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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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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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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衍门第一天才捉妖师,孟安玉一直以为,自己能活这么久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但没想到这一切是因为自己的师父陆远生面对那个喜欢了很久的人,第一次有了愧疚如果自己能再勇敢一点,那些人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死吧苏纺、朔来、朔去、于朗、乜蝶川、印轩、陆远生,死前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前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唯一还遗憾的是,和他从没在一起过吧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孟安玉,陆远生   时间:2022-06-02 12:29:52

小说介绍

孟安玉,陆远生《衍门生》讲的是作为衍门第一天才捉妖师,孟安玉一直以为,自己能活这么久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但没想到这一切是因为自己的师父陆远生面对那个喜欢了很久的人,第一次有了愧疚如果自己能再勇敢一点,那些人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死吧苏纺、朔来、朔去、于朗、乜蝶川、印轩、陆远生,死前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前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唯一还遗憾的是,和他从没在一起过吧

第1章

精彩节选


一九八九年三月十八日,阳光明媚,适合出行。

朱玉山上云雾缭绕,雨后的山林更是万物苏醒一般明朗。上山的石梯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名道童,正在用长长的扫帚扫去一地的落叶,偶尔也能看到几名早起练武的弟子。阳光穿过云层,落进朱玉观里,负责敲钟的弟子也已经到达位置,准备叫醒还在睡梦中的人。

在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孟安玉还没能克服自己的懒虫从床上爬起来。偏偏这时,门外传来二弟子朔来的声音:“掌门,车已备好在山下了。”

听到这儿,孟安玉只得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全程眯着眼睛,起身、洗漱、穿衣,一气呵成,像做过千百遍一样熟练。做完这些,她才慢吞吞地打开门,一眼便看到了毕恭毕敬站在院子里的朔来,她随手将手上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他,然后就径直往道观外走去,朔来也紧跟其后。

“一个月后的门内挑战赛由你和朔去主持,并拟一份参赛名单给我。”

“是。”

“新进门内的十名弟子今日傍晚让他们在后山门等我,我有话要训。”

“是。”

似是想到了什么,孟安玉又问道:“对了,朔去前往松城捉妖已有十五日,可有消息?”

朔来依然用严肃的语气回道:“师兄昨日传信回来说妖已捉到,但松城的宋先生请师兄为他家布阵除秽,所以耽搁两日,明日回来。”

“好,我知道了。”不经心道,这孩子这么严肃干嘛?

就这样边走边说,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山下,看到已有一辆车等候在那。

朔来率先走上前,伸手为孟安玉打开车门,把盒子交还给她,然后就立在一旁,欲向孟安玉道别。

孟安玉当然不会就这样离开,招手示意二弟子靠过来,笑道:“朔来,别老是这么正经嘛,年轻人就是要多笑笑!”顺势还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微笑表情,手还习惯性地想去捏捏朔来的脸蛋,但朔来丝毫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的神色,孟安玉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悻悻地收回了即将摸到他的脸的手,但随即老气横秋地说到:“哎呀,果然还是小时候好玩一点。孩子大了,不由掌门管啦……”

话还没说完,朔来好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便示意司机开车。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孟安玉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时候多可爱啊,那些老古董把孩子都教木讷了,真是无聊啊!

但孟安玉已经习惯朔来的这种操作,所以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转头又在车上睡着了。

不知车到底开了多久,待孟安玉再次醒来时,刚好到达目的地。

话说这开车的司机也是负责朱玉观用车多年的老人了,所以孟安玉一下车,他就直接将车开到了一旁,等候孟安玉回来。

孟安玉的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豪华的建筑物,还有一个巨大闪亮的招牌“陆氏集团”。这便是多少延城年轻人都想进的陆氏,但此时孟安玉心里还是觉得,师叔陆远安的这种“招摇过市”太闪亮了,实在是让自己很难接受,偏偏陆远安觉得,这才能显示他的尊贵多金。无奈,但她还是抬脚走进了一楼大厅,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前台处。

大厅的人们只见一名面容姣好、身穿素色长裙的十八九岁少女从门口进来,径直走到前台的位置,原本负责接待、趾高气昂的前台见了她,立马就笑脸相迎,领着她上了电梯,消失在一楼人们的视野里。

有知情的人透露:“那女孩好像是老板的女儿还是亲戚啥的,不久就过来一次,而且我还看见过几次老板给她倒茶呢。”

又有人补充道:“老板不让员工们谈论这事,到现在也只知道这姑娘姓孟,神秘得很。”

孟安玉这边,并不知道别人对她的种种猜测。她来到师叔陆远安的办公室门口,前台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将门打开,做出邀请的姿势让孟安玉进去,孟安玉进去后前台又伸手将门关上,服务的非常到位。走进办公室,只见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长相看起来十分让人亲近舒服。

听到有人微咳了一声,原本低头处理文件的陆远安抬起头来,看见是孟安玉,随即放下手里的事情,对她笑了笑:“小安玉今天怎么来看我了?”还一边示意孟安玉坐下。

“师叔,今天可不是特意来看您的,有别的重要事,您猜猜是什么事?”孟安玉也不说破,调皮地打了个哑谜。

陆远安却装作认真的样子,耐心地想了想,不一会儿回道:“没钱了?”

成功收获一枚白眼。

又继续猜道:“我的生日?不对啊,还不到时间,难道是你的生日?也不是……难道,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忌日到啦?”陆远安一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孟安玉又气又笑。

孟安玉无奈地看着他:“师叔,正经点。”

见他还是犯难,孟安玉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是师父,您亲爱的师兄的生日,后天。”随即莞尔问道:“您不会真忘了吧?”

说到陆远生,陆远安一改刚刚嬉笑的模样,面露悲伤的神色。

苦笑道:“师兄他这样……七十年了吧。”

孟安玉知道师叔在想什么,为了调节气氛,故作轻松地说:“哎呀,师叔,咱们又不是没给师父过过生日,现在这样,都挺好的,不是吗?”

说完后的一瞬间,气氛有些奇怪,孟安玉率先打破沉默:“是啊,我们还有时间。”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最终陆远安还是以没时间工作忙为由,没答应一起去给陆远生过生日,但孟安玉知道,师叔十有八九是不敢去见师父,怕见了又勾起伤心事,这十几年他已经很少去看师父了。好在没关系,孟安玉心想,过去也不是没有单独给师父过生日。

在最后快走的时候,孟安玉才想起那个盒子。

“师叔,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块发光的黄色晶体。这晶体名叫“妖晶”,是一种可用来当做能源的神奇物质,由妖的眼睛变化而来,孟安玉整整收集了一年多才得到这么一小块,所以格外珍贵。

陆远安立即挂上惊喜的表情:“太好了!这么多妖晶,一定可以让公司完成这次科研任务,一旦成功,将会为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从语气中不难听出他的欣喜。

最后走的时候,孟安玉的身上少了一个盒子,但多了几千块钱的现金,陆远安美名其曰“改善生活”,孟安玉只得将钱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下午三点,孟安玉准时坐上了回道观的车。没有打电话让弟子到山下来接,今天,久违地,她打算散步回朱玉观。

车停在了山下。下车后,孟安玉站在了上山的岔路口处,抬头仰望着朱玉山的景色。

朱玉山上郁郁葱葱,颇有一番空谷幽灵的样子。朱玉观就坐落于山的半山腰,过去朱玉观是衍门的大本营,但自一九四九年以后,孟安玉为了降低衍门的存在感,改名朱玉观,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间普通的道观,只有门内之人以及一些捉妖界的故人知道,这里,曾是繁极一时的捉妖界第一门派。再往上看去,又只是郁郁葱葱的一片了。衍门中人只知道,在后山的深处,衍门的真正掌门人正在闭关,但孟安玉心里清楚,那里只有一个她等了很久、却不知何时才会苏醒的人。

收回思绪,孟安玉又暗嘲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多愁善感,丢死人了!

随后孟安玉从小道上山。她走得很悠闲,边走边欣赏路上的风景。

但不一会儿,她远远的看见一道身影。只见那人好像被什么缠住了脚,正在奋力挣扎。女孩看见孟安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朝她大声呼救:“姑娘!救命!”

孟安玉处变不惊,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口里念出一串咒语,随后一团蓝色光晕飞向了女孩的脚踝处,女孩瞬间脱身,站起身来就迅速躲到了孟安玉的身后。

孟安玉往一边的大榕树望去,出声道:“小榕子,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干嘛。”

不等身后的女孩诧异完,一道空灵的女子声音便从榕树的方向传来:“掌门,你可别污蔑我,是她要摘我花了两百年结的灵果,我可不是故意捉弄她的。”说着还摇了摇树身,表达自己的委屈。

孟安玉回头望了望躲在身后的女孩,虽还在害怕却不见反驳,便知道榕树妖所言不虚。又转头朝榕树妖的方向和颜悦色地说:“今日是她的不是,让她给你道歉,这事就过去了吧。”见榕树妖默认,孟安玉朝女孩递了个眼神,这时女孩才回过神来,连忙向榕树的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叨着:“妖怪大人请恕罪,小人真是无意的,要是小人早知道,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您的东西啊!”

事情了结,孟安玉思索了一下,这女孩虽害怕,却不疑惑,想必是就是今年的新弟子,且家里有人是捉妖师。也不多问,孟安玉带着女孩继续朝山上走去。

从惊恐中恢复的女孩这才有心情观察这个突然出现救了自己的人,素衣若雪,及腰的长发用一支簪子挽起,脚上是一双灰白的布鞋,看起来好像天仙一般,再加上她刚救了自己,就又添了一个神仙滤镜。

“好漂亮啊!”

“你说什么?”孟安玉突然停下来,紧跟的女孩就撞上了她的后背,孟安玉无奈一叹,又继续走。

女孩跟在后面走,心里却在想,原来爹说的是真的,朱玉山上真有神仙,好厉害……这个姐姐应该大我几岁吧,按理来说应该是师姐。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追上孟安玉:“师姐好!我是新来的弟子,今年十岁,我叫乜蝶川!刚刚,谢谢师姐的救命之恩,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孟安玉看着无比她真诚的表情,没忍住地笑了出来,也不纠正她叫错了称呼。

然后就是,孟安玉走了多久,乜蝶川就讲了多久。

这孩子话怎么这么多?堪比两个苏纺!

好不容易熬到了道观门口,孟安玉对乜蝶川说:“你们新弟子不是要到后山门吗,那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吧!”

乜蝶川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呼——终于清静了,”孟安玉呼出一口气,看着乜蝶川欢快奔跑的身影,“看来以后门内不会无聊咯。”

想什么就遇到什么,孟安玉在去往后院的路上,就遇到了女弟子苏纺。苏纺今年刚十八出头,如花的年纪,性格也十分开朗,每天最喜欢穿着浅蓝色的衣服在朱玉观里跑来跑去,是衍门里除朔去朔来外和孟安玉最亲近的人。

苏纺此时正拿着一大捧鲜花,见到孟安玉回来,欣喜地跑到孟安玉跟前:“掌门!你终于回来啦!我养的花开了,刚摘下来,还香气扑鼻呢!”说着就把花塞到了孟安玉的手上。

孟安玉放到鼻子边轻轻闻了闻,果然很香。

想夸夸苏纺,但到了嘴边却说:“又一天天的不务正业,我问你,今日的任务完成了吗?水符和火符会用了没有?”孟安玉假意责问,待看到了苏纺低下头心虚的模样,又敲了敲她的额头,笑说:“你呀,五岁就拜入衍门,到如今正好十三年整,要是你把你不务正业的功夫用在学习术法上,早就是门内首屈一指的人了。”

苏纺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用撒娇的口吻道:“哎呀~掌门,您就别念了,人家耳朵都听得起茧了。”苏纺还想再和孟安玉撒撒娇,但背后却有人突然打断。

“掌门,新弟子已集结完毕。”是朔来的声音。

朔来行了礼,又一本正经说道:“师妹,昨日的十遍术语大全你还没上交给我。”苏纺听到这话立刻慌张地上手捂住了朔来的嘴。

孟安玉立刻心里明了:“小纺,你又被罚啦?”苏纺却涨红了脸,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样,孟安玉也不好再责怪她,只好装作不在意:“好啦,你们尊敬的掌门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私下解决吧。”说完将花递回苏纺的手上便提步离开,没走两步,甚至都没有回头,又打趣地说:“小纺啊,还是好好听你师兄的话吧,不好好学习,你看这两年人都傻了不少。”

然后,身后传来了苏纺跺脚抓狂的声音:“掌门!!!”

“还有你!破师兄坏师兄!就知道告密!”隐约听着师兄妹两人还比划了起来。


孟安玉回到后院的房间内,先换了一套道观的统一服装,深灰色的衣衫和裤子,与普通衣物没什么区别,只是在在衣角处绣了一个“衍”字以作特别。

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打算休息休息,但一杯茶还未喝完,孟安玉就看见朔来走进院子。无奈叹了一口气:“哎,忙啊,哎——”一口喝完最后的茶,起身走出房间。看见朔来手里拿着十本初级术语大全以及衍门的个人专属令牌。

“掌门,一切已准备就绪。”

孟安玉拂了拂袖子:“走吧。”

两人一路往后山门走去,快到达目的地时,听到一阵喧闹。

“听我说!是真的!真有神仙,我刚刚被妖怪抓了,还是神仙姐姐救的我,哎!你们别不信啊!是真的!”是那个叫乜蝶川的小姑娘?

走近一看,还真是她。

两个看守的弟子看到孟安玉和朔来过来了,朝新弟子们使了个眼色:“掌门来了!”原本站在一堆的小家伙们立刻规规矩矩地排排站。孟安玉和朔来走到队伍的正前方,那两名弟子上前行礼汇报说:“掌门,这次新进弟子十名,男女各占一半,最小6岁,最大11岁,全部在此处了。”孟安玉点了点头,这才望向那堆好奇的小孩。

“师姐!”乜蝶川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惊奇的喊出声来。

朔来皱起眉头望向她,怎可对掌门不敬?

正要纠正,孟安玉便出手制止他,然后微微一笑。

正色看向队伍:“各位好,我是衍门的掌门人孟安玉,今日是你们第一次来到朱玉观,所以,有些嘱咐想要告诉你们。”示意朔来及两个弟子将书和令牌分发下去。“这是初级术语大全以及出入令牌,令牌上有你们的专属信息,不可使用他人的令牌,违令者严惩。关于拜师事宜,衍门如今有五十名可收徒的前辈,新进弟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前辈拜师,当然,也需要前辈同意,拜师才能成立,若没有心仪人选,可暂时只学习基础课程,之后再议拜师之事。待你们学完初级术语之后,还有高级术语、法器使用等书要学,此外,门内弟子每日必须锻炼体能、学习衍门武术。至于其他的门规及注意事项,在之后,各位上课的老师会一一告诉你们。”

孟安玉严肃了语气又说:“而今日最重要的事是,凡门内弟子,未经允许,不可进入后山,这也是今日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的原因。”

朔来见敬爱的掌门讲完了,问道:“各位新弟子可听清楚了?”

小萝卜头们纷纷点头,还有些在好奇的观察着。只有乜蝶川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掌门?掌门?神仙姐姐是掌门?天呐!我还叫她师姐……丢死人了!

乜蝶川怔怔地站着,直到旁边的女孩碰了碰她的手臂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朔来的眼神正望着自己,连忙点了点头,朔来才把刀人的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训话结束,孟安玉和朔来离开,新弟子们被领到各自的房间,明日开始授课。

走着走着,孟安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想开口问朔来,但是朔来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还没问出口就回答说:“这次的弟子都用缘石测过,资质都不错,其中印轩和乜蝶川两人的资质最好,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大师兄。”

“印轩?印家那老家伙也舍得让他孙子来我这受苦。”孟安玉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道。

一会儿又说:“那,既然资质都不错,下个月的门内挑战赛让新弟子也都参加吧。”

衍门一直以来也有新弟子刚来就参加挑战赛的,所以朔来也不多问,恭敬地回答:“是。”

四、

第二日一大早,孟安玉便被苏纺吵醒了。

模模糊糊中,孟安玉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仔细一听,苏纺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掌门!不好了!大师兄受伤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孟安玉心头一震,什么?朔去受伤了?以他的能力,什么能伤到他呢?不敢耽搁,孟安玉迅速收拾好自己,就随苏纺去了朔去的房间。

刚到门口,就见一堆弟子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应是来探望朔去的。弟子们见到孟安玉,纷纷让出一条路,行礼问安。孟安玉点头示意后,迅速走进房间里,就见尤长老正在为朔去诊脉。

尤若飞看到孟安玉进来,起身想行礼却被孟安玉一把按下。

“不必行礼,小飞飞,朔去怎么样了?”孟安玉有些紧张的说道,她看着朔去的脸色苍白,也不像小伤的样子。

尤若飞继续坐下诊脉,但还是不好意思地提议道:“掌门,我都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是要点形象的,别叫人家小名了。”

孟安玉不以为然,说:“想当年。”尤若飞瞬间流了一把虚汗,又来了……

继续说道:“上一届弟子已招满,按例二十年不再招徒,但我为了收你破了例,还与众长老大吵一架。如今,竟然一个名字也叫不得了?真是,太伤姐姐的心了……”语气中还带有一丝悲凉和难以置信。

孟安玉知道,这一招对尤若飞百试不爽,一旁看戏的弟子们也对这种情况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尤若飞也早已习惯,不再跟孟安玉辩驳,仔细给朔去看起病来。

不一会儿,胸有成竹地开口道:“妖祟入体,还好朔去功力深厚,将妖祟从体内逼出,要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如今,只需静养月余,再加以药物调理即可。”

听到这话,孟安玉以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孟安玉这才往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去,道:“还好还好,还以为好好的大宝贝快不行了呢!”众人听了都不禁笑了起来,刚刚赶到房间的朔来也没忍住自己的笑意。

苏纺撅了撅嘴,撒娇地问道:“难道只有大师兄是掌门的宝贝,我们就不是了吗?”

孟安玉立刻哄道:“小纺当然也是啦!”苏纺心满意足。

转头看到朔来,眼睛一转,又道:“朔来也是我的宝贝!”朔来立刻红了脸。

一旁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尤若飞也突感不妙。“小飞飞也是宝贝!”

救命啊!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尤若飞在心里咆哮着,尴尬地想立刻消失。

本来房间里伤心的气氛也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片欢声笑语,以及旁边一动不动的朔去。

下午四点左右,孟安玉来到新弟子班,打算看一下他们的适应情况,但没想到第一天就出现了严重的打架事件,孟安玉赶到时,上课的老师正在将他们分开,孟安玉立即使了一个定身符将两人定住。

走近一看,是乜蝶川和另一个男孩。老师见到孟安玉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立刻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扑到她面前:“掌门啊!您可算来了,我刘芝文教这么多年的术语课,就没见过这么顽固的学生!”

孟安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刘,冷静,都是浮云,生气会变老的。”刘芝文立刻收敛了不少。接着,孟安玉看向这群小萝卜头,正色道:“都回教室去。”他们随即散去进入了教室。

乜蝶川见到孟安玉,先是惊喜,再是心虚:“师……掌门……”

之后孟安玉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原来这男孩就是印轩,他们两个被安排做了同桌,在上课的时候因为一个咒语,各有各的想法,最后语言已经不能解决了,就大打出手。现在他们两个,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看着还颇想嘲笑一下。

最后,孟安玉一边憋笑一边处罚他们:“你们两个第一天上课就犯了这样的错误,必须严惩。每人抄三十遍术语大全,还有,互相给对方道歉,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吗?”孟安玉对自己的育儿经验还是十分信任的,毕竟这么多年带了那么多孩子……

僵持了一会儿,印轩语气傲娇地先出了声:“对不起!”见对方先服了软,乜蝶川也不好再犟着,也学着印轩的语气说:“对!不!起!”

但是看他们两个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孟安玉也不太放心让他们两个独处。

这时,又响起了苏纺的声音:“掌门!大师兄醒了,想见您呢!”

孟安玉扶额,怎么又来事了。这种情况,孟安玉只好带着乜蝶川和印轩两个小朋友,以及苏纺一起浩浩荡荡的去了朔去那儿。一路上,苏纺拉着孟安玉的胳膊又开始分享她美好的一天,而两个小朋友就低头跟在后面。

到了朔去那儿,孟安玉一走进去,就听见朔去悲凉的声音:“掌门!我可见到您了,我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喊着,还带起了哭腔。别人听着,只会觉得他学了十成孟安玉夸张的语气动作。孟安玉再次扶额,果然是我带的孩子……

待孟安玉走近,朔去顺势抱住了她的胳膊,又想表演一番。

孟安玉立刻及时制止:“打住打住,好啦,掌门我知道你对我的敬爱之情了,差不多得了啊,乖。”朔去这才停下。

而一旁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的乜蝶川和印轩却呆了眼。

见朔去安然醒来,孟安玉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在松城为宋家布阵除秽时,那只被我击杀的狼妖的残魂化为妖祟,趁我不备时攻击我,我一时不查中了招,一路忍着痛回来,却还是没能坚持住,晕倒在观门。”

孟安玉听完,心里有了底:“好在这只狼妖的妖祟不强,接下来一个月内好好养伤,别再出去捉妖了,就交给几个有能力的师弟师妹们去解决吧。”

然后,孟安玉先是让两个小朋友回去思过,又安慰了一会儿演的很假的朔去。

和朔去朔来苏纺一起吃过晚饭后,孟安玉开始交代后面几天的事:“今晚我便要到后山去,三到五天,你们看好门户,有事不能拿定主意的就先去和几位长老商量,实在不行再用传音符联系我。”三人知道,每年的这两天掌门就会到后山去,所以没有过问,纷纷应下。

处理完所有的门内事宜,孟安玉这才闲下来收拾去后山要用的东西,一切收拾妥当后,天也刚好黑下来。

“看来又得摸黑进山了。”


使了一道荧光符,孟安玉就独自背着行李进山了。

在旁人看来阴森恐怖的山路,却是孟安玉走过无数遍地方。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中间绕过了两个阵法,终于到达寒洞。这个普普通通的洞里,有一张罕见的寒冰床,是无数捉妖人都想要的东西,而现在,寒冰床上躺着自己那个不负责任、沉睡了七十年的师父,陆远生。

走进洞里,空间很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普通的生活用具,有木床、柜子、锅碗瓢盆、桌子板凳等东西,然后就是,位于山洞**的寒冰床。

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皮肤白皙,身材有些瘦弱,五官立体而温柔,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右眼角处的一颗泪痣却又使他有了一丝魅惑的气质。他就躺在那儿,好像睡着了一样。

孟安玉又盯着师父陆远生看了一会儿,待回过神来时,痛骂自己不争气,当初就是先被这张俊俏的脸吸引,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若不是如此,自己应该不是现在这种命运……

不再多想,孟安玉将东西放下,开始了打扫布置山洞之旅。

在打扫完后,孟安玉将带来的红绸子和鲜花把山洞装扮了一下,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孟安玉终于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小木床上。

“师父,晚安。”

第二天,孟安玉睡到了自然醒才起床。

好久没睡这么爽了!没人管、不用管别人就是好!于是又赖了一会床,孟安玉才慢吞吞的起来洗漱。之后,拿起一本话本坐到了寒冰床旁边。

对着陆远生的俊颜道:“师父,早上好!”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师父,生辰快乐。”

然后就一直沉迷于自己的话本,偶尔和沉睡的陆远生分享一下书里的趣事,有时想起什么平时好玩的事了,就又和陆远生提一嘴。

一天过去,如往常一样无事发生,孟安玉该吃吃该喝喝,不知不觉地,天就黑了。

第三天,和昨天一样。

第四天,还是一样……

第五天的傍晚,孟安玉像过去几十年一样,收拾东西准备回道观。

正转身准备走时,孟安玉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下的闷响声。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孟安玉转身朝寒冰床望去,像过去无数个日夜里祈祷的那样,想从那里看到自己一直想看到的。但陆远生,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

心中泛起一阵失落,随后慢悠悠地走到床边。

“原来是书掉了。”捡起书,又看了一眼沉睡的陆远生,故作轻松地说道:“师父,下次再来看您啦。”说完还上手摸了摸陆远生的头。

然后转身离开。

突然!孟安玉感觉到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师……师父……”孟安玉不由地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回眸一看,陆远生也正用他浅灰色的眸子望着她。

孟安玉震惊却又不敢相信似地蹲下身去,问道:“师父,您醒了?!”

陆远生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回过神来,孟安玉即刻放下手上的东西,握住了陆远生的手,略带哭腔的说道:“师父,您终于醒了!”

但随即似乎是又不想让陆远生看见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关心地问陆远生:“师父,您可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我去给您做些吃的!”可能是还没有从陆远生苏醒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孟安玉有些手足无措的起身,颇有我见犹怜的样子。

但孟安玉也发现了陆远生把她的手握得很紧,完全挣脱不开。

“师父,怎么了?是想说什么吗?”孟安玉急忙俯下身去想听听陆远生要说什么。

只听见陆远生缓缓蹦出几个字:“你是谁?这是哪里?”

孟安玉诧异地看着陆远生,心想,师父躺着睡了几年,人还幽默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一点都不好笑。”

陆远生不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孟安玉,她不敢相信的又仔细地观察了陆远生的神情,不像作假。“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陆远生点了点头。

难道真是失忆了?不会吧?令丹不是在师父身上吗,按理来说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不等孟安玉思考完,陆远生便虚弱地踉踉跄跄地坐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我要回家。”顺势还要站起来的样子。孟安玉怕陆远生刚醒来,体力不支晕过去,连忙将他按下坐回床上,看来必须说个理由让他留下。

本想说出事实,但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其实我是你师父!”见陆远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孟安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没错!我就是你师父,好徒儿,你之前受了伤,为师好不容易才就救下你,想来也是你修为不够,所以才会失忆的!”这谎说得,连孟安玉自己都快信了。

陆远生听了虽有些不信,但还是逐渐妥协,最终,他看着孟安玉的眼睛,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师父。”

这句话对孟安玉是不小的震惊:救命啊!师父,你用这样一张俊脸叫我师父,真的很犯规好吗!谁受得住啊!

但孟安玉凭借着几十年的表演经历还是强行忍住了,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你先躺下休息,我让大夫来看看你的伤。”见陆远生乖乖地躺下,孟安玉随即使出两道传音符,一道传给尤若飞,一道传给师叔陆远安。回头时,陆远生已经紧闭双眼睡下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坐在床边仔细观察睡着、但苏醒过的陆远生,真不敢相信,师父你真的醒了,想伸手再去证实一下,但突然觉得不太好,只好就这样坐着,看着,又是沉迷于师父美貌的一天!

七、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正在打盹的孟安玉突然被一声巨响震醒,还以为是野兽闯进阵法里了,连忙跑到洞口查看,却只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尤若飞摔倒在地。

“小飞飞,你怎么了?”连忙将他扶起。尤若飞缓了一会儿,才哀怨地说:“掌门,您是不是修改了阵法啊?这和我前年来的时候也不一样啊?也不用传音符告诉我一声。”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孟安玉心虚的咳嗽了一下,解释道:“好像是去年换的,这不是有急事吗,就没想那么多……”想起师父,又急忙拉着尤若飞进了山洞:“先来看看我师父要紧!”

尤若飞猛地被拉走,还听到了一个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心里一顿:“谁?!”但还没等到孟安玉的回复,就被按在了一把椅子上。

孟安玉急切地催促:“快!快!”尤若飞看着孟安玉急切的神情不像作假,不待多想,便将右手搭在了陆远生的手腕处开始诊脉。孟安玉在一旁看着尤若飞的脸色由淡定到疑惑,再到了然的模样,心里急死了,但又不敢随意打断。这时,孟安玉才注意到,尤若飞的两个脸蛋红彤彤的一片,想着他大半夜还跑来的份上,关心道:“小飞飞,你的脸怎么了?是刚刚受的伤吗?”

尤若飞也不着急回答她,诊完脉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才问道:“掌门,您知道刚刚您用的是什么传音符吗?”孟安玉听到这,略感不妙,不会是……

“没错,掌门您用的确是一级传音符。”

孟安玉已能想象当时的场景:尤若飞睡得正熟,突然一道传音符飞进房间,几道铃声响完后尤若飞还没醒,随后传音符幻化出一只手,往尤若飞的脸上招呼上去,啪啪几下下后他才被惊醒。

“嗯……小飞飞……”孟安玉看着尤若飞的红脸蛋,尴尬地急忙转移话题:“要不咱们还是先说说我师父的身体吧!哈哈……”

尤若飞正色道:“回禀掌门,”想了想又补充,“回禀代掌门,掌门的身体无碍,只是沉睡太久,突然醒来可能会损伤一部分大脑机能。”

“怪不得师父好像是失忆了。”

然后,两人都各自坐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信息。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陆远安赶到了山洞。

“师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孟安玉和尤若飞抬头就见到陆远安匆匆赶来。陆远安进到山洞里,看到两人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判定师兄应该没什么大碍。

尤若飞站起来行了弟子礼:“长老。”

陆远安走到寒冰床边,看着师兄陆远生的睡颜,问道:“安玉,师兄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怎么样了?”

“师叔,师父是在傍晚的时候醒的,身体无碍,只是……师父失忆了。”

“失忆?”陆远安虽有些诧异,但还是自我安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陆远安坐到陆远生的旁边,伸手去探了探他的气息,再次确认人醒了之后才放心,“师兄,你可真是睡了好久好久啊。咱们小安玉可是一直很担心你,这么些年,她也一直帮你管着衍门,你现在醒了,我们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听到师叔提到自己,虽是事实,孟安玉还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三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陆远生悠悠转醒。他一醒来,就看到三张憔悴的脸齐齐望着自己。

陆远安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鲜活的师兄,激动地都想落泪了。

尤若飞只见过几次陆远生,还都是躺着的,所以见到陆远生醒来,现在他很好奇这个陌生的“掌门”。

孟安玉再次见到师父醒来,虽然依然很激动,但看到陆远生盯着自己看,突感不妙。

“师父。”

“师父?”陆远安疑惑,转头问孟安玉:“师兄叫谁师父呢?”

陆远生还是死死盯着自己,自己转向哪边,他就看向哪边,好像是故意说破一样,又朝孟安玉说:“师父,我饿了。”

孟安玉心虚,只得面向另外两人,慢吞吞地尴尬一笑,说:“或许,是在叫我……”随后将昨天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尤若飞知道自己这个掌门的为人,虽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但也不好笑出来,只好憋笑。

陆远安则直接笑了出来。

孟安玉不理两人,走到旁边将早已准备好的糯米粥端过来,递给陆远生,看着他优雅的喝起粥,孟安玉终于会心一笑。

三人一致商议都要留下来,然后就发出传音符,各自交代了事情,之后的十天,决定一直待在山洞里陪着陆远生,检查他的身体、试着帮他找回记忆。

在此之间,陆远安还将孟安玉骗了陆远生的事说了出来,将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告诉了陆远生,之后,陆远生总用一种独属于师父这个身份的傲娇对待孟安玉,仿佛在说:“看吧,谁才是师父!谁才是老大!”

十天之后,虽然没有找到方法帮陆远生恢复记忆,但总归是确定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还算是不错的结果。

三人最终又决定,陆远安先回公司,孟安玉和尤若飞回朱玉观,先处理公司和门内的事务再继续帮陆远生找记忆。至于陆远生,通过十日的回忆,现在他基本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就让他留在山洞两日,外面有阵法保护,应该不会有问题。

临走前,孟安玉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陆远生几句才走。

三人踏出阵法时,孟安玉又觉得不太放心,起先只是放慢步子,最后直接停了下来,担心地说道:“要不我还是回去陪着师父吧,我担心他,好不容易才醒来,我怕……”

陆远安却觉得是孟安玉太小题大做了,说道:“没事的,师兄那么厉害,就算是失忆了,也没几个人能动得了他,况且,你如今掌管衍门,已十日不在,门中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呢。”听完师叔的劝说,孟安玉最后还是和他们一起下了山。

他们回到朱玉观时已是正午。

早就收到消息的衍门众人在后山门处等候多时,见到三人出现,齐齐行礼:“见过掌门,见过陆长老。”孟安玉上前让众人起身。

站在前面的九位长老虽好奇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好直接去问孟安玉,就用求知的眼神看着尤若飞,而尤若飞不知道孟安玉的心思,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就只能先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众人只能好奇地看着孟安玉和陆远安,各有猜测,几个知情的人隐约感到,只怕与后山的那位脱不了关系。

孟安玉和陆远安相视确认之后,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大家,应该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孟安玉只是衍门的代掌门,真正的掌门是我的师父陆远生。而七十多年前,我师父在平定狐妖之乱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之后,在当时衍门众长老的一致商议下,由我暂代掌门之位,至今。这么多年,我和陆长老一直在寻找让让我师父苏醒的方法,却没有什么效果,但就在十日前,我师父突然醒了,所以才匆匆召了尤长老和陆长老上山。”

随后,一位白胡子老头站了出来,是隋风隋长老,他恭敬的说道:“老朽与掌门同一年拜入衍门门下,可作证,当年之事确如掌门所说。”

听完这一切,衍门众人的反应不一。对孟安玉和陆远生的事都知情的人露出了欣慰高兴的表情,只对孟安玉的事知情的很好奇这个突然苏醒的“真掌门”是什么样子,而对两人都毫不知情的,却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站在后面的乜蝶川听到后极度吃惊,都没注意旁边是谁,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分享:“天哪……这么说来,孟掌门、陆长老以及那个陆掌门,他们……已经至少……活了七八十年了!怎么可能呢……”还摇晃着衣袖以充分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

乜蝶川说完,才转过头来仔细看旁边被自己拉住的那人,又被吓了一跳,竟然是之前和自己打架的印轩!

乜蝶川本来觉得有些失礼,正打算道歉,但没想到印轩却冰冷地说:“放手!”听到这,乜蝶川却又觉得有些生气,但想到是自己先做的不对,就按下了想辩驳的心。

印轩随即又补充道:“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这话点燃了平静下来的乜蝶川,叉腰想怼回去,还好旁边的姐妹及时拉住她,阻止了一场恶战。

另一边,孟安玉说完这一切后就下令让众人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而自己则去送陆远安离开。

送走师叔陆远安后,孟安玉打算回房间休整一下。走到莲花池时,遇到了坐在石凳上出神的乜蝶川,似乎是知道乜蝶川正在思考刚才的事,孟安玉轻轻地走到了她的旁边。而乜蝶川也隐约感到有人靠近,抬头一看却见到是孟安玉,急忙站起来行礼。

孟安玉拉她坐下:“还在想刚刚的事吗?小川。”

乜蝶川先是惊讶孟安玉对自己的称呼,再是诧异孟安玉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掌门,我……”乜蝶川支支吾吾地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心中所想。“没错,掌门,我其实是很惊讶您、陆长老和您的师父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虽说修道之人可能活得长一点,就像隋风长老一样,但他也只有八十九的岁数,而且还是白发苍苍的模样,按理来说,人不可能几十年容颜未变,弟子第一次见掌门时,还以为您只有十八九岁呢。”

原来小家伙是在诧异这个……

孟安玉打趣一笑:“一看你就没有好好上门规课吧。”乜蝶川不敢反驳,因为在上门规课时她确实睡着了,只好尴尬一笑。

没有责怪,孟安玉耐心地为乜蝶川解释了一切:“衍门有一个镇派之宝——令丹,是祖师爷丰如歌一生斩妖除魔所得,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之后一直作为历代衍门掌门所有,而我的师父陆远生就是因为拥有令丹才能在狐妖之乱中活下来,并且沉睡至今。”

如果说陆远生是因为令丹,那衍门不可能同时拥有三颗令丹吧,乜蝶川不经想提出疑问:“那您和陆长老……”

知道乜蝶川想问什么,孟安玉又继续说:“我师叔陆远安,则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颗千年的妖丹。”

听到这儿,乜蝶川忍不住打断道:“妖丹?!不可能吧,我在妖怪大全里看到过,若人得妖丹,则极有可能被妖力反噬,最终导致走火入魔。”

孟安玉见到这小姑娘还是学了点东西,勉强略感欣慰。

“没错,但有一种可能可以让人不被妖丹反噬,那就是,有妖没有任何怨言地自愿献出妖丹,不仅可解这种反噬的局面,而且这种妖丹可与令丹媲美,只是世间想遇到这样的情况简直少之又少,更别提我们是与妖作对的捉妖师了。但我师叔在机缘巧合之下却获得了由妖自愿献出的妖丹,所以是这样。”

听完这匪夷所思的解释,乜蝶川虽大为吃惊,但不经猜想:“那,难道掌门您也是因为获得了这样的妖丹?不是说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吗?”

孟安玉不经一笑:“我呀……我没那么好的运气拥有妖丹或者是令丹,我能活这么久,可能是因为,我是百年难遇到天才吧!”乜蝶川差点被孟安玉的这番话惊到,还有人这样夸自己?

孟安玉见乜蝶川一脸不信的样子,急忙说道:“别不信啊!真的,当年就连我的师祖也夸我是个天才,连我师父也比不上我,当年谁不知道,衍门有一个天才少女孟安玉!要不然我怎能练就这长生的身体呢!”

乜蝶川以前以为自己已经够自恋了,没想到,如今遇到了孟安玉……只能自愧不如。但最终还是不由的佩服这个掌门,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

突然想到下月的门内挑战赛,为了激起这个有能力却不好学的小姑娘的学习激情,孟安玉随即说道:“小川,你不是对这些奇闻异事感兴趣吗?只要下个月门内挑战赛时,你在新弟子中拔得头筹,我就可以考虑考虑收你做我关门弟子,要知道,掌门我可是不会轻易收徒的,做了我的徒弟,不仅可以拥有一些特权,还能随时得到一手消息,不错吧?”孟安玉不知道,自己随意开的玩笑,竟然对一个小姑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乜蝶川听到孟安玉的鼓励,心中非常激动,没想到掌门这么看中自己!连连感谢,弄得孟安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后,乜蝶川谢别孟安玉,孟安玉也继续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孟安玉想着先休息一下再处理事务算了,索性躺上床,但是她翻来覆去地总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师父陆远生的事,但又想强迫自己睡觉。

挣扎许久之后,终于妥协,还是想想师父吧……

不知道师父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果不能恢复的话,之后我还要做衍门的掌门吗?也不知道衍门的藏书阁里有没有帮助恢复记忆的方法……

好想从前的师父啊……

不知想了多久,孟安玉还是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在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刚拜师的那会儿,师父虽然严厉,但很关心自己,还经常给自己带好吃的,一起下山捉妖,一起给百姓施粥,但梦着梦着,又有些恍惚,这样的师父好像离自己很遥远,很久,很久,没见过了……

最后,孟安玉从梦中惊醒,还没缓过神来呢,就听见了苏纺敲门的声音。

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气愤,喊道:“掌门!掌门——”

孟安玉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非常好脾气地起来了。之后,又似乎听到门外朔去和朔来也赶了过来。

朔去伸手拉住苏纺,朔来出声阻止道:“师妹!不得在掌门这儿放肆。”

朔去也劝道:“好啦!师妹,掌门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要相信掌门,相信咱们在掌门心中的位置!”

发生什么了?还有我的事?孟安玉听着三人严肃的语气,只好加快自己的速度,随后镇静地打开门。

见到孟安玉开了门,原本还在对峙的三人都只好先行了礼:“掌门。”

“先进来吧,多大的人了,还在门外吵吵嚷嚷的。”示意他们进屋,三人也乖巧的跟在她后面进门。

孟安玉坐在了主位之上,朔来进去后,先给她倒了一杯茶,又退回去。

“说吧,怎么了?”

苏纺作赌气状,率先说道:“掌门是个大骗子!几年前还说近年来都没有收徒的意思,现在却转头就说要收一个新来的作关门弟子!不带这样糊弄人的,还说什么最疼的就是我们几个,那为什么不先考虑我们几个……”然后委屈地扑过去抱住了孟安玉的大腿,朔去虽作为大师兄,却毫无威严可说,也扑过去抱住了另一只大腿,还作势要哭诉起来。

再说朔来,这时却没有再像平时一样提醒苏纺和朔去注意仪态了,人虽还维持着镇定的动作,但从眼神中也流露出委屈的神色,让人看了不忍心看他流泪。

孟安玉扶额,想来乜蝶川这孩子也是孩子心性,迫不及待地就将事情散播出去。回想到三个孩子也不过是十八九岁,会这样也不足为奇,心想,早知就不随便乱说话了……不忍心让三人难过,于是就说出了实情。而三人听到是这样的原因,终于没有再委屈巴巴的了。

特别是苏纺,还表现出得意的样子:“我就知道,掌门还是疼我们的!”随后三人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孟安玉也终于再次得到清净。

送走三人,孟安玉又坐下思考:这两年以来,他们三个一直在帮自己处理门中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确实是不该苛待了他们。看来,得奖励奖励小朋友们一下才行了。然后走进里屋,翻出了一个大木箱子仔细地挑选起来。

之后,孟安玉又依次拜访了十位长老,交代了一些事务,并说了自己之后要到后山陪同师父的事,“那就有劳了!”

之后再到衍门的藏书阁,嘱咐负责看守藏书阁的余先生寻找可以治疗失忆之症的方法,毕竟,没人比他老余更熟悉藏书阁了。

嘱咐完所有的一切,孟安玉就回到了房间,开始收拾上山的东西。收拾完之后,就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了,但孟安玉发觉自己的脑子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东想西,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没什么用,最后只能一夜无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孟安玉就打算回山洞了,因为早就交代过让弟子们不必相送,所以她直接就往后山去了。

然而来到后山门时,还是遇到了朔去、朔来、苏纺以及尤若飞四人。

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但其实不用问,孟安玉也知道朔去三人是来送自己的,只是尤若飞也来就不寻常了。

只见尤若飞掏出一个一个大布包,说道:“掌门,这是我连夜配出的有助于陆掌门恢复的药方,每日两幅。”孟安玉接过谢道:“辛苦了。”

转头见朔去三人也不舍的看着自己,孟安玉突然想起什么,拿出乾坤袋从里面掏出昨天精心为他们选的礼物。

“既然今天都在,那么正好就拿给你们吧。”

朔去的是玉阁剑,仅次于自己那把可斩一切妖魔的金仪剑。

朔来的是乾坤伞,当年由祖师爷亲自制作,拥有困住一切妖魔的能力。

苏纺的则是一本封面印有“降妖魔阵”的书。

苏纺看了看师兄们的,再看了看自己的,立刻不干了:“掌门偏心,师兄们的都是厉害的法器,怎么到我这就是一本书了,难道掌门是嫌我太差了吗……”

一旁看着的尤若飞立刻贴近苏纺亲切的说道:“小苏纺,你不要可以给师伯我呀,我要!”

孟安玉笑着点了点苏纺的头说:“你这小兔崽子别不识好歹啊,别人想要我还不一定给呢!你知道这阵法多难得吗?这可是只有掌门和资历极高的长老才能学的阵法。”

听了这话,苏纺立刻宝贝似的将书护在胸口。

孟安玉又正色对苏纺说道:“苏纺,我知道你天赋一直极好,只是你的性子让你静不下心来学习,我今日赠你此阵法,是希望你以后可以认真一点,只要学好此阵法,以后一定有大作用!”

苏纺听完这段话感触极深,没想到,掌门一直如此看好自己,我竟然还这么懒散……

似乎是暗下决心,苏纺坚定地承诺道:“放心吧掌门,我一定好好学,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孟安玉会心一笑:又激发了一个大好少年的动力!

告别四人,孟安玉终于又走向了山洞,但走着走着却有一种不祥之感,这种感觉越靠近山洞越强烈,直觉告诉孟安玉,师父出事了!

连忙加快步伐,到达山洞口时,果然察觉到洞内妖气四溢。“师父!”急忙进到洞内,孟安玉就看见了一团黑色的妖气正在寒冰床的正上方盘旋,而陆远生则昏迷不醒的躺在寒冰床上。

来不及思考,孟安玉伸手召出金仪剑便挥出一道剑气朝黑气砍去,而那黑气似乎是妖力不足,立刻四散开来,随即消失不见了。

观察着周围似乎是没有危险了,孟安玉即刻跑到陆远生旁边查看他的情况。

“师父!快醒醒!”但陆远生却没有任何反应,孟安玉急地快哭了,怕他又像从前一样沉睡不醒,“师父!你再不醒,我就再也不认你了,让你孤独终老!”

虽放了狠话,孟安玉却越说越没了底气:“陆远生!快醒啊……”说着就伏在了陆远生的胳膊上哭了起来。

一会儿之后,一只手摸了摸孟安玉的头:“好啦,我还活着呢。”

“怎么哭了?”

孟安玉听见陆远生的声音,急忙擦了擦眼泪,先大概看了看陆远生似乎并无大碍,还不放心,又使了一道检查身体的符咒,确认真的无碍后才对陆远生说:“师父,你没事太好了,人家还以为你又……”

陆远生不知道孟安玉在说什么,但看她关心自己的模样,只得点了点头道:“我没事。”

看来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还是别让他担心好了。“弟子就是一天没见师父,太想师父了而已。”但孟安玉不知,眼边的眼泪早已出卖了她

看着陆远生疑惑地模样,岔开话题说:“对了,师父你饿吗?我去给师父做饭吧。”不等陆远生回答,孟安玉就直接去做饭了。

边做边想,刚刚是什么妖怪?按理来说有阵法护着寻常妖怪是进不到山洞来的,既能进来,又为何轻易就走了?难道那妖怪的目的不是师父?那又会是什么呢?

不管是为什么,不能让师父再陷入险境了。

做好饭端到桌子上,孟安玉就叫陆远生过来吃饭了,却见陆远生正看着自己的那把金仪剑出神。

走进问道:“师父,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吗?”

陆远生摇摇头:“只是觉得这剑有些熟悉。”

孟安玉解释道:“这把剑本来是师父您的,我拜师的时候您又把它作为拜师礼赠给我了,这剑,在师父沉睡的日子里一直陪着我。”

思绪渐渐飘远,又被陆远生的声音拽回:“我饿了,吃饭吧。”

两人时隔七十年,终于又坐在了对方的对面一起吃饭,仅是两个人。孟安玉久违的画面再次出现,有些感触地说道:“以前师父和我也总是这样一起吃饭,饭后师父就教我剑法,有时还一起下山除妖……”看了看陆远生完全不记得的样子,叹了叹气,又怕他有负担:“算了,这样也挺好的。”就继续吃饭了。

似乎是不想让孟安玉失望,陆远生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会努力记起来的。”

听到陆远生这样说,孟安玉顿时开心起来,给陆远生夹了一夹菜,说道:“好!我们一起努力!”

好像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日,孟安玉起了个大早,打算干件大事。

来到山洞外面,先将周围这一片的杂草清除,再东找西找的凑来了一堆木材和工具,然后就开始忙活起来。

而陆远生,可能是刚醒不久的缘故,一直临近正午时他才起来,然后就听见了洞外乒乒乓乓的动静,慢悠悠的走出去时才看见孟安玉正大汗淋漓的干活,以及一个初具模型的小型木制建筑。

走近问道:“安玉,你在做什么?”孟安玉这才注意到陆远生走到了洞外,但随即又被他对自己的称呼惊诧到了。

记得以前师父是叫自己玉儿来的,从没叫过“安玉”……不过好像师父醒来这几天都没叫过自己的名字啊……

见到孟安玉发愣,陆远生又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之前我看师父总是喜欢到洞外看风景,所以就想为师父建一个小亭子,好用来乘凉。”抬头看了看天,才发现居然已近正午了,“都这时候了,我去给师父做饭!”

陆远生惊讶孟安玉竟这么在乎自己的一切举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徒弟,总给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见孟安玉要去做饭,鬼使神差地说:“你去休息吧,忙了一上午,午饭就交给我吧。”

孟安玉有些诧异,师父不是不会做饭吗?但见他似乎很坚持的样子,只好答应让他去了,自己则坐到一旁的躺椅上休息。一边又在想,如果两个人能这样一直粗布麻衣的生活下去也不错吧……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没一会儿孟安玉就睡着了。

睡梦中的孟安玉突然被爆炸声吵醒,还以为是又有妖现身了,急忙跑进山洞查看,却看见陆远生背对着自己,手拿锅铲愣愣的站着。

“师父,发生什么了……”陆远生转过头来,孟安玉就看见他的脸上沾了好几处黑黑的,白麻衣也被弄脏了,看着颇为滑稽的样子,以致她也确实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师……师父,你炒菜怎么……哈哈哈!”还夸张地捂着肚子笑,搞得陆远生脸都红了起来,气愤地放下铲子,作势不理孟安玉。

孟安玉笑够了,连忙安慰陆远生:“没事没事,师父,您本来就不善庖厨,做成这样,嗯,也无可厚非嘛。”怕陆远生不高兴,又说:“以后一定能做好的,今天就先让我做吧。”

但陆远生扯了扯孟安玉的衣袖,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陶罐。孟安玉过去打开陶罐,发现是一罐什么也没有的白粥。

师父是想说他还是会做饭的吗?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怎么,有点可爱……

所以这顿饭两人就喝了寡淡的白粥。

饭后,陆远生提议一起建小亭子,孟安玉自然同意。

时建时停的,总共花了五天才把亭子建好,之后,孟安玉又用剩下的木材围了一个小菜园,打算以后种点白菜、土豆这些好养活的,而关于做饭事宜,自那天爆炸事件之后,陆远生就很识相的没有再自请做饭了,全由孟安玉负责。

之后的几天,孟安玉让尤若飞送了白菜种子上山来,将白菜种了下去。

陆远生自亭子建好之后,确实是喜欢到山洞外晒太阳、看风景,而孟安玉时不时地就和他一起晒晒太阳,顺便讲讲过去的事,看能不能对记忆恢复有帮助。有时,陆远生也喜欢看看孟安玉带来的术语书,兴趣来了就比划比划,效果总是让孟安玉感叹:果然是活了百八十年的人,即使是失忆了也不会差到哪去……


四月二十日这天,整整二十天的悠闲生活结束了。对于孟安玉来说,七十年来,没有哪一个时候比这二十天更让她幸福轻松。

早晨从睡梦中醒来,孟安玉收到了朔来的传音符,门内挑战赛一个时辰后开始,询问孟安玉是否能参加。孟安玉作为掌门(由于陆远生还没有恢复记忆,众长老还是决定让孟安玉继续担任掌门之位)自然要参加,但看着还在晒太阳的陆远生,心里不太放心,怕之前的事再发生。

走到陆远生身旁坐下,轻声询问道:“师父,今日门内举办挑战赛,要不您和我一起去看看吧,顺便看看如今的衍门是什么样子,好吗?”

陆远生思考了几秒,回道:“好。”孟安玉高兴的收拾东西去了。

一路上,孟安玉向陆远生介绍了现在衍门的大体情况以及最近几年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孟安玉就神游了起来,其实,这些事,在陆远生沉睡的时候,孟安玉早就给他说过,只是醒来之后的陆远生不记得了……

陆远生也不介意孟安玉的神游,一路看起风景来。

朱玉观演武场内,参加挑战赛的弟子已经在准备中了。观战台上,除了门内弟子外,还有一些业内的世家派来的代表,以及少数的散师。

观战台上,有些人议论纷纷,说:“听闻衍门真正的掌门醒了,不知是真是假。”

有衍门弟子回道:“孟掌门确有这样说过,不过我们都还未见过真人。”

“就不知今日能不能一见真容了。”

参赛者这边,有新弟子也问道:“你们说今日掌门会来看咱们比赛吗?”

乜蝶川率先回答:“一定会来的!”应该会吧……

这边,朔来站到台上,示意弟子敲钟。待众人安静下来,宣布道:“各位,衍门门内挑战赛即将开始,比赛按照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抽到同一数字的弟子互为对手,各弟子只与同级弟子比赛,但允许不同级别的弟子进行跨级挑战。现在,请各位参赛弟子上台抽签。”

浩浩荡荡的大概五六十人开始陆续登台抽签。

签抽到一半时,孟安玉和陆远生才缓缓进入演武场。率先看到两人的弟子大喊一声:“掌门来了!”瞬间场内又安静下来,全部都在注视着两人。而孟安玉这才发觉自己和师父都还穿着在山上时的素色白麻衣和黑长裤,好像确实是有些不够庄重……

而众人却没关注衣服的问题,只觉得两人一个比一个还仙气的。孟掌门还好,毕竟见过几面,但这位突然苏醒的陆掌门……确实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孟安玉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怕陆远生不自在,就往他那边靠了一点,谁知就看见陆远生表现的比她还从容镇定……好吧。

但孟安玉又想到,现在师父和自己在衍门的位置好像确实有些尴尬,看来得和长老们商讨商讨衍门掌门位置的问题了……

若有所思之间,两人走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众人也很有眼力见地行礼道:“拜见掌门,代掌门!”孟安玉示意众人落座,随后和陆远生一起坐下来。

刚坐下来,孟安玉便又想到:等一下不会他们要一一来拜见吧?看着他们蠢蠢欲动的样子,孟安玉为了减少麻烦,伸手使了数道传音符,告知衍门的几位长老和老师,不必来拜见了,师父他现在不便见过多的人。

见他们又乖乖坐下,孟安玉舒心地吐了口气,陆远生问道:“安玉,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继续看比赛吧。”

视线回到台上,第一场比赛开始了。

衍门是捉妖门派,所以比赛时一般以比较符咒和武功为主,只有双方都拥有自己的武器时才会多考察武器使用这一项,但符咒和武功的使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就看个人的天赋和勤奋了。挑战赛是弟子们一年努力的成果,这意味着你能否分配到捉妖的任务,也是在衍门中地位的较量,所以对每一位衍门弟子都很重要。

场上还在激烈的比着,朔去、朔来和苏纺三人来到孟安玉和陆远生跟前,行了礼之后就规矩的站在一旁。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孟安玉就向陆远生介绍自己培养的三个得意弟子。

“师父,这是朔去、朔来、苏纺,这两年他们在门派事务的管理上帮助我很多,特别是朔来,这孩子头脑特别好,人也内敛,说起来,和师父您当年也有几分相似呢。”

听到孟安玉提到自己,朔来抬头想表示谦虚来着,没想到抬头就和陆远生打了个照面,然后就觉得这个陆掌门一直盯着自己,嗯……我脸上没什么吧……

而陆远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着朔来,只是听见孟安玉说他和自己相似,就忍不住多看两眼,难道,自己这个徒弟,她一直都是喜欢这样的……

孟安玉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小九九,而是转头问苏纺:“小纺,你待会儿应该是要上场比赛吧?”苏纺乖巧的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掌门!我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那弟子先去准备了,您等会儿就看好吧!”话毕就恭敬的退下去了。

苏纺离开后,几人的心思才终于又回到了比赛场上。

现在上场的是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孟安玉认出那名男弟子是一直跟在朔来身边的于沧扶,但对这名女弟子却不太熟悉,一旁的朔来看出孟安玉的迷茫,解释道:“现在场上的是我的师弟于沧扶和师妹宋翠微,之前两人的实力一直不相上下。”

对两人有了一些认识之后,比赛开始了。

场上,于沧扶笑道:“师妹,你之前一直稍逊于我,这回不知又有些什么新招式?”

宋翠微不屑一顾:“有些什么新招式,师兄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吗。”说着,率先用出一道困笼符,于沧扶也丝毫不落后,紧跟着一道火符使出,就把宋翠微的困笼符直接烧为灰烬。宋翠微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紧不慢的又几道地裂符,瞬间场上就四分五裂开来,于沧扶瞬间从地上跳到了旁边的大石墩上,有些惊魂未定地说:“师妹,火气这么大可对身体不好啊!”宋翠微在他说话的时间又使出一道困笼符,说道:“话多!”

于沧扶先躲到了另一个石墩上,接着使出了他最擅长的一招——同时使用多道符咒,这是于沧扶多年来自创的一招,平时总是会让对手措手不及。而宋翠微早知,如果自己一来就逼地这么紧,他一定会提前使出这一招,她早有准备。众人只见十几道符直冲宋翠微而去,以为这场比赛可能就此结束,却见一声爆炸过后,宋翠微站的地方就闪起了一道金光。

孟安玉看到这儿,问道:“金光罩吗?”

朔来在一旁回答道:“回掌门,确是松城宋家的金光罩。”

“原来是宋家人,”看向陆远生,解释道:“是当年宋武城的后人,原在朱玉山下打猎为生,一百多年前得秦师祖的指点,练就了金刚不坏的金光罩之术,名震一方,后来就搬到了松城。”陆远生听后也非常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场上,金光过后,宋翠微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这让于沧扶有些慌了神:“怎么会……

以师妹你才八年的资历,不可能练成金光罩……”

而宋翠微丝毫不给于沧扶喘息的机会,直接近身给了他一击。于沧扶应对不及,下半场几乎就全被虐了。

一场结束,让众人出乎意料地,宋翠微完胜,而于沧扶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下场时还犯贱地哭爹喊娘:“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师妹你得负责啊!”宋翠微回馈给他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白眼……

看完一场,孟安玉感叹:“年轻人果然有活力啊!”

陆远生听到她的感慨,小声说道:“你也不老。”

但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场上,谁也没听见陆远生说的。孟安玉也只是隐约听到,但不太敢确定,于是疑惑地望向陆远生。

陆远生也觉得有些尴尬,冷淡的回道:“没什么。”

接下来又是继续看比赛。

终于到了苏纺出场。苏纺先是往孟安玉那边看了看,见到孟安玉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眼神更加坚定地上场了。

站在对面的是弟子黄嫣,孟安玉记得这个女孩,今年虽然只有十七岁,却是个实打实地小美女,当初就是因为在一群孤儿院的孩子里她的气质与众不同,孟安玉是个颜控,就把她领回来了。

如今几年过去,黄嫣出落得越发好看,明眸皓齿,身材婀娜多姿,普普通通的道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现在的黄嫣,已经是众弟子一致认同的衍门第一美人了。

孟安玉又不经感叹:“果然漂亮!”

陆远生看了看黄嫣,又看了看孟安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场上,黄嫣的气势也丝毫不输苏纺,一上场就客气地行礼,说道:“请师姐赐教。”苏纺也淡定地回了礼,随后比赛正式开始。看台上,不少黄嫣的粉丝们开始为她加油助威,中间还微弱地夹杂着几声“苏师姐加油”的声音。

一场下来,孟安玉观察到,两人的术法能力其实差不多,且说实话,黄嫣的武功还要更胜苏纺一筹,尤其是一套衍门剑法耍得又养眼又厉害,只不过最终还是苏纺险胜了。衍门的人都知道了孟安玉将“降妖魔阵”送给了苏纺,却没想到短短几天内苏纺就练出了不小的成果,以阵法辅助,即使是原本占有优势的黄嫣最后也稍稍落了下风。

孟安玉满怀欣慰地说道:“看来还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嘛。”不经意扭头间,却发现陆远生在看着自己。

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问道:“师父,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陆远生立刻把眼睛转回场上,尴尬咳了一声,“没什么……”

孟安玉觉得陆远生今天有点反常,靠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本想让陆远生自己招供,但没想到看着看着自己倒是先红了脸,而陆远生还是一本正经地正襟危坐,只好尴尬的扭回来。

话说回来,师父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苏纺结束之后,就激动地跑到孟安玉跟前讨要夸奖,搞得孟安玉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即将上场的乜蝶川也是十分紧张,但一想到孟安玉说的话,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终于,轮到新弟子上场了,而乜蝶川就是第一组,她的对手是……

好像命运捉弄一般,她的对手偏偏是她的死对头印轩。但没办法,乜蝶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些新弟子刚来不久,现在上场根本没什么看头,但看完乜蝶川和印轩的这一场之后,不得不收回之前的看法了……他们两个虽对一切都还不熟练,但几天之内能学成这样,确实是天赋异禀了。

乜蝶川下场之后一个人落魄的离开了。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呢,现在打脸了吧……之前还看不起人家,现在丢脸丢大发了……

边走边想的乜蝶川根本没注意周围,就感到有个人突然捉住了自己的辫子,正想着没处发泄呢,但没想到来的人是印轩。

“你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说着竟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

见乜蝶川快要哭了的样子,印轩急忙解释道:“没有!我没有要嘲笑你,我是想来说……”但乜蝶川根本不给印轩解释的机会,拔腿就走。印轩急忙追上,慌乱之中又抓住了她的辫子。

乜蝶川气愤地转头,拍掉他的手:“你……”

印轩见情况不对,怕再不解释就没机会了,说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之前的事对不起,是我这个人太固执了。还有今天的比赛,其实你输给我也不奇怪……”

本来他跟自己道歉,已经动摇了,但听到这儿,乜蝶川更气愤了:“你是说我就是不如你有天赋,所以就算努力了也赶不上你吗!”

听到乜蝶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说:“不是的!我是想说你很厉害!我之所以说我赢你不奇怪,是因为我在拜入衍门之前就已经开始学习术法了……”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印轩舒了口气。

而乜蝶川这时才理解了印轩的意思,转念一想,自己也确实有够矫情的。

“好吧,勉强原谅你了!”乜蝶川看着印轩面红耳赤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另一边,看完比赛的孟安玉决定先领陆远生回自己的院子。

刚踏进院子里,就发现陆远安竟然在这,孟安玉说道:“我还说师叔去哪儿了呢,原来是到这来等着呢。”而陆远安却一脸严肃,不似平常。

察觉有点不对劲,孟安玉问道:“师叔,是出什么事了吗?”陆远安看了一眼陆远生,说道:“安玉,我有话和师兄说,你看着别让人进屋。”说着还一边拉着陆远生就进了屋。

孟安玉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守在了屋外。

屋内,陆远安和陆远生师兄弟两人坐下后,陆远安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师兄,你手臂上有没有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狼头图纹?”

陆远生听到他这么问,愣了一下,撩开左手衣袖说道:“前日确实突然出现了一个图纹。”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个夺目的狼头图案映入眼帘,陆远安先是心头一震,低声说道:“果然,还是躲不过去……”

“这狼头图纹是有什么渊源吗?我原以为是受伤的后遗症。”

陆远安看着失忆的师兄,感慨道:“师兄,若你没有失忆多好,我和安玉等你七十年,你……若是记得,小安玉应该会很开心吧……”

最后,陆远安将关于狼头图纹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陆远生。

听完后,陆远生如有所思了一阵,说道:“这么说来,我是半妖之身,现在我体内已经自行幻化出妖丹,所以才会出现这个图案,而这个图案最终会使我性情大变、情绪失控。”

陆远安听着这冷冷的语气,扶额道:“师兄,你能别说得就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吗?”随后又回道:“你说的没错,以前一直是师父用令丹帮你控制,只是后来那件事之后就没人帮你控制了,好在这些年你一直在沉睡,并没有影响到你,但现在不得不考虑了。”

“你可有解决之法?”

“我现在可以用我体内的妖丹帮你抑制,只是效果没有令丹好,只能暂时抑制一段时间,之后必须再找可行之法。”

门外守着的孟安玉见两人迟迟没有出来,正欲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这时,尤若飞踏进了院子里。

“掌门,其他长老们说有要事要与您商谈。”

孟安玉猜到可能与师父有关,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让他们先到议事厅等我,我稍后就到。”随后让尤若飞回去转告其他人。

走到门外,孟安玉向门内说道:“师父,弟子与各位长老有事商谈,就先走了,您和师叔谈完事后可以先在房内等一下,弟子稍后就回来。”说完朝门内恭敬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一路没有耽搁,孟安玉很快就到了议事厅,十位长老已经在内等候了。

示意众人坐下,孟安玉也坐到了主位之上。

宋堂长老率先说道:“掌门,如今您的师父已经醒来,原本您只是暂代这掌门之位,现在衍门也不可能同时有两个掌门,所以……”宋堂看了看其他人,接着说道:“如今该有些决断。”

孟安玉早就想说说这件事了,现在有人先说起,她正好顺着就把掌门之位归还给师父。“我也正好想与众位长老商量这事……”

尤若飞站起来打断说:“反正我只认您孟安玉是我们衍门的掌门!”

这时,隋长老也附和道:“对!老朽从到衍门的那天起,就只认您一人。”

陆续也有几位长老附和他们两个,都表示对孟安玉的信任和认可。甚至还有人说让孟安玉继续担任衍门的掌门之位,

说实话,听到这些孟安玉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谁不想别人能认可自己呢。但孟安玉想了想,还是说:“各位长老,我很感激你们这么认可我,但我当初只是暂代,如今也该归还这掌门之位了。”

隋风长老直接站起来激动地说道:“就请您继续担任掌门吧!”

孟安玉还想推辞,但议事厅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口的位置。孟安玉一看,原来是陆远安领着陆远生竟然直接过来了。

师父怎么来了?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吗?孟安玉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陆远生从进门就一直看着孟安玉,说道:“我同意。”

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些吃惊,孟安玉更是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问道:“师父,您怎么……”

陆远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众人说道:“我同意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唯一的徒弟孟安玉。在我沉睡的七十年里,她为衍门殚尽竭虑,理应继承掌门之位。”随后给了孟安玉一个坚定的眼神。

众位长老们虽有些吃惊,但结果是自己期望的,索性就赞同地附和了。

孟安玉看着陆远生的眼神,像要看穿他的心思一样。没想到师父就算失忆了也这么认可自己……

关于掌门之位的事总算了结,接下来,孟安玉又提出了一些关于衍门的新规定。

最终,众人在孟安玉的提议下决定,将部分只有长老和掌门才可修习的术法和阵法向全衍门的弟子开放,其中就包括孟安玉送给苏纺的那本“降妖魔阵”,孟安玉希望,衍门的弟子们都有机会学习,以提高整体衍门的能力。

谈话直至傍晚时结束。孟安玉送走了长老们,回过头来发现,议事厅里只剩下自己和陆远生了。

而这时,孟安玉又恰好想起,好像自己和师父都没有吃午饭……想着想着,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陆远生似乎也听到了,原本还在一旁看书,这时却抬头看着孟安玉,两人正好对视。孟安玉尴尬地别过头,说道:“嗯……师父,咱们回去吧,我已经叫人将我院子里的偏房收拾出来了,就先委屈师父先在我那住一晚吧,之后我就叫人在收拾出一间院子。”

陆远生站起来说道:“无妨,我都可以。”

随后。两人回了院子,两个房间里已经有人备好了吃食,孟安玉不用想都知道是朔来那孩子,笑着对陆远生说道:“朔来那孩子一直都是这么细心。”

将陆远生送到房间里后说:“师父,那……晚安了。”告别陆远生,孟安玉就回到房间里,看见美味可口的饭菜,直接吃了起来。

陆远生关上门后,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夹起菜吃了一口,略显嫌弃地说道:“也没多细心,菜做得这么难吃。”

吃完饭后,孟安玉就躺到了床上,仔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不知道今天师叔和师父在房里说些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孟安玉觉得,自从陆远生醒来后,自己好像总是睡不着。“难道是太担心了吗?”

最后她想着,既然睡不着,那还是出去走走吧,孟安玉索性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来到院子里,就突然觉得天气特别清爽,深深吸了一口气,孟安玉突然来了兴致,打算出去院外走走。

孟安玉提步正走向外面,突然一种熟悉而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猛地抬头一看,是那团黑气!它又来了!

来不及多想,孟安玉即刻奔向了陆远生的屋子,边跑边想,师父现在还在失忆,这黑气为何要这个时候追着师父?

直接踢开门,孟安玉闯进屋内,就看见黑气又像上次一样将陆远生完全笼罩住。

“大胆妖孽!”孟安玉直接使出几道带有金光的驱妖符,紧接着化出金仪剑,近身朝黑气砍去。而那团黑气又像上次一样,在孟安玉接近时直接消散,但残留的气息显示,它只是逃走了,见机,孟安玉立刻使出一道追踪符随着黑气而去,最终和黑气一起彻底消失不见了。

随后,孟安玉走到陆远生身旁,仔细查看一番,还好,师父无碍。

随即坐在床边想,这黑气到底是何来头,我竟拿它没办法,为何金仪剑也制服不了它?可它既能穿过护山阵法来到这,又为何轻易就离开?还好,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给它打上追踪符,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孟安玉看着陆远生的睡颜,无奈叹道:“师父啊,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两次陷入危机,而我,真的很担心你,怕你刚醒就又不见了……”

盯着陆远生看了一会儿,孟安玉不自主地为陆远生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右手拂过他的脸,轻轻说道:“师父您说,会有一天您会知道,弟子对您,不只是师徒之情吗?”

可这些话陆远生听不到,孟安玉也不会再说了。


第二日,孟安玉装作若无其事地端着一盆水去了陆远生的屋子。

“师父,弟子来给您束发。”说来也奇怪,陆远生以前是自己梳头的,但自从醒来后就丧失了这个技能,一直都由孟安玉来做这项工作。其实如今衍门的大多数男弟子都已经剪了短发,但因为孟安玉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做过多要求,依然有一些男弟子留着长发,所以陆远生的长发在众人看来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进来吧。”

孟安玉进门后将水放在了桌上,然后走向里屋,发现陆远生已经坐在梳妆镜前等着了。她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木梳子,然后就开始了今天的梳头流程。

陆远生的发质很好,摸起来又柔又软,像黑色的一帘瀑布。七十年前孟安玉就想给陆远生梳一梳头,现在也算是如愿了吧。

一边梳着,孟安玉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但没想到陆远生却突然问了一句:“安玉,你昨晚来过我房间吗?”说着还从桌下拿出了一个东西。

孟安玉顿了一下,定睛一看,是她的剑穗!怎么在这?难道是昨晚打斗时掉在了房间里吗?看着陆远生探究的眼神,孟安玉想着得瞒过去才行,别让师父担心了。眼珠一转,孟安玉装作尴尬地样子,说道:“其实昨天晚上打雷了!所以我就……来师父房间了。”

其实孟安玉说了就后悔了,干嘛说这个,编也不编一个像样一点的……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怕打雷的人。

“哦?只打雷不下雨吗?”陆远生饶有兴趣地问道。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孟安玉回道:“对呀!真奇怪,打了好大几声雷,竟然也不下雨,吓得我直接就跑到师父房间了。”接着憨憨的笑了两声,又厚着脸皮说道:“师父,您都没听到吗?哈哈……”

真想瞬间离开这儿……孟安玉此时心里别扭极了,但依然故作淡定,继续给陆远生梳头。

还好,陆远生很给面子的相信了,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大人了,还怕打雷。”

孟安玉不由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舒了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梳好头后,孟安玉现在只想飞速地想离开这,一副生怕陆远生再看出什么端倪的模样。再问就圆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她急忙向陆远生告退,然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屋子。

离开房间后,孟安玉站在院外,也不急着回房。略微思索了一下,一个人往藏书阁的方向去了。

有些事,总得努努力的。

一路顺利地来到藏书阁,正要进去,却正巧遇上了乜蝶川和印轩,他们二人刚好从藏书阁出来,两人也看见了孟安玉,作为新弟子的他们急忙上前行了礼。

“你们两个这么一大早就来藏书阁,看来非常刻苦呀。”孟安玉打趣地说道。

乜蝶川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掌门,我们俩只是来还之前借的术语技巧书的。”印轩在一旁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而,孟安玉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就察觉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相比于上次见到他们,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而乜蝶川听见印轩在一旁附和自己,更是瞬间低下头红了脸,孟安玉看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小女孩竟然害羞了,恍然一笑,原来是小朋友早恋了啊。

孟安玉虽一脸我很懂的样子,但转而对乜蝶川说道:“挑战赛的事,你不必介怀,以后多多努力,以你的资质,一定能大放异彩的。”想了想,又补充说:“你们两个的资质都是极好的,这次挑战赛里你们表现很优异,已经有不少长老和老师们表达要收你们为徒的意思了,好好抓住机会啊!”说着还认可地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随后,就很自觉地让这两个小青年走了,免得他们又在自己面前害羞。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孟安玉不禁感叹,这样真好啊,可惜……

停留几秒之后,她又一扫刚才的悲伤,转头提步就进了书阁。

进去之后,她远远地就看见老余正在站在长长的梯子上整理书架,于是喊道:“老余!上次问的事有头绪了吗?”

老余听见孟安玉的声音,先是慢腾腾地从梯子上下来,又飞速走到孟安玉面前。

还没等她说话,老余就用略带失落的语气说道:“掌门,我找寻多日,只得一法较为可行。”孟安玉一听有办法,瞬间欣喜之情就露了出来,正要追问是何办法时,又听老余说道:“但……此法施行起来却有难处。”

现在的孟安玉,不管是何办法,只要有机会,她都一定要帮师父恢复记忆。

随后非常坚定地对老余说道:“是何难处?你不必遮掩,现在只要有机会帮助师父恢复记忆,我作为师父唯一的徒弟一定在所不辞!”

老余见状,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

“丰祖师爷曾有一本随笔小札,里面记录了一种阵法,名为“五行幻阵”,此阵需五名功力深厚的高人同时施法,且五人都要有一部分被施阵法人的记忆,才可唤醒被施阵法人的所有记忆。且阵法一旦实施,阵法里的人会全部陷入幻境中,一起经历这些记忆,但这时,阵法里所有人的安全都会陷入被动,不能感知到外界。”

说完老余就沉默了,他知道,这个阵法几乎不可能成功,现如今还拥有陆远生记忆的人,也只有孟安玉、陆远安和隋风三人了,哪里还有五人……

孟安玉听完后也知道,这办法近乎就是没办法。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老余慌忙上前扶住她,想安慰却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词,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掌门,此法不行,我会再找办法的,千万别气馁!”

孟安玉当然知道这是在安慰她,老余执掌藏书阁几十年,若真还有办法,十几天时间不可能找不到,但孟安玉还是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难道,师父真的不会再记起从前了吗?

孟安玉最后和老余告了别,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藏书阁,在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如果师父一直记不起来,其实也丝毫没有影响任何事情,只是……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失落呢。

望着山下的景色,孟安玉苦笑道:“还真是命运弄人啊!”

在廊上站了好一会儿,孟安玉还是决定,先回院子再说吧,万一还有办法呢?别放弃啊。她这样想着,就一边往回走了。

孟安玉没想到,走到荷花池边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苏纺三人。

朔来一如往常,率先上前行了个弟子礼,另外两人见状,也跟着上前来见过孟安玉。但之后三人就互相面面相觑的看着,却一个也没有说话。孟安玉是个多么精明的人,见三人的异状,在心里猜了个大概。

微微一笑,开口道:“小纺,你有话对我说?”

苏纺见孟安玉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面红耳赤地蹦出几个字来:“掌门……我……”

孟安玉知道,苏纺平时虽是个急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有时候又极度拉不下面子。

不经心道,这孩子有时候还真像当年的我啊!

一把拉过苏纺放在背后的手,孟安玉笑脸迎迎对朔去朔来说道:“你们二人先去吧,我与小纺有些话要说。”

朔去朔来见状,也不好再多作停留,就很识趣地向孟安玉告辞离开了。

孟安玉拉着苏纺坐到了池边的凳子上,而苏纺依然保持着刚才脸红的模样,由着孟安玉将自己拉走。

面对面的相坐,苏纺越发地不好意思了,还好孟安玉没在意,直接进入正题。

“你呀!是不是在怪我把给你的阵法公开啦?”

苏纺的小心思被捅破,头低得更低了:“没有……”

都这样了还说没有?孟安玉没再戳破少女的想法,右手托腮想了一会儿。突然郑重其事地站起来,对苏纺说道:“衍门弟子苏纺,今日我以掌门的身份承诺你,要给你一份无与伦比的奖励!”

苏纺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受宠若惊,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掌门!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孟安玉也不管苏纺的反应,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表情就直接走了,独留苏纺一人在风中凌乱……

离开后,孟安玉又径直去了朔来的住处。昨天晚上的事得尽早解决才行。

许是想的太投入,孟安玉根本没注意到站在院子里的众人,进去了才发现里面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朔来正好是面对着门口的方向,所以她一进去朔来就看见了她,于是走过来向她行了弟子礼,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齐行了礼。

孟安玉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衍门各部门汇报工作的日子,往日一直也是她管这事,但后来嫌太麻烦,逐渐地直接交给朔来帮她管,她倒是落了个清闲。

示意他们起身,对朔来说道:“你先把手头的事做了,我进屋等你。”然后她就直接进了朔来的房间里。

朔来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既古板又简单,家具也极少,孟安玉只能随便坐在了桌子旁的凳子上。门外,能听到朔来正在兢兢业业的处理事务,这个时候的朔来连声音都透露着威严的感觉,虽然平时也是严肃的模样,但对着自己和朔去、苏纺他们时,还是稍微缓和的。

“这小子,还真是,比我适合当这个掌门啊!”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孟安玉一看,是一直跟在朔来身边的那个师弟于沧扶。

“掌门,师兄让我给您泡了壶茶。”他倒好了茶就直接退出去了,没有多说其他的。

但孟安玉突然好奇心发作,叫住了于沧扶。“小于!”

于沧扶突然被叫住,也是一愣,回头望向孟安玉:“有什么吩咐吗,掌门?”

“你,是不是喜欢宋家那丫头?”问完就发现于沧扶好像整个人直接傻了,结巴着回道:“掌门……您是怎么知道的!不对不对!我不喜欢……不是,不是不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

这么语无伦次还说不喜欢?

孟安玉微微一笑:“你们掌门我活了几十年,还能看不出来?”于沧扶直接闭嘴不说话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认可道:“没事!掌门我对这种事是完全支持的,放心大胆的去追求啊!”

最后,于沧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只记得满脑子都是掌门的那句“去追求”的话。

而孟安玉端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茶后,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门派里有这么多一对一对的?不禁又想到,好像一早上都没见到师父了……

想着想着,门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不久之后,朔来推门进来了。

没有外人,孟安玉就直接示意朔来坐下,随后郑重说道:“朔来,有一件要事要交给你去做。”

从朔来那儿出来,孟安玉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院门的时候,她还在有些犹豫,要不要先去看看师父呢?但转头一想,算了算了,干嘛一天粘着师父,说不定有时还平白惹人厌烦,这么一想,本来往陆远生那儿去步子掉头一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令孟安玉没想到的是,她打开房门,就见陆远生在自己堂屋的桌子旁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从哪找来的书正看得津津有味,而桌子上还摆着几道似乎快凉了地小菜。

陆远生抬头见孟安玉回来了,放下书说道:“回来了。”

孟安玉愣愣地回了个嗯,正疑惑陆远生怎么到她这来了,陆远生又道:“吃饭吧,饭菜都快冷了。”

孟安玉立即坐了下来,看着陆远生关心地问道:“师父,您还没吃饭啊?”

陆远生回:“等你。”

等我?孟安玉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师父好像也这样等自己回来吃饭过……

眼睛不禁有些酸酸的,但孟安玉又觉得有些不妥,硬生生地逼回快落下来的眼泪,顺道还给陆远生夹了一块青菜,还附赠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虽然,陆远生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自那日让朔来去追踪黑气的行踪之后,每每孟安玉询问,朔来都说是一无所获,有时刚有一些线索,那黑气就立刻隐匿起来,导致如今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唯一让孟安玉安心的是,那黑气虽来无影去无踪,但那两次之后就再没靠近朱玉山过,这让孟安玉心里好过不少。

再观陆远生失忆的情况,虽然也没有什么进展,但也还好,也没有任何恶化或者是副作用,所以对于孟安玉来说,一切都还不算糟糕。

孟安玉的平时就和从前一样,只偶尔出面管理门内事务,但大部分还是交给朔来他们去做,比起以往更加清闲。

有时陪着陆远生回后山住一阵,而这完全是陆远生的要求。在孟安玉看来,陆远生醒了之后,完全没有再回寒洞的必要,况且在那住着既不好管理门中事务,又不太安全,但陆远生却说,后山安静,可能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孟安玉心里反驳道,咱们院子不是一样安静吗?平时也不会有人去那儿呀!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陆远生想去,孟安玉就不会说不去,所以还是陪着他去后山住了。

孟安玉心中总是会想,怎么有一种自己的师父越来越幼稚的感觉……

就这样,所有人该努力努力,该休息休息,陆远安也比以前回朱玉观的次数多了,基本上月月都回来,每次回来,都要和陆远生在房间里彻夜交谈,孟安玉问,陆远安也只是回答说联络联络感情,但孟安玉哪里会相信,但陆远生不想说,孟安玉也不会逼问。

过年的时候,除了有紧急任务的弟子,其他衍门中人都回了朱玉观。这是陆远生醒来后的第一个新年,孟安玉决定好好办一场庆祝一下。

灯笼、烟花、美食这些必不可少,孟安玉今年特别慷慨,还特意去定制了许多孔明灯,当然,所有的钱都是陆远安出的,陆远安特别肉痛的交了一笔又一笔的“资金”……

让众人许下自己的新年愿望,孟安玉当然也许了,但当叫陆远生许愿时,陆远生以太过幼稚拒绝了。孟安玉心想,难道师父您平时还不够幼稚的吗?

最后,孟安玉把陆远生的孔明灯拿了过来,一个人许了两个愿望。

大年初一这天,按照衍门的传统,弟子们可以互相赠送亲手做的平安结,祈求未来一年内对方平平安安。

而恰巧这天,也是孟安玉一年之内最忙的一天,从清晨开始,就一直要在会客厅接待前来拜年的各路道友们,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

陆远生早上起来的时候孟安玉已经不在房间了,而因为孟安玉早就和自己说了这事,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奇怪,之前一直是孟安玉过来给自己挽发,现在她不在,陆远生也懒得精细地打理,直接就自己简单挽了个发。

之后陆远生就出门了,自己一个人呆在院子里让他感觉甚是无聊,索性出去看看。

朱玉观的过年气氛很好,到处张灯结彩。

弟子们也可以放松放松,不时就可以遇到一堆又一堆的弟子们围在一起说笑游戏,老师长老们也可以一起小酌几杯。一路上陆远生就收到了不少的祝福,他也点头回祝。

在来到一处凉亭时,正巧遇到苏纺、乜蝶川几人。几个弟子也早就习惯了陆远生的存在,苏纺更是大胆地喊了一声:“先生!过来咱们一起做平安结呗!”

因着陆远生现在在衍门里,既不是掌门,也不是长老、老师,所以大家都称他为先生。

原本几人都觉得是客气地邀请,陆远生大约是不会跟他们这几个小孩一起的,所以根本没想着给他让出个位置。

但恰恰让他们震惊的是,陆远生竟真的往这边走过来,还一边冷冷地回道:“好啊。”

朔去这才眼疾手快地让出一个位置出来,陆远生也不客气地坐下来了。苏纺也没想到陆远生会过来,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拿出几根编平安结的红绳递给陆远生,悻悻道:“那,咱们开始吧!”说着就开始编起自己的平安结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始拿起红绳。

然而,苏纺却在不经意间瞥见,陆远生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不禁疑惑,又盯着陆远生看了几秒,随后不敢相信地问道:“先生,您,是不会编平安结吗?”

众人停下手中的事,也疑惑地看向陆远生。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陆远生竟然也丝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苏纺又试探性地问道:“那需要弟子教您吗?”

陆远生没有回答要还是不要,只是拿起红绳做出准备的姿势。苏纺不禁扶额,这掌门的师父也太奇葩了一点吧……

之后苏纺就开始耐心地、一步一步地教陆远生编平安结,好在陆远生也学地很认真,不一会儿就编好了一个,只是……编地不怎么如人意罢了。

孟安玉这边,好不容易送走了大部分的宾客,只剩几个喝醉了还赖着不走的老顽固们。所以她也不想再呆在这儿了,将朔来叫到一边,吩咐几声之后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精疲力尽地回到院子里时,正好看见陆远生一个人坐在树下喝茶,又注意到,陆远生的头发歪歪斜斜地用木簪别在头上,这种发型若放在别人的身上,肯定是有些滑稽的,但在陆远生身上就有一种凌乱之美。

孟安玉忍住笑意,道:“师父,您用过早饭了吗?”陆远生点了点头。

“那弟子就先回房了,您有事就直接叫我就行。”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准备休息。

推门进去,房间里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是,桌子上躺着一个略微有点丑的红色平安结……孟安玉拿起平安结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虽说门中弟子确实会送自己平安结,但,这么丑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突然想起院子里的陆远生,但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师父应该不会送这么丑的平安结给自己吧……

但转念一想,问问也不吃亏吧?

于是来到房间门口,朝陆远生的方向喊了一句:“师父,桌子上的平安结是您放的吗?”

陆远生没回头,却回道:“嗯。”虽然只是轻轻一声,但还是被孟安玉听到了。

她楞了一下,没想到师父竟然还会送自己平安结。好像失忆之前也从没送过,自己倒是送过不少,却也从没见陆远生带过。

虽有些震惊和疑惑,但孟安玉还是谢道:“多谢师父!弟子也祝您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到了晚上,天忽作狂风。话说这天气也是多变,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晚间却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不过一会儿,雨便黑压压地落了下来,还伴随着一阵阵的雷声。但对孟安玉来说,这种雨听着看着虽吓人,却于她没有什么影响,想着明日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她索性直接沐浴休息了。

刚熄灯躺下来,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这个时辰了,会是谁呢?

孟安玉掀开被子,随手披了一件外衫就去开了门。

“师父?!您怎么来了?”看见陆远生打着伞站在门外,孟安玉也大吃一惊,按理来说陆远生这个时候早该睡下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孟安玉忙用手整理了一下发髻,正想叫陆远生进来,没想到陆远生却道:“你睡不着吗?”

这……可将孟安玉问蒙了,师父这是怎么了?竟然来问自己这种毫无里头的问题。

孟安玉正疑惑,突然,一道雷轰隆隆地落了下来,将整个院子照亮,也把陆远生和自己的神情照地无比清楚。

突然,一道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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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天晚上打雷了!所以我就……来师父房间了。”

“对呀!真奇怪,打了好大几声雷,竟然也不下雨,吓得我直接就跑到师父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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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玉隐隐觉得,陆远生之所以大半夜站在这儿,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怪不得师父会那样问自己。

看着这狂风骤雨的天气,孟安玉战战巍巍地说道:“师父,还是先进来吧!”

陆远生也非常乖巧地进了屋,进去之后直接熟练地将伞收在门后。孟安玉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心道,师父不会真的以为……

只见陆远生将伞放好后就转身将手背在身后,一脸乖巧的站好。

一时间,孟安玉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氛围竟有一些尴尬。

陆远生别别扭扭地先说道:“安玉,你先到床上躺着去。”孟安玉又被自己的师父震惊到了,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但拗不过陆远生炽热的眼神,孟安玉还是乖乖的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陆远生也跟着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了床沿上。

一时间,气氛又有些奇怪起来。

“嗯……然后呢……”这回孟安玉先打破了平静,原本以为师父最多是来询问自己,但他的一系列操作实在是让自己摸不着头脑。

“闭上眼睛,睡觉。”陆远生原本面向床对面坐着,现在又转向孟安玉。先是给她掖了掖被子,手一转做出哄小孩子的姿势轻轻拍着孟安玉。本来应该是很温馨的一幕,但也许是陆远生的姿势有些僵硬,就显得有些违和。

师父这是……在哄自己睡觉吗?我不过是随口胡诌的借口,他怎么还记得?

孟安玉一脸不可思议。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

陆远生也颇有不哄睡自己不罢休的气势,这怎么办?

陆远生一边用手轻拍孟安玉,一边回想起自己请教的经历。那日,孟安玉有事外出,陆远生又独自一人在朱玉观里散步,远远地就看到了于沧扶和宋翠微两人。

于沧扶道:“师妹!别走这么快啊!你敬爱的师兄我有事要和你谈谈,哎,走慢点……”宋翠微看着烦人的于沧扶,走得更快了。

于沧扶锲而不舍,直接一个疾走拉住宋翠微的手,而宋翠微则非常嫌弃地甩开了。

“你能不能别再烦我了!不就是挑战赛赢了你吗?至于一直纠缠我!”宋翠微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正要离开,没想到于沧扶直接大喊了一声:“宋师妹!我喜欢你!”

这可说蒙了宋翠微,她瞬间脸红道:“你说什么呢!”

于沧扶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一激动就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见宋翠微要走,忙道:“我所说之话,天地日月可鉴!”这弄得宋翠微更不好意思了,急忙想要挣脱。

僵持之时,黄嫣出现了,宋翠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呼喊黄嫣:“师妹!救救我!”

黄嫣虽占有衍门第一美人之称,但其人却是最爱八卦的,但平时又不轻易表现出来,总给人营造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所以黄嫣一见现场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将宋翠微从于沧扶手中拉到自己的身后,处变不惊的说道:“于师兄,你大言不惭地说喜欢宋师姐,却对她知之甚少,你甚至不知道师姐她还怕打雷吧,每次打雷都是我哄的师姐,像你这样穷追猛打,是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的。”

说完,直接拉着宋翠微离开了,根本不管已经愣住了的于沧扶。

在一旁悄悄看完一切的陆远生默不作声,只是缓缓跟上了黄嫣和宋翠微的脚步。

黄嫣将宋翠微送回房后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但没想到,出门就遇见了陆远生。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嗯,有件事想请教你……”

孟安玉这样被陆远生拍着,是绝不可能睡着的,但又想到,不可能让师父一直在这儿吧?要不,还是先把师父哄走再说。

打定了主意,孟安玉便装作缓缓入睡的样子。

看着孟安玉似乎是睡着了,陆远生也面露满意,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特意去学的方法效果还不错,随后就轻轻退出了房间。

陆远生走后,孟安玉睁开了眼睛。

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最终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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