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沈放慕瑶《故人》讲的是沈放是慕瑶的驸马三年恩爱,举案齐眉,鹣鲽情深,人人称羡慕瑶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瞧见了这驸马爷送给自己的大礼逼宫,篡位,弑君逼的是她父皇的宫,篡的是她父皇的位,弑的君是她父皇红砖绿瓦的宫墙内洒的是她亲人的血躺在地上的是她亲人的尸体
第1章
精彩节选
漆黑的夜,灯火通明的皇宫。
慕瑶望着满地鲜血与尸首跌坐与殿前台阶,只觉这六月的天竟冷的她牙齿都在打颤,周身仿佛浸于寒冰中,呼吸困难的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泛着寒光的剑直指她细白脖颈,稍有不慎便能划破肌肤。
她抬眼,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一如既往的一袭浅色长衫,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似三月暖阳,自带春风。
"为什么?"慕瑶颤抖着。
沈放眉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我问你为什么啊!"声嘶力竭的吼,慕瑶单手抓住面前剑刃站了起来,双目泪水滚落。
"你父皇玉玺放在何处?"沈放别过头,不去看那白嫩手指间渗出的汩汩鲜血。
"哈哈哈……"慕瑶忽的大声笑了起来,无尽苍凉与绝望。
与她相爱了三年的驸马,人人羡慕称赞的鹣鲽情深,结果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借着她的身份权利逼宫造反,杀了她的父皇母后,血洗这整个皇宫。
可笑,可笑至极!
"阿瑶,你若交出玉玺,我便待你如初,这偌大后宫只你一人。"
沈放声音浅淡,依旧好听温和,全然不似下令屠杀这满殿皇亲的无情阎罗。
杀她家人杀的自然,这情话也说的自然。
慕瑶收了笑,顺着剑身睨着沈放,无尽轻蔑嘲讽:"我是否还得多谢灭我满门的仇人送给我的恩宠?"
一句话罢,使劲甩开手里的剑。
她未瞧见沈放身子轻颤了一下,只安静的用双眼在殿中寻着一把能让自己轻松拿到手里的剑。
她父皇的玉玺,她绝不会拱手交给沈放。
"公主您还是识趣些吧,这慕家江山已是过往,无人能护得了您。驸马爷这是给您个台阶下呢,其实有没有那玉玺,驸马爷都能稳坐上龙椅。"沈放身后拿着剑的骠骑将军劝慰着慕瑶。
慕瑶已是瞧见一个离自己较近的士兵,手中刀扬着,应是随时准备杀了自己。
她抬手将披散在脑后的头发绾起,动作不疾不徐,甚是优雅,王公贵族天生所带的尊贵展露无疑。
沈放看着慕瑶,拿着剑的手指微紧,面上依旧平静和煦。
"沈放。"慕瑶嘴角带着轻笑,碎步往沈放逼近。
沈放未动作,他身后的骠骑大将军却一把将刀横在慕瑶面前:"公主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是驸马爷管的,你管我是不是越矩了?"慕瑶嘴角的笑依旧。
看着那将军神色一僵,慕瑶猛地伸手去夺那刀,快速逼近沈放脖颈,刹那间双眼通红:"沈放,我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驸马爷!"
"驸马爷!"
一时间殿中将士惊恐万分,沈放看着那拼命要杀了自己的女人,所有优雅从容刹那间变得狰狞,来自阴暗之处的恨意覆盖了所欲的优雅。
在刀即将接触到沈放的脖颈,他稍稍侧身,轻松躲过这攻击,手指钳住了慕瑶的手腕。
慕瑶使劲挣扎了几次,皆是无果。
"将公主送回公主府。"沈放松了手,转身准备离开。
慕瑶的眼泪瞬间又滚了出来,刀依旧在手中,沈放未夺,她咬牙切齿对着那背影狠狠的一刀捅了过去。
刺穿衣服,捅入皮肉,鲜血刹那间流出。
一众将士惊恐万分,齐齐将刀对着慕瑶,活像是她才是那个造反的逆贼。
"将公主送回公主府,没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公主府半步。"沈放未回头,甚至未表现出半分疼痛,语气淡然的吩咐罢,便抬步往外走去。
"沈放,我恨你,恨你!"慕瑶狠狠的将刀扔在了地上,心上原本的疼痛变为了愤恨。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抽筋剥皮!
凭什么杀了她全家,却像是给了她什么恩赐一般!
沈放脚步顿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只余那清浅背影给慕瑶,片刻后才说道:"知道了。"
慕瑶浑浑噩噩不知道被怎么送回公主府软禁起来的,满脑子都是与沈放初见时,他那一身白衣手执折扇的翩翩公子模样。
桃花树下,神色浅淡,眼角眉梢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慕瑶坐在房中,碧玉床榻上海铺着鸳鸯被,妆台上放着沈放在她生辰时给她买的珠花,一切都讽刺无比。
与她伉俪情深的驸马,竟怀揣如此野心,用三年、利用她一步一步将这江山谋于手中。
且毫不留情的杀了她的父母亲人,让她一夜之间成为孤儿。
沈放自宫中回来时,原本干净的长衫沾了许多的血,脸上带着疲倦,站在门口定定瞧着慕瑶。
"用膳没有?"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疲倦显露无疑。
慕瑶抬眼,面上带着讥讽:"我用膳没有与你何干?"
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在他面前站定:"你杀了我父母兄弟姐妹,为何不一并将我也杀了?"
沈放的眉稍稍皱了一下,未言。
"莫非新皇有特殊嗜好,喜欢瞧着我留存于世独自悲愤,日益憔悴?"慕瑶嘴角勾起,那冷漠寒的渗人。
她想死,去陪自己的父皇母后,可又不愿自己的仇人安稳的活在世上。
"难道公主不想想当如何找我报仇么。"沈放淡淡的说了句,身后已是有丫鬟端了膳食来。
沈放将托盘接过,踏进房中。
"滚!"慕瑶手死死握成拳,美眸中愤怒明显。
沈放未言,自顾自走到桌前,将碗碟放好便坐下:"你父皇死时,也极为恨我,算得死不瞑目。"
慕瑶的手越发紧了,双眼发红,心口堵着一口气。
"你母后离世时,也不怎么甘心。"沈放继续说着,手中拿起的筷子却未停,往一边空碗中夹了一些菜。
"沈放你不得好死!"慕瑶的眼泪瞬间滚落,心中愤恨再也抑制不住,转身朝着沈放大声吼了出来。
分明知道她爱他,知道父皇母后对她的重要性,他却拿着这一切凌迟着她的心!
她一定要,一定要报仇!
"嗯。"沈放应了声,眼睑微垂掩盖着眼眸中的情绪。
沈放将夹好菜的碗放在了对面,伸手指了指:"公主请用膳。"
一如往日的情景,每每沈放温柔的将她喜欢吃的菜给她夹在碗中给她,她便喜的心里蜜罐子翻了一般,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而今日,他依旧这般做着,给她夹菜,却让她觉得背脊都有些发寒。
心都在发抖。
慕瑶往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吸了口气。
沈放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并不去看慕瑶。
她像是他养在公主府的玩物,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只顾自己做何喜欢的事,不管她是何反应。
"沈放,若你还有半分良心便放了我。"慕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到极点。
她不想惹恼沈放。
如今她是阶下囚,没有可报复的资本手段。
"快凉了,用膳。"沈放指了一下对面的碗。
慕瑶走过去,从容坐下,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
味同嚼蜡。
坐如针毡。
一顿饭,沈放未吃多少,倒是慕瑶将他夹来的菜吃的干干净净。
吃过饭,沈放说道:"登基大典定在下月初五,公主可要将身体修养好,届时与我一同前往。"
"下月初五?"慕瑶低声念了句,心中略微疑惑。
沈放迫不及待逼宫篡位,夜入皇宫屠杀,现在却将登基时间定在一个月后?
莫非是在等她对他放松戒备,说出玉玺下落?
慕瑶手稍稍紧了紧。
呵,沈放还是想光明正大的坐上皇位,不想背负逆臣贼子的名。
"我走了。"沈放走到门口,忽的顿了一下:"若想见我,差青儿告诉我便可。"
慕瑶未言,待沈放走后便趴在桌上大声哭着,所有情绪刹那间倾泻。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屋外,沈放走到转角处便有带刀侍卫上前:"公子,您……当真不告诉公主真相么?"
"咳、"沈放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气息不稳,后背白衣浸了鲜血出来。
慕瑶的那一刀刺的极深,毫不留情,确实是恨不得他死的。
"公子!"侍卫忙上前将沈放扶住。
沈放挥了挥手:"你暂时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以她的性子,彻底冷静下来,必不会乖乖待在公主府内等下月登基大典。"
"是,公子。"侍卫皱了眉,只觉得心里有些憋屈。
替沈放憋屈。
"再派个功夫好的女子,想个合适自然的法子安排到她身边去保护她,到时你便不必亲自跟随了。"沈放说完,便再次咳嗽起来,背后的鲜血越浸越多。
慕瑶哭了很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梦里,父皇母后依然健在,沈放依旧温润如玉、干净儒雅。
御花园中,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丝竹靡靡。
沈放还是温柔的照顾自己,无微不至。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再容不下其他。
下一瞬画面扭曲,遍地尸首,血流成河,沈放狰狞妄笑,手中的剑滴着血,砸落在地上的红毯。
一步一步往她走着。
"阿瑶,我杀了你父皇母后可好?"
"我杀了他们,给你看他们的人头好不好?"
"不、不要!"
慕瑶猛然惊醒,大口喘气,额头尽是冷汗。
"公主,您怎么了?"青儿推门进入,满脸焦急。
慕瑶愣愣的,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公主?"青儿见慕瑶脸色刷白,赶紧叫着。
待慕瑶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青儿,一时间神色复杂。
青儿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手足无措的低了头。
"出去。"慕瑶深吸了口气声音淡然,瞧不出什么情绪。
青儿却是猛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公主,奴婢也是不得已为之,当时慕家大势已去,驸马爷掌控全局,这天下注定是驸马爷掌中之物,奴婢才、才投诚于驸马爷的!"
听着青儿的话,慕瑶轻笑一声,垂了头,只觉这一切讽刺的很。
自己贴身婢女,誓死忠于自己的人,在早前便已是沈放的人,知晓沈放所做的一切,与他狼狈为奸,毁掉慕家江山,为他推波助澜。
慕瑶未言,闭了眼,任由寒意将自己包裹侵袭。
"公主,请您原谅奴婢吧,奴婢今后必会好生侍奉您的!"青儿眼泪都急出来了,生怕慕瑶就此将她赶出公主府。
驸马爷谋反之事,她确实知晓,只是……
青儿不再多想,继续使劲磕头:"求公主念在与奴婢多年情分上,原谅奴婢吧!"
"你何时与他勾结在一起的?"慕瑶终是出了声。
青儿稍愣,立即说道:"一、一年前。"
"一年前?"慕瑶的表情有些嘲讽:"原是我愚蠢了,你同他勾结都有一年多了,我竟未瞧出半分端倪。也是活该受这般结局!"
"不是的公主,不是的!"青儿急急地想要解释。
慕瑶抬手示意青儿闭嘴,抚了抚额:"我困了,你走吧。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青儿眼泪刷刷的落着,十分委屈,抿着唇良久才说道:"奴婢不会离开公主的,驸马爷让奴婢守在公主身边。"
"你倒是做了沈放的好奴才!"慕瑶气急,冷眼睨着青儿。
她身边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了青儿。所以在青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便觉奇怪。
后细细一想,这公主府已是在沈放掌控中,青儿还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其中因缘,她瞬间清楚。
青儿背叛了自己。
慕瑶见青儿不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要见沈放!"
"奴婢这便去请驸马爷过来。"青儿垂了头,恭敬的同慕瑶说了一句,便是离开。
走到门口时,才低低的说了句:"公主,如今世道已变,识时务者为俊杰。"
待青儿走后,慕瑶才将自己手松开,手心里是深深的指甲印。
她往门口走去,门外并无府兵婢女把守,只是在院门口立了两个婢女守着。
下月初五,沈放的登基大典,她绝不能让沈放顺利登基,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她要离开公主府!
刚才她同青儿说要见沈放,现在青儿应是去找他了,自己在他面前还须装的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才是。
不能惹他生疑。
想到此,慕瑶转身踏回屋内。
沈放来时,慕瑶坐在桌旁,一袭红衣艳丽如火,神色冰冷似寒冰浸过。眉眼之间的悲伤,悲到人心坎儿里去。
她还是她。
也不是她。
"公主找我有何事?"沈放敛了神色,柔声问着。
"我要一把剑。"慕瑶冷声道,毫不客气。
空气骤然安静。
慕瑶并未奢求沈放当真会给她一把剑,只不过是想让沈放对自己放低戒备,以为她只会在公主府闹,在他眼皮子闹。
"好。"沈放出言,打断了慕瑶思绪。
她有些惊讶,面上却依旧是冷然:"那便立马给我!"
昂着头,声音硬气,是属于皇家子女的傲气。
"剑不便于携带,京城中有一家兵器铺子,明日我带你去那里挑选,或是让老板量身定做一件小巧的兵器。"沈放说罢,目光在慕瑶白皙的脸上扫了扫。
"为什么?"慕瑶深吸了口气,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明明杀了她全家,如今已无人可威胁到他,他竟然会对自己这般纵容?
分明知她心思不纯,却还想给她选个趁手的兵器?
"就算给你,你也不会用。"沈放柔声说了一句,便是抬手习惯性的想要往她脸旁去将那一缕青丝拂到耳后。
手刚抬起,便僵在空气中,下一刻又转回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今日好生歇息。"
说罢,便是转身离开。
慕瑶心中明了,原来如此。
沈放是觉得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没能力挣扎,所以才如此放心的啊?
呵,她总有一日会将沈放的心剜出来,瞧瞧是黑的还是烂透了。
因沈放的承诺,慕瑶一整日都极为安静,静待明日出公主府的机会。
她本是想自己想法子逃出公主府,却不料沈放如此自负,要带自己出去!
次日一早,青儿便带了一套衣裳过来。
浅色衣裳,衣襟袖口镶了金边,衣裳上绣了富贵牡丹,做工细致,绣工精美。
"公主,驸马爷让给您送的衣裳。"青儿双手托盘,垂头立着,不敢去看慕瑶。
慕瑶看了一眼那衣裳,仅是叠放着都能瞧出其中大方优雅之意。
"不必了。"她冷声说了句,便是起床,穿了鞋,随意将发绾起,插了根珠钗便走出门去。
青儿抿着唇追了出去:"公主,等等奴婢啊!"
走到院中,迎面便撞上沈放。
水墨浸染的衣裳,印了山河图,长身而立,似从画中走出的男子,风度翩翩,自带书香之气。
他何时都未失过气质。
即使拿着长剑指着拜了天地的她,脚踏满地尸首,依旧是温文尔雅,面上神色暖似春风。
"公主,这是做什么?"沈放问着慕瑶。
慕瑶此时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竟还是会痴迷啊……
可笑,可悲!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买兵器么,还在此磨蹭什么,莫非是欺骗我的?"慕瑶睨了他一眼,便是将目光挪向别处。
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衣服换了。"
沈放说罢,青儿便将衣服端到慕瑶面前,恭敬的低头。
慕瑶未言,只是手捏的越发紧了。
"莫非你想走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前朝公主?"沈放说了句。
慕瑶眼中恨意骤发,"前朝公主"这四个字似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她心上。
她转身往屋子走去,青儿赶紧跟上:"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
慕瑶换了衣裳,便冷着脸往外走。
青儿想跟上,被沈放拦下,示意她留在府内候着。
街上,一片欢天喜地景象,张灯结彩,百姓喜笑颜开。
"这张灯结彩的是有何喜事吗?"慕瑶走到一处小摊前,随手拿了香囊玩弄着,问着小贩。
"喜事倒也说不得是喜事,不过也还不错……"小贩瞧了慕瑶几眼,斟酌片刻后继续说道:"这皇帝驾崩,慕家江山后继无人,据说将由当朝驸马爷坐上龙椅,这驸马爷性情温和良善,若当真是他做了皇帝,于我们老百姓可是好事一桩。"
慕瑶拿着香囊的手骤紧,面色也不受控制的冷了些。
"莫非这慕家皇帝待百姓不好么?"她垂眉,状似无意的拨弄香囊上的流苏。
"小姐是官家千金吧?"小贩笑了一声:"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是不知民间疾苦的。"
慕瑶抿着唇,手中香囊扔在了摊上,转身准备离开。
她父皇勤政爱民,如今落了这么个头衔?倒是沈放,什么都没做,却成了百姓口中的好人!
"沈放,我从不知你的心机如此深,这布局布到京城民心偏向你了。"慕瑶冷笑一声,甩袖快步走着。
沈放未言,负手走在慕瑶身后,模样像极了陪妻子出游的丈夫,自然、宠溺。
卖兵器的铺子,是属于官家的,慕瑶前去说是铸兵器时,被直接拒绝。因她没有上头手谕,铺子不敢贸然接单。
"你们是属于官家的?"慕瑶问着面前的老板。
"是,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你也知道,为官家做事,稍有不慎都是要掉脑袋的。"老板赔着笑。
"官家?"慕瑶嘴角勾起,带着冷意,走进铺子里,看着摆放的那些兵器,直接伸手将它们掀落在地。
"哎,小姐你做什么?"
一时间,铺子里出了许多壮汉来,将慕瑶团团围住,慕瑶往沈放看了一眼,等着他的反应。
这是官家的铺子,老板知道沈放的身份后,绝不会为难她。可这铺子依旧会是一片混乱,她便能趁着这一片混乱逃走。
"我做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慕瑶收回目光,冷冷的扫了这些人一眼。
沈放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神色。
他想等,等慕瑶开口找他帮忙。
慕瑶未等到沈放出声相救,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只觉自己如今孤立无援,有些悲凉。
原本多人簇拥,爹娘疼爱的自己,如今却只有孤零零的自己了。
疼爱她的沈放,此刻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成了她的仇人。
"敢问小姐身份?"老板谨慎抬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这京城中,大官儿、小官儿一大堆,谁知这是谁家千金出来胡闹的?
若伤着她了,她回家去告上一状,于他们铺子始终是不好的。
"你们来抓我,抓住我了,我便告诉你们!"慕瑶说罢,提起裙摆往沈放跑去,冲过人群。
那些人不敢下重手,只能赶紧去追,慕瑶跑到沈放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是不是在等我求你帮我?是不是跟看猴子耍把戏一样?"
说完,嘴角勾着轻蔑的笑。
有些刺眼。
沈放不喜欢。
"慕瑶,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沈放淡淡的说了句,便是要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只是下一刻便感觉到自己腰间有东西抵着,尖锐得很。
"驸马爷,不仅是兵器铺里的东西才算得兵器。"慕瑶的声音冷冷清清,带着恨意,一双眼也被仇恨充满。
强烈的恨意与杀意袭来,将沈放包裹。
若是这些气息能化为刀剑的话,他此刻全身已被密密麻麻的插满刀剑。
"阿瑶,你与我成亲三年,始终还未了解我。"沈放垂眉,漫不经心的瞧着自己手心。
"对,我确实不了解你,所以瞎着眼,养了三年的白眼狼!"慕瑶话说出,手中簪子狠狠往沈放腰身刺去。
这簪子,是方才混乱时,自己从拔下来的,便是准备到了沈放身旁,要挟沈放。
她深知,一簪子下去,杀不死沈放。
所以,只想用这簪子来威胁沈放,让他拖住这兵器铺里的人,自己离开。
追来的人,围着慕瑶跟沈放,不敢贸然上前,只在旁张望。
就在簪子刺下,还未刺破衣裳时,慕瑶的手腕已被沈放擒住,她抬眼便见沈放风轻云淡的看着她。
依旧儒雅随和,即使知晓她要杀他。
"你应当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沈放手一拉,将她带到自己面前,于自己身前贴着:"想杀我表现的太明显,我便会有所防备。"
慕瑶使劲挣扎,心中愤怒,却挣动不了半分。
分明沈放只是个白面小生,手上的力气却这么大。
"放开我!"慕瑶怒瞪着沈放。
沈放刚准备松手,慕瑶便是转头同兵器铺里的人说道:"你们知道这是谁吗?这是驸马爷,沈放!"
此话一出,一时间铺子里的人皆是惶恐跪下,战战兢兢,低头不敢看慕瑶跟沈放。
若是说这男子是驸马爷沈放,那这女子必是前公主慕瑶了。
慕瑶已是前朝公主,无须忌惮,但这驸马爷可据说是……
"见过驸马爷,见过公主!"
"起来吧。"沈放皱了眉。
他没想到慕瑶会大肆宣扬他们的身份。
只猜测过她会找机会逃走。
"驸马爷想要兵器还得看你们脸色?"慕瑶冷声问着他们,讥讽的睨了一下沈放:"这天下江山皆在驸马爷囊中,你们最好是识相点,把最好的兵器奉上!"
沈放微微抿唇,瞧着慕瑶。
她娥眉挑着,嘴角勾着,好看的脸上是讨厌的神色。
沈放抬手,想要将那讨厌的神色拂去,手刚抬,自己便被狠狠的推开。
"驸马爷,你答应过我给我铸一件趁手的兵器,此刻犹豫莫不是反悔了?"慕瑶下巴微扬,带着傲气。
"不会。"沈放淡淡的说了句,便是对那老板说道:"公主想要一件趁手的兵器,你看看哪样兵器用着称手,方便携带,给公主铸一把。"
"是,驸马爷!"那老板赶紧应了,拜别之后,起身往铺子里退着。
"这京城百姓都觉得我父皇正常驾崩,而你也是正常继承我父皇皇位对吧?"慕瑶转身望着门外,不去看沈放。
沈放未言,只是看着慕瑶的侧脸。
逼宫,篡位,谋反,杀了慕瑶全家。
这些事情做了之后,在面对她时,他不知应当如何。
"所以,这玉玺你必须得到,不然你便会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慕瑶的声音清冷。
沈放脸色有些不好,慕瑶只觉说中他的心思,嘴角的笑越发讥讽:"沈放,你这辈子都休想洗白自己的名声!"
他想要名正言顺,她绝不会助他一臂之力。
"我就算不洗白,依旧能活得好好的。"沈放终是开了口,不再沉默。
"那你现在为何不杀了我?不还是想要玉玺吗?"慕瑶轻声讥讽,下一刻将自己衣服理了理:"真是有劳驸马爷还记得我喜欢这料子与款式。"
这料子,是金陵云锦,寸锦寸金,作为贡锦上呈皇家。
她自幼受宠,每每父皇得了这云锦,便被她央着拿了许多去做衣服。
后来遇见沈放,便是同他说着这金陵云锦的好处,倒是沈放不太喜欢,说是太张扬华丽,以至于后来她都不大穿了。
"你的一切,我都记得。"沈放说了句,将慕瑶的手拉住,紧紧的拉住。
"你放开我!"慕瑶的手在被触碰到的时候,便是反射性逃离,却依旧被沈放拉的紧了。
慕瑶脸色十分难看,对于他的触碰与情话觉得恶心。
沈放却是看着前面的石板路,侧目都未给慕瑶。
我行我素,全然不顾慕瑶的意愿。
"沈放,你想要我将你篡位,弑君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吗!"慕瑶大声的威胁着。
沈放的脚步总算是停了,脸色也沉沉的。
慕瑶狠狠的甩着手,想要将沈放的手甩开,只是半天都没多大的反应。
"你尽管说。我连弑君篡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觉得我能不能将你父皇母后从墓中拖出鞭尸?"沈放说话时轻描淡写,到最后稍稍歪头,给了她一丝目光。
分明是清浅,别无其他的目光,慕瑶却打了个寒颤。
后背发凉,手心里都是一片冰冷。
同床共枕三年的人,如此蛇蝎心肠自己竟然没发觉丝毫。
见慕瑶不再挣扎,愣在原地不动,沈放便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着。
一路慕瑶都没说话,像是丢了魂一般跟着沈放走着,就连逃走都没再想了。
"沈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的?还是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在谋划这一切了?"慕瑶目光恍惚,虽是抬眼看着他,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着远方。
沈放未答,只是安静地走着。
接近慕瑶是因为什么?
四月的相国寺,两侧桃花盛放,灼灼其华,后院人烟稀少处,豆蔻年华的慕瑶挽着衣袖,提着裙摆,望着一棵枇杷树,目光炯炯。
摩拳擦掌的模样,让人一瞧便知晓她的心思。
她惦记上那黄澄澄的枇杷了。
而他瞧着她,像是她瞧着那一树枇杷。
沈放不再多想,往旁瞥了一眼,瞥见一处酒家,便是直接带着慕瑶走了进去。
"哎哟,二位客官,你们是要些什么酒啊?我们这里可是新进了不少的酒呢!"小二跑了上来。
慕瑶往周围看了一眼,率先出声道:"所有的酒都搬来。"
"这……"小二为难的看这沈放,他猜这男女间定是男人说话做主的。
"依她的。"沈放拿了一锭金子扔给小二。
小二脸色欣喜的接了金子,便跑下去准备了。
慕瑶心中诧异,她本是想气气沈放,却没料到他竟是真的将这里所有的酒都买了。
有病。
当真是病的不清。
应该直接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及时暴毙。
不过,这么多的酒……
慕瑶在一个桌旁坐下,等着那小二将酒搬上来,沈放在她对面坐着,她眉微垂,眼中有了盘算:"驸马爷,你我夫妻一场,我父皇母后一直待你不薄。你杀了他们,已是丧尽天良,你能不能不要去打扰已故的他们?"
说到最后,慕瑶抬眼已是乞求神色。
服软,服的明明白白。
瞧着慕瑶的眸子,波光盈盈,沈放有些恍惚。
恰似当年央求他不要将她爬树偷枇杷的事情告诉庙中师傅那般。
他衣袖中的手指捻了捻,道:"这得看阿瑶乖不乖。"
"沈放,如今已是你我二人的恩怨,你想我做什么,便针对我就是,他们已经去世,你就不能善良些?"慕瑶有些气恼,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沈放未言,只是抬头瞧着慕瑶。许是不够随意,便又伸了手托着自己腮:"你觉得你有何资本同我谈条件?"
"你!"慕瑶气的脸发红,身体发抖。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沈放会顾念旧情,答应她不动她父皇母后,却没想到沈放真真是丁点儿良心都不存在。
衣冠禽兽,对他形容的恰如其分。
许久,慕瑶才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愤怒压下:"如果你敢动我父皇母后半根汗毛,我便砸了玉玺,让你这一辈子都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
她目光如炬,烧的沈放的心无处安放。
于是撇了头,瞧向酒馆外:"不动便不动。"
"你发誓!"慕瑶听见沈放的承诺,心中一喜,立即倾身手肘撑在桌上,看着他的眼睛,只差一点便激动的直接抓着他的衣领了,强势逼迫他发誓。
"你不要得寸进尺。"沈放回过头。
一刹那,两人皆是愣住。
因着慕瑶俯身,两人的距离极近。方才沈放撇头并未瞧出不妥,现在回头才发现这距离着实暧昧。
慕瑶有些慌,想要起身,沈放瞧出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伸手将她手臂拽着。
"你放手。"慕瑶眼睫微颤,心头越发慌乱。
"客官,酒来……"
沈放同慕瑶同时转头,目光凌厉的扫向那抱着两个酒坛来的小二。
"对、对不起,打扰二位了!"
小二惶恐的跑上前将酒放在桌上,赶紧跑了。
沈放松了手,慕瑶立即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伸手拿了一坛酒直接开封,就要往自己嘴里灌:"咳、咳、"
她,有些慌,想要将心里的悸动压制住。
分明是不共戴天的仇,竟然还会心动。
她是脑子有病了。
"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动你父母的尸体。"沈放伸手抓了一坛酒,开封仰头喝了一大口:"毕竟公主说的对,夫妻一场总归是有些情分的。"
慕瑶不言,继续灌着,好一会儿才醉眼朦胧的瞧着沈放,眼中泛着水光:"沈放,你就是个禽兽,畜生!"
沈放抓着酒坛的手变得很重,手指骨节都在泛白。
"我分明那么爱你。"慕瑶眼泪婆娑,她将酒坛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起身往沈放走去,在他面前拎着他的衣领:"你说过会爱我疼我一生的,为什么要让我失去一切?"
沈放没有动作,只是定定坐着。
慕瑶伸手将他脖颈环住,靠近了他的脸旁,随后紧紧的贴着:"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不哭……"沈放抓着酒坛的手松开,声音略微沙哑的哄着她,抬手去拭着她脸上的眼泪:"阿瑶乖……"
慕瑶心头微颤。
她只是装醉,想要引沈放喝酒,却未料到他会如此温柔的对自己,她好像想要贪心的要更多。
"呜……我要喝酒,你也要喝酒!"慕瑶睁了眼,抓着前面的酒坛就要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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