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陶家坝

第6章 聚焦暗堡

处理完日军谈判代表的事情后，王劲哉招763团团长张平海到关圣庙，与767团团长及三个营长开了短暂的碰头会，对接下来的日军行动及应对措施进行了研究。

“下一步，日军的进攻重点估计是我们的暗堡地道。尤其是损毁的暗堡处，都成了暴露的火力点。王劲哉提醒在座的人。

张钰亭说：“昨天连夜，三营史耀先召集的民夫已经对大堤部分损坏的工事进行了整修。目前，陶家坝通往谢仁的受损工事还在整修中。

张平海说：“日军一定会倾其所有，用飞机、大炮、坦克对我工事进行猛烈攻击。

王劲哉说：“对！我们的原则，是避其锋芒，攻其软肋。前期是在敌人狂轰滥炸时保持按兵不动。今天的战场不会像昨天一样，要灵活机动，根据事态发展相机行事。谢仁、麻濠渡、武家场附近，一营营长房景唐和二营营长刘芝瑞要做好配合，及时接应。然后再利用通道之便，伺机出击。

一营营长房景唐和二营营长刘芝瑞连忙答道：“是！

王劲哉刚回到东荆河大堤下暗堡所在的指挥所内，就听到地面上飞机投下炸弹的轰炸声。

日军首先利用优势装备进行了饱和攻击。30架飞机像蝗虫一样遮天蔽日，在东荆河南岸大堤狂轰滥炸。

在暗堡里，王劲哉守在电话机旁，用望远镜注视着战事发展状况。日军的炮弹继续落在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最后，连仅剩的柴垛也未幸免于难，炮弹落地后燃起熊熊大火。王劲哉知道，柴垛下面，是一个个暗堡洞口。但是，128师的暗堡地道，像昨天敌人用炮火攻击时一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飞机轰炸后，坦克上场。日军的40辆坦克，昨天有10多辆陷入东荆河大堤旁的稻田里。今天出动的20多辆坦克吸取了教训，完全避开了稻田。它们沿田埂和沟渠旁的道路行驶，对东荆河大堤的脚下实行地毯式轰炸。

通过望远镜，王劲哉看到，许多暗堡的洞口已经被炸开，完全暴露在日军的视线之内。虽然日军知道这里就是暗堡，但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暴露了的洞口下面，地下通道没那么容易受到损坏。炮弹只能落到表面，下面依然是坚固的工事，通道内有着像房子一样建设时竖起的粗壮立柱，被炸的泥土即使落在坑道内，依然不会严重影响通道的使用。

师部指挥所所在的暗堡，设在离大堤三十多米的一个稻田田埂下面。这时，一发炮弹恰巧落在指挥所的头顶。

卫士叫一声“不好！就看见暗堡头顶被掀开，强烈的日光照了进来。

几个卫士一起将炸落的泥土用脸盆往洞外倒，同时用几床棉被缠住立柱，用力往上顶。被损坏的洞口重新被遮住。

日机刚刚出动时，在陶家坝至谢仁地段，几十个民夫正在修筑昨天被毁坏的部分工事。这些被炮弹毁坏的工事，必须用泥土重新填补缺口，并用树枝和野草覆盖起来。

767团三营七连连长赵天新远远看见飞机飞来，忙大喊一声：“快进地道隐蔽！

说时迟那时快，敌机对准修工事的民夫倾泻了十几枚炸弹。顿时，没来得及躲进地道的民夫倒在血泊中。

暗堡暴露在日机的眼皮子底下。日机一架接着一架轮番在暗堡周边轰炸。躲在暗堡里的士兵和一部分民夫，眼睁睁地看着地堡被日机炸开洞口，挤在里面动弹不得。

显然，767团三营七连的这个暗堡洞口成为了日军飞机攻击的重要目标，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善罢甘休。赵天新命令士兵迅速组成两人一组，依靠残存的地堡洞口，一个架着机枪，一个朝日机射击。这时，一架飞机出现在他的斜上方，赵天新马上命旁边的战士蹲下，架起机枪朝敌机猛射。

发现这边有机枪扫射，日机更加猖狂，集中力量压制128师地堡洞口的火力。顷刻之间，七连遭受重大损失，洞口射击的地方成为日机的靶子，有几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日军狂轰滥炸后，估计对128师的暗堡造成重大创伤。于是，大批的步兵出动，往暴露在外的洞口方向出击。

这时，只见赵天新跃出暗堡洞口，朝暗堡里的士兵喊道：“弟兄们，跟敌人拼了！

七连所在的暗堡中，士兵们迅速跃出洞口。面对成片涌来的日军，赵天新拖着受伤的双腿，端起机枪朝敌人猛烈扫射，打死打伤30多名日军后，一下子瘫倒在地。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原来，他的小腿已经被打断了。他捆上四颗手榴弹，等日军靠近时，拉响导火索，滚向蜂拥而来的日军，与敌人同归于尽。

王劲哉通过望远镜真切地看到了这一幕，见过无数次惨烈场面的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眼睛里喷着火光。

昨天暴露的火力点，今天都遭到了飞机和坦克炮火的猛烈打击。许多暗堡地道的洞口，都暴露在地面。

王劲哉的命令这时直接发到了连、排，他用电话指挥他们主动出击，跳出坑道与敌人作战。

稻田次郎昨天从白庙带来的600名敢死队员作为先锋，这时也投入了作战。他们伙同野坂少佐率领的大队人马，朝那些暗堡洞口暴露的地方蜂拥而去。敢死队的任务，就是进洞与128师士兵厮杀。

已经暴露的洞口，主要集中在东荆河大堤和大堤附近的沟渠旁。就在大片的敢死队员朝目标冲击的时候，布满在各处田埂、沟渠旁、道路拐弯处的暗堡喷出了愤怒的火舌。

在南边崔家拐的最前沿，有史耀先的三营埋伏者。见日军大批人马出动，直奔北边大堤方向。这时，藏在暗堡里的三营一连组织机枪朝日军射击。

背后遭到伏击，一部分日军立刻回头朝南边涌来。但是，日军却找不着攻击目标，一会儿是东边，一会儿是西边。一会儿是机枪，一会儿是步枪。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一个日军在一堆还没有烧尽的柴堆下面发现了一个暗堡洞口，立即回头召唤其他的日军。这时，南边的步枪响了，不偏不倚，直接打在这个日军的额头上，鲜血瞬间从额头喷涌出来……后面的日军见状，连忙往旁边退缩。督战的一个日军小头目见状，用枪逼着其余的日军接近洞口。只听步枪又响了，日军头目应声倒地。

持枪射击的，是史耀先一连下面尖刀班的一个女兵，名叫程银宝。她是128师大名鼎鼎的神枪手。

陈银宝是湖北天门人，父亲曾做过天门县县长。她13岁入四川军校学习，训练极为刻苦，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军校毕业后加入到128师。

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陈银宝用冷枪一枪一个击毙了六七个日军，直打得日军不敢轻举妄动。

河野亲自来督阵。到今天已经过了3天歼灭128师的预期。他没有为自己夸下的海口脸红，只是更加歇斯底里。他知道，即使再用一个3天，也未必能够消灭陶家坝的128师守军。他默默地观察着战局的发展，从望远镜里看到，飞机大炮的轰炸暂时停下来后，日军步兵全部出动，尾随着坦克向东荆河大堤推进。这时，只见平地上、沟渠旁，到处都是枪口。他知道，枪口所在的地方，都有暗堡。可是，坦克和步兵都很难发现这些暗堡。再仔细看看，他兴奋地一拍大腿喊道：“原来如此！

河野立即叫来古贺，对他说：“暗堡，你知道暗堡在什么地方吗？

古贺一时不明白河野的意思。河野说：“那里——

古贺用望远镜顺着河野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是一个杂树堆。

河野说：“凡是有树堆或者草丛、坟头的地方，都是暗堡所在的地方。命令飞机大炮，朝目标狠狠打。

古贺担任陶家坝大战的前线总指挥，立刻命令野坂少佐，调集力量，打击暗堡。

暗堡地道工事再次在日军精确的打击下，严重受损。767团官兵和763团的战士纷纷跃出地面，与日军展开殊死搏斗。

敌众我寡，128师伤亡惨重。王劲哉连忙调集独立团赶来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