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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里的爱情

黎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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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有书阁   主角: 黎家黎司   更新: 2022-04-01 05:5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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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黎司《大院里的爱情》讲的是要说黎长征,在整个军区大院,那可都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黎长征是黎司-令的儿子,标准的红三代黎家从爷爷辈开始,就跟着中央打江山,到了黎长征这一代,却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苗,宠的是一副....

第1章

精彩节选


要说黎长征,在整个军区大院,那可都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

黎长征是黎司-令的儿子,标准的红三代。黎家从爷爷辈开始,就跟着中央打江山,到了黎长征这一代,却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苗,宠的是一副无法无天的疯魔性子。

谁家小子又被揍了,谁家丫头子又被弄哭了,整天到晚上房揭瓦,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干。那一笔笔烂账真要算起来,军管处的报告纸都不够用。

但偏生大院里的男娃子都吃这么一套,整天跟在黎长征屁股背后听号令胡疯乱闹,对此黎家奶奶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摸着自个孙孙的脑袋直夸,我家长征就是当领导的命!

不过最让人乐叨的不是这个,反而是黎长征那群娃娃军里,混进的一个丫头片子。

那丫头子叫温瑜,隔壁温大校的闺女,和黎长征光着屁股蛋一起长大。温瑜第一次来月经是黎长征给买的卫生巾,黎长征第一次手x是温瑜给帮的忙,打小温瑜就跟着黎长征背后晃悠,就像条小尾巴一样。

家属院里的都爱打趣黎长征,说温家丫头就是你的小媳妇。可黎长征不吃这套,他喜欢可是胸大腰细白皮肤的妹子,加上一头长发飘飘,简直魂都给人勾去了。

可瞧瞧温瑜那模样,简直是对不起这么温婉的名字。整天跟在一帮男孩子屁股背后,混成了个假小子。

头发剪的又短又碎,一身皮肤比他还黑,简直就是黑漆麻花一块炭,别瞧整个就一小小的个子,打架比谁跑的都快,滑溜得跟条鱼儿一样。

想到温瑜,黎长征从鼻子里哼哼两下,最近那丫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几天都不见出来了,他还等着她来给隔壁班花送情书呢。

而温瑜现在正在干嘛呢?

她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镜子里那个黑黑小小的自己发呆。她笑了笑,镜子里便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来,晃的她眼睛疼。

真丑!

难怪上辈子黎长征一直对她看不上眼,要搁她身上,她也不想娶这么一个男人样的媳妇。

温瑜拨开自己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来,这是她十三岁那年跟着黎长征去打群架,被对方一根钢管给敲的,当时血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哗哗的流,吓得一群半大不小的小子一哄而散。

温瑜放下镜子,站起身来,目光投向窗外,一对巡逻兵正从水泥路面上走过,不远的操场传来一声声军号,一切跟记忆里的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了。

门外温母担忧的敲了敲门:“小瑜,你咋了?跟妈说说,有事别一个人憋住心里,是不是黎家那混小子又欺负你了?”

身为父母的,第一个就察觉到了温瑜的不对劲,这两天往日的那只皮猴子不吵也不闹,安静的就像另一个人一样。

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温瑜嘴巴动了动,却发现声音就像是掐在了嗓子眼一样,憋的难受。

“妈……”她低低的叫了声,然后泪如雨下。


温瑜上辈子活到28岁,死于车祸。

上辈子她跟在黎长征屁股背后,从十岁追到十八,又从十八追到了二十八。然后有一天她收到了那黎长征婚礼的请柬,死在了去他们婚礼现场的路上。

温瑜小口小口的扒着饭,温母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的看着自家闺女,自家女儿总算有个女孩儿的样子,但是这一转变太过突然,让她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去你外婆家可不许这么调皮。”温瑜浑事做的太多,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没准就又原形毕露了:“多让着点你堂弟,不要老和他抢东西。这个暑假一过,你可都是上高中的大姑娘了。”

“嗯,妈。我知道了。”温瑜应了声,扒完碗里的饭,把碗筷一放。背起收拾好的书包,朝温母招了招手:“妈,我走了啊。”

门口温家的勤务兵小王,正开着军用吉普等着。温瑜一上车就打了火:“小鱼儿这次去玩多久回来?”

小鱼儿是温瑜的小名,她上小学的时候正火小鱼儿和花无缺,这名最开始还是黎长征叫的,结果后来整个大院老老少少都这么喊她。

温瑜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来:“估计得快开学那会了,上了高中学习重,怕没多的时间去外婆那。”

“嗯,说的也是,老人家就喜欢……”小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车尾巴后面传来一阵大嗓门,“小鱼儿,小鱼儿……卧槽,温瑜你给老子等等!”

大院里就没有一个不认识黎家这混世魔王的,小王一听见音就踩了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温瑜从车窗探出头去,看见追来的黎长征不由呆了一下。

黎长征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带着点蔫坏,身架完美的继承了黎司-令和黎老爷子的优秀基因,宽肩细腰大长腿,天生的军-人架子。打小就跟打了激素一样,身高比同龄人都要大一个号,仗着这个优势没少欺负人。

温瑜看着这个时候的黎长征,就像是抽芽的小树,勃勃的生长着。

“可算停下来了。”黎长征抹了把汗,往吉普车内瞄了一眼:“哎?小鱼儿你这是要去哪?”

温瑜没有回答他,只问道:“你怎么来了?”

黎长征似没有感觉到温瑜语气中的疏远和冷淡,嘿嘿的笑了两声,从裤兜里掏出个淡粉色的信封来:“喏,兄弟,就这个。你不是和张红梅挺好么,帮我送过去呗。”

黎长征打初中起收的情书就不少,给人送情书倒是头一遭。

“嗯。”温瑜点点头,继而对旁边的小王说道:“小王哥,我们走吧。”

“再见了,黎长征。”

温瑜缓缓的摇起车窗,最好,再也不见。

爱别离,求不得。但是这一世,她要放下了。

重活一世的温瑜还是会想,自己上辈子是真的爱黎长征么?爱他什么呢?是爱他眼中藏着的桀骜不驯?还是因为打小就在他身边的竹马情谊?又或许是自己求而不得的执念?

也许上辈子她是真的爱过黎长征的吧,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黎长征进军校进部队,她一个女娃子跟在后头跌跌撞撞的闯进去,一样的吃苦一样的受训,大姨妈来了也得负重跑五公里。

可追男人是那么容易的么?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成了钢铁般的女汉子,黑皮肤死肌肉,飒爽是飒爽了,追的男人却被一个美术老师勾走了,现在想想她不傻谁傻?

温瑜端着一杯纯牛奶,晃了晃里面白色的乳液。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一马平川,咕噜噜的将牛奶喝了个底朝天。

改明去超市秤两斤木瓜,这辈子决不放弃长成大波的梦想!

“奶奶,我去文化宫了啊。”温瑜吃完早饭,朝着厨房喊了声,将包背上拉开了门。包里面装着舞鞋和衣服,趁着暑假两三个月的假期,温瑜报了个芭蕾班。

据说跳芭蕾可以培养气质外加修身养性,温瑜决定收敛一下自己太过粗犷的性子。

温瑜奶奶家在市区,下楼不远就是公交站牌,温瑜上车“叮”的一声刷了公交卡,朝后排的座位走去。

“嘿,姐,坐这。”

温瑜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皮肤白皙的少女眉清目秀,头发梳了个高高的马尾,一件纯白缀蕾丝的上衣搭着条浅绿色荷叶边的裙裤,就像是初夏含苞待放的小荷。

温瑜的眼瞳缩了缩,竟然是表妹周晨。

“晨晨,你这是去哪?”温瑜不动声色的一屁股坐在周晨身边,深深的吸了口气。

“去文化宫学小提琴。”周晨指了指自己的琴盒,眉眼弯弯亲昵的挽住温瑜的胳膊:

“前两天才听妈说你来C市了,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就遇到你了,姐这次过来玩多久?这么早坐车去哪呀?”

“这次过来要多玩一段时间,我也是去文化宫呢。”温瑜一瞄对方胸前隆起的青涩,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她是不喜欢这表妹的,就像她这个表妹不待见她一样。

温瑜刚上初中那会,因为父母工作外调的原因,到她三姨家借住过两年,也就和周晨同一屋子住了两年。

温瑜打小就是野猴子,这个正直叛逆的年纪,性子就像茅坑里的石头,整天跟在一群半大小子后面,抽烟打架还染了个黄毛,一个女孩子像个二流子一样,简直是狗都嫌弃。

而周晨却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小提琴拉得好,长得漂亮学习又拔尖。她这从男人堆里爬出来的表姐,在她眼中就和粗俗没教养没啥区别了。

何况温瑜一来,该属于她的东西都被这个假小子抢走了。

但在外人面前,周晨却喜欢玩姐妹情深的把戏,每当听见人说你那表姐咋样咋样,你却对她这么好,周晨心里说不出来的舒爽。

尽管关起门来她就板着个脸对温瑜冷嘲热讽的。

温瑜上辈子大大咧咧惯了,最瞧不得周晨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她不喜欢的就不愿搭理人,这下子就又被拉出来做对比了。

周晨不愿和温瑜睡一张床,觉得粗俗是种病会传染,温瑜愣是二话没说,背着姨妈姨父打了两年的地铺。

不过吃了这么多年的白干饭,温瑜那身棱棱角角的早就被磨没了,要搁现在,周晨不是瞧不起她么?温瑜铁定往她身边凑来恶心人。

听了温瑜的话,周晨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尽管如此,周围坐的人还是不由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姐,你不会报的跆拳道或者学武了吧,你就喜欢这些!”

周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鄙视,听得温瑜直皱眉。以前觉得这人在外面还挺会作的,怎么今个这么直白了?

随即一哂,上辈子她到底活了二十八,人情世故还是比一个初三毕业的小姑娘懂得多,周晨或许没注意,但是她却听得出来的。

“是啊,我是学舞去了,学跳舞。”温瑜故意笑眯眯的看着她。

“跳舞?怎么可能!”周晨一惊,随即意识到自己语气中流露的鄙夷,连忙把话圆了过来:“姐怎么学这个去了,你不说这些最没用么?”

温瑜拉着周晨的手,似乎丝毫没有听出来一样:“还不是受你的影响,你想啊,你拉着小提琴我跳舞,这多好。”

周晨一想打了个哆嗦,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她把手从温瑜手里抽了回来,捋直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笑又笑不出来:“姐,那你好好学啊。”

温瑜瞧着对方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顿时心情大好,又热情的拉着人一路下车进了文化宫,直到两人各自进了不同的班才作罢。

文化宫里的芭蕾班只有少儿与成人形体两种,温瑜便只有和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起上少儿班。

她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姑娘对着镜子拉腿热身了。温瑜坐在边上换舞鞋,眼睛往场内一扫,却瞄到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背影。

说是男生而不是男人,是因为他还带着少年的那种独有的青涩与瘦削。一头黑亮的碎发,及其柔顺的贴着主人,身上穿的是简单的衬衣卡其长裤,举手抬足之间自带一股优雅贵气。

这还仅仅是一个背影。

温瑜笑着摇摇脑袋,自己真是够了,缺男人缺成啥样了?竟然对着一个少年能这么浮想联翩。但没想到那却少年突然回过头来,温瑜一下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这是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眼,眼眶深凹带着些许日耳曼人种的特征,不同于少年柔和的面容,比常人偏大的眼瞳,晶亮犀利得直逼人心,就像是深夜里逡巡的野兽一般。

她心下一惊,本能的后缩。

谁料下一刻,那个少年却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眼中的锐利尽数收敛,又恢复了一派贵公子的模样,让人觉得心生好感又有些疏远。

温瑜见那少年转过头去,对面前的一个小女孩温声的说着什么,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怎么这么厉害。

她忍不住的又朝人背影瞄了一眼,忽然想起,为何会觉得那双眼过目不忘来。

上辈子她根本就见过这人。

韩祁,s省商业大户韩家的大公子,家族产业以房地产和酒店为主。但就像军界和政界不同一般,她这种大院里出来的女孩,和商业圈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上一世她和韩祁在同一所高中,不过她上高一的时候,对方已经高三赴美深造去了,两人之间,不过是点头泛泛之交。

只是不知道,韩祁为什么会出现在c市?


温瑜压住心中的疑惑,按照老师的指导开始专心的练习起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温瑜没敢马上坐下,虽然练完后马上坐下来会让臀部变大这个说法,是没有道理的,但确实会影响到臀部的松紧度。

练舞的人看起来不一样,就是因为在后天的训练中,不断的靠改变肌肉和脂肪的因素来改善形体。

身体的本钱有了,在加上指导老师不断的明示“你很美”“你很漂亮”,无形中就增加了学员的自信。

拥有良好底子的自信女人,才是最吸引人的。

其实温瑜上辈子也经常训练,不过内容不太一样。她是为了跟着黎长征进部队,进行的身体素质训练。

力量的美,温瑜从不否认,部队里的男人肌理分明,随便拉出一个那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但那种纯粹的阳刚,用在一个女人身上,却有些违和。

当她一身橄榄绿军装还不显,但一换上正常的女装,特别是裙子,就各种不对味。

在太阳下长期暴晒的皮肤太黑,负重五公里当家常便饭的双腿太过粗壮,浑身上下唯一能展现一下女性魅力的胸,一马平川。

都说部队里的女人是两个极端,要么特别女人,例如卫生队的护士女兵,一个眼神都能勾人,要么就像她这种,女人当男人练的兵,不知不觉的就跟男人没什么差别了。

不过温瑜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

好歹她也是曾看到过希望的,在那段同黎长征订婚的日子。

只是后来那人突然告诉她不能同她结婚了,恍然大悟一般,黎长征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一直以来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温瑜在他眼中,可以是兄弟,可以是下属,可以是战友,但就不可能是爱人。

黎长征甚至没有把温瑜当女人看过,然后他坦诚的告诉她,遇到了自己用一辈子去珍藏的女人。

温瑜嫉妒那个人,所以她毫不避讳去参加了黎长征的婚礼。

她想看看那个女人,想知道那个女人多大了,长什么模样,身上具备怎么样的气质,能够把那这样一个骄傲坚毅的人吸引的神魂颠倒。

不幸的是,温瑜死了。

然后一切重头开始。

温瑜不是没有怨懑的,但这辈子,她决定放下黎长征,好好做回一个女人。

死都死过一次了,哪还能让那些憎恨与委屈来折磨自己?

温瑜想的通透,每个女人都渴望能找到这样一个人,能够免她惊,免她扰,免她颠沛流离,支起一片港湾,温瑜也是。

她做不回那个陪着黎长征枪冲锋陷阵的女军-官,只想找一个爱她的人过稳定的生活。

到底人是自私的。

韩祁眼见着温瑜脸上的表情,像是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悲伤中,他伸手递过去一瓶水,语气柔和的说道:“你还好吧?”

温瑜摇摇头,接过水来象征性喝了一小口:“没事,谢谢你的水。”

停了一会,她又说道:“对了,你一个大男生,怎么会跑来芭蕾班?”

韩祁指了指场中仍旧面对着镜子做拉伸练习的小姑娘:“我陪我妹妹过来。韩欣,别练了快过来。”

小女孩脆脆的叫了声“哥”,停下动作朝韩祁跑来。温瑜上辈子也没有听说过韩祁还有个妹妹,她有些意外的打量着这个女孩。韩欣长着一张娃娃脸,剪了个可爱的BOB头。看见她哥旁边还有个人时开心的表情一收,露出戒备与警惕来。情绪变化之快,倒是有些像她哥。温瑜有些好笑的瞧着这位小姑娘一溜烟的就躲在了韩祁背后,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偏生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表情:“哥,她是谁?”

温瑜朝人友好一笑:“欣欣你好,我是温瑜。”

韩欣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对于温瑜擅作主张的亲近,显然是很不吃她这一套。

韩祁也不勉强她叫人,反而柔和的一笑,揉揉她的脑袋,浑身的锐利尽数收敛:“欣欣还小,你别介意。”

“嗯,没关系。”温瑜淡淡的应了一句,她可以理解小孩子因为家庭环境造成的敏感,但不代表想让人以为自己是在巴结他们。

韩祁听出了温瑜话中的冷淡,正想张嘴说什么,那边指导老师拍着手叫学员过去。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了。


等下了芭蕾班,温瑜便背着包径直走了。路过文化宫门口时,瞧见韩祁两兄妹上了量黑色的兰博基尼。

这根本不是来学芭蕾是来文化宫炫富的吧?

温瑜掏出公交卡“叮”的一声上了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仇富了。

人们都说有权就有钱,但有钱不一定有权,偏生温家是个例外。

温父的大校军衔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在和平年代,立个二等军功都极不容易,更别谈靠着军功升职了。

温父要不是在特殊作战部队呆过几年,在军中没有背景的情况下,不知道熬多少年才熬得出头。

而温母周厚敏也只是个普通的医生,温家和周家,都是在温父渐渐升上去了职位后才发展起来的。

想到这里,温瑜的心头一动。

要说她重生回来,没过多久就到了奶奶家,每天上午去文化宫,下午就上上网打打球什么的做消遣,确实也平淡了点。

要不找个法子赚钱?

这个念头一出,就像生根了一样扎在温瑜的脑中。

现在的社会是没钱寸步难行,温家现在虽然是是小有富裕,但任谁也不会嫌弃自己钱多。

温瑜拉着车上的扶手,一边琢磨自己会什么。

这一想她发现自己上辈子会的还真多,会拆卸枪支弹药,会格斗,会反侦察,甚至还会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用这些技能去赚钱?温瑜笑着摇摇脑袋,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她倒是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要不去做家教给人补习?

温瑜一路乱糟糟的想着,不一会就到了家门口。

就在她掏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温瑜忽然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嘿!小鱼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变声期轻微的沙哑,清朗而快乐。

温瑜身形一僵,抬眼向屋内望去,只见那个拥有让她神魂牵引的少年,正一脸笑容灿烂的看着她。

温瑜生生被那个笑晃花了眼,她只觉得午间的阳光太过灿烂,以至于让她无法看清那个站在逆光处少年的脸。

但是那个高瘦的身形,已经初具未来的压迫感。

温瑜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你怎么来了?”她听见自己说。

“被老头子踢来C市做特训了,话说小鱼儿,今年你真不跟我一起去?”

“不去了。”温瑜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我报了芭蕾班,没那么多时间。”

“不去就不去吧。”黎长征觉得心里有些异样:“我还以为你只是过来玩两天,怎么想到学这些小姑娘的玩意了?”

“素质训练太累人,我有些吃不消,就想学个轻松点的。”

听见温瑜这么一说,黎长征这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小鱼儿,你没事吧?”

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打架冲在最前头,发起狠来比男人还猛的小鱼儿?竟然会抱怨吃苦受累了?

温瑜一瞧黎长征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发苦:“别这样看我,好歹我也是个妹子啊。”


啊?好像也是,黎长征挠了挠脑袋,记得温瑜第一次来大姨妈给弄裤子上了,还是他给买的卫生巾再把人给送了回去。

怎么今天提起这事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皱了皱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说道:“那好吧,你好好学。你高中是在附中吧?等开学再找你去打球。”

附中啊,以后三年都得低头不见抬头见,温瑜心中叹了口气:“等开学了再说吧。”

“什么等开学再说?”黎长征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温瑜脑袋上:“女生真是一大点,屁事就多得很。你看怎么办吧,哥们明儿就特训去了,今晚陪我通宵打cs?”

温瑜捋了捋自己被弄得乱糟糟的短发,面对着这个少年模样的黎长征,心里面突然涌上一股无奈与茫然来。

她认识黎长征多久了?从迈进军区大院的那一刻起算起,前前后后加起来,竟然有二十年。

二十年啊,那是怎样的一段岁月。足够让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变成风华正茂的大学生;足够一个青年,从青涩阳光,变得杀伐果断;也足以让那个叫做温瑜的傻瓜,从痴心到绝望,直至死在车祸之下,变成累累白骨,日经风雨侵蚀,最后一抔黄土。

温瑜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一刻也不停。或许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好受一点。

她一遍一遍的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警醒自己,不要再次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把自己所有最美好的青春季节,都给了这样一个人。

黎长征见人久久没有答话,觉得有些怪异,他伸出一只胳膊搭在温瑜肩上,稍微一捞就把人带了过来:“小鱼儿想什么呢?半天都不答话。”

温瑜瞧着黎长征这幅模样,突然就升起一股怨气来,猛的抬头瞪着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仍旧和上辈子一样,毫无戒备的,把自己当做最好的兄弟。温瑜此刻脑袋里,甚至恶劣的想着,上辈子在黎长征听到自己的死讯时,会不会有过愧疚。会不会因为自己青梅竹马的死亡,暂停掉他们的婚礼。

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想想罢了。

面前的黎长征依旧是意气风发,而她却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摆脱过去,实际却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说什么不想见到他,只不过是自己逃避的借口。

黎长征被温瑜投过来的目光扎得快喘不过气来,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丝心虚。

温瑜的目光太过沧桑,又带着完全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通透,似乎要透过这具身体的皮囊,直直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温瑜,有些干巴巴的说道:“额……那个你要不想也没事。那什么,女生都要睡美容觉也可以理解的嘛……”

温瑜把目光收了回来,眼睑低垂,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没事,让我陪你打cs,你今晚是不回去了么?”

温瑜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黎长征还是那个黎长征,她的心却苍老一片。


两人熬了个通宵,天快亮的时候温瑜才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黎长征已经走了。

温瑜并不意外,黎长征的作息十分规律,这跟他打小接受训练有关。

每天早上准时五点五十分,雷打不动风雪无阻的起床,然后进行晨练。

虽然一开始是被黎司-令给逼的,一到冬天掀被窝把黎长征给冻的哇哇乱叫,不过到了后来却成了习惯。

温瑜现在却是松懈了下来,她掀开被子,一下站起来脑子还有点发晕,空气中带着饭菜的香气。

她揉了揉有些痉/挛的肚子,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地上到处扔的都可乐罐和零食包装袋——这是昨晚奋战一夜打游戏的杰作。

温瑜一打开房门,就听见温家奶奶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小瑜快去洗脸刷牙,收拾好了过来吃午饭。”

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温瑜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也只有在奶奶家才会这么惯着她,要搁温老爹身上,早就一个巴掌就呼过来了。

温瑜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吃完饭后把屋子给打扫干净,看着床榻上自己不自觉的就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块被,她这才恍然,原来军队里的一切,早就深入了自己的骨血里。

温瑜突然之间有些迷茫起来,这辈子,自己是否还要继续从军之路?

这个念头一起,温瑜立马摇了摇脑袋,要是还和上辈子一样,那重生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何况自己不是立志要好好做回一个女人么?那么,自己干脆当一名医生吧,医生也可以。

有了方向,温瑜的心也明亮了起来。

因为今天起的晚了,芭蕾班也不用去上,虽然是午后,她此刻也不需要午休,便熟门熟路的打开了电脑,打发时间。

温瑜移动着鼠标,点开千度搜索引擎,输入记忆中的军事网站,结果傻眼了,竟然网页不存在?

她又陆续的试了好几个,从资讯门户网站,到企业品牌类的,有的存在有的还没来得及注册。

温瑜敲着键盘,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突然她脑袋里闪过一道亮光!这不正是个好机会么?

依照后世网络的普及程度,这些还没来得及被注册的域名,不就是好大一笔财富?

温瑜有些兴奋,说干就干一连注册了好几十个域名。她也不怕卖不出去,打了这么多枪,总会有一两个准的。

当然她也知道,z国的域名市场发展得不完全,比不上国外价格炒得高,于是她便又抱着捡漏的心思,试着注册了几个国外交易类网站的域名。

这将会是她这辈子的第一笔金,温瑜想着就笑了。虽然说白了,卖域名这个法子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她只不过是仗着重生的优势,空手套白狼罢了。

不过温瑜可不介意这些,她深谙“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战略,只要钱是合法到手的,有走捷径的法子为何不用呢?

因为这事,温瑜的心情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很好。

等韩祁再一次在文化宫碰到她的时候,也忍不住心里的疑惑走过来问道:“温瑜,你看起来和前些天很不一样。”

这段日子温瑜渐渐和韩家兄妹熟悉了起来,尽管韩欣依旧不喜欢她,但并没有像第一次见面那会排斥的那么厉害了。

“是么,那我前些天是怎样的?”温瑜接过话来,笑着说道。

“嗯……”韩祁犹豫的斟酌了半天,久久才憋出几个字:“有点像个老太太……”

“是么?”温瑜噗嗤的一下子笑出声来:“如此评价一个美丽的少女,可不是像绅士所为。”


韩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他常挂着的笑容掩饰过去:“那么,这位美丽的少女,作为补偿,可不可以今晚和我一道用晚餐?”

“晚餐?”如此讲究的说法,温瑜还有些不习惯,何况平白无故的,韩祁请她吃饭做什么?

“是的晚餐。”韩祁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春风化雨一般:“我后天便要回S省了,作为朋友,相信你不会拒绝的,是吧?”

虽是问句,但语气极为肯定。

“当然。”温瑜提起自己的背包,没有多问,朝人挥了挥手:“那么下午再见咯。”

温瑜说着,一面走出芭蕾教室的大门,却没想一出去,就看见她那表妹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歪着脑袋往教室里探着。

一见温瑜出来,周晨就小碎步的朝人跑了过来:“姐,都放了好一会了,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呀!”

温瑜仿佛没有听到周晨的抱怨,不着声色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等你嘛,我们一趟公交正好一起回去呀。”周晨甜甜的笑道,一见随后从教室里出来的韩祁,眼里一亮。

都过了这么久了,现在才想起和她一块回去?温瑜一瞧见周晨现在的模样,就什么都明白了。

“走吧,不说要和我一起么?”温瑜拽了拽周晨的胳膊,托着人就往文化宫外走。

“哎!姐,你等等,慢点呀。”好不容易见人出来,还没撘上话就走了,周晨怎么能甘心。

偏生她这表姐跟牛犊子似的,瞧着又干又瘦却一身蛮力,箍得她胳膊都疼了。

她眼睛转了转,脚下一歪。

“哎哟!”周晨一下子就瘫在温瑜身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姐,我脚扭了,好疼。都说走慢点了,还走这么快……””

她的余光一扫,韩祁正朝这边走来。

脚扭了?温瑜皱了皱眉。

“脚能使上力不?我扶你过去坐会。”温瑜说着把人扶着在一边坐下,撩开裤脚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踝。

“怎么样,疼得厉害不厉害,这呢?这边疼不疼?”

“唔……疼,这边也疼,都好疼。姐,我骨头不会出啥问题吧。”周晨一边煞有介事的应付着温瑜,一边偷偷看着走过来的韩祁,心里窃喜。

“没问……”

“温瑜,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么?”温瑜话还没说完,就被随后来的韩祁把话打断了。

他停在温瑜身边,一手牵着韩欣小姑娘。

“没事。”温瑜连头都没抬:“轻微扭了下,歇一会就没事了。”

温瑜上辈子在部队,有个什么跌打损伤,都是自己处理的,周晨这扭伤,她一眼就看出来是装的。

“不用我送你们去医院看看?”

周晨听人这么一说,心里一跳,抬起头看向韩祁,眼眶都红了:“那真是麻烦你了。”

“去什么医院啊,又不严重。”温瑜说着拍了拍周晨的脚踝,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没什么大碍么,坐会儿就好了。”

说完温瑜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对她还戒备着的韩欣:“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晨晨顺路,待会我送她。”

韩祁点点头,带着自己妹妹走了。

好事被温瑜破坏了,周晨心头不爽得很,嘲讽的话到了嘴巴,想了想又忍住了。


“姐,刚刚那谁呀,好像跟你挺熟的?”周晨若不经心的问道,其实她早就关注对方了,经常看到有车来接他们。

“哦,你说韩祁啊,才认识不久。”温瑜知道自己这表妹的心思,也不点破。

“这样呀,话说他还长得挺帅的。”

“是啊,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温瑜这么一接话,周晨立马急急的说道:“姐,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早恋可不好。”

周晨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看见温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暗骂自己嘴快。

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小姑娘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见着温瑜这么瞧她,周晨也有些恼了:“温

瑜!你这么瞧我干什么。”

“能干什么啊。”温瑜眯着眼看着她,一不小心藏得那点蔫坏本性就露了出来:“哎哟,我可不

会早恋!早恋可不好啊!”

竟然拿刚才她的话堵她!周晨被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人是那个和她不对盘的混蛋!

最近还以为这人转了性子,收敛了不少,没想到依旧是又臭又硬的脾气。

周晨微微隆起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有些压抑的扭曲:

“姐,你能不能把韩祁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呀?”

“好啊。”温瑜答应的爽快,自己这表妹为达目的,倒是挺能忍的。

听了这话,周晨忍不住瞧了她两眼,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姐,你可是当姐姐的,以后有什么都得让着我呀,我可比你小呢。”

不就小了自己两三个月么,凭什么要让?

这话温瑜没有说出来,瞧着周晨对自己撒娇卖萌的模样,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些蛊惑:“晨晨,你是不是很想认识韩祁啊。”

周晨有些警惕的盯着温瑜,生怕对方又挖个坑让自己跳了下去:“也不是特别想,就是想多认识点人。”

“哦,这样啊。”温瑜露出一副庆幸的模样:“那就好,听说他明后天就要走了呢。”

“什么?”周晨“唰”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抓着温瑜的胳膊不放:“明后天就回去了?你听谁说的?回哪去?还来C市么?”

“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不要一说话就跟打机关枪一样。”温瑜看着周晨这幅满心期待,结果一下被打击的模样,心里暗爽。

她指着周晨的脚:“呀!晨晨,你都能站起来了,好的真快。那我们赶快走吧,我奶奶还给炖了莲藕排骨等着呢。”

被温瑜这么一拆穿,周晨脸上有些发烫,但又想到韩祁马上就要走了,一下子又失落起来:“好吧,我们走吧。”

温瑜看着对方蔫呆呆的模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却眯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温瑜接到了韩祁的电话。

她扒开窗帘往楼下一看,韩祁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前,抬头冲她招手。

“朋友来接了?唔,还是个挺俊的小伙子”温家奶奶笑眯眯的站在她背后。

最近她这孙女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灰扑扑不起眼的模样,整个人就像是一点一点剥去外壳的鸡蛋一般,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美丽来。

“是的,奶奶,那我出门了。”温瑜见自己奶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松了口气。

“嗯,记得早点回来。”

温家奶奶看着自己孙女的背影,暗道自个媳妇担心太多了,这女孩啊,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懂得收拾打扮了。

温瑜现在确实比以前更注重自己的容貌,每天晚上都敲鸡蛋兑蜂蜜拌珍珠粉做面膜,都说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她现在年纪又小,皮肤恢复得特别快。

最近她又注意不见光,即使每天下午出去和堂弟打篮球,也是挑得太阳落山过后,不知不觉得,就白了回来。

温瑜的个子本来就高挑,长手长脚加上练了一段时间的芭蕾,内外兼修,现在已经是初见成效。

至少韩祁在温瑜从楼道出来的那一刻,眼里一亮。

少女有着一头细碎的短发,简单的T袖短裤,脚下一双白帆布鞋,有着属于女性的柔和又利落飒爽。

“你今天很漂亮。”眼见人走了过来,韩祁拉开车门,嘴上毫不吝啬的赞美。

“谢谢。”温瑜对韩祁的话一笑置之,虽然没有女人不爱听,但是她也知道,韩祁这是出于自身的礼仪与教养,对于女士的基本尊重而已。

韩祁听出温瑜话里的意思,无奈的耸耸肩:“温瑜,你还真不像是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

“是么?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温瑜坐在车的后座笑出了声:“你要这么说,是想再请我一次?”

韩祁愣了半秒,继而笑开了:“是的,我也十分期待能再机会,和如此熟练老成的少女共进晚餐。”

见韩祁反而和她开起了玩笑,温瑜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这一路,温瑜和韩祁相谈甚欢,无可否认韩祁是一个极好的聊天对象,极有教养,又懂得审时度势的说出些幽默俏皮的话来活跃气氛,也能在合适的时候,仔细聆听微笑赞同。

这让人不知不觉得就对他放松了警惕,但是温瑜很享受这种感觉。

韩祁并没有拿她当小女孩来看,反而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她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学识,也没必要压抑自己,特意摆出十几岁女孩的稚嫩来。

但是温瑜也知道把握度量,毕竟外表柔和的人,要么真是脾气极好,要么就是一层伪装。韩祁是朋友,无可否认,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但温瑜并不能做到真正的亲厚。

眼见着那量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黎长征从居民楼的转角处走了出来。

单手提了一兜子毛板栗的少年,神色复杂莫辨。

最近发生在小鱼儿身上的变化,是因为这个男的?

明明是跟自己穿一个裤衩长大的兄弟,突然变成女孩子了不说,怎么还被其他男人给勾走了!

黎长征心里简直是不能再别扭了。

他抬头望了一下温家奶奶的楼层,犹豫了一下,转身提着板栗上了楼。

小鱼儿那个死丫头片子,害他大老远的跑过来,结果人都见不着。

温瑜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正瞧见她奶奶和表弟在同一地的毛板栗较劲。

毛板栗是刚从树上用竿敲下来的,上面有的刺还是绿的。

温瑜看得稀奇,这年头的板栗炒好的有,这么原始的还真少见。她巴拉了两下,敲出了两瓣白生生的果肉往嘴里一丢,一股甜甜的生浆味涌出。

温瑜一边嚼着,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这哪来的?”

“长征送来的,放了东西就走了,连饭都不吃。”温家奶奶抱怨了两句:“这孩子,以前没这么见外啊。”

温瑜听见是黎长征送来的愣了愣,他不是去训练了么?转念一想,他现在只是被黎司-令给丢到犄角疙瘩里吃苦去了,十天半个月的还是有个假期的。

不过这些板栗,不会是因为想着她爱吃,专门上山给打的吧?

一时间温瑜吃到嘴里的东西,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来。

“堂姐,怎么样?”温海怪模怪样的朝她挤挤眼。

温瑜刚刚窜起的那点情绪,被她着逗比表弟一下子弄得没影了。

“什么怎么样?”温瑜将就手里剥开的栗子朝人砸了过去:“你眼睛抽了么?”

“哎哟!还这么凶巴巴的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你这个臭小子又想挨揍了吧。”温瑜朝人挥了挥胳膊。

温海缩了缩,接着搂住温家奶奶哇哇乱叫:“奶奶,你看温瑜她又要欺负我。”

温海其实觉得自己够熊的,从小到大打架愣是没赢过自己这表姐一次。但他温小爷心思活络,打不过就找靠山,一样镇压温瑜那个母老虎。

“好了!”温家奶奶拍了拍温海的胳膊:“你们两姐弟哪天消停点,我这身老骨头都要多顶两年。”

看着虽然不说话,仍旧大眼瞪小眼的姐弟两,温家奶奶爱得不行。

但一想到自己孙女这这事,温家奶奶没有明说:“小瑜,这男女交往,一定要把握个度。你这个年纪对异性的好感,其实是正常的,但千万不要以为这就是爱情……”

看着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温家奶奶,温瑜有些好笑的说道:“奶奶你想哪去了,我和韩祁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今天他请我吃饭,其实是因为他要回S省了,让我帮忙多照看一下他的妹妹。”

想到韩欣,温瑜心中叹了口气。

依着韩家的条件,韩欣要是想学芭蕾之类的,随随便便就可以请个专门的家庭教师。

但她却被韩祁送到了文化宫,就是因为韩欣性格的原因,孤僻阴暗,像只刺猬一样。

韩祁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开朗一点,便专门把韩欣送到C市姥姥这边,换个轻松一点的环境。

这么一解释,温家奶奶放心了不少。倒是温海用着一脸不信的表情盯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没有什么波澜,过得特别快。

温瑜因为答应了帮忙照顾韩欣,即使这小姑娘时不时的朝她发脾气,温瑜也不和她计较。

早在上辈子她的性子就被磨了出来,对付这么一个叛逆期的别扭小孩,可谓是极有耐心。

当两人一组做拉伸练习的时候,主动的叫上对方,下了培训班,又把人送上车,还时不时的从家里带些奶奶做的东西给她吃。

当距离开学还有十天的时候,温瑜回到了大院。走的前一天,韩欣虽然没有说话,但拉着她衣角的模样,就像是躲在她哥背后一样。

来接温瑜的,依旧是给温父陪的勤务兵小王,温瑜趴在车窗上,重生回来那会,她太想躲开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个占据Z国西南方的军区,家属大院配置是顶好的。

电影院游泳池篮球场,一个不落,还有搞得特别气派的大院食堂,军-人服务社,以及装点着它们的花园树林,温瑜上辈子是见惯了这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重来一次,会特别感慨。

车子前驶,两边是不断倒退的树木,笔直而庄严,就像是列队的士-兵一样。

住宅区的另一面,用着好几道铁门隔着,还有哨兵站岗,就是办公区,平常不许家属进入。

温瑜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她小时候皮,倒和黎长征溜进去玩过好几次。

大院的气氛整体来说是庄严而肃穆的,一路上除了听到整齐划一的口号声,还有拉响的号角声,很难再听到其他的喧闹。

温瑜在自家门前下了车,去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却大包小包的不少。她甚至还提了两块温奶奶给的腊肉回来。

人还没来得及进屋,后脑勺就被人削了一下。

温瑜捂着脑袋扭过去瞪人,就看见黎长征正嬉皮笑脸的瞧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来。

“你怎么来了?”对于黎长征每次特别的打招呼方式,温瑜真怕自己被敲傻了。

“这不听温叔叔说你今天回来了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没?”黎长征一股子痞样的朝人耍赖,没有半分正经样子。

“喏。”温瑜顺手把肥点的那块腊肉塞到黎长征手里:“拿回去吃了好好补补你脑子。”

黎长征撇嘴:“哎!小鱼儿你这就想打发我啊,我为了你那点板栗可是被罚了一上午的军姿。”

温瑜正提着东西往屋里走,听见这句心里一瞬间很不是滋味来,嘴贱的说道:“活该!谁让你无视军纪的。”

黎长征跟在后头神采飞扬的扬眉一笑:“哥我愿意。”拎着东西自觉的就进了门。


温瑜没管身后的那条小尾巴,径直回了自己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结果一出房门,就看见黎长征还坐在自家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百无聊赖的换着电视台,脸上一副你欠大爷几百万的模样。

温瑜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听了这话,黎长征顿时心里不是滋味来,他粗声粗气的回道:“这不等你吗?”

“等我干嘛?”温瑜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去跑两圈呗,以前早晚不都去么?你这个暑假再不抓紧就废了,我得监督你。要想去军校,基础还得一天一天的打。”

温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说道:“那走吧。”

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宽松,出去跑两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瑜把大门带上,和黎长征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

其实若不出意外,大院子弟,多半是选择报考军校的,黎长征作为黎司-令的儿子,自然也是走这条路。

她上辈子重生的时候,黎长征已经是集团军总参参谋,中校军衔,晋升的空间极大。

若说没有黎司-令背后的原因是不可能的,但说到底,部队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黎长征血性又重,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关系户,就看这十多年如一日的坚持训练,就比一般军-人付出的多得多。

跑了五圈下来,温瑜口中吐出一口浊气:“今天我就跑这么多了,你要不再来两圈?”

以前温瑜的训练量是跟着黎长征走的,但今天他却摇摇脑袋:“就这样吧。”说着径直走到操场边上,自个儿做起了深蹲。

温瑜看了看,寻了个护栏把腿搭上去拉韧带,就像跳芭蕾前的热身一样。

黎长征在一边一个人做了会,觉得没意思,又凑到温瑜旁边:“小鱼儿,你打算以后去陆战哪个部门?”

温瑜心中一抽,一股疼痛漫上心头来,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黎长征,我不打算进部队了。”

“什么?!”黎长征跟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温瑜:“你开玩笑吧。”

温瑜摇摇头:“没,我真不打算进部队了。我一个女孩,老跟在一群男人后头混也不是事……”

得到温瑜的回答,黎长征有些气急败坏::“他(妈)的,不是说好一起么?温瑜你个逃兵,懦夫!”

“是……我是逃兵……”温瑜艰难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耸了耸肩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来:“我这辈子没什么抱负,就想考个好一点的大学,然后找个人正常的恋爱,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黎长征看着眼前的温瑜,觉得很不对劲。

仿佛那个他认识的,充满干劲又总精力十足,开朗向上的温瑜,就一如同深海里的泡沫,咕噜咕噜冒着气儿,突然就没了。

他目光一下子变得严肃而认真:“对其他女的是该这样,但你不一样,你是温瑜,自然不一样……”

“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温瑜透过眼前阳光俊朗的大男孩,就像看到了未来那个沉着冷静杀伐果断的铁血军-人。

她的话语越来越急,越来越咄咄逼人,就像在控诉着什么:“凭什么我要进部队?要顶着太阳做训练,钻进丛林里半把个月都不洗次澡,成天在泥塘里打滚,和一群兵蛋子扎堆?我是傻了,真傻了才会去吧!”

说完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自己情绪。

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黎长征,她撩了撩耳边长了不少的碎发,语气是刻意放缓的轻柔:“我何必那样呢?明明简单幸福的生活触手可及,我只要嫁个好男人,嫁个最优秀的男人就行了。”

听完这句,黎长征气得眼眶有些发红,带着愠怒,语气骤然严厉起来:“温瑜,你到底是不是温瑜!”怎么会想着靠男人!

最后那句终究是没有说出口,黎长征看向温瑜的眼神已经微微有些变质,似乎有怜悯,有鄙视,最多的还是怒其不争。

他一脚泄愤似的踢在温瑜拉腿的栏杆上,阴沉着一张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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