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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苏诚,是小脑斧吖《这一世,我要当剑尊》讲的是百余年前,魔教复苏,江湖大乱,正邪积怨已久的仇恨,犹如烈火燎原之势,在中原各地点燃了战火为阻止魔教肆虐,继续祸乱中原,问剑宗弟子苏诚舍身一剑与魔尊同归于尽……百余年后,苏诚重生成一个落魄小乞丐,并且保留着前世所有记忆,再度回归这一世,我将振兴没落的宗门!这一世,我要当剑尊!
第1章
精彩节选
我叫苏诚,是一名穿越者。
说来惭愧,比起那些随手拯救世界,一拳就能干穿银河系的前辈们相比,我的存在无疑是给穿越者这个名号抹黑了……
很不幸,这是一个武侠世界。
没有一剑光寒十九洲,剑气纵横三万里的仙侠豪情,也没用一发禁咒魔法就能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
这个世界很普通,也很平凡。
仔细想想,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一个甲子的年头。
三岁拜入问剑宗,四岁开始练剑,十岁剑法初成,十五岁登堂入室,十九岁开始行走江湖,声名显赫……
三十岁进入藏剑阁深造,三十五岁登峰造极,自创一套青莲剑法冠绝天下,被人尊称青莲剑君。
如果单从这里来看的话,我的穿越人生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在我人生的最后二十五年里。
魔教复苏,江湖大乱,正邪积怨已久的仇恨,犹如烈火燎原之势,在中原各地点燃了战火。
作为当时问剑宗的剑道魁首,我的人生也被迫进入了一种来回奔波的状态,每天不是在铲除魔教妖人,就是在铲除魔教妖人的路上。
直到丹田破碎,经脉俱损,生命到了最后一刻,才有机会静下来,好好回忆……
是啊,我要死了。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不过,我并不后悔,反而觉得沾沾自喜,能拉着魔教之主这个幕后大Boss同归于尽,也算是完成了一个穿越者应尽的义务。
自豪的说上一句,不丢人。
所以,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脑子里想的最多的问题,是我死后会怎么样?
或许,会回到原本的世界,睁开眼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笑眯眯的给我说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以后可以打拳了。”
或许,我又到了别的世界,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又或许,就彻底死了,再也不会有醒过来机会了。
……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死了吗?”
苏诚吃力的睁开眼,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无数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苏诚才目瞪口呆的缓过神来。
“我擦,我又穿越了?”
是的,又一次穿越了,还是之前的世界,就像是通关了一周目,开启二周目一样。
不过却不是重生,而是正邪之争结束一百年后,附身在了一位乞丐少年,并且同样叫做苏诚的少年身上。
“没想到像我混的这么差的穿越者,还能有第二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是,这之间的时间跨度,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苏诚叹了口气,坐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吃不饱的缘故,这副身体弱的要死。
说一股强风,就能吹走,都不为过。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发发牢骚。
能重活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底子差点也没什么。
反正他前世的记忆,都完整的保留下来。
不至于一切从头再来。
可这些记忆,却又令人孤独。
一百年的时光是很漫长的,可对他来说不过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一觉醒来,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就像被一个时代无情抛弃,孤零零的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之中。
曾经与他有关联的一切都随着岁月如梭而消失殆尽,这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孤寂感,使他忍不住寒毛竖起。
可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呢?
要么选择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重新去认识新的人或事物,将曾经的记忆彻底封印在脑海的最深处。
又或者……回到问剑宗,把上一世没做完的事,这一世给他做完,顺便弥补一下曾经的遗憾。
思索了许久,苏诚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有些东西可以断,但有些却不是那么轻易能断的。
或许,这就是他重活一世,却还要背负着这些记忆的原因吧。
不知道一百年过去了,问剑宗的传承还在吗?
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有限,苏诚也不敢确定,在那乱世之中,问剑宗的传承有没有延续下来。
毕竟,那个时候的问剑宗,实在太强大了。
剑道大宗,正道领袖。
这八个字不仅仅是问剑宗在武林的地位,更是一种威胁。
在正邪之战打响的二十五年里,问剑宗就一直遭到魔教的猛烈针对。
一代弟子全部战死,掌门师兄被刺杀于藏剑阁,连他与二代弟子也被设伏于卧龙坡。
只剩下一群不谙世事的三代弟子和一些长老一息尚存。
而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想过那么多,只觉得死了一了百了,往事随风,什么事情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可现在突然重活一世……只觉得一阵头疼。
真是好大一个烂摊子啊。
……
抛开心中杂念,盘坐在一棵槐树下,苏诚思索许久。
这幅身体大概有十五六岁,入门的话晚了一些,不过并无大碍。
无非要更刻苦一些,这对早就登峰造极过的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要拿什么功法入门好呢?
脑海里适合他的神功绝学有很多,如果不限定问剑宗的话,这个数量还能再翻上一翻。
他好歹也是一百年前名震江湖的青莲剑君,死在他手里的垫脚石,还有魔教妖人数不胜数。
落在他手里的战利品自然是不计其数。
思索一番,苏诚还是决定,从三合开始。
三合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神功绝学,如果能拿到大街上卖的话,估计都只会卖个擦屁股的手纸钱。
可他为什么选择三合?
因为它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廉价。
三合是问剑宗的入门心法。
凡是拜入问剑宗的弟子,往往都是从三合开始入门的。
当然,这并不是苏诚选择它的唯一理由。
他被世人称为青莲剑君,主要源自于他自创的青莲剑法。
而他冠绝天下的青莲剑法,便是以三合为基础创造出来的。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微弱的气流自丹田流出,迅速贯过全身,苏诚脸上也浮现一丝难得的笑意。
这如同小溪般的气流虽然现在很渺小,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波涛汹涌的浪潮。
现在,他总算恢复了一点实力。
即便这个实力,相较于前世的他而言,不过万分之一。
不过,他相信,这一世的自己绝对会比前世,站的更高!
……
一个月后,郾城。
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有挑担赶路的,有赶驴送货的,还有一些文人雅士驻足河边欣赏美景,偶尔吟诵几句诗词。
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楼、当铺,作坊,繁华热闹。
在一处酒楼内,说书人拍响醒木,讲述的内容正是百余年前正邪之争的片段。
都说说书人善口技,每每到**部分时,都会有阵阵剑鸣自他嘴中传出,引来一阵叫好。
唯独酒楼角落的苏诚哑然失笑。
正邪之争已然过去百年,很多的事都被刻意的改动和夸大。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
就像《三国志》跟《三国演义》一样。
改动的部分,也是为了更好的宣扬和迎合大众口味。
但大体的方向和结局还是不变的。
只不过,有关问剑宗的部分,却被刻意的遮掩,除了他与魔教之主同归于尽这种铁一般的事情外,其余故事中的问剑宗好似都成了一种陪衬。
说难听点,就像一句话说完,最后加上等等两个字。
只是顺带的。
这让苏诚多少有些难受。
再加上这段日子,他在各个酒楼,茶馆,打听来关于问剑宗的消息都是什么宗门没落,闭门封山,被十二正宗除名。
联想起来,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
“掌门,弟子常岩求见。”
“进来吧。”
推开半掩着的门,常岩走了进来。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位留着长须,身穿灰衫的中年男子,神情略显憔悴的站在窗前。
“出什么事吗?”
“这个……有个小孩请求见您。”
小孩?
掌门回过身,奇怪的看了一眼常岩。
常岩往旁侧走了两步,露出身后一位身穿青衫的少年。
此人正是苏诚。
“弟子苏诚想拜入问剑宗门下。”
“你想进问剑宗?”
掌门微微一愣,撇头望向常岩。
"你没跟他说吗?问剑宗已经闭门封山,不再收弟子了。"
常岩无奈的回答道:“弟子说过了,可他非要见您一面,我也是没有办法。”
问剑山,山势险峻,偶尔会有野兽出没。
这大晚上的,他也不好贸然驱赶,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这……”
掌门沉吟片刻,打量着苏诚。
“你知道问剑宗是什么地方吗?”
“剑道大宗,正道领袖。”
苏诚不假思索的说道。
掌门与常岩相视一眼,哑然失笑。
剑道大宗,正道领袖。
要是百余年的问剑宗,的确配得上这句话。
可现在……问剑宗早已被十二正宗除名。
能保证传承就已经不错了。
哪还当得了正道领袖?
见两人沉默不语,苏诚继续说道,
“掌门,弟子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弟子跟问剑宗也有一段渊源。”
“哦?说来听听。”
“百余年前,弟子的爷爷,曾是问剑宗的二代弟子,正邪之争的时候,不幸落入山崖,好在被一位路过砍柴的樵夫救下,延续了血脉,所以弟子耳濡目染下学过问剑宗的一些基础剑法,也算得上是半个问剑宗的弟子。”
这套说辞,自然是苏诚编的。
如今问剑宗闭门封山,自然不会轻易收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但如果换做问剑宗弟子的后代,那就不同了。
说不定,还能提升下辈分,不用从三代弟子做起,对这些后辈点头哈腰。
掌门有些惊讶。
百余年前的二代弟子?
延续至今的话,这小子岂不是跟我一个辈分?
常岩也是目瞪口呆。
要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还要喊这小子一声师叔?
这怎么行?
常岩张了张嘴,“掌门……”
掌门摆了摆手,沉吟片刻道:
“问剑宗没落至今,离开的弟子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会一些基础剑法不能说明你的身份,更何况已过百余年,你爷爷二代弟子的身份也无从查证……这样吧,看在你对问剑宗慕名而来的份上,我就破例收下你为三代弟子吧,常岩,去给这孩子安排住所。”
“好的,掌门,弟子这就去准备。”
不愧是掌门。
常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松了口气。
……
“这老头,怎么跟掌门师兄一个德行……”
看了看自己身上黑色的武服,苏诚叹了口气。
也罢,三代弟子就三代弟子吧,辈分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苏诚已经看开了。
反正他一向不守规矩,在宗内也是出了名的刺头
平日里,也就掌门师兄能约束下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情况?
苏诚大步跑向演武场。
金刚石呢?用金刚石铺成的地面怎么没了?
“苏诚,你瞎跑什么?”
“没……没什么,这演武场真大啊。”
苏诚指着面前的泥地,干笑两声。
“是吗?”
常岩笑道:“等你在山上适应两日,就能跟着其余三代弟子一起在这里练剑了,是不是很期待?”
期待你个大头鬼啊。
我现在恨不得跳起来给你两拳!
苏诚咬牙切齿的想道。
金刚石素来以坚硬、耐磨、开采难度大著称,能制成地砖铺满整个演武场,可想其中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是宗门没落,也不会没落到这种程度吧。
“走吧!”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演武场,又往里面走了走。
“啊——”
“又怎么了?”
看着大呼小叫的苏诚,常岩回头瞪了他一眼。
“没,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这边的空地看起来跟周围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这里以前没有东西吗?”
“以前的话,好像是有几株梅花树。”
常岩若有所思道。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啊。
问题是,树呢!
苏诚有些抓狂,这可是自己从南海一座岛屿上移植来的几棵白梅树,虽不是价值连城,但也是心血所在啊!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给你说你也听不懂。总的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几株梅花树,也算为了宗门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什么贡献你好歹说清楚啊!
话说一半,留一半会死人的知道吗?
看着常岩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苏诚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算了,算了。
跟一个小辈计较什么,树没了以后在种就是了,问剑宗能从当时的情况传承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苏诚自我安慰着。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
不然,常岩这小子一顿揍是没得跑了。
“走吧,前面就是宗祠,既然你已经拜入问剑宗,还是先带你拜见一下各位祖师们吧。”
“好!”
随后,苏诚跟着常岩进到宗祠,只是余光随意一扫,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嘴巴大张,久久合不上来。
尼玛!
墙上那些祖师爷的字画,还有仙鹤石雕,鎏金烛台,镀金牌匾……
都特么去哪了?
“这……这里原先,是不是有个很大的炼丹炉?”
苏诚惊慌失措的来到其中一个角落,双手来回比划的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
常岩愣了一下,然后思索片刻道:
“这里原先是有一个很大的炼丹炉,不过掌门觉得这个炼丹炉又大又占地方,况且放在宗祠里显得格格不入,就卖掉了。”
“什么?卖掉了!”
苏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垂下的脸上满是绝望。
问剑宗完了,真的完了!
这群败家玩意,竟然连祖师爷传下来的炼丹炉都给卖了。
这可是祖师爷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啊。
是问剑宗的精神象征,是镇宗之宝啊!
苏诚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内心深处大声喊道:
“弟子苏诚,愧对各位列祖列宗啊。”
……
靖泉馆,是问剑宗三代弟子的宿舍,凡是拜入宗门的弟子,都会被安排在这里。
苏诚自然也不例外。
“刚才那人是谁啊?看起来脸好黑。”
“身上穿着的是三代弟子的武服,我想多半是新入门的师弟。”
“啊?掌门不是封山闭门了吗?怎么还有新弟子加入?”
“谁知道呢,常岩师叔亲自领进来的,肯定做不得假。”
问剑宗封山闭门已有三年,对于这新加入的成员,众多三代弟子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尤其是三代的弟子中排名最后的老幺,三代弟子中有了新人,也就表示他不再是宗门内地位最低的那个人了。
往后,终于有人会师兄师兄的叫他。
心里更是激动万分。
不过这个小师弟,似乎有些不识趣。
进馆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小姑娘一样,如今天色已晚,怎么说也应该给各位师兄们敬杯茶才对。
谁让他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
于是乎,便上去敲了敲门,准备好好说道一下。
“砰砰砰!”
“哗啦啦——”
苏诚黑着脸拉开门,表情一脸不爽的问道,
“有事?”
听到苏诚的话,老幺愣了愣神,似乎没想到这新来的小师弟脾气这么冲。
其余三代弟子们的脸也顿时黑了下来。
“臭小子,怎么跟师兄们说话呢!”
“没大没小的,不怕挨揍吗?”
“就是,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三代弟子普遍都是十几岁,说到底还是一群孩子。
老幺语重心长道:
“不是我说你啊师弟,你刚入宗门有些规矩还不懂,有道是尊卑有序,上下有别,要想在宗内好好混的话,多少还是收收山下的脾气,来,先叫声师兄听听,说不定师兄心情一好,以后罩着你。”
呵呵。
正愁一肚子气没处发。
苏诚皮笑肉不笑的叫了一声,“师兄。”
紧接着又是一句“一定要咬紧牙关哦”后,老幺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天花板破碎,木板哗啦啦的落下,砸在地面。
刚才还站在地上的老幺,此刻整个脑袋已经镶嵌进天花板里了。
“哇哇哇哇哇!!!”
人群在数秒的安静过后, 爆发出一阵阵惊呼。
苏诚举着刚才挥动的拳头,表情阴暗,嘴角却带着笑意。
“师兄们,我刚来,以后可要多多亲近,增进同门感情啊。”
“别,别过来!”
“快跑!!!”
“啊啊啊啊!!!!”
“哗啦啦——”
靖泉馆在剧烈晃动。
……
记得掌门师兄曾经询问过他收徒的事。
当初,问剑宗内与他同批次的弟子,就只有他没收过徒弟。
但苏诚觉得这事并不怪他。
俗话说,棍棒底下出高徒。
想当他的徒弟天赋倒是其次,抗揍才是首位!
可惜,每届收上山的弟子,都不经打。
以至于他一直没有收到心仪的徒弟。
不过,掌门师兄也在了解他的收徒标准后,就再也没问过他,听说私底下还严厉门内弟子与他接触。
真是的,我又不是老虎。
……
“幻听吗?怎么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掌门坐在烛灯前,翻看着账本,透过窗户看向靖泉馆的方向。
嗯,一定是最近没休息好。
起身关上窗户,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账本,不由一阵头疼。
“这个烂摊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问剑宗没落至今,跟一个人脱不开干系。
那就是青莲剑君。
这其实是很自相矛盾的一句话。
青莲剑君与魔教之主同归于尽的事,扬名整个中原,给问剑宗带来了无尽的荣光。
可带来的也有无尽的仇恨。
要不是上代掌门提前收到有魔教余孽前来寻仇的消息,提前遣散弟子在外修行。
恐怕问剑宗早就在那个时候断了传承。
能完整保留下现在的规模,也多亏了一些正道同门的帮助。
不然他哪还有脸站在这里。
……
另一边,靖泉馆内,苏诚询问着问剑宗近来的情况。
“也就是说,问剑宗的没落是因为青莲剑君?”
苏诚坐在椅子上,两侧各有一个鼻青脸肿的三代弟子给他捶腿,还有一个端茶的站在一旁。
听到苏诚的询问,肿成猪头脸的老幺跪拜在地,连连点头。
“是啊,这都是门内一些师叔说的,应该做不得假。”
苏诚嘴角抽搐。
想不到到头来,问剑宗没落的原因竟然是我?
不可能啊。
但又说不上,不可能在哪。
杀了魔教教主是事实,寻仇也是合理范围内的因果。
难道,问剑宗没落,真的有我一份责任?
咳咳!
“没事,我们既然身为问剑宗弟子,就要肩负起宗门的未来才是,以前的事就让他随风过去吧。”
“从明天起,开始特训。”
苏诚兴致勃勃的说道。
特训?一众鼻青脸肿的三代弟子,面面相觑。
眼中充满疑惑。
这个刚来的小师弟,到底想干什么?
“魏明师兄,你带些人去找来沙袋,最好是一个人五十斤。”
魏明是老幺的名字。
“找这些东西干嘛?”
“让你找就找,天亮之前放在演武场上。”
“……好吧。”
迫于苏诚的**,魏明赶忙起身,与几名弟子匆匆离开了靖泉馆。
“各位师兄先去睡觉吧,日出卯时前记得到演武场集合。”
“是!!”
靖泉馆的走廊道里,跪拜整齐的三代弟子齐声喊道。
干劲十足啊!
这才是问剑宗的未来,相信不久之后,问剑宗一定会在我手中大放光彩的!
……
入夜,卯时左右,日出。
演武场上,熙熙攘攘站着一众三代弟子。
哈欠连天——
“真是的,为什么会有师弟对师兄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道理,你们也是的,什么都听他的?疯了?”
"不爽, 刚来的小师弟在哪,我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知道靖泉馆的规矩。"
问剑宗每晚都会派两队,四十人,由三代弟子组成的巡逻队,换班巡逻。
所以昨晚留在靖泉馆的并不是所有三代弟子。
只不过看到有这么多人一起出馆,还以为是某个师叔的紧急命令,才跟着过来。
“你们是在说我吗?”苏诚出现在人群。
“你就是那个没大没小的小师弟?”
“没人教你靖泉馆的规矩吗?”
“哈哈,误会误会,不小心打扰到师兄们休息,是我的错,来来来,我送各位师兄回靖泉馆休息,顺便端茶送水孝敬各位师兄们……”
苏诚脸上挂着招牌笑容,拥簇着这群叫嚣的师兄们,挨个往靖泉馆走。
“这还差不多。”
"看你态度不错,端茶送水就不必了,明日帮师兄洗洗袜子就行。"
“哈哈哈,没错没错,这向来是靖泉馆的规矩。”
随着苏诚与众师兄进入靖泉馆。
门“咚”的一声重重关住。
“你……你想干嘛?”
"啊啊啊啊!!!!"
“别打别打,师兄错了,错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
靖泉馆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果然这样。
一直站在演武场上的三代弟子捂嘴偷笑,一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表情。
"哄哄——"
不多时,靖泉馆的门被推开,一众鼻青脸肿的三代弟子,争先恐后的往演武场跑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恶魔在追赶着。
清晨,枝头上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
“已经这么早了?”
常岩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群臭小子今日怎么没来请安?不会是因为新来了小师弟,所以闹的很晚睡过头了吧?”
“要是荒废了晨练,必须要教训一顿才行!”
常岩穿好武服,走出房间,朝靖泉馆走去。
“救命……”
微弱的求救声,从演武场的方向传来。
怎么回事?
难不成魔教余孽又打上门了?
常岩脸色一沉,加快脚步往演武场奔去。
可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愣住了。
?!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演武场上,七零八歪的躺着众多三代弟子。
“哈——”
“呼呼——”
每个弟子都是气喘吁吁,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似乎经历了什么很残酷的事。
唯独有一个弟子还站着。
苏诚?是那个新来的弟子。
“啊,是常岩师叔啊,早上好。”
苏诚肩上扛着一根扁担,扁担的两头,各绑着大概五十斤的沙袋,重复做着蹲起的动作。
常岩扫了一眼他颤抖的双腿。
这小子……到底练了多久。
“你小子,快把扁担放下。”
“我没事的,师叔。”
“快点!”
好吧……
苏诚只能将扁担从肩上卸下,丢到一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是这样的师叔, 昨晚我跟各位师兄彻夜长谈,觉得我们身为三代弟子应该肩负起光复宗门的希望,所以大家一致决定从今天开始,节省一些睡觉的时间来训练。”
苏诚故意咬重“一致”两字。
“原来如此!”
常岩哦了一声,欣慰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在他身后的一众弟子使劲摇着头。
心里放声大喊,师叔,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被逼的!
可对上苏诚凶狠的目光后,又惊吓一般的低下头。
“勤学苦练是好事,但不能耽搁平日的晨练!”
“你放心师叔,肯定不会耽搁的,各位师兄你们说是不是啊?”
苏诚凶恶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是!”
被恐吓的众弟子纷纷站起身,齐声大喊道。
掌门啊,有这么一群三代弟子,何愁宗门复兴。
“听到你们为了复兴宗门自发苦练的话,我很欣慰。日后你们若能继续这般苦练,实力一定会有所提高!光复宗门的未来!”
常岩偷偷抹掉眼角感动的泪痕,为了不让众弟子发现他柔情的一面,脚下生风,快步离开。
“师叔……”
“师叔……救命啊……”
“师叔别走……”
众弟子恐慌的喊道。
可惜常岩早就没影了。
“师兄们,别愣着了,咱们继续吧,待会还要晨练呢。”
苏诚捏着拳头,笑眯眯的说道。
……
几天的熟悉,苏诚对问剑宗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缺钱,缺人,绝学遗失。
这就算了。
掌门、常岩师叔,还有几位宗门师叔的实力也是弱的要死。
连一百年前的一代弟子都比不上。
有这么一群人当领头羊。
可想而知,三代弟子的实力有多么不堪。
不过这没关系,毕竟有我在这里。
我一定会让问剑宗,重新成为剑道大宗,正道领袖。
苏诚睁开眼,身体内流淌的热流逐渐相比之前壮大不少,俨然形成一条延绵不绝的小河程度。
现在的他,跑去揍一顿掌门,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师弟,不好, 外面来了一群闹事的。”
门被拉开,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王仲,有些焦急的说道。
“走,去看看。”
走出靖泉馆,闹哄哄的声音从问剑宗正门的方向传来。
三代弟子们躲在墙后,透着墙上镂空的纹路,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
“师兄们,你们在这干嘛呢?”
看到苏诚阴沉的脸,三代弟子纷纷心里一颤。
“那个,我们见有人来问剑宗闹事,万一打起来,也能上去帮个忙……”
“对对对,师兄说的对。”
“宗门有难,我等身为三代弟子,自然不能躲在一旁看热闹。”
一个个说的跟真的似的。
“还不滚回去训练!”
苏诚怒喝一声,众弟子只能乖乖回到演武场,开始今日的特训。
“说吧,怎么回事?”
苏诚向一旁的王仲投去询问的目光。
后者赶忙解释道:
“这群来闹事的,都是郾城的商人。”
商人?
他们跑到问剑山上干嘛?
王仲开口解释道,
“当初魔教余孽攻上问剑山,一把大火把问剑宗烧的七七八八……”
“掌门为了重建问剑宗,所以就……借了点钱……”
王仲似乎也觉得丢人,说到最后有些脸红。
“你说什么,借钱?!”
苏诚声音陡然抬高。
这群败家玩意把祖师爷的炼丹炉卖了就算了,还借钱?!
真是把问剑宗的脸都给丢尽了啊。
气死我了!
苏诚撸起袖子,就想冲过去揍人。
王仲连忙拉住苏诚,
“师弟,冷静,冷静啊,这个时候可不能冲动,相信掌门一定有解决办法的。”
……
“诸位,一大早来我问剑宗,所谓何事啊?”
掌门双手背后,笑容和煦,身旁两侧分别站着常岩和一位身着白衫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子名叫云崖,是擎苍馆的馆主,在宗内主要负责二代弟子的大小事宜。
“别说什么客套话了,什么时候还钱?”
“还钱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乱哄哄——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各位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人群中,一位身着华丽的胖子走了出来。
乱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不少。
“掌门,我与诸位此次前来讨债,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您理解,说实话,见到问剑宗没落,我们大家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大家从小都是听着问剑宗的故事长大的……”
人群中,不少人颇有感触。
郾城处于问剑山脚下,凡是在郾城长大的人,谁没听过问剑宗这三个字?
“……原本按照契约,这钱早该一年前就要还清,拖到现在我们也让了很大一步,毕竟要不是问剑宗,郾城也不会发展至今,我们大家也不能忘恩负义……”
常岩的眼中闪过一丝火光。
照他这么说,岂不是问剑宗忘恩负义?
“这样吧,诸位,我等再退一步,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还还不上钱,那我们也只能拿问剑宗的殿阁来抵债了,掌门您觉得怎么样?”
“对,没错。”
“我等正有此意。”
“那就再给一个月时间吧,反正也等了那么久,不差这一个月。”
人群纷纷附和。
“你……”
常岩恼怒的指着望溪楼的掌柜,张嘴想说什么。
掌门扬起手,制止他,
“感谢各位对问剑宗的支持和宽容,既然如此,那就一个月吧……”
……
靖泉馆内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事情闹的那么大,消息早就在宗内传开了。
想藏都藏不住。
“这下完了,一个月后要是还不上钱,恐怕咱们都要露宿街头了。”
“瞎说什么?掌门不是说了,会把钱还上的!”
“那你说,哪来的钱?平日里粗茶淡饭,一个月连个肉沫都吃不上一回。”
“这……”
众弟子顿时安静下来。
是啊,哪来的钱呢?
苏诚此刻也是阴沉着脸。
想不到,真想不到。
曾经的剑道大宗,正道领袖,会因为欠钱惨遭灭门?
尺乳,七尺**!
见气氛这么凝重,王仲身为三代弟子的大师兄,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安抚人心,
“我们身为问剑宗弟子,自然与宗门共进退,要相信自己,相信宗门,相信掌门,这钱一定能还上的,宗门也会相安无事的!”
这话, 王仲自己都不相信,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方才那个站出来说话的胖子是谁?”
沉默许久的苏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应该是望溪楼的刘掌柜,听说这次商人上门闹事,就是他私下里组织的。”
“不会吧,我听说他人很好的。”
“你傻啊,好人会在自己脸上写上坏人两个字吗?”
“呃……”
众弟子又开始议论起来。
苏诚则一言不发,紧锁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望溪楼?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
"掌门师兄,你每天翻弄那些账本就不觉得烦吗?"
“有什么烦的,吾辈……”
“吾辈身为问剑宗弟子,为宗门发展,自当无怨无悔,鞠躬尽瘁……每次都是一句话,我都快听烦了,就不能换点别的!”
“你这个月的酒钱没了。”
“那这账本你也别想要了。”
“你小子,把账本还我。”
“让我看看,望溪楼?这不是郾城最大的那家酒楼吗?不是吧!掌门师兄,这望溪楼是咱们问剑宗的产业?”
“不然呢?问剑宗这么大家子,没钱怎么养?赶紧给我!”
“行行行,知道了。”
原来如此……
我想起来了。
望溪楼是问剑宗的产业!
那凭什么来问剑宗讨债?
难不成因为宗门没落,所以被私吞了?
真是让人火大啊。
苏诚捏着拳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师弟,你怎么了?”
见他起身,众弟子纷纷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我打算下山把那群奸商给解决了,有没有跟我一起去的?”
好家伙,这么狠!
众弟子瀑汗,连忙七嘴八舌的劝导道。
“别冲动啊,师弟,冲动是魔鬼。”
“是啊,杀了这群奸商或许会解决一时的麻烦,但这事要是传出去,问剑宗的名声可就毁了,往日谁还敢拿问剑宗当名门正派来看?”
“师弟三思啊,一切以大橘为重!”
“再考虑考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
的确,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把问剑宗的名声给毁了。
可苏诚心里又气的不行,要不是怕被逐出宗门,他都想把靖泉馆给砸了。
妈的,要是有几个出气包让我揍一顿就好了。
等等,说到出气包,面前不是有很多吗!
看着师兄们和蔼可亲的脸。
苏诚悄悄将靖泉馆的门关上,笑眯眯的说道:
“师兄们说的对,是我冲动了!”
看到苏诚招牌的笑脸,众弟子顿时脸色一白,隐隐感到几分不妙。
“师……师弟,你突然关门干嘛?”
“师弟快快把门打开,师兄突然想起有事要出去一趟。”
“哎呦,肚子怎么疼起来了,师弟快让开,师兄要出去如厕,憋不住了。”
苏诚摇了摇头,捏起拳头说道:
“劳烦各位师兄帮我个忙,让我揍一顿出气!也算是为宗门做出一些不菲的贡献。”
“跑,快跑!!!”
“师兄们,一定要咬紧牙关!”
“啊啊啊啊!!!!”
“救命!!!!”
“哗啦啦——哗啦啦——”
靖泉馆又一次剧烈晃动。
……
掌门的房间里。
常岩和云崖相对而坐,掌门则像往常一样,站在窗前。
“现在怎么办?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凑也凑不出来那么多钱啊。”
“凑不出来也要凑,难道真要让那群家伙把问剑宗的殿阁给拆了不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干脆遣散弟子,解散算了!”
“别吵了……”
掌门摆了摆手,打断两人的争论。
“你们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是。”
常岩与云崖相视一眼,长叹一声退了出去。
许久,掌门离开房间,前往后山。
地下十尺,一条黑暗的甬道,伸手不见五指,安静的可怕。
不多时,一点烛火自深处亮起,伴随阵阵脚步传来。
随着烛火的越发的靠近,掌门的身影也出现在视野当中。
问剑宗自建立起,便有这个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
背后,则蕴藏着问剑宗数百年的基业。
故此,除了历代掌门人外,没人知道这个甬道的存在。
掌门抚摸石门,表情绝望,浑身颤抖。
可对他来说,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进入石门的方法,早已失传。
否则问剑宗岂会落入这般田地?
如今,他也只能无力的跪在这里,痛苦自责。
作为宗门的顶梁柱,却无法带领问剑宗走向辉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的没落,而无可奈何的痛苦和悲伤。
许久,掌门起身离开。
一声长叹,自甬道的另一头响起。
……
不知不觉,距离约定还钱的日子,还有五天。
傍晚,望溪楼内,歌舞升平,琴瑟和鸣。
大厅内,十几位商人把酒言欢,好不自在。
“刘掌柜,为什么你会对问剑宗的殿阁那么执着,那东西就算拆成木头也卖不了什么钱吧?还不如弄点其他东西。”
“就是,那些烂木头,白送我都不要。”
“我猜,等我们再上门讨债,那掌门肯定会说,不是看你们要什么,而是我们有什么!”
“哈哈哈哈哈——”
刘掌柜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脸上却笑眯眯的解释道:
“问剑宗传承百年,底蕴深厚,诸位可别小看这些殿阁,对问剑宗来说,这是命脉所在,精神文明的延续,或许对我等来说确实不值几个钱,如果换做其他人就远超各位的想象,就如同一杯水,对你我来说一文不值,但是对一个快要渴死的人来说,却是千金难求啊……”
“原来如此!”
“刘掌柜果真是独具慧眼。”
“那刘掌柜可有目标?”
刘掌柜眯眯眼中闪烁出一丝精明,
“问剑宗乃剑道正宗,剑法无双冠绝天下,但各位可别忘了,中原内的剑道正宗可不止这一家……”
“刘掌柜,你是想说太一剑门?”
“聪明!”
刘掌柜哈哈一笑,
“太一剑门与问剑宗同属剑道正宗,平时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起过不小的争执……”
众人暗暗点头,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太一剑门跟问剑宗一直不对付,为了争夺谁是剑道正统,还曾设立过五年一次的剑道大比。
“所以,我们只要将消息散出去,想来太一剑门肯定对问剑宗的殿阁大感兴趣!诸位大可放心,钱一定会回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候刘掌柜的好消息了。”
“快、都敬刘掌柜一杯。”
“哈哈哈哈——”
望溪楼的楼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苏诚,咂舌称赞。
太一剑门?
原来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既然得知是太一剑门在背后捣鬼,那解决问题的办法无疑就轻松许多。
就像刘掌柜说的,太一剑门素来跟问剑宗不和,甚至说恩怨颇深。
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
既然如此,杀了这些奸商,岂不就是最轻松、最快捷的办法?
一来,死无对证。
二来,也不会给宗门招黑。
两全其美!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
苏诚并不打算这么干。
虽然他一向是那种怕麻烦的人,凡事喜欢干净利索,不拖拖拉拉,能动手就别动嘴。
但这次不会。
因为他清楚,问剑宗的问题根本不在这些人身上。
就像掌门师兄说的,问剑宗这么大一家子,没钱怎么养?这次债务危机已经不难看出,问剑宗的经济问题已经十分严重了。即便这次能安然无恙的挺过去,谁又能保证下次也能挺过去呢?
归根结底啊,还是穷!
只要解决了穷的问题,问剑宗才能站得住根脚,不会每天为了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发愁,演武场也能翻新一下,泥地总归是太丢面子了。
宗祠最好也能重新装潢下,毕竟是问剑宗的精神象征的所在,大气点总归是好的。
总得来说,只要有钱,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笑吧,再过几天看你们还笑的出来不。”
望着下面莺歌燕舞的场面,苏诚嘴角冷笑,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苍白,好像这阵子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
另一边,问剑宗高层连夜开了一场会议。
会议内容,不得而知。
不过,从各个师叔的兴奋的表情不难看出,是个好消息。
不对!
是天大的好消息。
后来才知道,是一位弟子打扫宗祠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块暗格,而暗格里竟然藏着问剑宗在郾城的产业账本。
这下可不得了,要是查证属实,那就表示问剑宗可以随时收回这些产业。
如此一来,问剑宗不仅可以轻松解除债务危机,还能回笼资金和产业。
这怎能让人不兴奋?
就连掌门回到房间后,也是激动的手舞足蹈,大呼“祖师爷显灵”。
要是苏诚听到这话,绝对会破口大骂。
还祖师爷显灵。
要是祖师爷显灵恐怕先是一剑捅死你个败家玩意。
说到底,宗祠内要真有这么一块藏着账本的暗格,怎么会现在才被发现?而且出现的时机还这么巧?
正常人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这肯定是人为的。
可惜,现在问剑宗的高层,怕是没一个是正常人。
因为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
……
时间追溯到二十五天前。
不得不说,有些事是真的巧。
那晚,苏诚拿三代弟子出完气后出了一身的汗,便打算去后山洗个澡。
恰巧碰到那天同样去后山的掌门。
于是,苏诚便跟了上去。
这才知道,原来问剑宗内还有这么一个秘密仓库。
想到这,苏诚就一阵来气。
自己平日里对掌门师兄掏心掏肺,没想到他有好东西,却一直偷偷瞒着自己,早知道他这么狼心狗肺,当初在他床下偷酒的时候就不应该给他留上一坛。
当然了, 说归说,骂归骂。
问题上升到这种程度。
该出手的时候,他也没有不含糊。
石门被打开了。
苏诚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这里总归是问剑宗最为神秘的地方,这石门的材质自然不会是普通的石头。
万年陨铁。
这玩意儿,苏诚不是第一次见。
但这么大的,却是头一次。
这种掺杂进普通兵器一点就能大幅提高质量的神石,竟然会在这里被做成一扇石门。
苏诚在感叹宗门的底蕴竟然如此深厚的同时,又不得不面临跟掌门一样的问题。
这门,该怎么打开呢?
仔细端详这石门,会清晰的发现,这石门上有着很乱的剑痕。
能用剑在这等神石上面留下如此深的痕迹,想来也是什么绝世神兵。
不过,苏诚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他打量着石门上的剑痕,一丝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这几剑,好像是六合剑?
似乎被打开了某个大门。
苏诚的思路也瞬间清晰起来。
这边是,养吾剑?这里是,太乙迷离剑,这几个是梅花剑法!还有天山剑法!
一边认着,一边脑海中,清晰的将几个剑法的剑招在脑海中逐一映现。
直到最后的栾沧剑法被认出。
苏诚也不禁感叹起来。
难怪掌门打不开这扇石门。
原来这石门上的剑法,有一大半都失传了。
即便他能看出这石门上的剑痕是由多个剑法组成,又能怎么办?
认不全,也就没办法分清剑法的主次。
要想打开石头,就必须按照剑法的顺序来。
就比如这边的梅花剑法,其中两道剑痕分别被太乙迷离剑和柔云剑法遮盖。
显然,梅花剑法的顺序是在这两者之前的。
既然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继续寻找其他剑法的主次。
完成这些,也让苏诚花费了不小的心力。
不过好在,打开石门的钥匙是有了。
剩下的,便是怎么施展这些剑法。
以他现在的内力,逐一施展这些剑法的话,并不算难。
可要是将这些剑法连贯一起,一口气施展出来,那就不是一般难了。
“妈的,只能用那个了!”
最后,苏诚还是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接着,便开始逆转三合功,控制着身体内的暖流,以一种奇怪的走势,在身体周遭的各处经络走着。
十息的功夫,他的眼睛变得通红,红的像血一样。
额头上青筋遍布,浑身的气势也陡然攀升一个层次。
他咬紧嘴唇,像是要把那块肉给咬下来似的,破开的伤口流出猩红的血液,然后顺着嘴角滑落在地,剧烈的疼痛保持着清醒。
“拼了!”
气势攀升到最高点那一刻,苏诚的剑也动了。
那只是一把三代弟子随身佩戴的木剑,此刻却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如果懂行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呼一声:剑罡!
起手六合剑,接着是无极剑法,梅花剑法,太乙迷离剑……
苏诚挽着剑花,咬着牙,死撑着。
逆转功法的后果是什么,他很清楚。
运气不好,爆体而亡。
运气好点,也会极大消耗自身的元气。
也就是所谓的先天之气。
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几乎是不可能。
除非进补一些灵丹妙药,天材地宝。
可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即便是出现,也会吸引一大批人抢夺。
苏诚这次为了宗门也是下足了血本。
要是这样石门都没开,那他干脆直接撞死这里算了。
好在,石门还是开了。
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吹荡起了阵阵尘烟。
苏诚一脚踏入,看着眼前的场景。
即便早有预料到,可再到亲眼见到之后,也是被震惊的久久不能平静。
这下,宗门振兴有望了。
石门背后的仓库里。
十几个存放着金银珠宝的箱子并排放在角落。
粗略估算,大概有几十万两。
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宝剑,仓库**摆放的几个书架上,堆满了各种没见过的武功秘籍抄本,还有苏诚一直想找的账本。
有了这些账本,问剑宗的债务危机算是解除了。
只是,该如何将这些东西拿出来,成了苏诚头疼的一个问题。
他总不能拉着掌门过来,说自己打开了石门吧。
于是,苏诚思前想后,便有了问剑宗现在的好消息。
……
“掌门,这些账本我查过了,都是真的,每个账本上都有朝廷出具的单据!不仅可以证明账本的真实性,甚至还能马上收回这些产业。”
掌管问剑宗财政大权的秦和谦,欣喜若狂的说道。
“那就好!”
掌门暗松了口气,他就怕祖师爷给他开玩笑。
“掌门,既然账本已经核实,要不要请郾城那些商人上山一趟?”常岩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问道。
这些账本上记录的问剑宗产业,有八成都是之前上山讨债的。把这些账本甩到他们脸上,那场面……绝对有趣的很。
掌门摆了摆手,
“不急,先把这些账本送到官府再核实一遍。”
“是!”
秦和谦与常岩相视一眼,点头退下。
送去官府核实,也是多了一份保障。
等这些账本公之于众,这些人想赖账的话,不用问剑宗出手,朝廷自己都会派人解决。
如此,问剑宗的债务危机不仅解决,收回来的产业也能够带回一笔不小的收入。
想到这,秦和谦走起路来,腰杆都挺直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与之前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看的一旁的常岩目瞪口呆。
感叹道, 有钱也是气质的一种啊。
……
转眼五日过去,到了约定的日期。
刘掌柜与其余商贾有说有笑的往山上走。
一路上虽然波折,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刘掌柜,你说这问剑宗会不会拿钱出来?”
“这还用问,肯定不会。”
“要是有钱早就给了,怎么会拖到我们上山讨债。”
“也是,也是。”
“各位可千万别有怨气,这里毕竟是问剑宗的地盘,万一把他们逼急了,把我等抓起来,那就不妙了,各位还是把握好说话的分寸才是。”刘掌柜笑眯眯的说道。
“他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要是敢把我们抓起来,那就等着官府上门吧。”
“刘掌柜多虑了,就算给那掌门几个胆子,也不敢这样。”
“我等也觉得掌门不会这样做。”
“那就好,看样子是我多虑了,哈哈。”
刘掌柜哈哈一笑,继续背手前行。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问剑宗门前,大老远就看到那仙风道骨模样的掌门,高高的站在台阶上。
见到众人,掌门拱了拱手,
“各位光临我问剑宗,一路上辛苦了。”
“怎么?掌门大人拦在门前,是不准备让我等进门歇脚喝茶吗?”
掌门摇了摇头,“问剑宗虽然没落,却不会把人拒之门外。只是怕耽搁一些不必要的时间,所以才在这里等候,等事情都解决了,在请各位歇脚喝茶……”
耽搁什么时间?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刘掌柜眯着眼,冷笑不已。
都这个时候了,还故弄玄虚?
“掌门,一个月前我们可都说好了,就算我们再怎么念着问剑宗的情谊,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掌门叹了口气,“钱的事,恐怕是要对各位说声抱歉了,倒不是我问剑宗不想还,只是这利息实在有些太多了。”
当初一万的本金,说好三个月后还,谁知道一年后竟然滚到了十万。
妥妥的高利贷嘛不是。
刘掌柜冷笑,
“哦?难道掌门打算赖账不成?”
掌门摇了摇头,
“赖账自然是不会,只是希望各位能否念在一些往日的旧情上,免去一些利息,虽然无法偿还全部,但也能还上一部分。”
说罢,掌门再次拱手鞠躬。
“还请各位帮帮问剑宗。”
众人议论纷纷。
这群上来讨债的人群里,有不少是郾城人,对于问剑宗本身就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在里面。
甚至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幻想过拜入宗门,成为一名问剑宗弟子。
只是后来因为自身天赋的原因,失之交臂。
但其中夹杂的感情,却不难看出,问剑宗在郾城的人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位。
见身后的人群,有些意动。
刘掌柜有些不爽的说道,
“掌门说笑了,这本就是白纸黑字在契约上写好的,虽然利息是有点高了,但我们总不能白白把钱拿出来给你用吧,大家都是商人,钱生钱的道理自然都懂,一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要是把这些钱投入到生意上,总归是有收获的……”
刘掌柜的一番话,也是合乎情理,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掌门点了点头,
“刘掌柜的话没错,但是这钱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就算我此时拿出来,也是要分到每个人的手里,所以我想问问,有谁能单独减免些利息帮助问剑宗渡过这次难关,日后一定会涌泉相报。”
“这……”
刘掌柜眯起眼睛,故作沉吟。
身后有议论声传来,显然是有人意动,在互相询问试探。
万一真有人念在往日的旧情放上一马,那搞垮问剑宗岂不是又要拖很长的时间?
刘掌柜急忙开口,
“这恐怕做不到,问剑宗现在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说句难听的,明日问剑宗灭门都不足为奇,那我们凭什么还要折损自己的利益,甚至还要冒着拿不到钱的风险去相信您?况且……”
没等他说完,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同意减免。”
刘掌柜愣了一下, 看向身后说话的中年人。
这人是苏记布行的掌柜苏喆。
“苏掌柜,你什么意思?”
刘掌柜脸色阴沉的问道。
其余人也望向他。
苏掌柜面色有些沮丧,
“你不懂,你只是个外地来的商人,你根本不懂问剑宗对郾城人的重要性,对你而言,拿到钱就能离开,到其他地方也是一样,但我跟你不同,我祖辈,父辈,还有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的根在这里,这辈子也不会离开这里……”
“所以,你就打算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承诺上?”
刘掌柜咬牙切齿的问道。
苏掌柜摇摇头,
“我……只是不想成为推倒问剑宗的那个人,就算拿到钱了又如何,我的孩子会瞧不起我,街坊邻居也会鄙视我,我不希望过那种生活,我只想自己的良心会好过一点,即便亏点钱又如何,做生意也是有赔有赚才叫生意。”
“呵呵,随你的便吧。”
狗屁理论,一番言论,不过是自我感动。
商人本就唯利是图,谁会放着有钱不赚的道理。
“我也同意……”
人群中,又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随着第一个、第二个人站了出来。
摇摆不定的一些人里,也相继站了出来。
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都是本地人,祖祖辈辈都是。
所以很清楚问剑宗对他们的意义所在。
生意,本就是有赔有赚。
大不了就当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也总好过成为问剑宗灭门的推手,让自己良心不安。
“疯子,一群疯子……”
刘掌柜有些怒意的指着这些人。
做了一个月的思想工作,没想到还是被这群人给背刺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选择这群废物。
“谢谢,我替问剑宗所有人感谢各位,你们赢得了问剑宗的尊重。”
掌门朝苏掌柜等人拱了拱手,随后漠然道,
“常岩,把东西搬来吧。”
“是!”
很快,常岩将一箱子账本搬来。
“这!”
在看到账本上的名字后,不少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苏记布行,乌氏酒业,望溪楼……
数十个账本赫然在其中。
“各位不急的话, 可以翻着看看,这些是已经核实完的部分,剩下很多还在官府那边。”
掌门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杯热茶吹了吹。
“常岩,叫弟子们搬点凳子来,还有茶水。”
“是!”
喝茶?歇脚?
现在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些。
这账本出现的意义,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说不定,此时山下,官府已经带着兵,在查封他们名下的资产了。
“掌门,我也愿意减免……”
之前被利欲熏心,没站出来的人,这个时候纷纷站了出来。
“晚了。”
掌门笑了笑,机会他已经给过了一次了,没抓住,那就没有机会了。
“真是好算计啊。”
刘掌柜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只是拿回属于本该属于问剑宗的东西。”
掌门摇了摇头,
“不过,我也没想到,问剑宗没落了一百年,还有人在心心念念的想着问剑宗,愿意把希望寄托在这里,在我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是无比的愧疚。”
他望向苏掌柜那波人,笑道,
“钱的事,七日之内会全部还清,你们归属问剑宗名下的店铺,就赠予各位好好经营吧。”
哗然——
苏喆也没想到,他一时的于心不忍,却换来如此大的好处。
他身后其余人也是激动万分。
至于刘掌柜那边,一个个都跟斗败的公鸡一样,精神萎靡,一蹶不振。
说到这里,陆陆续续的椅子被搬了过来。
“各位快请坐吧,歇歇脚,喝喝茶,招待不周,还请担待。”
掌门风轻云淡的说道。
“我们走!”
刘掌柜怒哼一声,甩手离开。
现在他算明白,为什么掌门起初会说,怕耽搁各位的时间,这摸不着头脑的话。
要真留下来歇脚,喝茶,等下山之后,恐怕连裤衩子都没了。
……
问剑山脚下,刘掌柜一行人匆匆而过。
“诸位,我有些东西落在山上,你们先下山吧,不用等我。”
“刘掌柜,那我们就回去了。”
剩下几人匆匆下山。
等他们离去,消失在视野之中后。
一道黑衣人影,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来到刘掌柜面前。
“怎么样?”
“失败了,这老东西不知从哪找到了问剑宗的产业账本,还送到官府核实了。”
刘掌柜颇为头疼的说道。
“那怎么办?要杀上去吗?”
说完,黑衣人身上俨然透出一股杀意。
道路两旁的树林里,也相继出现数十个黑衣影子。
“也好,问剑宗门内,除了那几个老东西比较难缠一点外,就只剩下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三代弟子,下山游历的二代弟子还有一个月时间才能回来。”
刘掌柜眯着小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看来,你很清楚我们的情况嘛。”
“???”
“!!!”
刘掌柜与黑衣人,同时瞪大眼睛,一齐看向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小屁孩。
“你是问剑宗的人?”
苏诚没有隐瞒,点着头,他此刻蒙着面,让人看不清表情。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
“哈哈,真是不知死活,明知道我们要灭了问剑宗的山门,还敢跑到这里来。”
刘掌柜放声大笑,在他眼里,苏诚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杀了他!”
黑衣人怒喝一声,树林里隐藏的黑衣人,纷纷拔出剑,朝苏诚冲了过来。
“就这点人?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苏诚有些失望的摇着头。
他的面容依旧苍白,憔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落在别人眼里,也不过觉得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小屁孩。
“杀!”
一道剑影朝他面门刺去。
苏诚下腰闪过,拔出别在腰间的木剑。
“哈哈,木剑?你在开什么玩笑。”
有人轻蔑的笑着。
“木剑怎么了?杀你们,足够了。”
苏诚剑尖一挑,朝一位黑衣人暴起刺去。
他的动作不快,能够看清,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躲避不了。
有种脑子跟上了,身体却跟不上的错觉感。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他竟然,真的用木剑杀人了?!
刘掌柜瞪大了眼睛,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这半大点的孩子,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实力?难道,问剑宗一直在隐藏实力不成?
“一起上,别给他机会!”
其余人见状,纷纷收起轻视之心,举剑一齐朝苏诚杀去。
“赶着送死。”
苏诚一跺脚,身影在几人间,极速穿梭,如同鬼魅一般,伴随着剑光在众人之间快速划过。
“还有吗?”
苏诚踩着最后一人的头,轻轻跃到地面。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向他袭来的黑衣人,“噗通”一声,纷纷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好!很好!”
刘掌柜怒极反笑,他拍着手,身上的气势陡然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你果然是太一剑门的人。”
苏诚感受着刘掌柜身上熟悉的内力,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你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被人道破身份,刘掌柜也不打算继续隐藏。
在他看来,眼前的苏诚绝不可能从自己手中逃脱。
即便他有几分能耐。
“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刘掌柜愣了一下,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你想说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把事情搞的这么僵,这样吧,你把幕后黑手抖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
开什么玩笑!
他的身份暴露,脸也被看到了,这已经是不死不休节奏了。
即便苏诚不杀他,他也要杀了苏诚。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刘掌柜突然暴起,一掌拍出,直奔苏诚的面门而去。
妈的,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心里这样想着,苏诚的反应却是不慢,脑袋往旁边一歪,堪堪躲过这一掌,没等他有后招,立刻举起手中的木剑,狠狠敲在他小臂的关节处。
“太一神掌啊,练的不错,就是太死板了,武功这种东西不能按部就班,要学会变化。”
像是长辈评价晚辈一样。
不过,苏诚的确有这个资格。
单就从问剑宗与太一剑门的关系,前世的他免不了被太一剑门的人骚扰。
太一神掌这种太一剑门的极具代表性的掌法,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对付的办法。
“你到底是谁!!”
刘掌柜面容扭曲,痛苦的喊了一声。
他方才一掌拍出,发力点的关节被人敲击,导致他无法收力,要是能拍到苏诚,也能把力给传出去,可他偏偏没拍到,这力便只能反馈回来,变相的把他这条胳膊给废了。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身上没带剑,能对付我的除了太一神掌外,多半就是灵宝拳,落英指,太虚腿这种……我没猜错吧?”
被道破心中所想的的刘掌柜,抱着右臂,心里凉了半截。
满脑子都是,这小屁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太一剑门这么熟悉?之前为什么没听过这个人?难道是用了秘法类似天山童姥那种能返老还童的老不死?
想法越多,对苏诚的恐惧,就越多。
这种大概就是思想迪化吧。
“还打算挣扎吗?”
苏诚蹲在刘掌柜面前,拍了拍他呆滞的脸。
回过神来的刘掌柜,颇为狼狈的盯着苏诚,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背后的人是谁?”
刘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什么背后的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诚笑了笑,也不急,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搜魂大法?”
刘掌柜的脸,顿时苍白无血,声音也陡然抬高的叫道,
“你会搜魂大法?你是魔教中人?”
“你话可真多,还是直接搜魂吧。”
苏诚有些不耐烦,伸出右手抓在他的头上。
“别别别!我说,我说!”
刘掌柜怕了,他不敢赌,万一眼前这人真是魔教中人,会搜魂大法,那他必死无疑。
“那还不快说!”
事关生死,刘掌柜也不敢隐瞒,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全部交代了。
从他如何打入郾城的商人内部,如何收买人心,又是如何计划的,还有他藏在他背后的人。
没有任何隐瞒,也不敢有任何隐瞒。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真是搞不懂你这人。”
苏诚拍了拍刘掌柜的肩膀,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你……真打算放我一马?”
刘掌柜忐忑不安的问道。
“有些话,总要有人帮忙转告,你看,这里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是啊,别人都死了,可不只有我了吗……
看着周围的尸体,刘掌柜心里五味杂陈。
但更多的还是侥幸。
总归死的不是我。
“那你想让我转告什么?”
苏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拔出手中的木剑。
风动了,剑也动了。
无数凌厉的剑影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青莲花瓣,漫天飞舞,如若小雨一般淅淅沥沥。
刘掌柜举手接过一片,花瓣在手中存在片刻,便化作碎片消散天地。
幻觉吗?
下一秒,疼痛在他手中传来,刚才接过花瓣的手上,多了一道细小的剑痕。
血顺着伤口、掌纹,最后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这套剑法……
这套剑法!
刘掌柜猛然瞪大眼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那漫天飘落的花瓣已经悄然无息的将他笼罩其中。
看样子,他是认出来了。
苏诚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他的脸色极度苍白,身体虚弱无比,这个时候随便来个人,都能一剑戳死他。
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光是青莲剑法的前半部分,都能吸干他的所有内力。
明明曾经,只是很随意就能使出来的。
苦笑的同时,又是一阵后悔。
为什么会想不开装个逼呢?
想要告诉世人,曾经的那个问剑宗,就要回来的方法有很多。
可他偏偏选择了最伤身体的办法。
早先是透支了先天元气,现在又过度消耗内力。
这下没个一两年,怕是缓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苏诚就一阵难受。
为什么问剑宗的秘密仓库里,没有一些灵丹妙药储存呢?
以他现在的伤势,随便来一颗养元丹,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虽然不会立刻痊愈,但起码能极大缩短恢复的时间。
……
月明星稀。
几道黑影,趁着月色,在林中穿行。
很快,几人停留在了几具尸体旁。
“看样子是被问剑宗的人发现,灭了口。”
其中有一人,检查了那些黑衣人身上的伤口,开口说道。
“这伤口,有些不对……”
又有一人,似乎发现什么端倪,他捏着从伤口处找到的一根极为细小的木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杀人者,拿的莫非是木剑不成?”
接着,几人一阵沉默。
显然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低估了,想不到问剑宗还有这样厉害的剑道高手。”
“先别急着下结论,单从这几剑,还不能确定是问剑宗的人。”
“快来,找到刘掌柜的尸体了。”
几人纷纷围了过去。
“这……”
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刹,几人下意识吸了口凉气。
只见,刘掌柜浑身上下,剑痕遍布,伤口无数。
仔细观察,都是一些极为细小的伤口。
“好强的剑法!”
有人忍不住叹道。
能将剑法控制到这种程度,可见杀死刘掌柜的人,绝非一般的剑道高手。
“这剑法,为何有些眼熟……”
“好像,是有点眼熟……”
随着第一个人的开口,其余人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什么。
“这,这里,刘掌柜死前好像写了什么!”
抬起刘掌柜的右手,在他右手下面,一个没写完的莲字,映入几人的眼中。
随后,便成了一道难以掩饰的恐惧。
“青莲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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