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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成长攻略

医女成长攻略

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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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惨死重生,为了改变宋家前世被抄斩的命运,参加医考认识了国师兼神医青竹先生,想要利用他影响力调查真相没想人前高冷寡言的的国师大人却隐藏着惊人的秘密,还将宋宁卷入了更大的阴谋中

来源:阳光书城   主角: 宋宁,宁儿   时间:2022-05-28 12:21:00

小说介绍

宋宁,宁儿《医女成长攻略》讲的是宋宁惨死重生,为了改变宋家前世被抄斩的命运,参加医考认识了国师兼神医青竹先生,想要利用他影响力调查真相没想人前高冷寡言的的国师大人却隐藏着惊人的秘密,还将宋宁卷入了更大的阴谋中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解除婚约

汴京城,仁堂院内气氛静谧如斯。

“时间到!考生停笔——”

闻言,案首下埋首的一众考生立时放下笔墨,恭敬的端坐着,直到监考官命人把试题都收走,才鱼贯出了医考考场。

大堂末位,宋宁一袭月白色绸缎衣裳,其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青绿滚边,与头上的羊脂玉簪交相辉映,一双杏眸里蓄着几丝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整个人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

理了理衣裳,宋宁站起身端方的往殿门外走去,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际,眼底浮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晦涩。

这已经是她二世为人了!

前世,因为宋家进贡假药,无意害死了一位宠妃,皇上一怒之下,宋家三十多口人一夕之间死于刀下。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而供出那批药的婆家却飞黄腾达!

整个宋家只有她因为嫁人而保全了性命,但却被沈家众人唾弃鄙夷,成日当牛做马。丈夫沈文轩更是对她厌恶至极,甚是当着她的面和婢女亲热。

那几年,宋宁像是从人间进了炼狱,挣扎不得,逃脱不能。

沈家因为供出了嫌犯被皇上赏识,宋宁的公公沈宗达不但升官嘉爵,丈夫沈文轩还被招为驸马,娶了皇上的掌上明珠金枝公主,一朝成为乘龙快婿,而她也从堂堂正室变成了下堂妾。

沈文轩为得公主欢心,将她折磨致死,连肚子里快要出生的孩子也没放过。

许是上天垂怜,宋宁一睁眼竟然回到了宋家出事之前。家里安然无恙,距离进贡药材还有半年时间,为了挽救家族命运,她毅然决然的来参加这场名动汴京的医考。

只要能成为当朝第一神医兼国师青竹先生的弟子,她就有机会改变宋家的命运了!

浅浅的吸了口气,宋宁信步往仁堂院门外走去,谁知刚踏出朱漆门槛,几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衫的奴仆不由分说的冲上来将她扣住,登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你们干什么?”宋宁眯了眯眼眸,立即认出这是宋家的下人。

为首的下人面色不惊的看着她,躬了躬身子:“二小姐,得罪了。”说着手一挥,几个奴仆将她牢牢押制住,面无表情的将她扣回宋家。

甫进前堂,下人便松开了宋宁,齐齐站到一边,宋宁揉了揉手腕,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一身墨绿色对襟裙的杨氏满脸严肃的望着宋宁,旋即抬手将案几狠狠一拍,言辞犀利:“宋宁,你一个女儿家怎可出去抛头露面参加医考?!还着一身男装?宋家的规矩你竟不管不顾,这是要丢进宋家的脸面么!”

闻言,宋宁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暗光,面做歉意道:“大伯母说的是,错在侄女,侄女定当竭力思过。”

话音落下,她心底涌起一丝嘲讽。

杨氏打的算盘她哪里会不知道?将她贬了一番,一会儿就该说正事了。

果不其然,杨氏再开口提的就是她的婚事:“女子出嫁前不宜抛头露面,二侄女你既反了规矩,若是被沈家知道了,定会派人前来退婚。为今之计,只有将你姐姐嫁过去才能挽回宋家的颜面。”

像沈家这样的官宦世家,只有她女儿才配嫁进去,这门婚事她定要为怜儿争取过来!

宋宁抿了抿唇,垂着眼睛,状若乖巧的模样:“大伯母说得有理,侄女不敢坏了宋家家风,一切任由大伯母做主。”

既然杨氏那么想将宋怜推入火坑,那她何不顺水推舟一把?

一想到沈文轩,宋宁眼底的恨意便如同洪水一般倾泻出来,心底源源不断的涌起血意。这男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杨氏没想到宋宁应得这么快,微微一愣,旋即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分毫。她正欲说什么,却听一阵“得得”的拐杖声从外头传来。

宋老夫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大厅走来,身体虽年迈,人却精神矍铄的很,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一丝浑浊,反倒透露着一抹威严。

杨氏满脸笑意走向宋老夫人,一脸谄媚道:“婆婆,您怎么来了?”

宋老夫人淡淡的看了杨氏一眼,走到上首缓缓坐下。

先前她在后院听闻宁儿被下人押着回来,她就坐不住了,更了衣裳就匆匆赶来前堂。见宋宁一身男装,宋老夫人那双看透世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等她问,宋宁便垂首行礼。

“祖母,父亲一人操持药行委实辛苦,孙女这才瞒着去医考,想帮父亲的忙。可抛头露面的确犯了大错,都是孙女考虑不周。为了保全宋家名声,求祖母做主,解除孙女和沈家的婚事。”

宋老夫人眉头不由的轻轻蹙起:“宁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宁点点头:“祖母,孙女认为姐姐更合适嫁入沈家。姐姐聪明伶俐又貌美,才名远播能嫁一个好的夫家,比之孙女不知好了多少。孙女只想帮父亲分担辛苦,一起管理药行,求祖母成全。”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查清前世的冤案,保护全家。

“你想帮你父亲管理药行?”宋老太太专注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儿,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杨氏一听这话,眉头紧紧皱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宁,这丫头竟然想要插手药行?

宋宁眼神里一片坚定,微不可闻的弯了弯唇角:“孙女为这次医考做足了准备,先前也读过不少医书,父亲一人管理这偌大的药行甚是辛劳,孙女看着总觉得心里难受。”

杨氏眯了眯眼睛,满眼疑惑的望着宋宁,恐怕帮忙管理是假,图谋宋家的产业是真!

想到这里,她立刻板着脸面反驳:“婆婆,这怕不妥。宁儿还小,且药行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宁儿一介女子,怎能陷入其中?”

药行每天出入的油水那么大,怎能落入二房手里?

闻言,宋老夫人面色凝重的道:“宁儿,你去医考一事,沈家应该还没有知晓,何必急急忙忙解除婚约?况且你大伯母说的也在理,你一个女子怎能每日跟男子接触?”

杨氏顺嘴**来:“婆婆,不如宁儿跟沈家解除婚约,日后再为宁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就行了。至于药行,儿媳思虑再三,总觉得不合适。”

宋宁面色不变,直直的对上杨氏的眼睛,铿锵有力的道:“倘若这次医考名落孙山,任由伯母做主宁儿与沈家的婚事,但若是宁儿榜上有名,大伯母便不要阻止我帮父亲管理药行的一片孝心。”


第2章 沈家退婚

杨氏暗自咬了咬牙,隐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住了帕子。

没想到宋宁竟用“孝”字来说理,简直可恨!

盯着宋宁看了半晌,宋老夫人终于道:“此事不慌,一切等宁儿放榜那日再行决断。”

......

回到明居阁,宋老夫人坐在软榻上,任由秦嬷嬷揉捏着肩膀。

“老夫人,您看二小姐医考能成么?”

宋老夫人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端起一杯茶盏,捏着盖子缓缓撇了撇茶沫,随后轻啜一口,“宁儿自小脾气犟得很,倘若不让她自己吃点苦头,是不会明白的。”

这场名动汴京的医考乃当今皇上为国师青竹先生举办,一经传出就让那些痴迷医术、甚至百年医馆世家的子弟争相竞考。宋宁一未出阁少女,她那些话只能听着玩玩,算不得真的。

秦嬷嬷听了,轻轻叹了口气:“二小姐许是年轻气盛,很多事看不通透,日子长了兴许就好了。”

宋老夫人放下茶盏,伸手揉了揉额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丫头不让人省心啊,你去叫她到我这儿来。”

秦嬷嬷得了令,立即出门往淮香阁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身浅蓝色百褶裙的宋宁进了明居阁,见到宋老夫人,她不由自主的弯起唇角。

“祖母,您叫我过来有何事?”宋宁施了礼,坐在一边才问。

“方才你大伯母在场,有些话祖母不好说。”宋老夫人望着宋宁清秀的模样,眼底露出一丝疼爱。

“祖母有什么话请说,孙女听着。”

宋老夫人抬了抬眼眸,声音微微有些苍老,听着却让人莫名的安心:“宁儿,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女儿,母亲去的早,你知道祖母是心疼你的。”

宋宁点头:“是,祖母的爱护之心,宁儿深觉。”

“祖母瞧着你和沈家大公子的这门婚事还是不错的,女孩子抛头露面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我们也不瞒着,沈家若是发现,前来退婚也就罢了,但没有,宁儿你还是按着日子嫁过去,也算了了祖母的一桩心事。”

宋宁神色有些许复杂,低垂了眸子,一时没有说话。

她明白祖母是想她能安安稳稳的嫁人,相夫教子,但唯独沈家不行!

沈文轩那爱慕虚荣的嘴脸简直可恨,她哪怕是死,也绝不会将自己再推入火坑!那样的男人就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宋宁抬了抬眼眸,眼底一片清明:“祖母放心,宁儿听你的便是。”

为今之计,便是先安抚祖母,再找人将她女扮男装一事散播出去,总之,只要她和沈家的婚事能搅黄就好。

这厢,立在门外偷听的杨氏却满心不甘,转身离开。一回到南苑,她就气的将桌上的茶盏摔的粉碎。

“大夫人,发生了何事?”一旁的李嬷嬷立刻叫婢女将地上收拾干净。

杨氏怒火上涌,气的胸口起起伏伏:“还能有什么事!那老不死的竟背后耍阴招!”原本她是来跟宋老夫人商量怜儿的婚事,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些。

李嬷嬷愣了一愣,随后明白杨氏话中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大夫人,老夫人这么做无非就是驳您的面子,那您又有何不可......”

杨氏皱了皱眉,不解道:“你仔细说。”

李嬷嬷笑了笑,立即对她耳语片刻,杨氏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好,这事儿你去办,别让人发现。”

三日后,明居阁。

张嬷嬷面色复杂的前来禀报:“老夫人,前堂......沈家来人了。”

老夫人面色一滞,有些凝重:“走,去看看。”

到前堂时,沈大公子沈文轩已然站在那儿,一脸的不耐。他头戴束发紫金冠,一袭红锦百花袍,腰系玲珑狮蛮,手里执着一把象牙折扇,倨傲的道:“宋老夫人,晚辈文轩有礼了。今天前来所为何事,想必老夫人心里也很清楚。”

宋老夫人神色淡淡,没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讳,伸手示意他坐下。

沈文轩落座,立即道:“最近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宋家二小姐女扮男装去参加医考,在外抛头露面,有违女子闺誉,我沈家乃名门官宦,定不会娶这样一个女子入门,实在是有辱门风。”

宋老夫人垂着眸子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方才抬眸看向他:“沈公子尝尝,这是韵香阁今年才出的好茶。”

沈文轩眉头一皱,哪有心思喝茶?

见宋老夫人拖延时间,他越发不耐烦。如果不是他爹因为顾及宋远忠救过祖父的恩情,不便退婚,他和宋家的婚事岂能拖到现在?

现在好了,宋家闹出这种事,他得了父亲的授意,立即就来了。

沈文轩眯了眯眼,直截了当道:“宋老夫人,我今日是来退婚的。”

闻言,老夫人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声音却不急不躁:“老身知道。”

“老夫人既然知道,就请您拿出当年的婚书,只要撕毁了,这婚事便算作罢。” 沈文轩淡淡勾唇,薄唇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婚书,二话不说撕碎。

景月国的律法,订婚双方倘若想要解除婚约,必须双方的婚书都作废。若是只有一方的婚书作废,这婚便没法解除,且在汴京城里,这样的规矩越发严苛。

宋老夫人眸子一缩,而后淡淡一笑:“沈公子想必也知道,这婚约是宁儿父亲同沈老爷定下的,老身不便做主,等宁儿父亲回来后,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沈文轩眉目一凛:“这是何意?”

宋老夫人悠然的望着他,尽量拖延时间:“沈公子何必如此焦急,老身方才已说的很明白。”为了宁儿名声,就算要退婚,也不能由沈家开口。

沈文轩站了起来,心底的厌恶不已,却顾及宋老夫人终究是长辈,只好生生压住:“那好,晚辈还有事,先行告辞。”说完拂袖离去。

望着那抹红色身影,宋老夫人面色渐渐冷淡。

却不防,沈文轩穿过抄手游廊,正欲转弯时,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之音:“沈公子,请留步。”


第3章 栽赃嫁祸

沈文轩一顿,回眸看向来人,只见一女子蜜合色长纱裙一直延伸到脚踝,绣着淡粉色丝线的前襟微微敞开。腰间系着一块光华玉佩,巴掌大的脸上脂粉相宜。几只玉簪子斜斜插在头上,披肩的紫纱掩不住玲珑的身材。

没想到宋家之家竟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沈文轩先前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拱手作揖:“不知小姐芳名......”

“沈公子......”宋怜说着忽然轻叫了一声,走了两步仿佛不稳般,直往他怀里倒去。沈文轩立即扶住她,若有似无的摩擦让他涌起一股燥热。

宋怜抬起头,面色绯红:“多谢沈公子相扶。”说着却将手轻轻抚上沈文轩的胸膛。

游廊拐角处,宋宁意味深长的看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她算准了沈文轩前来,宋怜必定想法去见他。

果然,好一对狗男女!

直到沈文轩走远,宋怜依依不舍的目光方才缓缓收回来,还未高兴多久,余光就看见宋宁正朝她走来。稍稍一愣,宋怜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没想到大姐如此中意沈大公子,这么迫不及待。”宋宁嘴角渐渐翘起,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闻言,宋怜面色一变,反应过来刚才之事都被宋宁看见了。

她恼羞成怒的讽刺道:“二妹自己抛头露面,只怕更不要脸。”

宋宁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声色清冷道:“我可不如大姐,竟有这样的本事,在家里都勾的沈公子春心荡漾。难怪大伯母要我退婚呢!”

宋怜气的浑身发抖,抬手就要打下去,却被宋宁眼疾手快的攥住手腕。

“你放开我!”宋怜用力的挣扎,却根本挣不脱,眼底冲红的望着宋宁道:“你到底想怎样?”

“大姐,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喜欢沈家大公子的。你愿意,尽管拿去,犯不着做出这种事。”一双杏眸里尽是淡淡的嘲讽意味,宋宁旋即松开了手。

“你——!”

宋怜羞恼的心底滴血,却忽然瞧见不远处母亲杨氏正朝这边走来,她瞬间收了所有的怒意,脸色委屈至极,哽咽起来:“妹妹,你......你怎能勾引沈公子呢?哪怕嫁不了沈公子,你也不能自甘下贱啊!”

听此,宋宁眉头几不可闻的蹙了蹙眉,对她这番大转变甚是疑惑。

还未出声,身后就传来一阵斥责声:“宋宁,你简直不像话!”

宋宁轻嗤一声,哪里还不明白?

眼眸登时覆了层寒意,她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杨氏。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勾引沈公子?你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怎能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传扬出去,我们宋家还能在汴京城立足吗?!”杨氏盯着她骂骂咧咧,嗓音极大,摆明了要引起府里下人的注意。

“大伯母,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沈文轩了?这般往我身上泼脏水,不妥吧?”宋宁眼里一片漠然,清淡的望着这母女二人,论演戏还真是一绝。

宋怜适时出声:“母亲,都是女儿的错......”

她说着眼眶渐渐泛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是女儿没有管教好妹妹,母亲要怪就怪女儿吧。”

杨氏一脸心疼的替她擦拭眼泪,方才的事她看的清清楚楚。她让怜儿去接近沈文轩本是有意为之,没想被宋宁撞见,如若说出去,怜儿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为今之计,只能将这事儿嫁祸给她,如此方能洗脱怜儿的嫌疑。

“你不用替她遮掩,她既然敢做出这等下贱的事,就该知道后果。”杨氏冷冷的说道,眼角处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一把拉住宋宁的手腕,杨氏用力拽宋宁:“现在就去老夫人面前说清楚,二侄女,你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如今还学会了勾引男人,宋家绝不能出你这样有辱门风的人!”

正巧,忙了一天的宋远忠刚从药行赶回来,迎头就看到这一幕。他眉头一皱,大步走过来:“怎么回事?大嫂,宁儿到底怎么了?”

杨氏见宋远忠回来,眉毛轻轻一挑,她正愁没人惩罚宋宁,这下绝对逃不掉了。

片刻后,几人回了前堂,杨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老夫人了,等会再将这事说个清楚。”

不一会儿,宋老夫人便拄着拐杖稳步走进来,见宋怜一脸残泪,神色微动。

“母亲,如今有件大事要禀告给您。”

杨氏面目肃穆的说道:“今儿沈大公子来退婚,本也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宁儿更加不懂规矩,竟在游廊那勾引沈大公子。幸亏是被怜儿发现,若是旁人看见,那宋家的脸面可就要丢光了。”

宋远忠闻言一惊,转头看向宋老夫人:“沈大公子来退婚了?”

老夫人轻声“嗯”了一声。

宋远面上一惊,面色有些复杂,沈大公子竟然亲自来退婚!

看了一眼神色淡然若无物的宋宁,宋老夫人皱眉道:“宁儿,可有此事?”

宋宁刚想回答,宋怜却先往地上一跪,眼眶瞬间红起来,泪光盈盈,甚是惹人垂怜。

“求祖母二叔惩罚怜儿吧,都是怜儿做的不好,怜儿在远处见到二妹与沈公子不清不楚,立即上前想去劝慰,不曾想二妹妹非但不听,还怨我坏了她的好事。”宋怜抽噎着说道。

气氛瞬间静谧起来,宋宁垂眸望着她,心底不禁有些讽刺。

演的还真是好,真的让她都要忍不住赞叹了。

为了能够让宋怜跟沈家攀上姻亲,前几天,杨氏派人将她女扮男装去参加医考一事大肆宣扬,不但宋家上下都知道此事,就连左邻右舍也都将此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事自然也就传到了沈家,这才有了沈文轩前来退婚一事。

虽然宋宁丝毫不介意,但侮辱到她的清白和底线,就不能坐视不管。缓缓抬起眼眸,她直直的站起身,没有分毫心虚。

“祖母,大伯母和大姐所言皆虚,说孙女勾引沈大公子是无中生有。孙女前几日就求祖母解除婚约,又怎会出尔反尔的去勾引沈大公子?”

杨氏一听,心底一沉,口中却依旧咬住这件事牢牢不放:“婆婆,这件事是我与怜儿亲眼所见,又怎么会冤枉宁儿?事关我宋家门风,可不能姑息啊。”

宋老夫人目光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宋宁身上:“既然证据确凿,我也不会包庇,张嬷嬷,去取戒尺来。”

张嬷嬷立即往外走,却迎面撞上了满脸喜意的丫头小竹,差点摔倒。

小竹浑然忘了规矩,满脸兴奋的喊:“禀告老爷老夫人,医考揭榜了!录取一百人,二小姐考了第十四名!”


第4章 见风转舵

杨氏猛的一愣,眼底尽是不可思议。宋老夫人闻言更是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小竹,“当真?”

小竹猛点头:“回老夫人,千真万确!”

堂下,宋宁缓缓勾起唇角,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片刻,宋远忠浑厚的嗓音里待着一丝喜悦,喜不自胜:“大喜啊,既然宁儿此次医考中榜,功过相抵,此事就此揭过。”

“宁儿,快起来!恭喜你榜上有名,晚上定要让厨房做些好酒好菜给你庆祝。”宋老夫人也温和慈祥的笑起来,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一旁的杨氏恨恨的望着宋宁,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脱罪了。一想到宋宁以后可能父女联手,插手药行的事,她心底就隐隐不甘。看来有些事情得早早的动手了!

“宁儿,你一定要再接再厉,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就问爹,爹定倾囊相授!”

宋宁弯了弯唇角,施施然起身,眼里却是一片淡然。

才过初试,还有复试和最终考核呢!

“宁儿,祖母没想到你竟能榜上有名,好孩子,努力过了复试,你想要什么,祖母都满足你。”宋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宋宁嘴角带笑道:“祖母当真?”

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嗔怪道:“祖母还能骗你不成。”

她垂下眼眸,心底深处浅浅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期待。传闻说过了复试的前三名能够得到当朝国师青竹先生的指点,说不定还能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一旁的宋怜眼里蓄着满满的嫉妒,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都要陷进血肉里去。

凭什么宋宁心想事成,所有人都顺着她?!

只要有她在一天,就不会让宋宁舒心的!

杨氏不甘的望着她们,将宋怜从地上拉起来,随后小声道:“母亲,怜儿身子不适,儿媳先带她回去歇息了。”

宋老夫人闻言摆了摆手,让张嬷嬷送她们出门。

出了前堂,杨氏怒气冲冲的带着宋怜走回南苑。

宋怜气的胸口起起伏伏,砸了茶杯还不解气,又将妆奁上的首饰一应全都砸了,杂乱无章碎了一地才稍稍好些。

杨氏见状,眉头拧在一块:“怜儿,你不必忧心,她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沈大公子今天能来退婚,就说明已经看不上她了,你只管等着,娘会帮你的。”

不论是婚事还是药行,她都不会让二房得到一丝便宜。

“母亲,今日若不是被那丫头撞见,定然无事。现下好了,二妹不但没被祖母惩处,还得了好,若是她有一天将这事说出去,我......我哪里还有脸见人啊!”宋怜一想起先前的事儿,便又羞又恼。

杨氏把她带到一边,让下人把地上收拾了才说道:“怜儿,有些事得你自己创造机会,你不能一味的等别人来找你。”

宋怜心底的怒意渐渐平息下来,有些不解的问:“母亲,你的意思是......?”

杨氏眼底露出一抹淡光,这些事儿怜儿不需要太明白,未来的路她都会一一铺好,她定会让自己女儿得到最好的。

翌日,南苑中。

杨氏正在安慰面容愁苦的宋怜,李嬷嬷就疾步走进来,顿了顿才道:“大夫人......沈大人和沈公子来了。”

杨氏面上一喜,忽略了她脸上怪异的表情,当即拽着宋怜往外走:“我就说沈大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死丫头的,一会儿怜儿你要好好表现,不能让娘失望。”

宋怜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想起沈文轩俊逸的模样,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片绯红。

匆匆到了前堂,迎面就见绛红色的镜匣和箱子一摞摞的摆在堂**,犹如一道刺眼的光,猝不及防的扎进杨氏母女二人的心底。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堂中几人的目光忽然落在她们身上。宋远忠一时间有些不解,紧了紧眉头,“大嫂,你们来做什么?”

杨氏偏头看向一旁身着褐色宽大衣袍的中年男子,双眉凛直入鬓,通身散发着久经官场之气,不怒而威,杨氏知道他定是沈家家主沈宗达。

沈宗达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扬起嘴角温和道:“这二位是......?”

还不等宋远忠回答,杨氏便拉着宋怜走进来,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他身后的沈文轩。

“沈大人,这是小女宋怜。”杨氏一面将她往前推一面说道,“小女久闻沈大人的大名,今日听闻沈大人来府上,特意来拜见。”

沈宗达随意点了点头,并没有搭理杨氏,依旧看向宋远忠。

“不知亲家意下如何?这些聘礼都是我亲自准备的,前几日轩儿不懂事,亲家不要跟他计较。来日宁儿嫁到我们家,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见沈宗达根本没将自己母女放在眼里,宋怜心底的不甘不断的往上冒,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对面的沈文轩,他更是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越发心凉。

几不可闻的咬住唇瓣,宋怜欠身打断他们的话:“二叔,沈大人,怜儿忽然身子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说完,她径直转身往门外走去,杨氏脸色一变,讲了几句客套话后追了上去。

“沈大人,抱歉......”宋远忠转回神,面带歉意道。

“无事无事,”沈宗达笑着摆了摆手,半点也没计较:“只要亲家能够不计前嫌,还愿意与沈家结亲,沈某就感激不尽了。都是沈某教子无方,才会惹出这些事来。”

先前退婚,他是默许儿子去做的。可谁知宋宁竟真的上了榜,还是第十四名,比汴京众多医者世家好上不知多少。这样的女子若是能嫁到他们沈家,那沈家的门楣也会光耀起来。

更何况,宋家庞大的财力,同样让他心动。

“沈大人说的哪里话,能嫁入沈家,是宁儿的福分。”宋远忠一边说一面笑着。

......

淮香阁里,宋宁却不禁抚住额头,沈家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退婚就退婚,现在又来送聘礼,怎么这般反复无常?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宋宁一转头就看了怒气冲冲的宋怜,几不可闻的紧了紧眉头:“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一见宋宁,宋怜就火大,眼神一寒喝道:“宋宁,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第5章 青竹先生

一听就是来找茬的,宋宁懒得浪费时间,只吩咐丫头道:“小竹,送客。”

宋怜哪里肯走?她一把推开小竹,恶狠狠盯着宋宁:“我问你,你是不是把那件事说出去了?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亏我还当你是妹妹!”眼底的恨意蔓延而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宋宁抬眸撇了她一眼,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捅刀子?大姐怕是误会我了,我成日忙着医考复赛,哪有这样的闲工夫?”

“宋宁,你做了还不承认!”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抓花宋宁的脸。

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之前还对她温柔的沈公子,怎么刚才看都不看她一眼?

宋宁眉眼清明,认真道:“姐姐如此生气做什么?怕是有什么误解。”

闻言,宋怜心底的怒意翻滚,猛的将桌子一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误会?宋宁,你简直是小人,一边说不喜欢沈公子,要退婚,现在沈老爷和沈公子都来了,你怎么不当面去说?”

说着,她就要去拉宋宁。

侧身一避,宋宁扑的过猛,不小心撞在桌上,痛的白了脸。宋宁低垂着眸子看着面前的檀木桌,状若心疼道:“姐姐小心些,这桌子可是淮香阁的珍品,弄坏了可不好修。”

宋怜又痛又气,趴在桌上,手渐渐蜷缩起来,转身猛的抬手朝宋宁扇下去。

宋宁眼睫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攥住宋怜的手腕,语气淡然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我若是哪里做错了,尽管说就是,何必动手呢?”

挣扎了一下,却纹丝不动,宋怜带着怒意低吼道:“你给我放开!”

宋宁淡然说着:“一会儿祖母若是来了,见到姐姐同我如此,免不得不快。届时若是问起来,妹妹若是一个紧张,本不该说的话也许......”

她忽然松开了宋宁,一手轻轻的摩挲着茶盏,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潋滟。

“你!”

哪里听不出宋宁话中的威胁?宋怜气的浑身直发抖,却不敢再多待一会儿。

“你给我等着!”丢下一句话,她愤怒的甩袖离开。

......

翌日,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

小竹端来一碗燕窝放在桌上:“小姐,这是老爷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熬的,趁热喝。”

宋宁拿着医书,专心致志的看着那些药材的用法用量,头也未抬:“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喝。”

这几日看了几本医书,宋宁总觉得还是研究的不够透彻,好在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前世又自学不少,否则这些内容在复试之前还不一定能记住。

小竹动了动眼神,有些犹豫道:“小姐,奴婢先前发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宋宁一边看书一边喝燕窝汤。

小竹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道:“小姐,大前日奴婢起的早了些,天刚朦朦胧胧的。奴婢无意看见大小姐被大夫人和李嬷嬷搀扶着进来,大小姐衣衫凌乱,整个人路都走不稳。”

宋宁微微一愣,抬头定定的看着她:“你确定是大姐?”

小竹笃定的点了点头:“奴婢万分确定!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小姐一定要相信奴婢。”

宋宁眼神转了转,缓缓垂下眸子,眼底泛起一丝疑惑。

难道大伯母真忍不住了?如今虽然不确定宋怜出去做了什么,但八成跟沈文轩有关。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能顺理成章了。宋怜既然那么想嫁入沈家,那她就推一把好了,如今沈家又来提亲,她的动作得快些,不然就迟了。

“小姐......小姐?”小竹叫了两声,才将她的思绪叫回来。

宋宁点点头放下医书,将燕窝端在手里,若有所思的吃起来。

......

复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宋宁将家里所有医书看了一遍以后,大致上都记住了。

这日,天朗气清,她换上一身澹色的男装,束好了头发独自出了门。

从前世的记忆来看,复试考核的内容,有一部分是诊断病情案列,并且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还要熬制出正确的汤药。

如此看来,她需要一副银针和一些特殊的药材提前复习,以防止复试出纰漏。

这样想着,她便直奔明锦堂去,挑了一副心仪的银针,又道:“掌柜,给我拿六钱杉子,八钱归岐,五钱灵根,三钱绿松。”

“好嘞,您稍等。”掌柜应了声,立即转身去称药材。

包好后,宋宁付了银两便拿着药材出门了。想到复试在即,她也不想耽搁,径直回家。

汴京城街头,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悠然自得的扇着扇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细长的桃花眼悠长的望着来往路人,眼神中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袭墨袍男子和他并肩而行,腰束祥云纹的宽腰带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带着几许深沉,浑身流露出一股超然贵气。

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白衣男子感叹道:“这汴京城里果然是繁华无边,热闹非凡。”

苏寒易却不置可否,脸上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意,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冷不防,街边一面摊传来食客的议论声:“哎,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医考若是得了前三甲,国师很有可能会收为亲传弟子。”

“真的假的?要是能得国师亲传,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

“那也得有本事考到前三甲啊。”

众人热烈的讨论着过几日的复试,热火朝天,议论着哪些杏林世家去考试了,哪些人可能入选。

祁承颜笑了笑,俊逸调侃苏寒易道:“喂,你真的要收弟子?大名鼎鼎的国师什么时候要培养继承人了?”

苏寒易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像是会收徒弟的人?带徒弟多麻烦,你去太医院看看就知道了,吃力不讨好!烦!”

祁承颜忍俊不住,点头道:“也是!你可是景月国第一神医,父皇亲封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空......”

话没说完,前方忽然涌起一股躁动,无数人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第6章 首次交锋

街边,宋宁正思忖着药材的用量,没想一抬头见面前人群躁动,似乎出了事。她立即收起心思,迈步走过去。

拨开人群,地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缎布衣裳的年轻人,身体轻微颤抖着,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突发疾病。

“这人是不是犯病了?”

“看起来挺严重啊......”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却就是没人敢上前。

宋宁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就抽搐起来,片刻就面色青紫,口吐白沫,犹如发疯一样抖个不停。

虽然宋宁赶着回家,但眼前突发状况,若是她不动手,只怕等到大夫来,这人已经没救了。略一想,她上前一步道:“我是大夫,病人需要新鲜空气,劳烦大家都散开些!”

围观百姓听此,立即往后退散,生怕出了事惹上麻烦。

并没有多说,宋宁立即拿出刚买的银针,蹲下准备动手。可她才刚碰着这人的肩头,就被对方挣脱开。这人抽搐的厉害,她根本没法顺利施针。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帮我摁住他,我才好施针。”宋宁抬头,看向围观的几个男子。

话音落下,那几人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帮宋宁压制住病患的双手双脚。发病男子被牢牢制住,宋宁立即取出银针,凝神对准他头部的穴位一根一根扎下去。

不过片刻,男子的抽搐渐渐停止,症状减轻许多。

一盏茶后,男子渐渐清醒过来,围观百姓看的惊奇不已,几乎不敢相信。

宋宁停了手,将银针一根一根**,再三查看发病男子已经无碍了,收好银针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恩人请留步。”男子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一脸感激的叫住她。

宋宁脚步一顿:“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男子躬身作揖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在下这是老毛病了,若非公子相救,只怕我已经......”

宋宁淡淡一笑:“不必,我正好看到,也只是略懂皮毛。”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你这病是无法根治的,一定要多多注意。按时按量吃药,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切勿喝浓茶,多多休息。”

男子再次躬身感谢道:“多谢公子提醒,在下定当牢记。”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钱囊递过去,“这里是五十两银子,还请公子收下。”

宋宁救人并不是为了钱,正欲摆手说不用,陡然一道冰冷的男声**来,语惊众人:“庸医误人,这世道银子这么好挣了?!”

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穿着墨袍,脸色肃然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冷眼看着她。他身旁的白衣男子也在调笑:“说得对,什么时候我们也雇几个人去挣钱,对了,听说城北的胡半仙狗皮膏药卖的不错啊!”

眉头一皱,宋宁第一眼就对这两人不喜。

前世在沈家自学医术,宋宁虽不说有多精通,寻常的毛病却也是基本都能治。

她淡然道:“我虽学艺不精,却不是骗人的江湖郎中。公子不懂针灸就不要乱说,我方才行针是为了缓解他的痛苦,也是最迅速的救治方法,倒让公子误会了。”

“误会......”

苏寒易唇角一勾,眼瞳中一抹寒光闪过:“你这样胡乱救人,等同杀人,就没想过后果?”

一知半解就敢乱治病,如果不是运气好,只怕今天这病患真的死了。他最烦这种不懂装懂之人,就像太医院那些老朽之辈,各种珍贵药材应有尽有,下药却畏手畏脚,生怕出了事担不起责。

眼前这人也是乱治一气,堪比一路货色!

却不知道苏寒易心中所想,宋宁唇角浅浅弯起,定定的道:“公子说我胡乱救人,不知有何依据?” 若是她真有什么不懂之处,多问多学,也是有好处的。

竟然教考起他来了?

苏寒易反问:“要我指点你?”天下多少人想拜他为师,有那么容易?

“......”宋宁眉头一皱。

“不拜师就想学不传之秘,算盘打的不错!”看着宋宁,苏寒易眼神在她脖颈间拂过。差点走眼了,竟然是丫头片子,他倒多看她两眼,毕竟女医者太少。

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原想不管对方说出什么,宋宁都会认真请教,细细验证。

可没想,这冷傲的男子如此不客气,怕是平时被人捧惯了,才养成如此性格吧?这么一想,宋宁也懒得给他多说,冲着患病男子点了点头,就想离开。

眼看宋宁要走,苏寒易也不追,只负手淡淡道:“阁下若就此离开,这人因你而短命十年,你不会内心有愧?”

心头一突,宋宁回头盯着他:“公子是在危言耸听?”

面上浮起一抹复杂的神色,仿佛悲凉,又似怜悯苍生,苏寒易出声道:“你不是要我指点你吗?方才你扎的几个穴位看起来暂时缓解了病患的痛楚,实际上却是加快了他下次病发。不出三年,他就会浑身抽搐,血液倒流而死。”

这话说的太惊悚,不止围观众人大惊,宋宁更是脸色一变。

看着一旁慌乱无章的发病男子,宋宁朝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正色道:“那好,若是公子能指出我的出错,我愿当众认你为师,从此尊师听命。可若是公子说不上来,那你便自认胡说八道,从此谨言慎行。”

如此打赌,苏寒易还是第一次碰到。

想他身份,整个景月国何人敢不对他恭恭敬敬,奉为上宾?

也就这个少女,什么都不懂,仗着一星半点所谓的医术,还真想教训起他了。

今天心情还不错,苏寒易多了几分指点人的兴致,耐着性子对那病患男子道:“你去药铺买些白菱、黄硝、萄臻、青虫、芙芫、地岫,须水这七味药材抓齐,每日早中晚三碗服下,前三者各三钱,中间二者一钱,后两者五钱,保证三年内不会复发。”

男子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欢喜的连连点头:“多谢公子救命,在下牢记了。”

宋宁却立马听出了不对,质疑道:“黄硝是阴寒之物,与属热性的芙芫相克,怎能放在一起煎熬?须水若用的好便是治病救人,若用不好便是毒药,青虫平日里至多用三钱,怎能用五钱?”

还懂这些?苏寒易不由得多看她一眼,原来她还看过几本书。

他的神色半点不变,眼底却多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深意:“他这是家族遗传,岂能用普通之药?须水虽然凶险,青虫却能压制,服药后,他这病能管三年。”

宋宁步步紧逼,当即又问:“公子这般大胆用药,恐是不在己身浑不怕。青虫能压须水我知道,可一钱青虫怎能压过五钱须水?”

听到这里,苏寒易眸子一抬,淡然看着宋宁:“一钱青虫自然不能压过五钱须水,可加上黄硝和芙芫相克产生的药性却刚好中合。这七种药物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你可明白?”


第7章 有惊无险

宋宁一怔,刚想说什么,又顿住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点呢?这七味药材单看,每种都有问题,可合在一起却如此绝妙!此人若非说的是家传秘方,那就一定是医道高手,她还真差点误会了。

一时间,宋宁再看眼前这面目清冷的男子,忽然多了种玄妙的感觉。

他就站在眼前,可仿佛相隔千里。

浑身气势清冷,仿佛对一切都毫无兴趣,但他最终出言指点,甚至说出了如此绝妙的秘方来救治病患,却又展现出他的悲悯仁心。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矛盾的让宋宁有些好奇,他究竟是谁?

眸子一转,苏寒易的视线也落在宋宁身上。

肌肤胜雪,倒也眉清目秀,若是换上一身女装,估计也是个翩翩佳人。只可惜,就是蠢笨了点,一知半解还敢出来乱治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霎时,宋宁只觉得对方眼神冰冷,她顿时想起刚才的话,难道真的要当众拜师,一辈子对他毕恭毕敬?

这念头一出,她几乎想当场掉头就走,可素来信守承诺的习惯却让宋宁怎么做不到。杵在原地,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刚要开口......

“我们走吧。”

清寒如水的声音响起,苏寒易转身离去,墨发轻扬,欣长的身形被阳光投射,犹如谪仙临尘,不带丝毫烟火之气。

宋宁一愣,就听旁边的白衣男子笑道:“哈哈,你今天可走运了,得他指点,还不回去烧高香拜拜。”

能得到当朝国师的指点,只怕她还是第一人。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宋宁不明所以,等围观者也渐渐散去,才收回眸光。

今日之事虽然只是个插曲,但也由此知道京城果然是人才辈出之地。她不过前世自学了些,家里多看了几本医书,还需的更加小心,方才不出问题。

嗯,回去再研究一下那人说的方子才是。

正想着,身边陡然刮过一阵风,宋宁只觉得腰上一动,一个人影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她低头一看,腰上的玉佩竟然没有了!

那是过世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心头一沉,宋宁拔腿追上去,大声喊道:“抢东西!你给我站住!”

那贼人跑的很快,宋宁在后头穷追不舍,绕过繁华的街道,她跟着那贼人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已经是一头薄汗。

“站住!把东西还给我!”宋宁喘着气喊道。

那贼人却丝毫不停,迅速跑进一个拐角,等她追上去已经没了人影。宋宁扶着墙壁,不断的喘着气,抹了抹额角上发的汗,眼神忽然一定,心头警兆大作。

她猛的转过身,只见一个蒙面人迎面而来,手里的银剑直逼她的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宋宁侧身一躲,不等他第二剑过来,转身往前狂奔。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原先的贼人抢走玉佩,不过是为了引她到这儿来,如今她中了埋伏,又不会武功,怕是要死在这里。

身后脚步急促,蒙面人一个飞身,踏过巷子的墙,翻身落在宋宁的前面,回过身一步一步逼近她,眼神冰冷。

靠着墙壁,宋宁一点点后退,沉稳道:“我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蒙面人似是没听见她的话,握着银剑的手越发紧凑。

余光瞧见这一幕,宋宁心脏怦怦的跳起来:“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你做这杀人的买卖不就是为了银子吗?对方给了你多少钱,我三倍给你!”

似乎顿了顿,但蒙面人又迅速恢复冷漠的眼神。

宋宁一步步后退,直被逼至巷尾,身后是冰冷的破墙,已经没了退路。

重生一次,宋宁岂会认命?脑子里正想着该如何才能化解这危机,忽然看见蒙面人眼神一眯,利剑带着魄人的光芒向她袭来。

宋宁直直的盯着那道银光,还没来得及闪避,却见蒙面人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一枚银镖,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鼻梁流下来,随后直直的往后倒去。

到底怎么回事?

宋宁怔怔的看着,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风声一响,白衣胜雪的祁承颜出现在宋宁眼前,通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说清的贵气,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宋宁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越过蒙面人的尸体,径直走向祁承颜,颔首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祁承颜勾唇,戏谑一笑:“难为你还记得。”

印象如此深,宋宁怎么会不记得?

对于一旁的祁承颜,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她也是有印象的,知道他是那墨袍男子的朋友。对方救了自己,宋宁自然会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来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定鼎力相助。”

脸上带着淡淡的欣赏,祁承颜笑了起来:“感谢就不用了,若非先前有过一面之缘,本公子可是轻易不出手的。”

他的身份,若是出手帮忙,景月国几个人受得起?

闻言,宋宁再次感激的道了谢。

“也罢,既然你无事,那我就走了。”深深看了宋宁一眼,祁承颜转身离开。

他也不明白苏寒易为什么会让他跟过来,明明之前还那般争执。

不过,既然苏寒易答应将那罐祁蒙山的好茶送给他,那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身后传来宋宁的声音。

祁承颜扬了扬手,没有回头,片刻间消失在小巷中。

平缓了心情,宋宁看了一眼蒙面人的尸体,眼底一寒,疾步离开。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要致她于死地!虽然她心底隐隐有了答案,但在没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不能贸然打草惊蛇。

刚进门,宋宁还没回自己的院子,迎面就见到了宋怜。

“不知姐姐找我何事?”

宋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质问道:“你今日出去做什么了?”

“我去哪儿还要向姐姐汇报吗?姐姐不在屋里好好想着怎么嫁入豪府,在这儿阻拦我房干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宋宁心情不太好,难得怼了宋怜一句。

闻言,宋怜面上一怒,旋即轻嗤了声:“妹妹难道不知长姐如母的道理吗?”

按捺住性子,宋宁向她走了一步,清浅的望着她:“过几日就是复试了,我自然是去采买需要的东西,姐姐不用医考,自然是不懂的。”

“你是说我不如你?”宋怜眉头一皱,竟敢讽刺她?

只要有一丝机会,她就绝不会放过宋宁。

冷笑一声,宋怜道:“别装了,宋宁,你今日在街上的所作所为,我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8章 见招拆招

宋宁的声音缓缓提高:“不知姐姐看到了什么?难道姐姐跟踪我、监视我?”

弯起唇角,她丝毫不在意。

“宋宁,你以为你是谁?我需要跟踪你?”

宋怜斜睨了宋宁一眼,抄手冷冷道:“若不是我的丫头上街去买胭脂,还不知道你如此厉害。不但勾了沈家的姻亲,还在外头和别的男子勾勾搭搭,简直丢尽了我们宋家的脸面。”

柳眉微不可查的蹙起来,宋宁已经不耐烦她一次次故意找事了:“姐姐说话还是放尊重点,府中人多眼杂,若是坏了姐姐温文尔雅的形象,说你长舌妇,那可就不好了。”

宋怜脸色一变:“你如今还学会吓唬我了?光天化日之下,你跟一个男子不清不楚,宋宁,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略一想,宋宁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微微一笑,宋宁淡淡道:“姐姐的丫头看的可真仔细,但眼神怕是有问题。我并不认识那人,又何来不清不楚?麻烦下次擦亮眼睛看清楚。”

“你......”宋怜咬了咬唇角,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懒得再和宋怜浪费口舌,宋宁越过她就要走,胳膊却被生生拽住,痛意一点点袭来。

“放开。”她的眸子里渐渐冷然起来。

宋怜冷声道:“你就不怕我去跟祖母说?”

瞧了她一眼,宋宁丝毫不在意:“我只是出去办事,至于你说的,皆是无中生有,嘴长在你身上,姐姐爱如何就如何。”

随后,她拨开宋怜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看着那抹背影,宋怜暗暗的咬住了牙,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转眼就去了明居阁。

明居阁中。

宋老夫人正在吃芙蓉糕,就见宋怜端着步子走进来。

“怜儿,这芙蓉糕是府中新来的厨子做的,味道着实不错,你也来尝尝。”宋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一脸慈和的笑着说。

宋怜应了一声,走到老夫人跟边坐好,拿了一块芙蓉糕轻轻咬了一口,随即笑着点头,“祖母,确实好吃。”

“好吃的话,一会儿带些回去。”宋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望着她。

对于大房二房两个孙女,她都疼爱,一视同仁。

宋怜吃了一口,将芙蓉糕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后面色轻轻一动:“祖母,有件事儿,孙女不知该不该同您说。”

“有话就说,又不是什么外人。”宋老夫人抿了口茶道。

“祖母,孙女的丫鬟瑶儿帮出去采买东西的时候,无意看到二妹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宋怜垂着眼帘,有些隐晦的说。

闻言,宋老夫人微微怔了怔,随即问道:“当真有此事?”

抬头望着老夫人,宋怜连连点头,一脸认真的说:“祖母,此事千真万确,瑶儿说不仅看到他们拉拉扯扯,还......还看到二妹险些扑进那男子的怀里。”

她添油加醋的说着,就是为了要让祖母相信。

“宁儿怎么会如此不知分寸?”宋老夫人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闻言,宋怜的眼眶微微泛红,“若是孙女看见了,定要将二妹妹带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见状,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劝慰着:“无事无事,这事不怪你,只是祖母没想到宁儿会如此大胆放肆。”

见老夫人有些相信,宋宁趁热打铁又添了几句:“祖母,您不要怪二妹,孙女回去好好给妹妹说说,希望她下次别这样了。”

“你母亲说你最近身子不好,还是不要折腾了,祖母不怪你。”说着,老夫人叫来张嬷嬷,“去淮香阁将宁儿传过来。”

“是,我这就去。”张嬷嬷欠了欠身,转身离开明居阁。

宋怜望了望,眼眸转动几番:“祖母,一会儿二妹过来,孙女在这儿只怕二妹妹会误会,不如孙女避避嫌吧。”

“也好。”宋老夫人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规规矩矩的欠身,往后退了两步后转身出门。

那一刻,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

被张嬷嬷叫去淮香阁,一路上,宋宁静静的走着。

她知道宋怜不会善罢甘休,此次被老夫人叫去也是意料之中。到了明居阁,她恭恭敬敬的走过去,温声道:“祖母,您叫孙女来,可是有事?”

“坐吧。”

宋老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好,眉头紧皱:“听说,你今日上街跟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如此胡来?以后还怎么嫁人?”

果然是被宋怜攀咬了。

“祖母,你觉得宁儿是这样的人吗?”

宋宁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孙女今日出去,是采买一些复试要用的东西,并且......孙女是女扮男装出去的,并没有给宋家丢脸。”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那副银针缓缓展开:“祖母您看,这是孙女在明锦堂挑选的银针。”

老夫人仔细的看了看,面上的阴霾缓缓散去:“那你和男人纠缠不清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儿,宋宁淡淡的笑起来:“祖母,今日孙女本来是想买了东西就回府,不料路上却突然有人倒地发病,孙女恰好有些心得,就用这银针将他的病症减轻。谁知有个男子却说孙女是胡乱医治,孙女便同他解释了几句。”

听了这话,宋老夫人面露慈祥的笑,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争的?”

宋宁有些欣慰,好在祖母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然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祖母,那人跟孙女说的药方里,有青虫和须水,还有黄硝和芙芫,孙女以为黄硝和芙芫是相生相克的两种药材,不能放在一起,一钱青虫又压不住须水,想来他也是懂医之人,便同他讨论了一番。”

宋老夫人闻言,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说道:“祖母虽不懂医术,但听宁儿这一番话,祖母就知道你平日里没少看医书,没少琢磨。如此啊,你通过初试也是自己平日里不懈怠的结果。”

宋宁垂眸低垂,谦虚道:“祖母要是这么夸奖孙女,孙女可就要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宋老夫人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眼角都笑起来:“你这孩子。”

她往后缩了缩,脸上蓄着笑意。

“宁儿,过几日复试,你可有把握?”误会解开,老夫人心头大慰,添了口茶问道。

宋宁将案几上的银针收起来,面露愧色:“孙女上次不过是侥幸上了榜单,这次也不知会如何。”

“尽量就好,你一个女子,能如此已经很不错了,祖母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你这么厉害呢。”宋老夫人渐渐笑起来,眼角边的皱纹一点点堆起来。

这时,张嬷嬷走进来禀报:“老夫人,二小姐,沈大公子来了。”


第9章 复试

眼角染了些笑意,宋老夫人推了推宋宁:“快去吧,别耽误了。”

宋宁眼底划过一抹讶异,随即被丝丝缕缕的厌恶覆盖住,她面上勉强的应着,心底却万分抗拒。告别了宋老夫人没去前堂,她直接回了淮香阁。

唤来丫头,宋宁思索了一下道:“小竹,你去回复沈公子,就说我病了,不能见客。”

她就不明白了,沈文轩一次又一次的来宋家干什么?

总之她是绝不会见他的,她怕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想要撕碎他。

宋家前堂,沈文轩拿着一本医书来回踱步着,心底莫名有些兴奋。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本以为是宋宁,没想到只是个丫鬟。

小竹壮了壮胆子,走上前去:“沈公子,小姐病了,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大夫说不能吹风,沈公子若是有什么事,奴婢可以代为转告。”

听到这些,沈文轩眉头一紧,有些不满的看着她:“病了?得了什么病?”

小竹恭敬的答道:“染了风寒。”

沈文轩转了转眸子,想着见不到宋宁,勉强笑着将手里的医书交给她:“知道二小姐不日就要复试,这是我寻求良久才拿到的医书孤本,想来能帮到二小姐几分。”

“是,多谢沈公子。”小竹接过医书,随后送走了沈文轩,回到淮香阁里。

宋宁侧过身望着小竹:“走了?”

小竹点点头,将医书呈上来:“小姐,这是沈公子要奴婢带给你的医书,说是能帮到小姐。”

宋宁斜睨了一眼,道:“扔了。”

帮她?他不害她就好了!

若不是她不想碰和沈文轩有关的东西,必定亲手将这医书烧成灰。

宋宁冷声道: “小竹,若是往后沈文轩再来送东西,一概不收,记住了!”

这厢,沈文轩正从抄手游廊边走出去,就被一个身影堵住。

“沈公子。”宋怜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她听到丫鬟说他来了,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好在赶上了。

沈文轩一见宋怜,瞅一眼四下无人,这才露出几分笑容,朝她走过去道:“原来是宋大小姐,不知有何要事?”

虽然他要娶的人是宋宁,但这宋怜的姿色也不错,两人各有各的美,若是能将姐姐也娶回家做妾,岂不快哉?

宋怜仰望着他,脸颊微微泛红:“沈公子,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宋大小姐请说。”沈文轩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宋怜望着他,面上的羞涩之意越发浓重,将隐在袖子里的香囊迅速塞进他手里,随后转头疾步离开。

沈文轩垂眸望着手里的香囊,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这宋怜还未出阁就这么大胆,看来是个好勾搭的货。反正不是做正妻,这样正顺了他的心意。

三日后。

名动汴京的医考迎来了复试,因着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宋宁通过初试的事,她也不再拘谨,不再做男装,而是换了一身象牙色薄纱长裙,不施粉黛,按时去了位于仁堂院的考场。

到仁堂院的时候,多数人已经稳坐在位置上,她娉婷缓步,款款而入。

刚一进去,立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宁身上。

复试通过一百人,只有她一人是女子,如何不特殊?

感受到一双双目光落在身上,宋宁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仿若未查。

考场内十分敞亮,雕花木栏围在外边,整整一百张暗红色案几规整的摆放着,几乎都坐满了考生,前后案几之间用小小的绣纹屏风隔开,仿佛交头接耳作弊。

一眼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官宦子弟,也有百年医馆东家的儿子,那么多双眼睛里,盛满了异样的光芒,仿佛在讥讽她一个女子也抛头露面来参加医考。

宋宁懒得理会,坐到了自己单独的案几旁。

上边摆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案几前方是青石灰色的炭火和熬药的药罐,应该都是复赛所需之物。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身绛红色官服的太医院使卢弘毅带着几名监考仕官走了进来,他清了清嗓子:“时间已到,请各位考生安静。”

他扬了扬手,身旁的仕官便将一摞纸张分发下去。

“你们都是初试中的佼佼者,今日复试,不得作弊,倘若本官发现,一律严惩。”卢弘毅目光清明,看过在场的每一个考生,面色肃穆至极。

卷纸分发完毕,众考生立即回转心神,只见上头白纸黑字写着三条病症,不但需要详细写出病症的缘由和解法,还要煎出解药。

倘若只是用笔写出还并没有什么难度,倒是煎药这一关并不好过,药量、火候、添水都要一一把控好。众位考生一看,顿时面色各异,有些人已经面露难色。

宋宁悠悠然的扫过卷纸,只见上面写的“黄疸,赤蝶,花吐”三种病症,眼角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果然是前世她听闻的考题内容,分毫未变。

这三道考题宋宁早有准备,纤手提笔,片刻功夫,纸上便多出几行娟秀字迹。拿起纸张,她将写好的药方确认一遍,这才拦袖将笔放好。

三种病症对应着不同药方,黄疸可用金钱草、茵陈、白鲜皮治疗;花吐可用丹参、香附、川芎救治;赤蝶对应应使用的草药则是红花、洋甘菊与鱼腥草。

写完后确认无误,宋宁将视线投向了另一张雕花木桌之上。

桌上摆着五六十张黄色牛皮纸,纸上放着各类药材,皆是与这三样病症有关,药材并没有标记名字,量约莫都在半斤左右。

这种煎药的小考验,对宋宁来说只是一碟小菜,她快速将药材选好,便要进入最后的步骤。

环视四下,大多人都还在提笔深思,纠结那病症应该如何用药。

也难怪,这三个病症,出现情况递减,到了赤蝶症已经难得一见的病例,不知用药,才是正常之事。若不是前世知晓考题,她恐怕也不会这样轻易答出。

仁堂院**,院使卢弘毅端坐在案牍之上,他盯着宋宁,眉头似乎都要打结一般。

这女子答题速度太快,而且过程行云流水,满脸的胜券在握,按这考题的难度,实在不应该。就这几个病症来说,他行医数十年,都达不到宋宁的开方速度,难不成她不过是个半桶水,胡乱作答罢了?

“这宋宁,究竟在搞什么明堂?”卢弘毅喃喃,转头朝着身旁的监考开口吩咐,“你去看看,她写下的和拿的都是些什么药,待会儿一并告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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