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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轮回:从写日记开始斩神

噩梦轮回:从写日记开始斩神

语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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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也曾恍惚间,隐约听到几声呼喊,抬起头,却空无一人……你是否也曾在清晨醒来,泪眼朦胧,心头一片空洞,却是不知为何……你是否也曾拼命回忆自己的过去,却只看到一片模糊,记忆里的故事,似乎只是一串名字,几个符号…………你是否也像我,只把它们当做无聊琐碎的小事?遗忘了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许哲,袁东   时间:2022-05-31 11:45:54

小说介绍

许哲,袁东《噩梦轮回:从写日记开始斩神》讲的是你是否也曾恍惚间,隐约听到几声呼喊,抬起头,却空无一人……你是否也曾在清晨醒来,泪眼朦胧,心头一片空洞,却是不知为何……你是否也曾拼命回忆自己的过去,却只看到一片模糊,记忆里的故事,似乎只是一串名字,几个符号…………你是否也像我,只把它们当做无聊琐碎的小事?遗忘了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第1章

精彩节选


东湖市。

凌晨三点。

许小哲独自一人行走在林间的小路上,前方,路灯昏暗的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路边,印出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影子,像是黑暗中的怪物张开了大嘴。

前方不远处,响起“啪”的一声。

“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在未名湖?”

少年愣了一下,快步向前走去。

未名湖是东都大学最大的人工湖,周围没有围栏,为免有人夜里不慎落水,学校专门在周围安装了不少路灯,将湖面照得熠熠生辉。

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好像刚才的落水声,是种什么错觉。

疑惑地向周围看去,来时的小路上林影绰绰,湖面平静的好似一面镜子,不带丝毫的波纹,几盏路灯落在他的身上,在地面形成几个或长或短的影子,似乎是对他孤身一人的嘲讽。

这里明显只有他一个人。

四周安静地有些吓人,许小哲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湖里丢过去。

伴随着“啪”得一声响动,石头落尽水中,在湖面上卷起了一片片涟漪。

“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在未名湖?”

林中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顿时,汗毛乍起。

这熟悉的语气语调,一模一样的句式,都像极了方才的自己。

宁静的夜里,每一个脚步声都格外清晰,像是踏在许小哲的心脏上,带来一种莫大的恐惧。

之前来的时候他可没发现后面有什么人,更何况是如此清晰的脚点。

而且这个人的声音,和自己好像。

莫名的,许小哲想过去看看!

但就在他动身的前一刻,湖面波纹的中心缓缓升上来一只孤舟。

舟上坐着一个老翁,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将面容遮挡在阴影里。

那蓑笠老翁朝他招了招手,许小哲身形立刻顿住,而后不由自主地朝湖里走过去,他拼命的想要挪动自己的双腿,想往相反的方向移动,却什么都做不了。

身体全然不受自己掌控,生命也被攥在别人手中,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着实不太美好。

冰冷的湖水渐渐没过许小哲脚踝,膝盖,漫延到胸口,脖颈,然后是口鼻,头顶,将他整个人都沉浸下去。

在湖水下面,许小哲看到从林间走过来的那个人影。

国字脸,还算周正的五官,一双醒目的剑眉,不算特别帅,却别有一番味道,属于越看越耐看的那种。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脸。

“人呢?”

湖面上得许小哲,四下张望着,困惑地说:“这大半夜的,东子叫我从宿舍叫过来,他自己倒是不知道去哪了!”

是啊!

东子。

许小哲想起来了什么。

东子,本名叫袁东,是他的发小,他们一起上幼儿园,然后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

后来,他因为自小成绩不错,上了在全国名列前茅的东都大学,而东子,虽然成绩差一些,却凭借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去了西北军校,分道扬镳之后,两个人的联系就相对少了很多。

但是在两天前,许小哲却突然收到了东子的信,约他在19号的凌晨三点,到东都大学的未名湖见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深夜溜出宿舍,来到未名湖畔,却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不但被舟上的一个老翁拖进湖里,而且还在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声呼喊,提醒那个在岸上的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腿处感到冰凉,一股巨力从下方传过来,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脚踝。

许小哲往下看去,是一双枯槁得,发出惨白光芒的手,是那个人,那个蓑笠老翁,是他正在水底下拽着自己!

莫大的恐惧感充斥着许小哲的内心,他奋力挥动着自己的胳膊,想要往上游,脚下却像坠着千斤重物,将他一点一点往水底拖过去。

恐怖的窒息感冲昏了他的脑子,许小哲忍不住开始呼吸,湖水立刻顺着气管涌进肺部,冰冷从胸口涌出,充斥着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他快要死了……

许小哲没有一刻,大脑像现在这般的清晰,他眼前开始浮现出自己短暂的一生,全力满足自己所有要求的父母,过年时总在身边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前喜欢却没有表白的女同学,高中老师那句经典的‘讲完这道题再下课’……

所有的记忆都是那么的模糊,不真切,他还都记得那些事情,但却想不起他们的脸,他拼命的回忆,却什么都抓不住……

就在此刻,突然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

不同于之前的记忆,这张脸清楚得他能看到对方额头和眼角上的,每一个褶子。

是刚才在舟上的老翁。

空洞洞的两个眼眶,眼球完全被挖掉了,嘴唇干裂,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腐肉,皮肤上带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紫色尸斑……

他正张着嘴,说着些什么,里面隐约可以看到蠕动着的虫子。

可是他却依然从对方的五官,线条,还有纹理中,隐约辨认出了这张脸的样子!

……

“东子!”

那个蓑笠老翁就是东子!

房间里,许小哲陡然惊醒,他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时是盛夏的六月,正午的耀阳,正肆意挥洒着它的灼热,将整个世界变得如同大火炉一般。

许小哲浑身上下却仍止不住的发冷,哪怕是紧裹在身上的棉被都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就好像在湖底冰冷的水,灌进了他的四肢。

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是灌进了铅水,沉重得抬不起来,许小哲抱着头,弓着身,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断得抽搐颤抖。

他的眼前,仍然是东子那张可怖的脸。

耳边,不断的传来一声声嘈杂的声音,似尖叫,似呐喊,似低语,似呢喃,无数的声音组在一起,形成了一句话。

“来找我!”

“来找我!”

“快来未名湖找我!”

……

那是蓑笠老翁,最后留在他耳边的话。

像录音机一样循环播放。

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许哲,你醒醒。”

身边,被惊醒的女子推了推他的肩膀,叫道:“许哲?”

大约十几秒钟后,许小哲耳边的呢喃声缓缓减弱,冰凉的手脚恢复知觉,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雪白色的天花板,熟悉的那张床。

枕头上还残留着的淡淡香味,来自于躺在他旁边的女子。

黑色长发散散的披在肩上,弯弯的眉下面,双眸如一池秋水,小巧的鼻梁,粉红色柔柔的嘴唇,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那种清秀婉约。

许小哲认出这是自己的妻子,姜雪。

他生命中的最美的意外。

他和姜雪在大学的一次联谊会上相识,初次见面,许小哲就深深爱上了这个温婉的女子,几次接触之后,许小哲果断发起攻势,终于在锲而不舍了几个月之后,赢得了女神的芳心。

之后的故事,一如大多平常人。

两个人在东都找到了工作,定居下来,然后用一笔出卖了他们后半生的贷款,在东都买了座不算大的房子,结了婚。

婚姻幸福,家庭美满。

“你又做噩梦了?”

姜雪帮许小哲捏了捏头,关切得问道:“还是未名湖的那个梦?”

“嗯!”

许小哲感受着额头上的柔软触感,姜雪的青葱手指不断揉捏着他脑袋上的穴位,指尖的冰凉好像能穿过皮肤,给大脑深处带来阵阵清凉,格外的舒服。

做这个噩梦是从大三开始的,就是那年的19号,他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东子在军校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事故,去世了,等他赶回去参加袁东葬礼的时候,只见到漫天的黄纸,还有一口漆黑的棺材。

连遗体都没能看一眼。

自那之后,许小哲就开始被这个噩梦所困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这样的梦,去医院检查过很多次,都没查出什么问题。

据医生说这是一种创伤症候群,学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因为许小哲不愿意相信自己好友袁东的死亡,而导致的心理疾病,类似于幸存者综合征。

但是,许小哲这种因为别人的经历,而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例,也是极为罕见的。

精神科的医生给他开了一些安抚神经的药,然后隔一段时间,会安排心理医生给他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医治之后,果然,他的症状好了很多,做噩梦的频率显著下降。

近几年,已经基本上不会再做这个梦了。

“你一直这样下去怎么行?”姜雪开口道:“要不,我们再找医生看看吧。”

“不用,已经三四年没犯过了。”

许小哲摇摇头,他不想再在医院经历那些循环往复,接连不断的各种检查,还得回答医生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问题,实在是太麻烦。

“我喝一点药应该就没事了。”

说着,许小哲坐起身来,从床边桌子的抽屉里找到几个红色小药丸,就着水吞下去。

见他这么说,姜雪也没有再坚持。

“我去看看东子留下的遗物。”许小哲说着,就起身离开了卧室。

姜雪看着自己丈夫的背影,频频皱眉,她知道袁东的死始终是许小哲的一块心病,这些年他虽然很少提及这件事,却一直郁郁寡欢,再不复两人初识时的阳光开朗。

离开卧室的许小哲来到书房,书架上零零散散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孩提玩具。

有带着浓浓岁月气息的小霸王游戏机和各式的游戏卡带,绳子断掉的溜溜球,七龙珠的漫画书,两个人自制的木陀螺,一盒从女同学哪里偷来橡皮筋和头绳,封面已经翻烂了的金庸先生的射雕三部曲……

每一样东西都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这些是在东子死后,袁叔叔交给他,说是那年东子离家去西北军校前,特意叮嘱要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好像早已经预见到了什么一样。

这一晃东子都已经走了七个年头,今天的梦,让许小哲又想再看看这些儿时的老物件,他也理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想缅怀什么,还是期待着什么。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竟然梦见东子写信约自己到未名湖,东子的人远在西川,怎么会跑到未名湖来。

再说,这年头正经人谁写信?

微信,扣扣,电话,哪一样不比寄信这种复古的方式更加方便快捷?

“东子,是十年之期到了,所以你特意来托梦给我吗?”

“你怕我把你给忘了?”

自嘲的笑笑,许小哲从书架上拿下出一个木制盒子,正面歪歪扭扭得刻着一个‘东’字!

这是东子的时光囊。

在两个人临上大学以前,各自买了一个木盒子,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在里面放着送给对方的礼物,埋在家的院子里,约定了十年之后再一起打开,没想到东子竟然把这个东西给挖出来了。

木盒并没有上锁,是用万能胶封上了口子。

这么多年许小哲一直不舍得破坏这个盒子,而现在到了约定的日期,该陪着他的人却失了约。

在抽屉里找了个一字起子,很容易就把盒子给撬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黄皮信封。

信封背面,带着犬牙交次的裂口,明显是被人撕开的。

东子给我留了一封信?

心里带着疑惑,许小哲从信封里拿出那张泛黄的纸,展开:

“阿哲。”

“我过几天要到东湖去一趟,我们见个面吧,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

“兄弟一场,我不想你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19号,凌晨三点,我在东都大学的未名湖上等你。”

“袁东!”

“嗡!”

许小哲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信!

东子的信!

不是梦,那个不是梦!

东子死前真的给自己写了信,他也真的到了东湖,可是这封信为什么会在小时候埋起来的时光囊里?

敏锐的许小哲很快就意识到了寄信日期的事情,他翻开信封的正面:

寄信人:空白

地址:空白

日期:空白

收信人:空白

地址:空白


什么都没有写……

说明这封信其实并不是通过邮政系统寄出去。

是物流?快递公司?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这封信根本就没有寄出去,而是十年前,东子亲手把它放进去的。

许小哲沉默了一会儿,否决了这个可能性,首先他不觉得东子会跟他开这种没有意义的玩笑,而且这个19号和他的梦吻合,也实在太巧合了一点。

梦境虽然是虚幻的,但也可能有一部分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当时在未名湖上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让自己失去了这段记忆,但是潜意识却保留下来一部分,再加上大脑的一些臆想,变成这个奇怪的噩梦。

许小哲决定要回东都大学,回未名湖去看一看,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但凡有一丁点儿的线索,他都不会放弃!

……

傍晚时分。

“哇!”

“油焖大虾,土豆炖牛肉!”

“都是我爱吃的菜,老公你实在太好了!”

“Mua!”

姜雪夸张的叫着,在许小哲侧脸上狠狠留下了个口水印子。

许小哲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他一直觉得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姜雪的吃货体质和自己精湛的厨艺能占首功。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今天的晚餐,三菜一汤,伙食相当丰盛。

没人关注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今天的晚间新闻:

“电锯杀人狂当街连砍三十二人……”

闲聊了一会儿后。

许小哲喝了口汤,似是不经意的说:“明天我想回学校看看。”

“嗯?”姜雪愣了愣,很敏感地抬起头:“你怎么突然想回学校了?是因为今天中午的梦吗?”

许小哲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发现了东子信的事情告诉她,随口应付道:“不是,我就是想回去看一下老师,前段时间我听说宋老师病了,我们也一直很忙,没时间去看看他。”

“这样啊!”

姜雪眨眨眼睛,心里并没有相信许小哲的话,却是笑道:“那我叫上几个闺蜜,明天咱们一起去。”

“正好我新买了一双漂亮鞋子……”

“好吧。”

许小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应下来,虽然从本心上讲,他并不想这件事有太多人参与,但话说到这里,如果自己再拒绝,姜雪一定会起疑心。

自己这个妻子大学的时候是学心理学专业的,在这方面敏感得很。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东湖返校小分队,就抵达了位于南郊区的东都大学。

一行四个人。

除了许小哲和姜雪这对夫妻以外,还有姜雪的闺蜜丁怜和一个长腿小姐姐。

丁怜生着张可爱的娃娃脸,有双闪亮亮的卡姿兰大眼睛,身材却极好,行为举止间都生动诠释了一个成语叫波涛汹涌,像极了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姐。

因为姜雪的关系,许小哲对丁怜也很熟悉,但另一个人就比较陌生,是丁怜拉过来给自己作伴的,叫于语。

用丁怜自己的话说:“你们俩天天你侬我侬的,秀我一只单身汪,真是没人性!”

于语有着一头尚不及耳尖的短发,一双分外惹眼的修长**,穿着最修身牛仔裤和干干净净的白色T恤衫,整个人看上去就很飒!

许小哲并没有见过她,但听丁怜说,于语也是东都大学往届的校友,这次想一起回学校看看,就没再多心。

刚进学校不久,他就找了个借口脱离人群,一个人到了未名湖。

宁静的湖面上偶尔被风吹起几道波纹,湖边的几个路灯和梦中一般无二,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从湖边走过,或是驻足观望。

许小哲矗立在湖边,遥遥望了望,湖面上漂浮着几片碧绿的树叶。

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隔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发现什么东西,而许小哲今天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这里,他摸了摸怀里的信件继续往前走。

当年,他们学校的快递和信件都是送到宿舍舍管哪里,舍管会把信息记录在案,然后再一个一个宿舍的送过去,获得打电话让人来取。

如果自己的梦是真的,当初的确曾经收到过东子的这封信,舍管一定会有这封信的记录,它的送货员,快递公司,还有快递单号,寄件人,寄件的地址,还有寄件和收件的时间!

信件情况属实的话,那么东子大概率就死在东湖,甚至就死在了东都大学内!

沿着林间的小路,许小哲的步伐越来越快,片刻之后就到了一座红色的宿舍楼。

月圆楼,413,是他当年的宿舍。

怀着忐忑的心情,许小哲走进了宿舍楼,看着一如当年的陈设,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舍管王叔仍然如往常一样趴在桌子打着瞌睡。

“王叔,王叔?”

把老人摇醒之后,许小哲自报家门:“王叔,我是东都大学26年的毕业生,叫许哲,以前住在413,您还记得我吗?”

许小哲本来以为王叔不会记得自己,毕竟只不过是好多年前的一个学生,现在宿舍里住的学生,他都不一定记得全。

但是许小哲错了。

迷迷糊糊的王叔听了许小哲的话,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猛地清醒过来:“26年的毕业生?413的?叫许哲?”

“我想起来了!”

王叔一拍脑袋,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你的一个快递呢!好多年没有人来领,还以为没人要了。”

“走,走,我带你去取。”

说着,这个带着点儿神经质的王叔就自顾自地拉着许小哲往楼上走。

这个转折,让许小哲有点发蒙,事情好像处处都透着种诡异感。

一直走到顶层,天台上有一间小阁楼,是王叔住的地方。

打开门,王叔在一排排架子上簌悉索索的翻找着,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对,就是这个,当时东西寄过来的时候,你们这届学生就都走了,上面又没填寄件信息,退也退不回去,就在这儿放着了。”

“这么多年,包装都破了。”

接过王叔递过来的东西,许小哲愣住了。

那是一个灰扑扑的木盒子,和自己家地下室里的那个一般无二,同样用万能胶封着口,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哲’字!

这不是我的那个时间囊?

许小哲满脑门子的问号。

是谁把它从后院里挖了出来,还给我寄到学校,落在王叔的手里?

是东子吗?

东子的时间囊里是一封信,我的这个里面,又留下了什么?

许小哲找王叔借了个起子,把时间囊撬开,里面是一个黄色封皮包裹着的笔记本,旁边还有一个划扣,做得十分精致,本子上写着龙飞凤舞地写着‘袁东’两个字。


向王叔道过谢之后,许小哲离开宿舍楼,找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翻开这个笔记本。

笔记本的前面几页是空白的,直到第十来页才出现书写的痕迹,而有痕迹的这一页前面,有几张纸像是被人撕掉了,在书脊上留下参差不齐的纸页残留。

“6月17日”

“晴”

“今天,我收到了东子的信,说他来了东湖,想约我见个面。”

“他进入军校以后,我们已经不常联系了,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找我想干什么。”

这一页只有这短短几行字,透露出的信息却无限得多,首先,这并不是袁东的笔记本,而是许小哲自己的,可他却从来不记得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

关于这个本子和王叔的所有事情,他也一无所知。

但日记本的内容和梦里发生的事情却可以互相印证,从这里透露的信息看,他的确是在17号这一天收到了东子的信,而且的的确确看到了这封信。

把日记本翻到下一页:

“6月18日”

“晴”

“今天夏生那小子失恋了,非要拉着我出去喝酒。”

“这家伙趴在我肩膀上就开始哭,说什么他们在小学就认识,一起上了初中,高中,十几年的感情……”

“后面呜咽呜咽的,也听不清楚。”

“真他娘的没出息!”

“不就是失恋了吗?”

“看看我,二十多年母胎solo,还不是顽强的活下来了?”

在这一页,许小哲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夏生!

夏生是他在大学的室友,就住在许小哲的下铺,是413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家里是开公司的,手头上宽裕,再加上相貌在水平线以上几千米,性格也开朗大气,无论男女,都很容易对这样的人心生好感。

他身边的女人基本上是隔几天换一个,每周都不重样。

许小哲很难想象,这家伙趴在自己怀里,为一个女孩子哭诉的样子。

下一页:

“6月19日”

“阴”

“今天,我去了未名湖,我见到东子了!”

“他的状况不是很好,好像有什么人在追杀他,而且东子好像还受了不轻的伤。”

看到这两行字,许小哲瞳孔微微缩了缩,要知道就算在梦里,他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活着的东子的。

可按照日记里的记载,自己的确是在19号见到了东子。

日记本上记载着内容并没能解答许小哲心中的疑惑,却让他越发的迷茫。

“他匆匆把这个日记本交给我,并且告诫我以后要养成记日记的好习惯。”

“写在纸上的东西永远不会骗你,但记忆就不一定那么靠谱了。”

“他这么跟我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小哲愣住了,嘴里轻轻诵读着那句话:“写在纸上的东西永远不会骗你,但记忆就不一定那么靠谱了?”

难不成,自己脑袋里的记忆,还会欺骗我?

他接着往下翻:

“6月20日”

“晴”

“东子走了,他说要去找什么东西,找到之后会再回来找我。”

“虽然不太明白东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按照他的要求开始记日记,顺便补上了前两天的内容。”

“我发现,日记本上有几页纸被撕掉了,可能是东子把他记的一些东西扯走了。”

“这家伙,小秘密还挺多,都是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对了,今天夏生又在宿舍哭了一宿!”

……

“6月21日”

“阴”

“今天班上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叫于语,是个短发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我得看着点宿舍那帮单身色狼,物理学院来个女同学不容易,可别被他们给吓跑了。”

在这一天,许小哲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于语!

从日记的描述上看,就是今天见到的于语无疑。

于语以前转到过物理班?

我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许小哲皱着眉,继续向下翻看。

“6月22日”

“晴”

“今天于语竟然主动找我搭讪了!”

“20多年的solo生涯难不成要结束了吗?”

“对了,夏生又又哭了一宿,这么看,找个女朋友也不一定全是好事,我得再观察观察。”

于语不但来过东都大学物理班,而且还和以前的我接触过?

许小哲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根据他的记忆,在那个时间点,自己和姜雪应该是已经认识了才对。

为什么这里的意思,他还是单身?

下一页:

“6月23日”

“阴”

“今天是23号了吗?”

“为什么我不记得写了21号和22号的日记?而且,日记本上发生的事情,我也全都不记得。”

“和每个室友们确定过了,这两天没有人碰过我的日记本,他们还笑老子说,这年头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要是把日记里的东西说出来,怕不是要吓死这帮混蛋。”

“难不成,真的像东子说的,是我的记忆在欺骗我?”

“可我专门去教导处查过了,班里根本就没来什么转校生!”

“于语是谁?”

于语是谁?

许小哲的脑海里浮现出丁怜拉过来那个梳着马尾辫,英姿飒爽的长腿女孩,心底里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个在东都大学物理班突然出现又消失了的女人,当初去接触自己,是不是想要打听东子的事情?

那东子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今天她跟着我们回东都大学,又是什么目的?

东子已经死了,她会不会是在找东子的这个日记本?

从日记本里推断出自己记忆可能出现问题的许小哲,迅速的察觉到了日记本的特殊性,东子说写在纸上的东西永远不会欺骗你,是在告诉自己记在这个日记本上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

如果所有的纸都具备同样的特性,东都大学恐怕很多人都会发现自己记忆的异常。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把怀里那封东子的信掏出来,和笔记本比对了一下,纸张大小正合适。

写信的纸也是东子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收起信纸之后,许小哲迅速翻开下一页,想看看之后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东子是怎么死的。

但本子下一页上记载着的东西,却让他瞬间浑身冰凉,像是在冬天浸在了冰水里,迟迟不能动弹。

“6月17日”

“晴”

“今天,我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个笔记本!”

“上面记录着未来几天会发生的事!”

“上帝啊,我一定是疯了!”


许小哲呆滞一会儿,就迅速将笔记本往后翻,这一次他并没有细看内容,只看了最上面的日期。

“18号,

19号

……

23号!”

“17号!!!”

继续往后翻,18,19,……23,然后又是一个17号……

最后一页的字迹停留在20号。

“6月20日”

“晴”

“昨天,东子失约了……”

“距离他说的最后期限已经越来越近,东都大学已经被警卫署封锁了,根本出不去,手机也没信号。”

“我该怎么办?”

“必须要做点什么!”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一片空白。

这里面一共出现了四次17号,许小哲把日期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消化着日记本中的消息,每一次17号的内容大致上相似,都是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时间循环!

在科技爆炸,文化思想野蛮生长的时代,许小哲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他开始整理现有的信息。

从收到东子的信到最后一次写日记一共是25天,中间出现了四次循环。

每次循环的周期是七天,一次循环之后,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上一次循环发生的事情,但是写在日记本上的东西会永久保留。

在循环中,也会出现前一天的记忆突然消失的现象,规律尚且不明。

日记的最后一天,我决定要去做点什么,说明循环应该还没有结束。

那么我会做些什么?

许小哲思索着。

原本他以为这封信和日记本都是东子留给他的,现在看来或许有另一种可能,把这两样东西放在时间囊留给自己的,就是他本人。

是他把笔记本放在时间囊里交给了王叔,然后在另一个时间囊里留下一封信。

那个时候的他,太了解自己。

他很清楚我如果看到了这封信,就一定不会放弃跟东子的死有关的任何线索,回东都大学找到王叔,然后得到这个笔记本。

但是如果能在时间囊里给自己留下一封信,为什么不把日记本一起放进去?

这个时间囊是袁叔叔交给我的!

他出不去,他没有办法把日记本送到袁叔叔的手上!

而这封信其实不必是东子寄过去的原版,只需要有人在纸上写上同样的字,然后塞进一个空信封里就好了。

无论如何,十年前的时间囊里出现东子的信,都一定会吸引到我的注意。

许小哲没来得及继续深想,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叮咚!”

“你的小公举来了哦!”

是姜雪特意录制的专属铃声。

“喂!”

“许哲,你去哪了?”

“快!”

“快过来!”

“丁怜,丁怜她死了。”

还没等许小哲开口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一连串急促又不大连贯的话,隔着屏幕他都能感觉到对面姜雪的那种惊慌和惶恐。

丁怜死了,许小哲想起的却是那个梳着马尾的姑娘,她们三个之前在一起……

会是她吗?

越到这时候,许小哲却越发冷静,他用尽量平静的口气说:“你先别慌,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我马上过去。”

“我们在石桥边上的小树林,你快点过来。”

姜雪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

她们?

姜雪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是和于语在一起!

她可能有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的许小哲多了几分急促。

七寸大小的笔记本并不好随身携带,许小哲从上面撕下来两张纸放在口袋里备用,然后将笔记本塞进内衣里面,腰背之间,用腰带刹紧。

外面套上件防晒衣,并不显眼。

收拾完毕,许小哲就立刻朝着姜雪所说的位置跑去,石桥也在大学的东侧,架在未名湖的一条支流上。

约莫一两分钟的时间,许小哲就找到了两个人的位置。

姜雪正趴在于语的怀里抽泣,相应的,于语正把姜雪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拥有一双大长腿的于语比姜雪要高小半个头,一个小鸟依人,一个身材高挑,这一幕显得无比和谐。

刚到这里的许小哲,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并没有急着把两个人拉开,却看了眼躺在旁边的尸体,没有犹豫,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丁怜的身上。

丁怜那双闪亮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原本就清凉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散落了一地,傲人的身材一览无余,白皙的肌肤上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掌印。

只有一些特殊位置盖着几块大点的布,应该是姜雪两人放在她身上的,两女穿着也很简单没办法和许小哲一样脱下一个外套。

两个手臂被反绑在背后,脖子上还有着一条明显的勒痕。

左手手腕上有一块刀伤,流的血到处都是,死状极为凄惨。

“疯子!”

沉默了片刻之后,许小哲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

很明显,凶手是先用绳子先勒晕了丁怜,再绑住双手把人控制住,实施暴行,同时割破了丁怜的手腕,一边强奸一边看着她挣扎死去。

如果是强奸之后再割破手腕,以丁怜被捆住手的状态,流出的血不会这样地上,树上,叶子上到处都有。

这疯子连案发现场都懒得处理一下,凶器都留在了现场,割腕的那把刀现在就攥在丁怜的手里。

更别说,遍布了丁怜全身的指纹和掌印。

以现在的刑侦手段,只要采样几个标本就能锁定他的身份。

许小哲突然想起来昨天电视上播的那个电锯杀人狂,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两个人的疯狂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许小哲转过身朝着两女问道:“你们三个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刚才我们在教学楼那边看现在的学生上课,丁怜说她想去下厕所,过了一会儿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于语开口解释道:“我们在周围找了半天,最后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许小哲问道,此时他已经打消了对于语的怀疑,别说她没有作案的时间,就这个犯罪现场也不太像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姜雪说你最近有心事,不想打扰你。”

许小哲目光闪过一丝丝柔和,从于语怀里把姜雪接过来,温声道:“乖,没事的,睡一觉,也许明天,一切都会和原来一样的。”

于语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了一瞬的异样。

虽然很短暂,始终关注着她的许小哲却立刻察觉到了。


姜雪的抽泣声越来越小,渐渐微不可闻。

许小哲低头一看,却看到姜雪真的趴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这个发现让许小哲微微一呆,真睡了?

媳妇,你心这么大的吗?

闺蜜的尸体还在旁边躺着呢,就这么睡着了?

感觉到一丝丝不对的许小哲马上,就发现了更多问题,从到这里之后,姜雪就一直趴在于语怀里哭,始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而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语气虽然惊慌急促了一点,但明显还保持着充分的理智,怎么几分钟的时间,就 变成了这样?

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平日里虽然温和柔顺了些,但作为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最懂得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

按道理说不会这样情绪失控才对。

想到这里,他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大长腿,看过日记中的那些东西,他几乎是凭借着直觉就把嫌疑锁定到了一直在姜雪身边的于语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许小哲的目光,于语飒然一笑:“怎么了?”

“你说呢?”

许小哲目光变幻了刹那,冰冷地反问道。

这句话就很有意思。

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每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都明白一个朴素的道理,只要把问题丢给别人,问题就不是自己的。

于语看着许小哲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可我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才对。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于语早就把他给睡了,但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许哲好像的确知道些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回东都大学,怎么想,怎么可疑。

犹豫了片刻,于语还是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随意树敌,解释了一句:“她非要跟警卫署打电话,我没办法,才让她安静一会儿。”

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人,自己和空气斗智斗勇一会儿,也无伤大雅,但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测的一样是个觉醒者,因为这种小事树敌就太蠢了。

“女人,就是累赘!”

说完,似乎是想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于语又加了一句。

你自己还不是女人?

许小哲看了看于语,一口老槽不知道从哪里吐起。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第一反应就应该是报警,交给专业人士。

可于语显然并不想让警卫署插手,这是为什么?

日记本上的最后一天也同样看到过警卫署,6月20号东都大学被警卫署封锁了。

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警卫署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许小哲不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开口道:“2025年的6月,我在东都大学见过你,你是到这里来找一个人的吧。”

他果然也是觉醒者。

听到这句话,于语立刻就确定了许小哲的身份,一个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记得2025年6月发生的事情,更别说还知道自己曾经来过。

那个时候,她确实来东都大学找过人。

远东!

她的偶像!

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

于语是多方打听才知道了远东在东湖现身的消息,急匆匆的跑到东都大学想见一见自己的偶像,没想到现在却被眼前的男人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目的。

许小哲的形象在她眼里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

难道说,这是一个隐藏的大佬?

认识自己的偶像远东?

“我也在找他!”

许小哲并没有说出自己和袁东的关系,因为不清楚于语和袁东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只能用一种不带立场的说法,尽量先把于语忽悠,嗯,稳住,顺便想办法,薅出点情报来。

几十分钟前还和他们说说笑笑,活蹦乱跳的丁怜,突然就这么死了!

还有那个怎么看怎么刷新三观的日记本,在这个已经变得不认识的世界,许小哲很没有安全感,好不容易碰到个神秘人物,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她给跑了。

“但是,最近我听说他死了……”

“不,不可能!”

可没等许小哲说完,于语就立刻打断了他:“谁死了,他都不可能会死,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

这个突然的转折,是许小哲没想过的。

他猜测过于语和东子的关系,是敌对阵营的仇敌,是共历生死的朋友,又或者是因爱生恨的情侣,东子为了躲避怨妇的追杀跑到了东湖……

可任凭他想得再多,也没想到会听的这么句话。

最伟大的男人?

许小哲想起那个在喜欢趴在水池子边上,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家伙,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

“我也觉得那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许小哲顺着于语的话继续说,忽悠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只说对方愿意相信的话:“当年大山大河都一起闯过来了,我不相信他会栽在东湖这个小池塘里。”

大山:许小哲家门口的小土坡。

大河:小土坡旁边为了浇地挖的水沟。

“您,您是远东先生的朋友吗?”

听到这句话,于语眼睛瞪大了一圈,这个飒飒的女孩,竟然凭空露出来一种天然呆的感觉。

还真是他!

许小哲一愣,东子这个浓眉大眼的,背地里竟然偷偷有了小迷妹?

“他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许小哲继续道:“未名湖是东子最后现身的地方,我这次到东都大学来,也是想看看,他有没有留下来什么线索。”

“要不,你帮我一起找吧,等找到那家伙,我帮你引荐给他认识。”

从刚才于语的话里,许小哲已经判断出她其实和东子并不相识,真的就只是个追星的小迷妹……

“好啊!如果能见到远东先生……”

于语眼前顿时一亮,但马上又摇头道:“不行,我们东湖出现了一名降临者,我这次来东都大学,就是接了任务,来处理这件事的。”

“降临者?”

“是的!”

于语点头应道:“这个降临者是在上个星期出现的,短短几天,就犯下了多起大案,前天更是在闹市区砍死了三十二个人,这才暴露身份,那天有不少觉醒者在追杀他,但还是让他跑了。”

“根据任务情报上显示,这名降临者是个一个魔术师,能力是易容,可以冒充成别人的样子,所以做事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他逃跑的方向是南郊区。”

“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在东都大学,因为这里人流量最大,他的易容能力能最好的发挥,丁怜应该就是被他杀死的。”

丁怜!

许小哲下意识的就瞥向旁边正躺着的女孩,想起了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和尸体空洞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攥紧了拳头。

虽然他还不清楚降临者的事情,也不了解什么是魔术师,但这并不妨碍许小哲对那个疯子的愤怒。

“我帮你把那个混蛋给揪出来!”

许小哲咬着牙道:“然后,咱们再一起去找东子的踪迹。”

“好啊!有前辈您帮忙,肯定能很快把他找出来!”

于语一想到自己有机会见到偶像就无比的兴奋,陷入臆想之中:“见到远东先生之后,我要跟他说什么呢?”

“要不要找他我签个名呢?”

“他长什么样子呢?”

……

“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像远东先生那样伟大的‘男人’!”

男人???

许小哲看着在那边自顾自兴奋的于语,总觉得东子的这个小迷妹,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东都大学。

小树林里,许小哲找了一块灰色的布,将丁怜的尸体包裹起来。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是东华人骨子里最根深蒂固的传统。

现在没有帮丁怜入殓的条件,他也不想让她曝尸荒野,更不要说是以这种近乎**的状态。

于语在旁边看着许小哲不断地忙前忙后,很是奇怪,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当这是大佬的某种特殊癖好。

而此时,许小哲也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在刚才他已经旁敲侧击地,从于语嘴里问出了一些东西。

降临者,是指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异类,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的行为往往千奇百怪,各式各样,有的人会在超市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收银员,也有人喜欢四处和漂亮女子搭讪当一名海王,还有人去做生意在短短几年内成立自己的商业帝国,亦有人选择从政在权力旋涡当中兴风作浪……

但他们往往都具备相同的特点,就是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

于语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超能力者,摄梦人,能力是控制人做梦,她刚才就是用这个能力让姜雪睡着的。

这个信息量大到许小哲脑子出现一瞬间的宕机,他没想到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竟然会有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就像在看过日记本之前,他都没想过世界上真的有时间循环这种事情。

用21世纪独有的大心脏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许小哲开始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做。

之前没有细细思索,可现在想来,在一个人数高达10万的大学校园里,想找到个会易容的人,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包裹丁怜尸体时,不小心将她身上遮挡着的衣服碎片蹭掉,却让许小哲注意到一个地方,它又大又白又圆。

当然,许小哲注意到的并不是这个,他注意到的是,在又大又白又圆的上面,有凝固的血迹留下来的掌印,这是一个很眼熟的掌印。

之前在零零散散的指纹和掌纹中,他还没有察觉出来,但现在看到这个完整的血掌印,许哲忍不住把自己的右掌附上去比对了一下。

严丝合缝,无论是大小,形状还是纹路,都和自己的手掌一般无二。

魔术师的易容,是会把自己浑身上下,哪怕指纹都变成和对方相同的样子。

许小哲顿时意识过来,怪不得那家伙会如此的肆无忌惮,他是用了自己的样子,趁着丁怜没有防备,这才一举得手,侵犯了对方。

就算警卫署用这些指纹去调查,最后也只能找到自己的身上。

这么说,他知道我和丁怜是相互认识的,最起码在我离开队伍之前,这家伙就盯上了我们,甚至有可能在刚进学校的时候,丁怜就变成了他的猎物。

他一直都跟在几个女生身边,等待机会,直到丁怜一离队,就立刻对她下手了。

“你之前说,魔术师只能易容成他接触过的人的样子?”

将丁怜尸体收敛好之后,许小哲开口问道。

“没错!”

怀抱着姜雪的于语点了点头:“任务情报上显示,魔术师必须接触过那个人之后,才能拥有易容成他的能力。”

许小哲沉默着,他自从进入东都大学之后,就只和舍管王叔接触了一下,除此之外就再没有跟别人有接触过。

但对于魔术师来说,自己去找王叔其实是个随机事件,这家伙不可能未卜先知的先在月圆楼那里变成王叔的样子蹲守自己,也不可能知道时间囊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昨天?

昨天,我在哪里?

电锯杀人狂,在闹市区当街连砍三十二人……

许小哲想起来晚上看过的这条新闻。

“他是易容成了我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没能理清头绪的他问道:“你们在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身形和我类似的人?”

为什么是易容成你的样子?

于语感觉很奇怪,但她没有问,回答道:“没有,不过我们在找丁怜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个人,坐在石桥那边的椅子上,就是他跟我们说看到了丁怜往这边走过来了。”

石桥旁边的躺椅。

许哲来的时候,也看到一个人坐在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本黄色的书,很悠闲的样子,像是在欣赏着什么。

“如果不是他正巧在那里。”于语道:“我们也不会发现丁怜的尸体。”

“正巧?”

许小哲皱皱眉,道:“我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什么意思?”

于语愣了一下,不知道许小哲想表达的意思。

“这个降临者刚刚出现,就四处犯案,在市中心,大庭广众之下打劫了瑞仕银行,然后在警卫署的围困下扬长而去,紧跟着又跑到闹市区,拿着电锯砍死了三十多个人,又是在几十个觉醒者手上逃之夭夭,他张扬无比,丝毫不加掩饰,生怕别人不知道那个犯案的人就是他。”

“那么这一次,他为什么就会选择销声匿迹,偷偷的在一个小林子里,没有任何人在旁边的时候作案?”

“为什么?”于语小脸上满是茫然。

许小哲分析着魔术师的心理,家里有不少姜雪的心理专业的书籍,他闲暇的时候也偶尔会看一看,虽然不算精通,但也有一些简单了解。

“因为他在完成一个作品,他不希望有别人的打扰。”

“你看这个现场,红色的血溅在树上,地上,叶子上,到处都有,你远远的看过去,像不像一朵鲜艳的玫瑰花?玫瑰花的中间,还生了雪白色的花蕊。”

“这就是他的作品,一朵盛开的玫瑰花,那么一个作品最需要的是什么?”

“什么?”

这个时候,于语已经听得彻底蒙了。

“是观众!”

许小哲无奈道,心里无语,东子这迷妹真的是脑子祭天给了腿:“完成了一个作品,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愿意欣赏它的观众。”

“你们就是他选择的观众。”

许哲道:“他就坐在那个躺椅上,看着你们四处寻找丁怜,然后把你们带到这里来,欣赏他的作品。”

“你是说,坐在躺椅上的那个人就是魔术师?”

于语愣了愣。

“应该是的。”许小哲道:“不然……”

“我去抓他!”

许小哲话还没说完,就被于语的一声暴喝给打断,那一双大长腿跑的飞快,就像一阵风。

留下许小哲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慌忙抱住了差点以头抢地的姜雪。


石桥旁,躺椅上。

孤零零落着一本黄皮书。

书本被翻开的那一页,有个用鲜血画成的笑脸,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充满的嘲弄和讥讽。

许小哲背着姜雪走过来,看到站在躺椅旁边的长腿姑娘。

“这家伙,太狡猾了,真不是个男人!”

看到于语尤在那里愤愤不平,许小哲心里的无奈已经满溢出来,谁干了坏事儿之后,会留在犯罪现场等着你来抓?

“走,我们去监控室看看!”

许小哲指了指路灯上挂着的摄像头,道了句。

“好!”

已经认定了许小哲是隐藏大佬的于语没有半点异议。

两人带着那本黄皮书,走到东都大学的监控室,于语只在保安大爷眼前晃了晃那双细长的手,就让他沉沉的睡过去。

而后,在于语的命令下,调出了石桥处的监控,让许小哲大开眼界,他虽然听说了降临者和觉醒者们,那些奇特的超凡能力,但亲眼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变得像木偶一样被人控制,还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监控视频上,一个男子领着个女孩走过石桥,正是“许哲”和丁怜两个人。

许小哲之前也奇怪过,为什么丁怜上厕所,会跑到石桥这种地方来,就算是迷晕之后拖拽,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是件容易的,原来竟然是自己引她到这里的。

过了一会儿后,一个陌生的男人拿了一本书从石桥上走出来,坐在长椅上,安安静静的看书。

然后就是,姜雪和于语两个人走过来……

最后,在许哲匆匆跑过去之后,男子放下书,冲着镜头的方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开。

“这个混蛋!”

“他在戏耍我们!”

于语猛地一拍桌子,很是气愤。

这一声骤响,把躺在床上昏睡的姜雪惊醒,她睁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电脑桌前忙碌的两人,有些困惑道:“这是哪里?”

“我怎么睡着了?”

听到这一声,于语反手就又是一个奔波儿灞。

刚苏醒不到两秒钟的姜雪,又沉沉地睡过去。

这操作,让旁边的许小哲看得是目瞪口呆:“你这是干什么?”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让她再睡会儿。”于语道:“一个昏睡术就能解决问题,简单方便。”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许小哲:……

你这莫名其妙的性别歧视是肿么费事?

他一口老槽憋在肚子里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于语,你自己不也是女性吗?”

“不是啊!我是个男人!”

于语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看,你是短头发,我也是短头发,你穿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我也穿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

“你是个男人,我也是男人!”

你特么说的好有道理!

许小哲看着于语认真的样子,还有她微微挺起的胸膛,想告诉这个可怜的孩子,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不仅仅在于头发和衣服。

但是又想了想于语挥挥手就能把人变成木偶的超能力,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深入的探索。

“你还是把姜雪叫醒吧。”许小哲开口劝说道:“她是东都大学心理专业的高材生,应该会对我们有所帮助,而且接下来,我们就要去找那个魔术师,带着一个昏睡的人会很不方便。”

“把她丢在这里不就行了?”于语撇撇嘴,显然不觉得姜雪会帮上什么忙,但还是走上去解除了姜雪的昏睡术。

合着不是你老婆,你不心疼啊?

许小哲无能狂怒了两句,然后本着照顾残障人士的原则,选择不跟这个有超能力的人计较。

姜雪苏醒之后,许小哲没有说于语有超能力的事情,只是说她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昏过去,然后避过关于降临者的话题,避重就轻地把她昏迷之后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这是一种癔症型人格障碍。”

听完许小哲的描述,姜雪很快道:“临床表现为,强烈的表现**,渴望引起别人的注意,情绪具有戏剧化的色彩,情感极易发生变化,有强烈的自我暗示性和幻想性,高度以自我为中心,把玩弄别人视为达到自身目的的手段。”

“这种人往往是因为早期家庭教育时,父母太过溺爱,让孩子受到了过分的保护和关注,但在他进入社会之后,却迅速归于平庸,郁郁不得志,原本那种毫无条件的关注一下子消失了,让他有了种强烈的心理落差感。”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自己,想要获得认同感,用过分做作和夸张的行为博得别人的关注,他渴望这种站在聚光灯下,吸引到所有人注视的感觉。”

“这么说……”

许小哲沉默了一下:“他黄皮书上的血色笑脸,还有最后冲摄像头的一笑,也是想要吸引我们的关注。”

“是的。”

姜雪道:“对于存在癔症型人格障碍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满足他内心的表现欲,获得更多人的目光。”

“更多人的目光?”

听到这句话,许小哲突然一愣,他想起了魔术师的前两次大案,银行打劫案和闹市区电锯砍人,和这两件事比起来,强奸杀人似乎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他想要更多的关注,想要所有人的目光!

许小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冲着摄像头笑,不单单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他是想要让我们看清他的脸!”

“丁怜只是一个引子,一个他吸引注意力的引子,他在向我们传递消息,希望我们能够发现更多!”

“立刻查一下这个人的信息!”

于语已经听不太明白两个人在聊什么了,和这段对话格格不入,但她是个行动派,没等大佬说完,就已经控制保安大伯通过人脸识别,在学校的系统上查到了这个人。

苏淮

学号:20280726

计算机学院

信息工程专业

“28级的学生,在我们毕业之后两年入学,今年应该是大二了。”姜雪看着电脑屏幕上前两个学期的成绩单:“高数:99,大物100,大学英语:100……是个学霸啊!”

“只比我当初差一点点。”

许小哲嘴里却不断嘟囔着:“他想让我们看清他的脸……”

“为什么是他的脸?”


“为什么,他想要我们看清他的脸?”

许小哲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急忙道:“查一下近两天的监控,看看这个苏淮都去过什么地方?”

校园内一共有十八个监控区域,三个人各负责六个,终于在入夜之前的时候看完了两天里所有的监控,把所有苏淮出现在监控里的情况记录下来。

6月19号

7:30,离开宿舍;

7:35,到达图书馆;

11:30,离开图书馆;

14:00,来到教学楼;

17:00,离开教学楼;

17:50,来到图书馆;

20:00,回到宿舍。

就连许小哲,看到这规律的一天之后,也发自内心的感到这是个极度自律的一枚学霸,另一件事也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又是一个6月,一个在日记本上记录着的日子。

而在6月20号,也就是今天,这个生活极度规律的人,彻底改变了他的作息。

1:00,离开宿舍;

1:35,进入图书馆;

2:15,离开图书馆;

2:30,进入师生活动中心;

3:00,进入体育馆;

4:15,回到宿舍;

7:30,再次离开宿舍;

8:05,进入行政楼;

9:00,进入食堂;

9:50,进入教学楼;

10:50,离开教学楼;

再接下来,就是11:15,石桥旁边的那一幕。

“在今天凌晨之前,这个人就已经不是苏淮了。”许小哲道:“6月20号这一天,他顶着苏淮的脸,出现在了七个地方,图书馆,师生活动中心,体育馆,宿舍,行政楼,食堂,和教学楼。”

“这七个地方,就是他留下的信息,可能是存放着他作品的地方。”

“那,你们两个人一个人挑俩,我去剩下的三个地方!”于语立刻道。

许小哲脸色一僵,自己好不容易忽悠来的金大腿,好像要自己跑了。

“凶手可能就藏在其中一个位置,我们分开可能会有危险……”

“不用担心!”

没等他说完,却见于语一拍胸口:“我是个男人,能保护好自己!”

旁边姜雪看她的眼神明显都不对了。

我那是担心你吗,我分明是在担心我自己!

许小哲只觉得一阵牙疼,他倒是还想在金大腿上做一阵挂件,但再说下去,自己维持的大佬人设恐怕就要崩了。

“那这样。”许小哲道:“姜雪你和我一起,我们去教学楼,体育馆,宿舍和食堂。”

“于语你去剩下的图书馆,师生活动中心和行政楼!”

“好!”

没等话说完,于语已经急匆匆地走了。

“走吧!”

沉默了片刻许小哲才和姜雪一同离开。

两个人最早到的地方是食堂,傍晚的食堂里一片昏暗,取餐口处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后厨的门露出一道缝隙,从里面透出来些许的灯光。

走进去,是一片亮堂堂的地方,在灯光下站着一个人,他一手举着刀,另一只手抓着几块碎肉伸向案板的方向。

案板上面,摆着今夜的食物——一个人头。

那人头的嘴张得大大的,里面塞满了还在淌着血的肉,那些肉都是从厨师自己身上撕下来的,那个头也是他自己的头。

鲜血,从无头尸体的脖子上不断地往外冒,撒得满身都是,在地面肆意流淌。

画面就定格在这里。

这是魔术师的第二个作品,一个正在试图把自己吃掉的厨师。

姜雪看到这一幕之后,似乎有些反胃,干呕了半天,却因为中午没吃饭,什么都没吐出来。

“嘿嘿!”

突然,昏暗的食堂里传出来一声怪笑。

许小哲转身冲出后厨,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想应付随时会到来的危险。

“你不是想要我们到这里来吗?”许小哲对着空无一人的喊道:“现在我们已经来了,不出来跟我们聊聊你漂亮的作品?”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寂静。

就像石头沉进了水里,没收到任何的回响。

“他不在这里对不对?”

姜雪也恢复了许多,从后厨里走出来,看着许小哲,认真道。

许小哲摇摇头。

“他也不会在教学楼,体育馆,和宿舍。”姜雪又道:“是不是?”

许小哲愣了愣,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姜雪盯着许小哲:“连我都知道,他不可能会在教学楼,因为丁怜就是在教学楼里失踪的,那是他已经展示了第一个作品的地方,他当然不会仍然等在哪里。”

“是!”许小哲有些无奈,没有于语那么好哄啊。

“于语很厉害吗?”

姜雪看着许小哲道,之前在提出分开行动的时候,于语没有注意到许小哲脸上的一丝不自然,但是她却注意到了自己朝夕相处的老公,在那一刻的惊慌。

“很厉害。”

“所以你专门选择了四个不那么危险的地方,把凶手最可能出现的三个位置留给了她,你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对不对?”

“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有个大概了。”

许小哲叹了口气,解释道:“天主教教义中写了七宗罪孽,**,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和傲慢,这七个地方分别对应着一个罪孽,石桥那边的小树林里,赤身**的丁怜代表**,食堂里这个想吃掉自己的厨师代表暴食。”

“但丁在神曲中,曾给七个罪孽排序,**最轻,暴食次之,傲慢最重,凶手是按照这个顺序来杀人的,现在他应该就在代表傲慢的地方,等着我们。”

“食堂对应着暴食,宿舍对应着懒惰。”

姜雪道:“这两个都不可能是傲慢的地方,那为什么要选体育馆?”

“我只是赌了赌。”

许小哲解释道:“我觉得,傲慢最可能出现的地方是行政楼,或者图书馆,就在剩下两个里面随便挑了一个。”

“只要把留到最后就可以了,对不对?”姜雪柔和的嘴唇轻轻笑了笑:“反正,到时候,于语可能都把其他三个地方跑完了。”

“袁东死了之后,你做了七年噩梦,我不想也像你一样。”

姜雪抿了抿嘴唇,她的声音总是带着江南女子那种特有的温婉柔和,像是一条流水,似乎可以被河岸揉捏成任何它想要的形状,但流水无形,却一路向东,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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