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创立的公司破产后

惠存陈远航《亲手创立的公司破产后》讲的是亲手创立的公司破产后，我的人生一落千丈做代驾的每个周五晚，我都默默祈祷不要遇到熟人，老天像故意和我作对似的，订单的另一端，是分手4年的前男友，其实我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前男友两个月前，我卖掉房子车子

第1章

精彩节选

亲手创立的公司破产后，我的人生一落千丈。
做代驾的每个周五晚，我都默默祈祷不要遇到熟人，老天像故意和我作对似的，订单的另一端，是分手4年的前男友，其实我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前男友。
两个月前，我卖掉房子车子，还清银行的钱，支付了员工的离职赔偿，用仅剩的几千块钱买了辆电动车，带着要不回来的账款，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甚至没有时间迷茫，在等待简历回复的间隙，我想尽办法糊口。
于是每个周五周六晚我都会做代驾。
每次接单前都会小心翼翼地查看顾客的手机号和目的地，确认不是认识的人，我害怕奚落、惋惜，更害怕同情。
像往常一样，我确认电话号码和目的地未知之后，骑着电动车赶往顾客所在的餐厅。
到达目的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电话接通，表明身份，一气呵成。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一切。
“喂？
听得见吗？”
眼前这个穿着蓝色风衣的人正举着电话四处张望，看到了在他侧面同样举着电话的我，他左手指了指自己的电话，我点点头，接着他挂断电话朝我走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心里不安到停止了思考。
在惊慌失措几秒后，抱着一丝他可能不会认出我的侥幸，和他确认了信息。
我有这样侥幸的原因不只是四年没见，我瘦了12斤，头发剪短了，没怎么喝水声音有点哑。
上车后，我默默地系好安全带，打开导航，他说了句不好意思，酒味太大。
我没吭声。
到达第二个路口，红灯显示50，49，48，他突然开口：“这个灯很长。”
我压低声音回答他：“没关系。”
“你手机号怎么换了？”
我应该猜到他认出了我，就像我看到他侧影时已经断定是他，但仍用了几秒钟来接受，又用了几秒试图编造一个适合的理由，未果，只好说了真话：“公司黄了，催债的太多换号了。”
沉默，我希望就这样沉默下去，直到结束，空气里混杂着酒精和不堪的回忆，都让我不安。
我从没像今天这样渴望过绿灯。
“你不知道是我吗？”
他又问。
“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手机号吗？”
“删了。”
“删了也应该有印象吧？”
“没记住过。”
他
略显失望地说了句好吧。
“那，你还好吗？”
他试探性地问我。
“你不都看见了吗？”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试图把尴尬伪装成从容。
“你结婚后我去公司找过你一次，你没在。”
“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
那你没想过联系我吗？”
他又问。
“我把你联系方式删了，联系不上。”
“好吧。
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已经分手4年多了。”
我没回应，他接着自言自语：“我也不是整天喝酒，今天是陪客户不得已。”
“你知道的，我不怎么喝酒。
除了。”
“都过去了，你把钱付了就行，让我专心开车吧。”
我打断了他的话。
“哦，”他委屈地说。
我不知道这漫长的半个小时是怎么过去的，快到小区门口时我才问出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你不住家里了吗？”
“我妈去世了，我爸又娶了一个，她带了个孩子，我在家不方便，早就搬出来了。”
“对不起。”
“没事，早就接受了，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那个时候我去找你你不见我。”
很快到达目的地，他要求开到地库，我照做。
他说他有点恶心，想让我陪他在车里坐一会，但我不想耽误时间，一想到还能接好几单，下车准备走，他跟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拉的都是喝醉的男人，不安全。”
“你不也是喝醉男人吗？”
“我没醉。”
“行了，别耽误我赚钱。”
我边说边从后备箱拿出电动车，头也没回地冲出地下停车场。
泪水在转身的一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眶，我怕他看到我擦泪的动作，便任凭泪水迎着冷风变成委屈肆意流下。
到达地面后，一辆车迎面开来，我停在路边让路，趁机擦了擦眼泪，打开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我是陈远航，惠存。”
我把短信和通话记录一并删除，手机放回口袋拉好拉链，又重新出发。
尽快逃离这个地方，此生不再见面，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加速前进。
远远地看见小区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但我无暇顾及，径直冲向大门，门是关着的。
在我开口请保安帮我开门之前他先把我拦下：“小区有密接，封控三天，只进不出。”
我说我只是代驾，你把我关进来我住哪？
他轻蔑地说：“那我不管，我只按规矩办事。”
我呆
在原地不知所措，几秒钟后眼前一片光亮，在我以为这是一种我能迎来光明顺利出去的预示时，保安冲我喊：“骑电动车的！
让一让！
有车进来。”
以前的我面对不礼貌是会据理力争的，但现在不会了，只会心灰意冷地挪到一旁，找了个黑暗不影响别人的地方，车停在一旁，靠着墙蹲着，等待情况能有转机，我太累了。
电话响起，我按了拒接，又响起，我又按了拒接。
几分钟后我看到他跑了过来，只穿了一件T恤，跟门口的保安说着什么，又比划着什么。
电话又响起，我还没来得及挂掉，他先挂断，我抬起头看到他小跑过来。
“先去我家吧，外面冷。”
“不用管我，我一会找找负责人看能不能放我出去。”
“不可能的，走吧。”
僵持了一会，我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但确实没有办法，只好跟他回去。
“我会付你房租的。”
他白了我一眼。
他推着我的车，我跟在他身后，他时不时回头看看我，生怕我跑掉，他错了，我不会跑的，我拥有的最昂贵的财产在他手里。
车放在存车处后，我依旧走在他身后，直到进电梯。
“饿不饿？”
他问我。
“不饿。”
“吃点东西吧，一会看看家里有什么。”
我没吭声。
“你冷不冷？”
我看着他的T恤说。
“一点都不冷。”
电梯在9楼停下，我跟随他走到门口，他示意我先进去，我迈进去站在门口。
“我的拖鞋，你不介意吧？”
“不。”
他低着头把拖鞋放在我脚下，又拿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自己穿上。
我小心翼翼地站着，不知道该坐在哪里，我的衣服刚刚靠过墙，脱了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讨厌自己的卑微，却没办法让自己在这样的处境中舒展。
“随便坐，就当自己家。”
他拖着我走到沙发前。
我脱掉外套，把外面一层裹在里面，干净的里子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尽量不弄脏他的沙发。
“你跟家里人说了吗？”
“不用说，我自己住。”
“你老公呢？”
“离了。”
他震惊了一会，才缓缓说：“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你过得不容易吧？”
“习惯了。”
他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一口气喝掉大半瓶。
房间很小，我看着他转来转去，一会进厨房，一会
进卫生间忙着收拾，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什么都没想。
“泡面可以吗？
家里只有泡面。”
我犹豫了一会，他在厨房门口站着等待我的回答。
我说：“吃！”
他开心地笑了，转身回到厨房。
他坐在对面看着我吃，泡面里有两个蛋。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去忙你的。”
“我没什么可忙的。”
“酒醒了？”
“我没醉啊，就喝了一点点。
我真的不怎么喝酒的。”
我抬头，他拖着下巴正看着我。
“我怎么知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学生。”
“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吗？”
“面试嘛。”
“不是，你去我们学校宣讲，在大门口找我问路，我看到你副驾上的牌子，写着你们公司的名字，我就跟着去了。”
“是吗？
我不记得是你了。”
“所以我才到你公司面试了啊，可惜你没要我。”
“你一理科进广告公司干嘛，专业不合适。”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当时怎么说的？”
“你说你不要我是不想搞办公室恋情。”
“我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在场又不是我一个人。”
“还有一个，你让她出去帮你叫下一个人，偷偷和我说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他等着我吃完最后一口，递给我一张纸巾，等我擦完嘴把纸巾和碗一起夺走。
我跟着他进了厨房，厨房很干净，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着他洗碗的样子，感慨一句：“长大了。”
他冲我笑了笑。
“谢谢你收留我。”
“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报答你。”
“报答我什么？”
“不是你我哪有今天。”
“都过去了。”
想起曾经的自己，鼻子有点酸酸的，他看出我的异样，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没关系，你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我洗完澡，换上他的睡衣，他躺在沙发上，没给我留位置。
“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睡沙发吧，我瘦现在只有90斤。”
“你非要睡沙发的话就一起睡。”
我无奈地撇撇嘴，转身走进卧室。
床头柜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他的妈妈，一张是以前的我。
我不知道他今天遇到这样的我之后，会不会把这张照片扔掉。
我看着照片里的自己，陌生得像另一个人，回想起这些年，和他分手后我再没那么强烈地快乐过，快乐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可再生情绪，体会一点少一点，直到消失。
他敲了敲门，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不知道。”
我说。
“什么叫不知道？”
我没吭声。
“你看过甄嬛传吗？”
“看过，怎么了？”
“苏培盛就是这样隔着门向里面请示的，我现在跟他一样。”
我笑了出来，他没再吭声。
几分钟后，窗边桌子上的打印机开始轰轰隆隆，一张A4纸缓缓出现，我走近一看，是他的微信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