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讯 > 小说叫绝世医妃,穿到上京当富婆(顾逸尘岑希)整本免费
小说介绍
林婧儿,顾玄尘《绝世医妃,穿到上京当富婆》讲的是她原是二十三世纪以毒和药闻名的天才雇佣兵,一次意外穿越到封建的古代以现代人的思维,她深知没有权势便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她一边手撕白莲斗渣男,一边将自己制毒制药的技能发挥到极致,很快便登上京城首富的宝座这时,穿越首日相遇病弱王爷找上门,缠上了她说好的一夜过后各奔东西呢!怎么还甩不掉了!腹黑王爷vs搞笑女,无敌甜宠
第1章
精彩节选
大魏,平治二十三年,隆冬。
二十二年,匈奴南下,在大魏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境民众苦不堪言。闻此,朝堂上下一片哗然。彼时龙颜大怒,派大将军林之孝率领十万大军北击匈奴。
历时一个春秋,林之孝斩杀匈奴王,将匈奴赶到大漠深处不敢再犯。捷报传回,圣心大悦。
日前,林之孝带领大军班师回朝,平治皇帝赏赐金银无数。甚至,顺治帝在庆功宴上许下林家之女为未来储君正妃一事。
也就是说,无论未来的储君是谁,林家之女都会是太子妃。
官场上从不缺趋炎附势之人,近日前来大将军府祝贺之人络绎不绝。林之孝疲于每日应付,于是干脆在府上设下宴席,以此了事。
故而今日林府上下张灯结彩,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林府依旧热闹非凡。只是在这一片祥和之中,危机悄然而至。
眩晕,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林婧儿醒来时,一只肥胖油腻的手正掐着她的脖子。见林婧儿久不动弹,肥胖男松了手上的力道。
人类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得以拥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爆发力,她在重新获得呼吸的一瞬间,抬起右膝,狠狠地击向肥胖男小腹下方。
“啊!”
随着林婧儿的动作落下,肥胖男在一声惨叫之中侧卧到地上,双手捂住被击之处,腿弯到胸前,好不痛苦。
呼吸恢复平稳之后,林婧儿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色古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茫然全部转变为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她这是穿越了?
不等林婧儿多做思考,肥胖男已经缓过劲儿来,摇摇晃晃的站起。即便才被击中要害,但依旧流露出淫~秽贪婪的神情。
他弓着身子走向林婧儿,双手在胸前不停地摩擦:“林,林姑娘,你别不好意思,林二姑娘都跟我说了,真没想到,林姑娘竟然对我……”
肥胖男说着,他那油腻的胖手就要往林婧儿身上搭。
“我对你什么?你该不会要说我对你暗生情愫?还是倾慕已久?”
她压下眼前这油腻男带来的反胃感,悠闲地理着身上些许凌乱的衣裙依旧说道:“就你,也不撒泡尿当做镜子照照,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你也入不了我的眼。”
眼看着肥胖男的手就要碰到自己,林婧儿凭借着长期以来的训练,条件反射一般抬起右手,手指微微弯曲,稳稳地弹在肥胖男的手腕处。
肥胖男吃痛的收回手,这一次,他彻底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道:“林姑娘既把我单独约来,就不要在这里立贞节牌坊了。
待事成之后,我定会让我母亲上门来提亲,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去。”
肥胖男说完扑了上去,皆被林婧儿巧妙地避开。
此时,一股奇怪地味道钻入林婧儿的鼻腔,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她相信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同时,由于她的听力极好,还听到门外有细碎的交谈声。
隐约可以听见一道女声:“姑娘,药已经放进去了。”
敢在我面前作妖,一会儿谁也别想逃。
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地将眼前的人解决掉,但情况还没有摸清楚之前她不想这么做,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现在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要是有一根针在手就好了。
本来她只是在心里这么一想,手中却凭空多出一根针。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十分机械的声音:“空间连接成功。”
意外穿越,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林婧儿面露狡黠,在肥胖男再一次扑上来时她并未躲开,而是将手中的针直直地插到他的脖颈上。
肥胖男扑向她的动作突然停止,虽未感觉到疼痛,但身上已经不能动弹。他眼中尽显惊讶,嘴唇微微张了张,一个音节也未发出便直挺挺的往地上倒了去。
林婧儿走上前狠狠地往肥胖男身上踢了两脚,虽然现在不能将地上的人杀了,但是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既然你管不住自己,那就让我帮你一劳永逸吧。”
她手指隔着衣服在肥胖男腹部按压了两下,找到位置后欲将手中的针扎入穴位。要是这一下扎下去,虽不至死,但足以让一个男人为此痛不欲生。
可就在此时,林婧儿感觉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更有愈发汹涌的势头。她想起刚刚那股怪异的味道,心中一惊,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什么药了。
管你什么药,她可是有空间的人,找个解药岂不是随随便随便。随后林婧儿集中注意力,但事实并没能如她所愿,想要的解药没有出现。
那个冷冰冰的机械音再次出现;“不明毒物正在侵占宿主身体,宿主意志力薄弱,空间…连接…失…败…”
随着夹杂着电音的机械声逐渐模糊,直到消失,林婧儿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林婧儿只得先离开。
“算你走运。”林婧儿站起身,朝地上的人踢了一脚后走出房间。
已经凌晨三点了,北京一个胡同串里的烧烤摊还亮着灯。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边吃烤串喝啤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天。
老孙头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他们,只听其中一个年轻人大喊着:“老板,再来十个烤板筋!”
老孙头只能叹了口气,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十串烤板筋放在碳烤炉子上面,不一会扑鼻的香气就滋滋地冒了出来。
“喂喂秦风,一个暑假没见了,怎么突然开始玩深沉了,一晚上都不说话。”
一个一头自来卷的年轻人给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倒了一杯啤酒,旁边的几个人也纷纷吐槽道:“对啊,秦风,听说你暑假去普陀求神拜佛去了,不如给我们讲讲许了什么愿望?”
那个叫秦风的年轻人看了看自己的伙伴,突然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你们见过龙吗?”
几个年轻人愣了愣,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揶揄的笑声。
“秦风,你拜佛把脑子拜傻了吧?怎么会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
卷毛笑得前仰后合:“北新桥下面据说还有个锁龙井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没和你们开玩笑”,那个叫秦风的青年正色道:“那一天,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你们看新闻了吗,7月29日舟山去普陀的那艘船遭遇了暴风雨,不过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老孙头的眉头皱了皱,把刚刚烤好的板筋放在几个年轻人面前。只听那个叫做秦风的年轻人说道:
“当时,我就在那艘船上。我们之所以没事就是因为那条龙从海里跃了出来,护住了那艘船。”
秦风的眼神有些迷茫,思绪似乎又一次飘到了那一个神奇的晚上。
那天,秦风赶了去舟山的最后一班船,按照父母的愿望老老实实地去舟山礼佛,这也是秦家祖祖辈辈都要遵循的仪式。秦风为此和父母吵了好几次架,闹了好几次别扭:“爸妈,我可是北大历史系的大学生,你们怎么成天让我搞封建迷信啊?被同学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笑话什么啊,你们这些小鬼懂什么啊?”秦肆淮板着脸教训着自己的儿子,“每年七月去舟山礼佛是秦家的祖训,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秦风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踏上了舟山去普陀的那艘船。
从小到大,秦风每年七月都去普陀礼佛,从无例外。等到秦风上了大学之后,父亲秦肆淮和母亲罗子凌就不再跟着他了,都是秦风自己带着香火一个人去普陀礼佛。这次也不例外。
那天,秦风刚上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要立刻马上下船。
但是,就算赶明天一早的船,把秦家复杂的礼佛仪式从事一遍时间也远远来不及。所以秦风起了一半的屁股在深思熟虑之后又坐下了。
这时,秦风身边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肌肤是那种不施粉黛的白皙细腻。少女穿着一件透明的风雨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小背心。一条牛仔热裤显得女孩的腿又长又白,乌黑的秀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甩在脑后。
不知道为什么,秦风竟然觉得这女孩仿佛在哪里见过。
船缓缓驶出的时候,窗外的海面开始飘起了细雨。随着雨点越来越大,海面上的风也越来越狂躁,鸡蛋大的雨点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引发了船上人们的阵阵惊呼。
“尊敬的乘客,我们的船遭遇了暴风雨,请大家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
这么多年来,秦风还是第一次在普陀附近遭遇暴风雨。普陀是香火旺盛的佛教圣地,所有人都觉得普陀附近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有各方神明的保护。
秦风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去普陀的路上出事,然而随着外面的暴风雨越来越猛烈,船身的摇摆也越来越夸张,到处都是旅客恐慌的尖叫声。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秦风都要认为船身要被海浪吞没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风忽然发现海面似乎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条庞然大物从海面上一跃而出,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船上的旅客更加恐慌了,然而他们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龙,有着漂亮的金色鳞片和碧蓝色的眼睛。那一个瞬间,明明已经是深夜的海面竟然升起一轮明亮的太阳,那条龙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它似乎向着秦风的方向看了一眼,秦风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那条龙从海面上跃起,螺旋上升的时候掀起一层厚厚的海浪,把这艘船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秦风突然感到周围是一片充满恐惧的死寂,然而他的身边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低语声。只见身边那个女孩双手结印,口中似乎默念着什么咒语。
比起其他乘客的惊慌失措,女孩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甚至神色之间游刃有余。
秦风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看护着这艘船的那条龙。
它安静,平稳,高深莫测,庞大的躯体灵活地护着这艘船向着普陀驶去。
秦风惊呆了,看了看那条龙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她也是如此的安静,平稳,高深莫测。
从她嘴唇翕动的唇形来看,似乎念了一句“神明往返于此…一切皆遵循神明的指引…”
难道这条龙是她召唤来的?
她究竟是谁?
海面终于恢复了平静,那条龙轻巧地钻入了海底,用碧色的眼眸往秦风的方向再次瞥了一眼。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瞥了一眼把他召唤来的那个神秘的女孩。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我们的船即将抵达普陀,请大家带好随身物品。”
秦风再次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女孩,只见她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水,默默地背起了双肩背包。
她也是来礼佛的吗?
秦风想着,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女孩的身后下了船。
只见那个女孩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赵总,已经安全了,请把尾款打到我的账户上…见面?大可不必了,我只是个赏金驱魔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赏金驱魔人?
秦风呆呆地看着女孩婀娜多姿的身影,心里涌出了无数个感叹号。
上了普陀岛之后,秦风的视线依然无法从那个神秘的女孩身上挪开。不料那女孩却忽然转过头,用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秦风:
“你总跟着我干嘛!”
“我……”秦风被问得愣了一下:“小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
女孩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风说道:“你说什么?”
“那条龙是你召唤来的吧。”
秦风看了看其他的旅客,他们已经从暴风雨的惊慌中平缓了下来,对他们而言刚才可能仅仅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而已。
他们看不到龙的存在,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守护了他们,他们仅仅是心怀侥幸地下了船,觉得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秦风再次肯定这一点,可是他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了那条龙。
“既然你看到了”,女孩淡淡地回答:“那我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说不定我们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
秦风又一次愣住了,同道中人是什么鬼?她的意思是我也能召唤出那样的神兽吗?还是我也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你不是驱魔师吗?”
女孩仔细打量着秦风,皱了皱鼻子,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什么是驱魔师?”
秦风有点懵,这世界有魔吗?这世界有鬼吗?这世界有灵吗?
从小到大,秦风一直以来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见到龙这件事情本身对他的冲击就已经很大了,而驱魔师这个新名词更是让他觉得走进了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孩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秦风:“那为什么你身上…难道是个半吊子驱魔师?”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秦风看着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样,隐约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神秘的联系,但是却找不到关于这些联系的相关证据。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所无法解释的”,女孩用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秦风的眼睛说道:“就比如刚才大家所经历的暴风雨,那场差点让船翻掉的暴风雨,也不仅仅是普通的暴风雨。我的雇主被某种灵体缠上了,诅咒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临,各种自然灾害是最直接的形式之一。就拿刚才的暴风雨来说,仅仅是恶灵针对他一个人的报复性行为。而替他消灾解难,就是我这样的赏金驱魔人的职责所在。”
女孩的话令秦风惊骇不已:“那其他人呢?如果你没有选择救你的雇主,那么其他人…”
“沦为恶灵的陪葬品。”
女孩简短地打断了秦风的话,月光下她的脸上尽是冷漠之色,不禁让秦风有些背后发凉。
不管是恶灵还是恶魔,这样的无差别攻击行为听起来都极其可怕,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此枉死?
女孩看了看普陀山上挂着的一轮上弦月感慨道:“但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次的召唤术竟然召唤到了龙,普陀不愧是一块仙山宝地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龙…”
秦风回忆着刚才的场景,依然沉浸在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惶恐之中。那条龙冰蓝色的眼眸仅仅是对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秦风心中就涌起一阵强烈的震撼。
“哈哈我也是。”
女孩发出清脆的笑声,轻松的神色令秦风始料不及:“只是普通的召唤术而已,没想到居然召唤出了金龙,我真是运气max的女人。”
“每年我爸妈都会让我来普陀礼佛”,秦风指了指自己背的一大包香火感慨着:“以前总觉得他们好麻烦,搞封建迷信。但现在却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没有往日持之以恒的虔诚,哪来今日佛祖的眷顾?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我也早就成了恶灵的陪葬品了。”
“那倒也不至于。”女孩沉吟了一下,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秦风问道:“你每年都会来这里礼佛吗?”
“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礼佛吗?”
秦风条件反射般地反问道,却忽然想起女孩刚说了自己是赏金驱魔师,方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十分没有营养的废话。
“我每年都会去青城山问道,也是家里的传统仪式。”
女孩一脸肃穆地回答道,又一次仔细地打量着秦风:“我叫刘淼,你呢?”
“秦风。”
可是她为什么每年也要问道?秦风不知道,也没敢问。这个女孩就像是一个高维度的存在一般,打破了秦风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刘…小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魔吗?”
秦风看着女孩云淡风轻的脸,认真地问道。
“那倒不是,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灵,灵会让人成魔。所以驱魔师的职责其实是驱逐一些危害人类的灵体,让他们不至于一念成魔。”
刘淼用一种很专业的态度解答道:“刚才引发暴风雨企图制造海难的,就是一种很凶残的恶灵。我的雇主带着恶灵上了船,我趁着恶灵作乱的时候用咒术驱逐了他。”
“你把他驱逐到哪里去了?”
秦风的心里充满了问号,忍不住像十万个为什么一般地向刘淼发问。
“另一个维度的世界,也叫做深渊。”
刘淼面对秦风的好奇心并没有感到不耐烦,相反她对秦风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明天,我可以观摩一下你的礼佛流程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可以”,秦风略带尴尬地答了一句,但是内心依然有些惶恐:“但我家的礼佛流程和普通信徒不太一样,可能会比较无聊,会不会影响你度假的心情啊?”
“怎么会”,刘淼看着秦风袋子里的香火粲然一笑问道:“明早几点出发?”
“六点左右吧。”
秦风粗略估计了一下,做到晚上十点应该差不多能完工。刘淼不会一直都跟着他吧,秦风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
“OK,六点这里见。”
刘淼似乎丝毫没注意到秦风的表情,开朗地冲他挥挥手,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寻找了一下预定好的酒店。现在正好十一点半,还有大概五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想到明天一天艰苦的工作,秦风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当天晚上,秦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一群长的俏皮可爱的男男女女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道:“外面的世界好玩吗?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们呀!”
一个扎着双马尾有着一双碧绿眼眸的少女抱着秦风的胳膊说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好凶呀,我不过是去逗了逗她,她就用衣架抽我!”
“哎?女人?衣架?”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正在秦风睡得头晕脑胀的时候,手机闹铃突然响了起来。
该起床了。
秦风沉重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背着沉重的行囊走出了房间。刚下电梯,远远就看到刘淼站在大厅里等着他。
“你怎么知道…”
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酒店?算了,看她一脸面色不善的样子,秦风还是选择了闭嘴。
刘淼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的样子,一圈大大的黑眼圈让昨日还在熠熠发光的漆黑眸黯淡无光。她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看样子也没空吃早点了,出发吧。”
“别担心,我背包里有点心,那个…”
秦风看了看袋子里爸妈亲手做的点心,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不知该如何解释。
说这是家里做的特殊贡品吗?这玩意又不是放在佛像跟前的正经贡品。说这是自己携带的自制干粮?这份量未免大了些,好在刘淼似乎是个吃货,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还吃的津津有味。
“那就好”,刘淼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拿了一块点心拍了拍秦风的肩膀说道:“出发吧!”
普陀山上大大小小的寺庙有几十所,秦风每次都是先进去和其他香客一样敬香三支,之后按照我爸妈的嘱咐把家里自制的点心撒在寺庙的四个角落。
“这个不会是…”刘淼一边吃着秦风家里自制的点心一边看着秦风四处放点心,露出些许不适的神色。
“嗯,大概是贡品一类的东西吧,没关系你放心吃,我带了很多呢。”
秦风把袋子里剩下的点心展示给她看,果然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许多类似的点心。
“这可是贡品哎!”
刘淼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风:“虽然你只是把这些放在寺庙角落里,但按照规矩贡品是不能随便吃的…”
其实这种点心在秦风看来确实是某种特殊的贡品,但是给刘淼这样身手不凡的女神吃大概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吃没问题啊,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你是不是仙女?”
刘淼一时语塞,绯红色的脸颊映得整张脸俏丽无比。
可能是点心的香味吸引,也可能是刘淼长的太过瞩目,不知不觉秦风身边居然围了一堆香客:“小哥,这个点心怎么卖?”
秦风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非卖品…”
“不卖背这么多干么?”一个香客不理解地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吃的正香的刘淼质问我:“为什么卖给她?”
“她…我们…”该怎么说呢?秦风愣住了:我和刘淼算朋友吗?好像不是。算熟人吗,也不是很熟。该怎么解释呢?
更加离谱的是,一个工作人员闻声赶到,对秦风亮了一下工作证大声说道:
“谁允许你在这里卖点心的?”
“我…没有啊…”秦风觉得自己好无辜,求助地看了一眼刘淼。
“在这里经营业务是要付租金,而且要遵守普陀山经营小商品行为准则的…”
“说了我们不是来卖东西的!”刘淼可谓是毫无耐心,“我男朋友请我吃点心,关你们什么事?”
没想到刘淼看似柔弱,却攻气十足,妥妥的霸气御姐:
“亏你们每天都在仙山宝地修炼,怎么这么市侩?你说你对得起普陀山上大大小小的神仙吗?”
“神仙是需要香火供奉的,不收钱我们哪来的钱给他们修缮寺庙请和尚念经啊?”
管理人员叉着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神仙需要供奉,但绝不是钱。神仙才不需要钱,我看是你们缺钱吧?”
刘淼也不甘示弱,对着管理人员一顿输出。
秦风心里想,神仙真的不需要香火吗?那些功德箱里的钱又都用来修缮寺庙了吗?寺里的和尚都是一心向佛的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那为什么大家都公认普陀山许愿超级灵呢?回过头来再看看刘淼,已经速速解决战斗,那个工作人员在众人厌恶的眼神中淡出了秦风的视野。
不过秦风撒在寺院角落的点心也被一些香客发现,分分拣起来开始吃。
“小哥,你家做的点心可真好吃。”
秦风有些无语,刘淼则叹了口气:“我觉得这算是礼佛失败了吧?我觉得你需要重来一次了。”
“我可不要。”秦风摇了摇头,每年这个奇怪的礼佛流程都累的他半死,还动辄遭遇非议,秦风只想赶紧把流程走完之后离开这里。
“礼佛失败后果很严重的。”
刘淼严肃地看了看秦风,“回家还是要把这件事给你爸妈汇报一下。”
“你去青城山问道的时候也这么做吗?”
秦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好奇刘淼的家族仪式。
“和你差不多,不过我撒的是糖。”
王淼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早说了我们是同道中人,不过我很好奇你爸妈为什么什么什么都不教你。”
“我爸妈…”
秦风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从小到大爸妈的行为似乎和其他大人不太一样,但是他们却教育秦风做一个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的人。每次秦风好奇地问他们在做什么,他们都会说:
“阿风不需要知道,阿风只要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好好读书就行了。”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秦风冥思苦想,记忆却如同被抹去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风?”
直到刘淼在他面前使劲晃了晃手,秦风才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你没事吧?”刘淼看起来有些担心。
“礼佛失败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呢?”
秦风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这贡品就连秦风自己也从未在普陀山吃过。
“根据你供奉的对象而定吧。”刘淼沉吟了一下,“确切地说,你递给我的点心算不上贡品,但撒在寺庙周围的确实是贡品。贡品是不能乱吃的,否则…”
“否则怎样?”
“我也不知道啦,只是我家人对我的训诫,再说我的贡品也没有被人捡来吃过。”
秦风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晚上十点左右,秦风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原本想赶最后一班船回舟山的,不料却被告知原本在福建平潭登陆的台风换了个方向朝着舟山这边来了。为了安全起见,官方要求直到台风过境之前,禁止任何船只在近海流动。
“台风不会在普陀登陆吧?”一个来游玩的旅客忧心忡忡地说。
“不会啦,普陀可是佛教重地,这些年来一直有神佛庇佑,不可能啦。”
一个看起来似乎专程来礼佛的中年人安慰着惊慌的游客,然而看了看正在打雷的天空,眉头也不禁掠过一丝焦虑。
“看来,贡品被吃掉的后果很严重呢。”
刘淼无奈地摊了摊手,冲秦风吐了吐舌头。
“台风,是因为我礼佛失败造成的?”
秦风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回忆起过去几年礼佛之后的天气,似乎无一不是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你知道为什么普陀的香火很旺吗?”
刘淼看着风雨欲来的天空悠悠地问道。
“我…我其实没有在普陀许过什么愿望,所以也谈不上灵验。”
秦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喜欢求神拜佛,要想考试过关的话努力学习不就好了,要想**的话用心工作不就行了,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非要去求神仙保佑呢?”
刘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人性是贪婪的,他们不想付出,却想要得到丰厚的回报,他们不想努力,却想要在这个世界名利双收。如果没有神佛这样一个噱头,这些人所有的憧憬和幻想不就破灭了吗?”
秦风竟然无言以对,这些年来在普陀礼佛的日子里他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明明什么都不想付出,却想要得到无以伦比的回报。
“可是为什么很多人说普陀很灵呢?”秦风感到不解,只能把目光转向刘淼。以前的秦风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一些灵性的东西,但却无法用理论或者逻辑来形容。而刘淼更像是一个在超自然领域的精神导师,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秦风的好奇心。
“万物皆有灵,佛教信徒把一切归结于神佛保佑,实质上某些人只是在礼佛的时候恰好得到了灵的帮助。”
果然,王淼能够把秦风所解释不清的事情讲的很明白:“而所谓的灵,有可能是一棵树,有可能是一朵花,有可能是一只鸟,也有可能是…一条龙。”
“那么其实我一直以来在供奉普陀山上的,灵?”
秦风恍然大悟,难怪父母每次都会千叮咛万嘱咐各种流程和细节,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游客会把礼佛的贡品拿来吃。
“没错,而这次礼佛失败,导致了普陀山上各种灵的不满。灵需要的不是金钱,他们需要的是水和食物,以及人们的诚心。”
刘淼站在漆黑的夜里,晚风吹起她的秀发,秦风忽然看到她脖子上不知什么东西在黑夜里闪着幽幽的蓝光。
“那…我们该怎么办?”
秦风不知所措,心中有些后悔,也有些内疚。台风一旦登陆普陀,那么这些古老的历史文物说不定就要一夜消失了,那可真是巨大的文化损失。
“趁着台风没来之前,把流程再走一遍。”
“可是贡品已经用完了呀…”
秦风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包袱,无语地看着刘淼。
“秦风,你听我说”,刘淼一双漆黑的眸子温柔地盯着秦风:“贡品,仅仅是一种形式。点心可以是贡品,糖果可以是贡品,酒水可以是贡品,小饰品依然可以是贡品。重要的是,灵对你的贡品怎么看。”
“香火,不算是贡品吗?”
秦风原本还想着多买些香火上供,听了刘淼的话之后突然觉得很绝望,这黑灯瞎火的去哪找贡品呢?
“香火是人类信奉的一种礼佛形式,但是所谓的灵却不吃这一套,你再好好想想。”
秦风想了又想,看了又看,自己身上除了衣服和钱包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啊,那我们完蛋了,我现在就像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对了对了,语言,语言也可以成为贡品,尤其是当你和这里的灵有着悠久渊源的时候,语言也可以是很好的贡品。”
刘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你觉得我和这个岛有什么渊源吗?”秦风想起了昨晚那个梦,那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对他说“我不喜欢你身边的女孩”。
“必定是有渊源的啦,我向你保证。这里的灵昨晚骚扰了我一个晚上,看起来非常地不欢迎我。”
难怪刘淼早晨看起来精神不振,难不成她也梦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秦风看了看王淼,沉吟了一下问道:“所以这就是你用衣架打他们的原因?”
刘淼的脸忽然红了,冲秦风大吼道:“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出那样没品的事情!”
秦风捂了一下震的发痛的耳朵抱怨道:“还说你不是?昨晚有个女孩托梦给我,说你用衣架打了她!”
“那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影响我睡觉好不好!用衣架已经是轻的了!”
刘淼轻轻地哼了一声,秦风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喂,还不赶紧去安抚那群灵?”
刘淼傲娇地甩了甩头发:“这次我可不会跟着你了,跟着你大概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吧。”
“知道啦知道啦。”
秦风朝着礼佛的原点走去,背对着刘淼潇洒地挥了挥手。
“语言真的会有用吗?”
秦风突然觉得刘淼的话有些不靠谱,无奈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可行的方案了。
就算台风登陆,刘淼的法力也能召唤出各种各样厉害的生物吧?所以不必担心,随意做做就好啦。
“喂!”
背后传来刘淼的大喊声:“召唤术三天之内只能使用一次,你可千万别指望我替你渡过这一劫哦!”
这丫头只懂得读心术吗?怎么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啊…
秦风走在潮湿的海边,发现头顶的上弦月不知何时变成了下弦月。
漆黑的夜色下,秦风站在普陀山紫竹林的观音庙前,久久地陷入了沉思。
语言的贡品,究竟是甜言蜜语还是阿谀奉承?很可惜,这两样秦风都不会。何止不会,秦风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还很是反感,也因为如此秦风经常被人扣上低情商的帽子。
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夜晚里,海浪在秦风的耳边悄悄低语,海风轻柔地抚摸着秦风的脸庞,秦风竟在不知不觉中哼起了一首歌谣。
这是妈妈小时候经常哄他入睡时唱的歌谣,名字秦风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住了其中的一部分歌谣的歌词:
“我永远不会忘记遇到你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看到了神迹。
这世间我始终留恋着你指尖划过我身体的温度,
在每一个想你的日日夜夜,
我都在怀念着你微笑和泪水的温度。”
哼着哼着,秦风竟然觉得在这样的夜晚里哼唱温柔的小调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海风一阵阵吹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对秦风的一种回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风结束了礼佛回到了码头。
秦风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一次成功了。
刘淼就站在码头不远处的路灯下面,一双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他。
“没想到你唱歌还蛮好听。”
秦风的脸红了,可是刘淼又是怎么知道他用自己的歌声做了贡品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秦风无奈地看了看刘淼,脸颊有些发烫。
“你不是说了吗,我可是仙女哦。”
刘淼看起来心情很好,两片嘴唇在海风的滋润下显得十分娇嫩。
“回去休息吧,台风已经向着上海去了。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你是拯救了大家的英雄。”
秦风抬头看了看天空,方才的下弦月竟然在他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再次变成了上弦月。
“那你呢?你家在哪里?”
秦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眼前这个女孩真的是太神秘太有趣了。
刘淼的脸上划过一道忧郁的阴霾,眉头不由自主地锁了起来:“我是个孤儿,没有家。有家的话也不用做赏金驱魔师呀。”
“对不起。”
秦风万万没有想到,刘淼这样乐观开朗的女孩竟然是个孤儿,那么她这一身的本领又是谁教给她的?
“你一定对我很好奇吧?”王淼看了看秦风的眼睛,平淡地回答道:“这些都是我师父教给我的,包括这些任务也是他安排给我的,不然的话我可能连学费也交不起。”
“你也是大学生?”
秦风感到很惊讶,像刘淼这样厉害的人,有必要上大学吗?
“当然啦,我也要有一个被世俗所认可的身份啊。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刘淼对秦风挥挥手,纤细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
我是拯救了大家的英雄吗?
秦风呆呆地回忆着刘淼的话,原来我每年礼佛都是在给山上的灵给予贡品吗?难道说舟山一带的风调雨顺都是来自于这些精灵的庇佑吗?一切又一切颠覆认知的事实又一次冲击着秦风固有的价值观:
我到底是谁?
那天晚上,秦风再次梦到了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她身边还跟着几个模样俊俏的男男女女。
“风哥哥,我好喜欢你给我唱的歌,以后每年都唱给我听好不好?”
“你…是谁?”
秦风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的人。
“你怎么把我们给忘记了呢!”
女孩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抱怨道:“明明我才是和你签订契约的人,你却说其它女人是仙女…你没心没肺!”
“契约?”
秦风猛然从梦中惊醒,梦中女孩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
她究竟是谁?
秦风突然觉得她的眼眸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无法确切地回忆起他们究竟在哪里见过。
刘淼也曾经梦到过这个女孩吧,梦里她们还曾经大打出手过。一想到刘淼用衣架抽了她的场景,秦风未免感到有些好笑。
可是现在的他很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刘淼口中所谓的“同道中人”。
我又是谁?和刘淼一样的驱魔师吗?那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父母什么都没有教我?
秦风再次回忆起父母对他说的话,明显他们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做一个普通的人。
和我签订契约的又是谁?
秦风想起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在梦里她也没有告诉秦风自己的名字。
她一定是某种灵,像王淼说得那样,一朵花,一棵树,一只鸟,亦或是…
秦风忽然回忆起刘淼召唤出那条龙时的情景,那条龙望着他的方向,深深地看着他。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
和那个双马尾女孩一模一样的眼神!
扎双马尾的女孩就是那条金龙!
刘淼之所以轻而易举地召唤出了金龙,不仅仅是因为她法力高强,而是因为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特殊的媒介,与金龙签订过某种契约的秦风。
难怪在场的人都看不到她,只有秦风看到了,因为秦风和她之间有契约。
为什么父母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
秦风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太对劲,有哪里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
然而一想到自己也可以成为和刘淼一样神通广大的驱魔师,秦风的心里就充满了激动的喜悦。
他仔细回忆着刘淼当时念的召唤咒语,却只能记得几句而已:“神明往返于此…速速降临于此…”
早知道就问问王淼召唤咒语的使用方法了,这样的话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既然父母不肯让秦风踏入这行,那么就算他回家如何逼问,也无法问出个究竟。说不定还会被父母用法术洗去所有关于这次礼佛的记忆,秦风不想忘记这些美好的回忆,尤其是看到那条龙的场景。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秦风暗自发誓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和刘淼一样厉害的驱魔师。但我绝不是为名为利,我只想解救那些被心魔困扰的芸芸众生。”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了。
秦风已经在普陀岛困了一天一夜,是时候回家了。他再一次不舍地看了看普陀岛上的一草一木,背着轻松的行囊踏上了码头。
这是离开普陀的最早一班船,秦风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曾经在暴风雨中安慰其他旅客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神色疲惫,眉心笼罩着一层黑气,其他几位乘客则和他一起一起谈笑风生地上了船。
“大哥,您说的没错,普陀果然是仙山宝地,就连台风也要绕道走呢!”
一个带着家人来旅行的男子说道,一边抱紧了手里的孩子。他的妻子冲着中年男人笑了笑,给男人怀里正在熟睡的孩子擦了擦口水。
秦风买了票刚想上船,不料却被一个人一把拉住。
“刘淼?”
秦风惊讶地看着刘淼:“要不要一起回舟山?”
“礼佛之后最好要吃一顿斋饭,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刘淼没好气地看了秦风一眼,一双大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转。
“没有啊,他们经常嘱咐我礼佛之后要赶紧回家。”
秦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船就要开了,别闹了!”
“喂,陪我吃顿饭不行吗?请救命恩人吃一顿饭这么难吗?”
王淼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神色之间竟然带着一丝焦虑。
“去舟山再吃不行吗…”
秦风话音未落,早已被刘淼生拉硬拽地走出了码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艘船开走了。
码头旁边开着一家素餐馆,刘淼拉着秦风走了进去,点了满满一桌菜。
“可惜了我的船票,退也退不掉。”秦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任性的刘淼。
刘淼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秦风的感受,捧着一盆麻辣鲜烩吃的正香。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刘淼教教我召唤术。
秦风刚刚打定了主意,不料码头那边却传来一片惊呼。
“发生什么事了?”
餐厅的人纷纷向码头望去,只见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居然起了一层浓浓的雾。
这艘船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秦风内心感慨着,忽然听到电视里的一条短讯:“今早清晨八点从普陀开往舟山的轮渡遭遇大雾,现已失联。舟山警方已派出搜救队进行海上搜救,目前搜救工作扔无进展。”
“刘淼!”
秦风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不是专程来找我吃饭的是吧?你早就知道那艘船会出事对吧!”
只见周围一双双眼睛向着秦风和刘淼的方向看了过来,刘淼迅速地带上风雨衣的帽子,拉着秦风就跑出了餐厅。
身后传来店员无奈的叫声:“先生,你们还没有买单…”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你明明可以做到的!”
自从秦风认识刘淼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秦风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想起那温馨和睦的一家人,想起男人怀里抱着的那个五六岁的男孩。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救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付给你钱吗?”
“没错,我只是个赏金驱魔师,我干嘛要多管闲事?”
刘淼不甘示弱地看着秦风,眼神里毫无愧色。
“不,你不是那样的人…”
秦风看着刘淼的眼睛,感到自己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你错了。”刘淼冷冷地看着秦风说道:“当初他们牺牲我爸妈拯救整个村庄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该为了大家去死?”
“那你为什么救我!”
秦风看到刘淼眼里的泪光,心忽然就软了下来:“你原本可以让我和那艘船一块葬身海底的。”
“我想救谁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刘淼望着海上浓浓的雾气,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秦风有些手足无措,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弄哭一个女孩子。
“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没有让你成为驱魔师吗?”
良久,刘淼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原本还想跟着你学习召唤咒语呢。我也想成为和你一样的驱魔师,这样就可以拯救更多无辜的人了。”
听了秦风的话,刘淼用冷峻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成为驱魔师,是需要与灵缔结契约的。而灵是需要契约人用血肉供奉的生物,驱魔师这个职业本身就很危险,驱魔师的寿命更是要短于常人。”
“因为要长期供奉契约灵的缘故吗?”
秦风恍然大悟,忽然间又觉得有些心疼刘淼。明知如此,为何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驱魔师的道路呢?
“没错,契约灵寄存于驱魔师的体内,在需要的时候实体化替他们做事,而契约人则要用自己的精气神滋养契约灵。而契约灵会优先选择有驱魔师血脉的人,或者说祖上曾经与他们缔结过契约的人。”
刘淼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呼了一口气。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成为一名驱魔师,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它是否有意义。”
秦风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浓雾,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放弃吧,这次是天谴,你救不了任何人。”
刘淼看着秦风的表情,终于说出了实情:“天谴不同于灵,当天谴出现时,没有人能够阻止,包括你和我。此外,天谴还会无差别打击受罚人身边的无辜者。”
“难道…”秦风想起那个眉心笼罩着黑气的中年人:“他好像是一个很虔诚的佛教信徒,怎么会…”
“首先,天谴的受罚人不一定就是坏人。其次,就算有神仙的存在,那也是高于我们维度的存在,不会因为普通人求一求拜一拜就满足他们的愿望。但是,若一个人阻碍自然规律的发展,漠视万物有灵的规律,十有八九会成为天谴的受罚人。”
刘淼耐心地解释道:“你也看到了,那个中年人眉心笼罩了一层黑气,这就是天谴的前兆。”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秦风不解,那个人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他是福建东山岛填海计划的负责人,为了开拓东山岛的旅游项目,填平了整整几百平方米的海域。”
刘淼出神地看着烟雾缭绕的海面,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也是我的雇主。之前只是被恶灵附体找到了我师父,没想到我替他驱逐恶灵之后又遇到了天谴。”
“喂,秦风,你是不是在普陀中邪了?”
看着频频走神的秦风,他的同学们忍不住调侃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秦风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三个室友早已喝的东倒西歪,卷毛还嚷嚷着要再来一扎燕京。
“小伙子,快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老孙头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烦地收拾着烤炉。
“老板,多少钱?”
依然清醒的秦风走到哈欠连天老孙头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说:“老板,打扰了。”
“不妨事,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老孙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风,核对了一下账单金额:“356元。”
秦风结了账之后,发现这个点不但叫不到车,连公交地铁都已经停运了。
好在这个烧烤摊离学校也不是很远,走路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到。
秦风搀着卷毛,另外两个室友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烧烤摊。
“喂喂,我还没喝够呢!”
卷毛趴在秦风的肩膀上,醉眼惺忪地嚷嚷着。
“李帅,你喝多了!”
秦风身边的室友王小玮大着舌头说道,不料身边另一个室友张家豪不小心拌了一下,险些把王小玮一块拉倒。
“你们才…喝多了呢!”李帅看着他们东倒西歪的样子大笑道。
秦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前面的十字路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焦虑地东张西望着什么。
“喂,美女,你迷路了吗?”
秦风远远地问道,心里却在疑惑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站在大马路上干什么?
“同学,请问这是哪里?”
女孩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秦风身边的李帅看了看路牌,打了一个饱嗝抢着回答道:“燕园…北路…”
“美女,你要去哪啊?”王小玮看到那姑娘眉清目秀,身材窈窕也忍不住搭讪道:“不如我们送你回家吧。”
“我家…”女孩似乎在冥思苦想,“我也记不得了。”
清冷的月光下,秦风依稀看到女孩的白色连衣裙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最重要的是,任月光再亮也照不出一点影子。
一阵冷风吹过,秦风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对不起美女,我们着急回家,就不送你了。”
“为什么不送啊,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啊!”
李帅抱怨道:“你不送,我送!”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忽然间消失了,而秦风搀着的李帅突然间打了一个冷颤。
“咦?那个女孩怎么不见了?”王小玮惊恐地环顾周围,四处一片死寂,哪里还有什么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秦风不理会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点走,危险!”
“李…李帅…你…”
只听张家豪看着秦风和李帅的方向发出惊恐的声音,瞬间酒劲全无。
只见李帅的眼神瞬间妩媚,张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却俨然是个女人的声音:“小哥哥,走慢点嘛,人家看不清回家的路。”
“啊~”王小玮吓得一个咧切,和张家豪双双摔倒在路边。
秦风的心脏疯狂跳动着,触电一般地甩开李帅的手。不料李帅却如同水蛇一般地缠了过来:“小哥哥,带我回家嘛…”
我可是有着驱魔师血脉的男人!
秦风在心里默默地鼓励着自己,然而在这月黑风高四处无人的夜晚,却只能任由自己的腿一点点软了下来。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驱魔师!”
秦风支支吾吾地对被女鬼附身的李帅说,腿却沉重的挪不开一步。
“驱魔师?”
李帅发出瘆人的大笑声,笑得王小玮和张家豪差点没哭出来。
“你都不记得家在哪里了,为难这几个小孩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过来,只见刚才卖烧烤的老孙头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李帅。
“老板…您…”
秦风觉得自己最近遇到高人的频率还真的是有些高,先是神秘的女孩刘淼,又是烧烤摊上深藏不露的老板老孙头。
只见老孙头一个箭步上来,对着李帅的胸口就是一掌。
李帅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然而他倒下的方向,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却飘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老头,多管什么闲事?”
“再不管,你就要变成厉鬼了。”
只见老孙头双手结印,口中默念着什么咒语。
“不要,不要…”
女孩突然大哭起来,我只是想要回家罢了!我只是想要回家罢了!
凄厉的哭喊声飘荡在寂静的夜里,秦风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间一道金光闪过,女孩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别害怕,她已经走了。”
老孙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几个年轻人,面不改色地说道。
“您是驱魔师吧?”
秦风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孙头刚才所用的手势和刘淼几乎一致,然而所念的咒语却大不相同。但是秦风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在驱除恶灵。
“谢谢你啊老板…”张家豪长出了一口气,悄悄地抹了一把刚才被吓出来的眼泪。
“这女孩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人,是外地来北京打工的。三个月前,正当她准备回老家的时候,在这个地方发生了车祸,当场丧命。但是回家的执念让她的灵魂在这个地方久久徘徊,每每遇到路过的行人都会问他们这里是哪里,能不能带她回家。”
老孙头沉稳地向秦风他们解释着:“已经有好几个路人在这里被灵体纠缠过,其中有一个还大病了一场。”
“您是专程来驱魔的吧?”
秦风恭恭敬敬地问道:“除了您,我还见过其他的驱魔师。”
老孙头呵呵一笑:“你就是秦风?”
“您认识我?”
秦风意外地看了看老孙头,只见他五六十岁,沧桑的面容与普通中年男人无异。
“算不上认识,代我向你爹秦肆淮问好。”
老孙头没等秦风回答,便摆了摆手扬长而去,只剩下秦风和他的三个室友在深夜中风中凌乱。
秦风等四人回到宿舍之后,依然惊魂未定,眼看着天就快要亮了,大家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毫无睡意。
“秦风,陪我去趟洗手间吧,人家好害怕。”
李帅可怜兮兮地看着秦风,脸上一副幽怨的表情。
“我也去我也去!”
张家豪和王小玮也喊着,眼巴巴地看着秦风。
秦风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三个结伴去不就得了?”
“我们?我们又不是驱魔师,今日不宜出行,别再撞上什么邪门的东西。”
方才被女鬼附身的李帅苍白着一张脸惨兮兮地说道,幽怨地看了一眼秦风。
“我也不能算是真正的驱魔师啦”,秦风纠正他们道:“我只是有驱魔师的血统。”
“话说,那天在普陀你真的看到了龙?”
张家豪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风,刚才和我们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吹牛?
“骗你们做什么呀!”
秦风打开手机,通讯录名单里赫然出现了刘淼的名字。
李帅忽然一把抢过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喂,你做什么!”
秦风刚想去抢手机,电话却在瞬间之内通了,里面传来刘淼慵懒的声音:“秦风?这么早有什么事?”
“美女,我是秦风的舍友,我刚才被鬼附身了,请问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李帅赶在秦风抢过电话之前罗里吧嗦说了一堆,秦风接过来只好难为情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刘淼,我舍友神经病。其实没什么事,我挂了啊,不打扰你休息。”
王小玮和张家豪发出一阵嘘声,揶揄地看着秦风:“不就打个电话吗,你脸红什么呀?”
“我哪有!”
秦风赶紧按住话筒,可惜已经晚了。
“正常男性见了我或者和我说话都会脸红的,脸不红的属于生理发育不正常。”
刘淼倒是什么时候都这么游刃有余啊,秦风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刘淼是迄今为止和秦风关系最亲密的女性朋友,秦风虽然长的还不错,但是之前的异性缘一直很惨淡,是宿舍里唯一的处男。
“话说,你们撞鬼了?”
刘淼听起来很有兴致,秦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向她描述了一遍。
“老板姓孙?”
刘淼听起来有些意外:“难道是贺兰山孙家?”
“你认识他?”
秦风忽然想起,老孙头让他问候老父亲的事情。
“你爸妈没告诉你吗?关于四大驱魔世家的事情?”
刘淼耐心地解释道:“比如你家是普陀山秦家,我家是青城山刘家,除了我们两家之外,还有贺兰山孙家和火焰山曲家。那个老孙头大概是贺兰山孙家的人吧,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北京啊?”
“不知道,之前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一普通街边卖烤串的…”
秦风的话让刘淼忍不住笑出了声:“喂喂,这样说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太好呐。不过听师父说老孙头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
“仙女姐姐,别聊啦,先看看我,一个被女鬼附身的可怜的男孩子!”
李帅在一旁发出凄惨的声音,引发其他三人投来不屑的眼神:“要不是你色心大发,我们哪有这么倒霉!”
“听好了”,刘淼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刚才被鬼附身过,那么在一个月之内体内阳气都会非常弱,需要多加小心。”
李帅吓得屏住了呼吸,愣了好半天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一个月内我都是易附体体质吗?”
“不错,理解能力满分。近期特别注意,要少去偏僻的地方,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多和阳气旺的同学在一块,少和女朋友约会等。”
刘淼倒是言简意赅,不过一个月不约会对李帅来讲真的比死还要难受。
“特别要注意的是寄生灵。”
刘淼着重强调了一点,听起来语气十分严肃。
“寄生灵?那是什么?”
秦风从小到大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之前只听过鬼神精怪之谈,寄生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寄生灵是一种低级灵体,准确地说是一些动物死后形成的磁场。寄生灵虽然杀伤力不大但依附性极强,他们生存的载体是宿主的情绪,比如喜怒哀乐,在人类阳气较低的时候最容易被寄生灵趁虚而入,从而情绪会变得起伏不定,严重者会引发抑郁症和妄想症。但是你却无法在医院的精神科彻底将其治愈。”
刘淼的一番话让宿舍里的四个人顿时没了玩闹的心思,因为从回来之后,李帅的行为就一直非常情绪化!
缠着秦风上厕所,抢秦风的电话,搭讪秦风手机通讯录里的妹子,这些如果放在之前的李帅身上,是绝无可能的。
“我不会,已经被寄生灵附体了吧…”
李帅顿时人都不好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以后我可怎么办啊!”
“刘淼,”秦风有些担心地说道:“我室友好像已经被寄生灵附体了…”
“别担心啦,他就是短期内会比较多愁善感情绪化而已,一般情况下等他的阳气恢复之后寄生灵自然也就走了。”
刘淼的心倒是真的大,不过这一点当时在普陀的时候秦风就已经确认了。
“我还是有些担心,要不你过来看看吧。”左思右想了半天,秦风还是对刘淼发出了邀约。
“我可是赏金驱魔人哦。”
刘淼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开朗地回答道:“看在你们是学生的份上就打个折吧,低于三千块不接。”
“这么贵?”张家豪皱了皱眉头对李帅说:“要不你最近还是控制下自己吧,美女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话音未落,李帅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我也害怕呀!”
“别吵了别吵了”,秦风叹了一口气:“我们接受,你过来吧,北大宿舍楼28栋802。”
“芜湖,我已经在你楼下了,快把银子准备好!”
话筒里传来刘淼开心的声音,这边的秦风一脸懵逼:她是怎么知道我宿舍的?她又是怎么知道我这边撞鬼了?难不成她一直在附近假装高深,等的就是这一个敲诈勒索的机会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刘淼生怕秦风反悔,得意地挂了电话。
“我们挨宰了吧?”张家豪哭丧着脸问道。
“认栽吧。”秦风无奈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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