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抛物线

第5章 女人的战争

“是不是这次考试考砸了？你妈妈怎么那么生气呢？玛卫国问玛姜。

玛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很整齐的试卷，一层层打开后，一个硕大的96分出现在玛卫国和玛强面前。

“考得不错嘛！玛卫国宠爱地摸摸玛姜的头，然后从碗里夹出一个鸡腿给玛姜吃。

玛强也竖起大拇指，鼓励玛姜说道：“好孩子，就是要好好读书，学习知识，以后才能出人头地。

说完父子俩连忙把菜端到客厅里，可是客厅的氛围好像还是不太对。两父子把饭菜，碗具摆好后，向一旁的玛姜招招手，让她赶紧来吃饭。玛姜刚坐下来。

只听见姜小英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王凤说：“玛姜是我的孩子，我只希望以后我教育她的时候，妈妈不要再来添乱了。

王凤的脸色也不好看，回复道：“孩子从刚生出来到现在需要人照看的时候想起了我，不觉得我添麻烦，现在好了，孩子大点了就觉得我的操心是多余的了，是给你添麻烦了！你可真是孝顺！说完，王凤起身往房间走去，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姜小英见状，狠狠地瞟了玛姜一眼，也上楼回房间去了。

只留下玛强父子俩和玛姜在客厅的餐桌上吃着饭。玛姜把脸埋得很深，泪水湿润了眼眶。玛强指着右边的墙面上对玛姜说：“玛姜快看那边那幅画是不是张慕白那个小子送给你的呀？

玛姜向右边看去，抓了抓松散的辫子，心中疑惑着：墙上没有画呀。

等她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碗里多了自己喜欢吃的鸡翅和卤猪脚。她开心地望向玛强，只见玛强笑着说：“以前跟你说过的吧，吃饭就要好好吃饭，三心二意，东张西望的话会有鸽子在你的碗里动手脚的。

玛姜笑呵呵地四处望了望，回应说：“这屋子里哪儿有鸽子呀！不会是爷爷你骗我的吧。

玛强一脸严肃地说：“爷爷可是从来不说谎的，说谎不是好习惯，玛姜也不能说谎。

玛姜又笑了笑，嘴里吃得可香了。

玛卫国轻轻拍了拍玛姜的肩说道：“不用害怕，妈妈那边就交给我吧。爸爸我可是一家之主呀！相信爸爸！

玛强也拍拍胸脯说：“奶奶那边交给爷爷，爷爷是一家之主的爸爸，比一家之主还要厉害些，放心吧！相信爷爷！

玛姜开心地点了点头。

饭后，玛姜回到房间开始写作业，玛强父子在厨房里忙碌着。

“爸，这个鸡腿就留给小英吧，她最近吃饭都吃得少，人都瘦了许多。

“臭小子，你妈为这个家里操心来操心去不辛苦吗？这个鸡腿我就要给你妈吃。

“爸，你那边已经给妈留了好几块她最爱吃的卤猪脚，这个鸡腿就让给我吧，求您了！

“哼！这会儿知道求我了？还在玛姜面前自称一家之主，你爸爸我还在这呢！

“爸，我错了还不行嘛！一家之主的位置是您的，鸡腿是我的。说完，玛卫国快速把鸡腿夹进碗里，端着碗向楼上走去。玛强也捧得胜利品向房间走去。

房间传出许巍的《蓝莲花》，姜小英手里拿着收音机摆弄着，嘴里哼着歌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虽然跑音已经听不出原音是什么，但是她很投入。

玛卫国端着碗筷进来，客客气气地摆在姜小英面前，可姜小英并不理会。

玛卫国说道：“你什么时候唱歌这么好听了？准备离家寻找自由，去当歌手？

姜小英憋不住笑了出来，把收音机里音乐的的声音调得小了些，然后用手拍了拍玛卫国的背说道：“让你乱说！我唱歌什么样我很清楚。

玛卫国接着说：“行啦，别生气了，好好把饭吃了，身体最重要，你看这个鸡腿可是我好不容易跟爸抢来的。

姜小英叹了口气，拿起来筷子，说道：“这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了，每次我要教育她，家里总有人帮着她。她完全不怕我，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大。

“不用担心，小孩子嘛，总会长大的。

“可是你妈总是干扰我，每次我要教训孩子，她都挡在前面，她不给我教训她的机会啊。

“我知道，我明白，你和我妈呢都是把孩子教育好了。既然大家目标是一样的，那还有什么可吵的呢？听到这里，姜小英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玛卫国继续说：“你和我妈目标一致，那你们就不是对手，你们可是战友啊。想一想你们自己都没有统一战线，没有提前沟通商量好，那不得乱套了嘛。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妈她不听我的呀。姜小英委屈的叹了口气。

“那是你们都只讲自己的教育观念那些云里雾里的，貌似每句话都没错，但是没有分析过小孩子目前真实的情况和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啊。不是吗？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可不嘛！我是谁呀！我可是一家之主啊！哈哈哈玛卫国自信的拍拍胸脯。然后轻拍姜小英的手肘，接着说：“现在可以安心地吃饭了吧，赶紧吃吧，别饿坏了。我妈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有我爸呢。

姜小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开始动筷子吃饭。

昏黄的灯光把王凤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射在墙上。玛强端着饭碗偷偷躲在墙角，在窗外观望，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奈何王凤把头埋得很低，他看得并不清楚。玛强心想：这是趴在桌上哭了？不至于吧，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老太婆怎么哭过啊。我这心里怎么有些忐忑呢。

王凤听见敲门声，不为所动，脚上踩着缝纫机，继续忙着手上的活。玛强脸上笑嘻嘻地进来，把饭碗放在书桌上。然后试探地说：“老太婆，今天我可是把你喜欢吃的卤猪脚都夹过来了。赶紧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凤赌气着说：“吃什么吃，在这个家里你们都嫌我麻烦，那就饿死我算了。

玛强有些无奈劝说道：“何必因为小孩子的事情伤了和气嘛！家和万事兴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吗？

王凤继续说道：“你看看，你儿媳妇多大本事，自己教育不好小孩就怪长辈。

玛强坐在一旁，帮王凤整理竹筐里的线团，继续劝说着：“她才多大啊，她当妈没你有经验呀！孙女要教，儿媳妇也是要教的嘛！你跟个小辈计较什么？

王凤停下手里的活回应道：“我教她？呵~算了吧！虽说她叫我妈，但好歹不是亲生的妈，人家愿意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跟我这个老太婆相处都是不错了，还指望教育她。我看啊，等我俩再老些，他们夫妻两个巴不得把我们赶出去住才来得自在。

“这人啊就是将心比心，她不希望我们掺和的事，我们不管就是了。看看墙上挂着的长寿口诀要牢记‘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行啦行啦，别在我耳边念经了。我才不想生什么劳什子的气。快看看这是我表妹去年从广州带回来给我的布料，好不好看？我把它做成一套夏装穿肯定很舒服很好看。王凤扯出一部分布料给玛强看。

玛强皱着眉头看了看，又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布料，说：“这块布倒是好布，很软很舒服，只不过......

王凤急切的追问：“只不过什么？

玛强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只不过怎么这么多蛤蟆呀！这穿得出去吗？

王凤一把扯过布料不耐烦地说：“你个臭男人懂什么，青蛙嘴大招财的，招财的，懂不懂啊！

玛强敷衍的频繁点头，应和道：“对对对，招财招财，以后你就是店里的招财蛙，让儿子和儿媳妇把你供起来。

王凤得意地笑起来说：“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要他们夫妻俩跪下给我认错。哈哈哈，想想真是痛快啊！

“做做梦得了，赶紧吃饭吧，姑奶奶！我得出去看新闻联播了。玛强把饭碗摆在王凤面前，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玛卫国围着围裙，大清早在厨房里备菜，姜小英用手一推，打开卷闸门，把招牌摆放好。这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又不敢确定。她用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只见王凤穿着一身绿青蛙提着菜篮子往这边走来。王凤也看见了姜小英，但她也假装没有看见，提着篮子就走进了厨房。

玛卫国正在切菜，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抱怨着说：“我的妈呀！你穿的这是什么呀！

王凤得意地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用炫耀的口气说道：“你妈我的手够巧吧，把你表姨带给我的布料改成了条长裙，你别说嘿，今天我出门许多人都问我这布料哪儿买的，觉得特别新鲜。

“这裙子做得确实还行，就是有点像.....玛卫国偷笑着不敢继续往下说。

“像什么？王凤期待着玛卫国的回答。

“像个蛤蟆精，哈哈哈玛卫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旁的姜小英也在角落偷笑，原本在看电视的玛强一听笑声瞬间溜出了家门。嘴里念叨着：“不好，老太婆生气就麻烦了，我得赶紧溜走才行。

王凤感到一丝难堪，气得涨红了脸，大声吼道：“这是招财的，招财的蛤蟆你懂不懂啊！说完就冲回房里去了。自言自语道：“你们迟早会见识到我这件衣服的威力。哼~

玛卫国留在原地，摇摇头对姜小英说：“看来昨天，你把我妈真是气得不轻。

这天玛家的饭馆生意确实比前些日子好很多，王凤穿着她得意的“战袍在餐桌上热情的招呼着。大堂里的食客们和王凤说说笑笑，气氛尤为热闹。她们吃完饭甚至唱起了《东方红》，这让在收银台算账的姜小英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她今天怎么这么亢奋呢？都在大堂里转一天了，也不嫌累哈。小女子甘拜下风！姜小英自言自语着。

“老板娘你们家今天的口味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啊。常来的一位食客结账时对姜小英说。

“是你今天心情不太一样吧，我们家最近没有出新菜品，怎么会不一样？姜小英接过一张一百，把零钱递给食客，并回复说。

“是真不一样，是不是花椒放多了啊，太麻了。食客一脸肯定的说。

“姜小英往后厨看了一眼，我们没有买花椒啊......说道这里，她突然转头向王凤在的位置看去，果然。王凤在给每一桌加调料。她拍了拍头，然后温和地跟顾客解释说：“您要是不喜欢今天的口味，我们以后一定改正，真是对不起啊！

“没事，都是老熟人了。多点麻味，也算新鲜。食客拿着找回的零钱挥挥手说。

“行，谢谢你啊！下回来，出了新菜品一定让你来免费试吃哈~姜小英客气的跟告别说。

玛姜背着书包冲进大堂，一眼看到了奶奶，她一把抱住奶奶，开心地说道：“奶奶，你今天怎么穿了一件这么可爱的衣服啊，好有趣啊！

王凤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向食客介绍说：“这是我孙女，可懂事了。说完就带着玛姜走进里屋。边走边问玛姜：“奶奶穿这个衣服好看吗？

“嗯嗯，好看！玛姜微笑着肯定地说。

“我那里还剩了很多布料，奶奶明天给你也做一条裙子好不好？王凤满意的点点头。

“好好好，太好喽！玛姜欢呼着。

“我们家里呀，还是你最识货了，你个鬼灵精！王凤说完宠溺地刮了一下玛姜的小鼻子。

做收银台上数钱的姜小英听了，斜嘴一笑，然后透过传菜口跟后厨的玛卫国说：“我们家那个小马屁精，现在傍上了她奶奶这棵大树，回到家连妈妈都不叫了诶！

玛卫国听后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姜小英一眼，然后继续擦拭着灶台。

“吃饭啦！玛强朝自己的房间叫道。

“来啦！玛姜回应着，立马跑到了客厅。朝饭桌上一看，有盐焗鸡、清蒸酱汁鱼、酸豆角炒猪耳、红菜苔、冬瓜排骨汤。她一直咽着口水，连忙坐下，家人们也陆续落座了。

“哎哟，我的舌头怎么这么麻呀！玛姜吃了两口菜后，急忙伸出舌头来，手忙脚乱地倒水，大口大口地喝水。

“给我也倒一杯。玛强和玛卫国异口同声的说。

“今天的菜怎么回事？今天也有食客跟我说今天的菜有点麻。你改了口味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姜小英被麻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对玛卫国埋怨道。

“谁改口味了，别冤枉人啊！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玛卫国喝了一大口水回应道。

“今天的菜有点麻是吧？哎，既然有人觉得我老太婆是给人添麻烦的，那就让你们尝尝麻的滋味咯。王凤微笑着说。

“今天的菜这么麻，怎么那些食客也吃得下？玛卫国疑惑道。

“食客的菜我只加了一点点而已，毕竟人家又没有让我不爽快。王凤解释道。

“行行行，妈，我们错了还不行吗？玛卫国双手合十对王凤恳求得说。

姜小英则是双手抱肩，一脸冷漠地对玛姜说：“赶紧吃吧，吃完就上去写作业。

没等得急玛姜回答，王凤也双手抱肩，昂着头说道：“玛姜啊，吃完饭不要那么着急写作业，对眼睛不好，陪奶奶去阳台活动一下，消化消化身体好。

姜小英内心气愤，但也只是抿着嘴点了点头，起身回房间去了。王凤见状也起身向阳台走去。

玛强、玛卫国和玛姜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仿佛在说：“完了，这段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