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讯 > 小说叫穿越后我重建帝国了(李雨霏第一时间)整本免费

穿越后我重建帝国了

穿越后我重建帝国了

郁罄

本文标签:

【女强,无cp,架空穿越,种田】一朝穿越,李雨霏发现自己回到了距离亡国还有两年多时间的梁朝手握能让自己在两个时空之间来回穿梭的玉佩,她决定为这个即将覆灭的王朝做些什么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李雨霏,顾雨霏   时间:2022-06-05 12:20:27

小说介绍

李雨霏,顾雨霏《穿越后我重建帝国了》讲的是【女强,无cp,架空穿越,种田】一朝穿越,李雨霏发现自己回到了距离亡国还有两年多时间的梁朝手握能让自己在两个时空之间来回穿梭的玉佩,她决定为这个即将覆灭的王朝做些什么

第1章

精彩节选


“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年就该让你饿死!”头发花白的老头追出电梯,伸出一根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逐渐走远的女孩,怒骂声却中气十足。

隔了老远,李雨霏依然听到了爷爷那句话,她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拖着行李箱艰难地向小区门口前进。

“你骂那么大声有什么用!你以为她听得进去?别给邻居看了笑话。”

从他身后走出来的老太一边小声提醒,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爱看八卦的邻居从窗口或是门缝中偷窥后松了口气,赶紧伸手把老头拽回了电梯。

“我养了她二十年,现在翅膀硬了,不认我这个爷爷了,我都不能骂她还有谁能骂她……”

随着电梯门渐渐关闭,爷爷的声音终于消失在耳边。李雨霏松了口气,好歹忍住了没有上前和他对峙。

她父母在她初二的时候双双出车祸去世,从初二到高三确实是爷爷奶奶把她养大,但从大一开始他们就再没给她掏过一分钱,所以满打满算,爷爷奶奶最多也就养了她五年,哪来的养了二十年?

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确认车牌号后坐上了自己五分钟前打的车。

虽然今天的谈判结果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接受,但她已经单方面宣布和那个家断绝一切来往,甚至把最后一点遗留在那里的东西也打包带走了。

打开车窗,初春柔和的风随着阳光一起拂过她的脸,李雨霏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是自由的气息!

小车载着李雨霏很快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回到家,李雨霏坐到沙发上,一下子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瘫在沙发和靠枕上,就连想拿杯子喝口水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半闭着眼睛深呼吸好几下,才终于直起身子,努力伸长手臂拿过茶几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光里面的水。

“哎……”她放下杯子,长叹一口气。

今天的谈判结果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接受,李雨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可能。

进门后掏出她大学四年毕业两年攒的十万块钱,硬气地往桌上一拍,断绝一切关系这句话她原本以为会很难说出口,但也许是因为她在心中排练了太多次,竟然出人意料地顺利,以至于爷爷奶奶都被她的气势震住了。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奶奶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受了什么委屈,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爷爷则是勃然大怒,骂出各种难听的话,仿佛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和家人断绝关系,也许是有点大逆不道吧。

听着老两口唱的红白脸,李雨霏并没有生气,也不反驳,只是感觉有些想笑,她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了,他们却还拿十年前的那一套来对付她。

直到她听到角落里堂弟唐雨翔小声问她的伯母:“妈,姐真的要和我们断绝关系?那我买房子娶媳妇的钱……”

后面的话李雨霏没听清,但也能想象得到。

说起来,他们这五年在她身上花的所有钱加起来再翻个倍,也许都不到十万,现在她还给他们十万,可以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了,可是他们仍然不满足,还想从她身上吸出更多的血。

她那几年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一年买两件新衣服已经是非常不错,生活费只够买食堂最便宜的素菜,其余的一分都没有。

高一的一天中午放学后,她独自一人留在教室吃饭,馒头就白开水,因为班上让交五十块的班费,她告诉爷爷奶奶,却被他们骂三天两头编理由骗钱,她只能从本就不多的饭钱里省出五十块。

馒头是早上买的,在课桌里放了半天,已经又冷又硬,划过喉咙时都有轻微的刺痛感。她正在努力吞咽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推门进来,看到李雨霏中午就只吃馒头,有些惊讶,关切地询问她怎么回事,高中生正在长身体,又需要经常动脑,只吃馒头可不行。

那是高一刚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并不清楚李雨霏家里的情况。

她告诉班主任自己的父母两年前出车祸去世了,班主任看看她手上还拿着的馒头,没有说别的话,只是说自己也还没吃饭,要带她去教师食堂一起吃一顿,顺便联络联络师生感情。

李雨霏起初并没有同意,但年轻的女老师眼里虽然写满了怜惜,手上的劲却不小,一把拉过李雨霏,把她带去了教师食堂。

吃完饭班主任委婉地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联系一些社会资助,她的脸刷的一下烧红了,支支吾吾地解释爷爷奶奶有给她生活费,只是交过班费以后就不太够了。

班主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虽然很快就调整了一下掩饰异样的神色,但李雨霏还是注意到了,她想,老师以为她是孤儿吧。

李雨霏走后,班主任给她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最近刚开学,班上确实收过几次资料费班费,并不是李雨霏撒谎骗钱。

那周周末,李雨霏从学校回到家里,一推开家门,迎接她的就是爷爷劈头盖脸砸过来的一只不锈钢茶杯。

她心里在想事情,反应慢了一点,没来得及躲开,茶杯狠狠地砸在她右手手臂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会跟老师告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虐待你了!”大伯从沙发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刚进屋的李雨霏。

李雨霏低着头站在门口,没有说话,只是用左手揉着被茶杯砸中的手臂。那块淤青后来大半个月也没有消散。

怎么就不是虐待了呢,饭都吃不饱,家里明明又不是没钱。

是啊,家里不穷。

她的堂弟李雨翔,才上小学五年级,一个茁壮成长中的小胖子,跑两步全身的的肉都在抖,却拿不吃饭来威胁大伯给他买最新款的ipad,而且大伯还答应了。

此时此刻,她饿着肚子在门口挨骂挨揍,而李宇翔躺在床上用新买的ipad玩神庙逃亡,玩到兴起,伯母只能把饭菜给他端到床上,他才肯赏脸吃一口。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高考结束,爷爷奶奶告诉她,她已经成年了,就算是告上法院,法院也不能强迫他们再给她一分钱抚养费。

于是她开始打暑假工,为自己三个月后的学费努力。好在她高考成绩不算很差,几千块钱一年的师范专业学费还能承担。

她连着打了三个月暑假工,一直到开学以后,在上完课后仍然需要不停地兼职,发传单,奶茶店,送外卖,费时费力挣的钱也不多。

同班同学给她介绍了家教的兼职,卖知识总算比卖体力劳动强,不仅轻松收入也更高,除了学费和生活费,李雨霏手里也攒下了一笔积蓄。

某天下午,她接到了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奶奶没有问她在学校习不习惯,学习得如何,只问她在哪里打工,有没有攒下钱,旁敲侧击地暗示弟弟生日快到了,他最近看上了一双限量球鞋。

李雨霏最后“自愿”替堂弟买下了那双对当时的她来说异常昂贵的球鞋。

她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她好像是他们养的一只鸡,一头牛,养了她五年,终于养到了该下蛋耕田的时候。

也许有的人对自己家养的牛都有感情,但他们对她没有。

那一刻,她嘴上答应着家人的要求,心里却浮现出一个计划,跑,在被他们吸干之前,逃离这个家。

李雨霏简单地计算了一下他们在她身上花过的钱,然后定下了十万这个目标,准备狠狠地把十万块扔在他们脸上,然后和他们断绝关系。

到今天,虽然前面那个条件没能达成,但也勉强算顺利完成了吧!

她想到今天爷爷被她气得追出楼道怒骂她白眼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胸口堵着的那一口郁气终于消散,李雨霏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脸,然后猛地从沙发上弹射起步,自由的新生活从收拾行李开始!

李雨霏蹲下来打开行李箱,开始往外一件一件地拿。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大部分都在上大学时带走了,剩下的东西几乎都是初中以前的,一个行李箱就能够打包全部带走。

在箱子的角落里摸到一个圆滚滚冰冰凉凉的东西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后面还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原来是妈妈去世前给她的平安扣玉佩,好像还是外婆给妈妈的,妈妈最后又将它留给了自己。

玉佩是淡淡的绿色,李雨霏不懂玉,也看不出这块玉佩的好坏,屋里灯光有些昏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李雨霏感觉这块玉好像散发着极微弱的荧光。

她撩开头发,随手把玉佩戴回脖子上,只一瞬间,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她仿佛看到妈妈低头小心地给年幼的自己戴上这块玉佩的场景。

父母去世后,赔偿款和家产全部给了爷爷奶奶家,那时的她已经十四五岁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某天悄悄地摘下玉佩藏好后,这么多年再也没有戴上过。

甚至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到这块玉佩。

李雨霏正陷入沉思,门外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她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伯母的声音。

“雨霏,你爷爷是一时着急,他不是那个意思!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开门让伯母进去,咱们好好谈谈。”

李雨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想回应,干脆蹲在地上屏住呼吸,装作家里没人,一边在心里默默催促伯母赶紧走人。

真的好烦!明明已经给了钱,和他们说得清清楚楚,一笔勾销,一刀两断,怎么还跟听不懂人话一样?要是能跑到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想到这里,李雨霏突然感觉胸口的玉佩好像突然热了起来,比她手掌的温度还要高,烫得她差点叫出声。

紧接着伯母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失去了意识。


“二小姐,入夜了风大,还是先回房歇下吧。”

午后说是来池子边看看风景,结果一看就看到了天黑,却还不肯回房,二小姐本就身子骨弱,若是沾了露气染上风寒可怎么办?绿萝愁得两边眉毛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

“无事。”顾雨霏摇头,看了一眼绿萝,很快又把视线挪回平静无波的水面。

“您倒是没事,若夫人知道,可是要责怪奴婢照顾不周了!”

顾雨霏听到这半是埋怨半是求饶的俏皮话,忍不住微微地笑了出来,想想也是,自己的心事,自己烦恼也就罢了,何苦害得旁人受责罚。

“回房吧。”

“哎!小姐,奴婢扶着您,小心摔着。”绿萝几乎是瞬间就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满脸笑意地后退一步,搀扶着顾雨霏走上一旁被绿茵半遮掩的小路。

晌午时分,小姐吃过饭,还未歇息,就被二老爷叫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说是要来池子边散心,眼瞧着是越散心心情越郁结,加上晚上风大,绿萝是真的很担心小姐受冻。

想到小姐心情不好的原因,绿萝就更好奇了,眼神不住地在顾雨霏身上打转。这一分心,便没看到路上一颗凸起的小石子,一脚踩上去之后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哎哟!”

还是顾雨霏扶了绿萝一把,这才让她免于后脑勺着地的厄运。

“是你扶我,还是我扶你?”顾雨霏哭笑不得,干脆停住脚步,站住了,低头看看绿萝。“可是脚崴着了?”

绿萝欲哭无泪,这好好地走着,怎么路中间横多出来一块石头!还好是她踩到了,不是小姐踩到。

她复又用没踩到石头的左脚着地,右脚提起来在空中甩了甩,没感觉到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我没事!小姐可得小心了,这路上指不定还有石头。”

然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欲言又止。

顾雨霏看得好笑,“你是想问,下午二叔和我说了何事吧?”

绿萝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顾雨霏,用力点了点头。

“此事还未定下,过几日若是确定,我自会与你们细说。”

绿萝听了,眼里刚亮起的光芒忽的又熄灭了,皱皱鼻子,复又挽起顾雨霏的手臂,继续顺着小道往前走。

“您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

顾雨霏回到自己的小院,洗漱过后,已是戌时,抬头向窗外看去,银盘似的月亮悄悄爬上枝头。

绿萝红鸢等婢女都出去外面偏房里候着,屋里只有她一人。眼看天色不早,顾雨霏走到案前,打算吹灭烛火,上榻休息。

余光却突然瞟到紫绡帐下,影影绰绰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放在榻上,看不真切。她想了想,也许是前几日二婶提过的,从广陵那边新送来的瓷枕,据说比以往府里用的枕头枕着都更舒服。

她并没有什么防备,直接走过去掀开帐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枕头被褥,而是一颗脑袋!

顾雨霏很是被吓了一跳,自己的床榻上怎么会有个人?她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正想叫红鸢进来瞧瞧,就见床上那人动了动。

仔细一看,这人脸朝下,半侧着身,蜷缩在她床上,从顾雨霏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身上的衣衫十分古怪,上身似乎穿的是浅色裋褐,袖窄,且短到不能遮盖住手臂。墨色下袴极窄,比上衣更甚,应当是为了节省布料。

而离她最近的那颗脑袋,长度已然及腰,却连最简单的发髻都未梳,乱七八糟地披散在身上,细看之下发色竟然不是墨色,而带了些赭色。

顾雨霏将眼前看到的一切综合一下,得出了结论,这人应当有胡人血统,且家境贫寒,衣不蔽体,也许是胡人奴隶,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榻上?

榻上的人终于扭过头,并且坐直身体往发出声音这边看过来,正是刚刚还蹲在家里,装死躲避伯母的李雨霏。

“你是何人?”顾雨霏看到榻上人的正脸,小小地吃了一惊,因为和自己的猜测不同,她的长相完全不像胡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约莫二十岁,长相清秀的普通汉人女子,甚至和自己长得有三四分相似。

“你是谁?这是哪?你们在拍戏吗?”

此人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异常怪异,混合了茫然、惊讶、不敢置信,甚至还有些惊恐的神色。顾雨霏皱眉,心想这样一个陌生人莫名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惊恐的应该是她自己才是!怎么始作俑者反而还一副受了欺负异常惊恐的样子?

而且此人不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张嘴说的又是些莫名其妙令人不知所云的话。“何为拍戏?”

李雨霏确实非常惊恐。

上一秒她还蹲在自己家里装死避免和伯母接触,一阵白光在眼前闪过,下一秒她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古代人面前,而且这姐妹和自己长得还有点像!

她环顾四周,确认这里并不是什么古装剧摄影棚里,自己正位于一个货真价实的古代房间中,低矮的床榻,上方悬挂有紫色的纱帐,绘有花鸟画的屏风,还有稍远处,以她一个现代人的视角来说,底盘极低的茶几。

那茶几的高度,一看就是需要跪坐在旁边,真是不符合人体力学,伤膝盖啊!

李雨霏的目光停留在那矮矮的几案上,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在手机上刷到过的科普视频,这么矮的茶几,她该不会穿越回了一千多年前,或者是更久以前吧……

见那人完全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眼睛骨碌碌转着满屋子乱打量,顾雨霏原本看到她并非刺客歹人,只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可怜女子时放下的那颗心又提了起来,也不再和她多言语,只是回头朝着屋外,想叫来偏房值守的婢女,“绿萝白芍!”

李雨霏正想问她现在是什么年份,听见她突然喊人,顿时一惊!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看这屋子的装潢还有她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她这么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突然出现在别人床上,要是护卫啥的来了,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穿越这种事,就连五分钟以前的她自己都不相信,古代人也没看过穿越小说穿越电视剧,更不会相信了。要说自己啥也没干就出现在这里,她就是长了八张嘴替自己解释,别人也不会听啊。

李雨霏脑子一热, 当即就从床上跳起来,想要捂住这女孩的嘴,不管怎么说,现在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了,指不定就会被人当成刺客奸细甚至是妖怪给弄死,她才刚重获自由,可不能不明不白地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嘴是捂上了,已经喊出去的话却不能被她拦截住,李雨霏清清楚楚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姐,怎么了?”

同时被她捂住嘴的女孩也开始挣扎,奋力拉扯着她,李雨霏不禁感到一阵悲从中来。现在藏到床下躲起来是来不及了,而且她现在捂着这个妹妹嘴的造型被人看到,别人肯定觉得自己挟持她……这还不如刚才啥也不干直接被人抓包呢!

老天爷,让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

刚想到这里,胸口开始隐隐有些发热,眼前又是一道熟悉的白光,李雨霏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没错,她刚才就是看到这道光,然后就穿越了!

被她捂住嘴的顾雨霏同样看到了那道白光,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光逐渐扩大。白光覆盖整个视野范围的前一瞬间,距离她咫尺之遥的木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但她已经看不到开门进来的是绿萝还是白芍了。

“雨霏啊,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怪我们,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难道还会故意对你不好?你先开门好吗? ”

随着白光消失,伯母的声音又传进了李雨霏的耳朵里。这平时听了就想赶紧走人的声音,第一次让她听了竟然感到欣喜若狂,因为这意味着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时空里。虽然这里有让她避之不及的家人,但至少在这里她很安全,没有生命危险。

对了,第一次穿越之前,她心里想的就是能不能去到一个家里人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一道白光过后,李雨霏就回到了一千多年前。

第二次穿越,好像是因为她在心里疯狂许愿想要回来!

难道她有了想穿越就穿越的超能力?

李雨霏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手一松,顾雨霏立刻从她手下挣脱出来。

“这是何处?外面的人是在与我说话?”

顾雨霏眼前白光消散,惊觉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完全没见过的地方,屋子狭**仄,几乎所有的物件都让她感到陌生,甚至很多东西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并且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难道这女子有什么妖法?门外还有人一边拍门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难道她们是一伙儿的?挟持自己又有什么目的呢?

顾雨霏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不解,正想问清楚这女子的目的,就见她看向自己,面露疑惑。

怎么回事,这个女孩和她一起穿越回来了?

李雨霏顾不上多想,先得把伯母支走,于是扯着嗓子对门外喊道:“我家里有客人,现在不太方便,您先回吧,我改天再跟你们谈谈!”

门外的伯母敲门喊话这么半天,也是有些累了,听到屋里李雨霏开口说话,心里知道今天她是不会让自己进去了,只得放弃。

“唉,你这孩子,就是脾气太倔……”


隔着防盗门,李雨霏听到门外的人长吁短叹地按下电梯,过了一小会儿就是电梯到达的声音,伯母终于离开了她家门口。

在地上蹲了太长时间,李雨霏的腿都有些麻了,她从地上站起来,速度太快,又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自己稳了稳身形,这才看向还跪坐在地上的女孩。

“妹妹,恭喜你,你穿越了。”

---

“你是说,这里是一千多年以后?”

顾雨霏坐在一个浅色的巨大垫子上,这垫子大到能让她和眼前的人一同坐在上面歇息,布料虽然粗糙,但却异常柔软,腰后的位置也有软软的小垫子枕着,让此刻她紧张到如同绷紧的弦一般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

来者是客,李雨霏家里本来有可乐,但是想了想这妹妹是古代人,大概率喝不惯,可她家里又没有茶叶,只好端了两杯白开水放到茶几上。

“是啊,就像我刚才穿越到你们那里一样,我又穿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也和我一起回来了。来,先喝口水吧。”

出于安全的考虑,顾雨霏摇摇头,并没有喝水,只是看了看那只被放到面前的琉璃杯,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疵,比她见过品质最好的琉璃器都更华贵,想来她家境就算不显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为什么穿得衣不蔽体呢?

她总感觉这其中有古怪,好似隐藏着什么阴谋,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荒谬!你有何证据?”

李雨霏笑了,让我在一千多年以前证明自己来自未来是很难办到,但是让我在2022年对一个古代人证明自己来自未来还不简单?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窗前,刷地一下拉开窗帘,然后回头看着即便是坐在沙发上也仪态端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女孩:“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都不用我解释。”

顾雨霏半信半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从沙发上坐着的角度太矮,只能勉强看到窗外除了黑漆漆的一片,还星星点点似乎点亮了许多烛火。

她想了想,还是挪到窗前往外看去,这一看竟然把自己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窗外虽然是夜晚,但太多的灯光几乎把夜幕照亮,到处是高耸入云的楼房,那些建筑个个奇形怪状,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低头一看,自己原来也在一栋高楼之中,离地面至少有十几丈远。而地面纵横的道路上,除了两边不多的几个行人,就是一个个的大方块,排着队在道路上飞驰。

她甚至看到有一个黑色的方块在路边停住,一个人从里面走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身处这么高的楼房,十几丈,足以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加上窗外前所未见的奇景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感,顾雨霏有些恍惚。

李雨霏见她一副大受冲击,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伸手把她拉住,扶回沙发上坐下。

“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是……”

顾雨霏脸色苍白,心中一团乱麻。面对女子再次递过来的水杯,没有再拒绝,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如果自己是真的来到了一千多年以后,应该如何回去呢?对了!这个女子一定知道,是她从这里“穿越”回了自己的时代,然后又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

李雨霏看着顾雨霏突然看向自己,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眼神,心想大事不妙了,我可不知道怎么送你回去啊,我自己也没弄明白呢!

她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再次穿越。

回家的希望破灭,顾雨霏有些不太相信,总觉得这女子也许知道该如何送自己回家,也许只是另有企图,才对她有所隐瞒。

“你那么看着我也没用,我是真不知道。对了,”李雨霏看得出来她并不怎么相信自己,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往领口一摸,把脖子上那枚玉佩拿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看玉佩,好像之前看到那浅浅的荧光不见了?“我想了想,我穿越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平安扣玉佩被递到顾雨霏眼前,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伸出右手在自己腰间取下一个圆圆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甚至连自己幼时不小心磕碰出的一个小缺口也能在另一枚玉佩上找到。

一旁的李雨霏看得清清楚楚,同样目瞪口呆。她心中甚至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难道这个妹妹是她一千多年前的祖先?

顾雨霏眼都不眨地盯着两块玉佩,试图找到哪怕一点点不同的地方,最后仍是失败了。“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是我外婆留给我妈,我妈又留给我的。至于再往前,我妈就没和我说过了。”李雨霏打量着眼前女孩那张和她颇有些相似的脸。

“这块玉佩我好多年没有戴过了,今天刚拿出来戴上,我最讨厌的亲戚就找上门来,我当时捏着这块玉佩,心里想,要是能去一个他们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躲起来就好了。紧接着就感觉玉佩在自己发热。”

“然后,你就到了我屋里。”

“没错。在你家里那次,我也是在心里想着赶快回来吧,结果真的穿回来了,”李雨霏接过自己那块玉佩,自己心里也在打着鼓,她真的能想穿越就穿越吗?“要不要再试一次送你回去?”

顾雨霏听了,不知道应该松口气还是应该更加难过。虽然按照她的话来说,她对自己并无恶意,应当也没有什么阴谋,但也表示她对这所谓穿越一事可谓是一无所知,如果这一试失败了,也许她真的永远都回不去了。

“也好。”

“我看你那玉佩和我的一模一样,说不定也是有什么缘分,毕竟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谁也不好说,干脆你也和我一起许愿吧,万一我的不灵你的灵了呢?”

顾雨霏不明白那科学是什么,但也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

许愿穿越的两人最终还是失败了。

李雨霏真是一头雾水,怎么自己不知道能穿越的时候随便一个想法就能让她回到一千多年前,现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诚心许愿,反而无事发生。

房间里很安静,二人都没有说话,顾雨霏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块带她来到这里的玉佩看了良久,然后转头望向窗外,眼角悄悄滚下两滴眼泪。

李雨霏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地扯过两张纸巾递给她,“你别哭呀,总不会这玩意儿只能用两次吧,咱们这几天再研究研究,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接过纸巾,看到眼前的女子慌乱的模样,顾雨霏有些想笑。应该相信她吗?毕竟她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一个认识的人了。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穿越也许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企图。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李雨霏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对方的名字呢。

“顾雨霏。”

“顾雨霏?!是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里的的雨霏吗?”这个名字给李雨霏带来的震撼可一点也不比穿越来得小。她再次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长相更是有四五分相似,说她们是亲生姐妹也是有说服力的,再加上玉佩,名字……

“正是。”顾雨霏不能理解这人如此夸张的反应,不过是名字而已。

“我也叫顾雨霏!”李雨霏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咚咚跳动的声音,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呢?“应该说我以前叫顾雨霏,随的是我妈妈的姓,后来父母去世了,爷爷奶奶抚养我,给我改成了我爸爸的姓,也就是李雨霏。”

顾雨霏虽然也觉得她们之间的巧合多得离谱,但毕竟经历了更加离奇并且闻所未闻的穿越事件,所以现在反应并没有李雨霏那么大,只是又摸了摸腰侧悬挂的玉佩,轻皱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如此看来,也许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缘分……”

一见她那皱眉思索的样子,李雨霏脑海里突然蹦出三个字:林黛玉。她两手掌心猛地一拍,想也不想地开口道:“反正今天也想不出来,这么晚了,你们古代人睡觉的时间都很早吧?我看还是先休息,明天再说。”

那句你们古代人听着格外奇怪,但说起来也没错,毕竟顾雨霏在发现床榻上多了个人之前就准备上床歇息了,她于是点点头,但点过头后又四处环视了一圈这个小得有些可怜的厅堂,略带犹豫地问:“可有多余的房间床榻?”

“没有多的,但是没关系,你睡我的床吧,我睡外面沙发就行。”说到这里,想着她还不知道沙发是什么,李雨霏随手拍了拍大腿旁边的沙发,“沙发就是这个。你不用和我客气啊,这是我家,你是客人,我不睡沙发难道还能让客人睡沙发吗。”

顾雨霏本想婉言谢绝,但李雨霏提前堵死了她要提起的话,她于是下意识地也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这名叫沙发的垫子,只觉得比她卧房里的床榻更软,睡在这里应当也不算难受,于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不过我还要洗澡,这一天下来担惊受怕出了一身汗……你也洗洗吧,来,我教你怎么调热水。”李雨霏说完,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这才重新站起身,领着顾雨霏去厕所。

只见李雨霏迈进房间后,好像在墙边碰了一下,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屋里一瞬间从一片漆黑变得灯火通明,顾雨霏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一旁的墙壁上看到了自己略显呆滞的脸。

“这是铜镜?”她从未见过如此清晰的铜镜,隔了不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自己耳边几丝从发髻中散出来的发丝,和她身着的墨绿绸绫裙在沙发上坐出的一点折痕。

“是镜子,但不是铜做的,快别管那个了,看到这个旋钮没,你先打开,然后往左旋转是加热,往右旋转是变冷,你自己调到适合的水温再洗澡……”


子时已过,今日的顾府却不似往日的无数个普通夜晚一般平静。

早些时候,顾二小姐的贴身侍女绿萝白芍突然禀告,说是二小姐不见了。绿萝白芍本来在偏房候着,突然听闻二小姐在屋内叫她们二人进去,因小姐已经更衣洗漱过准备歇下了,她们也没细想,结果推开门一看,房内空无一人。

奇怪的是,从听到小姐唤她们的名字到她们进房,只短短几息的时间,小姐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

二人先是在屋内屋外还有她们居住的小院中反复查看,都没有找到小姐,无奈之下只得禀告老爷夫人,二小姐不见了。

这下整个顾府就像是往滚烫的热油锅里洒了一瓢水一样,家丁婢女,不拘是哪位小姐公子院内的,通通被叫起来,各自在划分的范围内仔细搜寻。也有正睡得香甜忽被吵醒的小姐,披上外衣走出院门,看到外面仆人正忙碌,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得到回复之后心中有几分诧异,虽说白日里告知顾雨霏那件事,确实换了她们谁也不会十分愿意,但这大半夜地如此行事,兴师动众搅得整个顾府不得安宁,也的确不像是平日里性子温婉良善的顾雨霏能做得出的事情。

油灯烛火一盏盏亮起,在这深深的黑夜中照得顾府分外亮堂。正厅里,不断地有仆人进来汇报府中搜寻的情况,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带来的是好消息。

顾昌仪心中焦急,在厅内背着手踱步,眼见着又一个侍女进来通报没能寻得二小姐的踪迹,也有些失去耐心了,嘱咐下人找到二小姐前不必再来报,然后挥退房内其他人,回身看向发妻。

“你看看你惯出来的好侄女!我素来便知她看着是个软和性子,实则主意大着呢!不过给她说了门亲事,都还没定下来,竟闹出这样的事情。英国公府的世子,还配不上她了?”

王锦韵手中将一块绣着靛青云纹的丝质手帕捏得死紧,眼角含泪,双目无神地垂足坐在胡凳上。虽然她也知道顾雨霏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但仍然为她辩护。

“老爷,我养了雨霏也有十年,这孩子什么心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定非那种会抗婚任性出逃的性子。况且她那贴身婢女也说,是她自个儿叫人进屋的,她若想离家出走,不躲着人走也就罢了,叫人进屋查看岂不是更加多此一举?”

顾昌仪烦躁地捋了一把胡须, “她不是自己走的,难道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莫非是有什么歹人将雨霏掳走了?”王锦韵不太确定,试探地开口,问完又觉得此事大有可能,否则实在无法解释顾雨霏失踪前为何唤来婢女。

话音落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顾昌仪没有反驳,面上虽不显什么,内心其实已经开始一个个将那些朝堂上与他有过过节的同僚拎出来盘算了。

---

顾雨霏来到一千多年后的世界已经三天了,三天里二人对着玉佩许愿过无数次,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李雨霏想尽了各种方法,只差给玉佩上点贡品跪下磕个头了,玉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真的只是两块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玉佩。

要不是这个跟她穿回来的古代人就坐在她旁边,李雨霏都快要以为许个愿就穿越了两次只是她做过的一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梦了。

顾雨霏心中五味杂陈。眼见回家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她只从一开始对着玉佩一坐就是一整天,到现在努力熟悉这个世界,试图融入,要做出这种转变,心中的酸楚只有她自己明白。

好在李雨霏刚刚离职,还拿了一笔赔偿金,这才能连着好几天蹲在家里,给顾雨霏普及一些现代生活的常识。比如为什么一按按钮就会亮起灯,流出冷水热水,甚至是冒出火焰。再比如电视里的小人是怎么被关进去的,他们在里面能不能看到外面的人?

几天时间,李雨霏和顾雨霏两人相处得极好,因为她比她小几岁,李雨霏就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而随着顾雨霏对这个世界日渐熟悉,李雨霏嘴上经常夸奖她学得快,心里却也很有些忧虑。

一个古代人要怎么在现代生活下去?

一个最基础的问题,她没有身份。李雨霏也想过能否替她补办一张身份证,但她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以前的十几年里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过任何痕迹。

在身份证管理极为严格的2022年,这几乎是致命的。她不能生病去医院,不能结婚,不能坐飞机高铁,不能找到一份合法的工作,也不能上学。

没错,顾雨霏才十七岁,如果出生在现在,她应该还在读高二。在古代,她只读了两年家学,现已经被说了一门亲事,并且十七岁订婚已经算是大龄出嫁女了。

李雨霏一边为她感到惋惜,一边也不知该怎么解决她的身份问题。好几次鼓起勇气想告知她这个坏消息,但看到她还在为无法回家伤心难过,也不愿再火上浇油,只想着再过段时间告诉她吧。

生活还是要继续。

这天,在给顾雨霏反复讲解过电梯怎么坐,出门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怎么用手机支付你想买的东西之后,李雨霏终于决定带上她出一趟门看看了。

她们两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李雨霏让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鞋子,头发则是以顾雨霏认为非常失礼的方式,直接披散在肩上。

李雨霏的打算是今天要在外面待几乎一整天,先给顾雨霏买几身衣服,再带她到处逛逛熟悉一下,吃吃饭,时间允许的话也可以去看场电影。

她记得之前自己提到电影就是比一整面墙还要大的电视,大家坐在一起看里面演的戏的时候,顾雨霏听得眼睛亮闪闪的,十分向往的样子。

快出门了,李雨霏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充电宝,数据线,手机,钥匙,纸巾,还有补妆用的口红气垫小镜子。

在家宅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能出门了,所以李雨霏化了妆。顾雨霏看得新奇,古代虽然也有脂粉,但远没有现代化妆品种类丰富,李雨霏见她好奇,便也给她也画了个淡妆。

李雨霏从小没有妹妹,讨债鬼一样的李雨翔更不用说,于是在给乖乖闭眼任她揉搓的顾雨霏化妆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当姐姐的快乐!

化完妆的顾雨霏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身着奇装异服,脸上也敷着脂粉的自己,感觉十分陌生,她想了想,把平安扣玉佩系在了李雨霏给她的毛绒小熊包包上。

李雨霏本来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但5.2的视力让她一眼就注意到那玉佩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她当场顿住,拿过玉佩仔细端详,又把自己那块也拿出来。

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来顾雨霏,“你快来看!!你这块怎么感觉在发光?”

顾雨霏凑过去,只见自己那块比起另一块,似乎真的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李雨霏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没错,肯定没错!我那块在穿越之前也是有点荧光的,我当时以为是我看错了,穿越之后那荧光就没了!”

“你说,你这块现在是不是能带我们穿越回去?”

一时间顾雨霏浑身一震,只觉心头狂跳,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她本来都快以为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

李雨霏一把将玉佩塞到她手里,示意她赶快试试。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回去吧……

顾雨霏右手握着玉佩,左手不安地捻着李雨霏的袖子,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

许完愿,顾雨霏忽的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许愿让她们二人都回去啊……万一李雨霏和她之前一样困在那边回不来了该怎么办?但现在后悔太晚了,眼前已经亮起了一道白光。


已经是深夜,窗外却到处点着灯,嘈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也不时传入耳中,依稀能分辨出几句“可找着二小姐了?”“没有。快去问问郑四那边”

顾雨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左手仍然拽着李雨霏的袖子,后者果然又一次和她一同来到了这里。

而李雨霏环顾四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这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灵时不灵的,很搞人心态啊。

她又拿出两块玉佩,就着屋内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的昏暗烛光,仔细对比后,压低声音对一旁的顾雨霏小声道:“你看,你这块玉佩刚才那荧光又消失了!”

顾雨霏微微蹙眉,所以是这荧光带她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可是这荧光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如此,想来这荧光便是那穿越一事的关键所在了。可我分明记得,前几日这两块玉佩还是一模一样的,为何今日我这块突然便能发出荧光了?”

“一个小姐都看不住,能把人弄丢了,要你们这些奴仆有何用?天亮之前若还寻不到二小姐,通通拉下去杖三十,往后转而干些浣衣喂马尔等力所能及之事!”

李雨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门外传来中年男子大声斥责下人的声音。

顾雨霏听得这话,脸色大变,想到几天前自己唤来了两名贴身婢女,紧接着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好几日,想必现在府上必定为找寻她而大乱,眼见是要连累绿萝白芍她们了。

她有些慌乱,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水,拉着李雨霏袖子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扯得李雨霏一个踉跄。

“我失踪了好几天,叔叔急得要责罚我的贴身婢女,此刻出门,应当如何解释?”

“你先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

那训起人来很有气势的男的原来是她叔叔,李雨霏想了又想,首先,跟他们坦白是不可能的了,不会有古代人相信穿越这种事情的。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好几天,然后又突然出现在屋子里,怎么想都很难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啊。

既然不能用科学解释,干脆来点封建迷信好了!李雨霏脑子里灵光一闪,顿觉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反正古人本来也比现代人更容易相信鬼神之说,天人感应什么的更是连皇帝都受制衡,连着几年干旱闹饥荒或是瘟疫,皇帝都得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上面,所以才降下处罚,因而写罪己诏,也就是检讨书。

由此可见此事大有可为。

“听我的,一会儿见了你叔叔婶婶,你就照这么说……”

---

“仙人?雨霏,你告诉我,此人究竟是何人?”

眼前的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居然敢口出狂言,说自己乃是仙人弟子,顾昌仪当然不肯信,他忍着怒火,只觉这人或许是犯了什么癔症,这才跑到他面前胡言乱语。

顾雨霏低头站在一侧,李雨霏说的那一通胡话将她也听得头皮发麻,不知该作何反应。但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听闻叔叔发问,她只得壮着胆子,将李雨霏刚才教她的那一番话说出口。

“叔叔,她说的确实是真的。她是通玄真人座下弟子,此前随真人下凡游历路过此处。”

“正是正是!师父见此女根骨奇佳,乃修道奇才,正要将她收入门下,却突然收到洞灵真人传信,有要事商谈,于是返回上界,将我留下,也算是入门前对雨霏的一番小小考察!”

顾昌仪仍是不信,也不想再听,正要叫来下人将这胡言乱语的女子带出去,却被王锦韵出声打断。

“你既说你是仙人,可有证据?”王锦韵心思比顾昌仪更细,她虽也未完全相信那什么仙人之说,但细想之下,全府人搜寻了一晚上都未能找到雨霏,她的院子更是被重重包围,连一只猫想要进去怕是都不易。

而她不仅和莫名消失一样再次突然出现,身边竟然又凭空多了一个满口胡言说自己是神仙的女子,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李雨霏大喜,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本来还想着他们要是再不问,自己可就要主动提了,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于是立刻从身侧背着的托特包里麻利地掏出手机。

“我入门修行也不久,学艺未精,加上此方小世界灵气过于稀薄,无法支撑施展法术的灵力消耗,但师父给我留了许多防身法宝。”

李雨霏刷脸解锁了手机,然后飞快地打开录像,一边说话,一边对着屋内拍了一圈。

“此物名唤留影镜,是下凡前师父赐我通信用的法宝。”

王锦韵只见她掏出一块铁块一般的东西,不知使了什么法术,那东西竟然亮了起来,紧接着对着屋内扫了一圈,然后递到他们夫妻二人眼前。

留影镜之上的画面竟然能动,并且栩栩如生,比她见过画人物像最好的画师画得更加真实,还将厅内的摆设,以及他们三人脸上各不相同的神色通通记录了下来。

甚至连这仙人方才说话的声音也一并记录下来,此刻正反复地在安静的正厅内回荡。

这是真正的仙家法宝!

夫妻二人的反应,从震惊至极,到眼中慢慢升起敬畏之色。李雨霏看在眼里,心中乱糟糟的,想了许多。

这并不代表古代人就比现代人愚昧容易受蒙骗,而是他们生活的时代带来的的局限性。

清代的人见到照相机,也误认为那是能摄人魂魄的妖物呢,更何况她的手机比那时候的照相机科技含量高多了。

如果一个两千年后的未来人,拿着她想都想象不到的未来装备,到李雨霏面前自称是外星人,她应该也会在震惊之后选择相信。

而顾昌仪王锦韵在见识过她2022年中国制造的法器留影镜之后,果真相信了她是仙人弟子,对她的态度更是放得尊敬,邀请她在府上小住。

在问及李雨霏姓名时,因为和顾雨霏同名,她一时没有回答,面上显出几分犹豫,倒是让顾昌仪看了心中暗自有些后悔,连忙拱手道歉,说是修道之人名讳想必不宜外传。

李雨霏正好顺着梯子往上爬,随口编了一个道号玄清子,只说他们是道外之人,叫她玄清或玄清姑娘就好。

等到谈话结束,终于离开正厅,在回她们住的小院的路上,李雨霏忍不住凑到顾雨霏耳边小声道“你叔叔婶婶可真能聊,我回句话都得思考一下措辞合不合适,累死我了。”

绿萝白芍此时正和她们二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身后,顾雨霏有些担心被她们听到,转头用余光瞟了一眼,才看向李雨霏。

“如此弥天大谎,日后务必小心行事,不要露馅了才好。”她话音未落,又想起刚才顾雨霏那装腔作势不伦不类的措辞,心中好笑,却努力往下压了压翘起的嘴角。

“没关系啦,我又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等我弄清楚那玉佩到底怎么样才能发光我就回家了,到时候你叔叔他们就算发现我在骗他们,也找不到我了。”

顾雨霏听得这话,刚才的愉悦瞬间消失无踪,只觉一丝忧愁涌上心头。

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不过因缘巧合之下相处了几天,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就算她们再是要好,也总有分开的一天。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显然是快要天亮了。

走进小院,顾雨霏想到之前叔叔责骂她院子里的绿萝白芍还有其他洒扫婢女,于是叫跟在后面的绿萝白芍上前来,有些愧疚地对她们道:“这几日苦了你们了,那天我其实是临时有事,本想让你们陪我一路,但时间紧急,独自一人先走了,没想到事情闹的这样大。”

白芍心内并没有埋怨过小姐不告而别,她之前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小姐是被歹人掳走了,因此很是自责,觉得自己若是进门快一些,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但此刻听到小姐说的话,她有些茫然,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小姐,“小姐,您在说什么呀,您是今晚离院,两三个时辰之后就回来了啊。”

绿萝在一旁听得直点头。

她问完,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说起来您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这深更半夜的独自离院?”

听到前半句话,顾雨霏极为惊讶,她明明已经去到那边七八天了,怎么可能回到这里还是后半夜呢?

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倒是听到旁边的李雨霏倒吸了一口凉气,便有些警告地看向李雨霏,提醒她别露出马脚,并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件事等四下无人的时候再商讨。

“你们小姐第一次熬夜熬这么晚,有些糊涂了。你们看天都快亮了,这样吧,我看你们也忙了一晚上担惊受怕,先自己下去歇息着,我们也去休息。”

“对了,多余的床榻别忘了给我收拾一间出来。”


因为前一天晚上几乎熬了个通宵,离职以来一直秉承着早睡早起身体好这一信念的李雨霏,在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刚睁开眼睛,还没完全清醒,看到头顶古色古香的木质房梁和屋顶,李雨霏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回了一百多年前的大梁朝。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有些酸软,不由得感叹自己这睡惯了现代弹簧床垫的身体,再面对古代木头床板上铺上的几层布料,实属有些吃不消。

门外候着的婢女听到屋内动静,端了水盆帕子进来让李雨霏洗漱。

李雨霏洗漱完,看着又捧上来的各式衣物,有点傻眼,这汉服她也不会穿呀。

好在两位婢女并没有让她自己穿衣服的意思,直接将那用金线绣了缠枝花纹的石榴色齐胸襦裙替她穿上了。

这颜色很是艳丽奔放,李雨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有那么一丝不太协调,于是想了想,拿起放在一边的包,把硕果仅存的气垫和口红拿了出来,对着铜镜开始化妆。

其中一个婢女看到,立即悄悄走出去,取来了妆奁交给李雨霏。李雨霏心想这小婢女还挺机灵的,抬头一看,很是眼生,并不是她昨晚见到的那两个婢女,就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采葛。”小婢女也就十三四岁,梳着垂云髻,两束发丝垂到耳边,配上圆圆的小脸,看着就很讨喜。

“采葛,挺好听的。行了,我没什么事了,你们自己出去忙吧。”

李雨霏翻开妆奁,看见里面摆放的各色化妆品,有点犯怵,一方面是因为她对这些千百年前的化妆品非常陌生,不清楚哪一种是用在哪个部位的。另一方面则是古代化妆品喜欢往里加铅粉之类的重金属,她也不太敢以身试险。

最后还是拿起了自己从后世带来的气垫,开始往脸上拍打。

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门被轻轻推开,李雨霏放下手里的气垫粉扑,回头正好看见顾雨霏略带无奈的脸。

“你来得正好……”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雨霏身后又挤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啊!!”小脑袋一进门就对上了李雨霏只拍了一半气垫的脸,竟然被惊得叫出声来,定下神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才极为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姐姐,你在梳妆呀?刚才可吓死我了,青面红发,我还以为我撞恶鬼了!”

李雨霏只觉得好笑,这小女孩比刚才的婢女瞧着年纪还更小些,长相倒是玉雪可爱,眼睛弯弯的仿佛天生就带着笑意,就是说话也太不讲究了,不就是撞见染了棕色头发的美女化妆吗!

“嘉菀,不得无礼!”顾雨霏倒是板着脸有些认真,拉过小女孩的手斥道,“清玄,这是我的堂妹顾嘉菀,从小性子跳脱,听说我院子里来了个修道的姐姐,今天闹着非要来看你。”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你怎么和其他的道士看起来不一样啊?”

李雨霏想,你叫都叫了还需要问我吗,对于后一个问题,她想都不想就随口道:“我所修一道较为特别,追求本心而不拘泥于表面,佛教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听说过吗?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顾嘉菀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大眼睛,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又兀自问道:“姐姐姐姐,你可以帮我也画妆吗?”

这一问将李雨霏问得都有些懵了,眼前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二岁吧,在她眼里还是上小学六年级或者初中一年级的年纪,化妆?她不太确定地看向顾雨霏,在得到轻轻点头的答复之后便放下心,“行啊,你过来吧。”

想来也是,在梁朝,女人普遍结婚年龄都在十五六岁,这还是虚岁,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父母去世之前自己也买过这些东西。就是不知道这妆奁里的化妆品安不安全,但是看顾雨霏的反应,应该没什么关系。

保险起见,她决定用自己的气垫和口红,眉毛再用妆奁里的眉粉好了。

拿起气垫粉饼,她开始在小姑娘脸上动工。

顾嘉菀应该是第一次见识这种上妆手法,一开始被拍得嗷嗷叫着直躲,好不容易上完底妆,她仔细对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应当是很满意,看向李雨霏,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姐,你这香粉比粉蝶轩新出的迎蝶粉还好用,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她又看向李雨霏手里的墨色小盒子,只见那盒子圆溜溜的,材质非石非玉,有些像墨锭,却比墨锭瞧着更温润,有光泽些。

李雨霏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拿出两只口红,胡诌道:“此乃海外一小国生产的,那小国名叫阿美丽卡,我师兄去海外传道时顺路带回来。”

唯恐对方继续问起那小国的事情,李雨霏赶紧把两只口红打开,用专业美妆博主的手法在手臂上划出两道试色,然后伸过手给顾嘉菀挑选。

她带来的两只口红,一只是明度比较低的粉调豆沙色,另一只是某品牌火了很多年的正红色。

不出她的预料,顾嘉菀果然选了那只正红色,不愧是以红为贵,追求雍容大气华贵的服装化妆风格,“金花盆里泼红泥”的大梁啊。

李雨霏只用手指旋转了一下底部,赤红的长条型口脂就从顶部冒了出来,顾嘉菀直看得目不转睛,她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口脂,眼睛都在放光,忍不住又开口问道:“这也是那什么美丽国传来的吗?”

这话听在耳里实在好笑,李雨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看着顾嘉菀渴望的眼神,她又想起了能让她穿越的玉佩荧光,想来回家应该不是难事,于是大方地摆摆手。

“这东西我师兄带回来了好些,你若喜欢,这只便送你了!”

“哇!!”顾嘉菀兴奋得差点蹦起来,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很快收敛了神色,带着点乞求和讨好,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顾雨霏。

顾雨霏轻轻颔首,于是顾嘉菀又高兴起来,一头扑进李雨霏怀中。

“谢谢姐姐!”

等到最后一步眉毛也画完,李雨霏示意顾嘉菀结束了,后者转向铜镜,微微一愣,这次的反应却没有之前底妆口红时那么兴高采烈。

“姐姐,你这画的是什么呀?”顾嘉菀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粗粗长长的两条眉毛卧在额头上,好似两条毛虫,她不由得皱了皱鼻子。“我来教你时下长安流行的眉形!”

李雨霏没想到自己给小姑娘画了个最基础款的自然眉形,居然被嫌弃了,看来大梁的时尚她还没能追赶上啊。

“哎哟,你给你自己画得了,别给我画,我不画……”


转眼间,李雨霏已经在顾府住了两三天。

安顿下来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研究一下两块玉佩,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再次穿越回去。

前几次穿越,似乎都是玉佩发出淡淡荧光的情况下才能成功,一旦穿越结束,那荧光就会消失不见,又变回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

那么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如何让玉佩再次发出荧光呢?

李雨霏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

实在不习惯跪坐,她早让下人在自己暂住的屋子中换上了高脚几案和月牙凳,当下她正坐在月牙凳上,对着摆在几案上的平安扣玉佩抓耳挠腮。

正好顾雨霏推门进来,李雨霏便像前几日一样,要来了她一直挂在腰侧的玉佩,顺手往几案上一放,和自己那一块并列着。

她正要开口说话,眼前的玉佩却让她一下子卡壳,愣愣地出神。

“我没看错吧,你这块怎么又亮了?”

顾雨霏刚在她身边的一把月牙凳上坐下,正想着这东西坐着倒也舒适省力,改日让白芍她们给自己屋内也摆上,就听得李雨霏惊呼,连忙探头去看。

两枚玉佩,果真一枚黯淡,另一枚散发着仔细查看才能注意到的荧光。

“你那块前两天才亮过了,怎么算也该轮到我这块亮了啊!”

李雨霏对着两块玉佩再次陷入了沉思。

已知两块玉佩都能让人穿越,但必须要在发光的时候。既然她那块也能穿越,没道理顾雨霏这块能连着亮两次,自己的这块却自打前两次穿越后,一次都不肯再亮了啊。

穿越过后,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导致两块玉佩一块能发光,一块不能。

她想起刚才顾雨霏从腰侧解下玉佩交给自己的画面,突然一激灵,有种找到线索的感觉。

好像顾雨霏每天都将玉佩挂在腰侧,而自己那块平时都是放在包里的。

难道这玉佩是太阳能的,需要靠每天晒太阳,才能充满电发光?

就连李雨霏也觉得这想法太过异想天开,这又不是太阳能充电宝,但转念一想,反正她现在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不试白不试,大不了每天也把它挂身上就是了,也不费什么事。

毕竟现在虽然顾雨霏的玉佩亮了,她也不能拿上别人的东西穿越回去啊,还是得先试试自己的晒晒太阳能不能充满电。

不过她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成,于是就告诉顾雨霏,自己有个猜测,想验证一下,若是猜对了的话她过不了两天就能回家了。

顾雨霏神情平静,也没有细问,只轻轻点头。

李雨霏打定主意,动手将玉佩系在腰带上,便站起身打算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此时的床榻既可以当做寝具,也可以当做坐具,于是她让采桑叫来几个家丁,帮忙将床榻抬到了小院里的桃树下。

还拉上了顾雨霏,一起上榻晒晒太阳聊聊天。

往上一躺,初春温暖却不会过于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微风阵阵,不时吹落几片早开的桃花花瓣,好不惬意。

“所以说,你叔叔想让你和国公的儿子结婚。”

李雨霏一边伸出手用袖子遮住脸,一边好奇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顾雨霏跪坐在榻上,姿势很标准,李雨霏看着都替她感觉有点累,此刻她听到这问题,眼神一暗,脸上闪过落寞。

“赵弗,非我良配。”

“咦?”这话倒是出乎李雨霏的意料,看来顾雨霏好像对这个赵弗有什么意见。闻到了八卦的气息,李雨霏一个鹞子翻身,努力模仿李雨霏的姿势跪坐好,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快展开说说!”

只见顾雨霏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那赵弗,自恃英国公世子,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用来形容他倒是十分贴切。”

李雨霏默默听着,嗯,典型的古代纨绔子弟。

顾雨霏一改平时沉默寡言从容镇定的样子,越说越情绪激动起来,甚至声音都有些发颤,显然是心中不忿已久,又无人倾诉,今天总算能说出口,才一时控制不住。

“不过十八岁,家中小妾已是纳了几房,听闻庶子也有了。去年更是闹着非要娶那春风阁的头牌为正妻,挨了英国公好一顿揍,险些将腿打断。 ”

李雨霏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国公世子听起来还挺正经能唬人的,结果整个人就只有家室背景靠点谱,虽是世子,但以后继承爵位时如果没什么建树,也是要降爵的。

说难听点,这人就是个不务正业贪图美色的富二代,去掉富二代的话简直就只剩一滩烂泥了。

“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那你叔叔为什么要让你和他结婚啊?是不是觉得你父母去世了就可以随意拿捏?”李雨霏很是愤愤不平。

顾雨霏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收好脸上外泄的情绪,那些隐约的愤懑便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声叹息。

“叔叔婶婶待我一向亲厚,与堂姐堂妹也不差什么。只是如今朝局动荡,家族为求自保才需要联姻。顾家现下未出嫁的女子只我与嘉菀,嘉菀方才十二岁。”

李雨霏听得不由皱眉,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一向看不上送公主和亲,拿女儿联姻,觉得这全怪当家的不顶事。

要嫁的如果是个好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么个扶不上墙的。

“朝局怎么动荡了,这么大一个家族要靠你嫁给一个纨绔子弟来拯救?”

“南边有人揭竿起义,说是已攻下数城,集结数万大军,扬言要一路北上,直至攻入长安。”

啊??

这话像一记重拳,把李雨霏打得眼冒金星。她对古代历史的了解仅限于初高中课本上的知识,上大学之后这么多年已经忘了不少。说起梁朝的农民起义,她只能想起直接导致梁朝改朝换代的那一次……

她按下心中强烈的不祥预感,“雨霏,今年是什么年份?”

“今年,是顺元九年。”

顾雨霏正奇怪,怎么忽的问起年号,就见身边的李雨霏扑通一声,整个人脸朝下卧倒在榻上,口中发出一声长叹。

“啊!!!!”

她有些担心,回过身关切地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过了半晌,李雨霏才闷声回答道,“雨霏,你别嫁了,嫁了也没用,大梁要亡了。”

李雨霏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别人穿越都是魂穿,穿的也都是什么勋贵家的小姐公子,甚至皇家子孙;她穿过来差点被当成歹徒抓起来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就发现竟然距离梁朝亡国就剩两年了!

可能也就比穿成亡国皇帝强点了。

不对,两年多时间,她如果能随时来回穿越,把后世的东西搬过来,那还是比单单穿成皇帝强多了。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到底她最大的金手指是穿越,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嘛。

古代农民起义,最大原因还是老百姓吃不饱饭,土地没了。如果她能从后世弄点新型高产作物种子,再抄上一份火药配方,虽然枪炮暂时是不用想了,但做点土炸弹之类的还是易如反掌。

在这大家都还停留在打仗用刀枪棍棒的冷兵器时代,火药如果能运用在战场上,还愁不能翻盘吗?

并且梁朝其实是李雨霏私心最喜爱的一个王朝。

泱泱大国,万国来朝,她一直都对这个朝代有一种莫名的滤镜。

想到后世几番改朝换代,乃至写进历史课本的近代史,李雨霏想,她既然穿越过来了,能不能为她的祖国做出一点贡献呢。

要是再大胆一点,能把未来的科学技术也搬运过来,从基础教育,到纺织机蒸汽机等实业,她强行用金手指把工业革命提前一千多年,难道还怕她的祖国不能屹立于世界之林吗?

她看过蝴蝶效应,万一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的翅膀,能够改变历史,那么她也算不虚此行了。

想到这里,李雨霏只觉得心中一阵发热,她打定主意,正准备说服身边的顾雨霏加入她振兴大梁的计划,就听到后者不敢置信地询问:“大梁要亡了?”


“没错,梁朝末帝顺元帝,登基十一年,被起义军攻入大梁宫,在寝宫拔剑自刎。”

李雨霏说完,有点怕顾雨霏受不住,关切地看向她,却发现后者除了刚才问话的语调有些着急以外,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大受打击的样子,于是松了口气。

“所以我说你别嫁了。都快亡国了,这时候联姻有什么用?”

顾雨霏仍是沉默不语。 知道对方来自未来,她完全不怀疑李雨霏说的话的真实性,并且她作为朝廷官员的女儿,多少对当前的朝局有些了解。

藩镇割据,民不聊生,几个农民揭竿而起竟能集结起数万大军,怎么看也不像是盛世的样子。

可她也没有想到那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这样吧,我一会儿去见你叔叔婶婶,就说我师父已经决定收你入门了,但你现在凡缘未了,还需要在凡间待上几年。不能越发加深和尘世的羁绊,当然就不能结婚了。”

李雨霏很是沾沾自喜,自己这法子简直完美。

“你要是过两年又想结婚了,大不了我就跟你叔叔婶婶说,你入世已深,需要等到寿终正寝才能入上界修行咯。”

虽然顾雨霏并不愿嫁给那烂泥赵弗,但生在顾府,顾府让她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十几年,如今家族正值危难之际,也是她以绵薄之力报答家族养育之恩的时候,所以她并没有提出不满。

可是如今听了李雨霏对未来的预言,她确实改变了想法,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

但她也认为李雨霏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李雨霏见顾雨霏态度有所松动,乘胜追击道,“我们现代科技都证明了,晚生晚育才是优生优育,你要是现在结婚,这两年生孩子,其实很伤身体的,不如晚几年结婚。实在不行,招个上门女婿呗,反正你家有钱,孩子还能随母姓。”

最终顾雨霏没能抵得住李雨霏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下来。

“雨霏,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李雨霏理了理裙摆,摆好姿势之后一脸严肃地盯着顾雨霏。

“如果可以挽救国家于水火之中,但是要咱们付出一些努力的话,你愿意吗?”

国破家亡是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李雨霏毫不犹豫地颔首。

这样就好,看来雨霏同志还是很有觉悟的啊,李雨霏很是满意,一脸欣慰地伸手拍了拍顾雨霏的肩膀以示表扬。

“过两天,就能验证我对这玉佩的猜想正不正确了。如果侥幸猜中,那么这玉佩应该是通过吸收太阳光来积攒能量,等到发光时就可以带人穿越。并且我昨天也用你那块试过了,除了穿越之外,其他任何愿望都不能实现,即使穿越,也仅限于这两个时间点之间。”

原来这就是李雨霏的猜想,实在很跳脱,甚至于有些离谱。吸收日月精华?听起来倒有些像是那些讲精怪的话本小说里的情节。

左右现在无法证实,等上两天就知道结果了。顾雨霏沉思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提起了另一个话头。

“那日我们回来,白芍说我们只去了两三个时辰,你可还记得?”

李雨霏一脸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的表情。

“应该是两边时间流速不同,那次咱们去了七天吧,算下来应该是这边一个小时,不对,一个时辰,能顶那边一天时间还多了。”

“这样看来的话,对于实现咱们的振兴中华大业是有帮助的呀,毕竟可以去未来准备的时间变充足多了……”

---

稍晚些时候,在国子监担任祭酒的顾昌仪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府中,刚进得内堂,就见王锦韵正拿了一管墨色的东西在手中把玩。

“前两日嘉菀跑来送与我的,说是从玄清姑娘那里得来,你且来猜猜看,此为何物?”

仙家法宝,哪里是凡人一见之下便能看出用途的?顾昌仪因此只瞧了一眼,只觉那材质是他从未见过的,便道:“夫人莫卖关子了。”

王锦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衣袖轻轻掩了掩唇角,这才带着三分笑意开口。

“谅你也猜不出。这竟是一盒口脂。”

“口脂?”

顾昌仪对女人用的脂粉并不了解,但也算是知道口脂是何用处,因此面露古怪地看向王锦韵手里的东西。

只见王锦韵将那玩意一分为二,然后一旋,竟果真从底部缓缓升起手指粗细的一条口脂。

“此物做工如此精巧,竟是口脂?”顾昌仪甚是诧异,“莫非那天上的仙人,也每日对镜描眉贴花黄不成?”

“你问我,我问谁去?”王锦韵嗔道。

“我瞧着也未必是那些仙人用的。嘉菀说,玄清姑娘的师兄游历海外,带回不少海外小国物产,其中便有这口脂。”

“原是如此。”得知这口脂并非仙人所制,顾昌仪便觉兴致缺缺,很快不再关注王锦韵手中的口脂。“说来,这几日并未见着玄清姑娘,也不知她对雨霏的那考核如何了。”

提到顾雨霏,王锦韵脸上的笑意便淡去了,她轻叹一口气。

“这几天我总在想,雨霏和那赵弗的亲事,还是算了吧。横竖也未正式答应过赵家。”

虽然顾雨霏没有直接表示出自己对这门亲事的抵触情绪,但细心如王锦韵,当时就从她略变的脸色中看出了端倪,更何况后来还听下人说她出了内堂,就对着那院中的池子发了半天的呆。

顾雨霏一向乖巧懂事,因此即便什么都没说,王锦韵也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

赵弗确实不是什么良人,她本来就不甚支持顾昌仪联姻的决定,那日得到侄女失踪的消息时心下已是后悔。

而后雨霏又新得了机缘,以后可以有什么大造化也还未可知。

顾昌仪听了,心中不悦,只觉无知妇人,见识短浅。

英国公和顾老爷子都有从龙之功,但英国公赵忠平是武将。

早年先帝驾崩之时,赵忠平便与倒向太子的众人不同,一直旗帜鲜明地支持当时并不显什么的三皇子,乃至发动政变辅佐当今陛下登基,被陛下引为股肱之臣。

被封了英国公后,也一直领着兵权,可见深得帝心。

去年末更是去往四川镇压藩镇叛乱,大胜而归,前几日刚刚抵达长安。

反观顾家,十年前,顾家大房的顾昌林做着正三品工部侍郎,顾老爷子也还健在的时候倒是显赫;十年过去,顾家大房倒了,老爷子也仙逝,唯一的顶梁柱顾昌仪多年只坐到了国子祭酒这样的从三品官位上,虽然看着清贵,其实并无甚实权。

两相一比较便可知差距了。

顾家眼看着起了颓势,又加上藩镇割据,南边起了乱军,整个朝堂震荡,恰在这时赵弗看上了顾雨霏,怎么看都是顾家的机会。

赵弗毕竟还年轻,未必以后就不会出息,而其他的都是小事,男人有几个不这样?

于是将嘴角一抿,沉声道:“赵家小子不过少年心性,娶妻生子后自然便晓事了,哪能一直如此混不吝下去?大丈夫立功业后,纳几个美妾也算不上什么事。”

这下王锦韵也是有些恼怒了,赵弗现下是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只知上街斗鸡遛狗,什么大事也没干成便沉迷美色,可不是他口中的立功业后才纳妾!

况且她看那赵弗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成事的,浑浑噩噩一辈子乃至败光家业的纨绔子弟多了去了,顾昌仪凭什么笃定他结个婚便能醍醐灌顶?

婚姻大事对女子来说太过重要,自从父母相继去世,顾雨霏也是她悉心教养了十数年的孩子,一向视若己出,实不愿见她被顾昌仪推着去跳火坑。

王锦韵压下心头的火气,口气有些生硬地道,“你若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莫忘了,当年,终归是你对不起大房!”

顾昌仪脸色刷地一变。

“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还提作甚?你即便不为顾家考虑,也至少应该为长荣的将来多做打算!”

听他提起二人唯一的儿子,王锦韵刚才怒火的余威一下子散去了一大半,缓了缓脸色正待开口,忽然听得清脆的两声叩门声,然后是自己的贴身婢女连翘在门外,有些慌张地提高音量喊道:

“夫人,二小姐和玄清姑娘来了。”


李雨霏二人从内堂出来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渐渐西斜的太阳洒下昏黄的阳光,将她们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

上次看到李雨霏要化妆,就机灵地拿了妆奁来的小婢女采葛很合她的眼缘,于是被她要到了身边,此刻正和白芍绿萝两个一同远远地跟在后面。

李雨霏则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刚才进屋前不小心偷听到顾昌仪和王锦韵的对话。

受到自己家复杂情况的影响,一开始知道顾雨霏可能要被送去联姻的时候,李雨霏就对她的叔叔婶婶没什么好感。

虽然顾雨霏解释说他们将她从小养到大,感情亲厚,也没让能让她打消自己心里的那点怀疑。

刚才她们正要进堂屋,隔着门都听到里面的两人语气有些不对,似乎是在争吵什么,她隐约只听到了赵家,娶妻,纳妾几个关键词。

走近门口,终于听得王锦韵怒道:“……终归是你对不起顾家大房!”

想来他们应当是在说顾雨霏和赵弗的婚事,可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顾家大房呢,不应该是对不起顾雨霏吗?

李雨霏一时好奇心大起。

“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还提作甚?”

这话听得李雨霏一个激灵,只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正想接着听,身后的婢女连翘就匆匆忙忙地一路小跑过来提醒屋内的两人。

李雨霏见偷听计划败露,只得老实推开门和顾昌仪王锦韵二人打过招呼,然后就直入主题。

眼前的两人显然之前闹得很不愉快,气氛也有些僵,顾昌仪更是绷着一张脸,李雨霏都怕他听了自己的说辞之后把她赶出去。

好在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脸上的阴霾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并问了些李雨霏师父对顾雨霏的看法,几时能带她去上界修行之类的问题。

经过这段时间,李雨霏对编故事已经是手到擒来了,于是随口搪塞了几句,便与顾雨霏一同出去了。

她连编故事的时候,心里都还在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一耳朵。

似乎王锦韵的确是心疼顾雨霏了,不愿意让她嫁过去,而顾昌仪坚持要联姻,于是王锦韵才会指责他对不起大房。

但是顾昌仪的回答就很是耐人寻味了,他居然说那是陈年旧事!

说明他们在争执的根本不是顾雨霏的婚事,而是一件很多年前顾昌仪做的,对不起大房的事。

李雨霏悄悄握了握拳,小幅度地转过头去,想和顾雨霏说说话。

之前她和顾雨霏是并排着走的,她听到的顾雨霏也听到了,应该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所以在屋里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低头盯着地砖。

而现在,顾雨霏脸色发白,轻轻咬着嘴唇,一直没有停下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却仍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雨霏,你跟我说说你父母的事情吧。”

李雨霏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最后问出了这个问题,想着也许能从当事人的叙述中找出蛛丝马迹。

顾雨霏没有立即回答, 她也不再问,于是二人只默默地沿着小路往前走,都快回到顾雨霏的院子了,她才轻声开口。

“我父母,当年非常恩爱,但母亲体弱……”

母亲生下她时难产,虽然最后母女都没有出大事,但却让本就体弱多病的顾雨霏母亲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

在她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

父亲悲痛欲绝,日渐消瘦,在母亲死后两年也跟着去了。

从此以后她就由叔叔婶婶养大。

同样是父母去世被亲戚养大,和李雨霏的家人不同,叔叔婶婶对顾雨霏从小就关爱有加。

甚至因为年幼,她的堂姐顾长宁那段时间对她颇有些不满,认为她分走了父母的关注与爱。

所以即便被要求嫁给赵弗,顾雨霏心中对叔叔婶婶也并没有过什么不满的情绪。

直到今晚。

“你觉得,你婶婶说的对不起长房,和你父母有关吗?”

李雨霏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的……叔叔婶婶不是那样的人。”

顾雨霏喃喃道,嘴上虽然还在为他们辩解,心里却也知道恐怕叔叔确实对她家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只不知是大是小了。

李雨霏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因着看清了自己家人的真面目,她一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顾雨霏的叔叔婶婶,但顾雨霏毕竟与他们朝夕相处多年,颇受宠爱,一时不能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感觉入手并没有一般玉石的冰凉沁润,反而微微有些暖意。

这事还得她来弄清楚,下次回家看来得多带点东西了。

---

屋外二人并几位婢女零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王锦韵忽地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望向顾昌仪。

“老爷,雨霏她们在门外可是听到方才的话了?”

王锦韵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顾昌仪紧皱眉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想的事情却和她完全不同。

顾雨霏要入仙门修道,因此不能与凡人成婚?这事他是怎么想怎么感觉透着不可信。

几日前,得知联姻的决定后,顾雨霏不愿嫁去英国公府,随即便冒出来了这么一个仙人。

一开始那留影镜确实让他颇受了几分震撼,但往后此人就再也未曾展露过什么本事,顾昌仪也是在官场上斗了几十年的人精,很快心中升起了疑虑。

许是坊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将他们夫妻二人一时哄骗了过去。

顾昌仪虽然心生怀疑,但也没有直接撕破脸面,就算她真是仙人座下弟子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他也需得保持谨慎。

于是刚才他保持着面上的尊重,心下决定再多观察几日,暂且答应了下来。

英国公府那边递过来的信儿,只得以家父仙逝未满三年,雨霏仍在守孝为由,暂时先拖一拖了。

希望对方不要误以为顾家托大拿乔,看不上和赵弗的这一门亲事才好。

真若是那样,此番恐怕不仅不能和英国公府交好,反倒还要结仇了……

-

为您推荐

小说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