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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你青睐

幸得你青睐

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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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画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但她没有表白,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无法弥补的,那个少年在云端,她只能仰视,不敢奢望……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少年有一天会手捧满天星站在她面前,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说:童画,我喜欢你这一幕发生的时候,童画脑子里一团浆糊,然后……她跑了……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童画,江槐序   时间:2022-08-07 09:01:55

小说介绍

童画,江槐序《幸得你青睐》讲的是童画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但她没有表白,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无法弥补的,那个少年在云端,她只能仰视,不敢奢望……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少年有一天会手捧满天星站在她面前,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说:童画,我喜欢你这一幕发生的时候,童画脑子里一团浆糊,然后……她跑了……

第1章

精彩节选


云城傍晚。

夕阳落下的暮色总是带着一种诗意的浪漫,让人在留恋感叹之中唏嘘不已。暮色下的天空总是美丽的。

远处天际一片云霞点缀着黄昏,斜阳的余晖返照着街边熙熙攘攘下班的人群和三两亮起的霓虹灯,彼此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瑰丽无比。

女孩看着眼前的画面失了神。

女孩一头黑色的云朵卷发简单绑起,一身蓝色连衣裙,简单而朴素,站在红绿灯路口,清澈明亮的瞳孔映射进夕阳的橘色,仿若一片橘色的大海在眼里流转,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一道富含磁性且慵懒的男声从女孩的包里传来。

瞬间打断了她的沉浸,回过神来,拿出手机。

“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嘈杂,梁可可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感觉像是吼出来的:“喂?画画,你到哪儿了?这次订婚宴可是要办到晚上的,说好了的事,你可别想逃啊!”

这声音乱得让童画皱了皱眉,将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才道:“可可,我不去了。你帮我跟岳学长和陈学姐说声订婚快乐,等他俩结婚的时候我一定……”

“你说什么?”梁可可又炸叫了起来,“我这里太吵了,听不清楚。反正你快来吧!江学长也到了,你以前错过了一次,这次机会都送到面前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争点气吧。我可是给你打听过了,江学长现在依旧没女朋友,你赶紧的啊!”

江学长三个字一出,童画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回过神,刚要拒绝,才发现梁可可已经把电话挂了。

拿着手机,童画有点不知所措。

心中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去吧,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不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吗?

一个说,去什么去,当初你自己把处境搞得那么尴尬,九年都没有一点联系,现在去不是让双方更加尴尬吗?

“啊——算了,不去了。”童画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然后,二十分钟后,童画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宴会厅有点头疼……

来都来了,要不进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出,童画吓得立马摇摇头,算了算了,还是走吧。

刚要转身,身后传来一道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磁性又温润:“童画?”

童画愣住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毕竟这些年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听一下,就怕哪一天忘了。

她缓缓转过身,眼前的人一身蓝色西装,气质矜贵,带着金色边框眼镜,嘴角微微上扬,五官轮廓利落分明,慵懒帅气,与她印象中的少年相比清瘦了点,依旧是那个让人挑不出错的笑容,令人十分舒适,眉眼温柔。

看着明明跟印象中没差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她记得,记忆中的那个温润少年始终装着满眼笑意,笑起来好像盛满了星河,温暖人心。

可眼前的男人,眼里的星星好像暗沉了不少,因为她看不到他的笑意是否达到了眼底。对比从前纯粹的温柔,他好像多了几分疏离清冷。

看着这个她喜欢了十一年的人,童画差点红了眼眶,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当初的事真的很抱歉,想亲口对他说句,对不起,还有,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了……

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万千的言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学长,好久不见!”

男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童画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但依旧礼貌得体,嗓音温柔:“好久不见。来了怎么不进去?”

这话问得童画有点尴尬,她能说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了的吗?

“那个……”童画正想着到底该怎么才能缓解她现在的尴尬,余光一瞥正好瞅到往这边走的纪向阳,计上心头,笑着,伸出手指往他身后一指,“我等纪向阳呢!”

听见这个名字,男人垂下了眼眸,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顺着女孩手指方向转身,就见一个男子一身黑色西服,墨镜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朝这边走来。

童画走了过去,呼出一口气,好险,还好没出什么差错!

纪向阳一看见童画,摘下墨镜和口罩,干净清爽的大男孩模样笑着,朝童画眨眨眼:“哟,故事书,这是特地在门口迎接朕的大驾吗?刚刚跟谁聊天呢?”

然后看着童画身后的人,整个人都震惊了:“江槐序?!”

一把拉过纪向阳,童画挤出一个笑容,咬着牙小声道:“配合我,就说咱俩是约好了一起的。不然,你就等着给你的小西收尸吧!”

“我去!”纪向阳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童画!那不是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吗?你要干什……”

“既然是我买的,还没送出去,那就是我的,你给我想好再说话!”

“你!”纪向阳瞬间妥协,卑微微笑,“好的,童小姐,一切都听您的!”

童画长舒一口气,拉着纪向阳走向江槐序,微笑着:“学长,我等的人到了,一起进去吧。”

江槐序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女孩扶着纪向阳的手,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朝着纪向阳打了个招呼,笑着点点头:“好。”

看着江槐序转身了,童画立马抽出自己的手,十分嫌弃地在纪向阳衣服上擦了两下。

“故事书,你别太过分……”

童画压低声音,威胁道:“小西!”

纪向阳强忍住怒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童画:“好的,算你狠!”

三人刚走进宴会厅,四面八方便投过来不少视线。

尤其是童画感受到了不少带有打量和敌意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原地消失。

一个十分性感的女人走了过来,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浪形金黄卷发十分惹人注目,一条红色紧身连衣裙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

“刚刚很多人都好奇江学长去哪儿呢?”说着看了看一旁的童画,笑得十分暧昧,“原来,是去接我家画画了?”

童画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现在巴不得自己是透明的,这死丫头,没事儿给她找什么存在感。

“嗯?”江槐序指尖扶了扶金丝眼镜,挑了挑眉,嘴角勾了勾,转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童画,“我可以是去接你的吗?画画?”

最后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童画总觉得莫名的勾人,衬着微风拂过耳畔,撩拨着心弦。

童画一副被雷劈的表情,笑得十分僵硬:“画……画画?”

看着眼前依旧笑得温柔的男人,童画都要觉得刚刚那个称呼是她的错觉了!

他们认识相处的两年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一直都是喊她童画。

苍天!这九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槐序笑了笑:“嗯,我可以也这样称呼你吗?”

童画还没缓过来,僵硬着点头:“可……可以。”

梁可可在一旁笑得暧昧,正要把纪向阳拉走。

可惜,纪向阳这个神经大条的,像是看不懂形势一样,一把揽过江槐序的肩膀:“江大神,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喊她故事书的嘛。”

话音刚落,童画酝酿好的一脚正要踹出去,梁可可已经一巴掌拍在纪向阳头上了。

“你可得了吧,太阳已经落山了,你一朵向日葵就闭嘴吧。跟我过来,我有事儿找你帮忙。”

说完又看着江槐序。

“江学长,我家画画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了。”

童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梁可可。

随后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梁可可,适可而止啊!”

偏偏那货就跟没听见一样,还朝她挑挑眉,整张脸就写着一句话:不用太感谢我!

现在把这个闺蜜卖了有人要吗,以前她觉得五毛一斤就可以,现在她愿意倒贴钱!

有这么坑亲闺蜜的吗?当初的事她不是都清楚吗?所以,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还没等童画发表意见,江槐序笑着点点头:“放心。”

“那谢谢江学长了!”

然后使劲挣脱童画紧拽着的手,拉着纪向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时此刻,童画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这两个坑爹的货,给她等着!

身后磁性温柔的声音传来:“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童画深呼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没事的,那件事都过去了九年,怎么着也被时间冲淡了……吧?

扯了扯嘴角,转身:“好。”

看着女孩勉强的笑容,江槐序很体贴地没说什么,在前面走着。

坐到沙发上,抬起好看的眉眼,朝童画笑着,不知为何,从前只有温柔的少年,此刻却因为脸上的金丝眼镜让整个人带了一点斯文败类的气息。

童画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看着女孩的动作,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距离,江槐序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往前坐了坐,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童画:“喝点水吧!”

童画连忙接过杯子:“谢谢学长。”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不必这么——”江槐序敛了敛眉眼,想了想,似是组织话语,话里含笑,“嗯,视死如归。”

“咳咳咳咳咳……”童画刚喝的一口水卡在脖子,呛得她脸红。

没想到一句话让她反应那么大,江槐序措手不及,慌了一下,连忙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坐过去给她拍着背,动作轻柔缓慢。

“怎么样?有没有事?”

“咳,没事。”童画抬起头,看向江槐序,却发现男人脸上满是担心。

童画也慌了一瞬:“我没事,学长,不用担心的。”

看了看女孩红红的脸,确定她确实没什么事,才点点头:“好,没事就好。”

随后往旁边坐了一点,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开。

看着女孩略带诧异的眼神,才笑着解释道:“我靠近了,怕你不自在。”

童画看着他的动作,又失了神。

这个男人,从她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好像总能把握好所有的尺度,所有的人际关系,他都能处理得十分完美,不会让人感到任何的不舒适。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有失礼的时候,再棘手的事情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优的解决方案。

从前喜欢他的女孩她都不知道有多少,递到她手中的情书都有上百封……当然了,她没给他看过,当时耍了个小心机,说服自己不是故意不给的,是怕耽误他高考,都给他收起来了,他也不知道。

也有亲自去告白的,她就撞见过几次,那个十八岁的少年连拒接都是那么的温柔:【谢谢你的喜欢,祝你以后能遇到你的独一无二。】【谢谢你用完美的眼光欣赏了我并这个不完美的人,以后的日子依旧灿烂,你也正被羡慕着,总会有人值得你驻足,但不是现在。】

不完美吗?可她就觉得他是那个完美的人。

谦虚有礼,温润如玉就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词语。

“童画?”江槐序看着走神的女孩,“童画?”

童画回过神:“嗯?不好意思,学长,我刚刚想事情走神了。”

江槐序笑着:“没事,这里呆着是不是很无聊?”

“是有点。”

“那我陪你聊聊天?”

童画语塞,这……是要从无聊转向尴尬的节奏啊!她收回刚刚的话还来得及吗?

但是没办法,自己说的话,跪着也要接下去。

硬着头皮答:“好。”

江槐序:“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童画看向他,问出了很想问的问题,“学长呢?这些年过得好吗?”

“除了在云城有一件遗憾的事没完成。还算是充实。”江槐序看向童画,眼里仿佛铺满了细碎的星光。

看着这样的眼神,童画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呆呆地接着问:“那你这次回云城是为了完成遗憾的事吗?”

江槐序嘴角上扬,声音里带着拖长的尾音,莫名的撩人:“嗯,希望能弥补遗憾。”

想起当初自己的行为,童画有点愧疚,当即豪情万丈道:“那祝学长能尽快弥补遗憾,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江槐序看着眼前的女孩,眼底的认真就快要溢出来,在童画感觉尴尬的前一秒移开了目光,嘴角向上扬了扬。

柔声道:“好。”

眼看着气氛又要冷下去了,童画看着江槐序,开始找话题:“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有在云城逛过吗?”

“回来有几天了,但都在忙别的事情,还没有仔细逛过云城。但路过以前那些街道的时候感觉变化挺大的。”

童画点点头:“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确实有不少变化。”

江槐序眸子里暖意浮现:“那如果我想逛逛的时候,你可以给我当向导吗?”


想逛逛?他们相处期间就没见他出去逛过,这话应该是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吧!

于是童画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当然可以。”

“好,我明天还有点事没处理完,那就后天吧!”

“嗯……嗯?”童画觉得一定是她耳朵出问题了,猛的转头看向身旁温柔的男人,试探着问,“后天?”

“嗯。你后天是有事吗?”江槐序挑眉,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如果有事,也可以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说的。”

童画心底欣喜不已,虽然很想跟他相处,但今天的见面确实太过突然了,她需要回去缓缓。

正要推脱后天有事,江槐序又说话了,声音带着些许落寞!

“我到时候可以先自己逛逛,我还挺想看看以前的那些地方,你真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反正这些年也都习惯了。”

听着这话,童画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刺疼。

脑子也没多想,直接应承下来:“我后天没事,我给你当向导吧!”

话音刚落,江槐序扬起如沐春风的笑容,立马接上:“好,后天见!”

童画:“??”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应该是错觉吧!

对上江槐序的笑容,童画心情十分好的勾了勾唇:“嗯,后天见。”

聊了半天,童画也放松了不少,尴尬的气氛消了许多。

“学长,感觉你这次回来变了挺多的。”

“嗯?”江槐序饶有兴致的看向童画,“有吗?”

“有。变得更加成熟了。”说完感觉不对劲,急忙解释,“我,那个,我不是说年龄,是说你更有魅力了。”

“嗯,我知道。那——”江槐序转过头看向童画,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平添了几分春色,勾起薄唇,“多出来的魅力有吸引到你吗?”

“咳咳咳咳咳……”这次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江槐序又坐了过去,帮着童画拍背。

轻笑出声:“怎么现在这么不经逗?我现在又不是找你还情债的。”

这话一出,童画咳得更厉害了,很想大喊,大哥,不是我现在不经逗,是你以前也没逗过我啊!

而且,什么情债?虽然当年是我抽风了,但我们没在一起过啊,怎么说得我像是吃干抹尽不认账的渣女一样呢?

这是去哪儿学来的话呀?谁把她温柔的学长给变成了这样?

半晌,童画才缓过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江槐序才又坐了回去。

“学长,你这,以前的你就不会这样说话。”童画斟酌着。

江槐序垂下眼睑,笑意不变,轻声呢喃:“可以前的我没有留住你。”

“嗯?”童画没听清,抿了一口水,“学长,你刚说什么?”

江槐序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这时,梁可可和纪向阳带着两位主角走了过来。

“亲爱的,你这脸怎么这么红?”说完暧昧的眼神在童画和江槐序两人之间扫描,“你俩,刚刚干什么了?”

童画吓得魂都飞了,一把捂住梁可可的嘴,随后捡起盘子里的糕点塞进她嘴里。

“哈,亲爱的,吃东西吃东西,这个特别好吃,多吃点,少说话啊!”

两人打闹之时,一旁的岳淇乐笑出了声:“童学妹,你可不厚道啊!明明我订婚宴最先发的喜帖之一就是给你的,结果你倒好,晚上才到。”

松开梁可可,看向俊男美女,格外耀眼的一对新人,调笑道:“我不是要上班吗?这事儿是我不对,一会儿我自罚一杯。

不过岳学长,你都娶到我们陈学姐这么优秀的人了,在这大喜之日,你不会这点小事都要跟我计较吧?”

“诶,这话可不对!”岳淇乐揽着陈芷岚的腰,俊逸的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老婆呢!是我自己追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所以,该罚的还是要罚,一杯也太少了,怎么着也得要三杯。不过嘛……我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你喝不了也可以找人代替的嘛!”

说完还不忘朝江槐序抬了抬下巴:“江神,准不准备出手英雄救美啊?”

江槐序还没说话,童画急忙拒绝:“那可不行!学长喝不了酒的。”

“你说什么?”岳淇乐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瞪大眼睛,伸手指向笑得自得的江槐序,“谁喝不了酒?他……”

江槐序立马打断:“嗯,画画说的对,喝不了。”

听见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童画的耳朵有点发烫。

岳淇乐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陈芷岚拉了他一下,朝童画笑了笑:“他这个人一喝多就容易胡言乱语,童画,别理他。”

童画被这笑容晃了一下,心中暗道不愧是当年云城一中的校花,笑着摇摇头。

“没事,大喜之日,又娶到陈学姐这么美的人,换我,我也得激动。”

说完举起酒杯补充道:“陈学姐,岳学长,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婚期定了记得告诉我哦!”

陈芷岚笑意更深,走近童画,抱了抱她:“谢谢你,童画!”

童画笑着伸手回抱了一下。

“诶诶诶。”结果刚刚抱上,岳淇乐不乐意了,将陈芷岚拉走,“差不多得了啊!这是我老婆!”

“……”童画无言以对。

“行了。”把人拉回来后,岳淇乐满足了,看着他们:“今天谢谢你们能来,不过今天太忙了,你们先自己坐坐,改天有时间我组个局,咱们几个再单独聚聚!”

说完拉着一脸无奈的陈芷岚离开了。

吃了一个糕点的梁可可,噎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了,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看了看旁边的江槐序,眼睛一转,将童画拉过来坐在中间。

“岳学长怎么走那么快?我们这没什么洪水猛兽吧?”

听见这话,童画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江槐序,结果两人目光正好撞上。

童画立马下意识移开目光。

想起梁可可的话,洪水猛兽是没有,但能够威胁他婚姻生活的人倒是有一个。

不巧,当年她撞上对江槐序表白的其中之一就是陈芷岚!岳淇乐应该是也知道陈芷岚喜欢过江槐序吧!

纪向阳打着哈欠,脸上写满了无聊:“人家是主角,当然有很多事要忙,这你就不懂了吧,巧克力。”

梁可可一个抱枕砸向纪向阳:“你懂,说得跟你订过婚似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些年,本少爷在配音圈可是结交了不少好友,参加过不少订婚结婚的宴会。”

说完跳过来挤在梁可可和童画中间:“要不要本少爷免费给你说道说道?”

梁可可一巴掌过去:“你要死吗?向日葵,那边那么宽的位置你不坐,非得过来挤我俩中间,你信不信老娘让你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纪向阳捂着头,吃痛叫道:“梁可可!整天老娘长老娘短的,还那么暴力,小心嫁不出去我告诉你!”

“嫁不出去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老娘就喜欢一个人过,怎么着?”

童画被吵得头都大了,但顾忌到旁边还有江槐序在,忍了忍,还是选择别掉印象分。

朝江槐序歉意的笑了笑,倒了杯水递过去,微笑着转过头:“别吵了,喝点水。”

结果……

两人同时握住水杯,又开始干瞪眼。

“放手!”

“凭什么?这是画画给我倒的水!”

“胡说,这是她先递给我的!”

“我的!”

“我的!”

然后,两个不约而同的看向童画:“画画/故事书,你说,这水是谁的?”

童画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攥紧,微笑咬牙:“差不多得了啊你俩!”

随后又听见两人异口同声:“你不懂!”

“是,我不懂。”童画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火山爆发了,呵呵一笑,“前两天我在拳馆新学了两招,不知道你们懂不懂?”

两人面上表情同时一僵,哈哈一笑,开始谦让。

“巧克力,你喝,你家画画给你倒的水,你喝!”

“不不不,我想了想,画画在你旁边,应该是给你倒的,你喝!”

这两人!!

拳头又硬了!

江槐序看着童画攥紧的拳头,倒了一杯水,递给童画,声线温柔:“一人一杯吧!”

听见这声音,童画心里的怒气值立马消了大半,接过水,转头看向江槐序:“谢谢学长!”

把水递给依旧在谦让的两人:“一人一杯,拿着。”

梁可可立马把原来那杯水抢了过去,纪向阳也顺从地接过童画手里的水。

终于安静了!

每次跟这俩货出来总有种带俩孩子的既视感。

转过头看向身旁依然笑得温柔的男人,略带歉意道:“学长,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这两人每隔两天就要发一次疯!”

江槐序笑着摇摇头:“没事。他们两个倒是没怎么变。”

说完又递过去一杯水。

“嗯?”看着这杯水,有点疑惑,“学长,他们都……”

江槐序笑:“这是给你的。”

“噢噢。”童画连忙接过,“谢谢学长。”

“你好像——”江槐序看着眼睛直直的看向童画,脸上的笑容加深,“对我一直很客气,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童画瞪大眼睛,这话她没法儿接。

说什么?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一言一行小心翼翼,怕你讨厌平时那个没有分寸感的我吗?

那她九年前拒绝他的事又怎么解释?

“这我知道!”这时,纪向阳又过来了,“她就是害……”羞。

话没说完,童画一脚踹了过去。

“啊!故事书你……”

童画一眼瞪过去,毫不走心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脚滑了。”

纪向阳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不敢看童画,对着江槐序,话语转弯,掩饰着:“哈,她就是害怕不客气了会暴露她的缺点而已。死要面子嘛!”

童画:“……”刚刚那脚还是踹轻了!

江槐序看向童画:“是这样吗?”

童画硬着头皮迎上江槐序询问的目光:“是。”

江槐序似是没听出什么不对,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那以后画画在我面前可以不用掩饰自己,你的每一面,我都期待并且接受。”

童画:“!”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在一旁的梁可可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眼里冒着红心。

“江学长放心,我们画画一定会改的,保证让你看到她的每一面!”

童画:“???”

这两人真的不是专门来克她的吗?

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俩的?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江槐序竟然把话接了下去,温柔地看着童画:“我很期待。”

心脏忽然漏跳了半拍!

童画觉得,她现在宁愿回去工作,也不愿意再待在这样窒息的场面中!

这心再这样激烈地跳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江槐序主动提出离开。

眼看着梁可可又要跳出来,童画一把按住她:“好的,正好我和可可还有点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男人点点头,看向童画,“后天见!”

童画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

江槐序挑眉:“不是要带我逛逛吗?忘了?”

确实是忘了……

“后天?”梁可可好奇瞪大眼,“你们是要去约……”会吗?

童画一把捂住她的嘴,尴尬的朝江槐序笑笑:“没忘没忘,学长,后天见!”

说完连忙拉着梁可可去和一对新人告了别,离开了。

纪向阳和江槐序聊了两句,也告了别。

人都离开了,江槐序依旧坐在沙发上,伸手扯了扯领带,动作说不出的蛊惑人心,倒了一杯红酒,独自喝着。

“她走了,你怎么不去送送?”陈芷岚在沙发另一端坐下。

男人声音带着点沙哑,但依旧温柔:“操之过急容易吓跑她。”

陈芷岚笑着:“你更冷静了。也变得清冷不少。”

“有吗?我倒是没觉得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陈芷岚笑着。

说完又紧接着举杯道:“我是来谢谢你当初送我的话,我找到我的独一无二了,也祝你早日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江槐序转头,温柔的笑着,眸子里仿佛又铺撒了一地的星屑,回敬:“谢谢!”

看着男人的笑容,陈芷岚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温柔谦逊,满目星光的男孩。

光是提到她,就让他满心欢喜,看来真的是很喜欢了!

这时,岳淇乐走了过来,俊逸的脸上红扑扑的,走路都有点歪。

将坐在沙发上的陈芷岚拉起来,搂进怀里,声音携着醉意:“老婆,我想你了!你干嘛来找江槐序,他无趣得很,我们不理他好不好?”

陈芷岚无奈,抱着他,安慰小孩似的语气,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不理他,我们回家啊!”

说完朝一旁站着的清冷矜贵的男人歉意的笑笑。

江槐序微笑颔首。

主角离开了,宴会也陆陆续续的冷清下去。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男人也起身离开了宴会。


这边,童画将梁可可送上车后,也打车回家了。

满怀心事地推开门,童书堂正在厨房里忙活。

听见开门声,童书堂微微侧过身:“回来了?”

“嗯。”童画点点头,走进厨房,“爸,您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

“我吃了呀。”

“那您这是?”

“不是想着你要回来了,舍命陪闺女,陪你再吃点嘛!”

明明是你自己想吃吧!

看着她爹这不正经的模样,童画也没拆穿他,憋着笑:“是吗?那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行行行了!报菜名呢搁这儿。”童书堂打断她,“西红柿鸡蛋面,别的没有!你吃不吃?”

童画轻笑:“吃。”

不一会儿,两碗面上桌了。

童画吃得一脸满足,余光扫到一旁的她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果断收回目光,当做没看见。

童书堂看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闺女啊!今天参加你校友的订婚宴,有没有什么感触?有没有遇到什么有好感看得上的人?”

“有啊!”

童书堂眼睛都亮了,期待的看着童画。

然而,童画装傻:“感触就是感觉他们很般配,看得上的人,我觉得宴会上的人都十分顺眼!”

童书堂急了:“你这丫头,少给我装傻充愣,你爹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放下筷子,微笑着看向童书堂:“那您什么意思啊?求求您,直说吧好吗?”

“不是我说,你今年二十七了,你就一点不着急吗?我都……”

童画认真纠正:“二十六!”

童书堂一愣,反应过来,差点气笑了:“不过几个月的事情,我说正事呢!你要现在跟我掰扯吗?”

“嗯嗯。”童画点点头,顺从,“不掰扯,您继续!”

“我……”发现脑子反应不过来,看向一旁又开始吃面的童画,“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童画习以为常地接:“你一点都不着急吗?我都。就到这,您继续。”

“对,都给我气糊涂了!”童书堂接着道,“我都要替你着急死了,你死了也不见着急!

我也不是非要逼着你结婚,但你谈恋爱也需要时间啊!你说你现在找个男朋友,谈个两三年,到时候你结婚都三十了。你现在还不找,你看楼下你郭叔叔家孙子都会说话了,还有楼上你崔伯伯家……”

眼看又要没完没了,童画头都要大了,连忙制止:“爸,停!您就别跟着掺和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好吗?”

“怎么?”看着童画,“嫌我啰嗦了?”

“没有。”童画急忙否认,“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怕您累着吗?”

“你要真的放在心上,给我找个女婿回来,我至于这么跟着操心吗?”

童画没有灵魂的点点头:“是是是。”

“所以说,你平时要多看看身边人有没有合适的,别整天只顾着工作,把身体累垮了,还没有找到对象!”

继续点头:“对对对。”

一看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看向童画,眯了眯眼睛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着,皇帝都不急太监急什么?”

童画下意识接道:“没错没错……”

说完才发现不对劲,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童书堂。

失笑:“童老师,您这是在给我挖坑呢!什么皇帝太监的,那要真算,也是您是皇上啊!”

童书堂继续面无表情:“哦,那你是太监?”

“……”童画语塞,“有您这么说亲闺女的吗?您是皇上,那我不应该是公主吗?”

“我没有二十七了还找不到男朋友的闺女,所以,从今天起,你,被贬为庶民,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什么时候恢复公主身份吧!”

那认真的模样就像个小孩。

童画无奈,叹了口气,拖着长音:“遵命,父皇!”

童书堂瞥了眼一脸正经的童画,装作嫌弃的瞪了眼她。

气氛安静了下去,童画叹了口气,心道终于安静了!

刚想完——

“实在不行,我看小纪也是个好孩子,长得也不错,要不你俩试试?”

“咳咳咳……”童画猝不及防。

今天绝对不适合吃喝,看看她今天被呛多少次了?

童书堂皱眉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吃个东西毛毛躁躁的,谁跟你抢一样。”

连喝了一整杯水才缓过来,童画看着她爸:“爸,吃东西呢,别讲这么恐怖的事可以吗?”

“我说你这孩子!小纪不是挺好的,你怎么这么排斥,你俩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多好?”

“可别!”童画连忙拒绝,“我从小跟他在一起,我们俩互相都知道对方所有糗事,处得就跟哥们儿似的,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我这为你的事愁得头发都白了,你这死丫头可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以后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以后出去跳广场舞就你找不到舞伴,别的老太太成对出入,就你一个孤家寡人,到时候看你找谁哭去!”

童画:“……”真是好恶毒的诅咒!

是她亲爹的说话风格没错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装聋作哑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于是低头,继续吃着还剩一小半的面。

童书堂一看她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端过她的碗。

拿着就往厨房走。

嘴里还含着没咽下的面条的童画:“???”

愣了一瞬,含糊不清的朝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喊道:“爸!我没吃完呢!”

“我吃完了。”童书堂连头都没回,无情说着,“以后吃饭,要么你吃的比我快,要么带男朋友回家!”

童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也太幼稚了吧!没听说男的也有更年期啊!

但也没办法,她可没那么勇敢,明知枪里有子弹还往枪口上撞。

不过还好,吃了大半碗,也吃饱了,摇摇头,拿起包包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伸手拉开床头柜子最下层,拿出一个锁住的盒子。

打开盒子,入目的便是一张照片,照片被折了起来,面朝上面的那一半有两人。

两人都是一身白色的校服T恤,青春洋溢。

左边的男孩嘴角上扬,一头碎发,五官精致,眉眼弯弯,眸子里的温柔显而易见,笑意似是要从眼里跑出来。

右边的女孩似乎有点拘谨,但眼里也是肉眼可见的欢喜,笑不露齿,唇角勾起,两边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十分可爱。双手放在膝盖上,十分乖巧的模样。

童画拿起照片,第二张照片映入眼帘,也是被折起的,向上的依旧是那个男孩和女孩。

一样的位置,只是两人这次不是看向镜头,而是看向对方。

照片上女孩扭头看向男孩,一副懵懵的样子,男孩清晰的下颌线映在照片上,弯弯的嘴角,温柔的看向女孩,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女孩的头顶。

画面十分唯美。

拿着这两张照片,童画抬手抚上男孩的脸,轻轻笑了笑。

在最下面放着一个笔记本。

打开本子,记忆如海浪般汹涌的扑过来,仿佛又将童画带回了十一年前那个午后。

……

2011年秋。

女孩一头齐肩短发,松散的披着,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嘴角向上,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十分可爱。

校服外套绑在腰上,手里领着一个塑料袋,嘴里含着一个棒棒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绿灯对面的画面,就怕漏掉了什么。

在红绿灯另一端,一个身穿白衬衫牛仔裤的男孩弯着腰,嘴角含笑的看着他面前一个手里拽着气球的五六岁的小姑娘,眉目温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童画从来不知道,“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描写男孩也这么合适!

随后,男孩脸上的笑容加深,似是宠溺与无奈。

男孩屈膝蹲了下来,左膝放低,微微抬头,笑容灿烂地接过小女孩手里的气球,然后帮她把气球系在手上。

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后站起身,牵起小女孩往回走。

人都不见了,童画依旧站在路口,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激烈的心跳声。半晌没有回过神,身旁的人来来往往,等反应过来,绿灯只剩五秒了。

于是,拎着袋子就往前冲,在最后一秒时抵达了对岸。

童画看着男孩消失的方向,刚想跟上去,这时,口袋里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童画皱着眉头,拿出手机,习惯性的远离耳朵,头还不断朝前方张望。

“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咆哮:“死丫头!叫你买点东西去那么久,你是去加工厂做了吗?”

瞬间没了那种在置身梦中的浪漫感……

每次她开始幻想美好,做着美梦时,她爸也每次都能及时出现把她从梦境拉回现实,然后用那大嗓门告诉她,现实的残酷……

“来了来了!马上到家了。”

说完又朝男孩消失的尽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向反方向跑去。

刚刚回到家,看着门口楼梯间堆满的箱子,童画怀疑人生。

走错了?

随后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仔细确认,三栋二单元501。

没错啊,那这是什么情况?

怀着疑惑推开门,看着正在搬箱子的她爹。

边换鞋边问:“爸,这什么情况?咱们要搬家吗?”

童书堂累得大汗淋漓,放下手中的箱子,看着门口的童画。

“搬什么家?你爹就这一套房子能搬哪儿去?”然后走过来,“再说了,你有见过搬家把东西往屋里搬的吗?”

“那您这是干什么?买的新家具?”

接过童画手里的袋子,打开一一检查:“这是咱们家新租户的东西,他出去还没回来,这些东西送到了,我就帮他搬一搬。”

“租户?!”童画惊叫,气愤不已,“咱们家哪儿有多余的房间租出去?还有租房子这事儿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

“叫什么?差点给你爹叫聋了!”童书堂掏了掏耳朵,看向拉着个脸的童画,“我给你说,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还需要我给你交学费呢,我跟你说得着吗?”

童画一听,又差点炸了,童书堂及时打断她:“这事儿没得商量,你爹我钱都收了,人家东西也送来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童画差点没气成河豚……

“还有——”童书堂翻着袋子里的东西,朝童画招招手,“你确定我叫你买的东西买齐了吗?”

童画不服气的走过去,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字条:“怎么没买齐,喏,鸡精,酱油,花椒,白菜,火腿肠,土豆。”

“完了?”

“完了呀!”

“那我请问一下,我要做牛肉火锅,我牛肉呢?”

“……”童画瞬间心虚,拿出纸条,“什么牛肉?你这没写……”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排在开头第一个的牛肉两个字。

童画:“……”

看着她没了下文,童书堂微笑问道:“闺女,我能不能采访一下,你是什么时候瞎的呢?”

童画:“……”

“之前没有任何症状吗?”

童画:“……”

“你这种情况是要配副眼镜还是去医院看看合适呢,你觉得?”

童画忍无可忍:“够了啊童老师,不就是没有牛肉吗?不吃牛肉不行吗?”

“那吃什么,清水煮白菜还是煮土豆?”

童画立马回答:“都可以啊,我不挑的!”

“呵呵,之前没见你不挑。”说完又补充,“再说了,又不是给你做的,你挑不挑有什么用?”

童画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了:“童老师,不是吧?咱家不就是租个房子吗,还得包吃包住?他给了饭钱吗?”

“嘿我说你这孩子,才高中整天钱钱钱的,咱们又不是外面那些房东,我们是有人情味的房东懂吗?而且,你爸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

“呵呵,不懂。”

童书堂此刻居然好心情解释道:“咱们家这位租客,跟你一样,在云城一中读书,今年刚转来的,读高三,成绩特别好,据说在他原来的高中一直是年纪第一。你不是高二了吗,正好可以让他救救你这跌到谷底的成绩。”

“呵,您可真会说话!”童画对她爹的说法简直嗤之以鼻,“高三了还转学,学校老师都换了,成绩能不能保持住还另说呢,还救我?还有,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的成绩虽然不优秀,但也没到谷底,顶多算中等好吗?”

童书堂懒得搭理她,转身,嘴里嘀咕:“死鸭子嘴硬!”

“……我听得见啊童老师!”

然而,童书堂像是听不见一样:“过来帮忙搬东西。”

童画心不甘情不愿答了句:“好。”

过去抱起一个箱子,差点没抱起来:“我的天!这里面装的啥呀,这么重,金子吗?”

“嗯,金子,还有美女。”童书堂在一旁回答。

童画无语:“童老师,虽然我读书少,但您能别把我当成傻子吗?”

抬起箱子,艰难地跟着童书堂往前走。

“谁把你当傻子了,没听过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一点也不好笑。”

跟着童书堂把箱子放好后,看了看只有一张床和几个箱子的房间。

童画强忍着怒火,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爹:“童老师,您有没有觉得这间房有点熟悉?”

“嗯,熟悉。”童书堂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寒意,“你东西我给你搬到你房间去了,你跟我搬完了东西去收拾收拾。”

童画:“!!!”很好,她的书房没了就算了,还得要自己收拾东西!


童画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

保持微笑:“我的那么多书还有电脑,我的房间应该放,不,下,吧!”

“你那些书都是些小说故事什么的,也没几本,书架空着一大半,哪儿来你说的那么多,放哪儿不是放?要不是小江跟我说他有书架,用不着你的书架,我都觉得你那一堆书找个角落堆着也不错!”

找个角落堆着?!

用不着?!

童画觉得她快要被气死了!

大口呼吸,才看着离开的童书堂背影。

很好!小江是吧?

给她等着!这个梁子结大了!

童画强忍怒火,继续跟着童书堂把箱子搬完了!

才怒气冲冲的回自己房间,一开门,看见满屋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怒火更甚。

狠狠拉开门,冲了出去,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童书堂,咬着牙:“爸,这个小江男的女的?”

童书堂头也没回:“男的。”

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才感觉怒火散了点:“您觉得,你闺女马上十六了,突然一个陌生男的住进家里,你都不担心的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小江品学兼优,人长得又帅,我要担心也是担心他!要他真能看上你,我都得去烧香还愿!”

“……”童画无言以对。

只能恨恨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您可真是我亲爹!”

随后,洗了个澡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到了晚饭时间,童画肚子开始咕咕叫,坐在床上,第五次往屋外客厅望去。

忍不了了!

干什么呢这是?不就顶了两句嘴吗?饭都不喊她吃了!

不行,她得找她爸理论理论。

下床穿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刚刚打开门,一阵火锅香味瞬间飘进了童画的鼻子。

摸了摸肚子,瞬间缴械投降,满腔怒火化为乌有。

童书堂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样子,童画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着满桌的食材和电磁炉上的火锅,舔了舔唇。

微微扭头看了眼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童书堂,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夹起肉,正要往锅里放去。

身旁传来一道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

“你放进去试试?”

童画吓得手一抖,肉又掉回碗里,筷子都差点没拿稳。

扭头一看,童书堂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明明就是到了正常吃饭点,结果看着童书堂的眼神,童画还是怂了,讨好的坐到童书堂身旁。

尬笑了一声:“哈,爸,您没睡着啊!”

“睡着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童画懒得多说什么,现在什么都抵挡不了她吃饭的脚步。

笑着:“爸,您这菜都做好了,怎么还不开饭啊?您闺女要饿死了!”

说着就要去拿筷子,刚伸手,就被一巴掌打了回来。

“等小江回来再吃!”

童画以为她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结果事实证明她听力没问题。

“不是,爸,这么晚了他都没回来,说不定就是在外面吃了,您这干啥呢?非得等着他。要是他一晚上不回来,咱家就不吃饭了吗?”

童书堂扭过头,看向义愤填膺的童画,丝毫没有情绪波动:“别说一晚上,等一天你也得等!”

“不是,我给您捋一捋啊!”童画伸出手指开始跟她爸讲道理,“我今天早上就吃了点早餐,参加完开学典礼,家都没回,就拿着早上你给我的单子去买东西,然后回来更是水都没喝帮忙搬东西,直到现在,您看看时间,晚上七点了,饭也没吃,这一整天,您觉得合理吗?”

“嗯,合理!”童书堂当听不出她话里的不满,“你说你只吃了早餐,去屋里看看你校服上的油,你当我不知道开学典礼后,你又跟着你的同学买了小吃?还有,你还跟我提买东西,丢三落四,最重要的你都没买,你看看桌上,都是我后来出去买的,所以,等,着!”

“我!”童画想撂挑子,直接告诉她爸,她,不,吃,了!

犹豫了几秒,还是理智(饥饿)战胜了愤怒,规规矩矩坐下来。

“好,我等!”

又过去十五分钟,童画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眼冒金星了。

“爸,您确定他只是租客吗?”

童书堂看着他闺女:“什么意思?”

童画撇过头,礼貌地问:“真的不是您流落在外面的儿子吗?”

“……”童书堂黑着脸,“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断你零花钱?”

童画:“……”很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把就捏住了她的命门!

童画妥协了!

但还是不服气道:“行!希望明天不会看到某教师因为要等租客吃饭而把亲生女儿饿死的新闻!”

“当然不会!”童书堂想也不想。

这坚定的语气,童画觉得她爹果然是嘴硬心软,还是爱她的!

还没开始感动,又听见童老师在一旁:“我就算不给你吃,以你这贪吃的性子,自己也会去觅食。再者,一个人不吃饭光喝水都可以活七天,我没限制你喝水,你这担心纯属夸大事实!”

童画听得差点心梗,第五百一十二次想要离家出走!

“爸!”童画怀疑地问着,“您确定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吗?别是在医院抱错了的吧?”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确定你是我和你妈妈的亲生女儿!”

童画咬牙:“我谢谢您!”

“不客气!”

童画:“……”

又过去了半小时……

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喜羊羊,童画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实际上注意力半点没放在电视上。

就在她又要发牢骚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苍天啊!终于回来了,她还健在,没饿死,活着果然美好!

童画激动得差点泪流满面。

看都没看来的人是谁,直直奔向厨房,去数碗筷。

童书堂走了出去,跟那个小江开始交谈。

“小江,回来了?”

“嗯,童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劳您等着我。”

男孩语气里带着歉意,声音清润儒雅,十分好听。

“没事,应该的。还没吃饭吧?我记得你爸跟我说过你能吃辣的,所以做了火锅,算是庆祝你入住我家第一天,也庆祝你升高三。”

“好,谢谢童老师!”

“哈哈哈,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

话传入拿着碗筷走出来的童画耳中,让她十分不可思议,她就没见过她爸这么好说话的样子。

要是她这么晚回来还不跟他说去哪儿,他可能会打断她的腿!

放下碗筷,开始盛饭。

“童画,快过来跟小江打个招呼,以后他可就是你学长了!”

童画十分心累的默默叹了口气,她今天因为这个学长跑断腿买东西,回来又帮他搬那些重的要死的箱子,最后还为了他饿得前胸贴后背。

放下碗,嘴里嘟囔着转身:“我今天受了那么多苦,现在还要装作很友好的样子跟他打招呼,那不是……”有病吗?

话没说完,就看见只离她三四步之远的人,眼睛眨了眨,瞬间愣在了原地!

三秒后,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带着深深地怀疑和试探:“小江?”

他是她爸口中那个小江?!

男孩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眉目温柔,眸子里洒满星光,嘴唇带点自然的粉色,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白色衬衫,扣子最顶端两颗没有系上,微微露出一点性感的锁骨轮廓,衬衫的尾摆卡进宽松的牛仔裤中,更加显得双腿修长,肩上单挎着黑色双肩包的一只背带,骨节分明的手拉着书包带子。

听见这话,男孩似是没想到,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愣了一秒,随后,笑容加深,似是半点没放在心上,好脾气的应了句:“嗯,你好!”

童画看着这个笑容,仿佛整个人要被吸进去了,都能听见自己跳得十分激烈的心!

“什么小江?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学长!”童书堂只听到了最后半句话,皱着眉头看着童画:“你刚刚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那不是什么?”

还来不及害羞,就被她爸这话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童画瞪大眼睛,完了完了,不会都听见了?

那他……也听见了?

来不及多想,童画立马机智的接话:“哈哈哈,我想说,那不是,那不是应该的嘛?嗯。”

说完偷偷摸摸抬起头看向男孩,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童画的心瞬间放下了一半,这个样子应该是没听见的吧?

童书堂狐疑地瞥了童画一眼,到底没有追问下去。

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家的租客,也是你学长,今后的一年也是咱们家的一员,江槐序。”

又好脾气的看向江槐序:“小江啊,这就是我那个不孝女,叫童画!”

童画对于她爸这变脸的功夫嗤之以鼻,但却难得的没有生气,笑着看向江槐序,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有点害羞:“你好,江学长,我叫童画,你的学妹。”

江槐序温柔地看向童画:“你好,童画,我是江槐序。”

微微仰头看着男孩温柔的眼神,童画觉得,她应该就是在此刻彻底陷进去了!

见两人相处得不错,童书堂脸上挂上笑容:“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要愉快的相处。洗洗手,先吃饭吧!”

江槐序点点头:“好。”

童画刚自告奋勇地举手:“学长,我带你去。”

“去什么去,人小江能找到。”童书堂朝她招招手,“你过来盛饭!”

笑脸瞬间塌了下去,没精打采的应了声:“哦。”

江槐序看着女孩好像有点情绪低落的样子,柔声安慰道:“没事,我知道洗手间在哪儿,谢谢你,童画。”

童画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抬起头,笑得十分灿烂,耳朵发烫,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没……没事。”

餐桌上,江槐序吃饭十分优雅,童画不敢多看,自己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童书堂在一旁看得直皱眉,狐疑地问:“闺女,你受什么刺激了?不是老早就说饿了吗?现在在干嘛?数米粒吗?”

童画噎住:“……”果然,她爹永远是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各个方面!

都不敢扭头看江槐序的眼神,只能扭过头,朝她爹使劲眨眼:“有吗?我没说过吧?”

“你这是?要不——”童书堂凑近了点,小心试探道,“咱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吧。”

江槐序忍不住出声:“童画的眼睛是怎么了吗?”

怕她爹又语出惊人,童画忙转身解释:“没事没事,就是这两天看书看得有点晚,眼睛有点胀,我都说没什么大事,我爸非要带我去看看!”

说完还不忘往正要说话的童书堂碗里夹了一片牛肉,堵住他要说话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江槐序点点头,没有多问,十分贴心嘱咐道:“眼睛是要好好保护,学习虽然很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童画认真的点点头:“好的。”

“平时我说一句,你有十句反对我,现在倒是听话。”童书堂吐槽完童画。

童画还没发表意见,江槐序已经出声了:“童老师,或许是我和童画年龄相仿,同龄人说的话能比较有感触,能够共情。”

童书堂深以为然,好脾气的看向江槐序,“小江啊,看来还是你比较有方法,以后,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在学校多帮我盯着点这丫头,别让她惹事?”

江槐序眉眼弯弯,应承下来:“好的,童老师。”

“谢谢你啊小江。”

“应该的。”

又是找人管着她,不过这次童画难得的没有出声反对,继续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饭后,江槐序抢着洗碗,被童书堂推去整理他的房间。

“洗碗这种小事你就别跟我争了,你房间里的东西虽然都搬进去了,但还没整理呢。我也不知道你哪些东西是要用的,就都没动过,你去看看吧!”

江槐序扫了一眼洗碗池里的碗,看着童书堂一脸的认真:“那好,我先去整理,谢谢童老师,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喊我!”

童书堂摆摆手:“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快去吧,整理完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好。”

看着江槐序走进房间,童画坐在沙发上蹭来蹭去,伸长脖子看向江槐序房间。

又把目光投向厨房的童书堂,然后立马穿着鞋跑进厨房。

童书堂朝他身旁蹭过来的人:“你来干什么?不去收拾收拾睡觉,乱跑什么?”

“爸,那个,”童画顿了下,然后笑嘻嘻的,“江学长的东西好像挺多的,你说他今晚收拾得完吗?”

童书堂想了想今天搬进来的那一堆箱子,点点头:“确实不少。但我这还没忙完,要不这样,你去,看看你有什么能帮的,他肯定也累了一天了,早点收拾完好休息。”

“好嘞!我这就去!”

童画两手一拍,喜上眉梢,转身直奔目的地。

走到门口,看着开着的门,江槐序坐在椅子上,拿着一颗什么东西塞进嘴里。

童画伸出手,轻轻扣了扣门:“学长!”


江槐序扭过身子,看向门口。

“童画?”挑眉,温柔的问道,“请进,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爸说你东西挺多的,怕今晚收拾不完,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说着走了进去,正好看清桌上的放着的东西,一板药片,消食片。

童画看着桌上的东西,惊讶道:“学长,你这是?”

江槐序神色不太自然,像被抓包的孩子一样,有点尴尬的挠挠头,拿起药塞回包里。

“那个,我今晚吃得有点多。”

童画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你不是才吃了两碗饭吗?”

后面那一碗还是她爹给添的,不过这饭量对于高中生,还是男生来说,应该只算平常吧,怎么会到了要吃消食片的地步?

江槐序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在外面吃过了饭的。”

“吃过了?”童画瞪大眼睛,担心道,“那你回来怎么不直接跟童老师说啊?吃那么多胃里很不舒服吧?”

看着女孩脸上写满了担心,江槐序面上如春风般温柔:“没事,童老师那么辛苦做了菜等我,不能让他失望。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童画想说这有什么关系,饭以后都可以一起吃,吃那么多是真的会难受得想吐,可看着男孩眼里的真诚和笑意,莫名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从回来到现在,他都掩饰的很好,没让人看出一点不对劲,老童给他添饭他也是笑着接受。

要不是她撞破他吃药,恐怕就这么默默难受着了。

“那学长你先歇着,我帮你收拾。”说完怕江槐序不同意,急忙补充,“你放心,我不动你那些重要的东西,你就只需要告诉我,哪一箱可以动,放在哪儿就行!剩下的你歇一会儿不难受了再收拾!”

看着女孩脸上的认真,愣了几秒,江槐序终究没有拒绝,冲童画笑了笑:“好,那麻烦你了,童画!”

童画不好意思摆摆手:“没事没事。”

“还有今天谢谢你帮我搬箱子,让你受苦了。”

男孩温和的嗓音仿佛在童画耳边炸开,猛的回头,瞪大双眸,手足无措:“你,刚刚在客厅你都听见了?!”

江槐序点点头,笑容里带着点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回来的,今天麻烦你了。”

童画觉得她现在急需一个医药包,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还被当事人听见,这是什么尴尬场面?!

于是,兴致勃勃冲过来准备刷刷存在感的童画,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恨不得钻进洞里。

沉默着在江槐序的指挥下,把东西收拾完了。扔下一句话。

“收拾完了,学长晚安!”

然后,拔腿就跑回房间里。

留下江槐序在原地惊讶着,看着女孩命都不要的跑走,疑惑地说了句。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但也没多想,感觉消化了不少,站起身开始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

……

第二天六点半。

童画关掉闹钟,没有赖床,想了一下今天可以和学长一起上学,心里开心得冒泡。

洗漱完了,走出来,正好撞见童书堂把早餐端上餐桌。

看见穿戴整齐的童画,童书堂语气惊讶:“你今天居然没等我去叫你就自己起来了?开学第一天精力这么充沛吗?”

童画扫了一眼那间紧闭的房门,心下疑惑,学长是昨晚睡太晚了吗?

听见童书堂的话,边吃早餐边回答:“童老师别那么大惊小怪,这以后就是我的常态,你要习惯!”

童书堂瞥了眼一本正经的童画,满脸不相信,正要嘲讽两句,又想着不能打消她这来之不易的上进心,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吃完了早餐,童画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朝江槐序房间瞟。

童书堂拿着包出来,看见一点不着急的童画:“你怎么还不走?你早起这几分钟就是为了在这多坐一会儿?”

看着她爸手里的包,童画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装作不在意的随口一问。

“要走了,爸,学长呢?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江啊,他读高三当然走得早了。六点钟我起床的时候他就走了!”

“什么?!”童画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那你怎么不叫我?”

“你什么时候让我叫你了?”

“算了算了。”童画摆摆手,冲向屋外,“您快去上班吧!”

……

童画赶到学校,刚刚坐下几分钟,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身旁还有气喘吁吁的声音。

头也没回,语气淡然:“纪向阳,把你的爪子拿开!”

纪向阳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扔下书包,坐到童画前面还空着的位置上。

“故事书,你这是什么渣女态度?我都还没计较你今天扔下我一个人跑了的事,你还这么对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迟到?”

童画懒懒的抬了下眸,看着纪向阳眼里的义愤填膺,毫不在乎:“哦。你迟到不是正常现象吗?”

而后继续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纪向阳被她这态度差点气得半死。

随即站起身,走到童画身后坐下。

在第一道上课铃敲响的同一时间,梁可可冲进教室,也是气喘吁吁的样子,看见坐在她旁边的童画,一副见鬼的样子。

“画画?你今天怎么来那么早?”

童画随口回了句:“按时上下课是学生的基本配置。”

心里正在纠结,学长六点钟就走了,那就差不多五点半起床,那她也要五点半起来吗?这,会不会太早了点?

梁可可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小心翼翼地问:“画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

梁可可干笑了两声,往后一倒,压低声音:“纪向阳,画画怎么了?”

纪向阳气还没消:“我怎么知道?”

梁可可皱眉,扭头看向纪向阳:“你怎么了?吃炸药了?”

“吃炸药倒还好?好歹知道怎么死的,现在,死因不明!”

有故事啊!梁可可来了兴致:“怎么回事?讲讲?”

纪向阳没好气的回答:“还不是童画,我今天在她家楼下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我还以为她起晚了,上楼去找,发现她家根本没人!耽搁半天,害得我差点迟到……”

“你迟到不是经常发生的事吗?”梁可可抬起手打断。

纪向阳一个斜眼:“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我听。”

瞪了梁可可一眼,继续道:“结果我到学校了,还没找她问清楚,这货居然对我爱答不理,没有丝毫愧疚感,你说……”

话还没说完,第二道上课铃打断了纪向阳抱怨的话,老师也走了进来。

上午的课很快过去了,梁可可从纪向阳嘴里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果断抛弃了这个满腔怨恨的“怨妇”。

对童画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无微不至。

听见下课铃,童画眼睛一亮,拉着梁可可就往食堂走。

早上没遇到,是起晚了,但是中午了,学长总得吃饭吧!

梁可可看着童画直直奔向食堂的步伐,眼神担忧。

画画到底是怎么了?但也没多问,只跟着她往食堂跑去。

纪向阳一直在等着童画认识到她自己的“错误”,然后来道歉,结果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

没想到下课后更过分,两个人居然没等他!自己去吃饭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纪向阳气得咬牙:“两个白眼狼,一个忘恩负义,一个用完就扔!”

面上气得不行,脚步却丝毫不停,认命似的跟在两人身后。

走到食堂,扫了一片大厅,发现根本没看到学长,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学长都不吃东西吗?

梁可可看童画扫描的模样,笑吟吟的问:“怎么样画画?有没有想吃的?”

童画将疑问存进心里,看了眼梁可可:“我都还好,可可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黄焖鸡米饭!”身旁传来纪向阳阴森森的声音。

梁可可吓了一跳,拉着童画退了两步,才看清纪向阳的脸:“向日葵!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俩干什么呢?”纪向阳咬牙,“一个两个的,扔下我就跑!什么意思?”

听见这话,两人莫名有点心虚,清咳一声,梁可可说:“我觉得黄焖鸡米饭不错,你觉得呢画画?”

童画似是正经地点头:“我觉得可以。”

纪向阳傲娇的哼了一声,算是被哄好了。

到了下午,童画依然没有看到江槐序。

回家了,江槐序也没到家,快要吃饭的时候,才看见了他,不过也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便回房间去了,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饭桌上,童书堂问着江槐序在学校的感受,他笑着说挺好的,有老师和同学的帮助,各个方面都能很快融入。

童画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字字句句都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五点半,童画在床上挣扎了半天,打消了跟江槐序一起上学这个念头。

去到学校,梁可可像是播报新闻一样的跟童画和纪向阳报道。

“你们听说了吗?高三一班新转来个学长,长得帅裂苍穹,脾气好得过分!”

知道梁可可说的是江槐序,童画没说话。

也没告诉他们她认识那个学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也许是怕有人知道她认识学长后让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也许是怕他们觉得她这样的人不配跟那样的优秀的人认识。

纪向阳却是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帅裂苍穹呢,我说梁可可,你这匮乏的词汇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吧?”

“我看你就是嫉妒!”

“我嫉妒?”纪向阳被气笑了,“开什么玩笑?我嫉妒他?他能有多帅?虽然我没见过,但是,以我们学校这以讹传讹的作风,他的颜值顶多占我的五分之三。”

童画听不下去了:“他确实比你帅,你跟他没得比!”

纪向阳正要爆发,梁可可一把把他扒拉开:“画画,你见过那个学长?”

童画犹豫了一下,没说认识,只点点头:“见过。”

梁可可眼睛都亮了:“怎么样?跟不跟传言一样?”

“长得非常好看!”

梁可可要跳起来了:“啊啊啊!你都说帅,那肯定很帅,我还没见过呢,要不这样,你陪我上楼看看?”

想了想学长被人围观的样子,童画皱了皱眉,拒绝了梁可可:“可可,算了吧,学长高三了,我们上去会打扰到他的。”

梁可可不甘心,但想了想,觉得童画说的也有道理,最终还是忍痛放弃了!

“就是就是。”纪向阳终于找到机会**来了,“可别打扰人家学习,毕竟像我这样随便学学都年级前二十的人只有少数。”

这话一出,换来两对白眼。

童画一记眼刀飞去:“像你这样这么欠的人也是少数!小心走夜路被套麻袋!”

纪向阳不知道哪儿又惹到这位祖宗了,缩了缩脖子,闭麦了。

梁可可看着纪向阳这怂样,毫不留情嘲笑了他一顿。

然后看向童画:“画画,你跟童叔叔说了吗?”

童画一头雾水:“说什么?”

梁可可不可置信:“说你晚点回家的事啊!你不会忘了吧?我们上学期跟隔壁二班的人约好了要篮球比赛的。”

童画和梁可可在九班。

上学期期末结束,九班的人出去聚会的时候,跟二班的人因为KTV包房的事发生了冲突。

差点打起来,还是KTV的人出来调节这才歇战。

可是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正好高一的时候体育课就是上的篮球课。

于是,由九班公认最皮的童画出面与二班的班长约了一场篮球,谁输了谁道歉!

梁可可这一问,童画才想起来这件事,尴尬的咳了两声:“我记着呢!放心。”

梁可可狐疑地看了童画一眼,显然不相信。

童画找了个借口,去了外面,给童书堂发了个短信说晚点回家。

下午,篮球场上,九班的人到的时候,二班一个没到。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二班的人才慢慢悠悠的赶来。

九班的人都在叽叽喳喳抱怨着。

童画这暴脾气已经在爆发边缘了,看见二班的人,随手把篮球揽着,走了过去。

“再晚点来,我们都要以为你们当逃兵,认输了!”

二班班长是个女生,个子有一米六七左右,看见童画,语气十分不在意:“我们二班可是要把学习放在第一的,跟你们自然不一样。”

纪向阳也走了过来:“学习放在第一没毛病,那不知道你们这群好学生知不知道什么叫言而有信?成绩好就可以没有时间观念吗?你们这样很让我怀疑你们一会儿输的时候会不会认账?”

“说的没错。”梁可可也站过来了,拍了拍纪向阳肩膀,赞赏道,“不错啊!向日葵,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帅的时候呢?”

二班班长脸色沉了下去,瞪了一眼他们三人:“这句话还给你们,别到时候输了耍赖。开始吧!”

双方队员上场。

先是男生比赛,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上半场很快打完,九班分数遥遥领先。

九班一片欢呼,反观二班,一片惨淡气氛。

中场休息结束。

比赛再次开始。

“停停停!”

但是这次,没打几分钟比赛就被叫停,因为二班的人撞倒了一个九班的男生。

纪向阳把摔倒的男生扶了起来,童画冲了上去。

“你们二班的人打球都这么脏吗?眼看要输了,就耍阴招是吧?”

二班班长走了出来:“童画,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叫耍阴招?打球本来就免不了磕磕碰碰的,玩不起你们认输不就得了?”

童画气笑了:“认输?是该认输,你们二班这无耻程度,我们九班确实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二班的人一听这话,瞬间炸了。

九班也毫不相让。

两个班的人就在操场上吵了起来。

当然,结果也很惨烈。

两个班的代表人物童画和二班班长被叫到了办公室。

让两人第二天叫家长。


童画一听要叫家长,瞬间横不起来了。

讨好的朝教导主任看过去,笑嘻嘻的:“主任,我们就是一点小摩擦,而且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要不就算了吧?”

不说学长还在她家,这开学第二天被叫家长会留下一个什么印象。

单说她爸那张黑脸她已经能够想象了,太可怕了。

“算了?”教导主任朝着童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说完又补充道:“不是我说你,童画,就你上高中这一年,都被叫多少次家长了?你怎么屡教不改呢?叫家长对你来说没有点作用是吗?”

童画低下头,小声呢喃:“还说呢,一点小事就要叫家长,我还想不通呢!”

教导主任看见她一个人低着头在那嘀咕,没听清她说的什么,皱着眉看过去。

“你说什么?”

童画熟练地抬起头,扬起笑脸:“我说您说的对,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次次都这样说,次次再犯。”教导主任对她这套已经免疫了,瞪了她一眼。

说完又看向静静地站在一旁的二班班长。

“耿夏悦,你又是怎么回事,身为二班班长,怎么能带着一个班的人跟九班发生冲突呢?”

耿夏悦没有辩驳,十分乖巧,微微低下头认错:“对不起,主任,这次是我莽撞了。”

教导主任看着她一副认真诚恳的愧疚模样,也不忍过多指责,叹了口气,状似严肃道:“回去写一千字检讨书,明天交给我。”

耿夏悦点点头,乖巧应是。

教导主任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童画抓住时机,连忙道:“主任,您放心,我回去一定深刻检讨,明天把检讨书交给您,那我也先走了。”

正要转身,教导主任又发话了:“检讨书当然要交,还有把家长叫过来。”

“凭什么?”童画瞬间不干了,伸手指着刚刚转身还没走的耿夏悦,“她就是一千字检讨,我还要叫家长?”

“人家第一次犯错,自然有改正的机会,你俩有什么可比的?你想想,你第一次犯错的时候我没给过你机会吗?后面又是怎么辜负我的?”

童画一肚子气,但是无从反驳,半晌,抬起头正要说些什么,发现耿夏悦背对着教导主任,朝着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童画瞬间被点着了,就要跳起来:“你这个……”小人!

“童画!”教导主任呵斥,狠狠拍了拍桌子,“这是在办公室,你要干什么?”

童画看着耿夏悦还没收回去的笑,气得快炸了。

满意的欣赏完童画的状态,耿夏悦笑了笑,朝教导主任说了句:“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教导主任收回满脸的怒火,转头看向耿夏悦,点点头。

看着耿夏悦走了出去,童画脸上的怒气依然消不下去。

“你刚刚想干什么?没人治得了你了是吧?在办公室就这么嚣张,在外面你还得了?”教导主任愤怒道。

童画没有说话,教导主任本就喜欢成绩优秀的学生,她这种一个学期请十次家长的人根本不在他维护的名单上。

就算她说了刚刚是耿夏悦先挑衅的她,他也不会信的,人家耿夏悦年级前十,她年纪四百多,成绩决定一切嘛!

“行了,明天把检讨书交给我,还有把你爸叫来。”

看着她一声不吭,教导主任也觉得眼睛疼,这种学生屡教不改,他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会听的,还不如把她打发了。

童画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走了出去。

……

童画手里拿着钥匙,站在家门口。

来来回回踱步。

这回去怎么跟她爸说?她前几天才答应要好好学习,结果开学就被请家长,她爸不会想杀了她吧?

童画挠着头,愁容满面,头发给揉成了鸡窝,自己毫无察觉,嘴里念念有词:“啊啊啊啊啊!难道我就要这样英年早逝了吗?不行啊,我才十六呢,还没活够啊!”

“噗嗤!”

一声轻笑打断了童画的念叨,顶着鸡窝头,转身朝声音来源看去。

男孩一身校服靠在墙边,脸上挂着笑意,眉眼弯弯,整个人散发着温柔和煦的气息。

“学长!!”童画眼里都是惊恐,“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江槐序走了过来,笑吟吟看着童画,看出她的不自然,语气带着歉意:“我刚刚到,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话的,只是没找到说话的时机。”

童画真的觉得她可以考虑学习一下打洞了,这样再尴尬她也可以有个躲的地方。

“这样啊,没事的。”童画只能尴尬回答。

江槐序凝眸望向神色尴尬的女孩,温柔笑着:“你是没带钥匙吗?”

还在想着怎么解释刚刚那一副脑抽的画面,没想到江槐序已经给她找好借口了,童画将手中的钥匙往后一藏,自然的接话。

“对,我忘记带钥匙了,进不去。”

江槐序目光含笑地扫过童画藏在身后的手,从包里拿出钥匙:“没事,我带了。”

童画没察觉江槐序的目光,心呼万岁,终于,终于要结束这尴尬的场面了!

心里还在庆幸,突然感觉头上一重,童画吓了一跳,吃惊地抬起头看向将手放在她头上的某人,对上男孩认真的眼神。

江槐序小心翼翼地伸手给她顺了顺头发,勾起嘴角,看着女孩:“这样应该可以了,进去吧!”

童画心跳乱了节拍,白皙的小脸发红,耳朵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要理她头发,但也没问,只诺诺地回答:“好……好的。”

江槐序打开门,童画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听进去开门声,童书堂看过去,见两人一起回来的,先是跟江槐序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低着头的童画。

皱起眉头:“你低着个头干什么?头发把脸都遮完了,让你把头发扎起来偏不听,看看吹得乱七八糟的。”

童画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根本不乱嘛!

突然想起了刚刚在门口,江槐序给她顺头发的场景。

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学长是看她头发太乱了给她理一下的。

想着想着,脸又红了。

童书堂看得直皱眉:“闺女啊!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江槐序也扭头看了过去。

“我没事,先去放东西了。”

感受到两道视线,童画脸更红了,扔下一句话,背着书包跑回房里。

到房间里,把书包放好,仰躺在床上。

突然,童画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随后眼神惊恐万分。

等一下,刚刚在门口她转悠半天,抓耳挠腮,自言自语半天。

最后那句话,是个人都听得出不对劲,但学长没问她,不会是看完了全过程,为了给她留面子才没有拆穿她的吧?

还有钥匙的事,这个点童老师一般都是回来了的,可她没带钥匙也没敲门……那就是学长给她找的借口。

“???”

所以,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小丑吗?!

童画不想相信这个推测,但很显然,这个推测就是事实。

一把抄过身旁的枕头,按在自己脸上。

我的天!童画,你是猪吗?

人家给你留面子,你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有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了?

这个脸,丢大了啊!

……

到了吃晚饭时间。

“童画!吃饭了!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童书堂的声音第二次传来。

童画想出去,但又怕见到江槐序。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要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了,嗯,出去吃饭!还有叫家长的事没搞定呢!

童画呼出一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拉开了房门。

童书堂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活你不干就算了,喊你吃个饭都费半天劲,看看人家小江多勤快,里里外外帮我忙活了半天。”

童画转过头看向从厨房走出来的江槐序,惊讶道:“学长,你还会做菜?”

“没有。”江槐序脱下围裙,摇了摇头,笑着说,“菜是童老师做的,我只是帮着打打下手。”

“打下手也是勤快。”童书堂不赞同反驳,“比这个只等着吃的臭丫头好多了!”

童画嘴角抽了抽:“……您一天不损我过不下去是吗?”

童书堂理都没理她,拉着江槐序坐下来。

看着相亲相爱的两人,童画反倒是像外人一样,但她也习惯了,自己走了过去坐下。

饭桌上,童画正思索着该怎么向童书堂说请家长的事,一言不发地埋着头刨饭。

“今天话这么少,在学校又惹事了?”童书堂瞥了眼童画。

“?”童画惊讶的抬起头。

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童书堂眯了眯眼睛:“刚开学你就给我找活干呢?你又做什么了?”

“咳咳。”童画不自然的咳了两声,“那个,也没什么,就是跟同学发生了点口角。”

童书堂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明天几点?”

“看您时间!”童画立马回答,眼睛都亮了,“您愿意去了?”

“我是你爹,我不去还有谁去?虽然比起之前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说完不忘吐槽,“但是你自己算算,这一年时间,我去你们学校多少次了?你们学校都快成我第二个工作地点了,你们学校老师我基本都要认完了。我说你这孩子,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吗?”

这话真够不给她面子的!

但她不敢反驳,一是因为这是事实,二是她还有求于她爹。

童画下意识抬头看向了江槐序,学长不会因为这话对她的印象下滑吧?

夹起一片肉,正准备往嘴里送的江槐序被童画这亮晶晶的眼神看得不知所措。

看了看童画,又看了看筷子上的肉,犹豫了两秒,将肉递了出去,放进童画碗里。

童画看着碗里的肉:“??”什么情况?

“你吃饭就好好吃,盘子里又不是没肉了,非得抢你学长的?”童书堂批评道。

童画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抢学长的肉吃了?

童书堂随后又看向江槐序:“小江,你自己吃你的,别管她。”

江槐序脾气十分好的回答:“没事,童老师,我再夹一片就好。”

童画反应过来了,合着都以为她刚刚盯着学长看是以为她看上他手里的肉了?!

怪不得刚刚学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肉,这真是……一个不太美丽的误会!

很好,今天又是丢脸丢光的一天呢!

后面的时间,童画继续沉默,秉持着少说少做自然少错的原则,终于吃完了这顿饭。

……

第二天。

童画刚到学校,班上一大群人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她昨天的情况。

被吵得头疼,童画举起手:“停,一个一个问,要不然我听不清楚。”

“童画,昨天你没事吧?”

嗯,第一个问题是关心她的,童画表示很满意。

“没事,就写了一份检讨和请家长而已。”

“什么?!请家长?”

班里又乱成一锅粥,毕竟对于学生来说,请家长可比体罚严重多了。

童画喊了一声才停下来:“安静点!”

“不过就是请家长而已嘛!我都习惯了,你们别放在心上,这事儿本来就是我提议的,肯定得我来担责。”

“那耿夏悦呢?她跟你一样也请家长了吗?”

“她啊,她写了一份检讨。”

说完了,九班的人都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结果等了半天啥都没有,纪向阳不可思议道:“没了?!”

童画语气淡然:“嗯,没了。”

“什么?不是,这凭什么呀?”

“就是啊!我们班的人就要请家长,她二班的就只用写检讨,教导主任也太偏心了吧?”

“不行,这事儿这样解决我们不同意。”

“安静!”童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着安慰那一张张愤怒的脸,“可以了啊,我这个请家长的都还没发火,你们倒是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不同意能怎么办?找教导主任吗?他会听我们九班的话吗?这事儿我已经接受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别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都搭里边了!”

梁可可满脸心疼和愤怒:“不是,画画,你怎么这么平静?你都不愤怒吗?”

童画扬唇:“怎么会不愤怒?我是当事人呢,我昨天刚刚听见的时候都炸了,只是现在气过了。”

童画的脾气说好不好,但说差也不至于,因为她容易情绪上头,但也能很快调节好,气过了就会自然接受了。

“好了,我真没事,都散了吧!”

她都发话了,九班的人只好慢慢回座位了。

……

下午最后一节课刚刚下课。

童画又被叫到了办公室。

看见又是童画,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扫了一眼,又波澜不惊的移开了目光。

教导主任顶着一个大背头,戴着眼镜,端着一个保温杯,吹了吹,狠狠喝了一口。发出“呼呼”声,咽了下去,才看向童画。

“我让你叫家长,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不是。”童画解释道,“我昨天跟我爸说了,他也答应了要来的。”

“哦,答应了。”教导主任敲了敲桌子,“那人呢?我从早上一直等在办公室里,到现在都没见到你父亲,你真的回去跟他说了吗?”

意思是怀疑她说谎了。

童画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舒服,差别对待就算了,现在还没有证据就怀疑她。

正要开口反驳几句……

“报告。”一道温润磁性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办公室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江槐序颀长的身姿站在门前。嘴角含着笑意,一只手上抱了一堆试卷,一只手还放在门前。

教导主任身后的一个女老师看见来人,立马合上手上的笔,态度温和地看着江槐序:“进来吧。”

江槐序抱着试卷走过去,放在那位女老师桌上:“李老师,这是您昨天发的数学卷子,已经收齐了。”

李老师笑着点点头:“好。这几天在学校还适应吗?对于任课老师的教学方法和速度有什么跟不上的地方吗?”

“没有。都挺好的,各科老师的教学方法也很好,我差不多适应了。”

“那就好。我知道你这孩子一直很懂事听话,但如果真有不适应的地方,也要记得跟我说……”

童画一直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眼神老是往教导主任身后瞄去。

教导主任一看她这模样,回头看了一眼江槐序,又撇回来手指扣了扣桌子:“看别人干什么?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见?”

童画收回目光,看着教导主任脸上的不信任和气愤。

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忍住:“主任,我昨天回去确实跟我爸说了,但是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才耽误了。”

“能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再说了就算你爸爸早上有课,中午怎么着也能抽出空来一趟吧?结果现在到了下午了,连个人影也没有,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跟你爸爸说?”

教导主任压根不相信童画的说辞,他看就是这丫头刚开学就被请家长,觉得没有面子,回去怕是压根没提请家长的事。

童画感觉心里蹭地冒出一团火,甚至顾及不到江槐序还在一旁:“主任,就算您是老师,也没理由毫无证据就给学生定罪了吧?我跟您解释过了,我回去跟我爸说过了,至于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我也不清楚,不相信您可以打电话问问。”

“你这是什么态度?”教导主任被她一顶撞,压制的怒火也涌了上来,“你爸压根没来,电话也没打过,我怀疑错了吗?”

“您怀疑没毛病,但是不能不听解释吧?您要实在不相信,要不现在打电话,实在不想打也行,那明天我把我爸叫来您问问?”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何况她是炸药桶。

往日一点便着,现在真的收敛了。

江槐序听见争执声,微微侧身,看了过去,只见女孩满脸愤怒,眼眶微红,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教导主任被她这态度气的半死:“你现在是要直接跟我吵是吗?你到底有没有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个学生!!学生该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你倒好,打架斗殴,顶撞老师……”

“主任,我再说一遍,我没有……”

这一条条罪名按下来,童画正要怼回去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主任,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忙,忘了要来找您了!”

不知什么时候江槐序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看着教导主任温和道。

两道视线直直朝江槐序投去,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童画愣愣地看着站在她身旁温和有礼的江槐序,眼神中带点震惊和疑惑。

再看教导主任,那眼神里就是满满的疑惑了,不过疑惑归疑惑,态度软了不少:“江同学?你要找我?”

他知道江槐序这个学生,高三一班的,也是今年才转学过来的,本来他们云城一中是不想收高三转学生的,但是这学生的成绩太惊人了!

当初他应该也是看出了学校不想接收的意图,主动说愿意做一整套试卷。

本来没人放在心上,谁知结果出来震惊了整个高三年级组的老师。

没写作文,总分居然都有六百七!这可是个状元苗子!

此刻见他说话,教导主任虽然疑惑,但也很和蔼地问着。

江槐序脸色波澜不惊,依旧暖阳和煦地带着笑容:“嗯,听说昨天童画在学校与同学发生了点争执,让请家长,但我今天有点忙糊涂了,忘了这件事。”

“与同学发生争执”这几个字用得很妙,一来是告诉教导主任童画回家确实说了事情的因果,二来也是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用不上刚刚教导主任说的那几个词。

但教导主任没注意他话里的意思,脑子里在震惊,为什么这两人会认识,结合刚刚童画说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了她爸。

于是,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你是她爸?!”

童画:“……”这主任脑子怕不是有点问题。

童画还在想为什么学长会说刚刚那些话,下一秒就听见了教导主任这话。

反观江槐序,笑意不变,从容应答:“我算是她哥哥。”

童画迅速扭头吃惊地看向江槐序,正好撞上江槐序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目光一碰,江槐序朝童画弯了弯嘴角。

教导主任也回过神来了,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蠢话,老脸有点臊,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咳咳,那个,刚刚我一时着急。你是她哥哥?”

这两人又不是一个姓,他也没听说童画有什么哥哥?难道是表哥?

江槐序点点头笑:“是,昨天童画回家确实说了请家长的事,童叔叔也答应了,只是今天上午的时候童叔叔学校发生了点事走不开,就让我代替他来,后来有点忙,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事儿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主任。”

为了提高可信度,江槐序甚至把称呼改成了童叔叔。

看着江槐序这诚恳的模样,教导主任也信了七八分,要不是真有亲戚关系,谁会管这闲事,更何况还是江槐序这样的好学生。

不过还是要斥责几句:“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也能忘了,哪里有当哥哥的样子?”

江槐序坦然接受批评:“是,确实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了。”

看了看沉稳温柔的江槐序,又看了看一旁一点就炸的童画,更加证实了之前的猜想。

看来确实是表兄妹,不然这性子相差也太大了,成绩相差也大。

教导主任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既然你也知道前因后果,批评教育一下就好了。这次让童画请家长,也是想让你们做家长的多放点心思在孩子身上。”

江槐序认真点头:“好,我们会的,谢谢主任。”

“嗯,能够重视最好。”教导主任摆摆手,“你们回去吧!”

终于度过了,自从江槐序来了后,一直保持安静的童画长呼一口气,正要喊江槐序走。

但发现江槐序没动,直直看向教导主任:“主任,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

教导主任好奇道:“什么问题?”

“我昨晚听童画说是与同学发生了争执,但具体的情况和细节也不是很清楚,能听您说说吗?”

童画心里一急,心道完蛋,学长怎么会突然想知道细节?这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教导主任有点惊讶,看了童画一眼,还是如实对江槐序回答:“是九班与二班的同学约着打球,过程中发生了点摩擦,在篮球场吵了起来。因为这件事领头的是童画和高二二班的耿夏悦,所以主要罚了她们俩。”

江槐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耿同学跟童画受的处罚是一样的吗?”

童画心跳乱了,看着江槐序回不过神。

教导主任有点语塞,但也没隐瞒:“她们两人都让写了一千字检讨。至于耿夏悦,因为那个小姑娘是第一次犯错,所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江槐序听懂了,他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作为学生,我无权质疑学校的决定。但作为童画的哥哥,我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处罚方式,两个班犯的错最后只有童画一个人被惩处,站在家长的立场,我不希望我妹妹受委屈。不过主任已经处罚完了,我现在也只是表达一下我的看法,希望主任可以理解。”

童画眼眶瞬间红了,从昨天到刚才,她都只有满腔愤怒和不甘,但刚刚江槐序的话说出来,她却感受到无尽的委屈席卷心头。

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脸上的情绪。

那位李老师似乎也没想到平时看着最温柔好脾气的学生也有这么坚定不移毫不让步的样子。

被一个学生这样说,教导主任有点下不来台,想骂人吧,这面前站的又是他们今年高考的好苗子,万一影响了他的心态怎么办?

只能讪笑:“我能理解江同学的心情。也许这次处理是有点不太妥当,让童画受了点委屈。”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江槐序也不指望能听到什么道歉言论,微笑着点点头,态度依旧温和:“既然这样,那我先带童画回家了。”

“好好好,快回去吧!”

这会儿倒是教导主任迫不及待了。

朝教导主任点点头,江槐序看着身旁低着头的女孩,温声道:“童画,走吧!”

童画没有抬头,低低应了声:“嗯。”

江槐序扫过她,嘴角弯了弯,很贴心地走在前面,童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气氛相当和谐。

童画连路都没看,江槐序走哪儿,她就跟着他的步伐。

突然,前面的人停下了步伐,童画差点没刹住车。

嗯?这么快到家了吗?

抬起头,眼睛还有点红,看向周围,发现是学校周围的小卖部。

“学长,怎么来这了?”

看着女孩红红的眼眸,江槐序没有多说,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温柔道:“去那边坐着,等我一会儿。”

童画点点头,说了声好,乖乖走过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江槐序走进小卖部,从冰柜里拿了一盒大大的冰淇淋,付完款走过来。

递到低着头的童画面前。

童画看着冰淇淋,惊讶的抬头,对上江槐序满含笑意与温柔的眼眸。

“今天受委屈了,给你的安慰。”

“谢谢学长。”童画不好意思地接过冰淇淋,又看着空了手的江槐序,“学长,你不吃吗?”

江槐序走到童画身旁坐下,笑了笑:“我不吃,我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吃冰淇淋,算是我消解消极情绪的一个小秘诀,分享给你。”

童画扬了扬嘴角,打开冰淇淋吃了一口,转过头:“嗯,很有用,谢谢学长。”

“开心点了?”

“嗯,开心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安静,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直至消失不见……

回去的路上。

童画问了出来:“学长,我爸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早上你走的时候吗?”

江槐序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轻笑:“童老师没跟我说。”

童画愣住,停住脚步,瞪大双眼,看着前方的身影。

江槐序走出两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微微笑着:“怎么了?”

“那你,刚刚在,办公室……”

童画都结巴了,那他刚刚在办公室说得像模像样的,她还以为她爸真的拜托过江槐序这件事,结果是他撒谎了?

而且他也太稳了吧?面不改色,有理有据。

“虽然不是童老师告诉我的,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之前答应过他在学校好好照看你,也是我失察了。而且,今天那些话,除了童老师的部分,其他也是实话。”

看着男孩认真而温柔的模样,童画有点尴尬了,这事儿是上学期期末的时候结下的仇,跟学长有什么关系。

想着,也说了出来:“学长,这事儿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的。”

江槐序没反驳,只笑了笑,揉了揉童画的头:“回家吧!”

童画点点头:“好。”

……

两人回到了家,结果本该在家的童书堂居然还没回来,童画有点着急。

两人又在家里待了半个小时,童画越来越心慌。

急忙跑回屋里,拿出电话,拨了过去,结果没人接听。

重复打了好几个,结果还是没人接。

童画跑出去,着急地抓住江槐序的手:“学长,怎么办?我爸没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江槐序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双手握住童画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安慰她:“别着急,童老师会没事的,我们去七中看看。”

他的眼神好像有一种宽慰人心的能力,童画居然慢慢冷静下来,但手还是有点抖:“好。”


江槐序和童画赶到七中,被门卫拦在了校外。

“叔叔,我以前真的是七中的学生,我爸也在这上班,他叫童书堂,真的,我就是联系不上他了,有点着急,你就让我进去吧!”

童画着急得不行。

穿着保安服的门卫为难的看着童画:“小姑娘,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而是学校有明确规定,没有本校的老师带领,不能让除教师和学生外的人进去,除非有人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童画还想说些什么。

“童画。”江槐序拉住她,“先跟我过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童画就是莫名地相信他,虽然心中十分着急,但还是跟他走到一旁。

“学长,你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吗?”

看着女孩满脸焦急,江槐序安慰她:“别着急,你等我打个电话。”

童画点点头:“好。”

江槐序拿着手机走到一旁,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看着男孩脸上的表情不似平时的温润,好似冷漠了几分,笑容几乎看不见,童画越发好奇。

学长这是在给谁打电话?表情怎么那么冷漠?

似是察觉到童画的视线,江槐序转过头,对上女孩好奇的眸子,挑了挑眉,嘴角往上扬了扬。

在微微洒落的月光映衬下,清冷高贵却比刚刚的那个他多了几分温柔和煦。刚刚那个表情冷漠的男孩仿佛从未出现过。

童画回了个笑容,江槐序好像也打完了电话,走了过来。

柔声道:“我们在这等等吧,有人来接我们。”

童画没多问,点头称好。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两人不远处,一个相貌儒雅,不惑之年的男人下车,朝他们走了过来。

夜色渐深,远了看不清模样,待男人走近后,童画才发觉这男人的容貌跟江槐序竟然有三分相似。

江涣走到两人面前,满面笑容,只是那笑容看着有几分不自然。

“你就是童画吧?我听老童和槐序提过你。”

童画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只能先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江槐序。

感受到她的目光,江槐序主动介绍:“这是我爸。”

童画立马朝江涣看去:“江叔叔好,我是童画。”

江涣笑了笑:“好。事情槐序已经在电话里给我讲过了,你放心,老童没事,就是他们班一个学生出了点事,他送学生去医院了,可能太着急,忘了给你说一声了。”

听到这里,童画总算是放心了,看向江涣:“原来是这样,谢谢江叔叔了,那能麻烦您告诉我一下他在哪个医院吗?我想去看看。”

“我来就是带你们去医院的。”

童画刚要拒绝:“不用了,太麻烦您了,你就告诉……”

江涣打断她的话:“太晚了,你们又是两个学生,我不放心,而且有我带路也能更快找到老童,到时候顺便送你们回去。”

童画不敢答应,虽然这是学长的爸爸,但从他刚刚打电话的表情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

既然知道她爸没事,那她也不着急了,她不想因为这事儿让学长不开心。

一边犹豫着要怎么拒绝,一边眼神偷瞄身旁的江槐序。

江槐序扭过头,正好看见童画偷瞄他的眼神,立马知道这是在顾及他的感受,嘴角勾了勾,身上本来因为江涣的到来积攒的冷意散去了七分。

他直接开口:“上车吧。”

江涣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跟他走,随即眼中聚满惊喜,连连道:“对对对,上车。来,童画,上车,叔叔送你们去。”

童画才组织到一半的拒绝的话就这么被扼杀了,只能道了声谢,跟着江槐序上了车。

车上。

江槐序安静得不行,就仿佛一个透明人。

倒是江涣像是习惯了一样,为了缓解这尴尬安静的气氛,主动找话题,不过都是在问童画,也没跟江槐序说什么。

童画不敢太刻意地去看江槐序,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着江涣的话。

终于,在童画觉得自己快要顶不住的时候,车停在了云城中医院的门口。

江涣带着两人来到一间病房前,童书堂正在里面照顾着那个学生。

江涣主动敲了敲门:“老童,童画来了。”

童书堂转过头,就看见病房外站着的三人,对躺在病床上的学生说了句话,在那学生点点头后走了出来。

童书堂把房门拉关上,看着几人,疑惑:“你们怎么过来了?”

童画眼眶又红了,就这么瞪着童书堂,不说话。

看着父女俩,一个不知所以,一个愤怒不已,江槐序只好站出来解释:“童老师,我们回家后发现你还没回去,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您的消息,有点着急了才来找您的。”

童书堂这才惊觉自己忘记给童画说这事儿了。

看着自家闺女红彤彤的眼眶,抬手想安慰一下他,没想到童画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童书堂的手。

看着这样的情况,江槐序和江涣自觉地走开了。

童书堂瞅了眼自己落空的手,丝毫不尴尬,往前走了一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童画头顶。

没想到她爸这么锲而不舍,童画像是赌气似的抬起头瞪着他。

“干什么?这眼神跟看仇人似的。”

说着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身旁的长椅:“过来,坐这。”

童画装作没听见,就那样盯着他。

童书堂也没再说,抬起眼眸跟童画对视着。

最终,童画败下阵来,一跺脚,走了过去,坐在椅子另一端。

看她坐下了,童书堂才开口:“说说吧,找不到我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不仅麻烦了你江叔叔,还跑来医院找。”

童画瞪过去,虽然心里十分生气,但还是知道自己在医院,控制了音量。

“你还说呢!回家你不在,也没打电话发消息给我说你干嘛去了?我打电话你也不接。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换你你不急吗?”

童书堂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没在身上。

仔细想了想,才说:“今天早上上课的时候那孩子突然晕倒了,我着急,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那学生怎么样了?查出什么原因了吗?”

“他不严重,就是饮食不规律,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直没吃东西,低血糖了,但他父母不放心,想让他多观察一天。”

事出有因,最重要的是童书堂没事,童画也懒得多计较了。

“那你怎么现在还在这?学生家长呢?”

“给他爸妈打过电话了,他爸妈都在外地,要晚点才能到。家里就只有有心脏病的奶奶,这事儿不敢跟他奶奶说,只能骗他奶奶说在老师家补课。”

童画点点头:“嗯。”

“你们下课吃东西没有?”

童画摇摇头。

童书堂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递给童画:“拿去和小江在外面买点东西吃,别回去做饭了,这么晚了,早点吃完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童画没拒绝,伸手接了过来,问道:“你呢?不跟我们一起去吃吗?”

“我刚刚跟学生一起吃过了,不用管我,我等他父母来了我就回去了,别担心。”

童画点点头:“好。”

正当童画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童书堂叫住了她:“童画。”

转过身疑惑地看过去。

“今天这事儿发生得突然,我实在有点手足无措了,忘记去你学校了,明天我再去跟你们老师解释。”

原来他还记得请家长的事呢?童画还以为他这么忙,压根没想起来呢!

不过两者比起来,本来就是生病的事要大得多,怪不着他,她今天没怎么样,事情也顺利解决了,这就挺好的。

童画笑着调侃:“没事,不用了,学长代替你去过了。你不用愧疚。”

一听前半句,说到江槐序,童书堂瞬间放心了,再一听后半句,气得瞪了一眼童画。

装作嫌弃地摆摆手:“谁会愧疚,滚滚滚,滚回家去。”

……

医院外。

江槐序双手插在兜里,靠在墙边,闭上双眼。

江涣站在一旁,看着不想跟他多说的儿子,整个人显得有点拘束。

尴尬的搓了搓手:“槐序,在你童叔叔家住得还习惯吗?”

虽然江槐序此刻整个人透着冷漠,但还是闭着眼回答了一句:“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江涣尴尬地笑着,“其实今天你给我打电话我还挺惊讶的,没想到是为了陪童画那个小姑娘找你童叔叔。看来你跟他们相处得挺不错的。”

江槐序没搭话。

江涣也不介意,继续说着:“对了,你来云城也没回家看看,你孙阿姨还说想请你吃顿饭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一趟。”

听见这话,江槐序睁开了双眼,眼神直直看向说得兴高采烈的江涣,眸中没有半分笑意和温和:“那不是我的家,我没有任何义务要回去,既然当初放弃了我,那就请您放得彻底一些,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瓜葛。”

江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脸色白了几分:“槐序……”

“今天确实是我先联系的您,我可以答应您一个要求,除了去您家。等这件事解决完了,我不会再麻烦您任何事,也请您别主动找我。当然,我以前说过,你们养了我十五年,我以后会尽到赡养义务的。除此之外,不会有什么。”

看着以前对着他们温和谦逊的儿子变得这么冷漠,江涣苦涩地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江涣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又闭上眼的江槐序,将电话拿远了一点才按下接听键。

“喂?月柔。”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江涣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

“我很快就可以回来了,没事,你先带着孩子睡吧。”

“真的,你放心,没出什么事,就是来医院看看学生而已。”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就是学校打电话来让我看看学生的,你不信的话我拍照给你看?”

“我当然知道你是担心我,好好好,我马上回来,别担心啊!”

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江涣转过身来,没想到本来闭目的江槐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看。

江涣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显得有点尴尬和紧张。

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心中一慌,急忙想解释:“槐序,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不说是你叫我出来的,我就是怕你孙阿姨多想,你也知道她那个性格,要是知道是你的话,肯定又要担心些有的没的。”

说完了才发现不对劲,他刚刚还说孙月柔想请江槐序吃饭呢,结果转头又说她知道是江槐序找江涣的话会多想。

江涣急了,想继续解释……

江槐序冷漠道:“您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在乎她怎么想,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任何事。既然你还有事的话,先回去吧!我和童画能自己回去。”

“不行,说好了我要送你们回去的。而且你们两个孩子……”江涣急忙说。

“我十五岁就能自己一个人生活,现在我马上十八了,成年了,您不用担心。”

江涣满脸苦涩,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那,那我等童画下来跟她打个招呼吧。”

“她和童老师可能还有话要讲,您没必要等在这里,先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江槐序表情毫无波澜,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江涣听着这话,心如刀绞,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

只能脸色苍白的点点头:“那你,照顾好自己。”

江槐序点点头。

深深凝望了江槐序一眼,江涣灰败的转身离开。

看着离开的汽车,江槐序自嘲地笑了笑,沉痛的闭上双眼,在月光下显得孤寂又落寞。

童画下楼来,只看到江槐序孤零零一个人靠在墙边,医院门口车辆来来往往,对面和四周闪烁着霓虹灯。

明明就是这样热闹的城市,多彩的街道,江槐序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独,仿佛与这样的世界融入不到一起。

童画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江涣的身影,只有江槐序一个人,这一刻,童画莫名感受到了心疼两个字。

调整了状态,童画扬起一个标准灿烂的笑容,走了过去。

“学长。”

江槐序睁开眼睛,看向童画,整个人又变得温暖起来,这次与四周的热闹契合了。

朝童画笑了笑,温柔道:“跟童老师聊好了?”

童画点点头:“嗯。童老师说他要在这照顾学生,让我们先回去。”

怕说错什么,童画主动没问江涣去哪儿了。

“好。”随后像是想起什么,江槐序笑得温柔,“我爸刚刚有点事,我让他先走了,童画,只能委屈你跟我打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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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6日15点09分,叶灵夕突然晕倒在地,经过医院检查,发现有种不明物质在吞噬叶灵夕的细胞,以现在的科技手段,根本没办法治愈。

按照不明物质的吞噬速度,叶灵夕身上的细胞,将在一个月被吞噬殆尽。

于是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看着手中的病危通得书,张灵夜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是一个孤儿,叶灵夕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如今叶灵夕也要离他而去了。

经过思考,张灵夜决定带着叶灵夕踏遍山河,看尽天下美景。

他要在这一个月中,留下两人最美好的记忆。

第二天,张灵夜辞去了工作,与叶灵夕踏上了旅程。

他们的第一站是:老君山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老君山上吃泡面”

因为这句戏言,老君山成了人尽皆知的仙山,被他人称为世界第一仙山…………

…………

在这近一个月中,张灵夜与叶灵夕走过很多地方,第一仙山之称的老君山,峨眉天下秀的峨眉山,真-武侠世界的江西望仙谷。

而现在他们来到了,这一行的最后一站,东岳泰山。

来到南天门的时候,叶灵夕抱着张灵夜轻声道:“灵夜我累了,想休息了,以后忘了我吧!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活着,余生我不能再陪你了。”

听到叶灵夕的话,两行清泪从张灵夜的眼角滑落。

张灵夜哭笑道:“傻丫头,这一生,我只许你一人,你若入幽冥,我又怎会独活;你若入幽冥,我必脚踏九幽,迎你归来。

丫头,坚持住,这一场日出你必须陪我看。

离玉皇顶不远了,我背你上去,不许睡知道吗?

你若是睡了,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叶灵夕贴在张灵夜的背上道。

张灵夜背起叶灵夕,恶狠狠道:“你若是死了,我、我就先*后杀。”

听到张灵夜的话,叶灵夕被张灵夜的憨样逗笑了,轻声道:“我都死了,你怎么杀,

灵夜,我会陪你看完日出的,你也要答应我,在我死后,你就忘了我,找、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

说着,一滴滴泪水从叶灵夕的眼角落下,她看着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她想到了曾经的誓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奈何天意弄人,有缘无分。

张灵夜听到叶灵夕那虚弱的声音,感受到那被泪水打湿的后背。

他恨,他恨天地不公,他恨天地无情。

灵夕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光,而这天却要夺走她。

张灵夜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他想与天争命,可他就是一个凡人,又如何能与天争命。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沉重一分,他愿时光停逝,他愿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他愿以一界之人,换灵夕一命。

灵夕就是他的整个世界,灵夕不在世间万物又有何意义,灵夕不在,这世间又有谁会真心的关心他。

泪水从他眼角轻轻滑落,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只是一步一步的前进着。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张灵夜在历经一个小时时间,终于登上了玉皇顶。

坐在玉皇顶,叶灵夕靠在张灵夜肩上,握着双手,虚弱道:“灵夜,我冷、我冷,我可能没办法陪你看日出了。”

“灵夕快了,快了,还有半个小时,坚持住,灵夕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泪水再次从张灵夜眼角滑落,他现在是多么希望,太阳早点出来。

他将自己身上的棉衣披在了叶灵夕身上,叶灵夕想反抗,可现在的她早已浑身无力,只是靠一口气撑着,又如何反抗?

张灵夜紧紧的抱住叶灵夕,任由那刺骨的寒风吹在他身上。

寒风虽刺骨,与他那颗心比起来,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经过漫长的煎熬,太阳缓缓升起,朝阳初现。

晨光兮威朝霞金光映照四方,波涛云海似万马奔腾滚滚而来。

“好美,这是我看过最美的朝阳”若非叶灵夕靠在他身上,他还真听不见。

张灵夜低头看着,半眯着眼的叶灵夕,哽咽道:“丫头,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生的,你不能失言啊!”

叶灵夕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张灵夜的脸庞,可这一点点距离,对于叶灵夕来说却犹如天蜇。

张灵夜抓起叶灵夕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

叶灵夕轻轻的摸着张灵夜的脸庞,轻声道:“灵夜,对不起,我恐怕要……”

还未说完,叶灵夕就闭上了双眼,手臂下垂。

张灵夜看着怀中如同睡美人的叶灵夕,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针对他,大脑一片混沌。

他抱着叶灵夕,望着朝阳,低声道:“丫头,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失言,你怎么能失言。”

一滴滴泪水从张灵夜的眼角滑落,朝阳映照在他脸上,给人一种无比凄凉的感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张灵夜双眼通红,似乎是哭累了,又或者说泪流尽了。

他低下头,望着叶灵夕那绝美又苍白的脸颊,用手轻轻地抚摸叶灵夕的脸颊。

“幽冥炼狱,那又如何,

今日我便陪你走一遭,看那幽冥耐我何。”

张灵夜抱起叶灵夕,低下头,亲吻着叶灵夕那苍白的嘴唇。

这一刻,他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策——他打算从泰山一跃而下,带着叶灵夕一起。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世间轮转,永世不止。

生生世世,生死相随;

脚踏幽冥,迎你归来。

张灵夜缓缓背起叶灵夕,朝着护栏冲去,跃过护栏,向前方跳去。

一旁的游客,压根没想到张灵夜会干出这种事,想阻拦都来不及。

望着那消失的人影,有人微微一叹:“唉,多好的小伙子,可惜了”

有人叹息,自然也有人谩骂:“可惜什么,像这种不孝之人,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他倒是死的干脆,他父母呢?他父母谁来养。”

听到这话,周围的游客,一时间闭口不言。

可又有谁知道他是个孤儿,叶灵夕就是他的全部。

未经他人事,又有何资格去评判;你若经他苦,未必有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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