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崩坏系统带我逃亡

第1章

精彩节选

“陛下，该吃药了。”

帘下一声娇哭，甜美若糖，入口即化，任哪个男人听了都会耐不住想将此人揣到怀里。

墨楚渊握住递到自己面前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指尖，左手不正经地游走在她的腰间。

“柒柒辛苦你了。”

“陛下。”余柒柒咬咬唇，把药放进木盒子里，娇羞地伏在他胸前，泫然欲泣。

“都是妾身没用，要是妾身能为陛下多做些事就好了。”

他抚了抚她的侧脸温声道：“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你对朕不离不弃，而今朕染疾卧病在床，却什么都给不了你。”

“胡说，陛下让柒柒坐享荣华，不受饿也不受冻，安生无忧，柒柒感激不尽。”

【我呸！每天胆颤惊心在你身边装作做一个矫揉造作的白莲花对付女主，被自己恶心得够呛！】

豁然他坐起身抱住她。

余柒柒身体一僵。

【TM这狗皇帝！什么时候能坐起来了？】

“陛下！你能坐起来了！裴神医的丹药果然好用！”她故作大喜，激动地眨了眨眼睛。

【不能乱不能乱，这个时候全靠演技拉线。】

墨楚渊眼角似笑非笑，摸了摸她的红唇。

“对啊，朕思来想去要赏什么给柒柒好呢，就把最后这颗补药给柒柒吧。”

说着，他把大拇指伸进她嘴里压住她的舌头，拿出盒子里那颗红色的药丸丢了进去。

余柒柒顺势狠狠咬了一口，舔了舔他的手指娇媚一笑抱住他。

“陛下，你对我真好。”

【嘿嘿，还好我早做准备提前吃了解药】

墨楚渊眯起狭长的眸子【她是吃了解药，还是不知道这丹药有毒】

老太监林德魏前来通报，“陛下，雁南关大捷，胡将军被抓获。”

听到男主被抓获的消息，余柒柒默默在心里定下B计划。

接下来要在大反派逼迫女主成为皇后前，把这个大反派宰了。

这本书里男主是胡家养子，女主是林家养女，大反派墨楚渊是云樱公主的孩子，而她余柒柒是余家独女。

他们四人一起在国子监认识（不过余柒柒认识墨楚渊比认识男女主早），系统派给余柒柒的任务是装作白莲花，『为难男女主一次获得一万金元宝』

破坏大反派和女主的关系，『一次可获得一万金元宝』

帮助大反派登基，『获得一百万金元宝』

然后在大反派生病后偷偷换走丹药为他投喂毒药。『成功投喂一次获得一万金元宝』

最后在男主被抓，女主被迫嫁给大反派前把大反派宰了，『可获得五十亿的金元宝。』

她为系统打工这么久，第一次！第一次穿到可以这么积累财富的书里！

面对着金钱和美男，她忍了又忍，决定为了良心放弃为难男女主的任务。

结果莫名其妙地被这本书的男女主割了五十条命！

每次他们杀她的理由都他喵的奇葩，什么迫不得已！什么恶心挨他们眼！

有几次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就被他俩给捅一剑，连捅的地方都他喵一模一样！

她足足花了五百万金元宝买了自己五十条命！特喵前面怎么攒金元宝也才攒了五十万！

这一下来让她欠款四百五十万！！！

肉疼，鲜血淋漓，骨疼。

还不停遭到系统催债的威胁。要是不乖乖做任务，不乖乖还元宝，她就要再次遭受电击和被恶鬼群殴的惩罚！

那曾经反抗生不如死的痛感，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忍无可忍乖乖做起了任务，在昨天把欠款还清。

【这最后一个任务完成，终她娘的可以撕掉这狗逼标签！】

【然后可以放放心心地升级我的魅力值摆脱平胸小短腿，穿去下一本书里勾搭温柔好看的帅哥，嘻哈哈哈。】

虽然大反派一次都没有杀过她，但是没办法，也不知道放弃杀反派后会不会比放弃为难男女主还要肉疼的事。

“哈哈，好，很好。”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尽管余柒柒还是很舍不得墨楚渊，但是，为了金元宝和活命不能心软，多大的鱼塘也不缺他这条鱼。

她紧紧抱着他用心拍了拍他的背，做最后的道别。

十三年了，也是有了感情。

“陛下，如果柒柒有一天消失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喝酒前记得让林德魏拿去烫一烫。”

“柒柒说的什么话，难道柒柒不想陪着朕了吗？”

“柒柒只是不想看到陛下受委屈。”她悄悄拔出头发上发簪朝他后脑勺刺去。

墨楚渊耳尖一动握住她的手，冷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朕的好卿卿。”

【MD！他不应该也抱紧我，沉浸在思考中毫无察觉吗？】

管他三七二十一，余柒柒用尽全力压着手朝他刺去，可没两下就被墨楚渊反手制服，这力劲根本不像长期吃了毒药病在床上的人。

墨楚渊附在她耳边温声笑问：“柒柒，为什么？你不爱我吗？是听到胡泓旭被抓的消息还是什么。”

余柒柒哑然，她一个白莲花不要脸做事还需要什么理由，必然所做的结果都要成全男主。

“柒柒。”他撒娇地喊了一声，又蹭了蹭她的后颈，“刚刚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你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我他喵要知道什么？】

“你这样做我的心好痛，你想要我怎么赐死你？是一点一点剥皮，还是每一天从你身上卸下一块骨头。”

温柔声音说出了恶毒的话，让余柒柒不禁头皮发麻脚趾抽筋。

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装了那么久的白莲花，“妾身无话可说，全凭陛下高兴。”还是惯性地顺顺毛好。

“哈，这可是你说的。”

声落，他抱着她下床，亲自把她关进地牢里。

余柒柒幽幽吐出一口气，打开系统想问问反派逼娶女主的时间。

结果蓝色屏幕上显示许多红色感叹号！不停转圈，不停弹出感叹号，响起刺耳的机械声。

『系统故障！系统故障！系统故障！』

“我……我他喵！想拿十个键盘骂死你！”她自认为自己这么淑女的人，此刻都已经被这破剧情逼得不需要淑女了。

牢里的人闻声，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

她关闭系统页面，又打开，关闭又打开，还是同样的结果。

于是盘坐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不慌不慌，明天再看看】

此时的墨楚渊一路走一路摔东西，“今晚把胡泓旭给我带回来！要是我见不到他，我要你们的脑袋！”

【她发现了吗，所以心里有怨急着报复我，她不但视财如命还这么爱自己，很好很好，和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比不上爱自己】

林德魏跪在地上，“陛下饶命啊，渡水城到皇城怎么着也要赶四天的路，最快也是三天到，奴才们做不到啊。”

“做不到？做不到就杀了你们。”他扶额，满目猩红。

“不可啊，陛下，你想想婉兰娘娘，娘娘她肯定不喜欢您这样做。”

墨楚渊抓住林德魏的衣领，“婉兰？她一直都对我这么百依百顺，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哼！”

说完一把将他推开，烦躁地又摔东西，“滚！都给我滚！”

林德魏吓得连连爬退，避免墨楚渊真的痛下杀戮，他跑去地牢找念柒柒。

“婉兰娘娘，娘娘。”

余柒柒听到林德魏的声音走到牢门前，“公公怎么了？”

“哎哟，陛下正发着大火，说要是我们明天不把胡将军带回来他就要砍我们的脑袋。

娘娘，陛下最爱听你的话，虽然老奴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把你关进来，但老奴觉得只要你和他认个错，陛下他一定会心软放了你。”

余柒柒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上升起一点小成就，反派最爱听她的话？

可她举动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低头认错就能放了她什么的不可能了吧。

在她印象里墨楚渊虽然坏水多，喜欢吓唬她，可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公公莫要担心，许是陛下在气头上，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哎哟，娘娘有所不知，老奴第一次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一直砸宫里的东西，就差没把宫瓦揭咯。”

【这么严重吗？】

“这样，你对他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他，让他来地牢一趟。”

“好好。”

她也不指望能谈个啥，说说话转移他的情绪应该是可以的。平时墨楚渊被她稍微哄一下智商就为零，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奏效。

『叮咚！』

系统界面掉出一个话筒滚在余柒柒脚边，余柒柒捡起它摇了摇，扭开尾端一看。

就是一个装了电池的普通话筒，她按下开关喊了声，“喂。”

地牢里的人又一次投来好奇的目光。

“真的能喊出来……”

她关掉话筒开关，又打开系统看看，瞬间石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维修中”。

她坐在地上看着话筒，迅速回神【算了算了，凭我穿书打工的经验还搞不定后续吗？】

一会儿，墨楚渊紧蹙着眉，负手而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余柒柒见到他时笑得像个孩子，“我在牢房里找到一个好东西，想给你看看。”

说着她打开话筒开关，“喂喂。”温柔叫了两声。

“按下这里它能把声音放大，再按一次就不能了，好玩吧，嘿嘿。

你说它是什么啊，我第一次见，陛下你有没有见过。”

墨楚渊微微眯起眸子：这东西怎么跑出来，空间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这次怎么出了问题。

想着别的事他心中的怒气渐退，闷哼了声，拿走话筒，“你叫我来只为这个？”

余柒柒点点头，小心拉他的袖子，“陛下，别生气了，妾身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杀我。”

林德魏闻言身体一颤，再看墨楚渊的表情，见比之前有所松缓，松了口气。

【这宫里恐怕也就只有婉兰娘娘能对陛下这么肆无忌惮。】

“我……”余柒柒实在不想用迫不得已这个词，这词男女主杀她时说太多了。

她两眼一弯，笑得甜美。

“这，妾身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看妾身一个弱女子不是还没大病初愈的陛下厉害吗，妾身是心疼着陛下的。”

墨楚渊掐着她的下颚，瞪了她一眼，“好，朕会有办法让你说。”

说罢，甩袖离开回到紫宸殿。

他看着手里的话筒，蓦地想起余柒柒的话。

“陛下，如果柒柒有一天消失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喝酒前记得让林德魏拿去烫一烫。”

“柒柒只是不想看到陛下受委屈。”

【她的意思是想离开我了吗？那我是不是该对她讲清楚……不行，不行，不想也不能让她离开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自己误解自己】

林德魏见他没有再发火，在一旁察颜观色。

“林德魏！”

“老奴在。”

“胡泓旭什么时候能带回来？”

“四天后，陛下。”

“四天……”

林德魏悬着的心放下了，【果然去找婉兰娘娘是正确的】

“林德魏！”

“在。”

“让裴御医去给柒柒看看，然后让他来给我汇报一下情况。”

他记得余柒柒吃下了那颗慢性丹药，不知道对她的身体有没有恙。

半个时辰后，裴御医来对他汇报。

“陛下，按照婉兰娘娘的脉象来看，她已服过解药，毒药没有侵害五脏。”

墨楚渊倚靠在坐榻上摆摆手让他下去，按了按眉心。

【余柒柒，不愧是你。】

无论在多少本书里她都做得很好，修书的效率比他一个人都大大提高，她这样陪着他原本就很心满意足了，但是渐渐的，看着那双情感丰富的眼睛，让他有点不满足于这种陪伴。

在知道是任务的情况下，他有意识地把她的目光，说出的每句话都当真。

这总给他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和她很喜欢他的错觉。

以至于他特别想真正得到她。

于是他选了一本特别的书，让她走进他的世界，真正了解他，然后他慢慢阐述心意和身份。结果她走的任务越走越偏，让他被迫走成反派。

结尾她该走的任务线助他登基，助他杀了男主，可她却走成助他登基后帮助男主来杀他，彻底脱离与他对接的任务。

之后他装病想引出她，想与她对质说清楚，可偏偏她愈演愈烈到了他无法收拾残局的地步。

见她笑，大脑又一片空白，她要是再凑上来撒娇喊他一声阿渊，他恐怕要打开牢房把她抱走了。

【柒柒啊柒柒，我要拿你怎么办。】

被窝里的余香都还是她身体的味道，才分开没多久他就特别想她，对着指尖和胸膛的温度浮想联翩，度过了个痛苦难熬的夜晚。

半梦半醒的余柒柒下意识环抱抓着自己的胳膊，这次抓到了。

蓦地醒来，她才想起自己被墨楚渊关在地牢里。

潮湿，昏暗，烛火在墙壁上跳跃。

以前有一晚余柒柒和墨楚渊睡在一起，为了安慰他和他打赌说她能不能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结果没有。

那晚后，和他睡在一起她都会习惯性地抱着他。

尽管靠在他胸前会感到呼吸困难，但她把这当作是自己取得成就的一个小目标，让她知道她又长高了点。

余柒柒挠了挠头侧到一边继续睡，只是有点不习惯没有抱和蹭的东西。

继续睡，睡，睡……

“啪嗒。”牢房被打开，她被一个人抱起来。

“柒柒。”

余柒柒听到墨楚渊的声音惯性地眯着眼睛，嘴角一弯，喊出发嗲的声音，“陛下。”

“柒柒，我们今天来一起看看锦大人是如何审理犯人。”

他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余柒柒缩在他胸膛下，总有种自己是小鸡崽窝在母鸡肚子底下的感觉。

一米八的身高和一米五四的差距感，于她而言是满满的安全感。

接下来的画面不禁让她四肢颤抖。据她了解，这古代对犯人的处罚也就墨、劓、剕、宫、大辟、笞、杖、徒、流、死。

可这撕指甲扎针是什么鬼？！一点点剥皮割肉撒盐灌汤！这是对人能做的吗！

【历史也没有这么过分的吧！呸！这TM是架空王朝。】

墨楚渊捏住她的手腕发出几声低笑，让她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再看眼前的画面，她总感觉他掌心中有几根银针钻着她腕骨的缝隙，生生撕扯她的整只手。

她咽了咽口水，就算被系统罚过看“恐怖片”，可也没看过这么血腥恐怖的，不禁害怕地叫出了声。

“柒柒，你认得他们？”

“余小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原来你们和柒柒认识。”墨楚渊一个眼神，用刑的人下手更重了。

“不认识！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余柒柒只觉手脚冰冷，天旋地转，上下颚不自觉地颤抖张合。

她捂着嘴道：“他们只是商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商人？哈哈，柒柒，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商人。”

余柒柒想起来，是那次梵月国扰乱煦朝国边境的事。

胡泓旭带军出征，她暗下收到煦朝国粮草被劫，胡泓旭受困的消息。

因消息还未传开，她想着应该是男主走向遇险开后宫的支线了，并没有多在意这事。

后来她去贾家和几个小姐妹聚会，刚好听到贾老板说愁一批军火私货卖不出去。

她与贾小姐的关系也好，于是在贾老板面前提了一下让他试试卖给胡泓旭。

【难道那一次反派是想让主角死？】

【他喵的！这老缺贾卖军火时报的不会是余家的名吧！卖完后的钱竟然自己全吃了！早知道就和他说三七分，再为他提供路线搭把搭把关系，我现在也不至于惨得一点好处都没有！】

看着那几个为贾家的跑腿小商人受刑，余柒柒痛快是痛快，可场面恐怖如斯，她的心还在颤抖。

之后墨楚渊把她和那几个受过刑的人关在一个牢里，有三个人拽着她的腿和手，试图把所受的不满都对她发泄，像一群猛鬼对她扑嗷。

“为什么你没事！当初要不是你向我们老爷提出来这个主意我们会这样吗！”

他们虽然没有给她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但抹了她一身血，无论是视觉冲击，还是灵魂冲击，都给她了重重一击！

“滚开！别碰我！都滚开！”

她的身体早被吓得瘫软，还没有缓过来，被他们一抓蹬着腿也有心无力。

无意间她瞟到墨楚渊的眼神，毁魇如鬼，暗仄如泽，恨恨剥开她的心脏，阵阵抽痛。

她想过无数个她杀了他，他恨她的画面，可唯独没想过“地狱深渊”这个词。

完不成这最后一个系统任务，竟让她体会到比系统惩罚还痛苦的事。

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抱紧反派大腿，不会蠢到去刺杀他，毕竟这本书里只有他没有杀过她。

反派要是出了事，系统也不好处理吧。

余柒柒抱着自己缩在墙角埋头哭着，哭着哭着她睡着了，梦到男女主杀了她，梦到墨楚渊痛恨她的眼神。

无数鲜血淋漓，猛鬼扑嚎的画面。

“啊——！”她被冷水泼醒，墨楚渊掐着她的脸笑道：“柒柒，我们继续吧。”

“你不要过来！我不看了！我不想看了！”

“我们今天继续看看为你挑一个死法，你伺候朕这么久，朕一定会让你死得开开心心的。”

余柒柒想到她之前给他喂毒的事他应该是知道了吧，只能让他先转移对她的注意力。

用什么办法呢？

女主！

对！女主！主角和反派都喜欢女主，故事后面反派把女主关在宫里，强娶了女主。

她哭道：“陛下不去找林沂欣吗？你不守着她，她现在或许会找机会逃走。”

“她？柒柒你还真会为朕考虑。”

墨楚渊松开手甩袖离开。

他差点忘了今天才把林沂欣抓进宫，正打算封她为后，要是林沂欣逃走了，他要怎么杀了胡泓旭。

他们几个人之间牵扯的事情繁多，捋也捋不清，但他肯定的是，林沂欣和余柒柒之中有一个是胡泓旭想要的女人。

余柒柒大口喘着气，【活过来了。】

然后，她瑟瑟打开系统界面，结果大失所望。

『维修失败，系统故障』

【我不会真的要被折磨死在这里了吧，不行！现在还没死，要冷静，想想办法】

【想个毛啊想！我这个猪脑子能有什么办法！要死！！！】

她瞟向瞪着她的三只“鬼”，往另一边挪了挪，缩在草堆里，警惕地看着他们，又不断打开系统查看系统的情况。

她打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系统经常坑她也就算了，这次坑到要把她的小命玩没了，要是让她回到空间里，她一定要找系统好好清算一笔账。

林沂欣拨了拨灯芯里的信灰，长睫翕动，眸底寒光幽幽若若。

“林小姐，你在烧什么东西吗？”

闻声，她双肩一颤，收敛心神转身颔首作礼。

“参见陛下。”

墨楚渊四下环看，“这么淡定吗？可不像你的风格，难不成已经和来救你的人对接好要刺杀朕，哈哈。”

“民女不敢。”

“不敢？柒柒可比你大胆，为了胡泓旭拿刀对着朕，朕差点就被她杀了。”

林沂欣瞳微震，视线一直看着地下不敢移动。

“胡泓旭有什么好的让你和柒柒都喜欢他。”

“民女惶恐。”

“你确实该惶恐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你说他这次回来是奔着你，还是柒柒。”

“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吧。”

墨楚渊捏了捏眉心，“罢了，你现在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你的父亲也希望你能好好做个皇后吧。”

倏地，他抬起她的下巴道：“要不，你不要去喜欢那个胡泓旭，你喜欢朕，你想要的自由，朕都可以给你，朕也会一辈子对你好。”

林沂欣抬眸错愕地看向他，睫羽下星雾朦胧。

墨楚渊知道她在想什么，松手沉声道：“切，你死了这条心吧，要不是为了柒柒朕还真不想弄这一出。”说罢，转身离开。

林沂欣愣愣地站在原地，那双无情的眼睛对她诉说了一切，她也明了墨楚渊的意思，她不配入他的眼，也不配从他那里得到和余柒柒一样的欢心。

从八年前余柒柒出现的那一刻，每分每秒，他的心都放在了余柒柒身上。

墨楚渊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又去了地牢。

看着草堆中蜷缩成一团梦呓的余柒柒，想到她和他对着干背叛他就特别心痛烦躁。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杀了她！杀了她就不难受了！】

“打开。”

他拔走狱卒腰间的剑走向她，犹犹豫豫地抵在她的左肩上。

【从这里往下直接割，割断这根骨头下面就是心脏。】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1023救我……”

墨楚渊听到“1023”这几个数字，他眉头一拧刺了下去。

让他料想不到的是，余柒柒又急促地说了四个字，“阿渊救我！”

猛地，他慌张松开手把剑扔在地上，她睁开了眼睛。

余柒柒感受到左肩的疼痛，终于忍无可忍，怒目圆睁瞪着他，龇牙泪飙怒吼。

“艹狗蛋的！连你也要杀我！”

她往墙边无可退的地方抓着干草爬退了两步。

墨楚渊目光下垂，心情复杂地走出牢房。

余柒柒眨了下眼睛，看向地上的剑，喘了口气，搓着脚按住剑不准狱卒拿走。

陛下对余柒柒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也不敢为难她把她怎么样，转身锁好牢门。

余柒柒抱着剑瑟瑟发抖，【一定是我没完成好任务才引来了血光之灾，MD！连反派都要杀我了，这本书不能再待了。】

她又打开系统，系统依旧显示故障。

【要不赶快把反派杀了，杀了他说不定能让系统恢复正常，我也能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余柒柒在心里练习着下一次他来，她要怎么刺向他才能命中要害。

没一会儿，林德魏来地牢，“娘娘，陛下气消了，请您回去。”

余柒柒打了个哆嗦，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骂他一下就让我回去了？】

她抱着剑忐忑地站起来，跟着林德魏回去。

一路上林德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娘娘你不在陛下身边的这些日子，陛下一直都没有睡好，这日后还需要娘娘贴身服侍。”

余柒柒看着宫里几个太监宫女挂着红绫和红灯笼，问：

“陛下明日要封林小姐为后了吗？”

“对，不过娘娘不必忧心，就算宫里有了皇后娘娘，也一点都不影响陛下对您的宠爱。”

余柒柒微眯起眸子，“哦……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没有娶她。”

“这……”林德魏恭恭敬敬对她做了一礼，“老奴不明白娘娘话里的意思，还需娘娘指点一二。”

【没有娶她，我就还有机会刺杀他】

余柒柒握紧剑风风火火跑到紫宸殿，不顾形象踹开门。

屋里有林沂欣和墨楚渊，看她气势汹汹进来皆是一愣。

余柒柒咬下牙向墨楚渊刺过去，林沂欣迅速挡在墨楚渊身前。

她没有松手用力往下按直穿她的肩，剑抵在了墨楚渊的胸前。

双目猩红，像只满腹仇恨的恶鬼。

“林沂欣！你杀我二十三次！你以为我一次都不敢杀你吗！”

她拔出剑，向她要害刺过去，墨楚渊推开林沂欣为她挡下这一剑。

余柒柒看着他的目光温和，手就特别抖，十三年了，还是有很多舍不得。

而且这个世界只有他让她觉得在他身边很安心，并且他一次也没杀过她。

【今晚他出手或许是个意外，反正系统已经崩溃了，他没有一次杀过我，今晚也没有真的杀了我，没有系统的加持，我也不用做什么任务，说不定也可以做这个世界的纸片人，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柒柒，你现在还不能让她死。”

余柒柒握紧了剑拔了出来转身离开，【他还从来没有为我挡过剑……呸，我的存在本就是给女主助攻的，瞎计较啥呢。】

——

墨楚渊踉跄地扶着桌缘，【下手真够狠的，这个笨蛋。】

林沂欣起身扶着他，“陛下，你没事吧。”却不想被墨楚渊狠狠推开，剐了一眼。

林德魏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墨楚渊和林沂欣都受了伤，跑出去大喊了声，“刺客！抓刺客！”

“林德魏！闭嘴！”

林德魏一怂低下了头，命门外的丫鬟太监去请御医。

余柒柒回到屋内自行翻着抽屉处理伤口，因她在宫里臭名昭著，连个下人都不喜近她，她的宫殿里一个下人都没有。

突然，房梁上落下一个黑影。

看着眼前人换作以前她会故作激动开心崇拜地跑过去，但现在她不想装了，这油腻腻的男主脸看多了也会没感觉。

他拽起她的胳膊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余柒柒推开他，“不用，谢谢，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可以离开吗？”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余柒柒一脸懵。

“我不是故意把你推给墨楚渊，实在是……”他说着说着红了脸。

余柒柒一脸不可思议噗嗤笑了声，“怎么，小哥哥寂寞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和我离开吧。”

胡泓旭用一种非常温柔真诚的声音道：“柒柒，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像墨楚渊那样伤害你。”

余柒柒蹲在地上，双手还不停地翻着抽屉里的药瓶，眉尾挑得七上八下。

“所以你知道我关在地牢里，你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眼睁睁看着我受苦。”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局势所迫，我不能出现。”

余柒柒摇了摇药瓶，放在窗前月光下一看，“哎呀，明天可是个好日子啊，丞相之女封后，陛下稳握大权。

**大将军胡泓旭未经传召回皇都，冲撞圣上，意图谋反，随其一切党羽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柒柒……”

“还是说，**大将军胡泓旭一路攻上皇城，倒行逆施登基为帝好呢？

我记得吏部、工部、户部、兵部四位侍郎私下与你交好，对你忠心不二，这煦朝国三分之二的知州府知县是你年轻游历时的好友，你又是真的甚得民心呢。

这个药不能用了。”

说完她又继续翻药。

“柒柒，你真的不和我走吗？我想要救你。”

“救我？杀我那么多次就说救我？”

胡泓旭闻言一震，自知再与她多说也无用，淡然丢下一句话，“你不要后悔。”

余柒柒为什么不走呢？

她特喵被系统任务逼成了个婊莲花小配，成了衬托女主的花瓶，后期又是开启女主黑化晋级强化的钥匙。

现在天下都说她红颜祸水视她为敌出去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不注意啊就被人“嘎”了，还不如在宫里。

反派被主角割韭菜踩着上位踩得差不多了，加上如今墨楚渊糟糕的处境，胡泓旭还可能因为女主进皇都KO反派。

【呀哈哈哈！我舍不得下手，不是还有男主吗？还可以看反派怎么被主角杀，呀哈哈哈！】

找了药，余柒柒出妃院随便逮了个丫鬟，威胁相逼。

“你要是不带我去浴池，我就告诉陛下，让陛下命人卸掉你的指甲，折断你的双手。”

这把丫鬟吓住了，立马带她去浴池。

她搓洗着自己身上早已黑掉的污血，脑海里不断浮现那日牢房里墨楚渊憎恨她的表情。

倏而，闭上眼睛，做三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忘记。

换身衣服后，她坐在烧好的两个火炉旁揉搓头发，还是会不禁想起与墨楚渊的过往。

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到不知不觉爱上他，吃他的醋。嫉妒他的视线在女主身上，嫉妒他们无话不谈，嫉妒他们二人一起过生日，嫉妒他从来没有对女主发过脾气，嫉妒他给了女主嫁衣而没有给她。

但她很清楚自己在这本书里就是墨楚渊的擦衣布，不敢肖想什么。

余柒柒想到男主说想救她，然后让她不要后悔就不禁发。他一直都喜欢林沂欣，为了救女主也使美人计这个烂招了吗。

她又打开系统，终于看到了『五次维修』

选择了一项灵魂捐赠，捐献自己灵魂加速系统维修。

撇撇嘴，【虽然没试过这东西，但后面应该是可以向系统要回来的吧。】

忐忑地看着蓝屏，下方突然弹出『捐献失败！已被退回！』

“什么？！连你也嫌弃我！”

“嘁！”

【算了算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她正走回自己院里的路上，途经莹月园，这个地方让她想起和反派第一次见面。

那时她十二岁，在宫里迷路，见这里花长得很多很美，便跑进去。

灯火小径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下开满鲜花，还飞着许多萤火虫。

走着走着，她发现这里的美丽显得天空十分孤独，让她感到难过，想回到宴会上，回头便撞到了墨楚渊。

那时的他长得像一个奶油小鲜肉。

她按捺不住膨胀的少女心对他一番夸赞，“你长得好帅，好帅！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人，你的脸是被天使吻过的吗？一点瑕疵都没有！太漂亮了！”

说着她还激动得跺跺脚，差点扑了过去。

他退后了一步，红着脸道：“这里，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矜持的女子！”

“没办法，你实在太好看了，已经撞进了我的小心脏里，扑通扑通地跳着，见到你我幸福得快要疯掉了！”

他被她的话吓得落荒而逃。

想到那时墨楚渊羞涩逃跑的样子，余柒柒不禁笑出了声，走进去躺在一片草地上看着寂寥的天空。

她还是觉得这里的风景美得让她难受，如果有谁和她一起看那感觉一定会比一人好。

【墨楚渊和林沂欣已经一起休息了吧】

这本书里女主就算不用多努力，根据书中系统给的设定，最后会拥有男主和反派的心。

她呆滞地看着天空。对**将军胡泓旭忠心耿耿的人:

天下三分之二知州府的县老爷。

吏部尚书侍郎：师良，家世清白势力蕴雄厚，掌握朝中所有大臣的信息最多，年轻时与胡泓旭四处游历，是男主最铁的哥们。

户部尚书:丘景浩，当上户部前慷慨为民，当上户部后暴露本性，性格自私，贪赃枉法无一不做。（也是助胡泓旭后期重振皇威的空投包）

工部尚书:贺仪泽、活泼，政治见识较强。因师良结识男主。

礼部尚书:严寿子、性格开朗，比较灵活，欣赏精神品格高的人。

兵部尚书:万寿享、性格悲观，野心最小，操兵练兵，把胡泓旭看作救世主。

对皇帝墨楚渊忠心的人:

三分之一知州府的县老爷。

丞相:林忠，武、智、统、德全能，现如今忠于煦朝国，是被后期的男主割韭菜的对象。

太傅:刘世德，武、智、德、政全能，稍逊于丞相，如今忠于煦朝国，男主后胡泓旭期发育的助手。

明天男主为救女主攻上皇城，倒行逆施登基，正确。

男主被反派抓，朝中大臣们感到寒心，前去营救男主杀了反派，正确。

除非男主不救女主，反派对男主退让一步，有丞相主持大局，反派就不会死。

可如果男主为了她或者别的，男主就会攻上皇城，中途反派杀不杀得了男主都是未知数。

香甜的花香扑鼻而来，微风不燥，冷月下湖水波光粼粼。

【要不要趁他俩在＊再刺杀一次。】

她豁然起身，回屋找短刀，换上一身黑衣戴上口罩，小心翼翼的躲开巡逻的侍卫，跳跃上宫墙。

余柒柒自以为有前几次穿书积攒的技能和经验，能把自己藏匿得很好，结果被锦衣卫衣户昭给看到了。

那双犀利的眸子，似要把她千刀万剐！

他喵的！

吓得她原路返回，逃躲。

见他追着她不放，于是藏在一个假山背后，脱掉黑衣只穿一件内衫，光着脚，扶额扭着腰，歪歪倒倒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这黑灯瞎火的，她也不知道假山前那人是谁，只觉那身形像墨楚渊，便娇喊道：

“陛下？呀，陛下！你在这里啊。”

眼角和嘴角弯起一个柔美的弧度，她娇媚地哼了一声向他扑过去。

墨楚渊侧身一躲，余柒柒随即摔倒在地，挥手摇脚撒泼。

“讨厌，陛下你怎么不抱住臣妾，摔得臣妾身体好痛，腰好痛，小心心也好痛。”

她这么一个举动，肩上的伤口裂开，瞬即，鲜红的血液如花朵绽放在雪白的内衫上。

没听到头顶的人落声，她立刻抱住他的脚，娇声道：“陛下，陛下。”

墨楚渊抱起她，沉声问：“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余柒柒在他怀里蹭了蹭，“还不是因为知道明日你要娶林沂欣，柒柒难过，又想你想得不行才出来找你。”

他看到衣户昭手里的黑衣和短刀不禁皱了皱眉。

刚刚他派去监视余柒柒的暗卫影花告诉他胡泓旭来找过余柒柒，之后余柒柒跑出去回来后换了身黑衣打扮，朝他的紫宸殿来了。

他很费解，柒柒为什么对刺杀他这事这么执着，都这个时候了，她有什么依着她的性子不都说出来了吗，所作所为像执行某个任务一样，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任务。

“柒柒，你要是真的想要朕的命，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也不用费尽心思讨好朕，朕就在这里，能把命给你。”

余柒柒抬头对上墨楚渊森幽幽的视线，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不自然地靠在他胸前，大脑一片空白。

墨楚渊低头附在她耳边喊了声，“柒柒。”

这一声带着几分撒娇，又掺杂着几分怒意，听得余柒柒毛骨悚然。

“我竟不知我的卿卿还会武功。”

余柒柒后知后觉才想到这是个好机会。

【掐他的脖子！掐死他！】

可是心里的恐惧支配着她，不允许她这么做。

墨楚渊抱着她去了地牢，把她抱进原来的牢房里，里面墙角的三位是之前对她有怨的那三位。

看着地上比鬼还可怕的三人，余柒柒的胳膊死死勾着墨楚渊的脖子，双腿紧紧钳住他的腰。

她就想这么黏着不用下来，撒一声娇，墨楚渊的智商就立马变为零，送她回妃院。

可事实却是他毫不怜惜地扯她的手和腰，弄得她一个慌乱揪扯住他的头发，下巴磕到了他嘴上，嘴贴到了他鼻梁上。

两人之间毫无距离感，她闻到许久未闻到的龙涎香，淡淡的，还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墨楚渊用力捏住余柒柒的手腕，所有的痛感都聚集在这只手上，余柒柒只好嚎叫地松开手，任墨楚渊把她摔下地上。

“哎哟！狗东西！”

墨楚渊勾唇一笑，笑得邪魅噬魂，引人发颤。“柒柒终于不装了。”

余柒柒顿时语塞，六神无主，她刚刚竟然骂他了。

墨楚渊蹲下身，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余柒柒身上，摸了摸她的脸。

“柒柒，避免明天你又做什么，只能先暂时委屈你了。”

说完，他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余柒柒瞳仁微张，愣了愣，看着他走出牢房，立马跑到牢门边抓着门杆，泪眼汪汪，凶狗嗷嚎。

“狗皇帝！你最好不要让我出去！我要是出去！就！就让你体验比蹲牢看刑更恐怖的事！呸！”

“呕……”

她吼着吼着，一股子哈喇子腐臭味钻进鼻腔，恶心得她蹲在一旁呕吐。

墨楚渊又勾唇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柒柒，你会一直都离不开我。】

余柒柒吐得差不多后捏着鼻子往墙角的三人看去，他们死了？

看着他们惨不名状的模样，余柒柒又想起这个狗皇帝抱着她看刑的一幕幕，他还说过为她选一种死法。

【这特么不会要轮到我了吧。】

她正想着，牢房的另一边响起凄厉的惨叫！声声不断。

吓得她全身瘫软坐在地上，她也不敢睡，怕又做噩梦。

狱卒打犯人的吼叫没有吓到她，反而是让她受到一种深深的苦刑，让她想不到什么也思考不到什么。

模糊的意识告诉她，这个黑夜挺漫长的。

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些声音，可现实在逼着她独自去面对。

没有谁帮她，没有什么可以消除这些声音的东西，只有她独自一人承受接纳。

要么在声音中站起来，要么在声音消失后重新站起来。

她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什么时候有的，她从前从未在意过这样的咆吼声，也觉得没什么，习惯地把它当成一种自然现象。

自以为自己的内心很强大，可以抵御一切不幸，做风暴中的勇士。

可现在的她脆弱到连这点声音的接纳不下，这个“自然现象”成为让她痛苦的东西，按打她的脑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好像从系统1023故障起，她感觉自己身前身后再无依靠开始。

最后她撑不住疲倦，在这份痛苦中麻木入睡。

祈求的灯和救赎没有在她的祈愿中降临，她也不会再为自己的痛苦请愿幸福。

——

翌日。

牢房被炸开，乱作一团，余柒柒忙不迭地跑去大殿，被一群丫鬟拦在门外。

“陛下！陛下！”

墨楚渊闻声出门，摆摆手示意丫鬟放她过来。

余柒柒见他没事一个激动扑过去。

“陛下，你今天穿得好帅啊，柒柒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红衣。”

墨楚渊顺势搂住她的腰，“柒柒这就想我了吗？”

“对啊。”余柒柒撇撇嘴拼命挤着眼泪，“柒柒害怕陛下被别人抢走，就没人爱柒柒了。”

“柒柒，你回紫轩院等我，我过几天来找你。”

“好，那你记得来找柒柒哦。”

余柒柒知道墨楚渊喜欢百依百顺的女子，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提着裙摆离开。

心脏隐隐一痛。

【胡泓旭没来吧，故事会被改写为他和女主在一起吗？】

回到紫轩院，她又点开系统，系统显示『维修失败！系统故障！』

如果当初进入这本书的时候有选择放弃进入这一项就好了，可是没有，她在1023面前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进入这本书后，也没有能活出自我的选择。

面对多次死亡的恐惧，她都要无时无刻带着恶心的面具向前完成任务。

她翻找出抽屉里藏的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害怕地喘息着，闭上眼睛。

【说不定我死了，故事混乱这个故障就没有了】

一双手用着她熟悉的力度握住她的手，“柒柒最近，总喜欢玩刀呢，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余柒柒伸手抓着他的衣领哇哇大哭，“你不是说过几天来看我吗？”

“骗你的，朕怎么舍得让柒柒一个人。”

“你这个狗东西！我还以为……以为……”

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温柔道：“柒柒，别哭了，朕永远都是你的。”

“你也不要喜欢胡泓旭，喜欢我，我会好好爱你，一直爱你。”

“好。”

『哔——！故障修复！由于男主死亡，宿主将被遣回系统空间！』

『余柒柒！你搞什么！我发给你的任务你看不到吗？传音给你那么久你也不回应！』

“啊？我不是一直都是按照你发的任务来的吗，不是让我扮演白莲花吗？”余柒柒比他还恼，她以为自己要在那个世界痛苦活下去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白莲花！我给你的角色是一个贴合你性格的女二，怎么就成白莲花了，你不但一个任务也没完成，为了救你出来耗费完我所有的灵力，差点让空间崩坏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系统1023在地面撒泼打滚哭着，一个圆滚滚的蓝胖子滚来滚去看起来特别可爱。

“什么？不是你告诉我任务是……”

系统1023坐起来冷静细想，柒柒杀他的时候感觉像是在执行某种任务『太诡异了，你说的和我原本说的对不上了，你先去休息，我去查查怎么回事。』

一查，发现他的程序被装了个“干扰病毒”，还写着一个“云”字。

【又是这家伙！】

他气得咬牙切齿，穿过空间门到云渠的工作殿勒住他的脖子，“老实交代，我工作台的病毒是不是你干的。”

“哈哈，咳咳。”云渠正在他这里看1023的状况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了，“哥，别生气，我这不是看你无聊给你找乐子嘛。”

“找乐子？我看你就是找死！我的工作台差点被你这病毒炸了！”

“哈哈，这不是没事嘛，我不给你们加一把火，你们这进度怎么上去。”

“关你屁事！”

“我相信你日后会感谢我的。”

“我谢你大爷！少多管闲事。”

“哈哈，回去吧，重开一下那本书你会发现灵力都还在，什么都不少。”

“再有下次我把你这里也炸了。”

“抱歉抱歉。”

1023回去的时候，余柒柒坐在沙发旁哭着，白色的窗帘微微飘动，蓝色的玫瑰花瓣随之飘进屋内，散发淡淡幽香，地面上的月光被割得支离破碎。

“柒柒，你怎么了？”上一次她蹲在沙发旁哭是因为苏祁这个角色，这次哭又是因为人物角色吗？

“你好意思说我！这本书里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睡觉！叫你也不答应！

你之前怎么对我说的，说任何时候你都在，任何事没有你办不了的。”她突然站起来双手揪住他的耳朵。

她哭自己在《两小竹马》这本书里过得很委屈，哭1023故障吓到她了，他还反而责怪她。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程序里有病毒，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令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脸型和身体轮廓她都特别熟悉，她松开手摸向他的脸庞。

“你怎么变成人形了？”

1023闻声立马切回蓝胖子抱住她蹭了蹭，“柒柒对不起，我保证以后给我的空间加十层防护，让那些病毒进不来。”

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忘记切形体了。最开始变成蓝胖子是他事先查过余柒柒喜欢可爱的东西，喜欢蓝色，为了让她对他这个系统没有太多不适才一直没用原身。

怕她反感离开，他还不想告诉她他都做了什么。

“那你故障的原因是因为病毒吗？查出什么原因了吗？”

“已经解决了，柒柒，我们需要再进去这本书重启一下，这个空间里的灵力才能全部恢复。”

余柒柒纳闷他为什么岔开话不说什么原因，但感觉这也不重要便没有追问。

“好，但进去之前可不可以把我的记忆都洗掉。”

完成一本书的任务她都惯性当做自己又活了一世，很快就能忘记那些人那些事，但墨楚渊对她的那些感情她对他的那份感情，刻骨铭心，胜过所有的故事。

不清楚真正的任务是什么，她怕她遇到墨楚渊会忍不住偏离任务。

“可以不忘吗……”1023说得很小声，像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余柒柒没听清他说什么，看他有些伤感的样子，像是不愿，“如果不能的话就算了。”

“可以，如果你想忘的话，我可以做到。”她接过这么多情感线任务都没提过要忘记的要求，就算苏祁是让她特别感动地人物她也没说要忘。

但在《两小竹马》这本书里他对她都是真的，她却提了这样的要求。

【我带给她的就那么不堪吗？不堪到她想要忘记，不过确实不堪。】

“你要想好真的要忘吗？”

“我已经想好了。”她真想下辈子也遇到墨楚渊，和他在一起，但她清楚的知道她和系统1023绑定了，离不开1023，下辈子这说法太过奢侈。

这些经历都是浮华一梦而已。

“1023。”

“嗯？”

“我过段时间进下一本书吧，我想多看看你，这次你不能突然出事，听到没。”

1023愣愣点头，倏尔嘿嘿一笑，“我出事你就这么怕吗？”

余柒柒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怕我再不注意一下我们两个都要在这空间里阵亡了。”

“好。”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并不是他所奢望的那样，也刚好，他要好好准备准备，多确认几遍工作台，让云渠没有再使坏的机会。

[书页修复中]——

一道道波环穿过他的手臂到达大脑，他能感受到一股独特的力量，没有疼痛，只有安静平和，一股股暖意涌动全身翻起潮涌，像他第一次抱住余柒柒那样紧紧柔和地吸噬着他。

“柒柒。”

余柒柒看着那道缓缓打开的空间门问了声，“1023可以了吗？我进来了咯。”

“可以了。”这一声回应很低沉，是1023的声音，余柒柒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看了下周围没有再多想便走了进去。

可没有直接进入书中的世界，而是走进一个幽蓝的空间，周围漂浮着一串串紫色的数据，这些数据都是由古老文字组成的方程和公式。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些数据，那些数据瞬即变成代码数字环绕住她的手腕。

一道淡蓝的空气墙推移到她面前，里面隐隐浮出一个人，这人一头黑发，穿着一身白鹤红衣，眼角有一株红梅，精致的面孔让她感觉非常熟悉，熟悉到情不自禁流下眼泪，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缓缓睁开眼睛，张嘴说了什么，周围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余柒柒问了句“你是谁，”声音不但没有传给他，连她自己也听不到。

她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他眼前比划，他安静地看着她垂下眼帘。

【柒柒】

余柒柒伸手触碰他的脸，被一道电波猛弹回去口吐鲜血，他见她受了伤慌张地捶打空气墙，用仅有的灵力试图震破这个地方，鲜血从他的眼角和嘴角溢出，滴落在脚边，又一颗颗悬浮空中融入进这个空间。

“柒柒！”

随着一声怒吼，一道道电波撕裂着她的灵魂带走了什么，余柒柒陷入了黑暗。

我是谁，我来自哪？

我要去哪？

“她怎么什么都有。”

“怎么，你眼红嫉妒了？”

“你说她人美，才华又好，爹爹在朝为官，她母亲手下有十几个庄子，琼家和云家在外名声都好。

她爹娘也疼爱她得紧，在墨家学堂经常得到夫子表扬，马球，射箭也是极好，我见她每天都天乐呵呵的，听说她还与南侯爵府的大公子定下婚约。

你说这样什么都有的人有什么没有吗？”

“说不定这世界上真就是有她这样什么都有的人呢。

走走，走啦，她在睡觉你别说太大声被她听见了。”

琼泠鸢微微挑起眼皮，一片花瓣如蝶轻吻了一下她的睫毛便随风而至，斑驳的光影打在她精美的脸上，如芙蕖与熠熠光亮融为一体。

确认她们走了之后她才从桃树上。

她在这个世界里确实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爹爹阿娘很爱她，他们只有她一个孩子，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让她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还有一个长得好看地位尊贵的未婚夫，那个未婚夫很温柔很贴心，虽然不是她喜欢的，但觉得门当户对，适合在一起。

她生来便是幸福的，但这样的平静富足的生活对她来说也太过无聊厌倦，倦到对周围投来的情感没有任何浮动。

父母是，朋友亦是。

她顺着小溪慢悠悠地绕进一个山林，竹林幽幽，鹿鸣吟吟，还有偶尔一声狗吠。

狗？这个时候不应该有猎户和牧民吧。

怀着好奇，她寻声而去，越走越越深，越来越冷。近山处有一队腰间持刀的黑衣侍卫有序站在道路两旁，而凉亭中独坐着一位一身红色花蟒袍子身披黑风的男子，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石桌上的黑白子，右手轻抚着身旁的狼犬。狭长的狐狸眼邪魅不羁，黑曜眸光熠熠，三千黑发随风徐徐飘动。

倏尔，他捻起一颗黑子飞向琼泠鸢脸侧，一缕发丝随着乍起的利风悠然飘落在她脚边。

琼泠鸢知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见他腰间令牌也识他是何等身份，不惊不慌迈步上前。

一个面相白净的黑衣侍卫迈步上前持刀挡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处，亭中男子冷然道：“让她过来。”

琼泠鸢缓缓上前端庄行礼，“见过公公。”

闻言方苏抬眸看向她，这一眼恰似在浮光中看到一抹惊鸿，云光中的天外来客。

“你是谁？何故来此？”

“若我说我是天上的仙女来此只为遇见公公，公公相信吗？”一颦一笑如春樱暖人心房，也直直冲落进他的心房。

见他呆愣着不说话，琼泠鸢跪坐在他面前笑道，“民女贫贫嘴想博公公一笑，公公听着高兴便好。

我是谁不重要，相逢偶遇都是缘，缘初缘散都在定数，今日我与公公相遇都是缘分，可若不日再无与公公见面的缘分，让公公知道我是谁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倏尔，方苏勾唇一笑，“你怎知你与洒家日后再无见面的机会？”

“谁知道呢，要是我与公公见过三次面，从素味平生到萍水相逢，何不到那时再了解对方是谁。”

“洒家觉得洒家认识你不需要有这个过程。”

“公公说笑了。”

“既然来了不如便陪洒家下会儿棋吧。”

“小女不胜荣幸。”

与他下棋下棋中激起了琼泠鸢的兴趣，他下棋不为胜，只为制其方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不知不觉他的黑子在白子中脱颖而出，第一局摆出了一个“方”字，第二局摆了个“苏”字。

琼泠鸢笑道：“既然公公告诉了民女名字，那民女便也告诉公公吧，民女姓琼名泠鸢。”

听罢，方苏没有给琼泠鸢什么回应，浓密的睫毛翕然扇动在眼底投下斑驳阴影，黑子落下的声音重了几分。

第三局开始他没有用黑子摆弄什么花样，开始步步围猎，让琼泠鸢心生敬佩。

待落日余晖照进林中，琼泠鸢自请离开，高兴地蹦蹦跳跳下山。

这一天让她遇到了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心情大好，感觉微风又甜了几分。

还没高兴多久，远处的浓烟映入她的眼中，不好的预感催促着她往家跑去。

浓烟滚滚，大火吞着整座宅子，周围看热闹的人聚在一旁观观看闲谈。

“这什么都看不见，怕是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吧。”

“这怎么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烧成这样，你们以前见过吗？”

“没，这是撞鬼了吧。”

琼泠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黑蓝的火光，心脏被什么生生挖出来了一样：爹，娘，他们没有在里面吧，那不是他们，他们应该没有在里面。

“小姐，快走。”人群中钻出一位灰头土脸的男子上前拉住她，她甩开手问：

“我爹娘呢？他们没有在里面，你告诉我他们没有在里面。”

那男子微微张开嘴，不知要怎么开口。

这时，不远处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琼家私藏军火数百箱，私养士兵五千，有谋反之心，特令东厂方苏方大人来此彻查，将琼家上下株连，违逆者和闹事者当斩！

闲杂人等一律离开！”

方苏。

闻言，琼泠鸢心头锤然一震。从晌午在溪林山遇到方苏就一直和他下棋，他没下去，也没发号命令，东厂又是替皇上办事，这些早就是天家设计好的吗？

今天无论如何琼家上下都会死吗？

“小姐，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琼泠鸢又甩开手径直向人群散开的路道走去，死死地看着马上那人。

“见到督主还不行礼！”一个侍卫踢向她的膝弯，她吃痛地跪在地上继续看着眼前人，一刻也没将目光挪开。

“敢问督主为何留小女一命？我阿爹阿娘他们的命是否还在？”

“督主还没说话你一个贱民插什么嘴！”那侍卫上前打了她一巴掌。

方苏下马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笑道：“去回复陛下，琼家上下已被满门抄斩，其余叛逃已被诛杀。”

说着他掐着她的下巴笑道：“至于你，是我从云州带回去的新玩物。”这一笑一点都不似她先前见的那么温和，像狱深渊里爬出的恶魔的，冷蠛，枯冷，生生要把她剐碎在眼里。

“鸢儿小姐，我们的缘分似乎散不掉了。”

“啊啊啊！”　突地，她感受到体内有无数只虫子噬咬，痛得她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打滚，双手曲张，没有一会儿便痛晕过去。

“她怎么什么都有，讨厌死了，我不想和她待在一块儿。”

“就是，她什么都有，什么都好，就没什么没有吗？”

她也知道自己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在外婆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她一直都在失去很多东西，她想要抓住那些人那些事，却无可奈何。

蓝黑的大火不停燃烧看不清里面倒伏着什么人，可她似乎看到了母亲一直戴的银镯在那模糊不清的大火里，似乎看清了父亲抱住母亲为她挡下柱子的轮廓。他们刚好逃在了门口，只要迈出几步就能逃出去。

但都不太清，那是不是他们已经逃出来了，他们不在宅子里，他们都还活着还没有死。

“爹！娘！”一盆冷水猛地泼在她脸上把她浇醒，周围甜丝丝的香味钻进她的鼻腔。

“醒了？”声音清冷渗人。

琼泠鸢抬头向座榻上披头散发，正在假寐的那人看去，“你一直都在山上没下去过，我阿爹阿娘他们是不是没有死。”

“他们就算没死在那场火里，当日也不可能逃离云州，鸢儿还是不要对他们活着抱有太多幻想。”

“不可能，我阿爹阿娘做事一直都为天家办事，天家为什么不容我们。”

方苏冷笑了声道：“琼家，家大业大，整个大魏的生意人没有不认识琼家，有权有钱，鸢儿可曾想过为何你爹爹官品总升不上去。”

“爹爹说过，只求一生富足平安喜乐，不求官运升达，天家庇护一方百姓，天家要我们做什么我们答应便是。”

“你可知你母亲是当年皇都城，天仙楼的花魁。”

这个句话刮得她耳膜疼，她曾经因母亲的身份被不少世家公子嘲弄过，“是又如何，阿爹不能为官于很多人而言而言不是好事吗？对天家有何威胁，对他人有何威胁。”

方苏懒洋洋地划了下自己的脸颊，金指上的流光沿着他精致的脸廓滑过，尽显妖孽妩媚。

“你阿娘他们一直在胡海奔走，把海外生意做得很好，得陛下赞赏，可如今倭寇窜行在胡海嚣张作乱触怒龙颜，陛下兴师问罪，自是先问罪琼家。”

“倭寇？如果真与海乱相关，陛下一查便知，又何必大费周折污蔑琼家有谋反之心。”

“天子喜怒岂容你揣度。”

她吸了吸鼻子颤瑟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对不对，那你为什么留我一命。”

“你是你，琼家是琼家，洒家留你是偶然之兴，琼家其他人的死活还不入洒家的眼。”

方苏微微抬眸看向她，眼底情愫复杂，有恨有喜爱。

琼泠鸢怔怔看着他的眼睛，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督主透过我看谁？”

“云鸢。”

“督主看起来不过二十八，我刚到二十，若督主真与母亲认识，我怎么会不知。”

他毫不避讳道：“她和琴雪在天仙楼一手把我养大，说好等我再长大会儿就嫁给我，结果在我八岁那年她扭头跟琼天泠跑了，还害死了琴雪，害我险些丧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重了几分。

“督主恨她是因为琴雪的死吗？我曾听母亲讲过她不是什么好人。”

“住嘴！”

“原来督主喜欢琴雪更甚。”琼泠鸢说着紧紧攒住袖子，她恨自己因悲痛软弱，竟无力生恨寻仇，还是她打心底就不希望是他设的局。

方苏收起不愉快的情绪，清冷道：“来人，带下去。洒家本想对你好一点，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非要触怒洒家的逆鳞。”

【他的逆鳞，是琴雪吗？】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琼泠鸢作呕不得。

有一个牢笼里关着一个女人，五条狗转来转去对那女子撕咬，嘶叫声连连。

恰恰这时候琼泠鸢体内的虫子钻咬着她的肚子，痛得她又蜷缩在地上，冷汗直冒面色发白。

“你对我做了什么”。

方苏翘起兰花指，摸了摸无名指金色指甲套上的花纹和宝石，温声笑道：“娼妓之女当有娼妓之女的样子，怎可活得你这般干净出尘，洒家当然是为了防止你逃跑下了蛊。”

“你想干什么。”琼泠鸢整颗心一抖，缩紧起身体往后挪，身体因被先前那一盆水浇湿，又因穿得单薄显得玲珑剔透凹凸有致。

几个太监如狼似虎地围住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一时琼泠鸢想了许多：方苏是太监出入宫中多年什么货色他没见过，如果她使用美人计躲过一劫肯定不行。

再看他见她时的表情变化，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心狠的人，只要对方存有他讨厌的一点，就能草草斩断自己对那人的好感。

他是太监，又是喜欢掌控全局的太监，会渴望什么，又最注重什么……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虫子咬死，要么失去清白被活活折磨死。”

“督主留我一命只为阿娘做的事报复我吗？我不知道阿娘和督主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阿爹阿娘他们已经死了，爱我的人，我最爱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琼泠鸢紧闭双眸，眉头扭作一团，抱住自己越抱越紧，一行行眼泪簌簌流出，丝发裹着云缎乱曳，娇艳的芙百花，荼靡开放。

那几个太监见到美人如此可怜瞬间焉了，都不忍心下手，愣在原地双手无处安放。

方苏见状眉头微皱，森仄仄道：“都是新来的吗？手脚这么不利索，看来需要过几日****了。”

收到暗示的几个太监心里咯噔一跳，哆嗦地伸着手。

他们还弄过良家妇女，要是她和他们一起弄的腌臜女一样那倒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是这个琼小姐的事他们有所耳闻，再加上她看起来实在可怜，良心上根本过不去。

琼泠鸢睁开眼睛看着他，泪水浸湿的眸子涟漪澹澹，又多了几分乞怜可人，周围的太监更招架不住了。

方苏看着她，只觉得恶心，她这楚楚可怜的作态和云鸢那个女人一样如出一辙，不由得让他想起八岁那年发生的事。

琼泠鸢见他脸上怒气不减反增，趁周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裹起凌乱的裙子快速朝他奔去。

太监没有后代，也无须为后代考虑，他们当中不是寒门就是穷苦人家，想入宫必定是为了保自己的命，那他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命。

结果，琼泠鸢偷袭不成，反被方苏用丝帛勒住嘴捆束住了双手抱在怀里。

揣着惊悸的心，她咬住丝帛道：“督主坐拥大院，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和权势，如今的乐趣怎么会只剩下折磨人，想必督主此举有督主的理由，奴家想要清白想要活命。”

方苏捏起她的下巴凑近细细看。【倒还是有与她不一样之处】

四目相对，睫翼翕动，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下颌，一股烧热攀延到心尖。

琼泠鸢想到爹娘的死，这种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鸢儿长得与她倒是相似，一样美。”

琼泠鸢错开他视线微微低下头道，“不及督主半分。”

突地，他狠狠咬破她的下唇轻轻一吻，一阵**刺痛后，只闻：“既然你不想做娼妓，那你便做洒家的对食吧。

从今天起，生生世世，黄泉碧落，洒家都不会离开你，更不会让你离开洒家。”

离开……

听到这两个字，琼泠鸢忍不住颤抖流泪。

已经有很多人离开她了，她也已经失去了很多，以至于她时不时模糊地希望伤害她的人并没有伤害她，能与她好好相处好好生活，永远不会离开她，成为下一个爱她的人。

但对他，在没弄清楚父母的死因之前她并不想这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