就委屈一下先带她熟悉熟悉环境。这个月零花钱妈多给你一万,行了吧?”

柯映雪向来花钱大手大脚,原本每个月2万的零花钱不到月底就被她挥霍光,现在临近月底正是她缺钱的时候,罗爱柳开出的这条件诱惑力极大。

犹豫了一下后,便苦着脸答应了。

司机李师傅早就将车在庭院门口停好,祈茵和柯映雪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

柯映雪平日都是坐在副驾驶后座,现在为了离祈茵远些,选的副驾驶位置坐,祈茵则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后座。

车平稳的向前行驶,一路上车厢寂静,两人都是零交谈。柯映雪是不想和祈茵说话,祈茵则是懒得和柯映雪说话。

车辆刚路过一家大型超市,祈茵突然想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面路口过了后,再一个红绿灯左转,柯映雪这位娇小姐就要让司机停车了。

上一世柯映雪借口说口渴,让祈茵下车去帮她买瓶水,祈茵乖乖去了,回来却发现车不见了。她人生地不熟,一个人拿着一瓶水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直到晚上才被好心的交警送回家。错过了报道的时间不说,还落了个不热爱学习逃课鬼混的名声。

车身方一左转,路过一家便利店。

柯映雪急声叫嚷着,“李师傅,停车!”

李师傅车技好,就算急刹人也只是稍稍往前倾了一下。

柯映雪侧首将10块钱丢到祈茵的双膝上,神情倔傲,颐指气使,“我口渴了,你下去帮我买瓶水,剩下的钱给你。”

施舍叫花子呢,想将她赶下车,没门儿。

祈茵看了她一眼,拉开自己携带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100块,这是外婆特意向邻居借的钱让她拿着的,说是让她买点好吃的。

她拿着钱,伸到柯映雪面前,晃了晃,笑着道,“我也口渴了,你拿着这钱下去买三瓶水,你,我,李师傅,我们一人一瓶。剩下的钱记得拿回来给我,我这人比较节俭。”

“你!”柯映雪见甩不开她,气呼呼的自己开了车门走到便利店里去买水。

再次回到车上时,手中理所当然的只抓了一瓶水,柯映雪习惯了别人为她付出,从来不会为别人想过半分半豪。

祈茵特意留心了她的上衣口袋,里头果然装着一包烟。

上一世柯映雪抽烟喝酒赌博混夜店样样精通,表面看着纯洁无暇整日白衣纱裙小公主,实则是个十足的夜店小太妹,一被抓到了就拿她来顶包,祈茵因此在父亲老师的眼中形象越来越差。

车停在宜城三中校门口,本市最好的高中。

三中校门气派恢弘,宜城第三高级中学书写苍劲有力,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往校门里走的学生也带着青春特有的光芒,每个人脸上都神采奕奕。

祈茵记得,在里面就读的学生大概分三类,一是成绩优秀品行兼优但家庭经济一般;二是成绩一般家庭财力雄厚,读三中主要因为说出去有面子;三是成绩优秀且家庭财力雄厚者,这一类人在学校里就是凤毛麟角。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有两个,一个叫徐然,一个叫杨若烨。

不过上一世祈茵是处在学校的最低端,与两位神坛上的人物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偶尔听说罢了,所以没有太多了解。

祈茵解开安全带,刚想打开车门下车,身子侧过一半,手还停留在车把上。

柯映雪没好气的叫住她,又上下打量了一圈她身上的补丁衣裳,嫌弃的道,

“喂,进了学校别说你是我姐,也别和我说话,更不要靠近我,知不知道?”


祈茵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眼睛只盯着车窗外走过的一个身着普通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衣,扎着马尾辫的长发女生。

“你去上课吧,班主任那儿我会自己去报道。”祈茵留给柯映雪一句话便急急打开车门下了车,任柯映雪在身后骂骂嚷嚷也不理会,径直朝扎马尾的女生跑去。

“同学,同学请等一下。”祈茵一边跑着一边叫住她。

姚琦听到声音,停下步子,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面孔是陌生的。不是她班上的同学,也不是她在学校里认识的谁。

她带着些微疑惑问祈茵,“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祈茵弯着腰喘了会儿气,气息顺畅了以后才直起身子,对姚琦伸出右手,笑容真诚而明媚,“你好,我叫柯祈茵,是这个学校新来的转学生。”

姚琦善良,待人友好,见到祈茵这么热情也笑着将手握了上去,“你好,我叫姚琦,欢迎你,新同学。”

当姚琦的手触碰到祈茵的手掌心的那一刻,祈茵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深呼吸了口气,拼命克制,才不至于让它流出来。

真好。

站在自己面前的姚琦是鲜活的,是有朝气的,而不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等待死亡的她。

上一世,姚琦是班里的班长,也是班里唯一一个肯站出来替她说话,与她走在一起的同学。也因此,而遭到了柯映雪与她同党的报复,在高考前一天,被柯映雪找人打到颅内出血,身上到处是伤,错过了高考,也毁了一生,从此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到生命自然终结的那一天。

姚琦将手收回,问道,“你是哪个班的转学生?”

祈茵指着姚琦胸前的校徽,眨了眨眼,“高二实验(2)班,和你一个班的。我还没报道,你可以带我去报道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姚琦答应得爽快,与祈茵一同朝教学楼走去,“我是2班的班长,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帮忙,我们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与我们的教室在同一层楼。你别看她严肃,其实人挺好的,….”

祈茵侧着脸看同自己肩并肩的姚琦,听她热心的介绍着各位现任老师的情况和班里的现状,笑容渐渐在脸上放大,“姚琦,谢谢你。”

姚琦以为祈茵是在谢她将她带去班主任办公室的事儿,笑了下,“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都是一个班的同学。”

“真的,谢谢你。”祈茵停下步子,看着姚琦的眼睛,诚恳而真挚的又说了一遍。

谢谢你上一世肯为我出头,谢谢你在那么糟的处境下仍站在我身边,谢谢你,谢谢你现在还好好的。

姚琦讶异于她的认真,但转念一想以为她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便也同样神情认真的道,“祈茵,我接受你的道谢了,以后有事我也会找你帮忙,让你还回来的。”

清晨的阳光热烈的照耀在头顶,清风阵阵徐来,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对视了几秒,同时笑了出来。

办公室在三楼走廊尽头,姚琦将祈茵带到后便返回教室,说要回教室去监督同学门的晨读情况。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空间还算宽敞明亮,老师们坐在各自的办公桌上埋头工作,或备课或批改作业。

祈茵探头朝里面环视了一圈,眼神定格在办公室左手边最角落的短发女教师身上,敲了敲门板,说了句报告,便朝她走了过去。

“老师,您好,我是柯祈茵,是您班上的转学生,今天来报道的。”祈茵站定在班主任的办公桌旁,看着正低头备课的班主任。

祈茵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为人保守刻板,齐耳短发永远梳得一丝不苟,平日衣着只有三种颜色,灰,黑,白。在她眼里,学生分只分三种,第一种成绩,第二种家世好,第三种——无用的。

成绩好的,让她脸上有光,为她争气;家世好的,暗地里没少给她好处;无用的,就是成绩一般家世一般什么都不上不下的人,整日被她说成吃白饭的人。

祈茵记得,上一世她成绩一直跟不上,又加上身份特殊,没少被她讽刺,说什么肚子里没墨水,步了自己母亲的后尘,可别说自己是她的学生等等含沙射影的话。

陈秀芳听到身旁有人叫她,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扶了扶鼻梁上的厚眼睛。

转过头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祈茵,看到她身上满是补丁的衣裳,眉头皱了下,“你叫柯祈茵,你爸是航天集团的柯昌盛?”

陈秀芳满脸写着不相信。

祈茵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丝毫不在意她的反应,“嗯,柯昌盛是我爸。”

陈秀芳小声嘀咕了句怎么和柯映雪差别这么大,弯下身子拉开桌子最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份表格,一把甩在临近祈茵那面的桌上,

“这几份表格填一下,可别填错了,没有多余的给你。”

话毕便拿起笔,低头继续完成她没有备完的课,完全没有指导祈茵该如何正确填表的意思。

祈茵也不问,反正她上一世已经填过一次,表格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家庭状况和在以前所就读学校的情况。

她拿起表格,从背包里拿出笔,朝周围看了下,寻找可以坐下来填表的位置。

正好在临近办公室入口有一张空着的桌子,祈茵拿着表格过去,出于礼貌,先询问了坐在对面的老师,“老师,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填几张表吗?”

对面的男老师头都没抬,就挥了挥手,声音爽朗,“可以可以,随便坐。”

祈茵说了声谢谢便坐下,开始认真填表,姓名,性别籍贯一项项顺着填。

“张老师,你找我,”门口响起一道带着些微鼻音的清润嗓音,少年身材纤长挺括,揉着后脖颈,在门口站了会儿,没等回应便大喇喇的走进了办公室。

徐然原先是在座位上趴着补觉,还没睡醒就被叫过办公室,眼睛都是眯的。

他走着,一下没注意面前突出来的凳子,一脚绊了上去——

人一个趔趄差点就往地上的倒,左摇右晃的,稳了好一会儿,才免于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痛。

坐在凳子上的祈茵原本正专心填着表格,凳子突然一晃,手也跟着一抖。

嘶——

黑色的水性笔在在纸面上划出一道划痕。


划痕不算长,但是在排列整齐的表格上异常突兀,就像一支整齐军队中间闯入一名身穿便服的群众。

“你这小子,我说你能不能小心点,”一直在祈茵对面埋头作业的男老师听到响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睡眼惺忪的少年,嘴上苛责了几句,“都开学了还在睡,看人家同学有没有事,快向人家道个歉。”

徐然懒懒撇了祈茵一眼,见她仍端端正正的坐着椅子上眼睛盯着面前的表格,又重新把目光投向张老师,揉了揉脖颈,“人家挺好的。张老师,说吧,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

张生平这才从抽屉底下抽出一张数学试卷,抚平上边的皱褶,将徐然唤到自己身边,“你过来,我给你讲讲这最后一道大题,你这算法虽然是对的,但是过程太过于繁琐,应该这样子解答….”

后面两人的对话祈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也不想听。

她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这道划痕消失。这是她最后一张表格,只要填完了上交就可以离开这办公室,前面的几张她都没有出错,这一份她也可以保证不会出错。

只是这意外。

祈茵叹了口气,拿着被笔划到的表格朝陈秀芳走去,“老师,这表——”

“填完了?我先看看。”陈秀芳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她手里的表格,看到上面的划痕时眉头紧皱。

食指往那道痕迹上指,看着祈茵就开口数落,“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祈茵看着她,神色平淡,老实回答,“老师,这是黑色水性笔划出的划痕。”

“我问你这是什么了吗,难道老师看不懂吗?”

祈茵抬起手,学着陈秀芳方才的样子,用食指指着表格上的划痕,将语调抬高,舌头捋直,吊着嗓子喊道,“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话说完了。祈茵将手收回,又端端正正站着,语气也恢复平常,“老师,你刚才就是这么问的。”

“嘿,我说你这学生怎么——”陈秀芳话说到一半。

隔壁办公桌突然传出一声嗤笑,刚开始还有所抑制,见这边陈秀芳停了下来,逐渐肆无忌惮,放声笑了出来。

祈茵偏头看去,发出笑声的地方是她方才就坐位置对面的办公桌。

徐然一手撑着办公桌面,高挺的身子微弯,头低着,原本认真听张平生讲题的他,听到这边办公桌的姑娘敢学陈秀芳的腔调,不由的笑了出来,肩膀抽动得厉害。

祈茵将目光收回,头刚转过来,一个粉笔头擦着她的耳廓朝发出笑声的方向丢去。

“徐然,笑什么笑,好好听你的题,下次把语文的分数也给我提上去。”陈秀芳也发现了刚刚发出笑声的是他,拿起办公桌上残余的粉笔头就朝他扔过去。

徐然见粉笔头砸过来,将身子一偏,完美避过了外来物。

站直身子,看向陈秀芳,笑着道,“陈老师,就算我语文上回没考好,你也不能打人啊,万一打傻了下回语文与考的分儿更低,你可不能赖到我头上。”

“你就皮吧你,”陈秀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算苗子再好不加管束最后也只是歪瓜裂枣,张老师,你的学生你可得好好管管了。”

张平生顺手拿起桌上的数学课本就往徐然身上拍去,“人家陈老师教训自己的学生关你什么事?这题会了吗你。”

徐然咧嘴笑了下,干干净净的少年模样,拿起笔接着张平生的答案往下写,“你讲到第三个步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了,已知X等于….”

祈茵等着陈秀芳将注意力从徐然那桌收回,接着开口道,“陈老师,我刚刚是想和你说我这表不小心被划到了,你有多余的表给我吗,我重新填。”

“没有,”陈秀芳想都不想直接回答,语气十分不耐烦,“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千万不能写错,你倒好,直接在上面画起画来了,我看你今天就别报道了。”

“老师,我没有在上面画画,我说了那横线是刚刚不小心弄上去的,请你给我一张新的表。”祈茵直视陈秀芳,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畏缩与退让的意思。

“你这同学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怎么样,我说没有就没有!走走走,你这种和老师顶撞的学生我们班不收,爱上哪个班就哪个班,真是气死我了。”陈秀芳的声调本就有些尖,现在人一急起来音量更是大得惊人,活像清晨公鸡的打鸣声。

办公室的老师纷纷将目光投向祈茵。

陈秀芳是三中的老资历教师,执教多年带的都是重点班,连教导主任都得让着她几分,更别说学生了,敢这么和她说话的祈茵是第一个。

徐然的题刚好解完,听到陈秀芳的啸叫声,直起身子,倚在张生平的办公桌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被陈秀芳训斥的姑娘。

姑娘身子消瘦单薄,面对陈秀芳吓人的气势却毫不退让,连眉头不皱一下,依旧笔挺的站在她面前。

“陈老师,这学生你不要,我就要了啊,”张老师从徐然的身后探出头,又觉得这样说话脖子累得慌,抬手拍了拍徐然的背,示意他让开一些。

徐然会意,将身子往旁边挪,让张生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张老师看了祈茵一眼,清了清嗓子笑着道,“我看这同学挺机灵,交给我,兴许又能出一个数学竞赛的苗子。反正一班和二班都是重点班,在你们班和我们班都没多大差别,是吧?”

“数学竞赛苗子?我看去拉低你们班平均分还差不多,你爱当好人你就当去吧,我不拦你。”陈秀芳将表格塞回祈茵的手里,朝她不耐烦的摆摆手,

“走走走,没听到吗,人张老师,一班班主任愿意收留你,你过他那边报道去。”

祈茵抓着手里的表格,没动。

反而朝陈秀芳又走进了一步,微微弯下身子,压低了音量,在陈秀芳的耳边道,

“陈老师,难道,罗爱柳给的钱,比我爸给的还要多?”


陈秀芳面上一滞,缓缓转过头,厚重镜片下的眼睛微眯,“柯祈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祈茵笑了下,“我当然知道。”

柯昌盛前腿刚送完礼,张罗着想让他两个女儿同在一个重点班。罗爱柳后脚便也替祈茵打点了一番,只不过她的要求不同,她想让陈秀芳对她使使绊子,别让祈茵同她的宝贝女儿同在重点班。

所以,上一世的祈茵在错过报道时间后,又鬼使神差的被弄进了陈秀芳所教授的另一个班,七班。后来柯昌盛知道,又将她弄回了2班,她就像一个木偶被两个人拽在手中来回摆弄,学习没能好好学,同学关系更是一塌糊涂。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入了谁的坑,她该是二班的学生,就是二班的学生。

祈茵接着道,“可是老师你要知道,要想发财,咱也得找对财主啊是吧。罗爱柳她一个整天闲在家的富太太,花的钱都是我爸挣的,你说,你该听我爸的还是听她的?”

“还是,你两个人的话都不想听,那么我可以替你到校长那汇报一下,以后我们就免去了这收礼的痛苦,怎么样?”

她直起身子,恢复正常音量,“陈老师,现在可以给我一张新的表了吗?”

陈秀芳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眸闪烁不定。

她可是小瞧了这面前的姑娘,一个17岁的女娃竟将她拿捏得这么死。

扶了扶镜片,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这确实没有新的表格,三中历年来收的转学生就少,更别说转进重点班的,我先带你去班上给新同学认识认识,等我向教导处拿了新表,你再补填吧。”

陈秀芳收拾了下桌面上的本子,便起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祈茵在身后跟着,路过张平生办公桌时转头朝他笑了笑,“张老师,谢谢你。”

祈茵就是这样一人,对她好的她都会记心上。

张平生和蔼的面容上笑嘿嘿的,抬起手朝她摆了摆,“真不考虑来我们班?我们可是有徐然大帅哥哟,人既聪明又好看,偶尔还能给吟首诗。”

祈茵被逗乐了,嘴角上扬,眼睛弯成一座小桥,小脸蛋儿满满都是笑容。

她风轻云淡的瞥了眼徐然,没有停留,便又把目光投向张平生,“张老师,您刚刚那些话,都是在夸自己吧?”

张生平哈哈笑了声,“聪明,真聪明。”

祈茵笑着挥了挥手,“张老师,我先去班上了。”眼看着离陈秀芳越来越远,她加快脚下的步子小跑着出办公室,跟了上去。

“这么有潜力的同学竟然没能拉到我班上,可惜啊可惜啊。”张平生啧啧啧的感慨了几声。

徐然哼笑了下,转过身拿起刚刚讲评的试卷,折好,顺手放进校裤兜里,

“张老师,人姑娘不就夸了你几句,至于嘛。还有潜力呢,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

张平生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你等着吧,这姑娘绝对不一般。”

高二实验(2)班是三中的理科重点班,班里的同学几乎没变,都是从高一一起升上来的,大家都互相熟悉。

新学期伊始,许久未见的同学都在叙旧,互相分享着这个炎热而漫长的暑假都做了些什么,教室里热热闹闹,犹如傍晚人群熙攘的菜市场,隔着1班的教室都能听到里边传出的欢笑声。

陈秀芳看到自己班的纪律如此差,加快了脚下步子,三步并做两步的朝2班教室走去。

人还没走进教室,直接抬起手臂朝门板上砸了几下,声音洪亮如敲钟,“吵什么吵!一整栋楼就听见你们的声音,把你们这精力放到学习,清华北大还害怕考不上吗?啊?”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坐在最后一排左边角落最后一名男生,连刚往嘴里塞去的汉堡都没敢继续嚼,生怕那点声音惹火了台上的人。

陈秀芳环视了教室一圈,看同学们都坐得端正了,这才将手背到身后,板着脸走到讲台上,正色道,

“我来是告诉大家一件事,这个学期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柯祈茵,同学们都认识一下。”

祈茵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教室门口走上讲台。

讲台下的同学们看到她,又一下沸腾了起来,

“这穿的都是些什么啊,她到底从哪里来的…”

“就是,你看她的衣服,全是别的布缝上去的,她是活在改革开放前吧”

“我的天,真是辣眼睛…”

这次陈秀芳却没有制止底下的同学去维持班上的纪律,只将手背在身后,站在讲台一旁,冷眼旁观,听之任之。

祈茵神色平静的站在讲台上,对底下的声音充耳不闻,也没打算在这吵闹的声音中进行自我介绍,就笔挺的在讲台上站着,任由喧闹声继续。

“大家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姚琦站起身来用课本拍了拍桌面,加大音量在座位上喊,努力盖过同学们的喧闹声,“新同学还在讲台上站着,我们先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剩下的课后再讨论。”

作为班级的班长,姚琦的话颇有成效,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但不和谐的声音却没有完全消失。

倒数第二排一名女生抬起手来发问,声音尖细,“同学,请问一下你的衣服是今年的新流行的补丁款吗?”

话语落地,台下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刘莉莉同学,有什么问题我们课后再单独问好吗?”姚琦转向刚刚说话的女生,维护祈茵道。

刘莉莉拿起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抿了抿嘴,满意的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下,才将镜子收回抽屉放好。

看向姚琦,语调上扬,“哟,我们姚大班长这么维护我们的新同学啊,难不成她是你乡下来的亲戚?”

姚琦家境一般,加之身为班长一职,平日里总难免对违反纪律的同学进行批评,刘莉莉就是其中一个。现在逮着了酸她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听到刘莉莉的话,原本还淡然的祈茵微眯了眼,将目光投向她。

这面孔还挺熟悉。上一世刘莉莉经常跟在柯映雪身边对她呼来喝去,反正只要柯映雪对她干的坏事,刘莉莉都没少干。

她将目光一转,果然,柯映雪与她隔着一个过道坐着。

此时柯映雪面孔发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不过看着祈茵的眼神倒是没变,眼睛瞪得极大,眼眸里迸发及凶的恶意,巴不得要把她抽筋拨皮吞入腹中的模样。

祈茵将目光从柯映雪身上收回,接过刘莉莉的话,笑着叫她,

“刘莉莉。”


刘莉莉听到有人叫自己,条件反射的应了句,“哎,”

反应过来叫自己的原来是站在讲台上的柯祈茵,翻了个白眼往椅子上一靠,拿起桌上自备的扇子扇了扇,语气极差,

“叫我做什么,没看到我正和我们姚大班长讲话?”

“看到了,也听到了,所以我才叫的你,”祈茵又看了她身旁的柯映雪一眼,笑着了下,眼底却是冷的,“你想知道我是谁的亲戚,可以直接问我啊,我来告诉你。”

柯映雪放在课桌上的双手一瞬间揪紧成拳,目光死死的咬着讲台上的祈茵。为什么她还可以和自己同班,明明母亲已经和她说了绝对不会让她们在一个班的!

刘莉莉被祈茵的目光看着,竟从心底透出一些寒意。

她坐直身子给自己壮胆,声音却不由弱了几分,“那..那你说,你是我们班谁的亲戚。”

祈茵朝着下方的同学鞠了个90°的躬,站直身子,17岁的姑娘嗓音还有些软糯,清清亮亮毫无怯意,

“大家好,我叫柯祈茵,是——

柯映雪的姐姐。以后请多多关照。”

啊….

台下不由的一阵骚动。

“柯映雪的姐姐?没听说过啊?”

“对啊对啊,柯映雪不是一向都是独生女吗?”

但毕竟事关本班素有小公主之称的柯映雪同学,大家也没敢大声讨论,只敢同桌与同桌或者前后桌之间小声讨论。

挑起事端的刘莉莉此时已经完全被这句话给惊到,整个人就像被施了法般定在座位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咽了下口水,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问柯映雪,“映雪,她真的是你姐姐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你有个姐姐…”

“住口!她不是我姐姐!”柯映雪大声的朝刘莉莉吼,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讲台上的祈茵疾声厉色,

“柯祈茵你少在上面胡说八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姐姐,你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不配!”

祈茵面不改色,一脸平静的站在台上看台下的柯映雪急得脸色涨红。

反倒是台下的的吃瓜同学,议论声一阵接着一阵。

私生女!这料也太猛了!

同学们个个像中**似的脸上散发光芒,兴致勃勃的和前后桌说着刚刚听到的消息。

有的还大胆猜想两人的母亲与她们的父亲到底是如何认识,又经历过什么斗争才将两个女儿放到一个班的。

陈秀芳对这个局面依旧不闻不问,仿佛刚刚在门口大喊着让同学安静要大家维持班级纪律的根本不是她。

叩叩叩——

教室的门板再次被敲响。

徐然揉着后脖颈懒洋洋的站在门口,看到陈秀芳将注意力投向他,才将手从脖子上放下,站直身子,笑着道,

“陈老师,张老师让我过来提醒你们班安静些,我们那边正在做测验呢,声音太大,受影响了。”

徐然将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陈秀芳这才迫于无奈走上讲台,用手轻轻拍了拍桌面,声音不轻不重,

“好了,新同学大家也都认识了,今天的介绍就到这,剩下的问题你们私底下解决,别影响隔壁班考试。我们也来实行我们的老规矩,写个试卷测试一下,由测验结果安排位置,成绩好的优先选座。“

她看向姚琦,“姚琦,你去我办公室拿一下卷子,就在我办公桌上面。”

姚琦应了声是,就站起身来朝教室外边走,路过祈茵面前时特意放慢了脚步,转过头对她说了三个字,‘没事的。’

祈茵对她报以一笑。

其实她根本没把刚刚那些事不痛不痒的语言攻击当回事,这些流于表面的小把戏相比于上一世她所受的伤害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只是,她们将话题扯到姚琦身上,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陈秀芳摆摆手示意台下站着的柯映雪坐下,声音平缓温和,“柯映雪,你们的家事回家自己解决,这里是教室,以学习为主,知道吗?”

柯映雪不甘心的瞪了祈茵一眼,双手交叉于胸前哼了一声,将头撇到一边,才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柯祈茵,”陈秀芳指着教室最后一排靠窗口的位置,语调平平,“你先去那个位置坐着,等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们再重新调整位置。”

祈茵看了那位置,挺好,位于角落且靠窗,后边没人,也没同桌,落得个清净,正适合她好好学习。

她没有什么异议,等陈秀芳说完话后就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路过柯映雪身边时,听到她不懈的哼笑了一声,带着傲慢的与蔑视的声音从她口里传出,

“就算考试成绩出来了,她也还是要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一个乡下转来的野种,难道还想坐在前排?”

音量不算高,但是在调整纪律后一片安静的教室里,就格外清晰。

有些同学想笑,但碍于陈秀芳在场,只能低着头闷笑几声,有些同学则无动于衷,一心专研摆在桌面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只有刘莉莉,随着她的话放声大笑了出来,就在祈茵旁边,看着她满身补丁的衣裳,带着傲慢与不懈。

祈茵脚步都没停一下,等柯映说完后,轻飘飘的来一句,“嗯,说得有道理。不过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妹妹,坐在倒数第二排,确实挺厉害的啊。”

“柯祈茵!你——”

“报告,老师试卷拿回来了,”姚琦走进教室,把试卷递给陈秀芳,“我们开始考试吧。”

柯映雪的话被打断,只能恨恨的敲了下桌面板泄愤。

陈秀芳拿过试卷核对内容无误后,又递回给姚琦,让她将试卷发下去,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考试时间,又抬头核对了挂在黑板上方的挂钟时间。

姚琦让另外一位同学帮忙,她发前面三组同学,自己则发后面三组同学,祈茵在最后一组里。

姚琦把试卷放到祈茵桌面后,停留一会儿,压低声音问她,“你没事吧?”

祈茵接过试卷,抬头看她,眼角眉梢都带笑。光线从窗口照射进来,映在她的轮廓上,像渡了一层光,“我没事,考试加油。”

姚琦指向试卷虚线外的姓名栏,笑着提醒她,“你也加油,还有,别忘了写名字。”

陈秀芳的声音在讲台上响起,催促着,“姚琦,试卷发完了吗,发完了就回你座位上坐好,准备开始考试。”

-

为您推荐

小说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