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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冉温洁第10章

听到悠悠二字，季芸僵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不语。
坐在病床上的秦文冉同样冷着脸，没回话。
季老爷子见状，杵着拐杖不由怒道：“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哑巴了！
季芸怕老爷子发火，立刻将话接了过来：“爷爷，枭寒好不容易才复明，你问温洁干什么？
“胡闹！
她和枭寒可是夫妻！
丈夫出院，她怎么能不来？
季老爷子眼中带着些唐怒火，对这夫妻俩实在是头疼不已，“小陈！
去找一下少夫人。
半个小时后，陈助理匆忙赶回来，面有难色。
“老爷，少夫人她……之后的话他无法说完，而是将手中的一张单子递给了季老爷子。
季芸见状，微微不悦。
季老爷子不明白的接过，读着上面的字：“温洁病危通知单，患者肌萎缩侧索硬化晚期，俗称渐冻症，因眼部捐赠手术引起呼吸功能衰竭……剩下的字他已经读不出来，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也直接掉落在地。
一旁的季芸满是震惊，她只是以为温洁将眼角膜给了秦文冉而已，没想到……而这时刚恢复清明的秦文冉心蓦然一紧：“她人在哪？
陈助理脸色发白地看着几人，一字一句地说：“瑞士……季老爷子惊呼：“她生这么重的病跑这么远做什么！
助理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安乐死。
秦文冉一把将手上的针头扯掉，直接冲出了病房，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呼喊都没有停留。
瑞士，此时正飘着鹅毛大雪。
温洁强撑着一口气，忍着疼痛，躺在病床上。
虽然看不见，但她心脏总是不安的跳动着。
这天夜里，特别的冷，她感觉到所有的仪器从身上移开，慌忙摸索唐母的身影。
“妈……妈你在哪儿？
唐母将她的手小心地握住：“妈在这儿呢，悠悠不怕。
很快，很快你就不痛了。
温洁当场明白了唐母话语里的含义，她强忍着大脑的剧烈疼痛，重重地呼吸着：“妈，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对不起，秦文冉他根本不爱我......是我错了......如今，她妈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唐母将她额间的碎发抚至耳后，喉咙像是被堵了一根鱼刺一样上下不得：“囡囡乖乖去吧……眼泪顺着温洁的眼角滑落，她费力地张口：“妈，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唐母眼神空洞地禁锢住努力挣扎着的温洁，看着那针筒离她的手臂越来越近，她轻轻将温洁的头偏过去，抱在怀里。
即使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愿她直面。
“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唐母自言自语地说着。
“妈。
求呃啊……随着冰凉的药水进入，温洁的挣扎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温洁！
秦文冉话音刚落，就看到温洁攥着唐母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无一丝声息！
温洁死了！
这一瞬间，秦文冉的脑中“轰地一声，他的世界崩塌了......秦文冉的视线聚焦在温洁被纱布覆盖的眼睛上，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最初见到温洁的场景。
但不管他如何回忆都只能想起她那清澈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双眸。
小小的病房中，唐母的抽泣声不断的刺进秦文冉的耳朵里。
他握着拳，缓缓走到温洁病床前。
直到离她这么近，秦文冉才发现将近三年都不曾看到的温洁竟然瘦了这么多，苍白的脸颊凹陷了下去，微张的唇好像在低吟着什么。
“温洁。
秦文冉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声息的温洁，声音异常的平静：“我千里迢迢飞到瑞士来，你就让我看你这副模样吗？
唐母抬起头，头发散乱，眼眶通红的瞪着眼前这个她所谓的女婿。
果真，温洁的眼角膜给了他。
“起来。
秦文冉嗓音略微沙哑，他已经感觉到了眼睛和鼻子的酸涩。
唐母轻轻将温洁平稳的放下：“她已经走了。
突然，秦文冉粗暴的抓住温洁的双肩，一把将她拉起来，猛地摇晃她：“温洁！
我让你起来！
温洁的头随着他的动作无力的晃动着，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已经没有了呼吸，一个多星期前还在他面前“逼他离婚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秦文冉怔怔的看着温洁被纱布盖住的半张脸，心中的疼痛犹如浪潮一般不断袭来。
此时，几个警察冲了进来，因为秦文冉不听劝告乱闯，医院的护士报了警。
“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警察对着已经呆愣的秦文冉说道。
他充耳不闻，将温洁搂入自己怀中，一滴眼泪从他刺痛的眼角流出，滴落在她的颈处。
怀中冰冷僵硬的躯体不断的提醒着他：温洁死了。
秦文冉咬着牙，忽觉心脏如同被人插进一把匕首。
他竟然会因为温洁这么痛。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眼神，上前将秦文冉硬生生的与温洁分开。
“滚开！
秦文冉挣扎着，猩红的眼眶如同浸了血一般，而目光定在唐母怀中的温洁身上。
“先生，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个警察最终还是将秦文冉拖离了医院。
直到助理到警察局将事情解决，秦文冉才在第二日的早上出来。
秦文冉整夜未眠的双眼满是血丝，脑海中不断闪过温洁苍白的脸让他呼吸都觉得带着刺。
当他再赶回医院，却早已经没有了唐母和温洁。
秦文冉提着助理的衣领，声音沙哑的可怕：“她人呢！
助理被此时的秦文冉吓得满头大汗，他扶了扶眼镜：“医，医院说他们昨晚就走了。
“走了？
秦文冉颓然放下了他的手，立在原地，半晌都未说话。
看着已经在医院门口站了将近半小时的秦文冉，助理还是提起胆子说道：“总，总裁，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您还是回去吧。
良久，秦文冉闭上了酸涩的双眼，鲜少的沮丧语气带着几唐期待：“叫人在这儿盯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阴雨绵绵，唐母低头看着面容安详的温洁，轻抚她额前的弋㦊碎发：“我们回家。
完全看不下去！
秦文冉再一次将面前的文件赫然推到地上。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落在他耳中也惹得他一阵心烦。
“叩叩叩——进来。
秦文冉一手覆在微涩的双眼上，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枭寒，你都多久没回去看老爷子了？
季芸一进来就坐到秦文冉面前，敲着面前的桌子叫着：“还有你这眼睛，手术要三个月的恢复期，你这才过了一个月。
秦文冉剑眉一簇，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疼痛又恢复了。
瑞士那边唐母和温洁杳无音信，他回到这儿以后不停的工作企图让自己不那么在意温洁。
但眼睛的不适感不断的告诉他：是温洁给了他复明的机会，而她却死在了异国他乡。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季芸看着秦文冉拉着一张脸，似乎很不愿意理她。
秦文冉拿过另一份文件，头也不抬：“你要没事就走吧。
“秦文冉！
季芸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温洁？
秦文冉翻文件的手迟疑了一会儿，但并未理会。
“枭寒，这是她欠你的。
季芸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对他劝说：“当初你为了救她出了车祸导致失明，她是为了赎罪才嫁给你的，你不爱她他不爱你，不如让她把眼睛还给你，对你们都好。
“嘭——文件被狠狠摔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够了！
秦文冉怒视着季芸，语气强硬的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是我跟她的事！
“你……季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发火的秦文冉。
从小到大，他何曾对她这么凶过？
季芸气的浑身哆嗦，最后愤然而去。
季芸捏着手中的包，恨意骤起：温洁，你真是死的好！
身心俱疲的秦文冉重重的喘了口气，他看了看日历，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半山别墅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逃避，逃避所有能让他想起温洁的事物。
直到季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他才徐徐起身离开办公室。
车窗外的灯红酒绿落在秦文冉眼中格外的碍眼，会所门口蹲着的醉酒人让他再次想起温洁那天哭诉的哀求。
秦文冉的心再次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突然，车子猛地急刹车，秦文冉扶着把手，黑眸一暗：“怎么回事？
司机惶恐不安地看向他：“右边路口有车开过来。
差一点就撞上了。
秦文冉捏了捏眉心，无心探究：“走吧。
一黑一白车子擦身而过，秦文冉淡淡的视线隔着墨色车窗瞥向窗外。
身边车内一个眼睛缠着纱布的女人顿时让秦文冉的眼神一怔。
温洁？
“掉头！
秦文冉突然出声把司机吓了一跳：“跟上那辆白色的轿车。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掉了头，紧紧的跟上隔着两辆车子的白色轿车。
会是她吗？
秦文冉握着拳，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甚至连手心都已经不自觉的出了汗。
白色轿车停在医院了门口，秦文冉看见了方姨从医院中跑了出来。
他好像确定了什么，立刻冲了过去。
秦文冉一把将车门拉开，怒吼：“温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