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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赊刀人

天命赊刀人

困的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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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游历四方的预言者,也通风水,走阴阳,行于世间的时候永远都身背一包菜刀和剪刀,所过之处所见之事通常都会留下个邪门至极的预言“这把菜刀你且留下,五年后你家中老人若死于痨病,我再过来收钱”“这把剪刀你且留下,等你孩子出生之时如若有鬼缠身,我再过来收钱”他们是来自遥远道门的传承,铁口定生死,神算定乾坤,预知身后事,请问赊刀人

来源:花生小说   主角: 林渊林羡鱼   时间:2022-04-18 06:01:46

小说介绍

林渊林羡鱼《天命赊刀人》讲的是他们是游历四方的预言者,也通风水,走阴阳,行于世间的时候永远都身背一包菜刀和剪刀,所过之处所见之事通常都会留下个邪门至极的预言"这把菜刀你且留下,五年后你家中老人若死于痨病,我再过来收钱""这把剪刀你且留下,等你孩子出生之时如若有鬼缠身,我再过来收钱"他们是来自遥远道门的传承,铁口定生死,神算定乾坤,预知身后事,请问赊刀人

第1章

精彩节选


六月十六,宜婚丧嫁娶。

“生人勿进,孤魂野鬼莫挡路…”

阴阳先生扯着尖锐的嗓子,肩扛招魂幡,撒着纸钱,后面跟着八个壮汉抬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

抬棺引路,为逝者送终。

金丝楠木棺材后,跟着一长溜的送葬队伍,挤了黑压压的一片。

这个送葬队是从曹妃甸市区出来的,一路抬往郊区东面的一处山片,那里是这户人家的祖坟。

古来大户人家都有讲究,叫棺不落地,入土为安,哪怕是用车载着也有点忌讳,所以都用专人抬着前往老坟地。

“桥头站一站,生死两不见…”

送葬队伍行进到一处桥上,阴阳先生回头冲着后面的人群喊道:“后辈上前,三鞠躬,送先人过阳间桥咯。”

送葬队伍里,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身上系着孝布,身后至少跟着三十来个男女老少,全都齐刷刷的朝着桥头方向行礼三鞠躬,这看起来就是个人烟鼎盛的大家族。

三鞠躬后,阴阳先生晃了下招魂幡,扯着脖子继续喊道:“生人勿进,孤魂野鬼莫挡路…”

半个小时后,送葬的队伍出了曹妃甸,行进到通往东山的老坟地。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天边飘来一片阴云,没过多久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了金丝楠木的棺材上,汇成了几道长溜洒落到了地面上。

送葬队伍行进的山路前方,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青年,穿着身藏青色的长袍,身背老旧的帆布包。

每当他迈步的时候都会传出一声声“当啷,当啷”的清脆动静,更为怪异的是,他身背的包下拴着一把普普通通的菜刀。

片刻后,长袍青年和送葬的队伍迎头而过,他忽然顿足皱眉望了眼棺材的下方。

等队伍过去之后,他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地面撵了一下,两根手指上沾着一道血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成块。

“噗!”

这人两根手指用力一掐,硬起来的血块顿时就碎了,然后冒出一股黑烟。

长袍青年站了起来,随即转身跟在了送葬队伍的后面。

一时三刻后,阴阳先生领着队伍上了东山老坟地,那里早已经挖好了一处坟坑。

先生抬头看了下被乌云遮盖的日头,伸出手指掐算了几下后,回身说道:“抬棺坐堂吧!”

送葬的队伍里站在前面的几人哀哀凄凄,不时有哭声传来。

梳着背头的男子和旁边站着的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朝着棺木恭恭敬敬的三鞠躬。

“爸…”

“爷爷,一路走好吧”

“棺木下葬,家人稍退。”

阴阳先生撒着纸钱朝着四周拜了拜,说道:“新魂过路,请各方鬼神让一让,孝敬您几位的礼钱还请收走咯”

八个杠夫腰间系着麻绳,将棺材移到墓穴正上方,阴阳先生将招魂幡插到地上后说道:“八把花抬头……腰花抖一抖”

“等等!”

棺木将要下葬的时候,一直跟着送葬队伍的长袍青年,忽然从后面走了过来。

阴阳先生和梳着背头的中年诧异的望着他。

长袍青年从包下解开那把系着的菜刀,放在地上,轻声说道:“三日后,如若你家中有异,你们可拿这把菜刀,去城中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来寻我”

背头中年脸色一阴,阴阳先生好像是被烧着了尾巴的兔子,“嗷”的一声就蹿了起来,跳着脚骂道:“你个小崽儿子,你是说我寻龙点穴找的风水墓葬有问题么?”

长袍青年两手一摊,说道:“我没说你找的墓穴有问题,我只说这棺木会有异,两回事,明白么?”

阴阳先生磨着牙说道:“那不是一样么,棺木有异那就是墓穴不对,我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入行二十余年,点过的墓穴成百上千,还从来没坏过我这一脉的名声呢!”

长袍青年直接掠过跟跳马猴一样阴阳先生,转而朝着梳着背头的中年说道:“我只在此地停留三天半的时间,三日后是此棺木中人的头七日,到时你家中有变就拿着那把菜刀去城中找我……记住,只有带着菜刀才算作数,那是我收钱的凭证。”

长袍青年说完后,根本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转身背着帆布包就朝山下走去。

那中年看了眼地上的菜刀,目露狐疑之色,阴阳先生气的抬腿就要一脚把插在地上的菜刀给踢飞了:“小娃娃,满口胡言不知好歹…”

忽然间从中年身后走过一妙龄女子,拦了下阴阳先生,转而跟中年说道:“爸,他明显是从外地过来,还没到曹妃甸呢,怎么知道三日后就是爷爷头七的?”

中年顿时一愣,哦了一声后狐疑之色更重了。

阴阳先生在旁边哼了哼说道:“你家老爷子可不是寻常人家,他有心想打听的话,还能不知道确切的日子么?这小儿就是信口雌黄罢了,你们还真信啊?”

中年转过头,语态沉稳的问道:“先生,这墓穴你确定没事?”

阴阳先生两指朝向天际,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以我祖师爷的名头发誓,此墓地若不是福耀后人的风水大墓,我从此以后亲手摘了我家的门庭,不再过问阴阳一脉…”

中年略微顿了下,干脆的说道:“好,下葬吧!”

阴阳先生转身跟八个杠夫说道:“抖花了…口花吃紧,放棺,准备散花”

花也就是棺木上系着的麻绳,抖花的意思就是放棺材入坑,散花则是等棺材落入墓穴中后再把棺底的麻绳抽出来。

到这就算是把棺材安稳放好了,紧接着就剩下最后一道工序,准备填土了。

棺木下葬后开始填土,坟坑旁边围了一圈的人神情哀切肃穆,人群中脚下的山地上插着一把平淡无奇的菜刀,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切菜用的,上面锈迹斑斑扔在地上都没人留意。

忽然间,一只白嫩的玉手握在了刀柄上,将菜刀从地上拔了出来。

东山脚下,长袍青年从老坟地里下来后,回身忘了眼山上那处坟地上方,此时正有一片乌云飘向那一处的山头。

两个多小时后,曹妃甸市区,靠近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穿着长袍的青年拎着二斤猪头肉和一袋花生皮,拎着一瓶老白干走了进去。

“住店!”

长袍青年从身上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旅馆老板娘接过来后扫了一眼,看见上面的名字后,下意识的就念了一句:“王惊蛰?”

长袍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生于惊蛰那天,取名王惊蛰”


“嘎吱。”

王惊蛰来到二楼推开一间房门,一股潮湿掺杂着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踩在地板上的时候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

房间里就一张床一把椅子,还有个散着刺鼻消毒水味的简易厕所。

放下手里拎着的猪头肉和酒,王惊蛰摘下背上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几把模样很寻常的菜刀和剪刀平铺到床上,然后用一条白色的毛巾很仔细的擦拭着,眼里充满了虔诚。

王惊蛰是个赊刀人,这个称呼代表着一种职业,传说民间最为神秘的一个组织。

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历史的更替,这门职业逐渐的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了,但淡去并不代表不存在。

赊刀人一直都存在于世间,可能在某个旮旯里,也许在街头巷尾或者是在桥墩子下面,面前摊着一块破布,上面摆放着老式古朴的菜刀和剪刀。

他们也会行走于民间,背包里放着几把菜刀,所过和所到之处碰见感兴趣的人或者事,有时则会留下一个个神秘,不解,令人懵懂的预言。

“此地明年初春,黄河水泛滥,这把菜刀你们留下,待河水泛滥之时你们村里的人都搬走了,我再过来收钱…”

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曾有赊刀人来到当时正大旱的冀中平原,到了某个村子后,对当时正领着村民刨挖观音土啃树皮,饿的一脸蜡黄的村书记说道:“这把菜刀你先留下,一年半后大灾过去人人都能吃上饱饭的时候,我再来收钱”

诸如此类的预言,赊刀人曾在历史长河下的民间中留下过无数次。

如果你选择相信,他们会给你一把菜刀或者剪刀,等到预言实现那天,他们会非常准时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找你来收钱。

如果当时留下的预言没有成真,这把菜刀就会白送给你。

当然了,从古至今赊刀人的预言留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却从未落空过。

午夜,差一刻到十二点。

二斤猪头肉,一点花生米外加一瓶烧酒全都进了王惊蛰的肚子里,他打着酒嗝推开窗户目视东边。

白天的时候,王惊蛰曾经将一把菜刀,插在了一块老坟地上,并且还留下了一段话。

“三日后,你家中如有异变,你们可来火车站旁边的旅馆带着这把菜刀找我”

几天前,曹妃甸某大户人家的老爷子,旅游的时候在高速上突遭车祸。

当时他乘坐的大众辉腾,直接被一辆挂车给撞成了甲壳虫,三厢车变成了两厢的,里面的人自然也死透了。

老爷子整个身体都被挤压的变形了,尸体被扭曲的车身给拉成了好几段,拼都拼凑不齐了,因为有些肢体都被撕成肉段了。

尸体后来被运回曹妃甸,老爷子的儿子在当地很有能量,就找了关系,没有火化,打算葬在自家的祖坟地里。

今天,就是出殡的日子。

再过三天,就是头七!

王惊蛰站在窗口,掐着几根手指嘴里低声的念叨了一句:“戾气冲天啊…•”

一晃时间过去了三天,按照习俗来讲,这天晚上是那曹妃甸大户人家老爷子的头七。

俗话说头七就是回魂夜,这天晚上死者的魂会回家转一转,家人应该在家里烧天梯或者送天灯,给死人的魂魄送入地府让他早入轮回投胎转世。

头七要是没烧的话,死者的魂就会认为家人在留他,有可能索性就不走了,这么一来的话家里人搞不好就得被缠上了。

所以在丧葬习俗中,烧头七是重中之重的。

这晚,月黑风高,曹妃甸观澜湖花园一栋别墅前。

林渊让老婆回了娘家后,就把自己的独女叫了出来,在自家屋前架起了用黄纸编的天梯,旁边放着贡品,等晚上八点左右拜了先父之后就把天梯给烧了。

“呲啦”

林渊划着了一根火柴,跟女儿说道:“烧完之后今晚家中不能留人,你和我去你姥姥家住一晚吧…羡鱼,朝着贡品给你爷爷拜一拜”

林羡鱼穿着身素衣,脸庞有点哀怨,正要对着地上的贡品拜别爷爷,忽然之间平地刮起一股小风,林渊手里刚划着的火柴“噗”的一下就灭了。

“呲啦”

林渊没当回事,接着又划着了一根,没等他凑到天梯下面的时候,那股刚刚吹过的小风好像打了个转又回来了,火柴“噗”的一声又灭了。

林渊和林羡鱼父女两人四目相对,身子有点发僵,有些事一次叫巧合,再来一次那叫猫腻!

林渊从口袋里拿出个平时点烟的打火机,手指滑动砂轮,小拇指长短的火苗蹿出来后,他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天梯下面。

“噗”

第三次,用嘴都吹不灭的打火机火苗又被风给熄了,而这一次刮来的小风明显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吹的父女两人从脚下到头皮,瞬间就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一种感觉叫不寒而栗!

“你爷爷这是不打算走了么?”林渊拧着眉头,看似玩笑的说道。

“爸?”

林羡鱼忽然指着地上摆着的贡品,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有点破声和哆嗦了,贡品是福寿糕和几样水果,都是平时老人爱吃的东西。

林渊低头一看,贡品里的水果原本挺新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变得干干巴巴的了,就跟在阳光底下暴晒过了似的,那块福寿糕变得特别干瘪,瞅着明显用手一碰上面就能掉渣子了。

古来有说,东北一带家里供奉保家仙的,如果放的贡品隔一两天后就失了水分那说明是被仙家给抽了精气,证明你家确实有保家仙在,这算是好事。

可现在这情形,显然不是好事…


林家院子里,阴风刮的越来越大,吹的林羡鱼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但更诡异的是,这阴风似乎只刮在了林家,旁边几户人家的树梢连动都没动。

“啪!”

林羡鱼忽然觉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下,被拍的地方有点冰凉刺骨的感觉,左耳朵边上突然感觉好像有阵阵喘息的动静,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耳边吹着气。

“爸,你叫我么…”

林渊本来是背对着她的,听见林羡鱼喊她就转过了身子,头皮瞬间就麻了起来。

自己女儿背后,紧贴着个变形了的脑袋,完全看不出是一张脸的身影,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手正打在林羡鱼的肩膀上,一直雪白的眼珠子都耷拉在她的肩头上!

那只耷拉下来的眼珠子诡异的翻动了一下,林渊有种感觉,那一只独眼似乎在盯着自己。

“汪汪,汪汪汪…”和林家相隔了一个院子的人家养了两条拉布拉多,突然就朝着两家院子中间隔着的篱笆扎兰就冲了过来,一时间犬吠声震天。

林渊抬起胳膊颤抖着指着女儿的背后,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话到嗓子眼那就堵上了。

林羡鱼都要哭了,她看见父亲就站在自己面前,那背后对着她耳朵吹气,手搭在肩膀上的人是谁啊。

“爸,爸爸…”林羡鱼瞬间崩溃了,哭哭啼啼的一动不敢动。

这时候别管被吓成啥样,父女之间的天性还是在的。

林渊直接上前硬着头皮就拉上了女儿的胳膊,猛地就朝他这边拽了过来,林羡鱼一下子就撞到了林渊的怀里,她身后紧贴着身影似乎顿时就被弹了出去。

这时候对方的身影看的就比较清楚了,除了脑袋变形了以外,身上没一处地方是好的,笼统的来讲就是,对方好像是被七零八凑给拼接起来的一样。

“爸,是你么?”

林渊有些惊恐的说道:“我们是你家人,今晚给你送头七,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生前我们有过不孝顺你的时候么?”

那黑影似乎根本都没听林渊的话,在两人身前飘飘荡荡的,有种想上前又有所忌惮的意思。

林渊搂着女儿,惊恐的喘着粗气,他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就从脖子上拽出一块牛角骨,这是牦牛藏北牦牛的角骨,几年前他从一个大喇嘛那里求来的。

“汪汪,汪汪汪…”那两条拉布拉多叫的更凶了,黑夜里的狗吠声传出去很远,旁边几乎人家都被吵了起来。

“老林,怎么回事?”隔壁的人家看见两条拉布拉多扒着篱笆墙,就走过来问了一句。

林渊指着那残破不堪的身影,磕巴着问道:“你,没看见?”

邻居都懵了,扭头看了两眼发现院子里就他们父女两个,皱眉问道:“看什么啊,今天不是给你家老爷子烧头七么,这时间差不多都到点了,那天梯怎么还没烧呢?”

“咕嘟”林渊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没,没什么”

“嗖!”

角落里的身影似乎挺忌惮的看了眼林渊脖子上的牛角骨,晃了几晃一下子就散了。

隔壁的两条拉布拉多顿时就老实了下来,一声不叫了,被主人呵斥了几句后给领了回去,林羡鱼和林渊一下子就瘫了。

这种事,你说了人家未必信不说,影响还不好。

院子里的天梯还放在地上没动,干瘪了的贡品放在一旁,客厅里面林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插了好几根烟屁股了,林羡鱼抱着胳膊缩在沙发上,眼神有点呆滞。

在网络咨询非常发达,灵异惊悚小说畅销的如今,碰上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不信归不信,但还是多少能懂点的。

林羡鱼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哽咽着说道:“爸,那是鬼么?”

林渊夹着烟头的手一僵,有点茫然的说道:“应该…是吧,哎,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爷子作个啥么”

“爸,你记得么?”林羡鱼抬起头,语气急促的说道:“爷爷下葬那天在咱们家的老坟地里来了一个年轻人,他说爷爷头七那天,家里会有异变。”

林渊掐了已经烧到烟屁股上的烟头,皱眉说道:“扔了一把菜刀的那个?”

林羡鱼慌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上楼来到了自己的卧室从包里拿出一把样式普通的菜刀。

当时她觉得奇怪,一个外地人刚到曹妃甸,怎么可能就知道爷爷哪天是头七。

所以,那时谁都没有去管这把菜刀,林羡鱼却下意识的给收了起来。

“当啷”回到客厅,她把菜刀放在桌子上:“他说会在曹妃甸等三天半,如果我们家里有事的话,可以拿着这把菜刀去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找他”

林渊抿着嘴看着桌子上菜刀,随即就拿出手机找了个号码拨了出去:“帮我找个人,年龄大概二十四五岁上下,穿着身藏青色的袍子,短发…他应该住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找到他以后马上给我回电话,尽快,半个小时之内我就要消息”

林羡鱼从包里拿出车钥匙,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

二十分钟之后,父女两人开着车来到了站前广场的路边,停了不到五分钟,一个男子走过来了看了眼车号牌后,就伸手敲了下车窗。

林渊放下车窗,对方低下脑袋恭谨的说道:“林先生,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就在前面那家旅馆里,在这已经住了三天了,旅馆的老板说这人很少出门,就早晚各出去一次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其他的时候都在房间里呆着,二楼把头第一间就是了。”

“麻烦了。”

林渊点了点头,林羡鱼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轻声说道:“谢谢”

对方摆了摆手,掉头就走:“不用客气林先生,上面交代的事,我们能办好就行了”

车开到火车站广场一侧,林渊停下车后,匆忙推开车门跟林羡鱼就往旅馆里走,两人直接穿过大厅上了二楼,到了拐角第一间房门外,还没等他们伸手敲门,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王惊蛰还是穿着那身长袍,斜挎着个帆布包,瞅了眼林羡鱼手里提着的菜刀,伸手说道:“刀给我,还有…钱也要”

铁口直断,道门赊刀人!


“我家里闹鬼了,好像是…”林羡鱼任由对方把菜刀收了回去。

“你家老人死于非命的时候,尸骨都没找全就给下葬了,换做是你,能没点怨气么?”王惊蛰忽然伸手推了下林羡鱼的身子,把她给转了个个后背对着自己,一把就扯开了对方的领子。

林羡鱼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王惊蛰按着她的肩膀呵斥道:“别乱动,老实点”

林羡鱼后面的领子被拉下来,露出了左侧的肩膀,挺白嫩的皮肤上印着五个清晰的乌黑指印子。

林羡鱼歪着脑袋,看见了肩膀上印着的黑乎乎的手印,小脸顿时被吓白了,伸手擦了几下都没擦到,越擦人越哭哭啼啼的。

“明天中午之前你们要是还不来找我,以后就等着天天被这东西找上门吧,想甩都甩不掉了!”

王惊蛰反手关上房门,说道:“走吧,去你们家的老坟地一趟”

曹妃甸,东山山坡。

几天前下葬的新坟前,王惊蛰蹲在地上用手扒拉了下坟头的浮土,身后的林渊和林羡鱼就看见从坟头开始一直到坟下裂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纹。

林渊皱眉说道:“请来的阴阳先生说,这墓穴选的没有问题”

“墓是好墓,这一片风水还算是不错的,可问题不是出在坟地上,是你们家老人的问题。”

王惊蛰拍了拍手,回过身后说道:“这老人死的时候,尸体都没找全,你们就给送进棺材里下葬了。”

“看过电影和电视里经常有人说过的一句话么?我要让你死无全尸这一类的,这说的不是什么狠话,而是人若死了没有全尸的话,死的人到了隐藏地府阎王都不会收,进不了轮回就只能流落到阴间了,几世都得飘着。”

“所以你家老人往后就得一直缠着你们了,什么时候把他的尸体给凑齐了,什么时候才能算完。”

林羡鱼忍不住的眼泪哗哗直掉的说道:“我爷爷是出车祸死的,当时车都变形了,后来整辆车都被切开了才把尸体抬出来,但爷爷的身体有的地方被压的成了肉泥,根本都找不到了”

“先生,既然已经凑不齐了,那…”林渊摊犯愁的说道:“还能解决得了么?”

“我那把菜刀不是凭白无故就给出去的。”

王惊蛰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找人过来,十一点前把坟挖开,再让人准备好朱砂,莲藕,藕要新鲜的必须全是九个孔的,然后…算了,我给你写上吧,这么说你也记不住,但你要记住一点,十一点前棺材必须挖出来,我要的东西也一样都不能少,能办到么?”

林渊点头说道:“不管想什么办法,都得办到了”

“那就快点吧”王惊蛰摆手说道。

林渊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紧锣密鼓的吩咐着,林羡鱼站在王惊蛰身后,迟疑着问道:“今天晚上,给我爷爷烧头七的时候,火好几次都没点着,后来家里就起了风,隔壁邻居家的狗叫个不停,我和爸爸就看见有个影子趴在了我的背后,那是…是,我爷爷?”

“活着前是你爷爷,之前那个顶多算是他的怨气,他缠着你是因为平时你和他最亲近,想让你帮他把尸体其他的部分给找出来,你找不到,就永远都甩不开了”

王惊蛰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坟头,上面的浮土被他给扒拉下来后,那条坟上的缝隙显得就特别的扎眼了。

林羡鱼在旁边说道:“我听人说,家里有坟裂了缝,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是大凶的意思”

王惊蛰没搭理林羡鱼的问话,他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探着脑袋皱了下鼻子,跟在后面的林羡鱼下意识的也学着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姑娘直接就干呕了起来,嘴角上挂着一串哈喇子。

“什么味啊,怎么这么臭…”

“尸臭,你爷爷的。”

林羡鱼愣了愣,眨了眨大眼睛,直接蹲下身子再次剧烈的呕了起来。

忽然间,那股尸臭味直接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就连不远处还在打电话的林渊似乎都闻到了,坟头的裂缝突然裂的越来越大。

“咕嘟,咕嘟。”

一股乌黑的血水从缝隙中涌了出来,朝着坟前的林羡鱼蔓延了过去,王惊蛰一把给她拽到了身后,刺鼻的腐尸臭味熏的人一阵干呕。

“唰!”

王惊蛰甩手将菜刀突然朝着坟头插了过去,整个刀身都没入土中只剩下刀柄留在了外面。

王惊蛰随即反手从包里随意的拽出一张黄纸,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一串符咒屈指一弹,轻飘飘的符纸就贴在了刀柄上。

缝隙里涌出的血水这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慢慢的就不再往出流淌了,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那股尸臭的味道。

林渊和林羡鱼惊愕的看着这一幕,要不是今晚之前有了撞鬼的经历,父女俩肯定早就吓瘫了。

“妈的,活见鬼了,怎么这么重的戾气…”王惊蛰暗骂了一句,转身来到林渊身前皱眉问道:“你家老头,以前是做什么的?”

“经商的,八几年的时候改革,他接手了个日杂公司,从那以后就开始做小商品的生意”

“不对,再往前。”王惊蛰皱眉问道。

林渊寻思了下,说道:“我爸十八岁参加工作,第一份是在县肉联厂上班,做了四年多…是杀猪的,后来才去了日杂公司”

王惊蛰指着林渊的胸口说道:“以后家里再死人,找阴阳先生的时候麻烦你找个靠谱点的,那就是个半吊子的江湖骗子”

“怎,怎么了?您不是说这片山头的风水也不错嘛?”王惊蛰这话说的挺噎人的,但林渊也来不及跟他计较了,明显老坟地的事更重要。

“这山头对寻常人来说风水是不错,可以福禄后代,但你家老头在肉联厂当了五年的屠夫,谁知道他宰杀了多少的牲口?”

“天下万物都有灵,这些牲口临死之前剩下的一口怨气,都落在了你们老爷子的身上,所以最后他才落了个横死的下场,这也算是有一报了。”

“那个阴阳先生就给你们看了坟地吧,我估计他连你爸的生辰八字都没看就让尸体下葬了”

王惊蛰无语的说道:“你家老人得葬在一片消煞地,把他身上的那股戾气磨没了才行,知道么?葬在这是会遗祸后代的”

林渊脸色瞬间就阴了,点头说道:“麻烦先生,我知道了”

等了没多久,东山脚下开过来三辆车,其中一辆卡车的车厢里还装了十几个拿着工具的工人。

从这点上就能看出,这个林家父女在曹妃甸确实挺有实力的,这都半夜了几个电话打过去,就调来了不少的人,也把王惊蛰点名要的东西给带了过来。

“从坟头下面开始挖,但要注意一点,放在坟头上的菜刀不要动,就一直插在土里就行了”王惊蛰指着坟头说道。

林渊又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也特别慎重的提醒了下,于是工人开始动手挖坟,几个人拿着铁锹从边缘开始挖了下去。

片刻后,坟就被挖开了,露出了金丝楠木的棺材,王惊蛰让人停手然后跟林渊低声说道:“让这帮人都下山呆着,但不要走了,明天早上棺材还得抬出来换个地方安葬”

“好!”

林渊把领头的人叫过来吩咐了几声让他把人带下去。


王惊蛰撸起长袍扎在腰间就跳进了坟坑里,用撬棍“嘎吱,嘎吱”的撬着棺材板。

几下之后棺材板就松了,他单手抓着板子的缝隙“咣当”一声就给掀开了,随即一股刺鼻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就钻了出来。

林渊低头看了几眼顿时拧紧了眉头,林羡鱼大着胆子瞄了一下,小脸瞬间就给吓白了,转头又吐了起来。

六月的天已经三十几度了,埋在地下的尸体在闷热状态下早就发生了腐烂,再加上这老人生前是出车祸被碾压死的,所以这棺材里的全是碎尸还生出了驱虫。

林渊强忍着恶心问道:“这还能拼的全么?”

“麻烦了点,但问题不大,你给那袋子莲藕给我拿过来…”王惊蛰不满的嘀咕了一声,这活明显有点不太好干。

尸体在入棺之前能拼凑的地方都给放好了,基本上算是按照正常人的尸身摆放的,但却缺了几块地方,一截小腿骨,半只右手,还有胸膛也凹了下去,左半边脑袋也碎了。

王惊蛰从袋子里掏出几根莲藕,用菜刀给削成一段一段的,然后比对着尸体缺少的部分,再用菜刀修建出差不多的形状,就给安在了尸体上。

这在道家中有一种术法叫莲藕替身,用来替代尸体残缺的那几块。

封神演义里有这么一段,哪吒身死之后他的师父太乙真人为了救他重塑肉身用的就是莲藕。

古来道法中,描述九孔的莲藕都是有灵性的,源自于藕的脉络跟人身比较相似,拿到现在医学上来讲。就是人身和莲藕都是多孔形态的,细胞和血管都很类似,所以道法中有为死人尸体续接这么一术,就叫莲藕替身。

据说有点本事出身的入殓师,都会一门手艺叫缝尸,就是给残缺不全的死者尸身进行缝合,其中有一项也是拿莲藕替代遗失的部分、只不过现在的入殓师懂这一手的就比较少了,百多年前有门职业对此倒是比较精通,那时候叫仵作,身兼入殓和检验两职。

王惊蛰修剪完莲藕放好后,又拿出几道符纸贴在了藕上,伸手拿过一支毛笔。蘸着朱砂在空白的符纸上描绘了起来。

坟上的林渊和林羡鱼就看到对方的笔在纸上随便的勾勒了几下,老人残缺的部位就活灵活现的呈现了出来。

王惊蛰落笔后就把旁边插着的那把菜刀拔了起来,忽然间林渊,林羡鱼就感觉刚刚还扑鼻的尸臭味逐渐的就淡了下来,四周刺骨冰凉的阴风也不在刮了。

王惊蛰抬头看了下天,子时未过时间刚好。

这个点刚刚好,过了子时就是隔天,头七也过了,再想把这坟中的怨气给压下那就得颇费一番手脚了。

“等鸡鸣声响起的时候,你让山下的那帮人上来把棺材取出,换一个地方再给葬了”

王惊蛰拉过棺材板盖在了上面,说道:“这一片的山坡风水不错,有福源地附近就会有冲煞地,就在这山坡的背面,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再给埋上就可以了”

“这就完了?”林渊总觉得对方的结尾有点太草率了,你不得拿个罗盘或者掐指算算什么的嘛。

“棺木下葬以后你们最好再给老人请个法事,念几天经压一压他的戾气,虽然说你们倒也没什么事了,但他没准还得给你们拖个梦什么的,吓不吓人?”

王惊蛰爬上来扒拉了下长袍上的灰土,接着说道:“等人死百天以后,你们最好以老人的名义做点善事,把他的名挂上,免得到了阴曹地府之后阎王看他杀生太多再给他难堪不好投胎啊,这人啊生前不管做过什么可能都感觉没啥,但阴间都有笔账记着呢,等你死了后就该找上门来了,所以我说的这些。”

林渊和林羡鱼同时松了口气,听着王惊蛰的指点,见他顿住了后两人又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王惊蛰伸出手指捻了捻说道:“所有我说的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了,你们自己去办吧,我只管现在接的这活”

林渊连忙拱手说道:“谢谢先生的指点了,不过还请您多费点心,我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你指证一下”

王惊蛰不耐烦的捻了捻手指头,林羡鱼诧异的问道:“您这是?”

“钱,给钱啊,大半夜的白干活么?”王惊蛰直翻白眼,这两人有点没眼力见了。

林渊顿时“哦”了一声,汗颜的说道:“不好意思,心急把这事给忘了,要不这样您等我们明天下完葬后,我再给你亲自送过去吧”

“不用那么麻烦,身上有多少算多少,我也不是特意管你们这事的,完全就是顺路碰上了,钱你们看着给,就可着身上的来吧”

“这不太好吧。”林渊挺诚恳的说道:“现在有点晚,提款不太方便,明天银行开了门,我让人准备一张支票给您送过去,数目您应该会满意的”

王惊蛰淡淡的说道:“做这种事,我收多了钱不合适,你给的再多我也拿不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多少钱消多少灾,你家老人的事也就值这些,你再给,我还嫌钱烫手呢”

看王惊蛰一再坚持,林惊蛰就拉了林渊一下,然后从拿出钱包打开后从里面翻出了一堆散钱大概有千把块左右递了过去。

王惊蛰接过来塞到包中说道:“我刚才说的别忘了,那就到这吧”

王惊蛰说完干脆利索的转身就走了,林羡鱼朝着欲言又止的林渊耳边轻声说道:“爸,他在曹妃甸还得再呆半天多呢,明天给爷爷下完葬了,再去见他也行”

“明天到了京城,再来它二斤猪头肉。”王惊蛰“啪,啪”的拍着手里的钞票说道。


隔天,王惊蛰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等他醒来的时候真就差不多正好是晌午了。

胡乱的洗漱了下然后整理着行李,说是行李可东西却简单的要命,就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帆布包,里面装了几把菜刀和毛巾,牙刷而已,除此以外就别无长物了,他的生活向来比较清苦。

背着包出了旅馆,站在街上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抻了下懒腰,左手从包里拿出一包烟,弹出一根后就落到了嘴里。

“啪”一根烟点上,一辆黑色的750刚好停在他的身前,王惊蛰咬着烟嘴,一低头就看见落下的车窗里露出了林羡鱼的一张脸,似乎是昨日的惊悚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女人看着脸上除了有点哀荣外倒也恢复正常了。

“按照您说的,昨晚我们已经给爷爷的棺木重新下葬了,今天爸爸去请人做法事…”

林羡鱼把昨天王惊蛰交代的重复了一遍之后,又说道:“您要去哪我送送您,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好路上再请教一下”

“京城。”

王惊蛰咬着烟嘴里吐出两个字。

“离曹妃甸不远,也就两百公里,三个多小时”

林羡鱼这女人似乎很聪明,指着王惊蛰的包一下子就点到主题上了:“你包里装的东西,好像不太适合乘坐公共交通,过安检的话被查到会有点麻烦的”

“咣当”王惊蛰弹飞烟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羡鱼打着方向盘开出去后,王惊蛰忽然说道:“孙家栋那边有个胡同,里面有家孙老三卤煮还开着呢吗?”

“开着呢,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吃他家的卤煮火烧,你好像对曹妃甸很熟悉,那是家老字号了”

“以前我家老头带我游历的时候,去过几次…·”

十几分钟后,林羡鱼开着车来到了孙家栋附近的一条胡同,车停到外面后两人,就走进了胡同里一个门面很小的卤煮店。

店里就四张桌子,对面就是锅台,老板现做现吃。

王惊蛰走到一张满是油渍的桌子前拉开椅子提了下长袍就坐了下去,林羡鱼穿的干干净净的也不以为意坐在了他对面。

“老板,给我来份卤煮。”王惊蛰抻着脖子喊道:“多放点大肠,多放点肺子再多放点几片猪腰子哈”

老板抬起头,斜了着眼睛说道:“我干脆给你放头猪得了呗?”

王惊蛰尴尬的抽搐了下嘴角说道:“那,多放点辣椒吧”

林羡鱼回头笑道:“孙大爷给我来三碗卤煮,多放辣椒的”

老板顿时眯着眼睛笑道:“呦,林姑娘来了,好叻”

王惊蛰挠了挠鼻子,问道:“你挺能吃啊,一个人就来两碗?”

“我一碗,剩下那碗是你多要的大肠和腰子。”女人聪不聪明情商高不高,一件小事就能体现出来了,她的做法无疑一下子就让王惊蛰对她的感官好了不少。

片刻后,三碗卤煮端了上来,王惊蛰拿起筷子捧着碗囫囵着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林羡鱼吃的比较文明点,夹起一片肺叶后寻着话题问道:“还不知道您姓什么呢?”

“王惊蛰,我正好生在惊蛰那天”

“那你要是生在冬至那天…”

王惊蛰抬头嗯了一声,说道:“那是我姐姐,她就叫王冬至”

林羡鱼顿时无言,她原本只是想找点话题,拉近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而已。

三大碗卤煮,十几分钟就被两人吃完了,没等王惊蛰掏钱,林羡鱼就主动把钱给了,然后两人从店里出来出了胡同回到车上,林羡鱼就朝着京城的方向开了过去。

开始的时候,路上比较安静,王惊蛰似乎挺沉默不怎么说话,两人之间聊的几句都是对方发问他在答话的,后来上了高速路上车少了后,林羡鱼才把心里压不住的好奇一下子都抖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王惊蛰说道:“鬼神一说传言很久了,从古至今都几千年了,我不能肯定的告诉你什么答案,但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就是,存在就是道理,你看见的经历过的未必是真的,而你没看见没经历过的也未必是假的,关于你爷爷的事情,如果你不信鬼神就可以当成是一场虚惊,以后他也不会再来找你们了,你要是信了的话,以后多加注意点,碰到点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留点心别当不当回事就行了”

“我又怎么可能不信呢”林羡鱼叹了口气。

“你前三十几年不信,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谁前三十几年了?”林羡鱼无语的扭头说道:“我才二十三,二十刚出头,你什么眼神啊,我哪看着像三十几岁的人了”

“啊,啊”王惊蛰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可能有点脸盲”

“脸盲是认不清人,你是眼神的问题…”

两个小时后,车子下了高速。

“去哪?”

王惊蛰忽然有点小激动的说道:“天河监狱”

“嗯?”林羡鱼不解的看着他。

王惊蛰解释道:“我有一朋友过几天就要出监了,我去看看他,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然后等着他。”

“那你不早点说,我们就不从这个高速口下来了,还要多绕出去几十公里的路。”林羡鱼翻看着导航皱着眉头说道。

“你也没问我去哪啊”王惊蛰理所当然的摊着手说道。

林羡鱼翻着白眼输入导航,找对方向后开始往大兴天河方向开去,下午四点多钟左右到了地方。

监狱门口,王惊蛰推开车门,回头挺诚恳的说道:“谢谢你了,让我省了不少麻烦”

“是我应该和你说谢谢才是,要不是你,我们家的麻烦就大了。”

林羡鱼拢了下头发,将长发别在耳后,才二十几岁的林羡鱼挺有一种成**人的味道,可能因为家世的原因,她从里到外都透着种很耀眼的气质,这是个放在哪都比较扎眼的女人。

林羡鱼拢着头发的时候,王惊蛰刚好转过身跟她说话,看见她挺有风情的动作,眼神就略微呆了一下。

林羡鱼瞅着他有点直勾的眼神问道:“你看什么呢?”

王惊蛰下意识的就说道:“你撩头发就撩头发,你撩我的心干什么。”

林羡鱼顿时被他撩的一下就懵逼了,这句话在配上王惊蛰一身长袍和背着的破包,怎么听都怎么感觉有点不伦不类的。


天河监狱,重犯监护区,整个牢房一带都充斥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氛。

这里关押着的都是在京城犯了重罪或者户口是京城人的罪犯,最低刑期都是五年往上到十五年左右的,也有无期徒刑和等待着送往刑场的死刑犯。

其中以杀人,抢劫数目巨大和贩毒还有巨额诈骗的罪犯居多,像小偷小摸碰个瓷什么的都不够资格进入到这里来。

“服刑犯201258号,出来!”狱警来到其中一间牢房外,冲着里面一个躺在床上的犯人招呼了一声。

床上躺着的犯人听见自己的编号后,“扑棱”一下就条件反射的蹿了起来,两腿并拢,目视前方的吼道:“报告!”

“出来,接见室里有人要见你”

“哗啦”狱警打开牢门,拿出脚镣和手铐给201258带上,然后两个狱警押着他往接见室走了过去。

天河监狱一间接见室里,王惊蛰坐在一扇玻璃窗前等了半天后,看见丁武被狱警押了过来。

他顿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对面的丁武一直绷着的脸,也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果此时有同监区的犯人看见丁武笑了,肯定都得被他咧开的嘴角给吓一跳。

天河监区最狠辣和最没人敢招惹的201258也有会笑的时候,这种事太活见鬼了。

丁武是王惊蛰的发小,也是仅有的发小,两人几乎是从出生后就认识了。

他们两个生下来的时候前后就差了三天,尿尿和泥玩的时候都是你一泡我一泡的尿着,那时候王惊蛰和他爸还有他姐住在山坡上的老宅里,丁武的家就在山坡下的村子中,两人一直厮混着到了十几岁。

后来丁武跟随他父母来到京城打工,没想到来了京城两年后,他因为一桩伤害致死案被送进了大大牢里,当时被判的是防卫过当,刑期八年半。

“我们赊刀一脉被人说是铁口直断,神算定乾坤,可惜的是我算得了别人却算不了你这一劫啊。”

王惊蛰拿着话筒感慨的哽咽着说道:“武儿,当初你要是没来京城就好了,几年的青春都喂了狗了”

丁武趴在台子上,冲着电话懒散的说道:“判了八年减刑一年半,我还有半个多月就能出去了,喂狗的岁月就不用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出来就好,能出来就行了,我在京城等你,出来后你给我打电话。”

丁武打量了王惊蛰几眼,然后问道:“这几年你都在哪混着呢,怎么还穿着这身袍子,你就不能换换,你才二十来岁瞅着就跟小老头似的,装成熟啊?”

“没办法,我爹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这套行装是招牌不能换。”

王惊蛰呲着牙花子说道:“这几年一直都在外面云游,哪里都去,我这人太感性,听了赵雷唱成都我就去了成都,听了逼哥的你好郑州我又去了郑州一趟,现在唯独不敢听韩红唱歌了,因为我怕她唱天路”

“哈哈,你跟你爹一样坑。”

丁武挠了挠脑瓜皮,说道:“小时后你爹骗我,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亲嘴了就会怀孕生孩子,有次我吃东西的时候我家狗过来跟我抢,狗嘴蹭到了我嘴上,然后过了没多久狗下了五个崽儿,我就哭着跑过去问他是不是我的,你爹居然告诉我是我的种。”

“从那以后我就暗暗下了决心,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能饿到它们娘几个,为这事我妈给我做的肉,每顿都省下来几块没吃全喂狗了”

“哎,你说你小时候这么单纯,怎么长大了以后一言不合就敢拔刀捅人呢?”

丁武指着脑瓜皮上的一道伤疤说道:“我到了京城后,发现外乡的人不好混。你没钱没关系也没本事,不管干啥都有人会欺负你,后来我被欺负的脑袋都抬不起来了,我就告诉自己,只要你没弄死我,我肯定让你睡觉的时候都得提心吊胆的”

丁武所说的这番话,几乎贯穿了他整个人生的历程,在这件事上他有着非凡和特别的执着,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一种。

后来王惊蛰曾经劝过他多次,丁武就很肯定的告诉他,你不要用那些死后怎么样怎么样的话来束缚我,我这人只记生前和眼前,死后的事离我太远了,我管不着。

两人聊了一会之后差不多就到探视的时间了,狱警催促着还有两分钟结束,丁武就问王惊蛰道:“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嘛?等我出来了,咱俩要不干点什么吧,像你摆个卖菜刀的摊子,好像一个月都接不到一单生意,两个爷们指着你的营生,那最后不得饿死了啊?”

“我不是卖菜刀的。”

王惊蛰抻着脖子掷地有声的辩解了一句,然后皱眉说道:“我还有两笔账要收,一笔在京城,一笔在陇西,你出来之前我收完京城的这笔账后,就要走陇西一趟了,你跟着我一块过去吧,等忙完了咱俩再研究以后的事”

“你爸呢,以前收账的事不都是他来干的么?”丁武不解的问道。

王惊蛰说道:“我都三年没见过他了,三年前他跟我说自己要去云游,然后就一屁跑没影了,到现在我跟他连电话都没打过,找不到人了,还有就是陇西的账得我亲自去收才行,别人去不了”

“那行,你等着我吧!”丁武站起来朝着王惊蛰摆了摆手,说道:“等我半个月,你武哥就能重见天日了”

“去吧,去吧…·”

跟丁武见完面后,王惊蛰就从监狱里出来了,走出大门的时候对面马路边,还停着林羡鱼开的那辆750,姑娘见他出来后放下车窗摆了摆手,招呼王惊蛰过去。

“等我呢?”王惊蛰问道。


林羡鱼推开车门,下来说道:“我爸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古来大门大户的人家都会请个坐堂的师父在家里坐镇,要是向我们家里之前出现那种事就可以避免家人受惊了。”

“这师傅别的不一定会懂,但风水堪舆驱邪避凶什么的多少都会知道一点,也不一定非得常年在家里,只是有事的时候能联系到人然后提出解决的意见就行了,听说以前叫供奉,现在则是叫顾问?”

“啊,你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王惊蛰歪着脑袋问道。

林羡鱼弯着一对月牙眼,说道:“我爸说能碰见你,也算是咱们有缘分”

“我就是个卖菜刀的,你们想多了…”王惊蛰扔下一句话后,突然掉头就走,直接给还有一肚子话的林羡鱼晾那了。

“哎,哎,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呢?”林羡鱼连忙招呼道:“我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爸说价钱好商量的,待遇您可以随便提”

“再见,来不及握手吧!”王惊蛰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风度,风度呢?”

林羡鱼气鼓鼓的嘟囔了一声,然后拿出电话给林渊打了过去,她爸听了两人间的对话,也不意外的说道:“没事,像他们这种人要是那么容易请的话,那哪家都能请得到,也就烂大街不值钱了,以后想办法再请他就是了,但是你们千万别断了联系,先从熟识之后开始吧,你有他的电话么?”

“电话倒是没有,不过半个月后他肯定还得再来,我到时候守株待他就行了。”林羡鱼笃定的说道。

林渊说的没错,往前推百年左右,那时候一些大户人家的家中都供奉懂点风水和驱邪的师父或者先生。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还有历史的变革,特别是破四旧了之后,这种说法慢慢的就没了,特别是北方这一代基本都不存在了,也就剩东北那一块还有请保家仙的。

不过在东南沿海特别是两广和港澳,闽南等地那边的人比较信奉这些还流行这样的做法。

但请的师傅也都不坐堂了,只是互相都联系着然后有事再请过来,供奉也转变成了顾问。

林渊经过前几天家里那么一闹,请人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撞见的是个行走于民间的赊刀先生,从不坐堂!

王惊蛰这两年就一直游历于民间,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听到有人唱起成都,成都的时候他就入了一趟川,听闻有人唱到郑州的时候,又跑了一趟豫中,日子过的相当潇洒了,想去哪就去哪,长年累月居无定所的。

这一趟,王惊蛰来京城,除了是他想接丁武出狱外,他还有笔账要收,等京城的账完事之后他还得去一趟陇西,王惊蛰就说了,今年他基本上也不干啥了,把这两笔账收完就行了。

京城的账是当年他爷爷留下的,往前推的话得有四十几年的时间了。

王家世代都是赊刀人,到了他这一辈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

大兴天河监狱在京城的最南面,差一点都要出了京城地界了,王惊蛰看完丁武之后就得往市区走了,这一带比较偏,他走了两公里后才上了一辆公交车,辗转了十几站地才到了一处地铁站。

六点左右,正是最堵的时候,人来人往挤挤插插的,王惊蛰穿着身藏青长跑背着个破包特别吸人眼球。

不过他常年都是这副装扮根本都不以为意,我行我素的顺着人潮进了地铁口,不过过安检的时候有点麻烦了。

包里面装着几把菜刀,这种东西在京城得算是危险品了,刚过安检闸机就被保安给扣了下来。

“先生,您这包里是什么啊?”安检员指着屏幕问道。

“菜刀,刀把多明显啊”王惊蛰拉开包,让安检的看看,说道:“我是个卖菜刀的…”

这句台词是他多年来乘坐交通工具时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得被人问一遍。

在别的地方管用,但在这里就不太好使了,因为这里是京城,菜刀是不允许被这么携带的。

“不好意思先生,您携带了危险品,不能进地铁”

“那我在别的地方怎么可以呢?”

“别的地方不是京城啊。”安检员神一样的逻辑让王惊蛰顿时无话可说了。

旁边两个保安掐着警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前捉拿的意思,王惊蛰太知道了,就算给他抓了他也没地方说理去,因为这里是京城。

“哗啦”

坐不了地铁,就只能倒公交了,王惊蛰往最近的公交站牌走了过去。

这次倒京城,除了等丁武出狱,还有一个目的还是有个账要收。

这个账是四十几年前王惊蛰的爷爷留下来的,当时王老爷子为一个人留下一把菜刀,然后为此人曾经占卜过一次。

当时对方要给钱但老爷子没要,只告诉对方四十二年后会有人前去找他收账,如果你不在了,就让你的后人把账给结了,那把刀也要还回来。

赊刀人向来最重承诺,就跟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一样,赊刀人说什么时候来收,那就会什么时候来收。

当初告诉你的预言要是成了,你得按时交出自己的承诺,一字千金不能有变。

那有人可能会问了,如果赊刀人留下的预言没有成呢?

那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一个正统的赊刀人,留下的预言没有不能成的。

可能还会有人问了,假如收账的时候,对方不认了怎么办,因为有的可能年头太久了,当事人都不在世了,他的子女或者后人压根就不认这事可怎么办呢?

那不好意思了,赊刀人的规矩是,你认账一切好说,你要是不认的话,你怎么得到的那些,就得怎么给我还回去了。

铁口定生死,神算定乾坤,预知身后事,请问赊刀人。

这句话后面其实还有一段,是不怎么流传在世间的,那就是身后事若成真,胆敢翻脸不认人,赊刀人会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一夜回到解放前的。

临近中午左右,王惊蛰倒了三次公交,最后来到了东城区,下了车后顺着路牌找到了一个叫帽儿胡同的地方。

这个帽儿胡同是京城挺有名的一个地方,胡同里面除了一些人家外,还有三个四合院。

现在的人都知道京城四合院相当于是财富的代名词,动不动就过亿的价格让人一听就都咂舌了,并且还是有价无市的,基本上你很少听到有人会兜售四合院,就算是有卖的价格也都是高的离谱了,所以你若是知道谁有个四合院的话,那妥了,这人的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的。

王惊蛰进了帽儿胡同后,一路溜溜达达的往里走,来到胡同最里面后停在了两扇朱红色大门前,两边趴着两个镇宅石狮,门廊上挂着块很有年代感的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冯宅”


王惊蛰看了眼上面的牌匾,然后伸手拉着门环敲了几下,没过多久后里面有人走了过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开了门后看见门口站着个穿长袍的青年,就愣了一下,问道:“找谁?”

王惊蛰笑了笑,挺礼貌的问道:“这里是姓冯吧?我找冯玉林”

门内的老头顿时一皱眉,有点惊讶的问道:“你找冯玉林?”

“对,找他”

“那你可能得失望了,找他有点难”

王惊蛰问道:“怎么了呢?”

“三年前,我表叔就去世了,你说你怎么找啊?”

王惊蛰皱了皱眉,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冯玉林不在了,那我找他的子女也行”

老头打量了他几眼,不解的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很多年前,冯玉林欠我爷爷一笔账我是过来收账的,他不在了我就找他的子女收”王惊蛰缓缓的解释道。

老头顿时惊讶的呆住了,半晌后直接摇头说道:“不可能的,我们冯家怎么会欠人钱,你别在这胡闹了”

“不是钱…”

王惊蛰眯着眼睛说道:“是冯玉林当初答应了我爷爷一个承诺,你可能不清楚,就跟冯玉林的子女说一声,告诉他有个姓王的人来找他收回四十二年前的一把菜刀,他就知道了”

老头愕然的哦了一声,说道:“行,我说一声”

“好,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再过来”王惊蛰笑了笑,掉头就走出了胡同。

王惊蛰走了后,这老人回到四合院里,到客厅后拿起电话找了个号码拨了出去,这个四合院冯家的人已经都不住在这里了,这老头也姓冯是冯家的一个远亲,就是过来帮着看房子的。

电话通了以后,老头就跟对方说道:“天良,今天四合院来了个奇奇怪怪的年轻人,他说是来收账的…”

电话里的人听老头说完后,就扔下一句话:“扯淡,什么菜刀,我不知道这事,下次他要再来你给他直接打发走吧”

两天后。

再次来到最里面的那栋四合院门前,王惊蛰敲了敲门环,片刻后老头打开大门看见外面的人后就皱眉问道:“你又来了?”

“我的话,你告诉冯家的人了吧?”王惊蛰笑着问道。

“你这孩子是不是捣乱呢?什么二十几年前的一把菜刀,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乱搅合,我问过天良了,老爷子从来都没有交代过什么,你赶紧走吧”老头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就要把门关上了。

“啪”王惊蛰单手撑着院门,皱眉说道:“你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过去了?”

“哎呀,我不是说了么,你别在这胡闹行不行?”

王惊蛰眯着眼睛说道:“那我还有句话你再传给冯家的人一遍,不认账的话,有什么后果他们就得自负了”

“出胡同右转三百米,是帽儿胡同派出所,我报了警的话**不用两分钟就能过来,你信么?”

“呵呵,好…”王惊蛰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一甩长袍右手从包里拎出一把菜刀,突然甩手猛地就朝门廊上的牌匾掷了过去。

“唰”

菜刀脱手而出,直奔门上牌匾飞去后“噗”的一声闷响,半截刀身居然径直就插了进去,深有二十公分左右。

上好的实木牌匾就跟一块豆腐似的,被王惊蛰干脆利落的就插了一刀。

菜刀不偏不倚的就插在了冯宅两个大字中间。

老头惊愕的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牌匾上的菜刀,惊怒的指着他吼道:“你丫的找事是么?”

“后果自负!”王惊蛰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后扭头就走,根本不管身后老头的怒骂,片刻后他穿着长袍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赊刀一脉,卜问前路,本就有伤天和,可赊可欠却没有赖账不还的道理。

老头跳着脚骂了半天,然后才回到院子里搬了一把梯子过来,想要把牌匾上的菜刀给摘下来,但他伸手扯了半天,那把菜刀插的仍然纹丝不动,根本就拽不下来。

“喂?天良,我是你表哥啊,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又来了。”

老头气呼呼的说道:“他往咱家大门牌匾上插了一把菜刀,告诉我你要是不认账的话,一切后果自负”

冯天良听到听完之后明显愣了愣,下意识的说道:“这不成绑架勒索了么?”

“哼哼,也是那小子跑的快,不然我肯定报警抓他了”

“你处理吧,让人把牌匾修一下,然后跟附近的派出所打声招呼,如果他人再过来的话,直接抓人就是了,我马上要去一趟岭南开个会,这种问题你就不用再打扰我了行么?”

要不是电话那边的老头是冯天良的远房表亲,他肯定张口就要训人了,办公桌上摆着一堆文件等着他去签呢,秘书和助理在门外掐着十几个行程计划等着汇报呢,一把菜刀引来的麻烦真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啪”电话挂了。

冯天良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父亲似乎说过类似的话,但印象不深了。

毕竟在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当下有的一切,是自己的才华,绝非是别人的帮助。

加上面前的一堆文件,脑袋里关于菜刀的念头一闪而过,便不再想起了。

冯宅四合院里,老头挂了电话后,就给附近的派出所打了过去:“喂?李所长,我是冯天生啊,我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

总得说来就是,冯家的人压根就没把王惊蛰那句后果自负四个字当回事。

他当天下午就乘坐飞机去了岭南,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直接被他给扔在了脑后。

而老头冯天生倒是稍微重视了点,不过也仅限于勒索这个词上面了,他在给帽儿胡同派出所打了电话之后,就等着那个身穿长袍的青年再上门了。

而此时,王惊蛰从帽儿胡同出来后就没打算再回去,因为他得为自己说出去的后果自负这句话负责。

赊刀一脉,可赊可欠,可没有赖账不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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